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扶手椅:“小林夏来了?
坐。”
“周伯伯,您气色比上周好多了。”
我挂着得体的微笑落座,指甲却早已掐进掌心。
前世就是在这张病床前,她信了这老狐狸声泪俱下的表演,结果换来的却是遗嘱录像里那句“恶毒女人”。
周鸿生长叹一声,枯瘦的手突然覆上她的手背。
我险些条件反射般抽回,却硬生生忍住,任由那布满老年斑的皮肤像蛇信子般黏上来。
“这些年委屈你了。”
老人拇指摩挲着她手背上的针眼——那是尿毒症透析留下的痕迹,“景明那小子不懂事,但集团离不开你啊。”
窗外梧桐树影在老人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他每道皱纹里都藏着算计。
我垂眸掩住眼底的讥诮,听见自己用温顺的声线回答:“您言重了,都是分内的事。”
“董事会那帮老顽固......”周鸿生突然激动地咳嗽起来,我机械地递上温水,看他表演般呛出泪花,“当年他们联名要罢免你,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摔了茶杯!”
他重重捶打床沿,仿佛还是那个叱咤商界的枭雄,“我说我是周家未来的儿媳,谁动她就是打我周鸿生的脸!”
儿媳?
我胃里翻涌着腥甜的血气。
前世葬礼上那段录像里,这老东西可是声嘶力竭说她“勾引景明”。
现在他褶皱间溢出的每一滴鳄鱼泪,都让她觉得恶心。
“您保重身体要紧。”
我抽出手替他掖了掖被角,丝绸被面下是老人枯枝般的腿——渐冻症晚期。
多讽刺啊,前世我为这双腿跑遍全球:在东京大学医学部向教授跪求未公开的神经再生药剂,被保安拖出大门时膝盖磨得鲜血淋漓;一人签字担保,外售周氏股份,只为支付瑞士那家私人诊所的天价会诊费;甚至在自己透析后高烧39度时,还强撑着整理美国实验室寄来的治疗数据。
而那时,这双腿正跪在公证处高兴的签署将她剔除遗嘱的文件。
周鸿生忽然压低声音:“遗嘱我已经......”话未说完就被敲门声打断。
护士推着药车进来,老人立刻换上威严表情:“林丫头,先去吧,明天我们详谈。”
走出病房时,我在玻璃反光里看见自己扭曲的笑。
我摸出手机,屏幕上正是半小时前拍下的周鸿生办公室保险箱的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