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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虚幻的世界,却从未想过它们是否是真实存在的,更不会想到,它们与我们本身存在的这个世界,只有一线之隔。打破这道封锁,跨入这扇门扉,只要进入其中,你就是神明一般伟岸的存在。在这里,你是近乎于全能的神,能够跨越时间的长河,撕裂空间的封锁,直达星空的彼岸。顺天而为,你是神;逆天而行,神弑你。成神还是弑神,只在一念之间。可想过没有,弑神之后,又将会面临什么?是世界的崩溃还是成为新的天?跨越世界的相遇……愿世间所有的美好,都能够被温柔以待!
主角:陈落羽,叶知秋 更新:2023-03-05 11: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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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落羽,叶知秋的其他类型小说《越界:原来我们都是神明!》,由网络作家“东方月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们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虚幻的世界,却从未想过它们是否是真实存在的,更不会想到,它们与我们本身存在的这个世界,只有一线之隔。打破这道封锁,跨入这扇门扉,只要进入其中,你就是神明一般伟岸的存在。在这里,你是近乎于全能的神,能够跨越时间的长河,撕裂空间的封锁,直达星空的彼岸。顺天而为,你是神;逆天而行,神弑你。成神还是弑神,只在一念之间。可想过没有,弑神之后,又将会面临什么?是世界的崩溃还是成为新的天?跨越世界的相遇……愿世间所有的美好,都能够被温柔以待!
天空昏暗,乌云密集,广袤四野,无边空旷。
秋风萧瑟,轻轻带起地上的尘土灰沙,打着圈在半空中飘荡。
一棵老树矗立道旁,不算粗壮的枝干上满是岁月留下刻痕,树皮干裂,宛若老人脸上的褶印,它已经有了上百年的高龄。树叶枯黄,一阵疾风拂过,带走了它发冠上为数不多的黄叶,黄叶在空中飘荡,旋转着,缓缓落地。
落叶归根,终究只是一场奢望。
它们被无情的风吹拂着、裹挟着腾起、落下,几个跳跃间,已经离开属于它们的归属,来到了另一片陌生的土地。
一条不足一米宽的狭窄泥路,路面两边空空荡荡,仅有一些碎石子与枯黄的杂草。
其表面上也是坑坑洼洼并不平整,落叶在这里稍作停留,随后又被一股风带着,飘向了半空。
它就像是被一只孩童的手不断拨弄,捡起、扔出、再捡起、再扔出……
荒凉是这里的主色调,老树旁还有着一条小路延伸到不远处的一座村落,房屋并不多,只有七八间,它们的出现让这股荒凉之感更加真切。
没有炊烟,没有村民,也看不见任何动植物,寂静地仿佛是一处坟岗。
道路交界处,一青年站在老树旁,用手指轻轻划过主干,指肚传来的感触让他微微皱眉,他能感受到,这棵老树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今年这个秋天,将是它度过的最后一个秋天。
“快下雨了,今天就到这里吧!”青年仰头看了看天色,随即做出了判断。
一步踏出,周遭光影似乎模糊了一下,身影一闪,再次出现时,已然是在百步开外。
缩地成寸,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青年朝着村庄走去,想要在这里暂歇一晚,可随着距离靠近,村庄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一股破败之感迎面而来,让他心中不由一叹:荒废了吗?
一路走来,他见过很多这样的场景。
荒废的村落,倒在路旁无人掩埋的尸骨,腐朽的身躯,空洞的眼眶,麻木地注视着苍穹。
他们或许在临终之际也曾祈祷过、恳求过、却是没有得到回应,以至于死的这般不甘。
冥冥之中的神,不会对他们这些微不足道的人降下目光。
他们的祈求,在神的眼中不值一提。
每当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会将他们埋入土中,堆起一座坟,立上一块无名碑,为他们悲苦的一生画上终止符。
“人间虽然很美好,但下次不要来了,这里是囚笼。”
每埋上一人,他都会这样说一句。
靠近村落,青年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些房子和自己印象中的土坯房很相似,夯土块在时间的流逝下已经失去了最初的严丝合缝,它们垮塌了。
房子上屋顶是用茅草铺成一定的斜角,以便雨水排出。
只不过现在它们缺失了大部分,只剩下半边,即便是这半边,也让人很怀疑它能不能抵挡住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破烂的屋顶,垮塌的墙壁,如果说这里还有什么东西是可用的,那就应该是倒竖在屋子中的几根木棍,它们可以用来生火。
房屋不大,一眼便可看完,屋内被收拾的很干净,锅碗瓢盆,桌椅板凳什么都没有留下。
很明显,这里并不足以遮风挡雨。
离开这最靠前的一间房,青年将目光投向旁边几间屋子。
一番查看后,不由摇了摇头,这里当真是什么都没剩下,他找了一圈,也仅仅是找到一些被腐蚀严重的木材,这些木头用来烧火还行,组装起来也凑不齐半边屋顶。
无奈,他只好将目光投向最后方的一间茅屋,这间茅屋保存的还算完整,至少它还有半扇木门,斜挂在门框上,摇摇欲坠。
屋顶看上去虽有破烂却也保存的相对完整,想必能够用作暂时的栖身之地。
百里荒凉无人迹,千座茅屋无片瓦。
这是怎样的一个时代啊!
青年苦笑,轻摇头,忽然想起自己学过的一句诗。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脚下的黄土略显松软,一脚踩下便留下一个脚印,带起阵阵黄尘,这是干涸已久的土质,泥土成沙状,不适合作物生长。
黑色高筒皮质长靴难免沾染上不少灰尘,给人一种风尘仆仆之感。
走到门前,青年缓缓抬手想要推门而入,手掌刚刚触及木门,将要发力之际,他忽然眉头一皱,仔细打量了下四周。这座屋子同样破败不堪,给他的感觉却是不同。低头看去,门扉虚掩,脚下的门槛处却是没有堆积多少灰尘,在这种环境中是十分不正常的表现。
透过墙边缝隙,昏暗的光线下,他能清晰看清里面的事物。
各种简易的生活用具,拼凑起来的案桌,挖空木头制成的木碗,以及墙角处那一堆平铺在地上的茅草,茅草中隐隐有一道蜷缩着的人影。
还有人!
一声惊雷炸响,天色更加阴沉,道道紫芒宛若游龙在云间奔腾,狂暴的力量似是要将这片乌云撕碎。
风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屋顶呼呼作响,即便有碎石压着,也有被掀飞的可能。
蜷缩在茅草中的人儿似乎是被这道霹雳吓到了,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缩了缩脚,猛然间从睡梦中惊醒,瞪大双眼,茫然地看向门外。
那里站着一道黑影……
“是姐姐回来了吗?”
稚嫩的声音传到门外,像是询问,更像是一句呢喃。
期许的目光中,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应。
人儿掀开身上的茅草,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想出去看看,昏暗的屋子中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做多余的事情了,缓缓爬到门后,看着门侧的黑影,漆黑的眸中再次焕发出一缕神采,他忍不住再次唤道:“是姐姐回来了吗?”
“姐姐,我好饿,屋子里好黑,我好怕。”
一双瘦骨如柴的小手扒拉着门板,想要从一边探出头来看看外面的姐姐,他费力地将脑袋探出,喘着气,扭过头看向那道不作声的黑影。
还不等他看清来人,脚下忽然一个踉跄,身形不稳,瘦弱的身子直接摔在了门槛上。
可就在这瞬间,看清来人,他不由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骇欲绝,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喉咙滚动间,明明很害怕。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不对,他不是姐姐。
又一道惊雷劈落,借着闪电刹那间的光辉,他终于看清自己身前的黑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只见他身高八尺有余,一袭白衣胜雪,头戴鎏金祥云冠,腰配白玉之环,衣摆随风而动,露出腿上黑色长筒皮靴,靴子上又配以银色羽状装饰品,看上去十分漂亮。
面冠如玉,眉清目明,嘴角含笑,神情自然。
负手而立于风中,淡然若神人降世。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有什么词汇能够形容这个人,只感觉对方不似凡尘众人,宛若神灵般高不可攀。
他就像是高山雪莲,空谷幽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见到扑倒在门槛上的孩童,青年弯腰伸手将其搀扶起身,柔声说道:“小心些,有没有摔疼?”
声音很轻,却十分有力,即便身处狂风中也能清晰可闻。
手掌间传来的温热感让他感觉十分不真实,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恐惧,忘记了姐姐出门前的叮嘱,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到他站起身,青年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孩子。
是的,他是一个孩童,面黄肌瘦,抓在手中的小手并没有多少肉感,像是抓着一只鸡爪,除了表面的一层皮肤外,里面没有半点肉感。
瘦小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低垂着头,甚至不敢与自己对视。
这让青年不由感到有些可怜,还有些追忆,对方这个样子与他小时候犯错误时一模一样。
衣不蔽体,全身上下只有几块粗布料,用一根草绳绑在身上,看上去十分单薄、贫苦。
他看起来年纪应该只有五六岁,一个人在家,如果这座破败的茅草屋也能称得上是“家”的话。
青年细细思索着……
他应该还有一个姐姐,外出未归,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在这片土地上艰难求生。
风越来越大了,闪电也越来越密集,青年看了看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孩童,出声说道:“我们进去吧,外面冷,我帮你生堆火暖和一下。”
牵着孩子进屋,青年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
当真是一贫如洗,家中什么都没有置办,只有几根木棍拼成的案桌与几块还算平整的石块充当座椅,更远处是一堆茅草,刚才他就睡在那里。
案桌上摆放着几只木碗,碗底干干净净,看不见一点米粒。
屋里有一扇窗户,不过被木棍堵死。
一进门,光线骤暗,青年抬手一抓,门外他收集的一些木材被隔空摄来,整整齐齐地堆放在墙角处。
随即取出其中几根还算粗大的木头,摆放在旁边,用石块将其围住,食指轻轻一点,一朵火焰从指尖飞出,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柴堆下,没一会儿,一堆简易的篝火燃起。
伸手再一挥,一股清风徐徐吹来,将木柴燃烧产生的烟气与气味送出屋外。
这一连串神乎其技的手段,看的孩童目瞪口呆,以至于他直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自己家中多了一个人。
一个陌生人,一个潜在的危险。
“饿了吧,我出去找些吃的,你在此地不要走动,记得帮忙照看一下火势,别让它熄灭了。”
留下一句话,青年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就在这时,这个孩子猛然抬起头,目光中充斥着震撼与激动,大声喊道:“您是传说中的神灵吗?是听到我的呼唤前来拯救我和姐姐的吗?”
青年转身看向这个目光灼热的孩子,突然不想拆穿他这一份美好的愿望,微笑道:“这是一个秘密。”
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而这句话却是让这个孩子眼前一亮,他朝前一扑,重重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恳求道:“姐姐今早去后山找吃的了,直到现在都没有没回来,外面现在这么危险,姐姐又是那么怕黑,我担心她找不到回来的路,神灵大人能不能帮我找回姐姐?”
“好,我帮你找找。”
声音依旧不大,温柔入骨,像是一阵清风,吹散了往日的阴霾。
“谢谢神灵大人!谢谢神灵大人!”
磕头如捣蒜一般地磕了几个头,等他再次抬起头时,眼前早已没了神灵大人的踪迹。
他很开心,全然不顾自己红肿的额头隐隐有血丝渗出。
跪坐在火堆旁,烟苗摇曳摆动,倒影在他的瞳孔中。
那是希望的火光,是活下去的力量,是对未来的渴求,是一个孩子对这个不公的世道发出的呐喊。
“好温暖啊!”
伸手抓住几根小木棍塞入柴堆中,感受着火焰传递而来的温度,他忍不住呢喃道。
曾几何时,他也经历过这样一个画面,那是幼时的记忆。
“父亲、母亲、哥哥、姐姐……”
屋外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电闪雷鸣,狂风呼啸,黄沙漫天飞舞,能见度极低。
一道人影行走在风暴之中,任凭风沙漫天,却也无法靠近他分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挡下了所有的沙尘与碎石颗粒。
白衣咧咧作响,长发随风舞动,只见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乌云就如同是一张巨大的黑幕朝着地面压来,誓要将地面上的一切吞噬殆尽。
“风雨欲来啊!”
轻叹一声后,整个人缓缓腾空,目光所及,村口那一棵老树在狂风中摇摆不定,随时都有被连根拔起的可能。
再看那破败的村落,简陋的房屋此刻也是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他知道自己必须加快速度了,不然就凭这种风力,那样的屋顶绝无可能逃脱被掀飞的命运。
生命在自然的伟力下是那般的渺小,稍有不慎,便是尸骨无存。
目光看向后山,那里是一片山林,面积不大,山林周边空出来一块,隐隐还能看见树木被砍伐后留下的木桩。
后山距离此地并不远,直线距离不超过三公里,地面上有一条嶙峋小道直达山腰处。
这应该是之前村民们开辟出来的道路,此时也是杂草横生,各种古藤枝干肆意生长,拦在路中央,将这条小路彻底隐藏,随着时间推移,它终将会与周边土地融为一体。
飞上山头,青年缓缓闭目,在他的感知中,脚下这座山林并未有人。
搜寻无果,他不由将目光投向更远处的深山老林,沿着这条路线推算,如果那个孩子的姐姐真的来此后山,那么她所能活动的范围必然不大,一个姑娘一日时间能在这危机四伏的山林中走多远?
放开感知,目光扫过每一寸土地,就在后山不远处的一处山坳中,他发现了一道娇小的身影,此时正趴在一根枝干上瑟瑟发抖,面露绝望之色。
树下,一头巨熊正围着这棵古树转圈徘徊,时不时低头将掉落在地上的果子吞入腹中,每吃一颗,还不忘对着树上的人嘶吼一声,威势十足。
这是一头棕熊,膘肥体壮,体长两米有余,龇着牙,挥舞着熊掌时不时拍打两下树干,想要将上面的食物给拍打下来,饱餐一顿。
几颗果子,可满足不了它的胃口。
饭前甜点吃完了,自然是轮到正餐了。
它扒拉着树干,双腿直立而起,朝着上面的人放声怒吼,声音震颤着树叶簌簌作响,让树上的人儿更是心惊胆颤,手脚并用,死死抱着一根大腿粗的枝干,以免自己不慎跌落。
一旦掉下去,直面一头棕熊,其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棕熊又是一爪子拍在树干上,整棵树一阵抖动,连带着树皮都被撕下来一块,木屑纷飞之间,她似乎看见下方那一道嗜血的目光,整个人顿时不寒而栗。
苍白的脸上满是泪水,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何要上天这般惩罚自己,自己的父亲命丧熊口,母亲操劳而死,兄长久出未归,生死不明,自己今天也是难逃厄运。
如果不来这里,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头熊?
或者直接躺在地上装死,能不能逃过一劫?
果子都被她扔了下去,想着熊吃完果子后会放过自己一马,谁料这是一头贪心的熊,它根本就没打算放过自己。
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棵树坚持不了多久,到时候树倒人死,我死了弟弟怎么办?
他还只有七岁啊!
生死危机关头,她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兄长,还有一个在家中等待自己回家的弟弟。
如果她死在这里,弟弟年幼,又该如何活命?
绝望的心一点一点被侵蚀,她已经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已经逝去的双亲,见到了离家多年的兄长,一道光芒从天而降,是那般柔和、温暖,宛若指引前方神国的道路。
“嗷呜……”
突然,一声痛苦的悲鸣从身下传来,伴随着重物倒地的声音,她睁开了因为害怕而紧闭的双眼。
一道白色身影静静地站在棕熊身前,长发飞扬,左手背负,右手手指轻轻一划,白芒如同刀锋般切入棕熊心脏,它那厚重的皮毛面对这神乎其技的攻击毫无防护之力,刀锋入体,血液飞溅而出,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心中不知为何,却是不忍那一袭白衣被血迹污染。
抬手间化解危机,他仰头看去,四目相对,时间仿佛暂停了半秒。
“跳下来,我接着你。”
青年如是说道,随即张开了双臂。
女孩愣愣地凝视着那双宛若星辰的眸子,小嘴张大,不知是为对方的厉害而震惊还是对这温柔的话语而失神。
见女孩儿没有动作,呆愣原地,青年再次出声说道:“没事的,跳下来就好,我会接住你的。”
柔和的嗓音配合着王子般精致的面容,在这狂风肆虐中是那么宁静。
女孩儿蹑手蹑脚地挪蹭到树边,在青年的注视下,缓缓松开了手,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忍不住惊呼出声,但想象中的坠地感却没有传来,一双强壮有力的臂膀稳稳接住了她,随即她便感觉自己被揽入怀中,一只胳膊抱住她纤细腰肢,还不等她挣扎,便感觉自己突然腾空而起,再次睁眼时,已经可以在半空中见到她所住的那间破屋。
青年一手揽住女孩儿腰肢,一手提着数百公斤的棕熊,飞驰天际,穿破铁壁一般的黑色云层,直达屋前。
重物落地,屋内的男孩儿听到声响,一路小跑着冲了出来,在见到姐姐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担忧与委屈,如同乳燕归巢般扑进了姐姐的怀中。
“姐姐,神灵大人真的将你带回来了,太好了!”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他还有无措的姐姐“扑腾”一声跪在了处理熊尸的青年面前。
小小的人儿,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中,早已懂得人情世故。
“谢谢神灵大人救回了姐姐,石头愿终生供奉神灵大人身前,驱……”
后面的词他明显忘了,支支吾吾半天没能说上来,急得是抓耳挠腮,可词穷就是词穷,即便是想破脑袋瓜儿也想不出来。
懵懂的少女还不知前因后果,被自家弟弟拉着匍匐在地,神情恍惚间,也捕捉到了几个敏感词汇。
神灵大人!
神!
这是多么久远的一个词汇,如不是被石头提起,她都不记得这个世间还有神的存在。
在她的印象里,神明都是高坐云端,俯瞰众生的伟大存在,怎么会来帮助她们这样饥寒交迫,半斗米都拿不出来的穷苦人家。
可回想起对方的神奇手段,的确是神明无疑。
她想不通,也不敢抬头,匍匐在地,一时间竟然忽视了自家弟弟正陷入词穷的窘境。
“咔嚓……”
一道惊雷劈下,滚滚雷音如同敲响天地的战鼓,大雨磅礴而下,洗刷着这片久旱的大地。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寂,青年尚未开口,二人不敢起身。
就在石头认为神灵大人因为自己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话而气恼时,青年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十分平静、柔和。
“起来吧,无需如此,帮你们也只是顺手为之,不必这般。”
屋外狂风怒号,屋内温暖如春,仅是一座破烂不堪的茅屋,隔绝了屋外的风雨,也隔绝了屋外的秋寒。
一块块熊肉被切割下,薄如蝉翼,穿上木签放在火堆旁炙烤,没一会儿,屋内便充斥着烤肉独有的浓香,哪怕只是单纯的烤肉,也引得姐弟二人垂涎欲滴,在她们的印象里,上一次吃肉是父亲还在的时候,那个时候是她们姐弟二人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缓缓从地上爬起身,二人站在一旁不敢靠近分毫,那怕这些是她们生活中难得一见的肉食,也吞咽着口水,强忍着不去看。
只要看不见,就不会有那么多想法。
神灵大人是不可冒犯的,在他们看来,与其同在一屋檐下都是一种罪过。
可肉肉真的(╯▽╰ )好香~~啊!
将二人的表情看在眼中,青年微微一笑,指了指身边,说:“过来坐吧,肉还需要等一会儿才能吃,不用拘谨,也不用叫我神灵大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其实可以更希望你们称呼我的名字。我叫落羽,落雨的落,羽毛的羽,我来自天外,按照你们的理解就是另一个世界。”
“我知道!”
石头举起小手,一脸兴奋道:“神灵大人来自神界,那里是众神的居住地,那里有……”
话还没说完,便被自己姐姐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杏眼圆瞪,怒视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弟弟,用着手指头戳着石头的脑门儿,气恼道:“神灵大人勿怪,石头从小就没出过村子,说话难免有些不着边际。”
对此,落羽只是轻轻一笑,并不见怪。
他将目光看向眼前的少女,之前情况紧急,并没仔细观察,如今借着火光,终于看清对方面容。
一身破布衣裳,这衣服或许都不能称之为衣服,它根本就是拿一堆碎布片缝起来的套子,让人十分担心它会不会一扯就会碎掉。
即便如此,它的上面也满是补丁,还有许多细小的缺口,是因为用力过猛的缘故断裂开,还能看见不少的线头。
在落羽眼中,这不是一件真正的衣服。
可他也知道,这是屋子里唯二的两套衣服,姐姐身上一套,弟弟身上一套,二人身上的衣服都略小,显得并不合身。
稍微一想,他就明白这是为何。
穷苦之人的生活,他体验过,却没体验过如此这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生活。
一时间,他的心中竟然有些许庆幸。
感谢爷辈们的艰苦奋战,让我过上了吃得饱,穿得暖的生活。
思绪飘远,撕裂了雨幕,穿透了乌云,伴随着雷鸣之声,跃过了这道是世界屏障。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个月了,从深山老林中一步步走出,翻过高山,渡过江河,在发现道路时开始步行。
这一走就是三天,三天里风餐露宿。
地为床,天为被,累了就歇歇,饿了就随便找点吃的。
以他的实力,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片天地的规则对他无效,想飞就能飞,想瞬移就能瞬移,抬手便是风刃,一个响指就能打出火来,如果他愿意,点石成金也是轻而易举。
当然,这也不是没有限制。
他所能弄出来的一切都不能超出这个世界的原有框架,比如手搓核弹这种异想天开的事情他就做不到,想变出来一架飞机来也做不到,因为这个世界没有这些东西。
本就没有,他又如何能变出。
像是一种规则,束缚着他,他没有尝试过自己的极限,在最开始发现自己的不同之处时,他一拳轰塌了一座百米高的山峰,一念让河流倒流,日月变幻,斗转星移,这些他都尝试过。
直到现在,他已经不敢去妄动自己的力量,就怕一不小心玩脱了,从而导致这个世界毁灭。
而这一切的起因,还要从一个盲盒手办说起。
眼见神灵大人突然陷入沉思,姐弟两人相视一眼,乖巧地站在原地,不敢有丝毫逾越之处,即便是插在火堆旁的肉片被烤焦了,也不敢贸然动手去翻面。
就在这时,屋外一声惊雷炸响,强力而沉闷的雷声让二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也惊醒了沉思中的落羽。
视线重新聚焦,双目恢复神采,他看了眼屋外,随即扭头看向乖巧站在原地的姐弟二人,见她们没有动作,指了指火堆说道:“夜晚天凉,靠近些烤火,不然仅凭你们身上的衣物是抵挡不住夜间凉气的。”
“这些肉我也吃不完,你们不必客气,想吃就拿,不过要注意一些,不要吃太多,不然你们消化不了会导致肠胃不适,还有可能引发其它病症。”
一旁的石头连连点头,小鸡啄米一般,蹲下身子就想去抓肉块。
姐姐眼疾手快,一巴掌拍在石头的后脑勺上,娇嗔道:“真是没点规矩,就知道自己吃,神灵大人还未品尝,你急什么?”
石头有苦说不出,眼巴巴地看向落羽,心中委屈极了。
明明是神灵大人让我吃的……
“没事儿,孩子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饿着。”落羽亲手取下一块巴掌大的肉片递了过去。
石头刚想伸手去接,可一想到自己姐姐就在身后看着,又是扑腾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举起双手,高过头顶,委屈道:“谢谢神灵大人赏赐。”
落羽见状,微微一笑,扭头看向嘟着小嘴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姐姐,心中暗道:可真是长姐如母,一物降一物。
这一笑,反倒是让这位姐姐不好意思起来,双手捏着衣角,低垂着头,像极了一个做错事情等待挨训的小丫头。
看着她单薄的身子骨,因为长期得不到营养而显得有些蜡黄的小脸,小小的年龄就要支撑起这个家的重担,落羽的目光不由变得柔和起来,轻声说道:“没事的。”
“嗯~”
小姑娘蚊蝇般应了一声,若不是他听力超群,当真是要被隐没在风雨声中。
将手中的肉片放到还跪在地上的石头手中,落羽虚手一抬,石头感觉自己身体一轻,有股柔和的力道扶着他站了起来,手中是还有些烫的烤肉片,香气扑鼻,他很想咬上一口,可送到嘴边,却是犹豫了起来。
看了看捏着衣角,面露羞涩的姐姐,想了想还是将手中的肉片递了过去。
“姐姐,肉肉,香香的,快咬一口。”
稚嫩的声音在屋里回荡,落羽切肉的手微微一顿,旋即起身又拔起一根木签子递到二人面前,说道:“还有很多,你自己吃,姐姐也有的,饿不着。”
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烤的外焦里嫩的肉片,不知为何,她最先注意的却不是这块难得一见的肉食,而是抓着这根木签子尾部的这只白皙的手。
皮肤白皙,光洁如玉,五指修长,骨节完美,手掌中不见丁点茧子,手背上没有丝毫裂口。
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因为抓着木签的缘故沾染了一些灰渍,就像是一幅完美的画卷上沾染了墨团一般让人难受。
“吃吧,不够还有,我这里管饱的。”
落羽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她的个头还不及自己胸膛高,看起来也就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十一二岁的年纪,自己在这个年纪做了什么?
落羽想了想,貌似除了帮家里做做家务外,就没别的了。
哦……还下过地、除过草、翻过田、养过鸡、喂过猪、放过牛……嗯,细细想来自己的童年还是挺丰富的,悠哉的田园生活,多么令人向往啊!
感受着自己头顶那只手掌传递过来的温度,小姑娘鬼使神差地接过木签,眼泪却是止不住地往外涌,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了。
曾几何时,父亲也是喜欢揉弄自己的头发,每次揉乱后,母亲总会耐心地将她唤到身前,耐心地帮她编起小辫子,用一根红丝带绑住。
只可惜……
察觉到女孩儿的异样,落羽将其拉到火堆旁坐下,轻声安慰:“想哭就哭出来吧!”
“有什么委屈不要憋在心里,等积累的多了,身体会被憋垮的。日子再苦也要努力活下去,即便是为了逝去的人,你也应该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弟弟,长姐如母,这个责任对现在的你而言,实在是太过沉重了。今天你又遇到这么多事情,险象环生,这头熊这般欺负你,现在有机会,还不得狠狠咬它几口?”
“要活在当下,过去的终究是过去的,只可追忆,不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你看你弟弟吃的多香,饿了这么久,今天就饱饱吃一顿,可好?”
温柔的话语宛若林间溪流缓缓流淌进心田,甘霖如露,甜蜜入骨。
抬手擦了擦眼泪,女孩儿破涕为笑,很不好意思地悄咪咪偷偷看了落羽一眼,怎料对方也正柔和地注视着自己,四目相对,那黝黑深邃的眸中宛若星辰般灿烂,仿佛孕育着这世间所有的美好。
她一时间竟然看的有些痴了,这到底是怎样一位仁慈的神明啊!
修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擦干的泪珠,眼眶微红,小嘴轻张,凝视着那双眼眸,甚至忘记了呼吸,一时间小脸儿憋得通红,仍不自知。
“好了,吃饭吧!”
落羽移开了视线,他感觉自己再看下去,这个小姑娘会被自己活活憋死,想想都十分有趣。
视线交汇那一刻,她感觉自己似乎过去了百年那么久,久到海枯石烂,久到世界的尽头。
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一个人……不,一个神灵。
或许正是因为他是神灵,才会这么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的那种。
缩着瘦小的身子,跪坐在火堆旁,耳旁忽然传来一阵分外刺耳的咀嚼声,她扭头看去,发现正是自己这个傻弟弟大口吃肉发出来的声音。不由柳眉倒竖,二话没说,一指头就戳了过去。
神灵大人在此,你竟敢如此放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还不快过来帮神灵大人烤肉,神灵大人此等尊贵之躯,岂能给你烤肉?”
娇喝声不仅让石头愣住了,就连刚刚插好肉片还没来得及收手的落羽也愣住了。
这就是长姐如母的威力吗?
心中感叹着,为眼前这个孩子默哀三秒钟,就为了一口肉,接连被打断了数次,这才刚刚吃上一口,又来了。
石头张大了嘴,口中食物还没咽下,脑门挨了几下戳,一时间竟是忘记了自己要干嘛。
无辜的眼神看向自己姐姐,怎料,后脑门儿又挨了一下打,只见她指着落羽身侧放置在石块上的大块肉教训道:“还不快去!”
落羽刚想说对方还是个孩子,不要这么凶他,就见这小姑娘飞快地跑到自己睡觉用的茅草堆旁抱起一堆茅草,平平整整地铺在地上,用手感觉了一下后,觉得还是有些硬,转身又去抱着一大把跑了过来,平整铺好后,壮着胆子走到自己跟前,扑腾一声跪坐在地,指着铺好的茅草说道:“神灵大人这边坐,地面太硬了,还很脏,会弄脏您衣服的。吃食石头弄就可以了,您放心,他知道怎么弄的,弄不好我揍他。”说着,还小心翼翼地挥舞了一下小拳头。
看着自己眼前这个怯生生的小姑娘,落羽实在是没法将她和刚才欺负弟弟时的凶悍模样画上等号,这比变脸速度比自己翻书还快啊!
看了看茅草,又看了看目光灼灼的小丫头,再看看一脸委屈巴巴的石头,落羽忽然发现此时她眼中是有光存在的,那是希望之光,更是生命之光。
盛情难却,他也只好挪了个地方。
不得不说,这干巴巴的地面铺了层茅草后果然舒服不少。
见石头费力地用着石片切割肉块,连手中的肉片也插在地上没敢吃上一口,落羽不由感到有些无奈,这么小的孩子就被督促着干活,于心不忍啊!
刚想起身,跪坐一旁的小丫头将一根木签递了过来。
“神灵大人,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额……
在其热切的目光中,落羽接下这块烤肉,虽然自己烤制手艺不错,可这什么佐料都没加的烤肉味道着实一般,勉强咬了一口,舌尖有些苦涩,还有股没有去除的腥味与骚味。
至此一口,让落羽剑眉紧皱。
味道着实不怎么样,好在他早有预料,还是将这口肉咽了下去。
“味道……还行,你也吃。”他说。
小丫头没想那么多,见落羽吃了,这才举起对方递给她的那块已经有些放凉的肉片轻轻咬了一口,香甜、美味,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形容这种感觉,肉块在口中缓慢咀嚼,舌尖被油脂包裹,暖暖的触感传来,仿佛置身于云端之上,十分舒适。
一旁仍在卖力割肉的石头见状,忍不住悄悄咬下一口刚才没吃完的肉块,一边咀嚼,一边尽力不发出任何声响。
这要是被姐姐看见,肯定会骂自己的,必须得偷偷吃。
不行,得在咬一口,
呜呜呜……好吃,肉肉真的是太好吃了。
瞥见石头的小动作,落羽是又好气又好笑,可怜的孩子多长时间没尝过肉味了,馋成这个样子。
当下出声说道:“好了,还是我来吧!这些肉块烤的差不多了,再烤肉质就会老化,没这么好吃了。”
石头闻言大喜,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姐姐,只是自家姐姐正沉迷于美味中,没注意到他的小表情。
落羽伸手一招,一块块肉片自动从肉块中飞出,地上的细木自动褪去外衣,变成一根根光滑的木签,穿过肉片后又自动地插在火堆旁。
这神奇的一幕看呆了姐弟二人,对于落羽是神灵大人的身份更是坚信不疑。
石头终于如愿以偿地坐回位置,一手一根木签,大快朵颐,他们姐弟二人已经饿了好几天,平时都是吃野果野菜充饥,像这样一顿饱饭已经两年前的事情了。
这个过程,落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他也没有继续去弄食材,因为这个分量对二人来说刚刚好。
久饿切忌暴饮暴食,很容易将自己撑死。
虽说做个饱死鬼也不错,但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
斜躺在茅草上,落羽眯着眼睛,他在想怎么安置这两个孩子,放任他们不管,他们肯定会活不了多久。这一次如果不是自己出现在这里,石头躲在屋里也不安全,狂风骤雨会将这座本就破败不堪的土坯屋彻底摧毁,他也将没了容身之处,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如何直面这种天灾?
姐姐也会葬身熊口,面对那种棕熊,成年男子都难以应付,更不要说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能否保住性命当真要看运气。
运气这种东西太过玄妙,他也捉摸不透。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将他们带着一起离开?
说句实话,他不想这么做,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何方,这个世界,他尚未摸透,原本是想着问问这两个小孩儿的,可见他们吃的正香也就没问。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反正他也不急于一时,不然以他的实力,这么长时间可不止走百里距离。
高调一些?
他怕自己刚刚高调一下就被某位不知名大神拍死在这里,能稳一点还是稳妥一点,小心无大错。
其实在他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只是尚未得到证实,那就是自己买来的那个盲盒手办,这个人物出自哪个世界他还是清楚的,如果真的是自己想的那个世界,自己现阶段的实力可以称得上是神灵降世,降维打击。
姐弟二人没有吃得太多,他们记得神灵大人说过的话,自然不敢多吃。
这年头,生病可是会要命的。
石头看了看闭着眼睛的神灵大人,又看了看姐姐,小声问道:“姐姐,神灵大人睡着了?”
“嘘,小声点,不要吵到神灵大人休息,你先去睡觉,我收拾一下就来。”姐姐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说。
“噢~”
石头应了一声,蹑手蹑脚地朝着茅草堆走去。
姐姐见状,暗暗松了口气,摸了摸自己鼓胀的小肚子,看了看侧躺在身边的神灵大人,小心翼翼地收拾起木签来,顺带给火堆添了些柴,让其烧的更久一些。
可不能冻到了神灵大人!
她这样想,又轻手轻脚地抱来茅草,想要盖在落羽身上。
可见到那一身白衣时,她犹豫了。
会弄脏神灵大人衣服的,不行,不行……
可夜里凉,神灵大人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小丫头抱着茅草,蹲在一旁,陷入了痛苦的纠结中。
而她没注意到的是,落羽此刻已然坐起身,正看着她摇头晃脑,傻乎乎的样子。
她的个头不大,身高只有一米三左右,因为常年在土里刨食的缘故,脸蛋儿被晒得有些黑,好在并不明显,头发有些干枯泛黄,一看便知是营养不良的缘故,其实想想也是,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营养对他们而言太过于奢侈。
瓜子脸,睫毛修长,五官精致。眉目清秀,杏眼桃腮,琼鼻小巧,轻抿着唇,一副纠结万分的模样。
一身破烂衣服,仅能蔽体,上面还有几个破洞没来得及缝补,也有可能是找不到布料针线,无法缝补。
看着窟窿处,落羽忽然感觉眼前一花,视线有些模糊,不由甩了甩头。
抬头再看,入目所及,近乎一片雪白,两只小白兔都快贴到自己脸上来了。
定睛再看,她那娇小的身躯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
“神灵大人,您没事吧!”
“无事。”落羽摆了摆手,强忍着不去看对方,扭头看向屋外,果不其然,只要他想,他能清晰地看到屋外的一草一木,甚至连那半空中下坠的雨滴都能看清。
稳了稳心神,深深吸了几口气后,他这才转头看向对方。
果真,这次看就正常很多,依旧是那破洞衣服,没能穿透直接看……
不能想!
绝对不能想这种事情!
“神灵大人?”
“无碍。”
“可您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舒服呀!”
你都被我里里外外看了个遍,我能不舒服吗?
落羽很想吐槽一下,但考虑到这还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他现在连想都不敢去想。一想就会透视,来一次就足够了,这要是再来一次,简直要人命。
不过,没看出来这小丫头还挺有料的,年岁不大,规模却是不小。
不……不能想……
强压下这股躁动,落羽朝一边挪了挪,拍了拍自己身边,示意对方坐下,不要与自己保持这种姿势。
小姑娘没想那么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后,很是乖巧地坐在一边,并且保持了一定距离。
这是对神灵大人的尊重,她想。
落羽开口说道:“我是第一次来这个世界,你能和我讲讲这个世界的故事吗?”
“故事?”小丫头小手托腮,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还是小时候听父亲提过一些,父亲说我们祖上是韩国人,为了逃避战乱才到这里重新生活的,我不知道韩国在什么地方,听父亲说那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我们即便是坐马车也要走上半年时间嘞。”
韩国?
落羽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关键词,对自己心中的猜想更加确定了一分。
“还有呢?”他继续问。
“嗯……父亲还说过,这片土地上有七个强大的国家和一些小国,让我想想它们叫什么,时间太久,有些记不清了。”
七国?
韩国?
结合自己买的手办,落羽已经可以实锤,这里就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战国。
齐、楚、燕、韩、赵、魏、秦!
多么熟悉的称号!
多么久远的历史!
多么精彩的时代!
“还记得什么吗?”他继续追问道。
这次,她摇了摇头,实在是记不起了。
落羽也没有遗憾,他已经弄清楚了这个世界是哪里,剩下的事情就好办许多。如果说他之前还有所顾忌,那么现在就彻底安心了。
武道、魔道,强则强已,在这个世界中已经被标明了上限,而他则是法则都无法束缚之人。
通俗来讲就是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这个世界,可是由国人创造的,他们在这里就是“神”!
换句话说,他在这里就是“神”!
解决了一个问题,其它的问题便接踵而来: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仅仅是因为自己买了那个手办?
不,不对,手办那么多人买,为何到了自己这里就不一样了?
自己有何特殊之处?
落羽细细想着,得益于在这个世界,他能够回想起自己这一生中所有事件中的所有细节。可仔细回忆了一遍后,他还是没想明白自己有何不同之处。
从进入这个世界追溯到记事起,他都没有异常之处。
年少时也曾幼稚过、中二过,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够成为英雄、一位大人物,可后来就被现实狠狠地摁在地板上摩擦。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三四年,奋斗了三四年、热血了三四年、鸡汤软文看了三四年,最终一事无成。
成功者,终究是少数人。
如果所有人都能成功,那么成功将没有意义。
如果没有差距,如何体现出我的尊贵?
物以稀为贵,情因老更慈。
有没有道理?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可时代变了啊!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那个手办的缘故?”他不敢肯定。
想了想,落羽最终还是放弃了追究到底的打算,他打算将这里的姐弟二人安置好后回去看看,莫名其妙消失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父母联系不上自己会不会报警?
自己会不会被当作失踪人口处理?
二老年岁已高,承受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楚。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肩膀一沉,扭头一看,原来是这个小丫头睡着了,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得香甜。
或许是因为很久都没这么安心睡一觉的缘故,她还时不时吧唧两下嘴巴,似乎是在回味刚才的美味。
再看石头,一个人缩在茅草堆中,也是呼呼大睡。
吃饱、穿暖、有一个遮风挡雨之处,对他们而言,或许就能称得上是幸福了吧!
有些时候,幸福真的很简单。
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追求,知道的越多,欲望也就越大,更不会满足。
那个浮躁的时代,幸福指数低,或许就是因为知道太多的缘故。
想到这里,他不由记起某位大佬的名言:人的欲望,就像是高山滚石一般,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所以我要将他们牢牢地禁锢在山的脚下,动弹不得分毫。
只可惜,这样一位大佬,被自己给活活玩死了。
“鲸鲨王,你死的不冤啊!”
“天命如此,从来不以个人的意志为之改变。”
如果不是剧本杀,这样一位大佬怎么会被几个菜鸡杀死,从这里也能看出天命的恐怖之处。
在此之前,落羽是从来都不相信有什么天命之子的说法,可是到了这里后,他不得不相信,因为这一切都是剧本,是人为创造出来的,这些人在这里可以称之为“神”。
火堆旁,落羽没有动作,任由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熟睡,脏兮兮的小脸蛋儿被烤的通红,头发刚好齐肩,用两根草绳扎在耳边,修长的睫毛微微轻颤着,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与心跳声,平稳而沉浸。
屋外阴雨绵绵,最初的风暴已经过去,现在只剩下一点余波。
雨滴顺着茅草流下,滴答声在四周回荡。
他抬头看了看屋顶,此时的屋顶早已破裂,可却没有一滴雨水滴落,它们在流下的瞬间就会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蒸发掉,化作水汽再次回到天空中。
一夜无话……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而下,屋檐上的雨帘也消失不见,门外的坑坑洼洼的地面上聚集了不少小水坑,路边野草上也挂着晶莹的露水,隐隐有鸟鸣声传来。
落羽从睡梦中苏醒,静坐一宿,他有些腰酸背痛,原本靠在肩膀上熟睡的女孩儿不知何时趴在了自己大腿上。脑袋枕着小胳膊,睡得十分香甜,一夜无梦,自是十分安稳。
身前的火堆中还有一些炭火,不至于感到寒冷,单薄瘦小的身躯缩成一团,并不合身的衣服套在身上,就像是一个小乞丐。
不,她们活的连一些乞丐都不如,乞丐碰到好心人还能饱餐一顿,而她们就只能靠着自己在这座败落的村中生活。
这里是她们唯一能够安身之所,外面的世界是纷杂的、是丑陋的、是邪恶的,是不可抗拒的。
那些繁华并不属于她们,那是少数人的狂欢,是饕餮者的盛宴。
忽然,落羽感受到女孩儿就呼吸有些紊乱,心跳开始加速,原本宁静安详的脸蛋儿上也浮现出一抹红晕,一直蔓延到脖颈处,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想要起身,却十分迷恋这短暂的温存。
“醒了的话就起来吧,你都压了我一宿了,再压下去,我这两条腿就算是废了。”他轻轻拍了拍女孩儿的小脑袋,柔声说道。
女孩儿见状,也不好继续赖在他的怀中,尽管十分不舍,却还是缓缓起身,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弟弟,小声说道:“神明大人恕罪,惊扰到您休息了。”
她耷拉着脑袋,像极了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虽然她这年纪在落羽看来本身就是一个孩子。
“无碍,雨过天晴,我也要走了,你们有何打算没有?”
如果她们愿意跟自己一起走,就带着他们一起;如果不愿意,他也愿意帮一些小忙。
昨天从高空俯瞰大地,他发现距离此地不远处有一些荒废的农田,应该是之前这座村落之人开辟出来的,他可以使其恢复,并附赠一年收成,也算是解决了这姐弟二人的生活困境。
无非是想与不想的事情,耕地、种子、催收在他看来都是一些挥手便可完成的小事情。
一听神明大人说要离开,女孩儿显得有些恐慌,她瞪大了眼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全然不顾因为动作剧烈而导致身上的衣物“刺啦”一声破裂开,以头抢地,较小的身躯宛若置身于寒冬腊月,瑟瑟发抖。
眼泪再次不自主地喷涌而出,哽咽无言……
“好吧!”
“我知道你的想法了,到时候跟着我便是,别一副没人要的样子,既然救下你们,就没打算将你们直接丢在这里。”
“去收拾一下,看看有什么东西是需要带走的,等吃过早饭我们就出发。”
看着小姑娘一副可怜巴巴,没人要的样子,落羽是又好气,又好笑,不曾想自己有一天会成为诱拐人家小姑娘的“人口贩子”,当真是有些无语。
看得出来,她还有些迟疑,蹑手蹑脚地从地上爬起,每走一步都要扭头看看,生怕这位神灵大人趁着自己扭头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旦失去,她又将何从?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从未见过光明。
不知为何,落羽忽然想起这么一句话。
一声长长的叹息在屋子里回荡,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何种感受,可怜、同情、又或许是助人为乐后的一丝快感,说不清,道不明。
“愿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值得被温柔以待。”
起身活动了一番筋骨后,目光落在眼前的火堆上,落羽捡起几根枯枝放入,也不见他有何动作,火焰自起。
重新弄了一些木签开始烤肉,屋外的阳光透过屋顶破裂的缝隙投下几道光柱,照耀在他脸上,恬静、自然、出尘、洁白的衣裳一如刚见时的模样,未沾染任何灰尘。
鎏金祥云冠配合着一袭白衣在阳光中更显高贵、神圣,宛若一尊先天神灵,遗世独立。
小姑娘叫醒弟弟后,一抬头,便见到这样一幕场景。
她发誓,自己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与众不同的人,不,应该称呼为神灵大人。
他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缕阳光,是那般弥足珍贵。
三人简单吃了顿早饭,对落羽而言,这些东西着实难以下咽,可看姐弟二人吃的香甜,也让他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推开半边木门,屋外阳光正暖,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这一场暴雨,给这片大地带来了新的生机。
小姑娘背着一个藤条编制而成的篓子,里面塞满了一些杂碎东西,这些都是她这么多年以来攒下的家当,在落羽看来都是一些破烂,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宝贝,不能轻易遗弃。
对此,落羽也没有多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这些坚持理应得到尊重。
走出家门的姐弟二人显得十分兴奋,他们紧紧跟在落羽身后,亦步亦趋。
石头最为高兴,因为他终于可以离开这座破烂的小房子,见识到外面的世界。平常姐姐都不会让他出门玩耍,容易遇到危险不说,还费力气,更加易饿,这让本就吃不饱的他只能躲在屋里看外面的世界。
破烂的一扇门,隔绝了两个天地。
阳光明媚,秋高气爽,天高云淡,被清洗过后的天空格外碧蓝。
一行三人走在小路上,虽然昨夜下了一场大雨,路面略显泥泞,但三人谁都没在意这点,石头还有兴趣地去踩一踩那路面上的小水洼,弄得一脚的泥巴,惹得姐姐怒目而视,揪着耳朵,给扯了回来。
落羽走在最前方,刻意放慢了脚步。
一袭白衣不见尘迹,肩甲束腰,更显身材挺拔高大,衣摆随着走动不断飘荡,让跟在后面的小姑娘十分担心它会不会沾染到泥水,总想将其抓在手中举起来。
这样走着、走着,落羽发现了不妥之处,自己的速度很快不假,可带着这两个拖油瓶这样一直走下去,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人口繁华之地。
要是走上一年半载,他可没这个时间,原本就计划着找个时间回去一趟,这里的事情自然是越快解决越好。
心念一动,一步踏出,如同是瞬移般,三道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
小姑娘一直低着头看那不断飘荡的衣摆没有察觉异样,石头倒是最先发现异常,他发现自己每一步踏出,周边景色便是突然一变,刚才是开阔平原,转眼便来到了林间小路,再一变,又变成了河岸堤坝路。
这让他感到十分惊奇,忍不住轻轻扯了扯姐姐的衣角。
“姐姐你看,我们好像是在飞一般。”
谁料,小姑娘的注意力不在他这里,他扯了扯,姐姐竟然没有反应。
他本想继续扯一扯的,谁料这种现象突然停止了,不明所以的他四下打量了几眼,忽然发现前方出现了一座城池,城头有一块巨大的石雕板,刻有两个文字。
他不识字,姐姐也不识字,落羽同样也不认识,但他知道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意思。
安阳!
见到这两个字,他大概知道自己现在的方位,此地靠近淮河流域,距离韩国现在的都城新郑已经不远了。
新郑,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在现今的河南郑州附近。
要进城吗?
落羽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进城,都已经到这里了,不如直接去新郑,韩国都城。
“走吧,我们直接去新郑,如果时间点恰好,说不定还能看上几处好戏呢?”落羽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又看了看石头,两个小家伙还处在兴奋中,并没感觉到有多累,更多的是新奇。
对于落羽的提议,他们自然不会拒绝,纷纷点头。
三人站在远处,遥遥看了这座城一眼,一步踏出,消失在原地,谁都没注意到这偏僻角落中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三人。
一路风驰电掣,姐弟二人再次体验到了这飞一般的感觉。
每一步踏出,四周光景一阵变换,仿佛穿梭空间般快捷有效。
每有那么瞬间,光影交错而过,明明只是一步距离,可事实上确是跨越了千山万水,这不得不让他们感叹:神灵的手段果真神奇!
一边走,落羽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如果只是单纯地过来看一场戏,这明显是不值当的。
自己很强,至少在这里很强,几乎找不到对手。
他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进入这个世界,如果只有自己一人,那还好说。如果是多人的话,那事情就有些大条了,这里是战国,拥有这般强大的力量,想要搞风搞雨实在是太简单了些。
战国七雄,秦灭六国,一统华夏,建立了历史上第一个中央集权式国家,称祖龙,号始皇帝!
皇帝一词,在这个时代登上历史的舞台。
这样一个大时代下,他要做什么?
身为“神”的他要做些什么?
在这里,他没有追求,因为他得到的已经足够多了,凌驾于世界之巅,那么世界之外呢?
自己的那个世界呢?
是不是也是如同这里一样,也是被人为创造出来的?
还有没有和他一样的幸运儿?
困惑,实在有太多的困惑,他感觉自己似乎置身于层层迷雾中,找不到半点头绪。
公元前375年,韩哀侯灭郑国,迁都新郑。
就新郑来说,对应的是今河南省郑州市一带,新郑地势西高东低,西部为浅山丘陵区,东部为平原,西北部为丘岗地。
作为中原地区的繁华城市,新郑因为郑国的多年经营,所以人口密集、工商业繁荣,这也是韩国迁都新郑的重要原因。
迁都新郑后,韩国对城墙进行了加高和加宽,沿双洎河北岸另筑城墙,并修筑了部分马面,还在城中修筑了隔墙,将原城分为东、西二城。
对于韩国来说,消灭郑国和迁都新郑是自己走向强盛的开始。
不过,因为地处秦国、魏国、赵国、齐国、楚国等强国之间,韩国的强盛主要是能够自保。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国之间相互征讨,到了韩王安时期,韩国形势危如累卵,处于被灭亡的边际。
韩王安,韩桓惠王之子,公元前239年即位。
当然,这些都是落羽对于原先历史的认知。
到了这样一个不同的世界,到底如何还有待考量。
韩安还是韩国王子时,策划了联合韩楚联军征讨百越事件,导致百越生灵涂炭,间接导致火雨山庄灭门,百越太子天泽被夜幕组织擒获,而他最终凭借征讨百越获得的显赫军功登上王位。
这是他所知道的这个世界的大概历史脉络。
韩王安,韩国的末代国君,其朝堂下有张开地、姬无夜两个肱骨大臣,懂得权利制衡,较为昏庸。
当然,这些也都是他之前观看动画时的印象。
作为一位国君,他明显是十分不合格的,不然韩国也不会在他手中走向灭亡,最主要的是献城投降,为人所不齿。
他也看不惯这个人,单从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上。
看不惯是看不惯,但落羽也没有别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肆意地评价他人前最好先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他有自知之明,即便被身边姐弟二人叫着“神灵大人”,他也没忘记,自己只是个普通人。
真的很普通,放到现实世界中一抓一大把的存在。
身份调换一下,他在这里可能只能算得上是一个“流氓”。
没车没房没事业,妥妥的一个穷屌丝。
你一个流氓去评价一位国君?
这是有多么想不开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思索间,忽闻耳边石头叫喊道:“我又看到城池!”
落羽抬头一看,果不其然,一座坚城屹立天地之间,雄伟壮阔,他出色的目力甚至能够看清那城楼上的字体。
新郑!
“终于到了!”落羽微微感叹了一声。
此时已是临近黄昏,为了赶路,他们中午都没来得及吃饭。
他是不饿,而这两位姐弟是没有这个习惯。
他们已经习惯了一天两天吃不上一顿饭的日子,仅是一顿不吃,问题当真不大。
更别说,出发前他们吃了不少肉食,油水很足,即便走了大半天的路,也感觉还好,饥饿感被兴奋感所替代,自然没有察觉。
在四周找了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三人瞬移而过,直接出现在城墙边的一处角落中。
城门口有士兵把手,头戴铁盔,配以红缨,身着鳞甲,手持长戈,正对入城的百姓进行检查。
落羽发现,他们并不是所有人都检查,至少身着华贵之人他们是不敢靠近的,能够接受盘问的大多是一些粗布麻衣的平民。
出城的人不多,绝大部分都是进城。
仔细看了一会儿后,落羽对着姐弟二人吩咐道:“等会儿我们进城,你们只管跟在我身后,不要说话,也不要走远,我施以术法会让他们看不见你们,不要害怕,知道吗?”
姐弟二人连连点头,姐姐还好,石头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所以显得有些兴奋。
小脸蛋儿上红扑扑一片,也不知是被晒的,还是被自己给激动的。
见二人听明白了,落羽这才从角落中走出,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后混入了入城队伍。
可他忘记了,一群粗布麻衣的泥腿子中突然出现一袭白衣有多显眼,更别说他这身打扮。
金发冠、丝绸锦缎,束腰白环,高筒皮靴,气质出尘脱俗,宛若林间白鹤,傲然而立。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看向自己,落羽瞬间发现了不对之处。
可已经这个样子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身后的小姑娘与石头有些紧张,虽然知道别人看不见自己,可这么多人都看着自己这个方向,不说其它,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是真的。
短暂的喧闹过后,现场重新恢复寂静,在这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时期,普通百姓并不关注这些外来者。
相较之下,他们更加关心明日城中的粮价与盐价。
这才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外来者终归是外来者。
疑似有贵族出入,盘查的士兵也更加谨慎起来,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深谙自保之道的他们知道这些贵族老爷们都是难伺候的主儿,不能发生意外,不然不仅是饭碗不保,就连小命儿都可能会随着上面一句话而丢掉。
像这样的事情他们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王公贵族是最不能惹的存在,一言可定生死,不是闹着玩儿的。
更何况,看守城门可是一个肥差,多少人盯着这里呢?
等轮到落羽时,他明显察觉到这几位兵士有些紧张,他们甚至不敢抬头,只是挥手让自己过去。
就在落羽刚要迈步入城时,耳旁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聚集在城门口的百姓纷纷避让,退到一旁,落羽也是急忙拉住跟在身后的姐弟二人朝一旁躲去。
只见数匹黑马奔驰而来,“哒哒哒”的马蹄声不绝于耳,为首一锦衣青年骑在马背上,手握缰绳,身后背弓,青丝随风舞动,衣袍猎猎作响。
待到城门处,一拉缰绳,骏马嘶鸣,马蹄高高扬起,颇有一番气势。
一行人翻身下马,他将身上长弓与箭壶交予身后侍从,吩咐道:“记住,不要让我祖父知道我出城了,你们偷偷溜回去。”
“是!”
侍从躬身应道,随即牵过马匹,对着身后众人挥了挥手,从一侧入城离开。
绿衣青年见他们走远,微微整理衣袖后,这才入门进城。
当他见到站在一旁的落羽时,不由眼眸一亮,径直走了过去。
马蹄声远去,入城的队伍开始接受检查,落羽在城门出口靠边处,只差一步便可进城。
见到对方朝着自己走来,当下也是停住了将要迈出的脚步,静静等候着。
立如兰芝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见此,青年不由放缓了脚步,再次整了整衣冠。
一袭素衣青衫,面容青涩,青丝配以银冠发带,发质柔顺,垂于耳侧,刚刚及颈。
双眸炯炯却不逼人,眉眼带笑,气质怡然自得,若春风拂面,陇上花开。
“观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落羽注视着对方,近乎是脱口而出。
青年闻之一愣,随即躬身一礼,讪笑道:“这位兄台过奖了,良愧不敢当。”
这一口称赞可谓是之绝,他不如。
怎料,落羽并没有就此轻易放过他,环绕着他走了一圈,细细打量了一番。
腰佩绿色玛瑙石,绮丽瑰宝点缀,身份必然显赫。
再看其音容面貌,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张良,张子房。
这可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啊!
无论在这里还是在自己认知的历史中,他都能称得上一位人杰。
察觉到落羽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张良笑道:“兄台似乎认识在下。”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落羽一声便听明白了这份话语中的肯定语气,同样笑道:“这新郑城中还有不认识张家麒麟子的人吗?”
张良垂首沉思了一会儿,目光不由在对方身上游走。
白衣束带,金冠流云,面容俊美,气质脱俗,不似凡尘中人。
单从衣服款式上,他看不出来端倪,这套装束与之相比较,多了些许干练果决,袖口偏窄,多似习武之人,可对方手上也没有老茧。
站似青松擎天而上,动若清风飘然而过。
步履稳健,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采,他实在想不起城中还有这样一位人物。
可这样一个人,第一次见便脱口而出自己的身份,着实不凡。
他张家麒麟子的称号,知道的人多,可真正见过面的却是少之又少。
“皆是坊间虚名罢了,当不得真。”张良道:“我观兄台似乎是第一次入城,定没有落脚之地,你我二人相见恨晚,不若随我回府,也好秉烛夜谈。”
落羽惊了,彻底惊了。
这是人精啊!
“张兄就这般信得过在下?”他问。
“自然是信得过的,不知道兄台信吾否?”张良笑着伸手引路。
“信得过,我观你面相也不似大奸大恶之徒,既有停歇落脚之地,酒足饭饱之所,我等自然是却之不恭啊!”
“请!”张良再次示意。
“请!”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路途中,落羽一直打量着四周,观察着道路两旁的建筑群落,这里大多都是一些低矮平房,砖瓦烧制而成,错落其中,布局明显是经过设计的,他能够从中看出大致规律。
街道路面以青石铺地,在长久的试用下已经趋于平滑,道路两边还挖有排水沟,看得他有些迟疑。
这里种种,和他认知中的世界相差太大了。
这里可是公元前的时代……等等,不能较真,毕竟是现代人创造的世界,总会加入一些超前的东西。
路过一拐角,四周的建筑明显高了一层,从一层平房逐步向两层小楼过度。
明明只是一座城,落羽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两个世界。
之前自己见到的那些只能算是贫民窟,这里才算是真正的城市建筑,其风格普遍相同,多了一些装饰。
再往里走,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画阁朱楼,鸿图华构,可谓是辉煌金碧,大气磅礴。更远处那一座庞大的宫殿可是分外醒目,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如鸟斯革,如翚斯飞。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各抱地势,钩心斗角,不知西东。
长桥卧波,未云何龙?
复道行空,不霁何虹?
不知为何,他忽然记起《阿房宫赋》中的句子,或许没有这般夸张,却也绝对不是他所见识过的场面。
这种大型古代城池建筑,当今几人见过?
也只有真正见过,才能感受到它的巧妙与壮丽。
见落羽面露痴色,张良眉角微扬,面露得色,指着那高大的建筑介绍道:“那里是王宫,寻常人等是不允许接近的,不过如果兄台当真想看的话,不才也是有办法的。”
落羽对着张良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无需如此。”
说着,饶有意味地看了张良一眼。
张良甩了甩衣袖,缓解尴尬。
他承认,刚才有试探的成分,却也是小心行事,现在的韩国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对方来历神秘,几番试探,也没能试探出什么结果来。
“子房有话不妨直说,犹犹豫豫可非大丈夫所为。”
张良沉默了两秒,最终还是躬身赔笑道:“既是如此,那良也就直言不讳了,失礼之处,还望兄台见谅。”
“无妨,你我相见恨晚,自是知无不言。”
张良感觉这句话似乎在哪里听过,这时抬头一看,自家大门到了。
话音刚落,转头间,落羽便见前方一座府邸,牌匾上书【张府】。
张良见状,连忙说道:“既然到了,那咱们进屋里面聊,也好让人给兄台准备酒菜。”
“请,随我来!”
落羽自是跟上,身后姐弟二人也是紧随其后,踏入了气派万分的张府。
他们何曾见过这么大的房子,一路上都看花了眼,各种各样的房子,形形色色的人,一路走来,兴奋的同时也隐藏着一丝担忧与害怕。
他们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就像是干净地板上突然多出了两团污渍,怎么看都不顺眼。
好在这里没人能看见他们,不然他们当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张良一进门就吩咐下人准备酒菜送到自己院来,他则是拉着落羽穿过几扇拱门,跃过几道石桥,一头扎进了假山园林之中。
落羽被绕得有些晕头转向,这种复杂布局虽然看起来十分舒适,但谁用谁知道,自己家里都能迷路。
走过一条小径,二人来到一座院内,张良指着院中石凳说道:“请坐!”
他没有将落羽带到客厅,而是直接带到了自己院落。
客厅那个位置人多眼杂,他本就是偷偷跑出去的,自然不愿被自己祖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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