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以及那齿轮转动的“咔哒”声,似乎还在阴魂不散地追逐着。
雨停了,但山林里的湿冷依旧刺骨。
我蜷缩在一棵老树根虬结的凹陷处,已经是第三天了。
饥饿让胃袋痉挛般抽搐,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右眼空洞的剧痛,那疼痛蛮横地提醒我失去的一切,提醒我那晚的血腥与疯狂。
意识在清醒与昏沉间摇摆,腐烂的落叶气味混杂着泥土的腥气,钻入鼻腔,令人作呕。
三天三夜,除了偶尔找到的几颗野果和沾着露水的叶片,我几乎粒米未进。
身体虚弱到了极点,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骨头散架的错觉。
黑暗,无边的黑暗,不仅是夜晚的降临,更是右眼失去光明后永恒的诅咒。
绝望像藤蔓,一圈圈缠绕收紧,几乎要将我勒毙。
就在意识快要被黑暗吞噬的某个瞬间,左眼传来一阵奇异的灼热感。
不同于右眼空洞的钝痛,这是一种尖锐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的刺痛。
我下意识地闭紧左眼,再睁开时,世界变了。
黑暗并未褪去,但眼前的景象却异常清晰起来。
树皮粗糙的纹理,叶片上细密的脉络,远处草丛里一只受惊野兔竖起的耳朵……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奇异的琥珀色光晕中,轮廓分明,细节毕现。
我的左眼,原本纯黑的瞳孔边缘,不知何时泛起了一圈幽微的琥珀色泽。
与此同时,耳朵里涌入无数细微的声音。
风吹过树梢的低语,虫豸爬过枯叶的窸窣,甚至能捕捉到极远处溪流潺潺的水声。
听力变得异常敏锐,仿佛整个山林的脉搏都在我耳边跳动。
这是……怎么回事?
挖掉右眼,换来的不仅是暂时的苟活,还有这种诡异的变化?
这琥珀色的光,这异常的感官,是诅咒的延伸,还是……某种力量的觉醒?
恐惧并未消散,反而因为这未知的变化而增添了新的维度。
我成了什么?
怪物?
还是……更适合成为“祭品”的怪物?
胃部的绞痛将我拉回现实。
我需要食物,需要水,需要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继续留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山林里,迟早会死。
而那个地方……那个吞噬了我眼睛、也可能给予我这诡异能力的工坊……回去?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让我的心脏一阵紧缩。
回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