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
从那天起,他学会把尊严和矿泉水一起码进货架最底层。
同一时刻,张婉莹抱着弟弟穿过急诊室长廊。
消毒水味混着孩童哭喊灌进鼻腔,她摸到口袋里的伞——今早特意用纸巾包好,却在教室等到铃声响起也没等到主人。
弟弟滚烫的额头贴在她颈间,呼吸像破旧的风箱。
护士推开抢救室门的瞬间,她听见母亲嘶哑的哀求:“药费……再宽限两天……”母亲蜷缩在长椅上的身影让她想起被雨打湿的蛾子。
那张皱巴巴的缴费单上,“靶向治疗”四个字价值八千块,是她藏在书包夹层里的月考奖金永远填不满的黑洞。
凌晨两点的宿舍走廊,于子轩轻手轻脚推开门。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房东:月底不交租就滚!
**”他摸出枕头下的工地安全帽,裂痕处粘着干涸的血迹。
父亲坠落那天的场景在梦里反复重演:漫天扬尘,安全绳像断翅的鸟坠落。
工头啐了口痰:“自己没系好安全带,怪谁?”
厕所突然传来冲水声。
周浩拎着裤腰带晃出来,瞥见他手里的安全帽嗤笑:“哟,准备子承父业?”
于子轩的指节捏得发白,却在对方凑近时闻到浓重的酒气——这所重点高中的优等生,校服口袋里藏着威士忌小样。
“你的伞。”
次日课间,张婉莹将伞搁在他桌上。
伞骨残留着洗衣液的淡香,于子轩却突然攥住她抽离的手腕:“为什么洗它?”
“有血迹。”
她平静地指伞面边缘。
他触电般松手,袖口滑落时露出青紫的淤痕。
张婉莹的目光像一把手术刀,他慌乱中打翻水杯,却听见她轻声问:“便利店夜班到几点?”
当晚十点,张婉莹站在便利店落地窗外。
暖光勾勒出于子轩弓背清点货架的身影,T恤下摆随着动作掀起一角,腰间贴着膏药。
她握紧书包里给弟弟买的退烧贴,突然明白他解题时为什么总是留一道错误——**完美会暴露软肋**。
雨越下越大。
于子轩推门出来倒垃圾时,看见她像株植物般杵在雨里。
“你疯了?”
他拽她到屋檐下。
张婉莹举起退烧贴:“店员能打折吗?”
他愣住,忽然发现她校服领口下藏着淤青。
“你弟弟弄的?”
“他发病时会咬人。”
她答非所问,却把退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