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秦瀚的解释,秦墨的心也逐渐冰冷,不复之前的热血。转又看向秦母,却发现她的眼神却未起波澜。不对!秦墨顿感反常。
“如此说来我秦府与侯府加起来也难为敌啊!难道焦刺史也不能完全掌控这股力量?”秦墨意识到,如果秦瀚能带秦家暗中对抗刺史府,那就不会不计算这股力量,既然能有胜算,那无外乎这股力量有所约束,或者焦和根本就无法完全命令它。
“然也,文武督曹,是用来约束各地修行者的属衙,除非与修行者有关,或是有人掀杆而起,否则不可轻动。不过它会永保刺史一命,绝不会让一州刺史身死。”
“也就是说只要不明面造反,不刺杀刺史,不动用修行者,他们便不会管我们任何事。”秦墨放下心来。
“不错,可以这么理解。其实文武督曹这个衙门也并非是铁桶滴水不露。真正属于大汉皇室的不足三成,其余皆由他州宗门势力修行者组成,仅有一条,他们不得在自己势力范围内的郡县加入文武督曹,要避嫌。衙署内的郡国从事便是东莱郡不其县的清符宗征召而来。”
“清符宗实力如何?”秦墨猜测或许那文武督曹设立之初真正防备的应该是各地传承古老的宗门大族。其底蕴之深厚才是大汉皇室所忌惮的。
“宗主应是是先天大能,且修行符箓之道,有符箓传于世,用气激活的可使能力飙升,所以哪怕是文武督曹也得礼敬三分。这不刚发请柬给我,邀我十日后庆宗主六十有八大寿,还不得不去。这才在今夜解决疑惑。明日好启程清符宗。”
"父亲,我想和您同去。清符门为各大势力所忌惮,那么凭借天赋一旦入了清符门,甚至拜得先天为师。届时秦家联合侯府,再引清符宗以外援,势力拓展或许不大,但体量却不可同日而语,至少可以令刺史府这般势力投鼠忌器,不敢妄动。而后再图发展,积蓄力量,以待时变。"
秦瀚面带笑意却略显疲惫,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感叹道“也罢,若能引清符门为外援,北海国便会暂时稳定,更何况我已然退让两县,就看焦家还有没有接续的手段了。若是他过于贪利,那等着他的就是真正的反击。墨儿,你母亲也累了,你早些休息。明天随为父同去。”本就路途劳顿的秦母又恰逢今夜秦瀚摊牌,身心俱疲,那点重逢之喜也消散大半。平复情绪告别了秦墨,踉跄几步被秦瀚搂在怀里,两人相持而去。
信息如此巨大让躺在榻上的秦墨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索性盘坐而起,运起《清心诀》,行气周天,竟发现比之前顺畅了许多,不再多想专心行气。
不知几许,秦墨渐渐发现每每行气至眉心处时气流总是少了许多,不知原因。晚间行气到现在,气的总量竟然减少了一成。这可吓坏了秦墨,以为谈话的内容让他行岔了气,走火入魔了。平复心神,全神贯注,按照《清心诀》的行气路线又一次运起了气,随着行气逐渐逼近眉心,秦墨的心神锁定气流并减慢了行气的速度,谨慎前行,陡然间发现眉心处多出一个气旋,凝聚的十分紧密。这团气旋还不断地从筋脉里丝丝缕缕的榨取着气血之力。这一次行气至此,清楚感受到气旋在气流上狠狠地捕捉了一簇精气,冥冥之中的指引让秦墨不管不顾的把这股气一股脑的输给它。气旋猛地一涨,随后急速收缩凝结成了一点极为微小的结晶。
时间飞逝,不知过了多久,周天不断运行也导致秦墨心神消耗加剧,结晶在心神注视下又有了改变,一丝清凉由眉心结晶连接上了双眼。秦墨被迫放弃心神注视,睁开双眼的瞬间两道难以察觉的精芒从眼中飞射而出,感觉前多了些什么的秦墨思绪飞转,突然眼前一亮,莫不是他能看见气的流动了?猛然吸气,发现空气中不少不可名状之雾随之进入鼻腔之内,片刻间又被填满。细细感悟这股气,运起《清心诀》那片朦胧随之融入体内汇入筋脉中的气流长河里。这就是弥漫天地间的气!
此时秦墨额头一紧,连接本就不稳定的清凉丝线寸寸断开,看来这能力消耗甚巨,本就微小的结晶又小了一圈,秦墨再次把气输给微小结晶,结晶又一次猛吸了起来,一会儿功夫便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大小,只不过秦墨的这屡凝练的气却是实打实的被‘吃’了。想必这就是吴老说的神通了吧?这神通应是洞察一类,虽然无法用于功杀,但其胜在潜力巨大,毕竟先天神通可塑性极高日后向哪一方向发展,就看秦墨自己的了。随即秦墨将神通命名为《洞察之眼》。
再次睁眼,天已然大亮,这一夜的修炼收获颇丰,却也让秦墨疲惫不堪,安排好赵满、纪帆,让他们随吴老修行。此次出行也只带了秦明,而后在秦母注视下上了秦瀚的马车。
浩浩荡荡近百人,秦瀚的族兵有五十人,身强力壮,皮甲皮盾长马刀,皆为轻骑先行于前,首领淳于豹同行;秦一与秦明驾车,秦府死士十人仅一把长剑附于背,一把短刃系于小腿,护卫马车左右;最后便是秦母硬要秦墨带上的三十骑押后,甲胄骑兵一手缰绳一手枪,长弓短剑腰间挎,配上鲜明衣甲肃杀之气萦绕于前。
队伍顺沽水而下,路途皆是官道,壮武县城距即墨城不到百里,队伍只有健骑和马车,秦翰不让马车速度太快、太颠簸,需要照顾已经熟睡的秦墨。
日照西垂,队伍已至沽水渡口附近,一股异样感觉顺眉心窜进秦墨脑中,秦墨骤然惊醒。
“怎么,醒了?”秦翰看着坐起的儿子,面无表情的脸挂上一抹微笑 。
“不对劲!停车!”秦墨掀开门帘,朝秦一、秦明警示道。
秦墨率先跳下车,秦家车队以行至山脚处,前方一览无余。官道向下延伸直至沽水渡,官道两侧尽是肆意生长的麦田,鼓动的麦浪随风摇曳着。秦墨无暇欣赏这副宁静的画卷,双眼扫视着潜在的威胁。
秦翰眼看儿子的神情如临大敌,相信他不会无的放矢,轻声喝道“戒备!”
秦一,立刻传达命令,淳于豹引轻骑环于队伍四周撑起皮面园盾搭上弯刀呈圆形阵警戒,甲胄骑兵在后,挽弓搭箭,秦一、秦明携死士护卫马车左右,手中长剑均已出鞘。
秦墨扫视了整片麦田也没发现什么,眼神一定,闭眼凝神,汇聚上丹田之气于眉心晶体处,清凉丝线连接双目,全力催动《洞察之眼》,一双金芒迸射而出。
在秦墨眼中,随着《洞察之眼》发动,周围白色雾气弥漫,视线渐远,数十黑影正举止怪异地朝他们队伍集中而来。
“在麦田里,几十人,行动不快。”秦墨提醒道。
由于队伍居高临下,很快敌人的身影在逐渐稀疏的麦田尽头露出端倪,还伴随着杂乱无章的闷声嘶吼。
这是什么鬼?踉跄的步伐,腐烂的面皮,一双通体惨白的双眼,张着大嘴,双手向前不断抓取着。这不就是前世电影里的丧丧尸嘛!
“远离尸鬼!弱点在头!”秦墨继续警示道。
话音刚落,十支飞箭急射而出,十支竟有七支箭命中尸鬼面门,箭头从面门贯入,破颅而出,带起的黑紫血肉随着尸鬼身躯摊于一地。紧接着飞出十箭,射倒五尸,尸体还未倒尽,又是十箭射穿四颅。随后十箭接着十箭,五轮一百五十支箭让还能站着的敌人仅余七尸。随后秦翰摆手,示意甲胄骑兵蓄力警戒四周,轻骑分出十人随淳于豹上前解决残敌。当然对于这些练武已久的猛士,斩杀行动迟缓的尸鬼还是绰绰有余的。
秦墨还提醒,无论生死皆斩头以绝后患。战斗结束,待秦墨以《洞察之眼》侦查后确认已无残敌,虽然秦墨的《洞察之眼》还未纯熟,气也有限,可探查空旷两百米的气息异样还是做得到的,除非在《洞察之眼》视线之外。秦墨还让轻骑收回了可用之箭,凑够两壶四十只带有尸鬼血液的箭矢。如果秦墨没有猜错这箭矢上的血液可是有毒的。检查了尸体,都是寻常百姓衣着,身上或多或少有着不少啃食的伤口,应该是来往百姓不慎落入尸鬼之口被同化后导致越聚越多。
检查了一下武器,随即以之前阵型缓步前进,并派遣了两名轻骑沿官道上前探路警戒,有嘱咐五骑沿官路朝即墨来路探查,十里一回报,探至三十里外两骑两路直径回即墨城,让吴老报郡国都尉黄瑾带长枪甲兵两千,配劲弩,同郡国从事林深一同带队来此追踪并解决扩散开来的尸鬼。
队伍缓慢前行,解决了不少轻骑引出的尸鬼,为保安全,每行一段距离秦墨也运起《洞察之眼》探查片刻,所幸没有大量尸鬼,不多时前方飞骑回报,尸鬼大体上是在距离沽水渡不远处扩散而来,一路未发现一人生还,怀疑沽水渡百姓尽丧于尸鬼之口,唯恐有异,不敢离沽水渡太近探查,随即回马来报。
靠近沽水渡,一路上秦翰父子都在想,以尸鬼不快的追击速度和战力怎能使沽水渡一百守卫、近千百姓无一人幸免逃脱,尽数沦陷?结果只有一个,还有一个或一批战力更高的敌人游弋于这场屠杀周围,机动待命实施灭口。甚至这场屠杀本就是他们的手笔。
“父亲,你可知它们来路?”
“尸鬼动作迟缓,面带黑筋皱突,且血液呈黑紫色,与川东板楯鬼兵相似,或是荆州五溪蛮中巫溪一支的手段。”秦瀚思索片刻,又猜测到“或许与清符门有关,毕竟清符门的手段最是克制这巫蛊一脉。可要对付清符却为何来我北海壮武,此举何意?”
话音刚落,从沽水渡内窜出六道身影,定睛一看六只尸鬼长满白毛,脸颊上还挂着一对儿长牙,行动敏捷异常,后面跟着数之不尽的尸鬼。秦府卫队瞬间做出反应,三十甲胄五人一组箭矢不断,在白毛尸鬼的必经之路上封堵,白毛尸鬼躲都不躲直直冲了过来,箭矢钉入尸鬼皮肉只寸许,恰好射中面门的箭矢竟然弹了出去,只留下一抹黑色印记。箭矢未曾建功,只能压制白毛尸鬼前进的速度。
“所有弓箭,左边三鬼,三段射压制,秦三,淳于豹带走两鬼,余下一个,秦一速度击杀!”秦瀚站出来指挥战局。
秦墨张开《洞察之眼》扫视战局,淳于豹长枪大开大合隐隐有压制尸鬼之势;秦明辗转腾挪虽未露败相,手中长剑却未在尸鬼白毛上有丝毫建功,典型的破不了防;只有秦一仅一击,长剑上的青芒一闪而逝,尸鬼便身首分离,其断口如枯木,身形败倒,激起一阵烟尘,转眼间除身外衣物尽成飞灰。
秦一回首,脚踏麦穗,凌空而渡,长剑直指被淳于豹长枪横扫过来的尸鬼。在秦墨眼中,第二只尸鬼身上的黑雾是所有是尸鬼中最重的,之前被淳于豹全力一击横扫竟用双臂格挡,空中转体甩出一脚踏向秦一剑锋。剑上青芒再现,扭动健身削近尸鬼脚踝。这一次却没有第一次那么顺利,长剑斩断脚筋卡在了尸鬼脚踝骨上,入骨三分难以抽离,随着尸鬼从空中落下,失去脚踝掌控的尸鬼身形一歪,竟踉跄跪地,秦一抓住机会翻身抽出腿上短剑,灌注青芒,穿透尸鬼护着天灵的手爪,整只剑刃没入头骨。胡乱一搅,抽剑离身,回首枭首,第二只尸鬼步前尸后尘。
几息之间,战场情形稳定下来,秦明还在缠斗他那只尸鬼,只是尸鬼的脖颈没有白毛的地方数道伤痕深可见骨,可见不用多时,秦明必可建功;淳于豹用长枪接过箭雨漏过的一只尸鬼,正疯狂的把长枪当成棍棒甩起秦家棍法;秦一在甲胄骑兵箭矢停射的最后一瞬,借助箭矢之力反向刺青芒短剑于尸鬼后脑,干净利落拿下第三尸首,与最后一只尸鬼缠斗起来,青芒未曾再现,显然那招消耗甚巨;其余无毛尸鬼在秦瀚指挥下,轻骑们下马以圆盾施鱼鳞之阵,相互配合,外环与以盾击后侧半身,身后一刀削对面尸鬼之首,如若不中前人回身补第二刀,再不中,后身会再次挥下屠刀,在四十几人的稳健配合下,形式得以控制,零散从其他方向汇聚的尸鬼便由秦家剩余死士清理。最后射完壶中箭的甲胄骑兵,尽管臂膀酸痛仍抄起长枪列阵护卫在秦瀚父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