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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长生无敌了,系统才出现

山罗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长生+无女主+日常+系统】陈启天修行万年,终于长生无敌。可这时却突然觉醒一个收集怨力兑换“转世重生碎片”的系统。对此陈启天只想说一句,“你没事儿吧,你真的没事儿吧!”我好不容易长生无敌了。你却让我去收集转世重生碎片,这算盘打的真够响呀。对不起,本人对打打杀杀没什么兴趣,是个大大滴好人。至于转世重生,爷活得好好的,干嘛转世重生呐!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这是一个寂寞长生的故事。长生路即寂寞路。回望千载,故人不再,路依稀。旧处孤山,野烟残碑,随风散。(本文主角比较随缘,无争无抢,系统存在感不强,主角也不会特意去完成系统任务,节奏不算快。)

主角:陈启天   更新:2022-12-18 20: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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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启天的其他类型小说《我都长生无敌了,系统才出现》,由网络作家“山罗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长生+无女主+日常+系统】陈启天修行万年,终于长生无敌。可这时却突然觉醒一个收集怨力兑换“转世重生碎片”的系统。对此陈启天只想说一句,“你没事儿吧,你真的没事儿吧!”我好不容易长生无敌了。你却让我去收集转世重生碎片,这算盘打的真够响呀。对不起,本人对打打杀杀没什么兴趣,是个大大滴好人。至于转世重生,爷活得好好的,干嘛转世重生呐!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这是一个寂寞长生的故事。长生路即寂寞路。回望千载,故人不再,路依稀。旧处孤山,野烟残碑,随风散。(本文主角比较随缘,无争无抢,系统存在感不强,主角也不会特意去完成系统任务,节奏不算快。)

《我都长生无敌了,系统才出现》精彩片段

南国

云横山脉深处的一座山丘上

“一万转春秋过隙,

九九岁菩提苦修,

终等到,

忘尘世,了熬煎。

逍遥好,蜕形真去,升入大乘天!”

一位青年模样的人高声唱着前世某卷古籍上所看到的诗文,言语间满是畅快。

他名为陈启天于一万年前来到这座与前世修真小说中的描绘大体相似的异界。

穿越之时,

异界天道低俯,万般法则不在加于其身。

所以他长生了

但长生并不意味着什么…….

他既没有传说中的系统相随,也没有横压万世的绝代神体,更没有什么属性面板,或是百分百空手接白刃的神技。

他好像就是一个长生的普通人。

看过不少长生文的他,心中明白

虽然自己长生了,但还是会死。

长生不老和长生不死是绝不能划等号的。

所以在做好前期的充分准备后,他便索性隐于山中,闭关修行。

不破大乘,誓不出关。

而今历经苟且,终登大乘,难免有些得意忘形。

正想踏云行天,去山外逍遥之时。

脑海之中却突得出现一声清脆鸣响。

“叮”

【检测到宿主出现,

怨力收集系统正式启动。】

冷漠的机械声在心中荡起。

听清声音后,陈启天只想轻轻哼起一首歌,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系统大哥,如今我都已经长生无敌了,

你此刻才来,真不觉得自己来的太晚了吗?

【本系统为收集怨力系统,收集足够怨力可以兑换超多奖励!

下面即将发布新人任务。

任务成功:可领取极品筑基丹一粒

极品筑基功法一卷,

及转世重生碎片

注凑齐7块碎片可兑换“转世重生”一次】

“额,等等,你刚才说的是“转世重生”!”

系统没有答复此问,仍是自顾自的继续念着。

【新手任务:

收集落花城林家小少爷的怨力。】

“落花城?

万年前我初来此界遇见的第一座城池便叫做此名。

至若林家不正是那时落花城中的一个大世家吗?

哎!

等等,为什么都是万年前的事呀!”

初来此界那几百年的记忆,陈启天很是深刻,落花城自然也不会忘记。

还记得自己足足花了百年,在凡间立足跟脚后。

通过不断向天外仙宗进贡的方法,才终于争取到一个入山修行的机会。

“转世重生”

陈启天在心中默默念叨。

其实转世重生对于他而言,至少对于此刻的他而言是有些鸡肋的。

毕竟这灵界的界壁极厚,修行者常论的飞升之事虽古往史书中记载曾经有过,却经久未现。

可以说大乘期的修士就是灵界战力的天花板。

没人能让他死,他又不会去寻死,

那要这转世重生又有何用呢?

不过,就算不是为了完成任务。

以往终年隐于山中,不计岁月,闭关苦修。

可如今,登顶大乘修无可修,于天地间已无敌手。

不论是为舒解寂寞也好,为寻求趣事也罢。

也该去人间走走,看看。

顺便看看这任务能否完成,若是能完成这是最好,若是完成不了

以陈启天的性子,倒也不会强求。


不得不说身为主角还是有几分气运在身上的。

下山之后随意寻了个樵夫,问了几句便打听到了落花城的消息。

云横山脉如同一把利剑将两个国家分开。

南侧为南国,北侧为景国。

云横山脉北侧则紧紧挨着一座落花城。

而更巧的是,在这座落花城里恰好有一处世家林家。

入城之后,顺着指引走到林家宅院前。

还没进门脑中便传来一句。

【怨力收集对象已绑定为

灵界南域,景国南部,落花城林家,林茂岭。】

靠,破系统你没事儿吧?我人都没见到,你就给我绑定好了。

“话说在前头,如若林茂岭是个品行良善的好娃娃,那我可不会做缺德事啊!”

前世时他看过不少类似的小说,主角们收集怨力的方法千奇百怪,但总结起来都有一个统一的通性就是

“麻烦!”

可陈启天才懒得做麻烦事呢。

他想到的收集怨力之法就是简单粗暴的狠揍。

揍一次,涨一点,

一直揍到集满为止。

没人能受得了无情的铁拳制裁!

【若林茂岭身死,可重新选择符合条件的怨力收集对象。

直至收集足够怨力,开启第一次奖励为止。】

听到这话,陈启天这才有些稍稍有些安心。

林府高门紧闭,陈启天神识微动,探入宅府中。

便见深处密室里一位炼气期修士正盘坐修行,观其周身弥漫浓厚死气,已是将死之相。

以回溯光阴之法探看林家老修的过往。

年少时偶得仙缘,修成归家后,屠灭山贼还一乡一地平安。后又经营医馆,悬壶济世。

虽算不得十全十美之完人,但也全然称不上是恶人。

至于那林茂岭,

从这老修的目光中来看也是一位乖巧懂事,心地善良,虽有些许愚笨但无伤大雅的好乖孙。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真是个阴逼系统,居然敢不按套路出牌。

按照正常的套路,不应该是来个恶霸家族的纨绔且废物的少爷被自己狠狠修理一顿后,就顺理成章地完成新手任务了吗?

心中暗骂一句后,正要收回神识,却突地听见一声斥骂!

凝神一探,便见林家正堂中一位鬓角微白的中年男人正对着跪在身前模样稚嫩的少年疯狂输出。

男人愈说愈气,额头青筋暴起,握住茶杯的手紧紧绷住。

“老林呐,生这么大火气做甚?”

门外忽有豪放粗犷的声音传来,一位身着青紫面容端正的男子阔步走进堂中。

看见跪在地上的林茂岭后,当即哈哈一笑。

“你这小子平日里不好好读书,三天两头便往青楼里跑。

而今可算是惹出祸了!”

“啊,我惹啥事呐?

难道和姐姐们玩玩游戏也违反景国律法不成?”

林茂岭心里有些郁闷,这位日理万机的城主大人咋也来凑这热闹。

自己不就是去玩了几次两人打架的小游戏,至于闹那么大啊?

“你可知昨日与你缠绵的冬眠姑娘如今是在何处?”

李云山问道

“不会是被李叔抓进官府,押入大牢了吧!”

林茂岭心中一紧,小心翼翼的回话。

要是因为逛青楼而被押进牢里,那自个这张脸可就丢大发了。

“不,

她在水井中,

今日清晨,被人发现溺死在井中。

而她已是近段时间里,云烟楼中第三个莫名死去的姑娘了!”

李云山收敛起唇角的笑意,沉声说道。


入夜,

偌大的云烟楼,只有一灯独亮。

林茂岭独自待在云烟楼的厢房中

孤身做饵,欲引出那夺去三人性命的恶徒。

从云横山脉深处卷来的大风,呼啸着朝落花城袭来。

风中,瘦小的木窗不停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油灯里瘦小的火苗左右不停摇晃,就像是枯枝上挂着的残叶。

整座云烟楼,只听得见如落珠一般的连绵雨声。

楼外,

豆大的雨珠仿佛有灵性般避开陈启天的身子。

他跟来此处,

一则是想看看这林茂林究竟品性如何?

二则是陈启天前世的职业是一个营销号的小编辑,24小时全天网上冲浪的生活,让其对于凑热闹这事儿颇有点着迷,算得是一个高强度的吃瓜群众。

不过他这人倒也随缘,热闹有则有,无则无,懒得强求。

将手里最后一粒瓜子扔进嘴中,正要用牙齿碰开时,眼神忽的一凝。

云烟楼里唯一亮着的灯,灭了。

黑!

林茂岭从未觉得眼前这般黑过。

伴随着浓浓夜墨,一同突兀出现在房中的还有低沉的脚步声。

步子沉闷,雨声喧哗,辨不清是从何处传来!

林茂林身子颤抖,想去寻火折子,却早忘了是放在房中何处,正心慌之际。

忽地漆黑如墨的厢房中出现一丝银线,伴随着划破虚空的尖鸣朝林茂岭袭来。

“李伯,凶徒来了!”

一声惊慌到极致的呼喊响彻雨夜。

不过,如果他能看见那银刃上沾着的点点血珠,就会明白这声呼喊注定徒劳无功。

“不!”

冰寒刺骨的厉风吹拂过脖颈,正当他以为将要命丧黄泉时。

黑夜里的那一丝银光却突地受了阻滞,点点火星溅起,刀偏离了原本的航向。

此时,桌上原本熄灭的油灯又莫名燃起火来。

火光中照出两个人影,一个高大,一个矮瘦。

林茂岭忙伸手摸了摸头,见头颅安在,紧绷的心弦慢慢松弛,他知道自己的救命稻草可算长出来了。

后背紧贴着墙壁,眼睛死死的盯着站在桌边的那个手持银刃,裹着黑衣的凶客。

“今夜这场雨,还真是不小。

不介意我到此处来躲躲雨吧!”

一道声音忽的响起,二人同时转头看向声音传来处。

房门不知何时被推开,门口正站着一个身穿青衣的年轻人。

“呵呵,躲雨!”

黑衣人声音冰冷,轻轻抚了抚手中的银刃,面罩下黑衣人的目光凛冽。

他决定先宰了这个多管闲事的小子。

一点寒芒溅起,穿过淡黄灯火,伴着厉喝朝陈启天刺去。

“桀桀,去死吧!”

当!

一声清脆的鸣响将连绵落珠声驱出房内。

“是刀扎入骨中了!”

听见此声,林茂岭的心顿时沉入谷底,泛起无尽悔意。

今夜就不该来凑热闹,本以为能做个帮助城主府破命案的英雄。

在学堂里能多些谈资,却未想竟会丧命于此!

心中满是绝望,似是认命般的抬眼朝声音传来处望去。

“咦!”

定睛一瞧,却发现想象中的场景却并未出现,只看见那青衣侠士手里正随意把玩着一柄断刃轻蔑的说道。

“这刀好像不太结实啊,真能杀我?。”

黑衣人心头一窒,沉默了几息。

这柄刀可是他用玄铁铸造,日夜以内力温养,可谓坚硬锐利无比。

他自信纵是山中那位贵客,也绝无可能如此轻易的用两根指头将其夹碎。

可如今却折碎在这青年手中,简直非人哉!

面罩下黑衣人的脸色恍然煞白,连连退了几步,躬腰朝陈启天恭声道。

“是小的愚钝,有眼不识泰山,竟敢对先生不敬,着实是瞎了我这双狗眼。

还望先生若能饶小的一命,定有重礼奉上!!”

他自知难敌眼前这神秘青年,当即毫无骨气的开口求饶。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至于所谓的尊严,值不得几两银子,更值不得一条人命。

“哦,什么重礼?”

陈启天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


“灵石!是仙人们修行用的灵石!”

黑衣人连忙说道。

“有多少?”

“小的共有三块。”

“三块?”

陈启天原来平淡的声调微微扬起,反问道。

三块灵石,真是好大一笔巨款呀。

所谓灵石实则是一种六棱型的晶体,其内储藏灵气。

不过三块灵石实在是太少了,如果他是炼气期的修士,或许还看得上眼。

可如今他已入大乘。

陈启天失望的晃了晃脑袋,伸手屈指一弹,罡风从指尖爆射而出,直奔黑衣人面门击去。

头颅被罡风射穿,身子无力的往后边重摔,扭动几下后,彻底没了声息。

随意挥了挥袖子将血腥气逐到窗外,面色平淡,仿佛扇死一只蝇虫般,

“真傻,杀了你,灵石也是我的!”

冷声嘲讽一句后,这才转头看向好似被吓傻了的林茂岭,嘴角咧笑开口道。

“你这小子,运气不错!

得亏是遇上了我,不然呐…”

“多谢先生相救之思!!晚辈感激不尽。”

林茂岭目中满是喜色还隐隐藏着一丝谄媚,屈膝跪地连磕了几个响头后,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恭敬递出。

陈启天随手接过玉牌,身形逐渐隐没于暗处,只余下声音在房中回荡。

“快些回林家去吧,今夜的落花城可不太平。”

黑浓云层中,

一声炸雷鸣响后。

云烟楼的后门被重重推开,举着油纸伞的少年一脚踏入门外的水坑里,顾不得长靴被雨水浸湿,仓皇奔跑在雨中。

身后的云烟楼内已是血流成河,死尸横陈,埋伏在楼里的官兵尽皆被杀 ,至若城主李云山也已不知去向。

林茂岭已隐隐能猜到是谁要杀自己?

落花城地处偏远,常有流寇山贼游荡。

数十年前,林家老祖曾以雷霆手段屠灭荡云十八匪。

而近些年因老祖宗苦心修行,经久未现人间。山中的寇贼土匪们又重整旗鼓,再度猖獗。

本来靠着城主府和林家同心协力,还是能治得住山匪之乱。

但数月前,景国与他国开战。

落花城中一部分守城卫兵被抽调入伍,城中守卫缺失,山中匪寇才敢妄动邪心。

至于那几个风尘女,恐怕是时运不济,无辜为自己挡刀罢了。

少年穿进一条狭窄的长巷,这是回林府的近路。

小巷两旁总会堆着杂物,或是些未烧完的煤石,或是砌墙剩下的砖块。

没有月光,眼前只剩下朦胧沉夜,每一步都要更加谨慎!

可还未走几步,脚下却突地触到一物,险些将少年绊倒。

林茂岭有些气恼,低头朝下边望去。

正好这时天上乌云初散,高悬着的明月中落下了一缕清辉。

借着寒光,看清了脚边之物后。瞳孔猛地一缩,身子难以自制的颤抖起来。

因为地上躺着的是。

一个被割断脖颈,血流满地的死人。

“山寇,来了!”

林茂岭额头顿时布满冷汗,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半丝声响,慢慢踱着步子往巷外后退,

而巷口却正站着一个身着黑衣满脸横肉的高壮男人,手持长刀,目光冰冷,死死盯着巷中身形瘦小的少年!


昨夜,

陈启天睡得极好,

明月照在窗前,大雨过后,听不见喧嚣虫鸣,格外安逸,自在!

可世间之事向来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雨水能冲退屋外鸣虫,却冲不走屋中血色!

从房中尸体脖颈处流出的血液,汇成小河,只等到一声鸡鸣,这条腥臭血河便会奔涌入城!

次日

陈启天早早起床,推门出去便看见楼下木桌边正坐着四个老人皆鬓发虚白,面容憔悴,好似身患重疾般。

其中一位老人托着茶杯,正要往口里送时,体内却忽地冒出一团浊气,盘结在咽喉之处。

随即,震耳欲聋的咳嗽声在楼中荡起,声音熟悉,和今早梦里的一样。

待咳嗽声逐渐停歇, 陈启天开口问道。

“老丈,何不去林家医馆买些药呢。”

“小伙子,林家医馆没开门啊。”

老者好不容易才将气理顺,听见楼上传来的声音,抬头说道

“未开门?”

天丰医馆外

陈启天看着紧闭的大门,心中念头一动,踏步穿墙而进。

刚走进馆内就嗅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地上躺着七具死状惨烈,鲜血横流的尸体。

他来天风医馆,本只是想抓些熬凉茶用的草药带回山上,顺便将玉贴还来。

如今的林茂岭还不是他要找的人,自然也无意再呆在人间,不如上山归隐去。

过个十年或二十年再下山看看,说不定那时,这天真纯粹的少年就会变成了他要找的人。

可谁知这大早上的就遇见这样的晦气事,当真不走运!

虽照着眼前此景,今日林家怕是凶多吉少。

但陈启天也无心去管,正转身要走时,却听见那门外又传来动静,当即身形隐匿。

房门被猛的踢开,伴着震鸣,走进来一个彪形大汉,手里还如提鸡一般拎着一个十多岁浑身湿漉漉的女娃。

“小荡妇,以为躲进井里,爷爷就找不到你吗?

正好洗干净身子,哈哈!来!让爷好好享受享受。

待会可要记得叫得痛快点,让他们也能听见!”

那肥汉伸手指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猖狂大笑道。

而看他的举动,竟是要在众多尸体前,行龌龊之举。

有病吧,什么乱七八糟的爱好呀?

陈启天虽不想管这闲事,但如此举动实在太过狠毒,实在有点超出他这种纯洁好少年的心理承受极限。

指尖一缕灵气探出,直直扎入那肥汉指心。

“啊!”

那肥汉感受到如钻心的痛楚后,连忙捂着右手,眉头紧锁面色狰狞。

而忽然被扔到地上的少女,也顾不得身子酸痛,硬撑起身后便直愣愣的往墙角撞去。

她知道自己将会经历些什么?

逃,肯定是逃不过了,但也决不能受这样的屈辱。

也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怎的,她奔去的方向,居然正是隐匿身形的陈启天所立之处。

陈启天平日里习惯散尽浑身灵气,如凡人一般生活,猛的受人铁头一撞还真有些难受!

好头!!

“怎么没撞到墙上?”

二人一同思考这个问题。

“好,你既然这么想死,那爷爷我就送你死!”

肥汉手心处的痛苦逐渐消散,看见此景,当即厉吼一声。

抽出腰间挂着的屠刀,踏着沉重步子朝少女冲来。

未经世事的懵懂少女哪见过此景,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一般呆呆立着,不敢再挪动半步。

后脚猛地一蹬,肥肿的身子跃起,屠刀掀起阵阵罡风重重劈下。

少女绝望的合上眼帘。

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真不甘心呐!

一息,

两息,

山西,

………

脑中各种念头千回百转,最后皆归结于一个疑问。

“刀怎么还未落下?”

唇毛微颤,带着一丝不安,慢慢睁开眼睛。

她的眼睛很是漂亮,加上昨日呆在井中,睫毛上挂着一点水珠,眸中掺杂着血丝,显出一些不同的韵味。

可少女却有些分不清眼前所见的是这一片猩红。

到底是眼中的血丝,还是从那肥汉脖颈处喷涌出来的血液。

肥肿的身子悬在空中, 手臂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卷曲,握着屠刀缓缓割开自已的脖颈,喷涌而出的血液停滞在少女眼前,

他想要动弹,妄图挣扎,却惊觉身体已被禁锢,无法驱动半分。

全身上下只有眼珠还能微微转动,绝望的看着手中之刀割下自己的头颅。

自打入山为寇后,这是他第二次感到如此无力。

突然,一道冷漠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你是何人?”

“小的……是荡云十侠,熊铁”

声音断断续续,陈启天只能听清了一个侠字。

“侠?”


话音刚落

便见那肥汉的头颅从脖颈处如熟果般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停在少女的脚边。

陈启天收起隐匿法术现出身形后,跺了跺脚。

听见声音,少女连忙回头便见一个身着青衣面容俊朗的青年站在身后。

心知就是眼前之人救了自己性命,忙双膝跪地,恭敬谢道。

“林羽见过大侠,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陈启天听到这声大侠之称,不由心中暗爽,微微颔首,以表赞同。

方才他本无意砍下那肥汉头颅,只想割开咽喉任其流血而死。

可听见他竟敢自称为荡云十侠,这等奸恶之人也敢自称为侠,当真是辱没这字。

故而有些许没能控制住手里的力气将他的头颅连根斩落。

赶走了蝇虫,那便该做正事了。

于是,天风医馆内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场景。

一个眉清目秀却神色黯然的少女,手里提着大麻袋子,行走于倒伏的尸首间,将药房里的药材整匣整匣的倒入袋中!

若有外人在此,定会感叹。

可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啊,就是做了窃贼匪徒。

仍心存怜悯,眼中含泪。

许久后,林羽费力拖着沉重的麻袋走到陈启天身前。

“先生,这里边有医馆里最好的凉茶。

还有些滋补药材,等到冬日天寒时,用来炖汤最补身子。”

接过布袋往其中一瞧,陈启天顿感心满意足,连连点头。

“既然无事,那我先走了!”

陈启天背着布袋潇洒离去的背影,

颇有几分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洒脱豪迈。

送恩人离去后,林羽蹲下身子,细细整理好医馆伙计和二爷爷的遗容。

又找出一块宽大白纱盖住尸首,低声念叨几句,擦去眼角珠泪后,便也急忙跑出医馆。

刚走出门就看见站在街边尚未离去的陈启天。

“先生,还没走呀?”

林羽问

“嗯”

陈启天轻轻点头。

他在等接客的马车,此处离暂住的客栈并不算近,加上身上背着布袋,懒得走路回去。

“先生是要去哪?”

“云浮客栈。”

“诶,那我和先生顺路,不如一块走吧!”

林羽有些惊喜的说道。

“嗯,,”

陈启天沉吟片刻,点头答应下来。

今日长街格外冷清,先前坐在马车里并未掀起车帘往外瞧。

还以为是这条街地处偏僻,没有多少行人,才不热闹。

可这一路走来,却发现街边的楼阁,大多门窗紧闭,店铺也未曾开门,这可就奇怪了!

又走了数十米,终于看见前方有了行人,寻他一问才知道。

原来是荡云山的匪寇们如今正围在城外,欲图攻城!

城主夫人和城中官员正组织卫兵,在城墙处抵御,夫人下令。

“城中百姓今日莫要出城。”

“唉,为何是城主夫人在守城呀!”

林羽听见是城主夫人下令,忙向那路人问道。

“城主昨夜便身亡了,你不知道?”

“身亡!”

林羽听见这话,当即脸色煞白。

待路人离去,便躬腰朝陈启天行礼说道。

“小女子就不陪先生回客栈了。

方才先生也听到了,我想先去城墙处看一看。”

“嗯,我俩一块去吧!”

陈启天向来喜欢看热闹,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戏。

城墙外竖着一面大旗,在风中飘扬,旗上用金丝线绣着一个“侠”字

上百位身着甲胄的山寇,持刀刃围聚在城外,皆虎视眈眈,周身血气浮涌,倒是颇有些气势。

这百名山寇前则站有九匹精壮骏马,九位匪首坐在马上。

城外还立着一个高大木架,上边绑着一具被剥去面皮鲜血淋漓的尸体。

此人正是落花城城主李云山。

架子旁边,还有一位脑袋低垂的老者坐在木椅上。

看见此人,林羽脸色顷刻苍白,发出一声惊呼。

“祖爷爷!!”

那人正是林家的老修士。

想不到堂堂修士竟也被匪贼劫走,看来昨夜还真是不太平呐!幸亏没吵到我睡觉,陈启天心想。

“你等岂敢如此妄为,不怕触怒朝廷诛尔九族吗?”

正这时,一个身着鱼鳞软甲,手持红缨枪,颇显飒爽的女子朝外高喊。

“哈哈,若是我荡云山的弟兄们怕诛九族,今日便不会来此!”

为首的山寇大笑一声后回道。

那匪首身形魁梧,面容勇武,一脸络腮胡子,浑然看不出是一方寇首,反倒是何处大城里正直勇猛的练兵教头。

事实上,他在未落草为寇之前,也的确是南域第一城的武将。

只可惜遇奸人陷害,致使其妻儿皆亡,胸中滔天恨意难平,这才在荡云山中占山为匪。

荡云山紧挨云横山脉,少有修士来此,又加之此处山脉众多,横截交错,易守难攻,正是积匪藏贼之佳处。

而他来的也正恰是时候,那时林家老祖荡平十八寇不过数年,山中匪贼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没花太多力气便收拢山中余寇人心,重建匪寨,共结拜了十个弟兄并称十侠,

而他也改头换面成了十侠之首,

虎侠,唐虎生。

陈启天不知道这人的来历,当然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觉得这荡云山的名字不太吉利,若有闲暇,得上那山一趟,叮嘱他们换个名字。

毕竟自己隐居之处,名为云横山脉。

“唐虎生,你今日若退去,则还有转圜之机。可若不顾王法,定要攻城。

我必将上禀朝廷,届时纵使尔等逃到天涯海角也绝无存活之机。”

林家老祖和李云山这两根落花城的擎天之柱双双塌倒,此时山匪破城,可谓轻而易举。

李夫人虽心中无比惶恐,却不得不拿出城主夫人的担当,强撑着胆子,厉声斥喝。

话音刚落,卫兵们便紧握住长弓,皆拉弦满月做鱼死网破之态!!

“哈,哈,夫人且听着!

如今四方城门皆有我寨中弟兄把守,只怕这消息你是永远传不出去了。

哈,哈!”

唐虎生大笑一声,抬起手臂将,手中长刀猛地一掷,正扎中城门上刻着落花城三字的牌匾上。

山匪们见自家首领如此神武也是愈加神气,数不清的污言秽语从口中喷涌而出。


守城卫兵听见这些不堪入耳的言语,却也只得强忍着,并不敢射出弦上之箭。

一旦长箭脱弦,那便是彻底撕破脸面,而凭这区区数十卫兵又怎能守得住这偌大城池!

受苦的,终究是百姓。

只能在山匪的毒辣骂声中苦苦沉默!

羞辱,这是彻彻底底的羞辱!

作为城头唯一的女子,李夫人自然免不得缠上污言秽语,在山匪们的奸淫笑声中,脸色愈加阴冷。

沉声吩咐兵士们小心守着,莫要有丝毫懈怠,便匆忙下了城去,

至于林羽当看见城外生死不知的祖爷爷之时起,就开始不停哀求身旁陈启天出手相助,救下自家祖爷爷。

可陈启天却只是静静听着,无心掺和这场匪乱,并未点头应下。

他虽喜欢看热闹,但并不愿多管闲事。

之前出手救下林茂林,只是不想他就这么死了!若是日后他黑化变为恶人,那自己便能心安理得的收割怨力。

至于救下林羽,则完全是看这女娃子可怜,心中不忍罢了!

哀求许久后,林羽才似是认命一般很是失落的垂泪辞别。

陈启天孤身一人在城墙上站了许久。

心想这些匪寇做事怎如此扭捏,昨夜便已将城里能主持大事的人物杀了个精光,何不直接破城而入呢。

翌日

客栈外不时传来哐哴鸣响,格外喧嚣,早早将陈启天吵醒。

爬起床,推开木窗,便看见长街那头有人举着长杆,上面飘着条条白幡。

一群人披着白衣,抬着棺材晃悠悠的朝这边行来。

“凡人之于天地,不过朝生暮死,

有若浮蝣,幸亏吾得长生矣。”

一念至此,陈启天心中顿感庆幸。

送葬的队伍,敲锣打鼓,从客栈门口经过。

送葬的队伍中有人高高举着木牌,贴着白纸,纸上密密麻麻写着看不清的小字!

“唉,那上面写着什么?”

陈启天心中好奇,眯上眼睛却发现也看不清楚。

天生的吃瓜之心,驱使他将神识从识海探出,朝白纸飞去。

可还没等他看清那纸上写着的字,神识便被遮天蔽日的血丝蒙住。

“嗯!”

定睛一瞧,竟发现送葬队伍中的每一个人身上皆有束束血丝,朝天而去。

这血丝,陈启天并不陌生。

它还有一个名字,血气!

血气脱体而出本是再正常不过之事,但是他们身上的血气消耗的速度却实在是太快了一些,

抬眼望向天空,便看见天穹之上正有符文在缓缓流转。

那符文是极为朦胧的淡淡血色,隐藏在浮云间,令人看不真切。

“血祭!”

陈启天面色微凝,这阵法他曾经见过。

那可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无数人被困阵中不停哀嚎,身体便如同装满水的气球一样猛地爆开变成摊摊浆糊。

粘到地上,墙上,弥散在空气中,眼前的一切都会被朦胧血雾团团蒙住!

多年前的惨状,如今仍历历在目。

“唉!”

心中长叹了一口气,他本不想管这闲事,只等城门开后,便独自离去。

可山匪如此行事,实在是太过了!

那山寇之中定是藏有修士,不然也绝无可能将那林家老祖劫走。可身为修士过多的掺和凡间之事,本就是忌讳。

如今此举,实与邪修无异。

难怪昨日围城不攻,原来是布下阵法,欲血祭一城之民。

手指微微一动,一缕灵气如吹散的蒲公英一般逸散,附在目光所及的所有人身上。

侍送葬的队伍离去,陈启天走出客栈,正要往城门处行去时,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呼喊,带着些哭腔。

转头一看,便看见林家的林羽站在身后。

仅仅一夜,她便憔悴了许多,头发杂乱干枯随意披在肩上,靴上还沾着点点血迹。

“先生!”


林羽看见前边之人,正是陈启天。

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身前,屈膝跪下。

伸手紧紧的握着陈启天的衣衫,眼角流出豆大的泪珠,面露哀求神色。

“发生什么事了?林小姐为何如此?”

陈启天问

“求先生,救一救我家哥哥。”

林羽回道

“林茂岭?他怎么了!”

“我家哥哥,被那山贼押到城外,将要斩首!!”

林羽抽了抽发红的鼻子,哽咽道。

“林姑娘莫急,随我去救你哥哥。”

陈启天思量片刻,还是觉得不能让那林家小子就这么死了。

将林羽扶起,行到一偏僻角落,见左右无人,足下生云,驮着二人飞往城墙去。

飞上城头看见城外远处的平地上已扎起数个营帐,还生起阵阵炊烟,有几十个山寇守在近处。

城外的一处空地上,泥土颜色与他处不同,隐隐透着淡淡血红。

而林茂岭此刻则正是被押着跪在那片血红色的泥地上。

左边袖管空荡荡,风轻轻一吹,衣袖微微荡起,他的整条左臂,已被人连根斩断。

林羽看见此景,身子倏地僵住,脸色逐渐苍白。

“哈哈,哈,

李夫人今日怎么不来?

她若是不来,那今日便是林家的男丁们死绝之时。

林家男丁死绝,日后她还要消遣,可就只好来找爷爷我了。”

众山寇之前。

一匹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人,贼眉鼠眼,身形瘦高。

手持着一柄锃亮的钢刺,正指着跪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林茂岭,尖声笑道。

见城中迟迟未传来动静,那尖嘴猴腮之贼又继续大声叫嚣。

“昨日那老头是饮毒酒而死,

那今日便来个不一样的杀法。

用我这钢刺穿其心,裂其脏。

林副统领,觉得如何!”

城墙上的林白泉听见这话,脸色无比冷然,但却不敢多说一句。

他是几日前才升上来的副统领,当初能加入城卫军,林家可是出了不少力气。

可如今林家少爷就要横死在这城外,而他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死死的攥着拳头。

“先生,请您快些出手吧!”

林羽哀求道。

见城内卫兵如同王八一样不敢露头,那山贼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不愿再耽误时间,将钢刺猛的一掷,脱手而出朝跪着林茂岭的后脑门飞射而去。

“不!!”

林羽口中发出绝望的哀嚎,

不过这一声哀嚎并未传的很远,甚至还没来的及传到陈启天的耳边。

便被一道如同炸雷的鸣响,轻易盖过。

所有听见这一声雷鸣的人,皆被吓得心惊胆颤。

在这如同山崩般的可怕声势中,城门外偌大一块土地,猛然下沉。

无数的尘土飞扬,连坚实的城墙也摇晃了几分,砖块被齐齐震飞,仿佛这偌大的城墙将要倒塌一般。

下一刻,肆虐的气机吹拂而来,尘烟散去。

众人看向城外,城外的山匪和营帐皆已被碾为尘土,不见踪迹。

只有淡淡的血点零星的点缀在被碾成平纸的土地上,好似朵朵红梅。

“这………”

林羽身子颤抖,她知道这身旁的这位先生是位修士,可却从未想过他会有强大的修为,

仅仅一念,便能将城外众贼,杀得个一干二净。

自家祖爷爷虽然也是修士,可却从未有如此恐怖之举。

他展示最多的仙术也不过是无火烧水,与这位先生相比便如同孩童玩过家家般。

尘埃散尽。

陈启天转头对好似被吓傻一般的林羽,轻轻说道。

“快将你哥哥从城外带回来,送去客栈吧,我在客栈等你”

虽然他完全可以飞下城去,在大庭广众下将林茂岭身上的伤治愈好。

但这样做就显得有些太过张扬,并不符合他的作风。


客栈大堂

林白泉同林羽及抬着木架的两个兵士一同站在厅中,木架上躺着仍在昏迷的林茂岭。

看见陈启天慢悠悠的下楼,林羽的表现倒还算镇定,而其余三位的身形却皆微微有些颤抖。

“麻烦先生了。”

林羽眨着哭红的眼睛,小声说道。

“无事!”

救治一位寿元未尽,还未死绝的凡人,于他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手指微微屈弹,一缕淡青色的灵气钻入林茂岭的眉心。

点点灵光润入身体后,裸露在外的皮肤散发出淡淡青光,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片刻后,木板上的林茂岭睫毛颤动,眼睛慢慢睁开,看清陈启天的面容后扯着沙哑的声音喊道

“先,,,生!”

“给他一杯水。”

一旁的掌柜连忙从茶壶中倒出一杯水,蹲下身子,喂入林茂林嘴中。

有了茶水的滋润,龟裂苍白的嘴唇逐渐显现出泛着水光的淡红。

“多谢先生,救我性命!”

灵气正在不停修复体内的瘀伤,无需多久,便可恢复如初。

见其无事,陈启天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客栈,他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去做。

“先生。”

刚走到门外,又听见一声呼喊。

转头一望,却看见是林茂林用右手轻轻的捏着空空如也的袖管,眼中含着泪光,正盯着自己。

陈启天见此,沉默了片刻,他知道林茂岭此举的含义。

虽说医死人,生白骨,于他而言并非不可为之事。

但实在没有这个必要,这是林茂岭命中的劫数。

这人间的苦难何其繁多,不幸的世人就如海边的泡沫,只要大海仍在翻涌,就不断会有泡沫涌出,泡沫碎裂。

就算他将泡沫捧在手心呵护,仍然会有碎裂的时候,他改变不了什么。

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系统:林茂岭怨力值+1】

听见久违的系统冷漠的声音,陈启天心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人性大抵就是如此。

他并不在意,甚至不想转头去看林茂岭眼中深藏的那丝丝怨气。

城主府的方向,极好辨认,朝那血丝最密集之处行去便可,而那里也是这座大阵的阵眼之处。

还未走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林白泉匆忙跑来。

“你跟来做甚?”

陈启天问

“方才真是多谢先生的义举了,

若非有先生,恐怕林家少爷早已身首异处。

白泉感恩涕零!”

林白泉拱手躬腰谢道。

“无需多谢。”

“不知先生要去何处?”

林白泉又问。

“去城主府。”

“唉,那我和先生正好顺路,不如同去。”

陈启天点了点头。

有林白泉带路,没走多少弯路,二人便走到了城主府前。

在府中家仆的引领下,二人走入一条小巷,巷子尽头是一扇圆形拱门,上边挂着牌匾刻着玉桃院三字。

走进院中,这小小的院子里种着四五棵桃树,枝上挂着翠绿的果儿。

桃树旁的木椅上,躺着一位面色苍白如雪的女子。

正是那日在城头上见的那位,脱去软甲后更显得娇柔。


“夫人。”

林白泉低声喊上了一句。

听见声音, 桃树下的女子转过头来,便见一位身着青衣的男子正平淡的看着自己。

许是这张脸过于的俊俏,女子不由俏脸微红,盘结心头的郁气竟平白舒解了几分。

“这就是你先前传信说的那位贵客呀。”

“是的,夫人。”

李夫人从椅上起来,莲步轻移,走到陈启天身前,屈身行礼。

“蔡钟楠,见过先生。”

“陈启天。”

陈启天也报出姓名。

“先生,这名字当真霸气!

齐天齐天,欲与天齐,不愧是真男子。”

还没听清名字,夸耀之语便脱口而出。

“是开启的启”:

陈启天闻言有些尴尬,开口解释道。

“启天,启天这名字也是霸气非凡呐。

开启一方之天,试问天下何人有如此魄力,唯先生是也!”

见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蔡钟楠也不觉得尴尬,话音一转又说道。

“先生救我落花城百姓于危难之间,只怪小女子才疏学浅,说不出更漂亮的话来。”

“举手之劳罢了。

我此次前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落花城中被人布下了一座阵法,此阵可吸食凡人血气,若是长久居于阵中,定会折寿。”

陈启天开门见山的说道,事实上除了这些,还有更为严重的后果,折寿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项。

“啊,先生此言当真!”

蔡钟楠听见折寿二字,顿时面露惊惧。

面对生死,谁也不会坦然的。

“那是自然。”

陈启天抬起左手,举在头顶,口中轻呼一句。

“降!”

话语中似乎蕴含天宪,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穹上缓缓飘下几面血旗。

“咦,那是何物?”

院中二人抬头望向那血旗。

只是瞥了一眼便觉得好似有无穷血色朝自己涌来,只觉置身于某处血海。

海浪中有被染成暗红色的骸骨在不停飘荡,还有蛆虫在啃食还未彻底腐烂的浮尸。

二人嘴中涌出白沫,身子颤抖,如同得了癫症。

陈启天将血旗收入囊中后,症状才有所好转。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若非先生告知,哪能知道城里居然还有阵法在不停吸食血气呢!

难怪这几日亲戚们怎么来的那么热情,都快把我的门槛给踏破了。

小女子替落花城百姓叩谢先生。”

蔡钟楠用帛巾擦去嘴角的丝丝白沬后,屈膝跪拜于陈启天身前。

三叩之后,从地上起身,又开口道。

“今日天色不早,不如就在府中留宿。

我也好准备宴席和重礼,以酬谢先生。”

“???”

这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上,也不知这天色不早是哪里来的说法?

本想摇头拒绝,微微思量之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心道这女子也真是有些小心思在身上。

城中阵法被破,那邪修定会来此查看。

在城主府中守株待兔自是最好不过。

而有他待在府内,城中百姓的安危自然也无需担忧,真算得上双全之计。

“可以。”

入夜

城主府西边的一处阁楼,陈启天推开窗户,月光从窗口钻入室内。

木桌上的白玉瓶被月光照的惨白一片。

好似是一张死人的脸,

哦,不,那就是一张死人的脸。

陈启天嘴角抿出一丝冷笑!

“寒月照玉瓶,西风斩来客。”

窗外忽然卷起西风,桌上的玉瓶被吹得东倒西斜。

几次摇晃后,终于坠到了地上。

一声清脆的鸣响,玉瓶应声碎裂。

瓶中装着的液体溅得满地都是,为皎洁无瑕的月光染上丝丝血色。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缓缓飘起,而血腥味最适合引出藏在暗处的老鼠。

陈启天饶有兴致的盯着地上那一团腥臭的血液。

一息,

二息,

“呸,呸,呸。”

数息过后,房中突然传出低沉的轻呸声,好似是有人在吐出嘴里不合口味的食物。

“我很好奇,老鼠的血好不好喝呢?

身为同类,你应该最有资格评鉴才是。”

“呵,呵,小东西胆子不小,竟然敢戏耍我。”

声音藏在暗处,来的突兀,格外刺耳。

“哼,还敢躲着。”

陈启天抬手轻轻一握,房中未被月光照亮的阴暗处当即有一个人影飞身而来,重重摔在桌前。

地上的黑影挣扎着抬起头时,陈启天看到一张如孩童般稚嫩且苍白的脸,嘴角处还残留着丝丝血迹。

这邪修方才动用吸血邪术,意图将陈启天吸为干尸。

可这样的小伎俩又哪能瞒得过陈启天,一招李代桃僵,随手将这阁楼里的一窝老鼠榨干血液放入玉瓶中,酿造成一瓶鼠鼠牌红果汁。

邪修嘴角的血迹也是由此而来。

清冷的月光中杂糅着陈启天的目光,一同落到身躯如孩童一般的修士身上。

月光渐冷,目光渐寒。

“呵呵,看来你真的很谨慎呐!

这的确是一个优点。

做事慎重的人,一般来说,是不容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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