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吸了吸鼻子，不想说话，脸上还残留着哭后的红晕，热风吹来脑子一片混沌。
此时绿灯亮了，沈知许牵着她过了斑马线。
对面有一家便利店。
“就在这等你小舅舅！”
昭昭点了点头。
沈知许买了一个香芋味的冰淇淋给她，自己则买了根棒棒糖，橙子味的。
昭昭看着跟便利店的男生聊天的沈知许，听话地吃冰淇淋。
“许哥，那里拐来的小妹妹啊！看着挺呆萌的，是不是哭过？眼睛都哭肿了。”
“从程安辰家拐的”
沈知许靠在收银台扫码付款，样子漫不经心的，目光却落在门口的小不点身上，
“确实是个小哭包，费了半天劲才哄好。”
“……”
“今晚还打球吗？”那男生继续问。
沈知许把嘴上的棒棒糖咬碎，视线望着门口的小身影，悠哉地说:“看情况！”
昭昭不自然地对着玻璃窗瞅，才发现自己的眼睛真的哭肿了，红红的。
“小鬼，凳子。”
她瞧着他拿过来的塑料凳子，乖乖地坐了上去。
“哥。”
一道清脆的女声从她身后响起，昭昭闻声瞧过去。
是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长发柔顺扎成了一个高马尾辫，扑朔着迷人的大眼睛，嘴角洋溢着青春活力的气息。
“你在这里干嘛呢？”女孩抱着小书包，跑过来，看向沈知许。
沈知许睨了她一眼，“去哪里玩回来？”
“我去同学家写作业。”
沈栀南小嘴一撇，“我真想拿炸药包去炸学校，都放假了还让我们写快乐暑假。”
“这样的暑假哪里快乐？”
沈知许:“去吧，我支持你。”
“……”
沈栀南视线落在他旁边默不作声的林昭昭，问，“她是谁啊！”
“程安辰的外甥女。”沈知许都快解释累了，程安辰这货都还没回来。
“哦哦。”沈栀南走到她面前，“你好啊，外甥女，我叫沈栀南。”
昭昭:“……”
“沈栀南，外甥女也是你叫的？没礼貌。”，沈知许伸脚微微踢了她一下。
沈栀南努努唇，立马更正:“我叫沈栀南，栀子花的栀，南方的南。”
“我叫林昭昭，王昭君的昭。”昭昭抿着唇上的冰淇淋，原本还惶恐不安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看他们互动的样子，他们应该是亲兄妹。
……
“哥，你请我吃冰淇淋吧！”
“自己选。”沈知许倚在便利店门框，懒洋洋地说道。
“哥，我可以在要一个奇趣蛋吗？”
“你多大了？”沈知许转过身，睨着她。
“我就想要一个。”
“不准。”
“就一个。”
“不可以。”
“我就拿一个！”
“不行。”
“谢谢哥哥。”
“……”
沈知许抚额，命令道:“放回去。”
“哼，我要回去告诉妈妈，你虐待我！”
“呵，雪糕也放回去。”
“我不说了。”沈栀南吐了吐舌头。
沈知许掏出手机准备付款，瞧着她抿着唇，一脸失落地盯着奇趣蛋，又松了口，“仅此一次。”
“拿两个，一个给昭昭。”
沈栀南立马笑了起来，欢快地说道，“谢谢哥，I love you。”
“少贫。”沈知南勾了勾唇，“记得回去把午饭煮了。”
“就知道奴隶我。”
沈栀南嘴上嘟囔着，选了两个粉色的奇趣蛋，开心地走出去，递给昭昭。
“里面是糖果哦！”
昭昭把奇趣蛋握在手里，轻声说:“谢谢。”
她偷偷看了一眼沈知许，要是她也有一个哥哥那就好了。
她把冰淇淋包装纸丢进了垃圾桶，刚巧程安辰骑着小电驴上来。
昭昭瞧见了，立马跑过去。
“舅舅。”
程安辰刚下车，怀里就多了一个人。
“昭昭。”程安辰摸了摸她的脑袋，半蹲在她眼前，
“哭了？”
“好丢人。”昭昭努着唇，脸颊微红，小声道。
“不丢人。”程安辰捏捏她的脸，“给舅舅笑一个。”
昭昭小嘴撅着，无意间对上沈知许那双慵懒的凤眼，莫名心跳的好快，赶紧挪开，小声地对程安辰说，
“我想找妈妈。”
“等你妈妈安顿好了，就接你回去，安心在舅舅家住着。”
“可我还是想找妈妈。”昭昭一脸委屈，“我想回家。”
“乖乖听话，妈妈很快就来接你了。”
“真的吗？”昭昭轻声问道，“我乖乖听话妈妈就会回来接我吗？”
“真的。”
程安辰宠溺地伸手点点她的鼻尖，起身，
“她刚来这边还不太习惯。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也没太注意，还好有你在。”
沈知许唇角弯起不羁的弧度，拖着腔调，“以后还是注意点。”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小鬼，不跟哥哥说再见？”
昭昭沉默几秒，乖乖地说道:“哥哥，再见。”
“我先带她回去了。”程安辰打了声招呼，重新坐上小电驴，插上钥匙。
昭昭乖乖地坐在了后座，小手扯着他的衣角。
无意间瞧见小电车后视镜里，少年身子颀长，穿着宽大的T恤漫不经心地倚在墙上，额前几缕碎发垂下，遮住了清澈的眸和高挺的额头，修长的指尖把玩着手机，带着几分随性肆意。
夏日的阳光热烈晃眼，美少年的身影荡进了她的眼眸。
……
之后的两年里，母亲和父亲很少出现在她的面前。
母亲生了一对龙凤胎，她还是听外婆说的。
多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更显得她多余了。
就连每个月的视频电话也是没几分钟就挂断，后来甚至没有。
那时候她就知道，大人的话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哄小孩的。
……
在玫瑰苑下车，沈知许去保安室拿行李，昭昭跟在他后面。
“沈栀南什么时候回来？”
昭昭回:“栀栀说，她过两天回来，今天她朋友生日，想跟朋友玩两天。”
沈知许嗯了一声。
两人没在说话。
小道上只有行李箱滑轮转动的声音，在夜晚万籁俱静的小区十分明显，沈知许把行李箱提了起来。
只剩沙沙作响的南风。
玫瑰苑里的房子，是沈知许前两年出国前买的，离宁中大学很近，五个站就到了。
有一把钥匙给了她，一把给了沈栀南。
沈知许给她钥匙的时候就说:“要是住不惯宿舍，可以搬来这里住。”
那时候她也没真的想过要搬进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