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先婚后爱➕苏爽甜宠治愈文➕1v1HE禁(zong)欲系豪门大佬天才画家宁煜骁VS狂拽甜飒女医生不好惹的娇妻许至柔一次意外,权势滔天的宁家发现小医生许至柔对宁煜修的病有奇效,于是重金下聘秘密娶她过门。新婚夜,他冷着脸警告她:“你对我来说不过是一粒药,不要指望我对你好。”许至柔哼了一声,“巧了,你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提款机,你也别指望我有几分真心。”男人摔门而去,三分钟后光速打脸,“开门,我好像发病了。”许至柔渐渐发现,她老公的病情越来越奇怪。发病频率越来越高,尤其夜晚,最为严重……不懂,这到底是发病还是发*?开窍的宁煜修变成了宠妻狂魔,由着她在外面横冲直撞,闹得满城风雨。有不长眼的人好奇,“哪来的女人敢这么放肆?”宁煜修俊眉微挑,“我...
主角:许至柔,宁煜骁 更新:2022-12-16 19: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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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至柔,宁煜骁的现代都市小说《闪婚之豪门老公他有皮肤饥渴症》,由网络作家“赫至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先婚后爱➕苏爽甜宠治愈文➕1v1HE禁(zong)欲系豪门大佬天才画家宁煜骁VS狂拽甜飒女医生不好惹的娇妻许至柔一次意外,权势滔天的宁家发现小医生许至柔对宁煜修的病有奇效,于是重金下聘秘密娶她过门。新婚夜,他冷着脸警告她:“你对我来说不过是一粒药,不要指望我对你好。”许至柔哼了一声,“巧了,你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提款机,你也别指望我有几分真心。”男人摔门而去,三分钟后光速打脸,“开门,我好像发病了。”许至柔渐渐发现,她老公的病情越来越奇怪。发病频率越来越高,尤其夜晚,最为严重……不懂,这到底是发病还是发*?开窍的宁煜修变成了宠妻狂魔,由着她在外面横冲直撞,闹得满城风雨。有不长眼的人好奇,“哪来的女人敢这么放肆?”宁煜修俊眉微挑,“我...
许至柔穿着白大褂坐在医院天台,两只脚悬在百米高空,荡来荡去,旁边放着一部红色的手机。
漂亮的脸上满是淡漠疏离,神情清冷,眼底却透着几分果敢和坚毅。
她是孤儿,从小父母双亡,在姑姑家艰难长大。
寄人篱下,受尽委屈和白眼。好不容易熬到医学院毕业,刚刚上班,原本想着攒几个月房租,搬出去住。
不料昨天晚上,表弟趁着她手机充电,偷偷转走了她手机里仅有的三千多块钱,一个晚上挥霍精光。
姑姑说:“他还小不懂事,别跟他计较。”可笑,他都十九岁了。
姑父说得更难听,“你来我们家快二十年,你弟花你点钱怎么了?当初要不是你姑把你抱回来,你早饿死了,这点钱还要计较?白养你这么大。”
许至柔心底冷笑,当初姑父要不是看上了她家的房子,怎么会收留她这个拖油瓶呢?
四百平的小别墅,即使房子成了凶宅,也卖了三百多万。这些钱,许至柔一分都没看到。
从小到大他们没有给过她任何零花钱,吃的用的不是亲戚给的,就是表姐剩的。连大学的学费,都是自己用助学贷款交的。
姑父总说没钱,没钱不耽误他们给儿子买几千块一双的鞋,几万块的表。
他们趁她年幼霸占遗产,她没有办法。
他们区别对待,她想自己不是他们亲生,她也可以忍。
但是那三千块钱是她上班第一个月的工资,是她逃离那个狼窝的指望。
他们根本不差这笔钱,那对表弟张峰峰来说,不过是一双鞋一件衣服,但他偏要夺走她的一切,来彰显自己有了不起。
许至柔决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偷女人钱并不能证明他有本事。
他充其量就是一个长得五大三粗,实际上脆弱易怒,遇到点事就会哭唧唧的懦夫。
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许至柔看了眼来电显示,微微勾了勾嘴角。
一接通,电话那头的张峰峰就在大骂:“许至柔,我他妈来医院找你了,你给老子滚出来磕头认错!”
许至柔轻笑一声,清脆的嗓音不疾不徐道:“这么想姐姐啊,今天怎么这么有空?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在学校上课吗?”
“少他妈废话!要不是你打电话给我老师,说我偷家里的钱,我能被赶出课堂吗?三千块而已,你闹得这么大,你有病吧?”
“那,你还我啊?”许至柔脸上笑意散去,眼里多了几分狠毒,“你还我,我当无事发生,心情好的话,给你老师解释下说是误会;不然,别怪我心狠,我会让你毕不了业,名声扫地,成为一个人人喊打的小畜生。”
“你他妈少吓唬我!”张峰峰高声骂着,声音里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心虚。
许至柔轻咳一声,“那我告诉你我的计划吧。第一,我会把你偷钱的事发到你的学校论坛,表面风光一身名牌的张家小少爷竟然偷表姐的钱,你的同学会怎么想?”
“滚!老子才不差钱,老子就是想看你难受!”
“我知道啊,可是你的同学怎么会信呢?他们只会觉得你是手脚不干净,说不定以前丢了什么,都会想到你身上。第二,我会报警,这个金额足够立案了。有案底的人生,会不会更精彩呢?你们学校还会要一个偷窃犯罪的学生吗?”
张峰峰不敢吭声,电话那头开始支支吾吾,不知所谓的小声咒骂着。
许至柔轻笑一声,“还有最精彩的,我会把你偷看我洗澡的悔过书发到网上,我有几个做自媒体的朋友,很擅长把这种狗血八卦讲得声情并茂。你好色又贪财,还有案底,你说你以后走在街上,会不会像个明星一样引人注目呢?”
张峰峰站在太阳底下,瞬间出了一头的汗,他的嘴唇颤抖着,“其实,我……我没有偷看你洗澡,我是冤枉的。”
“我早就知道啊,偷看的是你爸,我的好姑父。可是他把你推出来背锅,你又不敢忤逆他,我也只好让你写了。悔过书是你的笔迹,我只能说是你。至于你要跟外人解释怎么替父顶罪,那是你的事。”
张峰峰没了声音,好一会儿才传来他低声的啜泣,“姐,你别发给别人看,这种事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啊。钱我还你,我加倍还,我还你六千!”
许至柔不屑的哼了一声,“刚才不是还让我磕头认错吗?”
张峰峰连连求饶,“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
“不行!”她厉声道:“现在轮到你给我磕头认错了,跪下!”
张峰峰四处看了看,到处都是人,他知道许至柔这个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敢逆她的意思,走到一棵树旁糊弄道:“姐我跪下了,我磕头了,你听见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嗤笑,“你糊弄鬼呢?你膝盖都没弯,拍了树三下,当我看不见呢?”
张峰峰吓得汗毛倒竖,急忙向四周张望,“你在哪?”
“你管呢?跪不跪?我数三个数,不磕头我就挂电话报警了。”
张峰峰那个猪脑子哪能想到她在天台,恰好能看到空旷的停车场。他无计可施,又怕她报警,没等她数三个数,麻利的跪在空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看见了吗?”
“看见了,算你乖。五分钟内把钱转过来,今天的事敢跟你爸妈说一个字,你知道后果。”
她正说着,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许至柔赶紧挂了电话。
刺鼻的浓烟很快从低楼层冲了上来,医院着火了!
医生的本能让她迅速抛下一切杂念,转身救人。她脚下飞快,顺着楼梯一层一层奔向火灾中心,楼道里灯忽明忽暗,随着一声电线短路的爆炸声彻底熄灭。
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黑影从消防门里跌跌撞撞冲了出来,两个人躲闪不及,急速行进中这么结实的一撞,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同时失去了重心,下意识的抓住了彼此,一同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完了!许至柔心里咯噔一下,只怕这下不死也得重伤。她把眼睛一闭,任由身体坠落中,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我钱还没要回来呢,也不知道那小畜生会不会烧给我!
没想到,在倒下之前,男人用自己的手臂护住了她的头,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耳侧,将她揽在怀里。
许至柔老实的伏在他的胸口,抓着他的衣服将自己缩成一团,直到他们滚落到缓台。
“咚”的一声,男人宽阔的背撞到了墙壁,发出一声闷哼,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许至柔被惯性甩到一旁但是毫发无伤,她心里不由感叹:“遇到好人了!”
“你怎么样?”她问,对方没有回答。
黑暗中,她循着男人粗重的呼吸声摸索着一点点靠近。
她伸出手想要查看他的伤势,却被猛地擒住了手腕,男人用力一拉,将她柔软的身体死死的扣在怀里,紧密贴合。
“这位先生……”许至柔惊魂未定的挣扎着,娇嫩的唇在他的颈间求救,“我快喘不过气了。”
可他不肯放手,而且力大无穷,许至柔使尽了浑身的力气,也不能挣脱。反而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薄汗。
她干脆自暴自弃的放弃了挣扎,瘫软的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平复着呼吸,这时才发现男人的状况有些异常。
宁煜骁(nìng yù xiāo)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以前发病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的病是隐秘,几乎没人知道权势滔天富贵逼人的豪门宁家,有个生病的儿子。
宁煜骁身高一米八七,外形俊朗,肌肉结实,各项器官良好,但他患有两个罕见的心理疾病。
第一他是重度社恐,第二他患有皮肤饥渴症。
每次同时看到两个人以上的人都会引起他心理上的不适,继而导致皮肤饥渴症发作。会让他心跳加速,呼吸加重,极度狂躁暴戾,被某种特殊的欲望折磨着,痛苦不堪。
即使宁家财能通天,这些年钱流水一样花出去,始终也没找到一个能根治他的方法。
数位国内外医学专家都表示束手无策,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两种病在逻辑上是完全矛盾的。
社恐,是拒绝与人接近。而皮肤饥渴症,是需要与人极度亲密的接近。
同时患上这两种病,是极为罕见的情况。而且他发病的时候,不让任何人接近。谁靠近他就打谁,这怎么治?
有一位脾气不好的心理专家被宁煜骁揍了之后,捂着脑袋悲痛的跟宁家人说:“宁少爷这种情况,我建议不要再四处求医了,他已经是我们心理学界公认的难题,大家都治不了,你们还是保守治疗吧。”
所谓保守治疗就是尽量不让他发病,发病的时候注射镇定剂安眠药等,用药物压制他的病症。
然而这种方式不但没有让他的病情好转,反而越来越加重。
皮肤饥渴症的病人,都有一种强烈与人进行肢体接触的渴望。一味的用药物强行压抑,这种心底的渴望还是无法缓解,只会让他的状况越来越糟糕。
这次宁煜骁来复查,走的是贵宾通道,但是火灾突发,人一下子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他瞬间有了发病的征兆,混乱中与安保人员失散。
为了避免伤人,他靠着仅存的理智拼命的逃离人群,没想到在黑暗的楼道里意外撞上了许至柔。
当他抱着她滚在楼梯上的时候,他忽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像是口渴至极的人,忽然遇到了一汪山泉,只想大口大口的把她吞到肚子里。
他紧紧抱着她娇软的身体,高挺的鼻子不住的摩擦着她颈间细嫩的肌肤。淡淡的体香,随着她的挣扎出汗越来越浓。
他贪婪的汲取着她的味道,煎熬的内心奇迹般得到了一丝安抚,继而想要更多。
他的唇亲吻着她的耳朵,灼热的气流打在耳廓里,许至柔感觉有些痒,微微避开。
男人立即按住她细嫩的脖子,霸道的吻上她的脖子、下颚、脸颊。
那种毫无章法的,细碎的急切地亲吻,像一只小狗兴奋的与它主人亲昵。
许至柔秀眉微皱,她一贯沉着,大概猜到这位先生是病了。
不过厚厚的医学书上有数不尽的罕见病,她还不能确定他是哪一种。
小手悄悄探了探他的心脏,狂跳不止,心率超过140。纤细的指尖迟疑着向上爬,温柔的贴上了他的额头。
额头的温热让宁煜骁微微一怔,瞬间放缓了动作。
轻柔的嗓音萦绕在他的耳畔,“冷静,跟着我一起,深呼吸。”
许至柔用另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背,“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他温驯的暂时停下了动作,随着她的口令调整呼吸,暴戾的目光逐渐柔和。
“你身上有药吗?告诉我,我怎么能帮你?”
宁煜骁握住了她搭在额头上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不住的抚摸。
他的唇轻轻在掌心落下一吻,暗哑的嗓音终于开口:“吻我。”
灯骤然亮起,将黑暗中纠缠的两人暴露在光明之中。
许至柔端详着面前帅气的男人,他长了一张攻击力十足的脸。
深邃的轮廓霸道而凌厉,幽深的眼眸深不可测,像一只进食的猛兽极度专注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许至柔抚摸着他的高挺的鼻梁,“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不够。
“吻我。”他再一次要求。
许至柔耳朵一红,不自觉的舔了舔唇。
虽然治病救人是医生的使命,但他又不是昏厥了需要人工呼吸,这种情况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犹豫间,男人的情绪再度焦躁,他不再满足于手掌的抚摸,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不住的抚摸,无声的催促着她。
一声刺耳的声响,楼道的铁门猛地被踢开,身形高大的保镖大声呼喊着:“在这!”
许至柔顿感不妙,回眸一看,宁煜骁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而凌厉。
他仿佛彻底失去了神智,将她推到一旁,把冲过来的保镖一脚踢开。
几个彪形大汉接二连三的扑上来,被宁煜骁击倒在地,反复爆锤,到处都是喷溅的血迹。
后赶过来的女人不敢上前,手里握着一支针剂,在一旁焦急的颤声唤着:“煜骁!煜骁!”
眼看着那些人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奄奄一息,许至柔果断从那女人手里夺下针剂。
她从宁煜骁身后靠了上去,扳过他的下颚,猝不及防的吻住了他的唇。
混乱的场面顿时凝固,仿佛空气都停滞了。
宁煜骁浑身一僵,本能的吞咽了一下,他侧过身试图加重这个吻,却忽然感到手臂刺痛,这个冲过来亲吻他的女人,竟然趁他不注意将针剂精准的注射进他的身体。
可恶!
宁煜骁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大剂量安眠药和镇定剂立即使他眼皮沉重,终究抵挡不住强烈的困意,靠在许至柔的肩上,沉沉睡去。
旁边那个女人看着这一幕,长出了一口气,“把他们两个都带回去。”
许至柔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没有多言,她认识这个女人。
宁琼心,宁氏集团的总裁,豪门长女,又是个女强人。即使不关注财经新闻,也会在娱乐版隔三差五看到这位风云人物的报道。
听说她行事霸道为人强势,连她爸妈都受不了她的脾气,把家业交给她和弟弟宁煜骁,躲到国外享清闲。
如今的宁家风头正盛如日中天,许至柔一个小小医生自然知道没必要和她作对。
许至柔坐着豪车被带回了宁家的半山别墅,绿荫环绕层峦叠翠,掩映间几栋欧式建筑巍峨矗立。
宁宅大得吓人,车子进了大门又行驶了几分钟才到楼下。
许至柔下车时扫了一眼,花园草地一侧卧着几匹漂亮的马儿正在悠闲的吃草。
许至柔暗自感慨:“只怕这豪门里饲养的动物都比大多数穷人过得自在。不过我这辈子怕是没那个命了,下辈子一定好好投胎。”
她跟随着指引,快步上楼,在一间宽敞的会客厅里坐了下来。有佣人轻手轻脚的送上了咖啡茶点,然后默默退下。
她一个人拘谨的坐在那,不知道跟她一同回来的人都哪去儿了,四周寂静得好似这房子里没有活人。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宁琼心仿佛终于想起这个被冷落的客人来。
她拿着一份资料走了进来,许至柔连忙起身,“他怎么样了?”
“他?”宁琼心长了一张高贵冷艳的脸,利落的短发别在耳后,眼角狭长,自有一股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态度。
大多数人别说是和她交谈,就算是给她发邮件都要反复斟酌用词,生怕触怒了她。在她面前,人们总是被她强大的气场压制,过度紧张结结巴巴不知所云。
许至柔生性大胆,不卑不亢道:“您弟弟,不是吗?”
“是,按照以往的经验,他大概还要睡半个小时。”宁琼心话锋一转,用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漂亮的女医生,“你这么关心他?”
许至柔无奈一笑,“您别误会。”
她把刚才的事儿简要复述了一遍,最后补充道:“我不知道他是什么病,但是像今天这样的场面明显刺激到了他,以后还是尽量避免比较好。”
“嗯。”宁琼心虽然冷淡,眼神中却掩饰不了对许至柔的欣赏。
落落大方,行事果断,最重要的是她能治得了宁煜骁的不治之症,宁琼心心底迅速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他是皮肤饥渴症,伴有重度社恐。这是我们家的秘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知道。”
许至柔浑身一震,觉得哪里不对,“我有职业操守,会守口如瓶的,请您放心。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有一件事,”宁琼心翻了翻手里的资料,“您在医院登记的资料是单身,真的没有男朋友吗?”
许至柔暗暗翻了个白眼,恐怕只有宁家人敢把调查别人这种事,理直气壮的摆在台面上。
她淡淡的回答:“没有。”
“煜骁你见过了,嫁给他怎么样?”
许至柔杏眼圆睁,“为什么?”
“第一,你能在他发病时靠近他安抚他,有你在我弟弟今后会少很多痛苦;第二,你今天撞见他,知道了我们宁家的隐秘,把你变成利益共同体,是最好的保密方式。”
“我说了我会守口如瓶。”
宁琼心笑着摇了摇头,“许医生,用你聪明的小脑袋想想。我宁琼心年纪轻轻执掌宁氏,坐在这个万众瞩目的位置,我靠的是轻信吗?”
许至柔暗自咬了咬牙,“你的确有你的道理,但是今天的场面你也看到了,他的状况你比我更清楚,恐怕大多数时候都不可控吧?假如我嫁给他,你能保证他不会伤害我吗?”
“当然不能。”宁琼心笃定的给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啊?”给许至柔都气笑了,“合着我嫁进来是生死难料。既然如此,麻烦您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我为什么要答应?”
宁琼心又翻看了一下资料,悠悠的念道:“你在医院的家暴干预组每天工作超过八小时,月薪三千八。无车无住房,跟亲戚同住,上下班都要做公交,似乎状况有点惨啊。”
许至柔腾地站起来,“宁小姐生在罗马,当然理解不了我们这些穷人的日常生活,但我来这儿不是给你羞辱的。”
宁琼心挑了挑眉,“我没别的意思,我想说如果你同意嫁过来,我愿意支付一千万的彩礼。”
一千万?许至柔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她刚才还为了几千块和表弟闹了一场,一千万是多少完全没概念。
但这意味着,她可以逃离令人恶心的姑父,再也不用和那个讨人厌的表弟打交道,远离让她痛苦的大部分根源。
她轻飘飘坐下,“还有呢?”
宁琼心微微一笑,她很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
“我们宁家不缺钱,娶你进门虽然是秘娶隐婚,为了避免麻烦不公诸于世。但是该给你这个宁家媳妇儿的待遇,一样都不会少。
你嫁进来就住到这儿,家里的豪车随便开,衣食住行有人伺候。你不想上班就不上班,我每个月再给你二十万的零用钱。”
许至柔承认这些条件很让人心动,但是……
“如果我们离婚,这些需要退回吗?”
“除非是你坚持要离,如果是他的主意,不需要。”
“好,我可以答应,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
“您刚才所说的一切条件,需要形成法律文件。我们签字生效之后,我随时可以过门。”
“这么谨慎?还怕我说话不算话?”宁琼心很少被人这么怀疑。
“您看过我的资料,应该发现了我是个孤儿。您不是靠轻信做到这个位置,难道我许至柔是靠天真长大的吗?”
宁琼心点了点头,友好的伸出手,“成交。”
宁煜骁在沉睡当中,浑然不知他的终身大事已然交易成功。
许至柔当晚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出嫁。
宁琼心办事效率奇高,签完合同派车送她回了医院。下午收走了她的户口本和身份证,晚上就派人把结婚证一同送了回来,连本人都不需要到场。
宁家,果然是手眼通天。
许至柔坐在小床上,摩挲着盖着钢印的结婚证,心里五味杂陈。
她和宁煜骁没有合照,证件上的照片是用他们各自的证件照PS的。
不过他们都是相貌出众,眉宇间各有各的故事,真好似天作之合一对璧人。
许至柔抚摸着他的照片,想起白天亲吻的时候,他的唇有些凉,气息却是滚烫。
烫得她回想起来,都会脸红,心脏怦怦怦乱跳个不停。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许至柔连忙收好证件,问了声:“谁?”
“我。”姑姑的声音。
许至柔连忙打开门锁,请姑姑进来。
姑姑许敏今年四十五岁,长年操劳,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老一些,眼角额上早就有了很深的皱纹。
她二十出头嫁给张旭成,生了女儿张盼儿,后来又生了儿子张峰峰。早年婆婆难伺候,丈夫冷漠,她没少受欺负。
后来婆婆死了,儿女又都大了,女儿性子倔到离家很远的外省读书,儿子爱玩经常惹事,没少让她操心。
虽说许至柔这个侄女不是她亲生的,但是从小没给她添过麻烦,五岁抱过来就懂得帮着她做家务干活。
想到这儿,许敏看着她收拾好的行李叹了口气,“好好地,干嘛非要搬出去?还是为你表弟的事儿?”
许至柔一边叠衣服一边笑着说:“没有,我谈了个男朋友,他要我住到他那儿去。”
“男朋友?”许敏皱了皱眉,“小柔啊,你再想想。在别人屋檐下的滋味儿,可不好受。你是读过书的,姑姑没什么文化,当年年少无知嫁了人,住到他们家直到现在,你都瞧见了……”
她说着眼睛红了起来,“别怪姑姑不疼你,实在是姑姑没本事。有时候我也觉得对不起你,对不起死去的哥哥。但是这个家,我说了不算。”
许至柔看着许敏哭了起来,想起这个胆小懦弱的姑姑也着实不易,婆婆丈夫儿女,没有一个爱她护她,不由安慰道:“姑姑,你说这些干嘛?我都明白的。”
许敏哭着点了点头,“你明白就好,我想说你住在这儿,我好歹不会撵你。你要真住到你男朋友家,你性子这么强,吵起架来他要把你撵出去可怎么办?你不如不走。”
“不会的,他们家……房间多,吵架了分房睡,不碍的。”
“好吧,你都决定了,姑姑也没办法。这点钱是我自己偷偷存下的,他们不知道,你拿着。”许敏从兜里掏出一千块钱,塞到她手里。
许至柔连连推辞,“我现在真的不缺钱,我说的是实话,峰峰把钱悄悄还我了,你自己留着吧。”
“给你你就拿着,姑姑一番心意。”
两人正在拉扯间,姑父张旭成直接推门进来,他在外面喝了酒,一身醉醺醺的酒气,看着许敏手里的钱勃然大怒。
一把夺过去大骂道:“你这个贱女人,我就知道你背着我藏私房钱!怪不得我妈说你心眼坏,敢算计你男人的钱财!”
他说着抬起手就要打,许敏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睛,许至柔连忙推开他,“你要干什么?这是我孝敬姑姑的钱,你凭什么拿走?”
“你孝敬的?哼,你刚上几天班,哪来的钱。”
“你的好儿子还我的,不行吗?”
“呵,他才不会还你。”张峰峰什么德行,他张旭成清楚得很。
许至柔冷笑一声,阴恻恻的说道:“真是知子莫若父,他本来是不打算还的。但是他不还,我就要把他偷看我洗澡的悔过书发到网上,发给他的同学老师,他就还了。”
听她提起这件事,张旭成瞬间脸色涨红,连酒意都去了几分。
许至柔趁着他不留神把钱抢回来交到许敏手里,“我要搬走了,这个是我留给姑姑的。希望她能多买点保健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另外我提醒你,姑父,我现在在医院家暴干预组工作。你以后想跟我姑动手的时候要想清楚,如何让我看到她身上有伤,我就给她开证明提起诉讼。”
张旭成不以为意,“提了又怎么样?我怕离婚吗?”
“你不怕离婚,怕不怕丢脸啊?怕不怕分家产啊?我不妨告诉你,现在你俩没事也就算了,离了婚你跟我就没有任何法律关系了,我爸妈当年留下的遗产我一定会向你讨回来!”
“你!”张旭成气得瞠目结舌,他知道许至柔性子刚烈。心里恨极了她,真后悔没趁她小时候把她打得服服帖帖。
都怪这丫头心眼多,嘴甜会说话,从小到大又是个美人胚子,把他蒙蔽了。他现在才知道,她就是条毒蛇,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狠狠地咬他一口。
许敏怕他们越闹越大,打圆场道:“好了好了,钱我收下了,小柔还要收拾东西,我们回屋去吧。”
她拉着张旭成出了门,许至柔立刻把门锁上。自从她十五六岁看出来张旭成色迷心窍之后,每天晚上不但会把锁锁好,还会用凳子抵在门口。
这个狼窝,她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可是,宁家会是另一个狼窝吗?宁煜骁也会是一匹狼吗?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胡思乱想了很久。
其实她不知道,宁煜骁醒来后得知自己“被结婚”的消息,大发雷霆,打定主意要给她好看。
说起来也真是不可思议,白天许至柔拿着自己简便的行李到医院照常上班,晚上劳斯莱斯就停在了医院门口,接她去做豪门太太。
既然是秘娶,自然没有吹吹打打,没有鞭炮司仪繁琐的仪式。
管家何叔领班玉姐带着两排佣人列队站在门口,恭恭敬敬的叫了她一声“少奶奶”。
玉姐接过行李,“少奶奶,跟我上楼吧。大小姐交代过,直接带您去少爷的房间。”
“好。”许至柔脸上挂着礼貌性的微笑,随着玉姐上楼,完全不知道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玉姐很热情,边走边跟她介绍。
“这栋楼有八层,大小姐住在六楼,小少爷住在三楼。不过他们都不喜欢人多,我们这些佣人都住在隔壁那栋楼,只在你们需要的时候出现,不会打扰您休息的。”
许至柔走马观花的看着这一屋子的精致,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他们平常都做些什么呢?”
“大小姐去上班,小少爷在书房远程办公或者在顶层画室画画健身,小少爷很不喜欢人多,您千万要记着这点,免得惹他生气。”
玉姐满眼的担忧,她似乎预见了这位少奶奶的处境不会太好。
许至柔笑着点了点头,“我很会看人眼色的,玉姐你放心。”
宁琼心叮嘱过她,和宁煜骁相处要遵守三人原则。超过三个人他会不舒服,那三个人还包括他自己在内。
说话间到了三楼,这一层按照接亲的标准特别布置,上面挂着漂亮的拉花,随处可见的气球,连地面都用贴纸装饰了一番。
玉姐推开了贴着大红喜字的卧室门,入目是红床红被子,处处都是喜气的红。
直到这里许至柔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今天结婚了,是大喜的日子。
房间很大,一张King size的床,旁边的空间足够再打个地铺,睡七八个人不成问题。
阳台宽敞得放了沙发茶桌,俨然是一个小会客厅。
“少奶奶,先看看衣帽间吧。”玉姐把她的行李放下,迫不及待的给她介绍造价昂贵的梳妆台。
说是宁琼心连夜挑选的,打开抽屉是满满一盒子价值不菲首饰珠宝。
戒指、项链、手镯、胸针、头饰,应有尽有。
“大小姐说虽然婚事要低调,到底是成婚,所以我们上上下下都不会亏待您的。这些东西,也是大小姐为您精心准备的,她说要是有大小不合适的,您告诉我,我去调换。对了,还有衣服。”
玉姐说着拉出衣帽间里的几列架子,“这些都是大小姐为您备下的衣服,不过她说是她惯用的牌子。她年长些,怕这些样式您觉得老气,没备太多,以后您有空了可以自己选。”
许至柔连连点头,她还以为宁琼心跟她的外表看起来一样冷酷,没想到是个外冷内热的,很会为人着想。
她微微颔首,“姐姐想得太周到了,她在哪儿?我等会儿想去见见她。”
玉姐笑道:“你们姑姐俩以后是要天天见的,急什么?少奶奶不妨先休息一会,换身喜庆的衣服,大喜的日子可不兴穿白的。”
许至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穿了一套白色裙装,确实没考虑到这个。
她工作了一天也有些累了,泡了个花瓣澡,消除了一天的疲惫,顿觉神清气爽。
在衣橱里挑来挑去,选了一件红色旗袍,做工精巧,面料高级,正适合当做婚服。
许至柔身材丰满,名贵的丝绸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走起路来婀娜娉婷,这一身衣裳越发衬得她风情万种媚而不妖。
将长发简单的挽了个髻,从首饰盒里翻出一枚玉簪戴上。温婉大气,女人味十足。
玉姐一回来吓了一跳,“呀,我还以为换了个人,您比那电视上的明星都好看,跟少爷真是绝配。”
许至柔的笑意停在脸上,来了半天,还没见到宁煜骁本人呢。
“他呢?”
王婶面色尴尬,吞吞吐吐的说:“少爷他……大小姐说,让您先休息,少爷可能……晚点再过来。”
许至柔最厉害的本事不是治病救人,而是察言观色。看玉姐这副神情,多半是出了岔子,不过来了。
她让玉姐下去休息,一个人在房间待着,顺便查一些皮肤饥渴症的相关资料。刚看了几章,忽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争吵声。
宁煜骁正在气头上,姐姐瞒着他帮他娶了个妻子,还把人安置在他的房间,这跟封建时代的包办婚姻有什么区别?
他最讨厌别人自作主张安排他的事,气得非要把人赶出去不可,宁琼心跟在他身后劝解,姐弟俩说着说着又吵了起来。
“你做这件事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就是考虑你的感受,才为你选了许至柔。她连你发病的时候都能靠近你,这不是上天注定的姻缘吗?”
“她可以治我的病,不代表她可以嫁给我,我就不能有自己的喜好自己的感情吗?”
宁琼心气得发笑,“你都26岁了,连女朋友都没交过,你几乎不出门,没有社交,你哪来的感情?等着别人绑架你产生感情吗?”
宁煜骁被亲姐姐戳到了痛处,沉默半晌,面色阴沉,“那也是我的事。反正像她这种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女人,我才不会喜欢。”
话音未落,房门吱一声打开,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送目过去。
许至柔生得白嫩,即使没化妆,看起来也格外的清透水润秀色怡人。
一袭红衣,身材曼妙。四周装点的红色装饰映到她的脸上,更多了几分妩媚。
她清清冷冷的站在那儿,微笑着看他们姐弟俩。
宁煜骁眼神呆滞了一秒,回想起昨天模糊的记忆。
他在那种状态下,感官混乱,并没有记住她的样子,只是清楚的记得她的唇很软,触感温润。心念一动,身体莫名有些燥热。
许至柔看着他呆呆的不说话,干脆主动问起:“刚才是在说我吗?”
宁琼心忙道:“当然不是,弟妹别误会。我先去休息了,你们聊。”
她把发愣的宁煜骁推进了房门,溜之大吉。
宁煜骁局促的站在门口,明明是他自己的房间,却感觉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
陌生的装饰,陌生的摆设,还有,陌生的女人。
这个女人不仅动机不纯,企图不明,还离得他很近,微微倾身,呼吸近在咫尺,胸口几乎要碰到他的身体。
宁煜骁俊眉微皱,语气里充满了厌恶,“你要干什么?”
“关门。”
嘎达一声,一道门将外面的一切隔绝,这里成了他们的二人世界。
宁煜骁瞪了她一眼,心脏胡乱跳了几下,也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
许至柔笑着调侃:“你怕什么?像我这种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女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不会强人所难的。”
不知羞!宁煜骁冷着脸警告她:“别以为你有几分姿色,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对我来说不过是一粒药,不要指望我对你好。”
“嗯哼。”许至柔一点不生气,“巧了,你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提款机,你也别指望我有几分真心。”
“你!”宁煜骁气得说不出话,他还没见过这么直接的女人,愤怒得摔门而去,头也不回。
许至柔顺手锁上了门,猜他今晚他是不会回来了。
她拔下簪子拆掉发髻,准备解开一粒粒繁琐的盘扣,脱衣睡觉。
没想到扣子刚解了一半,门被人从外面拧了两下,沉寂片刻,响起了沉重的敲门声。
宁煜骁光速打脸,声音里都带着几分郁闷,“开门,我发病了。”
一开门,男人扶着门框倚在门口,高大的身型微微弓着,仿佛一座倾斜的山峰。
额发已经被汗水打湿,领带被他焦躁的大力扯开,歪歪扭扭的挂在脖子上,连衬衫的纽扣都跟着遭殃,不知道崩到哪去了。
呼吸沉重,俊眉微拧,阴郁的眼眸呆滞的看着她,无声的诉说着他的痛苦。
开门前,许至柔是想调侃他一句的。
明明刚才走得那么斩钉截铁大义凛然,这会儿干嘛要回来?
可是一开门,看见他这副样子,顷刻间心软如泥。
作为一个医生,和一个病人计较什么?
她伸出纤细的手臂将他抱在怀里,轻声哄着:“没事的,这次我有经验了。抱着我,做你想做的。”
宁煜骁深吸了一口气,在理智崩溃的边缘,她的温柔托住了他坠落的意志,不许他沉沦到无边的黑暗。
他抱紧了她的身体,温热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腰,隔着丝滑的绸缎感受着她的体温。
他卸下全部力量,压在她单薄的肩膀上,很重,许至柔轻哼了一声。
她艰难的伸出一脚踢上了门,一时失去平衡,怎么也站不稳,两个人抱在一块儿,跌跌撞撞的摔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接触,他想要更多的接触。
昂贵的西装被甩在地上,高级定制的衬衫也躲不过被撕扯的命运,宁煜骁粗喘着压在她身上,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他有健身的习惯,胸肌硬邦邦的,结实而有力。
许至柔上一次触摸男人的身体,还是在湖边给一个溺水休克的小朋友做心肺复苏,一心救人心无旁骛。
可此刻对象换成了一个壮年男子,帅气高大,还是在大红色的喜床上,不由得脸色微红,呼吸都乱了几分。
她佯装镇定,揉捏着他的肩膀胸口,再到一块块界限分明的腹肌。
她观察着他的神色,轻声询问:“有好一点吗?”
宁煜骁看着她娇软的唇一张一合,脑海中只有欲望轰隆隆的作响,他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但他偏偏又能理解她的意思,他不住的吞咽着,喉结滑动,呼吸越发沉重。
他能感受到她的羞涩和紧张,贴着她的胸口能听到她怦怦的心跳,她在努力的帮助他。
可宁煜骁清楚的知道,他想要的远不止这些。他伏在她颈间,用力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起身,试图凭借着最后一丝理智克制住自己邪恶的想法。
不该和这样的女人发生什么!
他大力拽开床头的抽屉,摸出了预先备好的针剂。
手有些抖,没办法给自己注射。
“帮我。”他说。
许至柔知道这种东西没用的,短时间的镇定急速催眠,用得越多越伤身体。
她抿了抿唇,“我会帮你,但不会用这个。”
夺过他手里的针剂丢到一旁,倾身上前吻住了他的唇。
宁煜骁的最后一丝理智在这个亲吻里蒸发掉,他放纵了自己心底的渴望,将她压倒在身下,放肆沉沦……
许至柔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帘照进来,男人逆着光坐在椅子上守着她,长腿交叠,不知在沉思什么。
许至柔揉了揉眼睛,“渴。”她嗓子有点哑,带着几分刚刚睡醒的慵懒,好像在撒娇。
宁煜骁一时心软,体贴的递上了一杯水。
“你没事吗?”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提问。
“没事。”两人又同时回答。
彼此尴尬的对视一眼,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许至柔轻咳一声,倚在床头喝了口水,“你什么时候醒的?”
“七点钟。”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快八点了,“那你怎么一直在这里?”
嫌我碍眼?宁煜骁俊眉一挑,很不高兴。
看在她昨晚悉心照料的份上,他等着她醒来已经花光耐心了,她竟然还说这种话。
“这是我的房间。而且,我想等你醒了……跟你谈谈。”
“对,这是你的房间。”许至柔想起他昨晚的话,忽然觉得这水都有几分苦涩,“如果你还是想把我赶出去的话,你可以提离婚,我会同意的,但是我不会主动提离婚。”
“为什么?”宁煜骁疑惑。
她淡淡的说:“我和姐姐的约定,合同里写了,我提离婚要退还全部聘礼,你提不用。”
宁煜骁听到这话一口咖啡呛在嗓子里,她这副公事公办的语气简直跟他姐姐一样,像是在谈一场交易。
他气愤的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许至柔,你怎么这么肤浅?钱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许至柔被他吓了一跳,一时气上头了,立刻将玉姐的告诫忘在脑后。
她管他脾气有多差,反正她脾气也不好。大不了吵翻了天,最好气得他立马提离婚,省得在这跟她说这些风凉话。
许至柔打定主意,白了他一眼,“宁大少爷,你们家钱多到花不完,你当然觉得钱算什么东西啊,不值一提。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像你这样的人是极少数,你偷着乐吧。
芸芸众生,大部分人都靠钱活着的。
你看看外面那些人,早起赶公交地铁上班的打工族,起早贪黑去地里干活的农民,他们那么辛苦难道是为了兴趣爱好吗?
为了养家糊口生存下去,就得忍气吞声去赚那点窝囊费啊。
如果我跟你一样衣食无忧,如果我不用担心随时被人赶出去睡大街,我也可以不计较钱的。
如果我没有因为没钱挨过饿受过冻受人白眼,我也可以不计较钱的。
你问我钱有那么重要吗?我告诉你,重要。
穷人不能没有钱,就像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就这么简单。”
宁煜骁活了二十六年,还没哪个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夹枪带棒的跟他说话。偏偏还说的有理有据底气十足,让他无法反驳。
有心拂袖而去,又觉得不甘。看着她微红的眼眶,终究还是把火气压了下去。
他承认,他这辈子的确没有因为钱而困扰过。在他的世界里,钱是泛滥的。所以他始终傲慢的以为爱钱的人,都是肤浅无知。
他没有采购过生活用品,没有进过菜市场,没有付过水电房租,他银行卡上的数字有好长的一串,从来没有余额不足过。
可是现在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她跟他过着完全不一样的生活。猛然让他觉得,无知的那个人似乎是自己。
宁煜骁敛起眼底的怒意,艰难开口:“我之前……不知道这些。”
许至柔一愣,她一时口快怼了他几句,没料到他会服软,看来这位大少爷还是讲理的。她是吃软不吃硬,人家都这样说了,她顺势缓和道:“没关系,你现在知道了。”
气氛又变成另一种微妙,许至柔准备起身下床,一掀开被子,才发现身上的旗袍被扯得七零八落不成样子,白嫩的肌肤上布满了清晰的吻痕。
她怔了一下,昨晚的记忆碎片般瞬间涌入到脑子里。
看着她僵住的背影,宁煜骁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其实我想跟你谈的是这件事情。昨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
“额……”许至柔深吸一口气,她虽然没有和男人相处的经验,但是她有和病人相处的经验。
每天早上查房的时候,病人家属表达感激都会说一句“给你们添麻烦了”之类的话。
她会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宁煜骁突然为昨晚的冒犯致歉,她一时语塞,随口回:“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话听起来好奇怪,好像某种违法交易。
她说完脸上一红,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我我……我先去换件衣服。”
赤着脚,一路小跑像一只羞涩的小鹿逃似的去了衣帽间。
宁煜骁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摇了摇头,不经意间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到又怂又杠又软又横的?
明明较真起来,厉害得像一头母狮子,随时都要咬人了。偏偏害羞起来,又软的要命。
他忽然觉得枯燥乏味的生活变得有趣起来,连满屋子的红色都顺眼了几分,拿起床头的内线电话吩咐下去,“准备早餐,我们下去吃。”
玉姐迟疑了一下,不得不确认一句:“您和少奶奶?还是和大小姐?”
宁煜骁脸上一热,“我和……她。”
他迅速挂了电话,“太太”这两个字他可说不出口。
毕竟昨天他还是个单身贵族,一转眼已经跟新婚妻子同床共枕一晚上了。
“哎呦。”他的妻子忽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宁煜骁快步过去,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语气有多关切。
她在换衣服,宁煜骁瞥见镜子里的侧影,规矩的止步在门口。
“没事,就是有点疼。”许至柔秀眉微蹙,刚刚套衣服的时候,抬起手臂拉扯到胸侧的肌肤,狠狠地痛了一下。
她对着镜子微微侧身,才发现肋骨上方有几个清晰的指痕。
怪不得昨天被他抱着的时候,觉得自己肋骨都要断了,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啊?
她飞快的收拾完,两人默契的下楼吃早餐。
正巧宁琼心也从楼上下来,碰到并肩而行的两人,嘴角露出几分笑意。
餐厅里,备好了一大桌子热气腾腾种类丰富的早餐。佣人们都知道规矩,为了遵守宁煜骁的三人原则,在他们到来前一分钟躲了出去。
三人落座后,宁琼心看着许至柔欲盖弥彰的高领衬衫,眼神更加暧昧。高冷如她,也忍不住八卦起自己弟弟和弟妹来。
“昨晚……睡得好吗?”
“还好。”
“很好。”宁煜骁吃着松软香甜的面包,不经意瞥向许至柔的唇,暗自回味。
宁琼心仿佛见到了什么怪事一般,“面包味道不对吗?你什么表情啊?”
“我哪有表情?”宁煜骁立刻板起脸。
许至柔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来,“对了,你昨晚怎么会突然发病的?”
“一出门撞到了几个佣人。”
宁煜骁说来尴尬,他那会儿正在气头上,一心想着把许至柔赶出去,还吩咐管家何叔让人把走廊里的装饰都拆了。
他进了卧室,佣人们以为他不会再出门,刚架好梯子,宁煜骁夺门而出恰好撞见。
他心里知道这算自作自受,所以当宁琼心说要追究责任时,他忙劝:“算了,他们也不是有意的。再说昨晚针剂都没用,睡了一觉就没事了。”
睡了一觉?宁琼心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指的是亲亲抱抱纠缠在一块,然后在精疲力尽后睡着。他姐理解的是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动态睡觉。
宁琼心有些尴尬道:“你这孩子,都是成家的人了,说话也没个避忌,柔柔会不好意思的。”
柔柔?看来大姑姐对自己这个治病工具人很是满意。
许至柔微微一笑,笑着说:“不会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治病而已。”
她一向主张病人平和的谈论病情,积极的心态,有助于缓解一切疾病,尤其是心理病。
她甚至提醒他,“你以后能不能别那么用力?真的会痛。”她指肋骨上的指痕。
“那种时候,我控制不了力度的,弄疼你了?”他指发病时的状态。
“嗯,有点。”
他俩一问一答,面不改色。宁琼心听得一愣一愣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着她这个姐姐的面,聊房中私事,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开放了?
“我不吃了,先去公司。”宁琼心在小夫妻疑惑的目光中飞速离席。
许至柔看了看时间,飞快的吞掉一杯牛奶,“我饱了,我也要去上班了。”
“上班?”宁煜骁眉头一皱。
宁琼心跟他说过许至柔的工作,钱不多事儿倒是挺多,姐弟俩都以为她嫁过来之后会辞职,怎么还要去医院?
就算是他宁煜骁名义上的妻子,也不用活得这么辛苦。
“宁家给你的零花钱不够用吗?干嘛还委屈自己去赚那点窝囊费。缺多少?我补给你。”
窝囊费?许至柔有点想笑,刚从她这儿学的新词儿,这就用上了。宁大少爷,真是大方又可爱。
“不是,”她笑着说,“不是为了钱,但是这份工作对我有特别的意义,我想做下去,行吗?”
她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臂,轻轻推了推,“我不会让人知道我是宁家媳妇的,如果你有意外情况,我可以随时请假回来,可以吗?”
宁煜骁看着手臂上白嫩的指节,望着她满眼恳求的神色,只能点头应允。
许至柔眼睛一亮,“那如果姐姐不同意的话……”
“我会跟她说。”
“哇!你怎么这么好呀!”许至柔满脸喜色,大眼睛亮闪闪的,越看宁煜骁越觉得他儒雅矜贵,帅得惊为天人。
谁说他难相处的?这不是很好吗?
她一时高兴,赞美之词张口就来,抓着他的手臂把宁煜骁夸得天花乱坠。
“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优秀的人啊?通情达理善解人意,长这么帅身材又好,哇,怎么给我遇到了呀?”
宁煜骁被她摇得心都乱了,面上仍装作不为所动的样子,淡淡的冷漠疏离,甚至还有一丝嫌弃。
“别说疯话了,你还去不去上班?”
“呦,夸你还不领情,走了。”许至柔撇了撇嘴,拿上手机去玄关换鞋,一回头,见宁煜骁还坐在那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长长的餐桌,这么大的房子,让他背影显得那么孤寂。
许至柔远远的看着,忽然唤了他的名字,“宁煜骁。”
“又怎么了?”他微微转过头,给了她一个看不出悲喜的侧脸。
“你一个人在家,会不会觉得有点孤独啊?”
男人的背影一僵,似乎被她问住了。
会吗?他没想过,从来也没有人问过。
心底某个未曾被触碰过的地方,仿佛被一只温柔的手抚摸了一下,让他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明明该走了,换好了鞋,看着他沉默的背影,忽然哒哒哒的跑了过来。
“加我微信,无聊的时候我陪你聊天。”
宁煜骁还在发愣,她倒是麻利,拿过他的手机自己扫码添加。
然后歪着头喃喃自语:“如果你突然在家发病,我不能及时赶回来怎么办?”
大眼睛忽闪着,认真的思虑起来。
“这么担心我?”宁煜骁忍不住逗她,干脆一把揽住她的腰,做出一副图谋不轨的样子,“你提前安抚我一下,或许有用。”
“啊?”许至柔整个人像一只受惊的小鸟,手抵在胸前,将信将疑的缩在他的怀里。
看着男人似笑非笑的闭上了眼睛,心里乱做一团。鼻息间满是他冷冽的味道,雪山松针的香气,清冷孤傲,但压迫感十足。
宁煜骁迟迟没有等到她的吻,于是微微俯身徐徐逼近。
感受着她的呼吸声越来越近,娇唇吐气如兰,“我我……我六点就下班了哦,等我回来。”
许至柔说完打了个转,飞快的闪身出去。
宁煜骁怀里一空,睁开眼只看见她娇小的背影,飞一般消失在视线里。
他勾了勾嘴角,下意识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距离六点,还有好长好长一段时间。
*
许至柔一出门撞见了恭候许久的管家何叔,一听说她要上班,连忙安排司机。
何叔办事体贴谨慎,原本今天要跟这位少奶奶好好询问一些避忌,没想到许至柔快步如飞,嘴里一直念叨着:“我要迟到了”。
他把心一横,跟着上了车,路上问她几点上班几点下班,午饭想吃什么,下午茶要不要送到医院去。忌口的过敏的,事无巨细一一记在他的小本子上。
“这个星期的菜单,我刚刚发到您手机上了。家里厨房有四位中式八大菜系的老师傅,还有两个西餐大厨。如果您有一些想吃的小吃或者地方菜,随时可以告诉我,一定满足您的口味。”
那么长的菜单,许至柔手指在手机上划了半天都没划到底。
“有一道东北菜,叫锅包肉,巨好吃,能做吗?”
“能,中午就给您送过来。”
许至柔靠在舒适的座椅上,看着车外的风景,心说:这就是豪门啊,着实不错!
许至柔满面春风的进了医院,刚换好衣服,就看见同事孙乔乔抱着病历本哭着从外面回来。
“怎么了这是?”
她一问,孙乔乔哭得更厉害了,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抽抽噎噎的跟她抱怨:“什么病人家属啊?一大早就骂了我一顿。
她儿媳妇在急诊室刚抢救过来,徐医生说怀疑是家暴,就让我去检查登记。我刚问了两句,她就说我多管闲事没安好心,还推了我两把,我招谁惹谁了?”
“哭有什么用,病历给我。”许至柔抢过她手里的病历本,风风火火的往急诊室赶去。
孙乔乔擦了把眼泪,急忙快步跟上。
许至柔推开门,冷着脸翻开病历本,“病人李敏,我们要向你单独询问,家属出去。”
李敏那个五大三粗的婆婆,一听就急了。从凳子上窜起来,拦着许至柔不让她过去,“她刚醒,说不了话,没什么可问的,出去,都出去。”
这老婆子还想用对付孙乔乔那一套,上手去推。许至柔早有戒备,一把拂开她的手,用力拽着她的胳膊把她甩到孙乔乔怀里,“带她出去。”
那老婆子气得扯着嗓子大骂,许至柔没空理她,快步走到李敏床边,低声问她:“我是家暴干预组的许医生,我是来帮你的。你告诉我,有没有人对你使用家庭暴力?”
李敏头上裹着绷带,全身多处骨折,伴有内出血,眼眶嘴角都是青紫的,含着眼泪虚弱的回答:“有……”
她声音很低,许至柔弯下腰贴在她耳边又问:“是谁打了你?”
李敏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婆婆就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
孙乔乔这辈子也没和别人动过手,手无缚鸡之力,压根抓不住那个老婆子。三两下就被搡一边去,痛得她哎呦一声,眼瞅着那老婆子扑了过去,忙喊了一声:“小心!”
许至柔感到后脑一股劲风,她也不回头看,急诊室的床都是带轮子的。
她双手抓着床把手,双脚使劲用力一蹬,推着床上的李敏一起猛地滑到一旁。
那老婆子是要扑过来捶打她的,使了全劲儿,许至柔一挪走,她扑了个空,脚下收不住劲儿,一下子栽倒了,额头撞到一旁的铁皮柜上,登时鲜血淋漓。
这婆子又凶又猛,捂着脑袋也不害怕,恶狠狠的看着许至柔,冲着外面大喊:“杀人啦!这有医生要杀我!”
许至柔冷笑着指了指头顶,“这有监控,你自己摔的,讹谁呢?”
“讹你,今天我就讹上你了!你这臭丫头不安好心,挑拨我们家里关系。我们一家人,人脑子打出狗脑子关你什么事?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那老婆子说着,闭着眼又往墙上撞了两下,抹了把脸上的血就要往许至柔身上擦。
许至柔敏捷的躲开,喊了一声吓到瘫软的孙乔乔:“叫警卫来,这有医闹。”
孙乔乔如梦初醒,转身就跑。
老婆子怕警卫来了吃亏,哐当一声躺在地上,一手捂着心脏,一手指着许至柔,“我有心脏病,被你吓犯病了,我今天要是出事了,我儿子不会放过你。”
“你儿子家暴,我也不会放过他。”
老婆子气得要死,“我儿子没家暴,你别听那个婊子胡说!”
许至柔站在那儿俯视着她心虚的样子,“不是他就是你,或者是你们合谋。总之,动手的人,一个人都跑不了。”
这一番大闹动静不小,医生护士都闻声赶了过来。
老婆子连忙装病,“我不行了,我有心脏病,她打我,我要过去了。”说着把眼一闭,手一松,连头上流血的伤口都不管了,做出一副撒手人寰的样子。
急救科的医护们一看她满脸的血躺在地上,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医闹是常有的事,可是如果连许至柔这位医闹克星都束手无策,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他们一个个愣在那,许至柔冷笑了一声,“看着干嘛?怀疑患者休克,准备抢救。”
她说着蹲下解开老婆子的外套,双手交叠双臂垂直开始按压。
用力按这一下子差点把老婆子按得真厥过去,心肺复苏压断肋骨是常事。
她既然装休克,许至柔就按休克抢救,出了事也怪不着她。
老婆子紧咬着牙关挺着,心想:我就是不醒你敢怎样?
忽然听许至柔又说了一句:“准备电击!”
电击?
老婆子一听吓得屁滚尿流,立马睁开眼推开身边的医护,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大骂:“你们这群崽子别欺人太甚!”
许至柔揉搓着酸痛手腕,她刚才可使了不少劲儿,笑着问她:“我们这不是把你救醒了吗?还没收你医药费呢,别狗咬吕洞宾。要不要帮你报警?等警察来了,正好问一下家暴的事儿。”
一听报警,老婆子脸色一变,“警察才不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呢,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别想扯上我和我儿子。”
说完就走,把急诊室的门摔得砰一声。
不知谁最先缓过神来,说了一句:“糟了,她走了谁给李敏交费啊?”
许至柔感觉到有人拽了拽了自己的袖子,低头一看,是孱弱的李敏。
“许医生,你们别怕,我有钱。我的外套口袋里有个钱包,里面有医保卡和银行卡。我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想死。”
许至柔看着她伤痕累累的脸和淌着泪的眼睛,心头一软,“你放心,你在医院,我们不会让你死的。虽然你受伤不轻,但是都不致命。你这么年轻,很快就能养好。你先休息一会,晚点我来给你验伤登记。”
许至柔说完把护士拉到一旁,低声交待了几句,“她这种情况,至少得住院一两个星期。想办法联系一下她娘家人,看看有没有人能来照顾她。”
孙乔乔带着警卫姗姗来迟,一脸的懊恼,“我笨死了,我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许至柔忍不住笑,“你回去把报告写了,你就有用了。”
两人回到办公室,窝在各自的桌子上写报告。
为表感激,孙乔乔给她沏了杯热茶,附赠一盒饼干。
双手托腮,满眼崇拜的看着她,“柔,你怎么那么大劲儿啊?我都要被那个老太太吓死了,她那么壮,推我一把我都要喘不过气了。”
许至柔喝了口热茶,“这有什么?你就是打架经验太少了,你要是打几次架,你也会知道什么时候上什么时候躲。
最要紧的是记住那句话,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你拿出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气势,对方绝对会比你先怂。”
孙乔乔一脸惊诧,“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你……你打过很多架吗?”
许至柔淡淡一笑,“我打过的架,可能真比你吃过的盐多。不过是很久以前,小时候。”
小孩子是最会欺软怕硬的,她一个孤儿,自然没少挨欺负。不过她很快明白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她没办法把别人说服,就把对方打服。
哪怕七八人来围殴,她也要做最终站着的那个。
小学也好,初中也好,只要她打一架,全校都会知道那个没爹没妈的许至柔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她不好欺负,没事别惹她。
或许就是那时候养成了现在的性子,在许至柔的世界里,没有屈服,只有征服和打服。
讲理最好,不讲理就试试拳头。
许至柔走了下神,脖子有点痒,她不习惯穿高领的衣服,随手扯了扯领子。
孙乔乔眼尖的瞄到了她脖子上的吻痕,立马八卦了起来,“呀,什么情况?昨晚和谁一起啊?是小奶狗呢还是小狼狗啊?”
“什么啊。”许至柔脸上一红,“别瞎说。”
孙乔乔皱了皱眉,“总不能是老狗吧?”
许至柔扑哧一笑,“他二十六,比我大四岁,也不算老吧,是条……黏人狗。”
“天杀的!这狗运气也太好了吧?怎么没听你说过,该不会是刚认识几天,他就把我们二院最漂亮的女医生给拿下了吧?”
“也不算拿下吧,他就是……就是闹觉,抱着我亲了亲,然后……然后我们就睡着了。”
孙乔乔不由得担忧起来,“亲一亲就睡了?他是不是不行啊?”
“不不不。”许至柔连忙摆手,她非常确定他行的。
那家伙硬邦邦咯了她一晚上,虽然没有亲测使用,触感已经是觉得可怕的地步了。
该怎么跟孙乔乔解释呢?宁煜骁那种亲法,又吸又咬的,恨不得把人吞到肚子里。
许至柔只是招架之力,都已经累得精疲力尽,真不知道他怎么会吻那么久,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的。
想起来她也好奇,那种情况下,宁煜骁没做到最后一步,该不会是因为他思想传统,才不想和不爱的女人发生关系吧?
许至柔想到这儿点了点头,总结发言:“他可能是禁欲系的。”
很快她就知道,“禁欲系”是她对宁煜骁最大的误解。
就像她初见面时,以为自己遇到了“好人”,在后来的日子里常挂在嘴边上的话是:“混蛋!又咬我!”
两人正说着,家暴干预组的方主任从门外进来,“聊什么呢?”
许至柔轻咳一声,“聊……养狗经验。”
方主任紧皱着眉,脸拉得老长,“上班时间是讨论狗的时候吗?你们没有正事干吗?”
“有,有个病人该做登记了,我们这就去。”许至柔拉着孙乔乔火速开溜。
两人一路小跑,走远了孙乔乔才敢小声嘟囔:“什么人啊,他自己迟到了半小时不说,来了就训我们。”
许至柔哼了一声,“岂止啊,他儿子到现在还没来呢,也好意思批评咱俩。”
方主任的儿子方浩是借了他爸爸的光,进的医院。整天偷懒耍滑,作威作福,连轮值到他的值日都丢给孙乔乔做。
孙乔乔仰天长叹,“苍天无眼啊,这种被压迫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许至柔掐指一算,“别急,你信我,总有一天我把方主任撵走,我做主任,你当副主任。”
“那谁干活啊?”
许至柔眼珠一转,“让他儿子干。”
两人一想到那个场景,忍不住哈哈大笑。急诊室的护士笑着打了个招呼,“许医生孙医生,李敏的家属过来了,她也睡醒了,正要找你们呢。”
“这就来。”
许至柔到了病房,看到一位和李敏有几分神似的老太太正在倒水。
看起来五十岁左右,身形消瘦,眼睛倒是很亮,透着几分精明。
“您好,您是李敏的妈妈吗?我是许医生。”
“我是我是。”李妈妈忙握住她的手,“您长得真漂亮,细皮嫩肉的。到底是做医生的,不受苦,不像我们小敏在工厂做工,手都粗糙了。”
许至柔抽回手,看了看李敏的情况,她精神稍好一点,说话也有力气了。
孙乔乔拿来已经出来的CT报告单,给李敏验伤登记。
许至柔打开录音笔,“说说他们是怎么打你的,时间、地点、都有谁参与,持续了多久。”
李敏还没说话,眼泪先流出来,吸了吸鼻子,断断续续说起事情经过。
李敏的丈夫陈强跟她是一个工厂的,两人刚结婚一年,和婆婆同住在出租屋。每天早上都是李敏做饭收拾,然后再去上班。
今天婆婆早起发现了李敏前一晚晾在阳台的内裤,登时大骂,说女人内裤的挂在高处,她儿子在下面走会晦气。
怪不得一直发不了财,都怪李敏这个扫把星一直缠着他儿子,影响了他的运势。
李敏刚分辩了几句,婆媳俩吵起来,把陈强吵醒了。他从屋子里拎了一个折凳,抡起来就打,她婆婆跟着在一旁对她又踢又踹。
母子俩打得她呕了好几口血,看着她奄奄一息,婆婆怕出人命,才把她送到医院抢救。陈强早就跟没事人似的,上班去了,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李敏强忍着眼泪,“许医生,我不想跟他过了,他把我打成这样不是第一次了,我想离婚,你帮帮我。”
“好。”许至柔握住她的手,“我会出一份伤情证明,帮你联系警方出一份《家暴告诫书》。
这边有免费的法律援助律师,可以帮你起诉离婚和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没问题的话,你在这里签个字,我会帮你处理。”
李敏连忙拿过笔,刚要签字,她妈一把夺走,“我不同意。”
李妈妈抢过那支笔,“小敏,你再想想。夫妻之前哪有不吵架的,你闹到离婚最后是你丢人,以后咋办?谁还要你?不如我回头劝劝陈强和你婆婆,让他们保证不打你,你也改改你的脾气,顺着他们过日子,这次就算了。”
李敏瞪大了眼睛,震惊,还有一丝凄楚的悲凉。
“妈,你心疼心疼我,我忍不了,我真的会被他们打死的。”
“瞅你说的?打死人得背官司哩。他们哪敢?顶多打你几下出出气。”
许至柔倒是毫不惊讶,这种场面她见得多了。可有那种怕离婚丢脸的家属,往死了劝和。
她问李妈妈:“你有几个孩子?”
“两儿两女。”
“哦,那我就明白了。”许至柔一脸了然的样子,“李敏你要知道,你妈有四个孩子,你要是被打死,她能拿到一笔赔偿金,还有三个孩子在。但你只有一条命,你要想清楚怎么选。”
李妈妈一听就急了,“你这医生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当我乐意我女儿被打死啊?”
“人心隔肚皮,你想什么我怎么会知道?我不是幼儿园老师,嘴里没有哄孩子的好听话,你爱听不听。”
许至柔说着抢回自己的笔,“李敏你是成年人,签字不需要家长同意了,但是我不逼你,你什么时候决定了什么时候来办公室找我。”
从病房出来,孙乔乔忍不住吐槽:“怎么有这么狠心的妈啊?我妈妈要是看到我被打,早就跟对方拼命去了,她竟然还让李敏忍一忍,再忍命都没了。”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无私的。你在幸福家庭长大,不会理解。”许至柔轻叹一声,她只怕李敏会迫于压力,继续妥协。
她做这份工作,是为了看到每一个受害者深陷泥沼的时候,能够伸出援助之手。
但如果对方不把手搭上来,她也没有办法。
人各有命,强求不得。
回到办公室,方主任的儿子方浩正翘着二郎腿打游戏。
许至柔看了眼时间,都到午休时间了,来得可真早。
孙乔乔默默翻了个白眼,“方浩,检验科的档案你怎么还不送过去?人家都来催过好几次了。”
方浩“嗯”了一声,“我没时间,你帮我送吧。”
孙乔乔无语,“我帮你,那你干嘛?”
“我下午请假了,附近新开了个欢乐谷,旁边还有家日料店,去那儿潇洒一下。”方浩说着瞄了瞄许至柔,“许医生要不要一起去?我帮你跟我爸请假。”
许至柔呵呵一笑,“别,我可有正事,忙得很。”
方浩觊觎许至柔的美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奈何人家始终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他想不通为什么,他堂堂一个主任之子,自认长得不差,虽说个子矮了点,但是穿上鞋加上发型,怎么也够一米七五了,她有什么可挑的?
方浩不服,她不就是一个小医生吗?拽什么?他还不信这样的女人他拿不下。
“那下班之后呢?我可以开车来接你,新买的帕萨特,我带你兜风去。”
方浩把车钥匙往桌上一放,得意洋洋。
孙乔乔伸着脖子看了一眼,“这不还是你上次展示的那个吗?买了有三个月了吧,还算新买的啊?”
方浩瞪了她一眼,眼瞅着要急了,许至柔忙道:“下了班我也没时间,我男朋友等我回家吃饭。”
方浩瞬间呆住,“你男朋友?你哪来的男朋友?”
许至柔刚要说话,手机弹出一条消息,何叔准时来送饭了。
“少奶奶,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在医院食堂等您。”
们?许至柔有些疑惑,送个便当还要几个人啊?
当她步入食堂,才知道“们”是什么意思。
何叔带了四个女佣正在那铺桌布,统一的服装,奇怪的举止,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对着他们窃窃私语。
许至柔略感不妙,刚要悄悄退出去,何叔已经瞧见她了,走到近前微微颔首,“少……”
“嘘!低调!”许至柔可不想成为别人背后的八卦对象,一句“少奶奶”,足够被同事们围着问东问西了。
何叔连忙改口,“许医生,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请入座。”
医院食堂,环境多少有点简陋了。桌椅是一体的,何叔习惯性的想帮她拉出椅子,才发现这玩意儿压根动不了。
女佣们手脚轻快的从保温箱里取出冒着热气的餐点,把漂亮的餐具一个个摆在干净精致的条纹桌布上。
龙井虾仁、清蒸鲈鱼、红烧排骨、青椒白玉菇、粉蒸茄子,还有她早上特地点的锅包肉。
香味四溢,精致可口,连餐具都是家里带过来的,这一切简直跟这个廉价的医院食堂格格不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儿,大家恨不得把脖子伸长几节看清楚盘子里的菜品。
许至柔扶了扶额,这是在干嘛?说好的低调呢?
何叔对周遭的一切浑然不觉,他取出一个汤盅,笑得颇为暧昧,“这道人参松茸鸡汤,是少爷特意让我带给您的,您快尝尝。”
他们五个人站成一排,像卫兵一样,恭敬的微笑着看着她用餐。
许至柔不用抬头,也知道周围人在议论什么。不过已经这样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那个什么,你们先坐下。”电线杆一样杵着,实在是太引人瞩目了。
何叔摇了摇头,“不跟主人家同桌,是我们的规矩。少……许医生,请多多体谅。”
许至柔无奈的压低了声音抗议:“在家她们也不站在旁边看着我吃啊!”
“在家是因为少爷不喜欢人多,我们没办法。”宁家佣人行为守则第一条,最好不要出现在宁煜骁的视线里。
“哦,那我也不喜欢人多。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先坐下,要么先出去。”
何叔纠结了一下,只好带着大家先坐在她对面,四周的议论声总算小了一点。
许至柔早餐吃得匆忙,肚子早就饿了。这会儿也顾不上别的,先填饱肚子再说。
何叔真的没有吹牛,家里的厨师的确厨艺精湛,锅包肉外酥里嫩,酸甜可口,咬上一口无限满足。
许至柔吃得心花怒放,“宁煜骁吃了没有?这个味道正宗极了,强烈推荐他试试。”
何叔笑得一脸慈祥,“少爷不爱吃酸甜的,这道菜没摆上去。不过您这么挂念他,我回去就送到他面前,他会明白您的心意的。”
许至柔怔了一下,莞尔一笑,“别,我可没什么心意,单纯的分享一道美食而已。照您这么说,这鸡汤恐怕也不是他的心意,是何叔您的杜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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