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了下去。
苦涩的药汁呛得他喉咙滚动,眼角瞬间逼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药碗见底,他放下碗,小脸皱成一团,被那极致的苦味折磨得几乎要呕吐出来,却死死咬着牙关忍着,只发出一阵压抑的呛咳。
许红豆默默递过一杯温开水。
他接过去,小口小口地喝着,冲淡口中的苦涩,脸上的痛苦才慢慢平复下去。
屋里安静下来,只有雨声、炉火的噼啪和檐下铜铃偶尔的轻响。
灯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摇曳不定。
孩子坐在矮凳上,裹在过大的旧衣里,身体因为药力的作用渐渐回暖,不再抖得那么厉害。
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宽大的衣角。
夜更深了。
雨势渐收,只剩下檐角滴水的声响,嗒,嗒,嗒,规律地敲打着夜的寂静。
齐溯裹着许红豆找薄毯,蜷缩在屋客栈房间的床上,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在药力和疲惫的双重作用下沉沉睡去。
许红豆坐在灯下,没有动。
油灯的火苗跳跃着,她目光,最终落在他脖颈处。
靠近耳根的地方,一点极小的、仿佛被朱砂点过的印记,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凝固的血珠。
那一点红,微小得几乎可以忽略,却像一根烧红的针,毫无预兆地刺进许红豆沉寂了八百年的眼底。
<那一点朱砂痣……八百年前,是否也曾在一个人的耳后,如烙印般存在过?
念头刚起,一股尖锐的、类似神魂被无形之力强行撕裂的剧痛毫无预兆地袭上头颅!
“呃……”一声极低的、压抑的痛哼从她紧抿的唇缝中逸出。
眼前猛地一黑,仿佛有无数破碎的、扭曲的画面在识海中疯狂冲撞,却瞬间又被一股更强大的、冰冷无情的力量狠狠碾碎、抹平,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空白和晕眩。
她身体晃了一下,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扶住旁边的椅子把手。
那剧痛来的快,去得也快,再睁开眼时。
眼底只剩下更深沉的死寂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方才那瞬间的剧痛与混乱,仿佛只是这八百年漫长孤寂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幻觉。
她重新看向那孩子,他睡的很不安稳。
第二日一早,齐溯幽幽醒来,他看到自己身边的环境不是在巷子里而是在床上,他知晓昨日的一切都不是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