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偌大的云烟楼,只有一灯独亮。
林茂岭独自待在云烟楼的厢房中
孤身做饵,欲引出那夺去三人性命的恶徒。
从云横山脉深处卷来的大风,呼啸着朝落花城袭来。
风中,瘦小的木窗不停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油灯里瘦小的火苗左右不停摇晃,就像是枯枝上挂着的残叶。
整座云烟楼,只听得见如落珠一般的连绵雨声。
楼外,
豆大的雨珠仿佛有灵性般避开陈启天的身子。
他跟来此处,
一则是想看看这林茂林究竟品性如何?
二则是陈启天前世的职业是一个营销号的小编辑,24小时全天网上冲浪的生活,让其对于凑热闹这事儿颇有点着迷,算得是一个高强度的吃瓜群众。
不过他这人倒也随缘,热闹有则有,无则无,懒得强求。
将手里最后一粒瓜子扔进嘴中,正要用牙齿碰开时,眼神忽的一凝。
云烟楼里唯一亮着的灯,灭了。
黑!
林茂岭从未觉得眼前这般黑过。
伴随着浓浓夜墨,一同突兀出现在房中的还有低沉的脚步声。
步子沉闷,雨声喧哗,辨不清是从何处传来!
林茂林身子颤抖,想去寻火折子,却早忘了是放在房中何处,正心慌之际。
忽地漆黑如墨的厢房中出现一丝银线,伴随着划破虚空的尖鸣朝林茂岭袭来。
“李伯,凶徒来了!”
一声惊慌到极致的呼喊响彻雨夜。
不过,如果他能看见那银刃上沾着的点点血珠,就会明白这声呼喊注定徒劳无功。
“不!”
冰寒刺骨的厉风吹拂过脖颈,正当他以为将要命丧黄泉时。
黑夜里的那一丝银光却突地受了阻滞,点点火星溅起,刀偏离了原本的航向。
此时,桌上原本熄灭的油灯又莫名燃起火来。
火光中照出两个人影,一个高大,一个矮瘦。
林茂岭忙伸手摸了摸头,见头颅安在,紧绷的心弦慢慢松弛,他知道自己的救命稻草可算长出来了。
后背紧贴着墙壁,眼睛死死的盯着站在桌边的那个手持银刃,裹着黑衣的凶客。
“今夜这场雨,还真是不小。
不介意我到此处来躲躲雨吧!”
一道声音忽的响起,二人同时转头看向声音传来处。
房门不知何时被推开,门口正站着一个身穿青衣的年轻人。
“呵呵,躲雨!”
黑衣人声音冰冷,轻轻抚了抚手中的银刃,面罩下黑衣人的目光凛冽。
他决定先宰了这个多管闲事的小子。
一点寒芒溅起,穿过淡黄灯火,伴着厉喝朝陈启天刺去。
“桀桀,去死吧!”
当!
一声清脆的鸣响将连绵落珠声驱出房内。
“是刀扎入骨中了!”
听见此声,林茂岭的心顿时沉入谷底,泛起无尽悔意。
今夜就不该来凑热闹,本以为能做个帮助城主府破命案的英雄。
在学堂里能多些谈资,却未想竟会丧命于此!
心中满是绝望,似是认命般的抬眼朝声音传来处望去。
“咦!”
定睛一瞧,却发现想象中的场景却并未出现,只看见那青衣侠士手里正随意把玩着一柄断刃轻蔑的说道。
“这刀好像不太结实啊,真能杀我?。”
黑衣人心头一窒,沉默了几息。
这柄刀可是他用玄铁铸造,日夜以内力温养,可谓坚硬锐利无比。
他自信纵是山中那位贵客,也绝无可能如此轻易的用两根指头将其夹碎。
可如今却折碎在这青年手中,简直非人哉!
面罩下黑衣人的脸色恍然煞白,连连退了几步,躬腰朝陈启天恭声道。
“是小的愚钝,有眼不识泰山,竟敢对先生不敬,着实是瞎了我这双狗眼。
还望先生若能饶小的一命,定有重礼奉上!!”
他自知难敌眼前这神秘青年,当即毫无骨气的开口求饶。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至于所谓的尊严,值不得几两银子,更值不得一条人命。
“哦,什么重礼?”
陈启天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