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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欲无求的宅女,穿越到了小说里,与小说女主一起进入到了异次元空间,发生在她们身上的故事又会是怎样的精彩呢?
主角:唐梨花,张微 更新:2022-11-28 16: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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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唐梨花,张微的其他类型小说《唐梨花》,由网络作家“明夜槐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欲无求的宅女,穿越到了小说里,与小说女主一起进入到了异次元空间,发生在她们身上的故事又会是怎样的精彩呢?
我叫唐梨花,是一个热衷奶茶和追剧的宅女,爱看小说以及躺平,年芳28还没有找到那个他。
但我并没有感到有多悲伤,开心地过着一下班就躺平的自在生活。
最近追的一本小说真的要气死我,女主就是个作死的傻白甜恋爱脑,偏偏遇上白莲花绿茶女二,男主鉴渣能力为负,女主真的被这俩组合伤得体无完肤。
还没看到一半就看不下去了,女主都快被虐死了还一个劲儿往上缠,还是又土又上头的恋爱剧更适合我。
春天的阳光就是舒服,这绿油油的叶子看得我真是舒爽,等......等等等,我在哪儿,我那素雅的白窗帘呢?我精致的实木大床呢?
脑子有一瞬间的短路,一辆奔驰闪过扬起一阵灰尘扑到了我的脸上。
“呸、呸呸!”
这一口灰尘难道算是我的早餐,我怎么跑到大马路牙子上了,莫不是穿越到了平行时空,手机也没有一个,反正徒步是不可能徒步的。
算了,碰瓷吧!
正想着如何三百六十度托马斯旋转撞倒在奔驰车前的我,晃眼便看到了一个穿白婚纱的女人。
嘿,现成的碰瓷儿对象,天不亡我!
“嗨,美女,需不需要搭个顺风车哇?我可以给你带路哟。”
婚纱女还挺高冷,一个劲儿往前走,眼神都不给一个。
“行吧,既然你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下手无情,站住!我要打!劫!”
“砰”婚纱女直接往地上一躺,眼一闭,不起来了,我这是啥狗屎运气,这都能被反杀,算了,直接拖走。
于是乎,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大马路上。
我,唐梨花,居然背着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走到了晚上,这真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开场。
更悲剧的是这女人居然在后半夜不断说梦话,这样持续输出直到天都亮了。
我实在忍无可忍,刚想一巴掌呼过去,却看见她肿起的半张脸上那清晰无比的手指印,再看到她凌乱的头发,光着的脚。
有意思,我这是捡到个刚被抛弃的女人啊。
算了,我唐梨花仁慈博爱、锄强扶弱、穷且益坚、老当益壮,就暂且忍你这么一回吧。
“我答应你...我们一起。”诶,又来。
“行行行,一起一起。”
......
“嘀、嘀嘀。”
车,有车,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我那极具艺术性的身姿就往地上那么一躺,先瞄一眼车牌号再熟练闭眼呻唤,连对话我都想好了,就是金额还不太确定。
几声脚步声过后我听见了两声关门声,接着就是引擎发动的声音。
我瞬间睁眼,是不是我不说话就当我死了呀,立马怒火中烧,手疾眼快扑倒在车引擎盖子上。
“不许走,谁也不许走,赔钱,五百万。”
我调高嗓门儿吼着,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把泼皮无赖那一招耍地淋漓尽致。
见我赖着不走,终于下来个司机,看样子是打算采取强制措施。
当我正打算就地躺下以退为进时,他居然对我鞠了个躬,这货不是学跆拳道的吧。
“尊敬的女士,我家主人请您上车。”这语调,极尽温柔。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我就是不怕妖。
得嘞,有免费的车坐了。
刚踏上一只脚发现婚纱女居然也在,而且还占完了座位,敢情他们下来就是来抬她的。
我这是,一人唱了一出戏呗。
“您坐好,出发了。”
我刚带上门车就飞出去了,婚纱女我又不敢动。
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再忍。
地上毯子还算软和,坐地靠门也还将就吧。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但总是进城的没错,只要能进城我就有机会。
哈哈,到时候就赖着婚纱女,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呕.....”
什么情况,她居然又又又一次挑战我的极限。
虽然我衣服本就不干净,但这一身的呕吐味儿真的很恶心。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我一记脑瓜崩就给她暴扣上头,真不解气,没忍住又弹了一记才收手。
“谢...谢谢。”刚缓过来就闻见一股带着莫名气味的道谢。
害我立马捏鼻子转头,瓮声瓮气地说:“客气,总共两天一晚,按时收费。”
车里瞬间安静,貌似有鄙夷的目光降落到我身上。
“这已经是友情价了,看你也不像有钱人,我真没宰你,你不知道你晚上有多难缠。”
于是车里的氛围更加尴尬。
“不是,我意思是说,为了她我一夜没睡。”
“......”
司机把车停到了一栋玫瑰花园前,园子中央有一座小型别墅。
司机下来很体贴地帮我们开了门,并解释道:“主人的意思是两位暂时住这里,请下车吧。”
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影,我总觉不对,现在居然还有人喜欢自称主人的,不过人还挺豪气。
“谢谢你之前的照顾,我会报答你的。”怯怯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听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这不就正好撞我枪口上了嘛,这回得赚惨。
“哦,不用客气,那我们还是按时收费吧,你昏迷之前的时间就不算了,毕竟咱也算共患难一场。
从你昏迷到醒来怎么说也有二十四小时吧,我对你可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呀。
辛苦背你走了那么长时间不说,还一刻不停地守着你,现在还分毫不差地将你送了回来。
就按二十五万一小时吧,看我们关系还不错的份儿上,给你打个友情价嘛,一共五百万咋样?”
她听我喋喋不休地讲完后,选择继续保持沉默。
但可能顶不住我满是期待的眼神,吐出一句“我们先进去吧。”就径自向门里走去。
“喂,那可是救命之恩呐,你不能无视我。”见状不妙的我赶紧跟过去。
不得不说这玫瑰园打理地那叫一个绝,无论你往哪儿看都成一幅画的景色。
别墅分三层,一层是个中央大厅,最里边的墙壁上有两个大窗,中间是一个十分高级的座椅,目测西方皇帝级别。
二楼中间是一个超大......客厅,原谅我头发长见识短。
地上铺的是暗暗的玫瑰色地毯,地毯中央还有些我看不懂的花纹,怪异却不违和。
“客厅”两侧各有一间房,房间也不小,特别是那实木床,纯黑色的木头,凑近点还能闻到特有的木质香,还有那白色的窗帘,真的深得我爱,这环境简直不要太好。
如果我是在做梦,请不要让我醒来!
在我美美地睡上一觉后,发现确实没在梦中,正打算出门看看,却看到“客厅”门大敞开,婚纱女坐在窗边望着窗外。
“喂。”清晨的阳光照的正好,她美地梦幻。
“不就是个五百万嘛,又不是不给你期限,至于吗?”
她回眸笑开了,和这里雍容华贵的气氛不一样。
她就像,像晨露里的荷花一般,淡雅又纯洁,这样的出格,这样一朵荷花不适合开在玫瑰里。
“我不过是在欣赏玫瑰而已,你以为我想干什么?”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狡猾。
好吧,我误判了,就算是荷花也不是人畜无害的那种。
略微尴尬,我摸了摸鼻头,用自以为最拽的姿势走过去。
和她一起挤在窗口,朝下看了看,随口说道“我看看啥玩意儿有那么好看。”
伸长了脖子就往下望,瞟了一眼还不忘评价“我以为有多好看呢,一般般啦。”
“诶?你别动,脖子上有东西。”
于是刚想缩头的我梗在了原地。
“什么?”我瞥了一眼,除了头发啥也没看见。
“哦哦,没什么,原来是你的纹身,刚刚没看清楚。”
“啥?我一向干干净净做人,从来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你看看清楚呢,是不是灰尘?能不能抹掉啊?”
“我试试吧。”说完直接上手在我脖子上擦。
......
“喂喂喂,你轻点儿,都十分钟了还没擦掉啊?”
“没呢,还越擦越明显了。”
“那你还擦了十分钟,你给我住手,没看见我皮都快破了嘛?”我眼含热泪,特别委屈。
“是你叫我试试来着。”她的手停了,略带歉意说道。
“你是不是想把我搓死,然后独吞这栋房子,顺便赖掉那五百万,是不是?”
我一手摸着脖子,朝她凶狠地说道,做龇牙咧嘴状。
“不是的,五百万我一定还你。”
“真的吗?”
“真的。”
“那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一定还你五百万。”
“谁还?”
“我还。”
“还谁?”
“还你。”
“还多少?”
“五!百!万!你是不是有病啊?为什么要重复问?”
“别管我,我兴奋不行吗?”有些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做计谋得逞的快乐。
“对了,咱俩认识一下呗。”
“啊?”
“我是说,你好歹做个自我介绍嘛,起码让我知道是谁欠了我五百万啊。”
“我叫张微。”
“唐梨花,幸会!”
于是本该快乐地蹦跶在马路上的我现在正蹲在镜子前使劲拧着头,观察着自己的花容月貌,这叫一个赏心悦目啊。
除了脖子上明显的印记简直堪称完美。
然后我发现这印记居然和客厅毯子上的一模一样,黑色的轮盘一样的形状,里边缠着几根藤条。
丑不拉叽的,这玩意儿它就不配长在我身上。
我就不信了,凭我的手段还整不掉它。
半小时后,我的脖子已经毫无知觉,比楼下的玫瑰还要红,而那纹身却是更加的鲜艳。
就在我颤颤巍巍地举起钢丝球的时候,手被拉住了。
“你干啥?”
转头一看,是张微,她冷凝着个脸,注视着我,单手解开了衣领第一颗扣子。
“你,你住手,我可是不近女色的啊。”
只见她将衣领一拉,那纤长秀美的脖颈就显露出来,上面赫然显露着和我一样的纹身。
“我就说嘛,肯定有问题,还说我这儿不是你搞的鬼。”
我双手叉腰质问。
“不是我,是他们,那个被称之为主人的人。”
“啊?不是吧?你怎么知道?”
后来我才知道,她这个时候是多么的容忍我。
“和我们接触的就只有他二人,也是他们将我们带过来,而这里的地毯就是这个形状。
所以,你明白了吗?”
面对她的冷静,我还是有些羞愧的。
“他们不是你朋友吗?还说和你没关系。”
“谁和你说的他们是我朋友,我和你一样,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
那不就完犊子了嘛,这里没有吃的,也不知道离市区有多远。
“先出去看看吧。”
正合我意。
看那诺大的马路牙子,这不就是换了个地方流浪嘛。
我俩十分默契地返回别墅。
看见那些玫瑰花我就来气,抱起一株花就咬了起来。
张微见我如此,想来拉我,结果也抱起花来吃。
小半个花园被我俩一扫而光。
看着她嘴角的红色汁液,觉得好笑。
“你吃的是什么味儿的?”
“甜的,你的呢?”
“我的也是,像是浆果的味道,极美味。”
张微点了点头,抬起袖子擦了擦嘴。
“诶?张微,你哪儿来的衣服?”
“衣柜里很多,要换的话自己去挑,对了,你的嘴最好擦擦。”
“嗯?”
我没甚注意,当我进到换衣室就愣住了,镜子里的这张嘴像是刚吸过血似的,满嘴的红,连牙齿都被染了。
张微还能如此淡定,也真是没谁了。
拉开衣柜,满柜子的衣服挂在那儿,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我开启了狗刨式,扒拉着衣柜门框,身边飞过一件又一件衣服。
“喂,这是我的房间。”
尽管张微很是无语,但我就是没听到。
“咦?这是个啥?”
柜底的角落里有东西在发着黄光。
我伸手一摸,是一张纸,拿到阳光下一看,竟是一张符纸,上面的纹路和我俩纹身一模一样。
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这里。
还来不及细看,它就自燃了起来,吓得我连忙放手。
“嘶哈,烫!烧这么快。”我皱着眉不停甩手。
不消一刻,它就完全变成了灰烬。
就在火焰熄灭的刹那,外边天光一暗。
这天暗得毫无征兆,我唐梨花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黑。
恰恰此时屋内是无一盏灯光,驱动了我的本能反应。
嗯......
“唐梨花,你干什么!”
“别......别闹,就,就这样。”
或许是感到我浑身都在发抖,张微真的没再动。
眼前出现了一个光点,豁然放大,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轮盘,缓缓旋转着。
站在它面前的,是张微,以及抱着她脖儿、盘着她腰的我。
这不就是我们纹身的那盘子嘛,里面的草也随着盘子的转动而扭动攀爬着。
我伸手一摸,越过去了。
“这玩意儿虚的,嘿......嘿嘿。”
我朝着张微傻笑。
她无语地摸了摸我额头,叹了口气。
盘子在我摸过后,却是开始往反方向转着。
越来越慢,咔地一声,它停了。
我寻思着这也没啥变化啊。
然后就看到盘子上摸过去一只手。
“害,张微,你这样没用的,我之前不是已经试过了嘛。”
“这,不是我的手。”
我这才感觉到不对,我的腰、屁股和肩上都有一只手。
妈呀,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可越是这种情况我那股子牛劲儿越是上头。
猛地一转头,那张惨白惨白的脸近在咫尺,还好五官还算正常,没我想象的那么恐怖。
它笑眯眯地站在我们身后,看不见眼仁。
那只手从它的手臂越过我们,直接穿过了轮盘,而另一只,则搭在我的肩头。
“伸手啊,只有摸到了才能过去哦。”
带着笑意和稚气的声音。
“张微,它说要伸手。”
“那就伸过去吧。”
我腰上的手不见了,轮盘上已经放了两只手,我朝着轮盘的中心摸去。
在触摸到盘子时,白光一闪,我闭了眼。
睁眼时,天已经亮了,我仍盘着张微,也依旧在别墅。
之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喂,跟我走,可别丢了哦~”
我俩同时转头,看见它拖着尾巴出去了。
它是一条蛇,准确来说是半人半蛇,下半身是一条巨大的白色蛇尾。
“唐梨花,手麻。”
我利落地从张微身上下来,虚咳了两声。
“那个......它说跟上。”
她甩了两下手。
“走吧。”
刚踏出门就有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我们。
抬头一看,居然是一只飞兽,身体似鱼,翅膀庞大。
它飞地极低,可以清晰看到鳞片,影子将整座别墅都掩在了它身下。
路过玫瑰园时,我听到了各种窃窃私语。
“居然是两个人类。”
“人类怎会来这里?”
“怕是活不到明天吧。”
“宅主真的是,诶~”
我拍了拍张微,“喂,你听见了吗?他们那是什么意思?”
腰猛地被勒紧,低头见是一根墨绿色的藤蔓,连接着一旁的玫瑰花丛。
眼看就有一根藤要缠上张微的脚踝,我一掌将她推开。
“注意脚下。”
她见之连连后退,藤蔓也步步紧逼。
我腰上的那根将我捆起来就往天上扔,晃得我满头星星。
“唔,终于停了。”
我干呕了两声,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手一动,摸到个软趴趴的东西。
吓得我连忙收手,低头一看,才见闭着眼的张微。
看样子她应该是被我当成了肉垫,以至于我落地丝毫不疼。
可她好像晕了。
“诶~”
我从她身上爬起,她动都没动一下。
“喂,张微,张微?醒醒。”
我拍了拍她的脸,还是不醒。
“叫不醒的,她中毒了。”
蛇人立在大门口,眼中的鄙视一闪而过。
藤蔓已经消失了,张微倒地不起,我一人面对那个东西难免有些心虚。
趁它不注意,悄悄咽了口口水。
“那你说咋样才能救她?”
“抱她过来。”
说完便朝着屋内走去。
虽然抱着张微的手有些发抖,但我,始终还是将她抱回去了。
漆黑的木床,飘起的白窗帘,包括趟床上的张微,现在都成了满床符纸的陪衬。
黄色的符纸随着窗帘的节奏飘动着,张微脸色莹白,白衣白裤,怎么看怎么像个天使。
就这样一只纯白的天使,此刻却躺在一张贴满符纸的木床上。
而属于妖类的生物居然能够使符。
今日见到的种种都提醒着我,以往那种平静的,我习以为常的生活可能再回不去了。
符纸飘着飘着就一张张地自燃起来。
最后一张符纸燃尽,张微眉一皱,睁了眼。
我朝她友好地笑着,她点了一下头。
“既然醒了,那就走吧。”
那白蛇再次摇着尾巴出去了。
我将张微扶起,跟着白蛇出去了。
这次出门没见到任何奇怪的东西,也没有藤蔓拦着我们。
门口停了辆车,白蛇让我们进去。
此时的白蛇已经没有了蛇尾,变成了白色西装裤。
我们坐在后座,看着窗外的景色一一闪过,越来越快。
后来,竟统统变成了黑色,没有光了。
我刚想问怎么回事,白蛇道“别说话。”
“最好,也别看窗外。”他补充道。
我偏不信这个邪,扭头一看,就看到个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往张微旁一躲,它竟也跟着转动。
接着,两个,三个,无数个眼睛挤满了玻璃窗,像是要溢出来般。
我看得直恶心,慌忙捂住了张微眼睛,虽然她没动。
她将我手拉了下来,握在了手心。
“没什么好怕的,不会进来的。”
她的手很冰凉,瞬间让我清醒了一番。
“嗯。”
在无尽的黑暗中,感受不到车的前进,最直接的感官就是被一群恶心的东西拥堵在了玻璃里了。
而且玻璃似乎随时会破裂。
这种氛围很压抑,即便车内有充足的氧气也让人喘不过气。
昏暗的光线下,能够看得出张微也在尽力隐忍着什么。
终于,她腮帮子动了动“唐梨花,你能不能别再掐我手了,要破皮了都。”
“啊?哦......好。”
我将手缩回来时,也能瞧见她手上的指甲印,那模样,没个大仇是掐不出来的。
车停在了一栋老式楼房前。
灯红酒绿的街道,喧闹的人群,四处的夜场西装旗袍,这浓浓的军阀时期氛围感是什么个情况?
就连车也变成了民国轿车。
那蛇不知道啥时候已经不见了,车窗上贴着“425”的数字。
“我猜四楼25号。”
我得意地朝着张微说道。
她没理我,径自上了楼。
25号房门虚掩,张微推门而入,里边没有开灯,
只借着外边的昏暗灯光才不至于黑成一片。
屋内陈设也是极其复古,和印象中的民国时期分毫无差。
窗前的座椅动了一下,站起个人影。
那人长的高大,站着没动,肩膀上隆起一个大包。
只见那大包动了动,掉在了地上。
“主人。”
白蛇立了起来,弯下腰,声音毕恭毕敬。
“嗯,客人来了,坐吧。”
我倒也是想坐,可这儿黑灯瞎火的,也瞧不见哪是沙发,哪是板凳呀。
“小白。”
“是。”
那白蛇在我一脸懵的状态下开了灯,
昏黄昏黄的光线,更显得此处有几分真实。
这才看清那“主人”长相。
民国教书先生的一身长袍,青灰色,很是朴素低调。
长相清雅斯文,与旁边的白蛇形成鲜明对比。
“这么晚将二位请来,真是抱歉,不过,余某确实是有事需要麻烦二位了。”
他的声音也是淡淡的,像是在和你拉家常,极具亲和力。
将我这许久堆积起来的情绪全部推翻化解。
还不等我说话,张微便道:“此事之前,还请先生将我二人这几天的疑惑一一道明。”
“对,那大飞兽怎么回事,还有那藤蔓,主要这纹身实在讨厌,有法儿弄掉不?”
我一手指着脖子,歪着头看他。
他轻笑了声,“你口中的事物我并不清楚,但你们和我一样,
都是被选中的继承人,能够控制自己的所属领地。”
“啥玩意儿,我们才是被控制的一方吧。”
对此我绝对有话语权。
“那是你们还不够熟悉,正如这里一样。”
灯红酒绿的夜晚不见了,我们像是被瞬移了一般,来到了草原上,
这巨大的视觉震撼,甚至我还来不及反应。
我拉了拉张微,却看到她呆滞的模样。
“瞧你这样儿,吓傻了吧,一看就是没见过大世面。”
她白了我一眼,没说话。
又是一瞬间,我们回到了民国,窗外的热闹传入耳中。
就这两下,像极了被扔进湖里又拉起来,湖水瞬间涌入身体,又瞬间被倾倒出来,
让人极度不适。
“先生,你这......这是冥国吧。”
“这是在我的领域,所以可以随心所欲,那座别墅是你们的核心领域,
如果连那儿都操作不了的话,你们会有极大的危险。”
攻击我们的藤蔓,车窗外的眼睛,都还历历在目。
没想到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这么吃香居然是在这种时候。
“你们身上的纹身,是枷锁,也是保护,
当你们强大到不需要它保护的时候,它自己就会消失。
在你们的领域里所看到的世界是你们愿意看到的,
潜意识里在按照你们想要的样子在变化。”
“我们的领域有多大?”
“看个人能力,介于零与无穷之间。”
“要是我俩的潜意识有冲突呢?”
“我也是第一次遇见有两个领域者的情况,目前还不清楚。”
“主人。”
白蛇声线有些紧张。
“嗯。”
他看了眼白蛇,继而转过头来。
“你们得回去了,我的事暂且不谈。”
“那我们怎样变厉害呀先生。”
“自己悟,核心领域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我是余柏,后会有期。”
又是一瞬,我们回到了张微房里,这次当然是白天。
“张微。”
“嗯?”
“要不你当我助手吧。”
“啥?”
“你看那笑眼儿蛇,一口一个主人叫着,多虔诚,多尊敬呐。”
“你说我像蛇?”
“不是不是,我是说你可以当狗。”
叫声很惨,但我不承认这是我的。
没有出现会缠人的藤蔓和会飞的大鱼,
只有浆果味的甜玫瑰依旧如愿,就这么过了三五天。
虽没遇到过什么危险,但我们依旧是废材一个,哦不,两个。
“张微,玩儿游戏都得突破关卡呢,我们总不能一直卡bug呀。”
“你知道怎么升级?还是说你想出去玩儿命?”
“可也不能一直坐以待毙。”
“这叫静观其变。”
“张微你变了,刚认识你的时候,是多么的温婉体贴。”
“你倒是一点儿没变,一直这么泼皮无赖。”
“我......”
“砰!!!”
院子里传来了声响。
我趴窗上一看:“完了张微,咱口粮没了。”
隔壁窗口:“别怕,这不又添了一只嘛。”
“你要吃这玩意儿?要吃你吃,我绝对不可能。”
压倒整片玫瑰园的大鱼倒在地上,扳两下便没了动静。
鱼鳞在光下闪耀着,晃人眼睛。
就这么想着,下一刻鱼就变暗淡了。
“张,张微。”
“我知道,你不吃。”
“不是这个,我好像能控制了。”
“哦?”
“你没发现这鱼有什么变化吗?”
“不新鲜了。”
“是鱼鳞不闪了,我刚这么想来着,结果它就不闪了。”
“是吗?那你知道这鱼是怎么下来的嘛?”
“......”
我欣喜若狂之际给泼了盆凉水。
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张微有这样的性质。
鱼是张微烤的,我是凭自己本事抢到的。
虽然味道淡了点,也还能够接受。
旧的玫瑰园不见了,新的玫瑰园拔地而起。
当然,这也不能全是我的功劳吧,张微难道就不想吗。
不过这厮最近老闭门不出,也不让人进。
肯定偷偷学习不带上我,居然想超过我取而代之,不想还我五百万。
可就算她再有天赋又怎样,一般穿越的那个才是主角儿。
“下。”
玫瑰园顿时被雨浇了个透,水淋淋的更有食欲。
“到我碗里来。”
不出所料,玫瑰花们接二连三飞了过来。
这是我新悟到的方法,不过意识弱了些,得念出来才有效。
不料,有一朵花不听我使唤,径直往旁边飞去。
“过来,你给我过来!”
急得我咬牙切齿它都不过来,眼睁睁看着它飞走了。
最后落到了某人嘴里。
美人衔花说的就是这一幕吧,张微头发长了些,有些散乱。
看着她吃了那花,我也不生气。
“张微,几日不见,出落得越发水灵了呢,
这么美的姑娘咋还会没人要呢。”
刚说出口,我就意识到不对了,转过头吃我的花。
我也不知道是咋的,怎么想就怎么说了,大概是近几日养成的习惯。
她走到我一旁坐下。
“没什么好避讳的。”
又有几朵玫瑰向她飞去,她没吃,拿在手中玩着。
“你闭关完了?”
“唐梨花,我们出去吧。”
她低头看手中玫瑰,夕阳打落在她身上,一身的氛围感。
“啊?”
“给你看看我的领域。”
随即,漫天的玫瑰花瓣悬浮,暂停,而后飞落,铺天盖地,遍布四野。
我不知道她此刻的领域有多大,反正超出我的目之所及。
“在这里我领悟不到更多的东西了,我需要出去,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她转头看向我,说得极认真。
虽然我清楚自己的实力,但她这样的邀请我无法拒绝。
“好。”
以前吊儿郎当的我没想到也会有这么认真的时候。
“什么时候走?”
就在我盘算着需要带些什么的时候。
“现在。”
“什么?”
她掏出一张符纸,自燃,天黑,轮盘转动。
看着轮盘上那只白皙的手,我有些无语。
敢情她这是早就算计好的。
都到这一步了,还是得心不甘情不愿地伸出手去。
————
我们是从一座小古宅出来的,具体有多小呢,一室一厅差不多吧。
桌椅床凳要么木头,要么竹编。
出门是条巷子,右拐死胡同,左拐。
左拐我就不淡定了,巷子外全是古代人。
是真的古代人,和电视剧里的,和cos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一看便知,人家那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最重要的是,那边那个有牌匾的大宅子是真的壮观。
那宅子,老气派了。
“张微,你到这儿来干啥,传播病毒吗?”
“随机的吧,我不能决定我们去哪儿。”
“......”
“钱。”
我一伸手,几张大钞出来了。
“哦,错了,是那个,银子。”
一锭银子放在手心,拳头那么大吧,差点儿没接住。
“不是,碎的,要碎的。”
结果碎过头了,稀碎的那种。
我一时气极,抱怨了句。
“再碎都能成粉了!”
然后,它真的就变成了银粉,这把我给气的,扬手就是一洒。
风一吹,没了。
“算了,走吧。”
张微像是知晓我的想法一般,抬脚就往饭馆走去。
我也一并跟上。
“小二,招牌菜。”
“好嘞!”
“你是怎么做到的张微?他能听懂?”
“这是领域规则,我们即规则。”
“难怪,我们这般打扮说话,却像个熟客。”
“对于他们来说,那确实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
“刚刚知道的。”
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明明主角应该是我的,而此刻的我却像个二傻子一样。
虽然如此,带个多功能型人才旅游的日子确实不错。
那壮丽的宅子也去看了,用的什么身份不知道,但照顾非常周到。
日落黄昏起,天边云霞泛。
“张微,你就不能变个大点儿的家嘛?”
坐在竹椅上的我非常的不满足。
“不知道什么原因,对于空间的把握,概念非常模糊,我摸不到,
更别说像白蛇那样原封不动地复原。”
“你的领域有多大了?”
“此城之内,对于城外一概不知。”
“这个城有多大?”
“你不知道?”
“啊,那个啥,我好像没有领域。”
“唐梨花......”
“出了城,就靠你保护了啊,我可不想栽在那恶心的眼珠子手里。”
“睡了。”
当然,我是辗转反侧,想不通张微是怎么悟到的,也陷入了自我怀疑。
从前的我从来没有什么追求,珍惜每一天是我的人生理想,
但也从未开始,一直摆烂。
或许是受这种心态影响导致我不思进取吧,又或许是我一直觉得有可能再回到原来的世界。
我知道,此刻的我,是茫然的。
与张微,比之甚远。
天暗了,眼里的光也是,不过,多亏了这月光,我才忍住没去找张微。
也不知她在地上睡得好不好。
午夜时分肯定不能出去的,出去必死。
所以我们晌午出城,当然是瞬移,靠张微。
可这太阳也太大了,难不成是我求生欲太强导致的?
可这也不是我的领域呐。
看着前边没事人一样的张微,心里又开始不平衡。
“张微你不热嘛?”
“你很热吗?”
“你弄凉快点儿,我不行了。”
“我试试。”
一阵狂风大作之后依旧是烈日骄阳。
甚至更热了。
“张微你耍我啊?”
“我控制还不太稳。”
“我不管,我要喝水。”
然后我就蹲下了。
本以为张微会生气,结果她直接在我旁边坐下。
“休息一下也好。”
这倒是显得我无理取闹了。
她好像真的在休息,眼睛闭上,安静坐那儿。
“水。”
又一次念了出来,还是没有变化。
我还偏就不信了。
“水、水水水,给我水出来。”
眉间一凉,用手擦了擦,是水!
我赶忙摇着张微,让她见识一下我的力量。
可她一睁眼就拉着我跑,还是往城内的方向。
我转头,妈呀,眼珠子,它追上来了。
我加快速度,逃离那恶心玩意儿。
拉着张微猛奔,还是没用,我们是人,两条腿跑不过。
它就是不追上我们,不远不近地跟着,像是以此为乐。
憋屈的是,我们貌似在它的领域里,跑来跑去也没个结果,看不到城。
我唐梨花此生此世从来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儿,哪儿被这么追着跑过。
咽不下这口气,捡了根树枝就刺那眼珠子。
这下好了,树林不再是树林,周围全是眼珠子。
看得我想干呕。
它们有的漂浮,有的蠕动,密密麻麻,齐刷刷朝我们围过来。
我和张微背靠着。
“剑。”
没有反应。
“剑!”
厚重的手感直接将我压了下去,坐在地上。
剑是有了,就是拿不起来。
或许张微对我也有些失望吧。
“坐那儿别动。”
她说。
就在眼珠挨着我脸颊的那一瞬间,爆破了。
液体沾得到处都是,弄得我满头满身。
接着越来越多的眼珠接连爆破,腐臭的味道灌满鼻腔。
地上也都是零零碎碎的软组织,灰色的粘稠液体四处流开。
张微拉住了我。
“走!”
我才看到她的眼睛竟然也爆开了,眼眶内已经完全没有了眼瞳和眼白,只有一片的血肉模糊。
我一时忘记了带她走,愣怔在原地。
数秒。
“这就,带你走。”
拉着她在林子间踉跄飞奔,这样也是迟早被抓。
我气急,拉着张微就往上跃。
“风。”
这次飞起来了,虽然飞得忽上忽下。
“我带你去医馆。”
“回家吧,在我的领域,我就是医生。”
————
“今天怎样,恢复了几成?”
“快了,好得七七八八了吧。”
我皱眉,三天了,她的眼睛毫无起色,尽管蒙着布,但以她的性格,一定是不想告诉我。
“你会没事的。”
“嗯。”
如果我的穿越是一场谋划的话,那么我们走的每一步都一定有他的用意。
既然做不到自己来谋篇布局,那就尽可能猜测主旨,按着路线走总不会有错。
从前的我是从来不会揣测这些的吧。
我变了,是因为环境,还是因为张微。
“风。”
虽然张微领域很大,但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那个峡谷。
峡谷名为幻,顾名思义,是一个能令人产生幻觉的地方。
当地很多人都在幻谷中了幻,甚至有些人很多年都走不出来。
那就去一趟吧。
幻谷与我想象的有很大的出入。
原本以为是个布满白雾的森林,按照传统的剧情不是应该或多或少有些烟雾什么的嘛。
这儿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峡谷,别的峡谷有的它都有,别的峡谷没有的,它也不会有。
难不成难度升级了?
说实话,进去的时候我挺忐忑的,出来也挺迷惑。
这啥也没有呀。
难不成剧情不应该在这儿触发,非得出城不成。
回到小宅,一脸郁闷地推开门。
却看到张微已经取下布了,坐在石桌上对我笑呢。
“诶?你好啦?”
“嗯。”
“下一步咱去哪儿?”
“不去哪儿,我就在这里,你也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我很想骂人,千防万防还是中幻了。
张微绝对不可能对我说这种话,死都不可能。
没理会她,我转身就走。
一出门,竟然回到了家,穿越之前的那个家。
白窗帘子,一切都是熟悉的感觉,但还是幻觉,诶。
居然以为我会吃这套,还不如张微有吸引力呢。
反正现在凭眼睛是不行了,只能闭眼。
“风。”
朝南以平均每分钟十五里的速度,飞行三分钟就到了。
哼,小样儿,难得到我?
睁眼是一望无际的空旷,除了天就是海,脚下波涛汹涌,
一个巨浪打过来,我成功落海。
冰冷感席卷全身。
作为打不死的小强,我铆足了劲儿刨水,呛了几口水后,沉了下去。
心口特别痛,裂开一般地痛。
我冒着冷汗在地上打滚儿,扑腾,换来的是越发剧烈的疼痛感。
好不容易就要痛晕,就不痛了,稍微缓过来的时候就又开始。
如此循环往复地折磨,要死。
于是我掏出匕首,猛地往心口上一剜,伸手往里一掏,一颗心就扯了出来。
这下舒服了。
呼出一口气,看它在我手上跳动了几下,就安静下来。
我身处黑暗,前面却有一扇门,我拿着一颗心脏向门走去。
心口的血汩汩流下,蜿蜒于地,铺在我身后,变成了红毯。
门后头,还是门。
我过了门,许许多多的门。
没耐心了,就往旁边走过去,见到悬崖,就像是见到了生的希望。
一跃而下,跳入了油锅,没错,我被炸了。
我尽力把头露在外边,听见我的肉体被炸得滋滋响,听见很多欢呼声。
感受皮肤的炸裂,甚至闻见了香味。
我被抬上了餐桌,看着自己被一口口吃掉。
所幸他们扔掉了我的头,不然我拿什么来还张微的眼睛。
我看见我的骨头被人吸吮着,最后全被抛到了墙角。
一块块地被狗叼走。
我很痛苦,也很麻木。
我想表达,但我又无法表达,只能感受这一场魔鬼的盛宴。
尸骨无存,好在,留下了眼睛,这样就不算是对不住张微了吧。
还是那个大峡谷,再次拥有完整身体的我感到十分庆幸。
手中的两颗眼珠,意外收获。
哼着小曲儿我直奔宅子。
推开门,全是灰。
得亏我进去搜寻了一番,张微躺地上呢。
一掌推过去,摸了满手的灰,她真是躺够久的。
打扫完屋子,顺便帮她换了身衣服,才揭下眼睛上的布,
纵然有心理准备,还是倒吸了一口气。
情况远比我想象的严重,眼眶已经完全坏死了,连里边的蛆都干了。
干尸一样的眼睛,放在了一具鲜活的肉体上。
要不是她还在呼吸,我都以为她是打算直接放弃了这具身体。
将她清理干净后,我把新眼睛装了上去,挺合适,就是瞳仁黑黢黢的。
意外的是,她没过多久就醒来了。
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多煮一碗面。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啊,感觉如何,眼睛还适应吗?”
“还不错,哪儿找的?”
“这能难得住我?你还欠我五百万呢,怎么着你也不能一死了之啊。”
可她就这么直勾勾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片刻。
“其实(吃饭吧)......”
异口同声。
“嗯。”
我拿来两个碗,分了那一碗本就不多的白面。
“你是怎么做到那么多天不吃不喝都还没死的?”
“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在我领域内消失的。”
“我怎么知道......你居然背着我偷偷修炼,我消失都不管我。”
“我在找你,找了很久,
可你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
消失得干干净净。”
“感知修炼到如此地步,你还怪我咯。”
“不怪你,谢你。”
“那你就多赚点儿钱,还了我那五百万。”
“行。”
“咱什么时候去下一个地方呐,你现在可以转换不?”
“我试试。”
只见她凭空掏出一张黄符,无火自燃,又陷入了黑暗。
这次出来的地方竟然是医院。
主要还是精神病院。
有人傻笑,有人大哭,有人表情冷漠地走来走去,不厌其烦......
我俩也穿着病号服,像两个大傻子似的观察着四周。
“看来你的水平还是有待提升啊张微。”
“嗯对。”
见她一直盯着某个地方,我顺着看过去。
只见角落里坐着一男一女,看样子年龄都不大,
特别是那女娃娃,也就十几岁的样子,她抱着个梨子啃得很欢乐。
男的看着那女娃娃啃梨,也在笑,十分柔和。
“咋了?他俩很奇怪。”
她没理我,朝着他俩的方向就走去,我跟了过去。
当时只觉得几日不见,张微脾气见长啊。
一过去就看见张微二话没说把那女娃的梨子抢了。
惹得她张嘴就往张微身上扑过去。
好在男的及时将她抱住了,看他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女娃就乖乖走到床边坐下,呆愣楞看着窗外,像失去了灵魂一般。
“抱歉啊二位,我妹妹病了,时常就会这样,希望二位别见怪。”
男子一脸歉意。
“张微,你在干什么啊,不至于吧,连小孩儿的东西都抢,你还是不是人?”
我以我最为鄙视的目光瞧着她。
没想到她却一本正经地说:“不是人,那女孩儿。”
随即皱了下眉。
“居然还能够存在。”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嗯,我感知不到她的灵魂,但她的身体却能够存活至今。”
说罢,我俩同时看向旁边的男子,见他一脸无奈,
示意我们到一旁说话。
即便站在远处,他也是盯着女孩儿那边的情况。
“说吧,她怎么回事儿?”
“她......死了已经有两年了,说起来,还是我害的,
说给你听也无妨,但我有个条件,希望你们能够送我们一程。”
“好。”
我拉了拉张微,怪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人家,
到时候我们做不到又咋办。
“没关系,不难。”
我一个白眼翻上天际。
不过,张微一般是不会做没把握的事的。
那男子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小动作。
“放心吧,不会为难你们的。”
宽慰一笑。
“那行吧,答应你。”
“我叫疏华,先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
传说啊,有一个女鬼特别喜欢一个书生,这执念如斯,百世不得转生。
她妹妹疯了,换了再多的医生都是这么说的,
说是心理疾病,要是再不治,就彻底疯了。
“你不能救她,前些天发生的事你都忘了吗?”
“那不是她的问题。”
“不管你们商讨如何,我还是那句话,不治她肯定疯。”
“医生呐,不是这么简单,是我家里的怪事……”
医生走后。
月月拉扯着他的衣服,
“你都忘了嘛!每治一回家里就出事一回,
这几次越发严重,妈现在还躺在医院呢。”
“这么多大医院的医生就诊结果都一样,你跟我说那是她的问题?”
“她是我妹!”
男人扔下这一句就走了。
他去病房看妹妹,看到她躺在床上,眼神呆呆的。
“妹妹。”
看见他,疏枔惊喜地转过头。
“哥,你来啦。”
“嗯,哥给你削梨。”
此刻的她没有犯病,还是那个乖乖的小妹。
削着梨的疏华神情逐渐模糊,他最喜爱的,最听话的妹妹,
什么时候竟病成了这样。
他见过她犯病的样子,衣衫不整,头发凌乱,
在家里跳来跳去,对着空气做出恐怖面貌,
嘴里发出不正常的怪叫,有好几次想要上吊跳楼。
他不想再看到那个样子的她,他一定会治好她。
可就在治疗的第二天,月月的母亲在医院病逝,说是呼吸骤停。
当晚,他们大吵了一架,闹离婚。
“疏华,这日子不过了,咱没孩子,好离。”
“可以,妈的葬礼过后再去。”
疏华又去了医院。
“你为什么不死,为什么还不死?”
“我要你死,要你死!”
房间传来了妹妹的声音。
疏华闯进去,看她妹妹对着空气猛掐,神情十分怨毒。
他赶忙过去抱住她,
“妹妹,别怕,哥在这儿呢。”
小时候她最怕黑了,每次睡不着都会抱着被子来找他,
他就是这么框她睡着的。
疏枔不吼了,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
麻木的脸转向他,一笑:“哥。”
昏了过去。
医生看了她的情况,二话没说加大药量。
疏枔是个安静腼腆的少女,十分听话懂事,
由于年少失去双亲的缘故,黏她哥哥一些。
他们相依为命,平日里她在家会做些家务,帮着做些杂事。
后来,哥哥结婚了,嫂子是个很漂亮的姑娘。
她总觉得一直待在他们之间不好,也就时常出去玩耍。
她在庙里遇见了一个求姻缘的大姐姐,觉得相见如故。
交换地址后就经常去找她玩耍。
可她不过是在沙发上睡了个午觉,
便看见两个戴着帽子的coser要带走她,她哪里肯。
再醒来时她躺在一片灰蒙蒙的森林里,地上都是湿漉漉的,
像很早的清晨,又像是不晚的傍晚,这里的风很冷,
连带着空气都是刺骨的,地上满是腐叶,
她却也只能赤着脚丫踩过。
一望无际的雾气森林似停留在时间的缝隙,她在这里终止。
————
“哥,你和医生说说,我不治了,我说的话他们不听。”
“乖,治好了咱就回家。”
“治不好的哥,我不想一辈子被关在这里。”
“我们先听医生的,这里治不好,总有地方可以。”
“你相信哥,一定给你治好。”
疏华讨厌她说这样的话,这几天他总做梦,梦到妹妹喊他别治了。
他父母都是英烈,为国牺牲,国家给了他们很多钱,
他一定得治好她,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又做梦了,妹妹手脚上带着镣铐朝他走来。
“哥,放下吧,我已经死了,她是鬼,是来害你的。”
他觉得自己病了,医生说他有些神经衰弱,开了几副安神镇静的药。
妹妹还在医院等着他来照顾呢,身体不能夸。
这次很难得地遇见她没有犯病,
“哥,你来啦,吃梨。”
伸手借过妹妹削好的梨子,
“这么早就醒了啊,睡得不好嘛?”
“还好吧,就是没啥瞌睡。”
“昨天我看了一本书,特别有趣,
说是一个女鬼爱上了书生,然后呢……”
疏华看着津津乐道的疏枔,思绪远去,
这样真实的妹妹,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情况越来越糟,无论怎样加大药量,疏枔清醒的时间都越来越少。
疏华也一直做噩梦,梦里妹妹一直求他。
“哥,你别治了。”
“哥,她不是你妹妹。”
“哥,我没时间了……”
再一次惊醒,疏华却怎么也睡不着。
半夜跑去医院想看看小妹。
病床上的疏枔奄奄一息,瘦弱得很。
她睁开了眼睛,借着月光雪亮亮盯着他,
“哥,医生治不好我的。”
“妹妹别怕,哥在这儿呢。”
在病房里,疏华趴在床边睡着了。
今晚,又做梦了。
“哥,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我不在了就不在了,
只是希望你能够放下,
我徘徊的唯一原因就是你,
不看到你好好生活我是不会走的,
灰飞烟灭也不会。”
疏华心脏抽痛了一下,醒过来莫名心酸。
只是轻喃:“灰飞烟灭也不会么。”
苦笑了片刻,看着病床上清瘦的妹妹,眼中闪过几分无奈。
消毒水的气味依旧这样刺鼻,
和来时的那一天一模一样
就像她的妹妹,依旧没有好转。
“提醒一句,成功与否,自己承担。”
“嗯。”
“确定了,就签名吧。”
“医生,从来都是这么冷漠的角色。”
说着便在保密协议上签了字,疏华二字无半分停顿。
“见过的人多了,也就这样了,如果令你感到不适,十分抱歉。”
冷淡的语气,冷漠的脸说出了十分有温度的话。
“那倒是不必,无可厚非。”
“手术时间,下周二。”
————
疏华将梨递给妹妹,
“吃吧,吃完了我们就出院了。”
疏枔灰暗的眼瞳闪过一丝清亮,
抱着梨子啃了起来,
这应该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梨子了。
家里还是没有变化,连灰尘都没有,
疏枔回到房间,躺在自己的床上,
觉得无比的安心。
疏华买菜回家,听见家里安安静静的,
心里生出一丝惶恐,他怕妹妹又出事了。
敲了敲她卧室的房门,并没有回应。
当即推门走了进去。
看到熟睡的妹妹,他才松了一口气,
帮疏枔拉了拉被子,便去做饭了。
炒好最后一道菜,疏华觉得后背凉凉的。
回头一看,便是妹妹倚在厨房门口盯着自己,嘴角微微翘起。
刚想叫她吃饭,就见她猛地扑向自己,
疏华手臂感觉到了疼痛。
疏枔咬紧牙关不松口。
“妹妹,别咬了,咱吃饭好不好?”
忍着疼痛,疏华温声哄着她。
可疏枔就是不放。
直到,她咬了一块儿肉下来。
含着那肉,疏枔朝他咧嘴笑着,
在疏华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将它嚼烂了吞入腹中。
接着更是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
疏华没有理手臂上的伤口,他阴沉着脸,拨出了一通电话。
“手术时间,改为周一吧。”
“嗯,我确定。”
鲜血顺着手臂滴在了地板上,流入下水道。
他带着半疯癫的妹妹步入手术室。
两张手术床,中间连着一个机器,机器上布满了管子。
昏迷前,他转头看向疏枔,
“别怕妹妹,哥在呢。”
————
“同步成功,请求人机切断。”
第一场人脑同步手术结束。
这是一场实验性手术,先将一个人的大脑格式化,
再设为另一个人大脑的同步状态,
这样,就能够构建两个一模一样的海世界,
相当于复制粘贴。
在现实生活中的体现则是,
以主状态的思维和眼光看待世界,并以此状态生活下去。
————
传说,有个女鬼看上了一个书生,
可那书生只晓得读书,一度视她为无物,
女鬼也是个死心眼子,穷追猛打着书生不放,
几生几世去寻他,又再度爱上他,
可每生每世他都不曾正眼瞧过她,
女鬼渐渐地就放弃了让他爱上自己的想法,
只需要每世都能够与他有些交集就够了。
可这一世,她却怎么也找不着他了,
大江南北,碧落黄泉。
她几乎翻遍了每一个角落,就是没有那个人的踪影。
于是她崩溃了,一激动就变成了厉鬼。
执念如斯,再不能转生。
直到不知多少年后,她又发现了他的踪迹,
终于让她给寻到了,满心的苦楚无处释放,她决心报复那人,
虽然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可她就是想报复。
那就从父母开始吧。
————
签完手术协议的疏华望着窗外的月光,
只觉这月亮,如此地明净。
他的笔记本上清清楚楚地写着,
七月二十八日,周五,天气阴。
“即便是存在于别人不理解的世界,
我也陪着你,不让你一人孤单。”
七月三十日,周天,天气阴。
“这样,我就可以最大程度地保护好你了,
是我太笨,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我的妹妹,
现在好了,
如果你是鬼魂,应该好好投胎去了,
如果你是疯子,
那没关系,
我陪你疯。”
八月六日,周天,天气晴。
“我重生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
希望你也是。”
————
手术失败了,
失败的原因是格式化不成功。
因此,疏华带着两份记忆醒了过来,
他很不适应,经常出现记忆混乱的情况,
他分不清楚自己是谁,甚至能够忘记自己是男是女,
他既是疏华,又变成了疏枔,
虽然她已经死了,可她生前的记忆由于某种原因一直未曾消失。
而作为附身的女鬼仅仅是一个鬼魂,她的记忆早就没了,
只余一缕执念,
当然也不可能传到疏华的脑子里。
疏华在医院里持续治疗。
一年之后,
他算是勉强能够认识自己是谁了。
两年时间,他已经知道了妹妹的死因。
她在庙里认识的那个姐姐,
勾去了她的魂。
可他不知道的是,
女鬼抢在无常之前将疏枔封在地狱的异界,
一个她自己待过千年的地方,
可那地方,仍经不住时间的冲刷,
裂开了缝隙。
疏枔被发现后,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才知道那个女鬼的故事,在鬼界,无人不晓。
于是在她说明了她需要返回托梦时,
鬼差们也是能够理解,
放她回去。
代价则是,
鬼魂飘无定所,可能会被其他的魂魄吞噬,
且七日不回,灰飞烟灭。
她还是回来了,一路上躲躲藏藏地回到了她曾经的家。
也看见了女鬼用着她的身体,
看见了疏华的憔悴,
一日比一日的消瘦,
运气不好的时候被其他鬼魂发现,就会被欺负,
她只能跑,跑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有一次,她被女鬼发现了,
那女鬼掐着她的脖子不放,
就快要飞灰湮灭了,
她的哥哥又救了她。
看着他哄着那女鬼,
疏枔很难受,难受地哭了。
可她不敢哭出声音,要是被发现可就麻烦了。
她天天托梦,
可哥哥不信,他在吃药,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飞灰湮灭也不会。
疏枔打算在第七天,拉着女鬼一起下地狱去,
代价她付得起。
她们本就不该待在人间。
可就在第六天,哥哥带着她出院了。
他终于是放下了吗。
疏枔不知道那张保密协议,
她不知道,她死了之后都被疏华保护着。
“我妹妹死了,罪魁祸首是我,主犯是她。”
疏华看着床边的女孩儿。
“可每当看见她生龙活虎地在我眼前,
我又不自觉地欺骗自己先前发生的不过是一场梦,
这样清晰又模糊地活着,很痛苦。
可我不能死。
我死了她怎么办?”
“魂儿都没了,她还是你妹妹吗?”
“是,只要她还活着,她就是疏枔。
什么样子都是。”
“所以你打算让我把你们两个都杀了?”
“活得太累,谢了。”
————
他们死了,不是我们动的手。
停尸间里,他俩的尸体静静躺在那儿,很安详。
“火。”
尸体燃尽之后,剩下两堆粉末,其中一堆是黑色的。
“话说你为啥要去抢人家梨子?”
“纯粹为了吸引那女孩儿的注意力而已,
她那个样子恐怕除了她哥,也就只有那个梨子才能引起她的关注了。”
“你以后要干啥前能不能提前给我说一声,
我当时以为你真疯了呢。”
“给你说有啥用,难不成让你去抢,然后成功被咬,
我还得费力给你治疗,效率慢一半。”
面对张微的鄙视和嘲讽,我也啥都承认就是了。
只要我没有包袱,她就奈不了我何。
“话说,我不见的那么多天,你真的一直都不担心你的眼睛,
还去搞什么修炼,当真想要走火入魔啊?”
“在找不到你的前提下,提升我的感知是唯一快捷的方法。”
“那余柏也真是的,都不留个联系方式啥的,
我俩死了看他找谁帮忙去。”
“唐梨花,你还是没有领域?”
“怎么了,别以为有领域就可以瞧不起人,
我不是照样把你眼睛治好了。”
“你用这个试试。”
她把手上的盒子递给我,装的是是疏枔的黑色骨灰。
“你该不会是变态吧,这东西能咋用?”
“你尝试着将你的感知融入进去,能感受到什么。”
手捧着骨灰盒子,将我那零星几点感知力探了进去。
可能是我专注度不够,得闭着眼睛才能够进行,
所以我看不到周围的变化,
再次睁眼时,看到的也就是手里的骨灰盒子而已。
“你看了什么?”
“诺,一盒骨灰。”
我这样的废材或许是无药可救了,但我坚信,跟着张微总没错。
我将骨灰盒子递回去,
她看了一眼,
“这个你收好,疏华的那瓶我帮你收好,暂时还用不上。”
“那还等什么,走吧。”
————
“什么?你大点儿声,我听不见。”
吼完,被旁边的拉着飞到了平地上,
离瀑布远了些,
“我说,你刚刚有看见什么东西跳进去了吗?”
“你瞎呀?那么大只猴子你看不见?”
“你确定看见的是只猴子?”
“你怕是眼疾未愈,就刚刚,那大石头,
看见没,就那儿,我亲眼看见它跳进去的。”
我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瀑布方向,颐指气使,颇为自豪。
“走。”
张微拉起我的手就往那石头上站去。
对着瀑布跃跃欲试。
“喂,我说张微,你以为你是猴子呢,
刚刚那只跳过去都有些勉强。
作为退化了那么多年的人类,还妄想征服这种距离啊?”
张微按照以往的作风,没理我。
只见她对着瀑布凝神一望,一座纯天然活水桥就成了。
我知道她会用领域,可没想到她的感知力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了。
“张微,照理说你应该知道刚刚跳过去的是什么呀,
这可是你的领域,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对,可刚才那只不是猴子,跟我走。”
我们踏着水桥进了洞。
“我唐梨花五点三的视力,绝不会看错。”
“那是你没用心看。”
我也懒得和她辩解,刚才明明就是只白毛大猴子在那儿。
我看东西从来就没错过,等会儿得好好看看张微被打脸的表情,一定极为有趣。
就这么想着,眼前豁然明朗。
原本昏暗的山洞里倏然昼亮。
我们穿了出来,前方有山有树有白云,
旁边还有一块界碑,上面刻着看不懂的字体,
像是甲骨文,可又不是甲骨文。
叫人辨认不出这到底是何处。
“这儿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花果山水帘洞吧,太美了。”
“前方还有更美的。”
一路上,我跟着张微看过了透明的鱼,吃过了五彩的果子,
撞遍了紫色的铃铛草,穿过了蓝色迷雾,闻到了浓淡不一的芬芳......
“张微,这不是花果山,花果山里只有果子,
而这里什么都有,我们怕不是升仙了吧。”
“瞧你这点儿出息,这你就满足了?”
她随手一挥,一道彩虹拔地而起,在我面前,
从一个小弯弯,渐渐升成了一个圆弧,最后竟变成了个七彩的圆圈升至上空,
我伸手触摸着,看到彩虹在我手上映出的颜色,这该不会是一场梦吧?
“张微,以前可没见过你这么玩儿过,你的感知到底有多强大了啊?”
“不大,仅此而已。”
还仅此而已,这是赤裸裸的羞辱,为何上天如此不公,真想给她一个暴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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