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想象的时空外,时光海被蒸发。
这里一片大破灭,其中心处,是唯一还算完整的星辰地带,阵列着数以亿计的黯淡星辰在跟着特定轨道运转。
每颗星辰都伴随着一道庞大无比的黑色铁链,无比浩瀚的威压笼罩着此地,中心处是唯一在这片星空中散发着光芒的黑色恒星。
恒星内核处,端坐着一道模糊不定的人影。
忽然,这道人影动了,祂站了起来,指向了一处方向,一道玄奥的光芒从他手中飞出。
光芒飞出,祂的身影变得愈加枯败,最后化成碎片。
光阴流转,不知多少年过去。
一名少年,倚靠在一处大树旁,手中拿着一本古书。
“ 或者耸身入云,无翅而飞;或者驾龙乘云,上造天阶;或者化为鸟兽,浮游青云;或者潜行江海,翱翔名山;或者吸食而气,辟谷茹芝;或者出入世间而人不识,或者隐其身而莫能见。”
这名少年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上的古书,这是少年花了数枚铜币在路过村子的商人那偷偷买的,泛黄破败的字页足以看出这本书的年代感。
九月,立秋。
正值秋高气爽,月明风清之际。
少年不知何时倚靠着大树睡着了,一阵清风吹来。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之时。
少年熟练的背起竹篓,朝着山下走去。
夕阳西下。
云雾滚动夜色逐渐笼罩着整片地域,黑沉沉的夜像是一笔浓墨涂抹在这片大陆上不见其光。
与此同时。
许木走在林间小道上,远处的村落亮起的灯光在夜色下犹如繁星点点,没过多久就快临近村门口。
“小许,又采了这么多草药啊。”
离村口最近的小屋内,走出一名老妇一脸慈祥,柔声开口
许木笑呵呵道:“是啊,现在多采些赶在冬天前让虎哥一块运到附近村里头多换点粮食。”
老妇屋内的小孩听到熟悉的声音,跟着跑了出来。
小孩跑几步就到了跟前,稚嫩的童声在耳边响起
“木哥!”
许木嘴角露出微笑,半蹲下来,捧着小孩的脸颊。
“小南,晚上好。”
小南天真烂漫的看着许木。
“晚上好,木哥。”
许木轻笑了声,摸了摸他的头,朝着村内走去,跟村内父老乡亲一阵寒暄。
身后传来阵阵车轱辘的声音,一辆马车缓缓驶了过来。骑在马鞍上的青年,体格一眼望去就比常人要健硕不少。
许木应声转头望去,见到来人后,嘴角上扬。
“虎哥,你怎么回来了。”
被唤虎哥的青年,年龄看过去比许木大了十岁有余,不过家中有个常年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每天的工作就是帮周边的村子运输货物赚这点碎银糊口。
张虎看到许木,脸上露出笑容,应声点头
“先坐上来吧,许木。”
许木点头,跳到了身后的车上。
坐在后头两人一同随着马车缓缓驶向村内,两个人自幼就是邻居,不同的是虎哥比许木年长了十岁左右。
而相同的是,二人同样家境贫寒,尽管相处时有着年龄的差异性,但虎哥极为懂事,把许木一直当做弟弟来看。
光阴一转十来年过去了,二人的关系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疏远。
马鞍上虎哥神色凝重,沙哑开口
“我听跟我一块运货的伙计讲,最近黑山里多了许多猛虎野兽,死了有好些人,在过些日子隔壁几个村子准备召集附近壮丁,一同上山去抓捕。”
“那里虽然草药多,但安全最重要,最近可千万不要往上跑去了。”
听完后许木神色苦涩,低头犯怵了起来,低喃了几句
“如果不采草药,那光靠今年姨种的粮食来过,实在有些..唉。”
虎哥同样一脸愁容,看来黑山上发生的事情也影响到了运货。
不过还是劝慰开口道:
“别担心了,这不是还有我,这些日子我帮附近村子运货赚了有不少铜币,正好过些日子去不远的村里换些粮食,刚好可以歇停一阵。”
许木也心知虎哥同样不好受,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神色憧憬着看向夜空中的星辰。
“我要是仙人该多好啊虎哥。”
虎哥愁容的面孔,听后不禁笑了起来
“屁大点小孩,天塌下来还有我跟你王姨扛着呢,安心读你的书好了。”
一炷香后。
马车缓缓行驶到了一处院落外,映入眼帘的是有些寒酸的小木屋,门口院落皆是用泥巴糊着石头做成的院墙与一旁小院紧靠在一起,大门看过去极为古朴破旧,充满着年代感。
许木也在这时跳了下来,迈步走上门前。
咚咚咚。
屋里立刻传来一道女声。
“等一会,马上来啦。”
话音落下,不到一会大门随着打开传出刺耳的吱呀声。
见到眼前妇人,许木脸上的苦涩一扫而空,喜悦说道:“我今天去黑山上采了不少草药,不过虎哥说停一阵了,黑山最近多了些野兽。"
许木说着便回头看向虎哥。
虎哥这时也从身后马鞍上跳了下来,信步走上前。
妇人见到青年,沧老的脸庞上随即露出一抹笑意。
“张虎也在呀,一块进屋再说吧,刚好我今天面食还煮多些了。”
张虎笑着应声点了点头。
屋内。
张虎徐徐道来最近的情况,妇人听闻后,面容立刻变的有些沉重,轻叹了口气后,很快挤出一丝笑意对二人开口
“我先去给你们俩面拿上来,先填饱肚子再说这些。”
张虎无奈的点了点头,许木也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屋内气氛变的有些沉重压抑。
不一会妇人就端来了两碗热腾腾的清汤面。
“快吃吧,都饿了一天了。”
张虎点了点头,伸手接过碗筷。
许木不假思索的拿起筷子,囫囵吞枣般吃了起来。
张虎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笑说道
“王姨你的面味道依旧那么好,真应该去镇上开家小店。”
王姨被张虎这么一说,脸上露出喜色,笑说:
“快吃吧,这有什么好夸的,我这老婆子也就会煮这一碗面了。”
气氛渐渐缓和了许多。
这清扫黑山的野兽也不知多久,短则数月,长则数年,这段时间里不乏有许多类似许木张虎的人,生计都受到了不少的影响。
待吃饱过后。
王姨坐在许木身旁,表情有些严肃,沉声开口
“木儿,既然最近去不了黑山了就好好安心在家里读书,再不济还有我这几亩田地不怕没吃的。”
“在过一年半载的也要大考了,到时要是中了,日子也不用过这么辛苦。”
许木听到后,脸上有些苦涩,他其实并不喜欢读书,更向往书上仙侠,再不济当个武侠行走江湖,快意人生。
但这些念头对于一个穷困山区的孩子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许木也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张虎也自然知道许木的心里的小九九。
托着下巴看着许木,眼中若有所思的追忆起来。
突然张虎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言语中有些喜悦
“听我一同运货的伙计说,这些时日,离咱这不远的地方有个宗门最近要来收弟子。”
“我正好也要去城里买点粮食,顺带捎上许木去看两眼行不。”
听完王姨面色一怔,转头目光看向身旁的许木。
只见许木神情有些激动
“虎哥,这是真的吗!?”
张虎脸上带着笑意,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王姨心中也知道许木的想法,看许木脸上如此高兴,便欣然开口:
“那要不,明早就尽快去看下?”
“木儿想的话,张虎你就捎上一趟吧,万一中了那也挺好,好歹也有个落脚处有饭吃。”
许木立马冲了过来抱住张虎,张虎随即点头答应。
“好,也顺带带他进城里走走。”
过了半响。
许木被王姨催去沐浴更衣,图明早个好彩头。
随后叫停了张虎,转身去厨房,端来了一碗刚热好的面食,嘴角带笑开口
“这碗是你娘的,早就热好了你趁热快端过去吧,免得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虎习以为常的接过后,转身便朝着自家屋内走去。
一炷香后。
扛着一袋沉甸甸的粮食走了回来,王姨脸上一愣,知道了张虎的意图,立马开口拒声道:
“张虎你自己多留着给你娘,今年的粮食够我跟木儿够吃。”
张虎只是笑了笑,没有理会王姨的这番话,径直朝屋内走去摆放好了位置
“王姨,这些就权当我不在的日子,你照顾我娘的酬劳。”
王姨脸上有些无奈,目光流露出一丝温慈,
轻叹了口气后,语重心长,轻声开口
“你也陪了许木这么多年,照顾你娘也是应该的,这也不算什么酬劳,算本分。”
张虎讪讪笑了两下挠了绕头,淡笑开口
“王姨记得今晚让许木早点睡觉,那座城,听我伙计说,可离咱这有些路途,得早些时辰过去。”
王姨点头应声说了句“好。”
月明星稀。
许木躺在土炕上,望着天空高高挂起的月亮心里也有了一丝冀望,少年看着天上的月亮,乌云缓缓遮盖住了月亮,遮盖住了大地。
正值秋高气爽之时,屋外随之刮起阵阵秋风。
正在睡梦中的许木,心脏处却随着屋外树叶的摇曳,淡淡散发着晦明不定的黑芒。
这晚许木做了个很浅的梦,梦里有个看不清的黑影在不断在耳边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