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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齿轮从未停息,无数次眼前景象似曾相识,拼命抓住却又逝于掌心,永坠空洞深渊—萧温沉天界帝君之师,居太清殿,地位尊崇无人企及,历经三代帝君,独来独往的高岭之花。一场浩劫,搅动乱局,海族之尊应龙族卷入其中,为夺龙鳞龙珠,年幼的应龙族遗孤今寻初,逆境成长,棋子翻盘为棋手。无利不起早的高岭之花被顽强成长的应龙遗孤吸引目光,从此甘愿抛名声,弃尊位,舍神寿,共坠轮回。
主角:今寻初,萧温沉 更新:2023-03-18 05: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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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今寻初,萧温沉的其他类型小说《她与神的共坠》,由网络作家“虞与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命运齿轮从未停息,无数次眼前景象似曾相识,拼命抓住却又逝于掌心,永坠空洞深渊—萧温沉天界帝君之师,居太清殿,地位尊崇无人企及,历经三代帝君,独来独往的高岭之花。一场浩劫,搅动乱局,海族之尊应龙族卷入其中,为夺龙鳞龙珠,年幼的应龙族遗孤今寻初,逆境成长,棋子翻盘为棋手。无利不起早的高岭之花被顽强成长的应龙遗孤吸引目光,从此甘愿抛名声,弃尊位,舍神寿,共坠轮回。
“阿爹说过,我们应龙一族与别族不同,此生只会与一人相守,也只会与一人生子,因而我族血脉单薄,没有庞大族群和众多子民,在六界中实力也不容小觑,四海之首不是随意说说的。”今寻初那孩童稚嫩的声音在太清殿响起。
正殿座上那人,扶额低眼看了一眼下面这个双手叉腰两颊晕红,口齿伶俐的小人儿,那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正盯着自己,无奈的说道,“呵,你父亲还真与你说许多。”现在的这么点大的孩子怎会如此难哄!!头疼!
女孩听了之后有赶紧边点着头边说道,“那是自然!阿爹还告诉了我好多,阿爹说他和阿娘可能要去好远好远的地方办很重要的事情,阿爹说要我来九重天找…找一个人…”说着拿出小手指一件一件如数家珍。
“还有还有,阿爹说要我在九重天乖一些不能给他添乱,阿爹还说我没有长这么高之前不可对男子动心……”踮着脚比划着,那模样可爱极了,怎么也不会想到,应龙族以多思善谋出了名的双龙夫妇会生出这样呆萌的女儿。
“男子…为什么是男子?那女子可不可以呢?”今寻初喃喃自语道。
座上的男子不自觉的扯了一下嘴角,这孩子该怎么养啊!?
“元庚辰!可真有你的托孤寄命,世人皆知万年来吾座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如今帝君已登天帝之位,吾已是逍闲散仙,还给本座塞个人过来!!”咬牙切齿道。
身边垂手恭立的人,名修舍,说话的人是萧温沉,白衣黑发,细看白衣上淡金色暗纹,绣着高耸竹节漫入云中,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一尘不染,神情坦定自若,凛凛眉目犹如山水相逢。真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修舍顿时明白了主上的意思,“不如送到宁州羽缈上神那儿去?主上若真养一孩子在太清殿不仅在九重天瞩目,怕是六界都会侧目。”
萧温沉瞥了眼修舍,低沉声音说道,“宁州,羽缈,本座记得宁州与东陆澜州皆为羽族之地相邻有片涣海与淮海为鲛族…之地。”修舍听的心中一颤,鲛族和应龙族的关系…我怎么给忘了。
“罢了,养便养着吧”这句话说罢,往后太清殿便有了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上仙。
在一旁望见坐在上座的萧温沉和旁边一身太灰色衣衫装得老气横秋的修舍二人嘀嘀咕咕的,好长时间都没人理她。
今寻初疲累找了个角落窝起来,因还未有修习什么仙术,没有控制好真身打盹时时而现形。
恍惚中修舍看到了是一尾银白应龙,这银白色一看便知是一百年前刚诞生的应龙族最小公主,应龙族万年来从未出现过银白色龙鳞,珍贵异常,从小金尊玉贵养出来。
修舍担心主上会养这娇滴滴的女孩子嘛?
不止修舍担心,萧温沉同样担心,吾座能养好这孩子嘛……
夜半,萧温沉独自一人站立庭院,双手背后一袭白衣当真谪仙,手里还拿着一块儿碎布。
夜寂静一片,脑海中想起了白日蜷缩在角落的那个条小应龙,身怀至宝不是什么好事…低头看着手里那份绝笔,感慨良多。
--望吾至友,看顾小女,隐瞒身份,安宁度日即可,此恩元某粉身难报,若有来日必当倾尽所有,温沉兄收。--一份血书绝笔。
若不是为吾,他亦不会如此……终究是欠他们夫妇二人,也罢,好生琢磨如何养那条小应龙。
第二日正在案牍执笔绘丹青的萧温沉突然出声,“修舍,把那条小应龙放去九幽。”萧温沉眼眸都未抬起,声音生冷。
修舍听见萧温沉猛地话猛抬头,“主上,九幽会不会太凶险了些。”萧温沉听罢,目光瞥向修舍,双眸如同万丈深渊,让人不寒而栗,修舍不敢多说什么,领命行事。
走出太清殿的沉心阁,一路上修舍真的不明白,昨日主上还为今寻初安排太清殿房间,甚至亲笔提写牌匾名为【素辰归】,今日又是怎得,也不知那小应龙愿不愿意去。
刚到素辰归处,整个院子格外寂静,修舍叫住一个仙侍,“现已晌午,院落怎会如此安静?”
仙侍行礼低着头,“回修舍仙君,今姑娘还未醒,奴婢们不敢出声,怕扰了姑娘。”
修舍无语…没心没肺果然没烦忧…
睡得正香的今寻初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萧温沉安排得明明白白,“今姑娘,醒醒正殿有人等您。”婢女小心唤醒今寻初。
“谁找我?”
“修舍仙君。”
修舍?“没听过…”今寻初继续倒头就睡。
小仙侍一脸惊讶,太清殿还会有不认识修舍仙君的,仙侍又补充了一句,“是帝师神尊身边的修舍仙君。”
“嗷!”那也不能打扰我睡觉,不知道我正在长身体!!今寻初皱着眉头把头埋进被褥里头,不想起来。
在正殿的修舍知道今寻初竟然还在呼呼大睡,脸黑得可怕,但现在师尊还有许多事吩咐最终修舍等了一个时辰实在没有心思放下一句'醒了去沉心阁,要事'便走了。
修舍回到沉心阁把事情与萧温沉交代后,萧温沉并没有气恼反而牵着嘴角笑了,唇下的那颗痣愈发明显妖媚,“呵,怕是一早猜到自己要去九幽了,这小孩不愧是他们的女儿。”
在一旁的修舍听萧温沉得话语一头雾水,什么叫一早猜到?
未等修舍细想,外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萧阿叔,我来了。”
听这称呼,萧温沉竟也没恼,“舍得起了?给你安排的院子可还习惯。”
“哎呦,您安排的可是不错,真真的睡了个好觉,听说萧阿叔有事找我?”说着便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睡得确实不错。
“准备一下,三天后,你,去九幽。”萧温沉说的坚决强硬。修舍站在一边抿嘴微微摇头,也是可怜,小小年纪就被送到九幽那鬼地方凶险难测,主上也是不懂疼惜人小姑娘。
今寻初听这话,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坦然点头应了下来,并说道,“无需三日,明日便可。”
修舍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忍不住说道,“今姑娘是不知九幽是何地吗?”
“知道,阿爹同我讲过。”今寻初抬着头 ,一双杏眼眨巴眨巴的看着修舍。
萧温沉听她如此讲,眸不移位得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难得轻声细语,“如遇危及生命之时,唤吾。”
今寻初目光移到萧温沉脸上,二人中间相隔一张书案,案上紫铜鎏金小薰炉,烟气袅袅,是松香味。
“晓得啦,萧阿叔~”熏得今寻初皱起眉头,边说边扇了扇这香薰烟气,“萧阿叔既不喜熏香就不要点啦!”
若喜欢就不会把松香放的气味都泛潮了才用,不好闻还呛。
萧温沉眼底流过一丝意外,不禁轻笑出声,“小孩儿你喜欢什么味道?”
“嗯…”今寻初迈着小短腿走到门外,指着庭院中的桂花树,“这不错,香气悠然九里飘香,无暇玉华与萧阿叔很是相配。”
四海之上微风轻浮,夜色洒下海面波光粼粼,与往日不同的在于海风中裹挟着肃杀之后的血气。
极海之下,各部族长面面相觑,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一个长者站出来说话,“现如今四海元气大伤,当务之急先应该料理那应龙一族闯下的祸事,往后如何日后再议,各位以为如何?”
其他几位族长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仙鲲族长老顿时不乐意,拉着个长脸回怼着,“什么叫祸事?是有贼人惦记应龙神族的护心鳞和龙珠才遭此无妄之灾,可人庚辰上神如何做的?自行冰封了应龙宫,不让贼人得逞,还为四海留下一道护身符,夫妇俩连同孩子一起冰封。”
长老越说越激动,实在见不到也听不到他人说一句元庚辰不好的话,“上神乃深明大义之辈岂容你在此言语诋毁。”
长老这话此话一出大有动手之势,周边一片禁语默不作声。
长老见状继续说道,“依老夫看如今应当全力追查是何人作为,仙鲲族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们,上神封印不知何时能解封,四海之首的位置还是不要易主的好,各位觉得呢?”
东海与南海两位族长相视一笑,眼神中确未赞同之色,“如此行事,若那元庚辰一年未醒便等一年,百年未醒那这四海岂非百年无主。”
“是啊,鲲长老把海族千万子民置于何地,贼人在暗,能把我们四海之尊应龙族迫害到如此地步可见背后势力不容小觑啊!”南海族长义正言辞说道。
语气虽柔和但绵里藏针一字一句皆有所指“当然鲲长老所说也有些道理,依我愚见,庚辰上神之事于情于理都该细细追查切不可兴师动众暗地一门一门探查,另外四海不可一日无主,有个折中的法子便是寻一位暂代 。”
此话一出众人也觉得甚是有理,鲲长老见状也无话可说,意不平的在那气呼呼。
无人察觉暗礁旁一位少年,冷眼看着殿内诸位尔虞我诈,一个个着急忙慌争夺本属于上神的那些权利,真正为应龙族后路着想的寥寥无几。
“您用性命守护的海族当真值得吗?阿父…”握紧了拳头,那般力道硬生生攥出鲜血也毫不在意,眼角落下一颗泪珠化为那皎白珍珠落在脚边。
九重天,紫凌正殿之上威严赫赫,上位者行峻言厉,“近日听闻四海变故,庚辰上神与华溟上神双双仙陨,极海之下的应龙宫冰封。”
“回禀帝君,前日夜里子时极海之上涌现强大灵力,海面波涛汹涌水凝成冰,霎时间极海穿出哀鸣久久不散直入海空,四海潮生幻化异象风波平起齐发哀怨,为海殇呐!”司夜仙君拱手行礼,回道,言语间难掩伤感。
帝君低眸叹息,“应龙一脉可有幸存?”
“并无。”
躺坐在帝君一旁的是萧温沉,全程扶额小憩,如同世间万事与他无关,听朝也是为了帝君初登尚未稳固,以便稳定诸仙。
萧温沉未发一言,帝君见状直接下令,“应龙一族飞来横祸遭此变故,危难之际却还顾念天下苍生舍身成仁如此大义者,天族共殇百年当受世代敬仰,倾天族之力找出罪魁祸首以慰俩位上神。”
帝君话音未落底下便出声道,“帝君,四海已出海殇声势洪大天族如此未免太过,还是且听师尊一言吧!”
水君说完心里暗自得意想着对帝师卖个好,在场诸仙只有他看得清局势,天帝再尊贵也比不过帝师在天族的地位。
此话一出众仙顿感微痛,肩上仿佛有一无形大山压着透不上气。
刚刚还得意洋洋的水君已趴跪在地,口中鲜红,来自帝君的威压无人能反抗。
“水君目无尊上,不配位列仙籍,剥仙魂,剃仙骨,拓罪印,丢入九幽,自生自灭。”每说一字压制便多一重,水君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要被碾碎。
艰难抬头看向萧温沉,妄想座上仙尊能为他免去刑罚。
哼!痴人说梦!
萧温沉缓缓睁眼,起身,在天帝怒压之下众仙都快喘不上气,萧温沉不紧不慢一步一步走下来如履平地。
站在水君面前,水君以为看到了指望,死死抓住眼前的鞋子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可下一秒萧温沉抬手下压,强大的灵力让本就奄奄一息的水君神魂俱灭。众仙震惊,后背瑟瑟寒气,都不敢看萧温沉一眼。
萧温沉收手背于身后,一步步走上台阶,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就好像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转身,眼里藏不住的肃杀之气蔓延于整个正殿之上,开口说道,“本座说过自天帝登位之日起,天族一切都由天帝决断,才多久诸位是忘了吗?”
气势磅礴,严词厉色,比起天帝的威压更胜一筹,不怒自威,“方才言行藐视天帝,无礼犯上,九幽他都不配去。日后若有效仿他就是下场。”
众仙终于反应过来,那些平日里不把天帝放在眼里的仙君现在瑟瑟发抖赶忙异口同声道, “是,仙下明白,决不会行此狂狈之事,帝君息怒。”
天帝收回威压,众仙暗自松口气,接了帝君旨意便告退下朝,那反应之快速度之敏,天帝都有些瞠目结舌,心想:真这么害怕?至于吗?
诸仙无语:你不知道刚刚我们有多害怕吗?
天帝走到萧温沉身边,什么睥睨万物唯吾独尊都没有了,眼前这模样就想一个孩童般乖巧。
萧温沉柔眼看着,轻抚肩膀欣慰说道,“阿俊长大了,你父神知道定然欢喜。”
帝俊抿嘴不说话,想着应龙族的事情,眉头紧锁,萧温沉了解他,一眼便知他在想什么宽慰道,“应龙族的事没有明面上这么简单,阿俊在担心祸首不除恐扰天下安宁?”
“是啊!阿师觉得会是何人?”
“海族看似同声同气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三百年前的那场天怒,有心之人注意到应龙族的龙鳞和龙珠天下罕见欲杀神夺宝,如何杀?那必是里应外合,应龙族在四海至尊太久,有海族起了歹念想趁机夺位。”萧温沉分析局势,心里已有了七八分猜想。
“鲛人族”
“鲛人族”
萧温沉与帝俊异口同声道。
“天界与各族维持面上交好已有百年,真的要…”帝俊说着停顿一下,因为看到萧温沉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帝俊转眼明白了阿师用意,话风一转说道,“几百年,确实够久了,有些东西可以见见光了。”
萧温沉一言不发,便是认同了。
另一边太清殿里今寻初用着萧温沉的桌案和文房四宝,小手执笔还是有些微微颤抖,一柱香的功夫描一副丹青,“修舍仙友,可否帮我把画挂在我房内?”
修舍伸手接过,宣纸上赫然画着庚辰上神与华溟上神夫妻相视而笑,笑容中有坦然有不舍亦有释怀。
修舍一下子不知说什么,有些结巴,“这…这是…是…”
“是我阿爹阿娘,他们不知何时归,我怕忘了他们的模样。”更怕忘了仇恨!!
修舍小心收好,对今寻初说道,“明天便要入九幽了,还是准备一下的好。”
“说的也是”立刻又爬上桌案画了起来,修舍好奇得凑过去瞅一眼,不禁赞叹,“小小年纪画技可与师尊不相上下。”
“阿爹教我的,阿爹最厉害了。”一会儿功夫纸上出现一个孩童模样,“好了,照着自己的模样画的,可相像?”
修舍看看丹青再看看眼前这个女孩,九成相像了,“像,如同真人。”
“那太好了,明日替我交给萧阿叔,我去九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这里,再见我可别是连模样都不记得了!”话音刚落萧温沉回来了。
看见今寻初赤脚踩在自己的椅子上,双手撑着桌案,小手上还留下一道墨,那样子着实可爱,“画丹青了?”
修舍忙不迭得给萧温沉安利两幅丹青,瞧瞧!这画的多好啊!
萧温沉眯眼瞧着,“这副是你离开龙宫前瞧见他们最后的模样?”
“是啊”
“可还记得那日发生了什么?”萧温沉走到今寻初身边,单手抱起,今寻初自然得把小胳膊环在他脖子上。
今寻初眼神阴沉下来,长长的睫毛覆盖着,也就一霎那,阴转晴抬眼直视萧温沉的双眼,冷静郑重的说道,“萧阿叔可与此事有关?”
萧温沉眼神毫不闪躲,吐出二字,“并无”
“好,阿爹信你,那我也信你。”顿了顿,“目前是鲛人族,萧阿叔无需插手。”
今寻初心里冷哼,怕不只是鲛人而已。
“去九幽你不害怕?”萧温沉没有多说什么,转了话题。
“怕,但非去不可,怀璧其罪我明白,阿爹和阿娘护我一次,下次怕是没人护了。”今寻初说着,声音低沉下去。
小手抚上丹青,指尖轻触双亲脸颊,面含笑意,“阿爹放心,女儿会乖乖听您说的话。”
萧温沉看着画也看着怀里的今寻初,元庚辰心怀天下心境宽阔,他会对女儿说想必是天下太平,四海归心…
第二日一早今寻初悄然离开太清殿,没有戴任何修舍为他准备的防身灵器,孑然一身的离开。
初入九幽,今寻初意外地看着繁华景象,都说九幽凶险难测,是一个恶灵横行的国度。
无论仙魔妖灵只要入了九幽都不可能施展法力,正如传言的那句笑语,'羽族入九幽都得安分的用脚走路'。
今寻初到是无所谓,反正法力就不高,如此正好,大家都一样,多好!!
九幽的外来客无非是被人暗害丧命的,魂魄来九幽寻求庇护,有的时运好些的拿到转魄珠,投身轮回可以占些便宜,投得好出身。
转魄珠对于今寻初还有一妙用,就是不好找。
今寻初穿过繁华的幽都街道,一路上感慨着,与龙宫书阁中所描绘的九幽差别好大啊!
街道人来人往,小摊小贩酒楼打尖住店,俨然一副凡间景象。
今寻初四处张望,星星般的双眼满是好奇,但也没有贪恋游玩,直接出了城,都城之外是大片山林,幽深寂静,完全没了城中的热闹繁华。
今寻初毅然决然走向山岭,迎面跑来一男子,惊惶失措仿佛后面有什么追赶着他,就在离今寻初一步之处,突然倒下,“救,救…”
眯着眼睛蹲下身,仔细察看倒下的男子,是有些狼狈,但并无外伤,口吐黑血。
有点像中毒?
拨开挡在面前的乱发,面目犁黑,一道陈年刀疤横断了眉毛,五官还是端正。
端详五官倒是有点像阿兄…也不知阿兄外游归来,没了阿爹,海族会不会接纳他。
突然今寻初瞳孔收缩,死死盯着这男子颈处,黑色筋脉上附着着几片青鳞。
是鲛人族独有的青鳞,若是普通中毒不至于让青鳞现形,是幽兽的紫冥血毒。
今寻初摇头,她救不了,也不想救。
小身板把男子拖行到深灌丛,隐蔽一下他的身形,把她累够呛,太沉。
“仁至义尽。”嘟囔了一句。
起身离开,继续徒步走入山岭。
晌午的日光甚烈,不能错过这只幽兽,今寻初加快脚步,入岭,寻着地上留下的兽脚印,今寻初来到一处断崖。
断崖边一根青藤捆着,下面挂着什么东西,今寻初探头低眸望下去,是一个女子。
未等看清女子情况,今寻初深吸一口气,蹙眉脸色闫肃,身后一只幽兽猛得偷袭过来。
来不及转身,侧身躲过一招,幽兽猛然转身,尾巴横扫过来,被击中的今寻初飞出一丈远。
今寻初迅速起身,揉了揉肚子,吐出一口鲜血,“真疼啊!”这是只千年幽兽,亏得肚子肉多。
走为上策,打不过就跑!
看准时机,今寻初挪步到断崖边,一,二,幽兽再次袭来。
跳!
纵身入跳崖,一只手死死抓着青藤,青藤上倒刺扎入肉里,血色流出,顺着藤蔓,沾染下去。
快要到那被绑的女子身边时,今寻初定睛一看,嘴角上扬,“果然。”赌对了,原本偷袭的时直接带上紫冥血毒,或者击她掉入崖底即可 。
何必把她扫到远离断崖的地方,像是在驱赶她,告诫她离开。
事出反常,必有因。
女子身旁的崖壁上有一个偌大的崖洞,今寻初利落的跳入洞中,拿出夜明珠,一点点探入。
“找到了。”光亮下赫然躺着一个光溜溜的黑紫色'大蛋'。
崖顶上幽兽看到今寻初跳下,焦急的发出吼叫,怒气冲冲,惊走一片飞鸟。
今寻初走回洞口,女子看样子已经昏厥多时,帮她解开的青藤。
看身形与今寻初差不多,服饰与刚入山岭时碰到的那个人相似,同族?
拨开颈上衣领,果然还是有发黑的筋脉和青鳞。
没再管她,起身在一边找些枯草生了个火堆,撕下裙摆底部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小手。
太阳西沉,天色渐暗。
今寻初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小手托着下巴,小声嘀咕,“怎么还不来?”
话音刚落,洞口晃悠的出现一坨黑影,今寻初抽出一火把,立马起身,伸出一只小手,大声喊道,“慢着!”
慢步挪向身后黑紫色'大蛋'边上,笑得人畜无害,娇声娇气的说,“幽兽你已经修出灵智,能听懂我说话,看得出我只是手无寸铁柔弱无力的小孩子。”
见幽兽真的驻足不前,今寻初暗暗松了口气,接着说道,“要是一不小心吓坏了胆,失手把这个'大蛋'烤熟了,那就~”
幽兽听懂了今寻初的威胁,舞爪张牙的跳脚,“吼——”一声震耳欲聋,今寻初捂着耳朵都觉得脑袋发晕。
今寻初晃晃脑袋,缓过神来,轻声细语道,“你主动袭击鲛人是为了海族血,用来护着这个'大蛋'平安降世,对吗?”
“我可以帮你。”
“什么条件。”幽兽突然开口,把今寻初听得一愣神,没想到还是一只能说话的幽兽。
低估了,这是九千多年的幽兽,差一点就可万年化形。
今寻初思索片刻开口道,“血契,幽兽对海族具有天生敏锐探觉,我需要你的能力。”
直言不讳。
“我可以直接杀死你,再取血。”幽兽也是相当直接的说道。
“是吗?”稚嫩的小脸上,挑着眉,嘴角微翘,眼神带有轻蔑。
今寻初相信幽兽已经知道她的真身,是海族,海族之尊——应龙后裔。
幽兽嘴上说着会杀死她,但今寻初心里清楚,他不敢。
对应龙后裔下手,极海之力后患无穷,孩子还未出世,他不敢也不能冒险。
幽兽深深的看了一眼今寻初脚边的蛋,低头走近今寻初身前,匍匐下庞大身躯,妥协求全。
今寻初没有犹豫,咬开包扎在手上的布块,握紧拳头一使力,未结痂的伤口重新流出鲜红,血滴在幽兽额间。
灵脉渐显,吸收血滴,化散开来,蓝紫色光环锁入今寻初手腕。
今寻初与幽兽的血契是主仆契约,通常来说只要是血契都是本命契约,共生共死。
奈何应龙后裔的血脉过于强势,幽兽虽然在九幽山岭是独霸一方,碰到这样的血脉压制,只能是主仆契约。
应龙的血脉绝对不可能与一只幽兽共死共死。
“你受伤了?”今寻初感受到他留有内伤,而且不轻。
幽兽傲娇的没有回答她,抬手轻轻推了推今寻初,看向那个'大蛋'。
今寻初没有强求他,知道他一时接受不了自己成为契兽。
还是只傲娇的幽兽。
顺势蹲下,手上残留着没有干涸的血液,抚上去,接触到鲜血的'蛋',一霎那散出淡紫色光芒。
“好了,带上他,我们走吧。”
幽兽没有动,问道,“去哪?”
“别紧张,你的孩子降生还需百年,喂过一次我的血,任何海族血对他已无用。”今寻初微微叹口气,解释道。
“既然答应你了,带在身边安全些。”这么长时间只见到一只幽兽来,看来他的妻子已经丧命。
幽兽走到他孩子身边,抬手,一瞬紫光灌入今寻初手腕,进入识海的幽兽望了望四周。
今寻初声音传入识海,“放心,在我识海中修养,有助于修复你的内伤。”
抬眼看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差点忘了她。
“对了,幽兽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幽兽低下头,从他出世以来一直游荡在九幽山岭中,小时同类欺辱他,长大后同类又惧怕远离他。
幽都城中的人一口一个'孽畜'的叫,厌恶的说碰到他会带来霉运,暗地却想抓捕他,但他从未主动伤害过谁。
因为血契相连,今寻初感受到他的失落,故作轻松愉快,眉飞色舞的说,“那正好,我给你取一个吧。”
“安星,阿星,如何?”今寻初细看过他的眼睛,没有滥杀的血气,反倒是眼底怀星河,干净炽热。
望你此后安心——阿星
“哼,娘里娘气的。”幽兽傲娇冷哼一句,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暴露了他心里的喜悦。
“我觉得挺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阿星~”,淡紫色毛发摸上去软乎乎的,尤其是那双绀色眼瞳,像盛开的紫罗兰一样,漂亮极了。
今寻初很喜欢他。
或许是她现在也是孤身一人的原因。
“阿星,能把紫冥血毒的解药给我吗?”清脆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
她这是在与他商量吗?
他撇撇嘴,幽幽说道,“我是奴兽,你可以调动我所有的能力,包括解药,可以不用询问我。”
“你是伙伴,不是奴兽。”坚定的说道。
今寻初伸出小手,手心出现一颗丹药,给昏厥的女子服下。
不出片刻女子苏醒,警惕的看着今寻初,语气凌厉的说,“你是谁?”
“你救命恩人。”
女子完全不相信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说的话,皱着眉眼神充满不屑,“就凭你!”
今寻初翻了个白眼,不想与她多争口舌之快,出洞口小心踩着岩石攀爬上去。
“你站住,你说清楚。”女子不依不饶跟着今寻初,嘴里猜测不断。
一路见今寻初没有说话,觉得肯定是她说对了,今寻初心虚才不与她说话。
言语间愈加难听,“我看你是和那只'孽畜'一伙的吧。”
“让它打伤我,然后绑架我。”
“哼!看着你年纪小小,心肠如此歹毒。”嘴上恶毒之语,层出不穷。
今寻初无视这个蠢人,走下山,找到被她藏在深灌丛中的男子,打算给他喂解药。
“阿兄!”女子惊讶的看到靠在大石头边上的人,见今寻初的手伸向他,一把抓住今寻初的手。
恶狠狠地瞪着今寻初,“是你把我阿兄害成这样,你还想对他做什么?”
今寻初冷笑一声,抬眼直视这个蠢人,漫不经心道,“我真想做什么,你还能四肢健全的跟着骂我一路,早烂死在崖洞里了,蠢货!”
甩来那女子的手,直接把丹药塞进男子嘴里。
身为淮海鲛人族小辈里唯一的一位女孩,尹倾青从小养尊处优,都是好声好气的讨好她,谁敢这般与她说话。
听到今寻初直接说她是蠢货,气的说不上来话,直接对今寻初动手。
今寻初好歹是上神之女,小小个头动作很是身形敏捷。
全程在防守,并没有出手攻击的意思,轻松躲过几个招式,这些在尹倾青眼里就是戏弄。
杀招频现,向今寻初的眼睛袭去,尹倾青讨厌她的眼睛,讨厌看向她的眼神,那种目空一切,睥睨万物的眼神。
把她弄瞎,是尹倾青脑海中一直叫唤的声音。
一退,一进,在快要碰到今寻初双眼时,一声沙哑低沉的声音,“住手!阿青。”
尹倾青转头看见她阿兄,连忙跑过去扶着他,“阿兄,感觉如何?”
今寻初淡定的走过去,俯视着两人,面无表情。
男子踉跄的起身,双手抱拳躬身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这个人倒是不瞎。
“阿兄你再说什么呀?她明明是恶毒之人,想害我们。”尹倾青抓着兄长衣袖,说话间还不忘瞪一眼她。
“在下尹倾洲,为小妹的无礼给姑娘赔罪。”没有理会尹倾青的话,不好意思的看向今寻初。
“这话不应该你说。”今寻初冷冷的回答。
敢情让这人白白骂了这么久,更何况方才今寻初可在她眼里看到了杀意。
“你…你别欺人太甚。”尹倾青听到她的话,又气急败坏的喊道。
“你中了紫冥血毒,是我给你解得。”
“那又怎样。”
尹倾青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为我解毒是你的荣幸!'
“呵,你没发现自己的毒并没有完全消散吗?”今寻初冷哼一声。
话音刚落,尹倾青脸色一白,旁边的尹倾洲给她把脉,脸色同样不好看。
“姑娘是何意?”神情复杂的看着今寻初。
今寻初小嘴一咧,语气松快的说道,“也没什么意思,两件事说明白了,解药给你们。”
“姑娘请说。”
“其一,让她给我道歉,真诚的道歉。”今寻初指着尹倾洲身后的那个人,眯着眼,歪着头说道。
“阿兄,我不要~”让她给今寻初道歉,绝对不可能,等她出了九幽一定让阿父派人抓了她。
尹倾洲自小娇宠这个妹妹,从来没对她说过严厉的话,现在发现尹倾青如此任性,不分局势的任性。
有些后悔带她出来了,捏了捏眉心,放缓语气说道,“阿青,这事是你不对,不分青红皂白出手伤人,敢作敢当,道歉。”
见阿兄也不帮她,尹倾青对她的厌恶更深一层,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今寻初感觉自己在被千刀万剐。
被她的态度气到,尹倾洲都感觉体内余毒都快发作起来了,“噗——”直接喷出一口黑血。
“啊—阿兄!”尹倾青被吓了一跳,连连抱着他,手都在颤抖。
虚弱的尹倾洲看着她,耳后的浮现青鳞,脖子上的黑色经络蔓延到了下巴。
尹倾青看到阿兄这样,眼底还在纠结,今寻初一旁看戏,摇摇头,欠欠的说道,“你阿兄的性命与你那高傲的面子,孰轻孰重?”
“啧啧啧。”这戏看的好不快活,不怕事大的今寻初在一边火上浇油。
识海中的安星自然也看到了,鄙夷的说道,“你明明知道余毒不致命,恶趣味。”
“我乐意。”她与识海里的阿星说道。
安星心里暗暗回一句,“真记仇。”
当然记仇,这是她逞口舌之快的下场。
尹倾青听着今寻初漫不经心的话,闭上眼睛,牙齿死咬着嘴唇,满脸的屈辱与不情愿说道,“对不起。”
“什么,没听到。”是真没听到,声音小得像蚊子,这谁能听到!
“对不起——你满意了吧——”尹倾青大声吼叫道,眼泪夺眶而出,从未像现在这般受过委屈。
尹倾洲已经半跪在地上,有些撑不住余毒发作的疼痛,额头上一层薄汗。
戏看完了,今寻初没有再继续追究她,抬脚走到尹倾洲面前,给了他解药。
他毫不犹豫的服下,闭眼打坐休息了一阵,睁眼感受了一下,确实没有余毒。
看向今寻初神情稍微激动了一下,“姑娘还有一个,请说。”
“其二,你们族中与你年岁相仿的,可有流落在外?”这也是今寻初救他们的原因。
尹倾洲的面容太像她的阿兄了,两人又都是鲛人族,绝不会是巧合。
没想到今寻初会问这个,两个人脸上皆是一愣,事关族中秘闻。
尹倾洲没有直面回答她,沉默一会后对她说道,“为何问这个?”
看他们两个的表情,今寻初明白他们不会如实回答。
眼神精光一闪,唇角露出一丝冷笑,“二位要明白,我既有此一问,就是知道你们的身份,还知道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事。”
“我不为难你们,只说是与否?”今寻初顿了顿继续进攻他们心底的防线。
两个人面面相觑,脸色凝重,尹倾洲最终还是开口说了,“是。”
“好。”今寻初心中已经有个答案。
伸手把尹倾青的余毒解药给她,尹倾青马上吞下,看到刚刚阿兄余毒发作的样子,她真的有些害怕。
趁她坐下调息的时间,今寻初拱手告别了尹倾洲,脚底抹了油的快步离开。
谁知道等尹倾青好了,会闹出什么幺蛾子,识海中安星见这一幕,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你最擅长的就是遁走了'
尹倾洲望着她小小巧巧的背影越走越远,等他反应过来,不禁轻笑出声。
心里对今寻初还是感激,若是没有解毒,他和阿青恐怕要永远留在这九幽。
回到都城时,已经天光大亮,城里的人陆陆续续上街,来来往往的吆喝,今寻初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客官,几位?”
“一位,住店,我喜欢风景辽阔点的。”今寻初拿出一颗白净无瑕的珍珠,大小都快赶上她的手掌。
“好嘞!里边请。”店小二的热情又高涨几分,领着今寻初往里走。
见到出手如此阔绰的客人,店小二眼睛都亮了,嘴里不停的跟今寻初搭话,“姑娘看着年龄尚小,若是独自一人,夜半三更最好不要出客栈。”
“为何呢?”今寻初呆萌呆萌的回应道。
“小姑娘是第一次来幽都,有所不知,每月十五夜半三更过后呀!”店小二像是说秘密似的不自觉得越说越小声。
快凑到她耳边说话了,“幽都外有一个九幽秘境,里面最凶险的地方就是幽岭鬼崖,据说住着一只快要化形的幽兽。”
嗯?
今寻初越听越觉得耳熟,怎么感觉像是自己刚刚去过的那个地方呢!
见她听得入迷,店小二也讲得起劲,“每月十五,那幽兽就会发狂,闯入城中大肆虐杀,就靠夺人精魄完成化形呢!”
“哦~~是这样啊,好可怕呀!”店小二见她听的一愣一愣的,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微微张着嘴。
店小二迎合的点点头,“可不是嘛!所以小姑娘三更后还是不要到处乱跑哟!”
“您的房间到了,是我们栖寒客栈风景最好的一间,您先休息,有事喊我就行。”店小二说完,带上房门离开了。
“唔~”,热气飘渺,今寻初马上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手心的痛感传来。
沐浴完毕后,在房门口喊住小二,帮她买个金疮药,小二拿着沉甸甸的珍珠,转身就去。
笑得春花灿烂,很快小二便回来了,今寻初独自上完药,身体的疲惫令她倒头就睡。
另一边
威严赫赫的九重天之上,太清殿。
萧温沉斜靠也在椅背上,慵懒放荡不拘,但不经意的抬眸对视上那双眼睛,像是把人吸进万丈深渊,不寒而栗。
就像现在下座的鲛人皇尹冠沧就感受到无形的压迫,被盯的好不自在,“不知仙尊找老夫所为何事?”
萧温沉缓缓开口道,“那就要问鲛皇做了何事?”
“老夫不太明白。”尹冠沧沉了沉眼神,装傻充愣道。
“听闻近百年你与东海南海来往甚密,嗯?”萧温沉不与他拐弯抹角。
尹冠沧眼皮一跳,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若无其事道,“我与东海南海两位族长平日甚爱下棋,来往便多些。”
“是吗?”萧温沉眉宇修长,瑞凤眼凝神打量着他,漫不经心道,“近来吾也甚好下棋,同吾对弈一局?”
“能与仙尊对弈,老夫之幸。”
二人各执黑白子,相对而坐,萧温沉先落黑子,白子跟上,棋局初开,如一池春水,波澜不惊。
“鲛皇膝下有三子一女?”
“是,是啊。”尹冠沧总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天伦之乐,令人羡慕。”嘴上说着羡慕,神色淡然,眼都不抬一下。
“仙尊萧然尘外,位高权重才是无人可及。”尹冠沧泰然自若的回答道。
前半句说萧温沉超脱世俗杂事,后半句又说他看重权势,话中讽刺之意昭然若揭。
萧温沉依旧面不改色,从始至终嘴角一抹淡笑,修长的指尖在棋盘上落子。
“修舍,吾是否修隐太久了,让鲛皇有这般误解,吾的不是了。”萧温沉声音低沉,言语重了几分。
“主上已遁世千年有余,鲛皇百年前方才登临,宴请四方时,主上礼至并未动身。”修舍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二人你一句他一句,说得尹冠沧脸色一青一白。下棋的手都顿了顿,心绪凌乱。
“原来如此,真是太…”话语戛然而止,眼底流过精光。
看着尹冠沧落子后,萧温沉眯着眼,嘴角笑意更大,抬眼看向对面,就像再说'你乱了,吾赢了'
刚反应过来的尹冠沧闭上眼睛,败局已定,无力挣扎。
“怎得不下了?”对面低沉的声音传来。
尹冠沧猛然睁眼,那一子他没有放,不可思议的看向萧温沉。
心绪万千,沉思着萧温沉说的话。
对啊!
萧温沉从未说过自己无欲无求,淡泊谦和,只是他不想出手罢了,世人为了谄媚奉承,讨好他而说的话。
谦和之人不可能在仙尊之位上坐得如此稳当,世人都忘了,他自己也忘了,千年前萧温沉的雷霆手段,玩弄权谋。
想到这些尹冠沧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冷汗连连冒出,湿透了后背,身子也微微发颤。
萧温沉依旧满面春风的瞧着他,“这是怎么了?鲛皇身体不适?”
一脸的'关心',起身想过去瞧他,尹冠沧求生本能连连后退,弯着腰低下身,恭恭敬敬的说道,“小神言语不当,还望仙尊宽恕。”
“这是做什么。对弈之时闲聊几句,鲛皇不必往心里去。”萧温沉语气轻松,毫不在意的说道。
越是这样说尹冠沧越是胆战心惊,萧温沉给了修舍一个眼神,修舍上前扶起尹冠沧。
“主上,鲛皇脸色发白,额头发汗,是身体不适了。”回禀道。
“罢了,今日还未尽兴,鲛皇养好身体,改日再来一局,如何?”萧温沉感觉差不多了,放尹冠沧离开。
尹冠沧心底一松,颤颤巍巍的转身,一只脚刚刚踏出门槛,身后传来萧温沉的声音。
“对了,以往是吾思虑不周,未去恭贺鲛皇登位之喜,下次若还有宴席,吾定亲自前去。”萧温沉拨弄着手中的白棋,幽幽的说道。
言下之意便是,从今往后仙尊留意上鲛人族了,私下再做什么小动作,他就会亲自出手。
背上刚刚收拢的冷汗,一瞬间又冒出来,背后的一双眼睛从此盯上他了。
“小神明白。”撑着最后一点气势,对萧温沉说道。
看着尹冠沧离开的背影,手指徒然用劲,生生捏碎了手里的白棋,化成粉末。
内室中嵌青玉雕隔屏后走出一个少年,一身金丝云绣长袍,黑发被金冠高高挽起,面容清秀,眼神却锐利深邃。
举手投足间给人的感觉与某位,如出一辙。
“阿师的意思,放过他这次?”帝俊走到萧温沉,目光顺着尹冠沧离开的地方看去。
萧温沉下巴微扬,面庞清冷,一抹清亮从眼中一闪而过,“从今往后只是你的傀儡而已,让他活着还有些用处。”
“为我思虑这些,阿师辛苦了。”帝俊抿着嘴,不好意思的对萧温沉说道。
真想要自己快些长大,让阿师可以不在费心劳神。
“来日方长,不要把自己绷得太紧。”这几天听修舍说过,帝俊白日朝会后下军视察,入夜后通宵批注案牍。
帝俊其他事都会听取他的意思,唯独此事,萧温沉每每提及帝俊总是不放心上。
沉思片刻,换种说法对帝俊说道,“除去谋略政事,自身修为不可懈怠。”
“修为强大才能压制众生,修练一味急功近利容易适得其反,适当养神也可增进修为。”听到这帝俊才反应过来,这不还是让他休息吗?
当然也明白阿师苦心,认真的点点头。
萧温沉满意的拍拍他肩膀,露出慈父一般的笑容,“回去吧,今日早些休息。”
“阿师也早些休息。”帝俊躬身道。
“修舍,小孩儿在九幽如何了?”
修舍细致的对萧温沉讲述了一下今寻初到九幽之后的一言一行。
萧温沉意外的看修舍,挑着眉,修舍在知道这些后,自己也意外了好久。
嘴角牵起一抹温暖的笑容,“真会折腾。”语气里竟还带着一点放纵。
“嘶——”修舍在一旁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萧温沉看到修舍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有事要说?”
“属下不明白,帝君继位,上任天帝是帝君亲生父亲,若有朝一日帝君得知其父还活着,主上一直瞒着此事,有伤师徒之情。”修舍担忧的说道。
萧温沉又何尝不知会伤情分,也会伤了帝俊那孩子对吾的信任。
但只能这般,帝俊的父亲帝霄在治理天界是一位合格的帝君。
只是太过重情,对于难产而亡的发妻念念不忘。
走火入魔,修习禁术,甚至触怒天道,降世惩神,为一己之私让天界元气大伤。
萧温沉沉默许久,走至窗边,微风不燥,看着他的背影,千万年从未变过。
修舍站在他身后,亦是千万年有余。
如今望着仙尊,一如从前又不似从前。
“阿俊眼底有野心,绝不可重蹈覆辙。”萧温沉低沉的说道,“高处不胜寒。”
“可主上您一直为天界为众生,不为自身想想吗?”修舍私心希望主上在虚度长河中有个知己可以闲来谈心。
萧温沉侧身转头,眼神散出淡然悲伤,眼睛像蒙上了一层灰。
也只是一瞬间的情绪,马上被萧温沉收拢,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修舍。
修舍不说一字,突然想到一人,一个让主上愧疚不已的人。
在今寻初熟睡之后进入识海中。
在里面过得无比滋润的安星见到她进来,安星走到她身边。
今寻初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脱力,倒了下去,安星眼疾手快的接住她,驮着小小的身体走到进海灵池。
“小小年纪还逞能。”话语虽然有些嫌弃,但是安星心底还是十分佩服今寻初。
在与他结完血契之后完全可以不兑现救他孩子的承诺,但今寻初还是强撑着身体兑现诺言。
在海灵池中不知泡了多久,今寻初迷迷糊糊的醒来。
岸边安星静静的趴在那边一动不动,眯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静谧。
玩性大发的今寻初潜下去,游到安星身边,猛地冲出水面,海灵池的水溅到岸上。
安星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从岸边直接弹跳起来,撒开腿闪躲,那原本蓬松柔软的毛发被淋的湿漉漉。
“哈哈哈。”今寻初开心的在水里手舞足蹈。
安星耸身一摇,把水点子还给了还在洋洋得意今寻初,然后迈着腿傲娇的走开。
今寻初也不气恼,飞身上岸,跟着安星一边坐下,对他问道,“阿星,之前店小二说的不会就是你吧?”
“是我。”安星顿了顿没有再说话。
“不对。”今寻初蹙眉看着他,阿星身上没有血腥杀戮的戾气,绝不会是他。
安星垂下眼,说道,“是我杀的,因为被附魂了。”
即使不是自己想要出手,安星依旧十分愧疚。
“附魂!”今寻初惊讶道,“我记得书阁中一本《破神录》中提过,附魂者元神属阴,附魂一次折百年阳寿。”
是谁?又想做什么?
安星担忧的说,“十五月夜快到了,我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被…”
“嗯…”,突然今寻初咧嘴一笑,杏眼里闪出狡黠,“不怕,我们可以引蛇出洞。”
“附魂之人法力深厚,我们打不过的。”安星摇摇头表示不赞同,风险太大。
“安星。”今寻初双臂交叉环抱,看着他。
“嗯?”
“我们在哪?”
“明知故问。”
幽都城啊!
安星突然抬头,对视上她的眼睛,今寻初对他又是一笑。
对啊。
入九幽不得用法力,因为安星是幽兽,禁法力这个情况不会用在他身上。
“用附魂这种招数,说明他见不得光,我们不用出手,把他拉到阳光下晒晒就行,嘿嘿。”一脸坏笑的今寻初。
再者就算出手咱也不怕!
是什么误会让安星觉得自己很弱?
“……”
安星嘴角一抽。
这人是应龙族的吗?
对应龙族血脉的尊敬已经慢慢开始瓦解。
什么高尚尊贵,什么大家风度,在今寻初这个憨憨的邪笑下,碎了一地。
“我再休养几天,十五那日黄昏之前,叫醒我呦。”今寻初对安星嘱咐道。
眼疾手快的又偷摸胡撸了一把安星的头。
心满意足的靠在安星毛茸茸的背上熟睡过去。
安星默默匐下身,让今寻初靠的舒服些,无奈的抬手整理起刚刚被今寻初抓乱的毛发。
客栈房间里,床榻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人。
此人周身仙气缭绕,灵泽深厚,九幽的法禁在他面前,形同虚设。
萧温沉低着头看着熟睡的今寻初,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坐在榻边。
“还挺犟。”轻抚着她受伤的手掌,萧温沉手心散出白色流光,手掌附上今寻初手上。
小手完全被包裹着,片刻,萧温沉松开手。
只见手心伤口完全愈合,恢复如初。
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今寻初稚嫩的脸蛋,浓密的睫毛盖下来,熟睡中微微嘟起的嘴唇。
轻微的叹了口气说道,“为何不唤?”
想着这小孩或许并没有完全信任他,世上她唯独信任的两人都已经不在。
遇任何事她也只会依靠自己。
萧温沉也不纠结这个问题,换成他也是一样,不会轻易相信。
在今寻初枕边留下一只发簪,起身一道流光闪过便消失了。
睡梦中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安星准时叫醒了今寻初。
迷迷糊糊醒来,从床榻上坐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这一觉睡得可香,意外的发现手心的伤口没了,转头打量着房间,也没有其他人进来过的痕迹。
奇怪?
难道是自愈能力太强了?
起身看到枕边的发簪,今寻初拿起来,走到窗边,依着夕阳,细细看着手上的发簪。
彩贝做成簪身,簪头嵌着鳞,下面垂着一颗白净无瑕的鲛珠,迎着余辉熠熠生光。
鲛珠是鲛人的内丹,一般是鲛亡丹出,如此纯白的鲛珠乃是上品。
今寻初很是疑惑,为何会出现在枕边,又是何人给的。
有了鲛珠,等她去淮海鲛人殿便会容易许多。
一觉起来,满头疑惑。
太阳西沉,收回了最后一丝光芒,夜色渐露,圆月当空。
今寻初暂且收下发簪,换上夜行衣,今晚还有事要做!
幽都城中,每家每户窗门紧闭,早早的熄掉烛火,摊贩们也都打烊关店。
街道巷尾荒无人烟,看来幽都城的人都十分害怕这月圆之夜。
今寻初隐身于黑夜之中,出了城。
回到幽岭鬼崖,唤出安星,自己藏身树干后。
“阿星别怕,这次不会再被附魂。”今寻初用识海隔空传音道。
“好。”听着她说别怕,安星莫名的心安,有她在就不怕。
为吸引附魂者,安星在鬼崖和幽岭间来回踱步,生怕人家找不到他。
等到夜半,安星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只见他脚下一圈圈黑紫色乍现,安星被困在其中。
今寻初受到感应赶来,在不远处观察到,“附魂阵!”
立刻对安星传音道,“逼她现身。”
“吼——”
紧接着传来一声怒吼。
安星奋力想要挣脱阵法束缚。
此时暗处走来一个女子,深紫色华冠,眼上蒙着黑绸,仰着高傲的头,缓步走向安星。
抬手那过于苍白纤瘦的手掌中窜出幽火,扯着绛红的嘴唇出声道,“笼中之兽还想反抗?”
今寻初在树后,通过血契牵动灵识,将破阵法术灌入安星灵识。
“阿星破阵后入城。”
除非是龙宫书阁没有的记载,不然四海八荒九州就没有今寻初没看过的书籍。
哼!百年苦读不是说说的哦!
安星调动全身法力凝聚在前肢,仰起身,看准时机,猛地击穿阵法中最脆弱的一角。
“嘭——”阵法碎裂。
听今寻初的话,安星一秒钟都没耽误,直冲出幽岭。
“啊——”施法的女人大叫一声,被附魂阵残力打中额头,连眼上的黑绸都掉了下来。
附魂害人者被阵法反噬。
今寻初匆匆看了一眼那个女人,一只眼睛是正常的眸色。
另一只没有眼眸!
眼眶里黑漆漆空荡荡。
原来是独眼。
等女人缓过神来,马上捡起黑绸重新戴上,脸色难看,“该死的畜牲!”
就差最后一晚就大功告成,坏她大事,该死!
转身追赶安星,今寻初跟在女子身后,一直追赶到城中。
女子停住脚步,犹豫了,进城,有暴露的风险,不进,先前谋划就落空了。
这只幽兽快要化形,法力渐增,错过今晚就万事俱休了。
咬咬牙入了城,今寻初飞身上屋檐,海族在海中尚且可以随意速近,何况阻碍更轻的陆地,不用灵力。
换句话说,海族之人轻功都不在话下。
借城墙房檐之力,今寻初轻松跨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女子。
显然找不到安星已经气急败坏。
她不可能找到,安星已经回到今寻初身边,和她一起看戏。
空荡的街道中站着一蒙眼女子,若此人有个幽都人出来看到一下子就会认出。
这位女子便是九幽幽皇幺女——童霜儿
“童霜儿?”今寻初意外的看向安星,没想到安星竟然认得出这个人。
“整个九幽都知道,难怪她要用附魂这一招。”安星淡淡开口道。
从安星口中得知这个童霜儿最为幽皇幺女极为受宠。
基本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整个九幽都差点给了童霜儿。
从出生到及笄,每一年的宴席摆的大刀阔斧,大张旗鼓,封赏九幽上下,所以在九幽的人很难不知道她。
一切的宠爱都停留在她及笄那年,幽皇病重,原本就野心勃勃的裕幽王趁机,掳走了幺女童霜儿和长女余洛儿,逼迫幽皇。
安星幽幽补充了一句,幽皇和裕幽王一母同胞。
如今这副模样不用多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幽皇不退让,裕幽王便下手了。”今寻初说道。
“没错。”安星回答。
“余洛儿呢?”
“死了。”
?
裕幽王下手挺狠!
时机成熟,童霜儿找不到安星,忍耐度已经到了边缘,只需要轻轻推一把。
今寻初刚想起身,袖子就被边上的安星咬住,“撕拉—”一声,画面定格,场面有些尴尬。
房檐上一人一兽,女孩半蹲着,看着自己的衣袖,幽兽做戏般眨着眼睛,无辜可怜,嘴里还叼着一块碎布。
见安星的模样,今寻初十分无奈,自从结识了他后,自己的衣衫就经常撕破。
“对不起,”安星首先诚恳的道歉,态度端正,“我怕你打不过她。”
然后就在今寻初心房扎了一针。
“……”到底是什么误会,让安星觉得她很弱?
今寻初歪头想了想,也对,安星没见过她真的出手,也是因为阿父叮嘱她要藏拙。
所以今寻初暂且封印了阿父渡给她的大半修为。
不知道怎么明说的今寻初,拍了拍安星的头,示意他放心,飞身下去。
与此同时,鲛人两兄妹这几日一直没有进城,在幽岭寻觅着。
“今夜城中倒是静谧。”尹倾洲对尹倾青说道,“今夜便去城中住宿吧。”
“阿兄这几天辛苦了,正好一会儿可以舒服的休息休息。”尹倾青对他笑得灿烂。
自从遇到过今寻初后,尹倾青后面几天就没高兴过。
尹倾洲也是因为解药一事,没有像以前一样那般宠溺她了。
这一切都怪今寻初。
童霜儿看到今寻初马上警惕起来,上下打量着她。
没有灵力,也不是九幽人。
童霜儿的嘴角慢慢勾起,“那就你吧。”
说完闪身过去,掐住今寻初的脖子。
因为没有童霜儿高,她被掐的双脚离地。
真用力。
一时间都说不出话,小手挥舞着,手指勾到了她眼上的黑绸,一用力就扯下来了。
童霜儿一秒失神用另一只手慌忙的捂住一只眼睛,不想被今寻初看到。
就一秒足够,今寻初双腿在童霜儿腰上用力一蹬,挣脱出她的束缚。
很快反应过来的童霜儿身体腾空一跃,右手一掌朝她拍去,今寻初脚点地,一脚跳到街边小贩没有来得及收回去的桌椅上。
另一脚踩在墙上借力,背朝着童霜儿,凌空翻过。
今寻初只守不攻,身法却和泥鳅似的难抓,戏弄的童霜儿怒气爆涨。
一路追着今寻初不知不觉跑到了幽都城钟楼下,“诶~这不是霜幽公主吗?”今寻初放大声音喊道。
“百闻不如一见,公主容貌秀丽,惊为天人啊!”继续火上浇油的说。
故意放大声音,打斗的动作幅度也大的不得了,一路过来路边小铺篓筐七零八落。
“方才瞧着见,觉得公主那双眼睛生的尤其动人。”打蛇打七寸,童霜儿听到这话,像被踩到了尾巴。
双手间两个浓密的黑紫色烟团逐渐膨胀,狰狞着面容,咬牙切齿的说出,“闭嘴!”
烟团中还掺杂着细微的闪光,就像雷电一样。
今寻初见状,微眯着眼睛,转身掂着钟楼旁的楼阁,飞身到楼顶。
楼顶正中间吊着一个硕大的青铜钟磬,今寻初抬脚踢向钟杵。
“咚——咚——咚——”
霎时,钟磬发出浑厚深远响声,响彻幽都。
“九幽子民们,拜见霜幽公主!”在钟楼顶高声呼喊着。
童霜儿看着这场面,顿时反应过来是今寻初下套,刚想赶紧离开。
安星及时出现,与她缠斗在一起,绊住了她的手脚。
幽都城渐渐地,有人亮起家中烛火,有些探头探脑的望出来,胆大的直接就出来了。
看着街道上杂乱不堪,却没有血腥味,三两结伴,壮着胆子走到钟楼下。
鲛人兄妹自然也听到了动静,赶到钟楼下。
今寻初看着下边的人越积越多,从钟楼里不紧不慢的走下来。
尹倾青眼尖的看到了今寻初,指着她冲过去,尖锐的嗓音说道,“是你!”
今寻初热情的和他们二人打着招呼,“是我,是我!”
尹倾青被旁边的尹倾洲一把拽住,皱着眉瞪了一眼,气势减弱了下去。
“姑娘,这是什么情况?”尹倾洲走到今寻初身边,对她拱手行了个礼,问道。
“不知道。”今寻初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说。
“……”尹倾洲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这个小姑娘是当他傻的吗,刚进城门不久便听到她在喊。
今寻初小手一挥,安星化作一道流光,回到她的手腕处。
识海中对安星说道,“辛苦阿星了,好好养伤。”
安星还想说些什么,还是没有开口,撇了撇嘴。
他想说'其实比起从前这点小伤不值一提。'
童霜儿反应过来周边已经围满了人群,他们看到真的是童霜儿本人,九幽子民马上单膝下跪,俯身行礼。
“拜见霜幽殿下。”异口同声道。
行礼过后,一位穿着稍微好一些的人走出来,毕恭毕敬的问道,“在下景慈深,是幽都城城主,殿下深夜前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滚。”被今寻初故意激起的怒气还未完全消散,童霜儿强忍怒火说道。
“?”
被一个'滚'字砸晕的景城主,不是说霜幽殿下清和平允,温文尔雅。
今寻初走过去,依着九幽的礼对童霜儿行礼,起身后燕语莺声的说道,“殿下斗胆问一句,方才为何对我穷追不舍,吓得我把街巷都碰乱了。”
童霜儿广袖下捏紧拳头,咬牙说道,“你对本殿言语冒犯,以下犯上。”
今寻初小手捂着嘴巴,做作的表情,假装回想一下,“殿下误会了,第一次见到如此姿容绝世,忍不住夸赞了。”
“在幽岭鬼崖见到殿下,心向往之就随着殿下进城了。”今寻初划着重音说道。
听到今寻初说的幽岭鬼崖,童霜儿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杀心更重。
众人也在一边听的一清二楚,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着。
童真的声音又响起,“殿下好厉害,抓到了一只好大的幽兽,把他困在阵法里。”
停顿了一下,众人一惊。
月圆之夜,抓捕幽兽。
“本殿听闻幽兽霍乱幽都,今夜想抓捕这只'畜牲',护九幽子民。”童霜儿双手背后义正言辞说道。
众人感动万分,霜幽殿下太好了,眼睛受伤了还想着保护他们。
今寻初低头垂眸,沉了沉说道,“那阵法为何是…附魂阵!”
抬眼看向童霜儿,眼神似利剑,刀刀戳在童霜儿心上 。
今天她就要为阿星讨!回!公!道!
“信口雌黄!哪里来的野丫头,污蔑本殿,该当何罪!”童霜儿厉声呵斥。
在她的地盘,就不信还收拾不了一个野丫头了。
“殿下每当十五夜半大开杀戒,为了吸食精魄,不惜附魂于一只幽兽身上,感觉如何?”今寻初当没听到她的一样,自顾自地说起来。
童霜儿拿准今寻初的话没人会信,她也拿不出证据。
“放肆!”雄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众人回头,一个老者带着威压缓步走来,周边的人见到他,纷纷跪地行礼。
“幽皇万福同天!”又是异口同声道。
剩下个别还站着的人面面相聚,例如鲛人兄妹他们不是九幽子民,刚才就没有给童霜儿行礼。
面对幽皇还是给了面子,半蹲下行了礼。
今寻初脸色一沉,幽皇来了,这事就不好说了。
幽皇走到童霜儿身边,对这个女儿幽皇愧疚不已,尤其是看到她被蒙住的眼睛。
“霜儿,阿父在这里,没有人可以欺负你。”轻声对童霜儿说道。
护犊的将她藏在身后,转头对今寻初暗暗施压,今寻初面无表情的看着幽皇。
完全不受影响,现在就算有证据,看幽皇这副样子,也不像会公正明理。
看着今寻初不说话,幽皇更加认为是她胡言乱语污蔑霜儿。
“来人,捆起来,丢入鬼崖深渊。”直接下令处置今寻初。
尹倾青一听,心头暗喜,正和她意。
尹倾洲微微蹙眉,心底犹豫着要不要出面挽救一下今寻初,毕竟是救命恩人。
童霜儿在幽皇身后,勾起唇角,轻蔑一笑。
景慈深派出两个幽兵,在要碰到今寻初肩膀前,今寻初低身躲过。
幽皇不跟她磨叽,直接出手,上来就是杀招,今寻初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侧身躲避不及时,右肩中伤,鲜血缓缓渗透衣袖。
今寻初正准备冲破九幽法禁,先逃再说,突然肩上一热,受伤的不疼了。
抬头是他来了。
鲜红的血迹映在萧温沉眼底,不浓不淡的剑眉下还是那双瑞凤眼。
“幽皇,你伤的她?”语调不高,声音清冷的就像凛冬将至。
浑身散发着森冷无情的肃杀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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