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王雪萍放低音调狡辩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嘛，我是没有。”听到这王雪萍还没来得及高兴，楚双双接着道：“你说要是我去找厂长汇报情况，厂长是相信我还是你家学林呢？”
“我觉得厂长肯定是相信我。”
“到时候你们家在厂里还呆得下去吗？”
说完这句话，柳灿灿这才后退两步远离她。她笑得一脸慈祥，只是在王雪萍看来她像个恶魔。
“我..我道歉。”
“对不起。”
柳灿灿的威胁直接捏住了王雪萍的命脉，她只能咬着牙低头道歉。
没想到一向掐尖要强的王雪萍竟然会向人道歉，众人觉得稀奇得很，更想搞清楚两个人之间的悄悄话，可惜她们俩都不愿再谈，都各自回了自己屋。
柳时梅站得近倒是听了一耳朵，进了屋，她好奇地问柳灿灿：
“姑奶，你刚刚和她说的是啥意思，啥叫手脚不干净？”
这间屋子确实是整座大杂院里最大的，里头隔成两个房间，前屋靠近窗户边砌了个柴火灶，旁边垒着烧火用的木头，木制碗柜在墙角孤零零地立着，屋子正中央摆着一张吃饭用的小圆桌，平日里柳应梦也用它来接待客人。
走进里屋，屋里的摆设不多，靠近窗边是一个矮炕，炕边立着脸盆架，对面是一个三开门大衣柜，中间镶嵌着玻璃镜。
炕上铺着老式牡丹花床单没有一丝褶皱，棉被也叠得整整齐齐，明亮的窗户一尘不染，可见这段时间经常有人来打扫。
“没啥，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管。”没想到自己也能有说这句话的时候，柳灿灿心里暗爽。
其实柳灿灿骗了王雪萍，她手上确实有刘学林作假账的证据，是原主之前和刘学林共事的时候留了心眼存的单据，原主本想告诉厂里，又担心万一事发牵扯到刘家三个孩子，故而一直三缄其口。
没想到王雪萍还变本加厉为难她，她可不像原主那么圣母能忍气吞声这么久。
看来她要找个机会敲打敲打刘学林才行。
柳时梅很听话，柳灿灿让她别管她就真的不管了。
她走到外屋，见暖水瓶立着桌底下，随手掂了掂暖水瓶里头水是满的，倒进脸盆里还带着温热，便拧了毛巾给柳灿灿擦脸。
“今晚吃什么？”柳时梅在外屋打了个转，碗柜里除了碗筷就剩下半袋大米和一小袋面粉，连个菜叶都没有，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里屋，柳灿灿站在镜子前认真打量着她现在的模样：一头银白短发微卷，紧紧地贴在她带着皱纹的圆脸上，大概是圆脸不显老，她脸上的皱纹不深，笑起来脸颊上还带着浅浅的酒窝，再加上身体里换了个芯子，原本有些微驼的背也挺了起来，显得精神许多。
听见柳时梅问话，她随口答道：“一会儿出去吃吧。”
这年代去外头吃饭还算是件奢侈的事情，柳时梅长这么大还没有在外头吃过饭。
“这哪儿行？我还是出去买些菜回来自己做。”
说着她挎着菜篮就要出门。
“别别别，这都几点了也买不到新鲜菜了，不用麻烦了，咱就出去吃一顿，明天开始就自己做饭。”柳灿灿赶忙几步走过来拦住她。
她走路的时候脚下生风，一点儿也不像个耄耋老人。
柳时梅有些讶异，她总觉得姑奶奶自从醒了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往的她话少，也不爱动，更别说像刚才那会儿似的跟人争辩了。
简而言之，她就是个老好人。
不过柳时梅还蛮喜欢这样子的柳灿灿，她逆来顺受惯了也没有开口询问，安静地坐回椅子上。
夏天的天黑的晚，已经过了六点还亮的像白天。
出了大杂院往右拐就是街道，柳灿灿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带着柳时梅出去吃晚饭。
八十年代的小店门面都很简单，招牌清一色的纯色底加上黑字，饭馆只有两三家，她随便选了家面馆。
面馆很简陋，店内零星摆着几张桌椅，锅炉就摆在店内，店里只有一对夫妻俩，丈夫负责拉面煮面，妻子接待客人。
见柳灿灿两人进店，妻子忙热情地迎上来：
“两位看看吃点什么？”
墙上挂着手写的价格表。
骨头汤面小碗3毛钱，大碗3毛5。牛肉面贵一些，小碗4毛，大碗5毛。
还都不用票。
两碗牛肉面才1块钱，柳灿灿大方地要了大碗，柳时梅在一旁焦急道：“我吃小碗的汤面就行，不用加肉。”
柳灿灿没理会她，摆手让老板直接下面，老板也是个豪爽人，笑着说会多给她们加点肉。
“我吃小碗就行。”坐下后，柳时梅还是小声嘀咕着。
这年代大家的饭量都大，柳时梅说自己吃不完柳灿灿是不信的，她纯粹就是想给柳灿灿省点钱。
只是一块钱柳灿灿还是出得起的，别说她在现代在吃食上就花销不少，就是现在她身上也有不少原主留下来的资产。
她昨天偷摸数了下钱包，里头还有近10张大团结呢，够花了！
再说她还有小金这个金手指，赚点钱不是指日可待嘛，何必在吃的方面节俭。
牛肉面很香，汤底色泽红亮清澈见底，老板果然说话算话，牛肉给的很足，面条也是现擀的，吃起来很劲道。
说吃不完的柳时梅不仅把面吃光了，连汤都没剩下一口。
习惯细嚼慢咽的柳灿灿才吃了一半，柳时梅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
“我说，我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好了没有？”柳灿灿往面里加了一勺辣油：“你要不要跟方宇离婚？”
柳时梅迟疑了下轻轻摇了摇头。
柳灿灿道：“他已经是犯罪了你懂吗？如果我死了他就是杀人犯，你能让小然有个杀人犯父亲吗？”
柳灿灿说的一点儿没错，方宇在她这里就是杀人犯，要不是他柳灿灿也不能来这里。
“我想问问小然的意见，可以吗？”其实柳时梅心里已经动摇了，方宇今天能对柳灿灿下手，谁知道改日会不会对她，对小然下手？
她不敢赌，却也不敢马上下决定。
“明天我陪你去方家。”柳灿灿斩钉截铁道，柳时梅也没有反感痛快点头答应。
柳时梅就是包子性格，她婆婆又那么强势，她不跟着去她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