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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零号

发表时间: 2023-02-24

蹦嘭,蹦嘭,蹦嘭……

周围安静到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顾修铭没来由的担心那个女孩,仿佛预见未来很快就会发生不幸的开端,立刻回头狂奔。

平时,凭他超乎常人想象的脚程和耐力,顾修铭可以毫不费力地跑完整个马拉松,但是这一次,他永远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那个小女孩了。

顾修铭站在原地四下张望,突然间他惊恐发现脚下的影子在一点点向前延伸,又像粘稠的液体一样从地面向上拉伸。是一个人,外形看上去与他有几分相似,但却带着一种逼人高傲的气势。

—顾修铭,你不觉得自己孤独吗?

黑影张开了本就看不见的口,发出明明是属于顾修铭的声音,却又像濒死的人一样沙哑。

“我、我……”顾修铭恐惧后退几步,脚下的影子又延伸出一条与之相同的直线。

这次又凝聚成一个坐在地上、双腿抱着膝盖低头啜泣的男孩。顾修铭能认出来那也是他,几年前因为坠落天使陨石刚刚失去父母,独自一人在街头流浪的他。

“—救、救我,我要…活下去,谁都可以,就算…魔鬼,只要能救我…”

脚下影子的延伸速度越来越快,以顾修铭为原点漆黑的支路越来越多,每一个人都有着各不相同的气质,开始都是顾修铭自己的样子,但随着范围越来越远,黑影越来越多,那些但凡是与他相关的人,又或者是在他记忆中存在过的人也都源源不断冒了出来,像古代所罗门教廷的洗罚祭祀,阐述着顾修铭迄今为止、一生所有的罪恶。

黑影同时向顾修铭靠近,带着瘆人的恶意好似要把他拖进深渊。

换作任何一个人早都已经吓破胆了,可就在最前方的黑影即将触碰到顾修铭时,顾修铭却突然笑了,周围一切都在那一刻里停止。

“又是你吧,搞出这种东西还真是符合你的恶趣味啊。”

顾修铭脸色平静对着虚空讲话,不过显然他在呼唤某个人,不对…准确来说,是另一个让人讨厌的幻想体。

“哈哈,现在都不会害怕了呢,顾修铭,看来你的心理素质被我锻炼的不错了嘛。”

与小刻一样的顽皮声音凭空响起,所有黑影在一瞬间化为灰尘消散殆尽,一双不算特别有力量的手从后方揽住他的脖子,然后迅速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便从顾修铭身上跳了下来。

那是一位相貌、身高几乎都与小刻完全一样的孩子,笑容自然尖锐的虎牙露出,显得顽劣且幼稚,唯一不同的一点便是身上打扮完全相反的风格与气质。

仅仅是这一份气质方逸就能完全断定,眼前之人并不是小刻。

如果说小刻的设定是有点蔫坏的病娇美男子,那么面前的这人就是邪气凛然的中二妄想症少年,同时也是让顾修铭最头疼的存在——零号!

就像人格分裂的患者,一具躯体,两份记忆,多重性格。

“你怎么来了?”顾修铭阴阳怪气讥讽着他,毫不掩饰对来者的讨厌。

对于零号他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自从认识了这个家伙,顾修铭常常发神经质,头痛失眠好长一段时间。

“你就这么不欢迎我来。比起那个闷骚怪的人格,我才是全心全意为你好的,你这样说让我很心疼啊。”

顾修铭知道他在零号创造出的梦境中,这种事他经历的不是第一次了,他索性放弃挣扎问道:“客套话就不要说了,你出现,应该不是为了和我叙旧吧?”

“那当然啦,才几天不见你就转学到千怡学院了,为了庆祝你进入新校园,我必然为你带来光明的指引。”

零号打了一个响指,两人周遭的景象瞬间变化,就像动画片的魔术一样,零号轻轻撩起顾修铭的头发。

“今天我将要告诉你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深处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下卷—不可思议的力—

徐姝瑶上车后和陈芷涵击掌为贺,脸上透露着藏不住的喜悦。

“怎么样?查到了吗?”陈芷涵伸手关上了所有车窗,精致脸庞上熏染着红晕。

“那当然喽,我瑶瑶公主是无敌的,诺,都在这里。”

徐姝瑶把手里的U盘一甩,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入陈芷涵的手心,双手枕着头,轻轻向后用力靠在柔软的座垫。

“只不过……”她的眉毛凑在一起呈思考状,很明显还在想刚才的事。

“诶?什么只不过?”陈芷涵好奇的问。

“没事没事。”徐姝瑶晃了晃脑袋,“只是对这个刚来的转校生有些好奇而已,毕竟这可是我们学校头一次主动对外招生,想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又或许他的特别之处是不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她才不会把自己在顾修铭房间内发生的异常说出口,这件事她要埋藏在心底,对谁都不说,因为那个在梦境中出现的女孩的声音会让徐姝瑶发自内心感到寒冷和恐惧。

陈芷涵发动跑车引擎低鸣下开启了系统无人导航,然后将U盘插在了电接口。

“哼,以后对别人的事情上心之前还是早做调查为好,别忘了咱们说好的,新来的这家伙是我这边的,除了极乐天那些人谁都不许碰,你可不准反悔。”

“不跟你抢,不跟你抢。”

徐姝瑶嘟嘟嘴:“不就是一个人吗,我们千怡学生会根本不在乎,毕竟部门实力差距摆在那里。你快把U盘里的东西打开,我要看这家伙究竟有什么秘密。”

提到极乐天时,陈芷涵不可克制地回想起来什么。夏清灼就是极乐天的副部长,她各项能力都接近完美,即便徐姝瑶答应后她已经缺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可她依旧没把握能在夏清灼的手里抢人。

“好了,别啰嗦。”

两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上,但是很快加载规程结束后,他们上扬的嘴角就渐渐凝固了,因为U盘里的内容确实有些出乎意外的不对劲。

“我是乐迪,现在是飞行时间。是时候出动超级飞侠了…”

熟悉的开头曲和红色飞机头小男孩出现在电子屏幕上,让两个美女相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爆了句粗口。

当属徐姝瑶最为吃惊,甚至抬起了笔记本电脑来盯着屏幕,力气再大一些可能要把屏幕都按碎掉。

“怎么可能?这家伙……我明明是拷贝最核心的内容,难道这就是顾修铭的秘密?”

徐姝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有可能的话,八成她冲过去拉顾修铭打一架的心都有,然后当面对峙自己辛辛苦苦拷贝的东西到底去哪里了。

只是这种想法未免太不现实了。

“不对,我猜应该是内容被替换掉了,看样子这家伙确实有几分神秘,肯定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东西。”陈芷涵摸摸下巴道。“到底是小看他了,第一次突然袭击就以失败告终,不知道他和我说的那些是不是也在骗我……九方孤儿院,艾米莉,看来之后找个时间,我应该让茗月去调查一下顾修铭。”

徐姝瑶并没有听到陈芷涵小声的嘀咕,她现在还是很气愤,虽然一般人想不明白她是怎么好意思生气的。

“我居然被摆了一道,真是不爽啊!”

陈芷涵抬起头看着车的后视镜,在她们后面紧紧跟着一辆卡车,而且根据陈芷涵的观察,这辆车已经跟了她们至少四个路口了。

注意到了这一点的陈芷涵露出狡黠一笑,对着徐姝瑶喊道。

“瑶瑶,我们好像被某人跟踪了,要不你去解决了吧,正好可以给你发泄一下。”

徐姝瑶却摇摇头道:“车里没有人的,这种远程控制的方面用我的能力有局限性,不适合干力气活,还是你去解决吧!”

“切,你就活该受气,管他是什么,要是我先打爆了再说。”

她对着徐姝瑶吐出舌头摆了一个鬼脸,又重新打开水滴型的车窗,透过后视镜死死地盯着后方的卡车。

就在那辆重型卡车气胎爆炸,发出刺耳轰鸣声向着她们所在的位置侧滑袭来之际,陈芷涵一只手抓紧车门把手,瞬息间身形矫健地窜出,两条小腿绷紧出惊人的弧线,先一步踩到卡车车厢上。

在路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想象中的血肉模糊并没有发生,陈芷涵的小腿就宛如高压弹簧般卷曲,但依旧没有被碾碎,反而起到缓冲器的作用让徐姝瑶驾驶的帕加尼强行调转车头,漂移出卡车碾压的范围。

“坚持住哦,我马上就好。”就是在这种紧要关头,徐姝瑶依旧嬉皮笑脸的说道,就好像这种事情对她们来说不过是经常处理的一件小事。

“快点,我就说最讨厌和你一起工作了,每次都是我来当苦力!”陈芷涵忿忿不平地抱怨道。

“嘿嘿,能者多劳嘛。”

徐姝瑶扔出了三根粗大麻绳,准确地绕进了卡车车胎的轮子里,把绳子绑在左手臂上,徐姝瑶右手打着方向盘的同时脚踩油门踩到底,顶级跑车优异的性能指标中有一项就是变相加速期的抓地能力,帕加尼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巨大向心力将卡车的车轮锁定,陈芷涵用力一蹬,稳稳落在卡车倾斜的背面。

待到徐姝瑶将绳子甩过来,陈芷涵迅速勒死箱式保险杠用力下压,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宛若天威降临,将这辆重达六吨左右的卡车牢牢稳定下来,连地面都出现了一丝龟裂。

“呼,搞定。”

陈芷涵拍拍手里的灰,然后擦了擦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珠,装出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行了,你可别装小女生的模样了,看着会让人恶心的,当初你一刀一个,从旧金山砍到洛杉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是个女生?”

看到陈芷涵假装擦汗,徐姝瑶露出满脸的嫌弃。

“你!”

陈芷涵气得攥紧拳头最后恶狠狠地说道:“你跟我也差不多,上次欧洲连队的任务不就是你去解决的。”

“切,你有证据吗?姐的善后工作向来都是万无一失的,连老毛们的鹰眼系统都查不到一丝一毫。”

明知道自己斗嘴争不过徐淑瑶,这一次陈芷涵学聪明了,直接把车钥匙抢过来,没等徐姝瑶反应过来就把车开走了。

临走前她还不忘得意洋洋的说:“既然你善后工作做得好就留下来好好干吧,我可不奉陪了。”

徐姝瑶注视着陈芷涵一点点消失在目光中,眼神略带失望又仿佛松了一口气,用一种老妈子的口吻感叹道。

“这傻丫头,真是应了那句胸大无脑,不是一般的好骗啊。”

下一秒,徐姝瑶的眼神陡然凌厉起来,连传来的声音都带着一份威慑。

她盯着突然出现在路边的黑色人影道:“小妹妹已经走了,接下来就让姐姐陪你们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玩一玩吧。”

这猫捉老鼠的游戏……

徐姝瑶握紧拳头,发出咔吧咔吧的捏响声,马步扎好然后立刻冲出,带起一阵拳风呼啸。

不知道什么来头的黑衣人也精通武力,一共七位,白石面具下的黑瞳停留在徐姝瑶身上。

拥有主动权的徐姝瑶以掌为刀,指甲连成片状,光影交错间斩下竟直接劈碎黑衣人的手臂,但是令人恐怖的黑衣人并未发出惨叫声,徐姝瑶顺着攻击方向望去,大量电子元件和线路堆积在黑衣人的身体下。

“机器人吗?之前倒是听说过有人利用觉醒者做科研实验,这些不伦不类的东西就是所谓的实验棋子吗?”

设计并操作它们的幕后者肯定躲在某处收集徐姝瑶的数据,和这种东西对战毫无意义,用小臂格挡下机械的撞击,徐姝瑶抬腿命中对方胸口,一脚将其踹飞十几米远。

紧接下来,徐姝瑶在衣服兜底掏出两柄触发式手枪,掰动扳机对准目标,子弹被打光后这些机械的身体全部被轰开数不清的洞孔,甚至能透过背面的光亮。

七台机械仿生装置本身的金属配置并不差,但在徐姝瑶手里就像儿童玩具般暴力的被击碎破坏掉,显然她拥有着更为可怕的某些权能。

她拿出手机拨通一个不知名的电话。

“京普公路的现场来处理一下,我遇到了些烦人的家伙,别留下任何证据。”

徐姝瑶吐了一口气,将手枪插入怀中径直离开这里,仿佛刚才发生一切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