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白那双墨玉般的眸子,试图凿穿那层清冷的薄霜。
“在那个梦里,这首歌发布后被污蔑抄袭,我掉进了地狱…所有爱我的人…也…” 父母倒在血泊中的画面骤然闪回,胃部一阵剧烈抽搐,眼前眩晕了一瞬。
她猛地停顿,狠狠咬了下舌尖,尖锐的刺痛和弥漫开的铁锈味强行拉回意识。
她不能再失态。
“那首歌里…第一段的第三个和弦走向…”她几乎是扑到程砚白工作室角落里那架沉静的三角钢琴前,琴盖冰冷的触感像一盆冷水浇在皮肤上。
根本不管程砚白有没有跟上,不管他此刻脸上是何等错愕混合着探究的神色。
她的手指,带着一种绝望中的精准记忆,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孤勇,重重按下一连串音符。
几个沉重的G和弦后,一个短暂到令人几乎忽略的、不和谐的降E小调半音阶,带着某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滑了出来,像原本完美的绸缎上被粗糙地抽走了一根丝线,留下难以忽略的裂痕。
瞬间打破了原本应该流畅明快的前奏旋律线条。
那是前世被徐蔚然团队买通的水军揪住不放、疯狂攻讦的所谓“低级错误”之一。
而现在,这个“错误”,在许疏桐疲惫却笃定的手指下,变成了一枚被提前抛出的、带着试探意味的鱼饵。
旋律戛然而止。
狭小的室内只剩下钢琴沉重的残响在嗡鸣,空气骤然凝固。
许疏桐的手指依旧死死按着冰凉的琴键,指尖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她霍然转身,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张拉满随时会崩断的硬弓,直面程砚白沉默的审视。
那双墨玉般的眼睛里,温润的表面冰封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怪异旋律和眼前女人眼中那种不顾一切的疯狂狠狠撞裂,翻涌起剧烈的好奇与深重的审视。
汗水沿着许疏桐的鬓角蜿蜒滑落,留下冰冷的轨迹。
时间无声地碾过每一寸紧绷的神经。
几秒钟?
还是几分钟?
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程砚白眼底那片深潭终于掠过一丝清晰的波动。
他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向她身后那张堆满了凌乱线稿、电脑屏幕还亮着幽光的庞大工作台。
键盘和鼠标细微的敲击声在寂静中分外清晰,如同某种仪式的序曲。
许疏桐依旧站在那里,背对着他,指尖还残留着琴键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