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
陈启天睡得极好,
明月照在窗前,大雨过后,听不见喧嚣虫鸣,格外安逸,自在!
可世间之事向来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雨水能冲退屋外鸣虫,却冲不走屋中血色!
从房中尸体脖颈处流出的血液,汇成小河,只等到一声鸡鸣,这条腥臭血河便会奔涌入城!
次日
陈启天早早起床,推门出去便看见楼下木桌边正坐着四个老人皆鬓发虚白,面容憔悴,好似身患重疾般。
其中一位老人托着茶杯,正要往口里送时,体内却忽地冒出一团浊气,盘结在咽喉之处。
随即,震耳欲聋的咳嗽声在楼中荡起,声音熟悉,和今早梦里的一样。
待咳嗽声逐渐停歇, 陈启天开口问道。
“老丈,何不去林家医馆买些药呢。”
“小伙子,林家医馆没开门啊。”
老者好不容易才将气理顺,听见楼上传来的声音,抬头说道
“未开门?”
天丰医馆外
陈启天看着紧闭的大门,心中念头一动,踏步穿墙而进。
刚走进馆内就嗅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地上躺着七具死状惨烈,鲜血横流的尸体。
他来天风医馆,本只是想抓些熬凉茶用的草药带回山上,顺便将玉贴还来。
如今的林茂岭还不是他要找的人,自然也无意再呆在人间,不如上山归隐去。
过个十年或二十年再下山看看,说不定那时,这天真纯粹的少年就会变成了他要找的人。
可谁知这大早上的就遇见这样的晦气事,当真不走运!
虽照着眼前此景,今日林家怕是凶多吉少。
但陈启天也无心去管,正转身要走时,却听见那门外又传来动静,当即身形隐匿。
房门被猛的踢开,伴着震鸣,走进来一个彪形大汉,手里还如提鸡一般拎着一个十多岁浑身湿漉漉的女娃。
“小荡妇,以为躲进井里,爷爷就找不到你吗?
正好洗干净身子,哈哈!来!让爷好好享受享受。
待会可要记得叫得痛快点,让他们也能听见!”
那肥汉伸手指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猖狂大笑道。
而看他的举动,竟是要在众多尸体前,行龌龊之举。
有病吧,什么乱七八糟的爱好呀?
陈启天虽不想管这闲事,但如此举动实在太过狠毒,实在有点超出他这种纯洁好少年的心理承受极限。
指尖一缕灵气探出,直直扎入那肥汉指心。
“啊!”
那肥汉感受到如钻心的痛楚后,连忙捂着右手,眉头紧锁面色狰狞。
而忽然被扔到地上的少女,也顾不得身子酸痛,硬撑起身后便直愣愣的往墙角撞去。
她知道自己将会经历些什么?
逃,肯定是逃不过了,但也决不能受这样的屈辱。
也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怎的,她奔去的方向,居然正是隐匿身形的陈启天所立之处。
陈启天平日里习惯散尽浑身灵气,如凡人一般生活,猛的受人铁头一撞还真有些难受!
好头!!
“怎么没撞到墙上?”
二人一同思考这个问题。
“好,你既然这么想死,那爷爷我就送你死!”
肥汉手心处的痛苦逐渐消散,看见此景,当即厉吼一声。
抽出腰间挂着的屠刀,踏着沉重步子朝少女冲来。
未经世事的懵懂少女哪见过此景,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一般呆呆立着,不敢再挪动半步。
后脚猛地一蹬,肥肿的身子跃起,屠刀掀起阵阵罡风重重劈下。
少女绝望的合上眼帘。
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真不甘心呐!
一息,
两息,
山西,
………
脑中各种念头千回百转,最后皆归结于一个疑问。
“刀怎么还未落下?”
唇毛微颤,带着一丝不安,慢慢睁开眼睛。
她的眼睛很是漂亮,加上昨日呆在井中,睫毛上挂着一点水珠,眸中掺杂着血丝,显出一些不同的韵味。
可少女却有些分不清眼前所见的是这一片猩红。
到底是眼中的血丝,还是从那肥汉脖颈处喷涌出来的血液。
肥肿的身子悬在空中, 手臂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卷曲,握着屠刀缓缓割开自已的脖颈,喷涌而出的血液停滞在少女眼前,
他想要动弹,妄图挣扎,却惊觉身体已被禁锢,无法驱动半分。
全身上下只有眼珠还能微微转动,绝望的看着手中之刀割下自己的头颅。
自打入山为寇后,这是他第二次感到如此无力。
突然,一道冷漠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你是何人?”
“小的……是荡云十侠,熊铁”
声音断断续续,陈启天只能听清了一个侠字。
“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