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担架边缘滴落,在救护车地板上汇成蜿蜒的溪流。
母亲无名指上的戒指痕比婚戒本身更清晰,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我握着她逐渐冰冷的手,突然想起今早更衣室的门锁——江雪说临时换礼服时不小心反锁了,现在想来,那声“咔嗒”轻响,或许就是命运扣动扳机的声音。
2监护仪的长鸣穿透耳膜时,我正数着母亲手背上的输液针孔。
第七个结痂的针眼像北斗七星排列,那是上周三她偷偷拔掉输液管留下的。
现在这串星辰永远凝固在泛青的皮肤上,随着体温消散逐渐变得透明。
“死亡时间23点47分。”
护士扯下蓝色帘布的声响惊飞了窗外的夜鹭。
我攥着母亲尚存余温的珍珠发夹,看它在月光下泛起鱼肚白的光泽——这是父亲当年在伦敦考文特花园买的,彼时母亲的长发还未染上化疗药物的苦味。
走廊尽头传来皮鞋敲击地砖的节奏,林深的大衣下摆沾着殡仪馆特有的檀香味。
他俯身将死亡证明塞进我领口时,江雪正用湿巾擦拭母亲遗容,动作娴熟得如同给玩偶补妆。
“真可惜。”
她指尖划过母亲凹陷的眼窝。
“要是早半小时打强心针,说不定还能见苏伯伯最后一面呢。”
我猛地撞开她冲向电梯,却看见警用防暴盾牌映出扭曲的自己。
父亲被押解着穿过人群,他西服第三颗纽扣不见了,那是母亲今早亲手缝的。
当记者的话筒捅到他唇边时,我突然读懂他翕动的口型——他在说“衣柜暗格”。
“苏小姐请留步。”
林深的手杖横在安全出口,鳄鱼皮纹路里嵌着几缕蓝花楹的残瓣。
江雪突然扯开我的后领,冰凉的手指按在蓝闪蝶胎记上。
你们看,这蝴蝶翅膀是不是在渗血?”
她的美甲片剐蹭着皮肤,二十年前我们躲在被窝里给彼此画纹身时,用的也是这支朱砂红钢笔。
天台的风裹挟着混凝土粉末,烂尾楼裸露的钢筋像巨兽獠牙刺破夜幕。
林深用枪管挑起我的下巴,远处跨海大桥的灯光在他镜片上投射出十字准星。
“知道为什么选这里吗?”
他踢开脚边的安全帽,露出下面泛黄的工程图纸。
“西郊纺织厂重建项目,你父亲送我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记忆突然被撕裂。
七岁那年的浓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