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父亲抱着我们冲出坍塌的厂房,他的后背扎满玻璃碎片。
现在想来,那场让江家破产的事故鉴定报告,正是出自苏氏集团旗下的监理公司。
“小心!”
江雪突然惊叫着扑向林深,却故意撞歪他持枪的手。
子弹擦过我耳垂的瞬间,童年记忆如走马灯闪现——母亲在急救室外的祷告声,父亲签署工程合同时颤抖的钢笔尖,还有江雪在废墟里找到的、刻着“苏”字的建筑钢材。
“游戏该结束了。”
林深扯着我的头发拖到天台边缘,江雪的高跟鞋正碾碎我今早别在鬓角的栀子花。
三百米高空的风灌进婚纱裙摆,我看见自己映在玻璃幕墙上的倒影:头纱缠在生锈的钢筋上,像只被蛛网捕获的白蝶。
坠落时的失重感与七岁那年在泳池溺水的记忆重叠。
那次是江雪把我推下深水区,说这样才能学会换气。
此刻她涂着丹蔻的指尖正在视野中缩小成血点,如同当年漂在水面的枫叶。
钢筋刺穿左手的刹那,疼痛竟是温热的。
我仰面望着二十三层的断壁残垣,发现每层未封的阳台都挂着蓝花楹干花——那是林深求婚时说的“定情信物”。
血水顺着承重柱的裂缝蜿蜒,在水泥地上绘出母亲临终前未完成的血掌印。
雨滴砸进眼眶时,我听见江雪的笑声从高空飘落。
“记得帮我和伯母订同一家殡仪馆,听说他们的入殓师很会修补......”惊雷吞没了后半句话,腕间的蓝宝石手链突然断裂,二十七颗珠子坠入黑暗,恰似父亲书房的算盘被狂风掀散。
睁开眼时,先闻到的是混着铁锈味的消毒水气息。
天花板上的监控探头泛着红光,像极了订婚宴那晚的追光灯。
试图抬手遮挡强光,却发现左手缠着渗血的绷带——中指指节处凸起的钢钉,正是当初林深求婚戒指的尺寸镜中映出陌生的面孔,眼尾缝合线勾勒出蓝闪蝶的形状。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在调整静脉注射速度,他腕间的沉香木珠串缺了三粒,与我十八岁在普陀山求给父亲的那串一模一样。
“沈南星小姐,您的心脏移植手术很成功。”
他递来的身份证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照片上的女人左眼下方有颗泪痣,那位置正对着我曾经的蓝闪蝶胎记。
窗外的梧桐叶飘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