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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短篇小说》精彩片段
苏大愤怒至极,上前一步将家人护到身后,咬牙切齿看着站在面前的恶痞,“我们被流放过来是来开荒的!既是流放地开荒地,根本没有谁的地盘一说!这里所有能开荒的地都是无主之物!开荒的人才是主!现在不管是这院子还是后面的菜园子,都是我苏家的东西!想要我们交税,不可能!想让我们走,更不可能!你们要敢咄咄相逼,大不了老子跟你们拼了!”
“想拼命?”为首地痞叉腰大笑,后头随同的一众恶丁也是笑声轰天,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就凭你,凭你们?既然好言相告你们不肯听,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行,老子成全你们,让你们知道得罪我十二码头是什么后果!小的们,把这破地儿给我砸了!”
“慢着!”霍氏从门口人群挤出来,走进院子,看着这些人皮笑肉不笑,“干什么呢这是?不过是弄了个小菜园子,胡帮主连这点都看不开,还要叫你们这些小喽啰来喊打喊砸?”
为首地痞看见霍氏,丝毫不杵,态度依旧倨傲,眼珠子一斜,阴阳怪气道,“霍娘子,这事儿我劝你最好别管。当初你夫君跟南北城及我十二码头都有口头约定,闲事莫理。你要是想破坏约定强出头,日后你夫君没了安稳日子过,你可别埋怨!”
“你!”霍氏脸色一变,看看苏家老小,最后到底沉着脸退到一旁,没再多言。
为首地痞见状鄙夷冷笑一声,挥手,“砸!”
恶丁们立刻哄拥而上,准备动手打砸。
苏大苏二此刻也顾不上怕了,愤怒上头,兄弟俩抄起家伙迎面冲了过去,“格老子的,跟你们拼了!爹、娘!带其他人躲开!”
苏二啊啊啊的一通吼,挥着木棍见人就拍,下了死手,一双眼睛被愤怒绝望烧得通红。
苏家其他人没听话,苏老汉苏老妇也大吼着朝这些想砸他们家的人冲去,就连刘月兰何大香跟苏秀儿三个妇人也动了手,合力拦住一人又撕又挠。
三个小崽子初时本来被吓得要咧嘴哭,眼见家里人全冲上去了,三个崽子傻了一瞬,在苏安一挥手指挥下,仨齐齐往前撞,龇着牙就朝出现在眼前的大腿小腿用力咬。
恶丁们受了疼,吼叫声不绝于耳。
场面混乱又滑稽。
周围观望的人却没一个人觉得好笑,所有人呆呆看着这一幕,眼底有什么东西在挣扎,像长期被压制的种子,遭遇极致压迫后,终于生出了反抗的意识。
以前但凡有这些地痞恶丁出现的地方,被欺负的人只能默默承受,从来没人敢这样豁出命的去反抗他们。
苏家人开了先河。
而恶人们的惨叫声也让被压迫的人意识到,这些人原来也是会怕疼的,远没有他们以为的那样可怕。
为首地痞看到苏家人竟敢反抗,愣神后恼羞成怒,“一群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打!给老子狠狠打!死活勿论——啊!”
怒吼未落便戛然而止,接在话尾的是一声劈叉惨叫,无比凄厉。
地痞睁着瞪大的眼睛,一手捂住另一只手腕,看着从指缝里溢出的鲜红色不可置信。
手腕处的剧痛让他瞳孔一度骤扩骤缩,下意识看向霍氏。
霍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移到了苏家堂屋门前,怀里抱着混战前被藏到堂屋门前角落箩筐里的小奶娃。
“阿娘。”男娃不过四岁,童声奶稚,仰头看着阿娘时,满眼的依恋。
美妇亲了亲他额头,笑得柔和。
她的孩儿啊。
希望她存的这丝善念,日后能回赠到她孩儿身上,佑他逢凶化吉、一世平安。
接下来的时间,苏家人一心赶路,需要休整的时候也尽量避开人来人往的大路边,补充了体力后继续前行。
一路下来宿过荒林,住过山洞,年节时普通人家热热闹闹吃着团圆饭,一家子只能窝在四面寒风的山林里啃菜干,不可谓不苦。
三个还不懂事的娃儿遭不住的时候会啼哭片刻,哭完了眼泪一抹,又把小胸脯拍得响响的,男子汉小丈夫,也要顶天立地。
最乖的还要数甜宝。
年纪最小,却全程不哭不闹,也亏得她身体好,风餐露宿的竟没冻出病来,让苏家人轻松不少。
这天行至傍晚,眼看天要黑了,前方是晚蜿蜒陡峭山道,走夜路太危险。
一家子决定在路口休整一晚,天亮后再继续启程。
找了个稍微避风的天然土坑,刘月兰、何大香跟苏秀儿三个妇人去捡能烧火的枯柴,苏大苏二照例搭灶烧锅,准备一家人的晚饭。
“娘,”搭好灶后,苏大摸到老妇旁边,低声道,“木车上的东西已经吃空了,就剩最后一小把木薯粉,撑不到雍州。”
苏老妇皱眉,露出为难神色。
车上乡亲们送的东西再多也有数,沿途一家子还掏老本又给添置了些吃食才勉强撑到现在,这还是拼命省着吃了。
“娘,要不就、就吃点鱼吧?”苏大壮着胆子道,“吃的跟不上,咱大人还能忍个几顿,但是三个小崽子怕撑不住了……”
苏老妇抬头,看向围在生了火的土灶旁取暖的仨小子。
离家时仨脸上还带点肉,现在一个两个的,已瘦得小脸凹陷下巴削尖。
她咋个不心疼?
苏老妇又低头,看着怀里包被中安安静静的小孙女,眼底现出剧烈挣扎。
小孙女能变出鱼。
她知道,整个苏家除了仨小崽儿,全都知道。
就连苏秀儿,他们也寻着机会给她透了口风。
可是现在不是在家里,要是小孙女又把梨啊鱼啊扔出来玩,随时有被人发现的风险。
自打在边界驿站遭了事之后,苏老妇更为谨慎,之后再不准小孙女瞎玩儿。
“你让我再想想。”说是想想,苏老妇哪能想到什么办法?
一方面不忍孩子们挨饿,一方面担心小孙女暴露,两头为难。
甜宝眼珠子往某个方向移了下,淡漠收回,随后小手动了动,木车上干瘪的空袋子悄然鼓起一层。
“娘,你看!”苏大将袋子打开一角,里面躺着六七条冻僵的大草鱼。
每条都有半臂长一掌宽。
已经两月不见荤腥的汉子,这时也不由眼睛发亮。
苏老妇将怀里娃儿紧了紧,抿唇,“去做吃的吧。”
“好嘞!”苏大脆应,抱着袋子离开前,偏头在女儿小脸蛋上吧唧一下,低声道,“闺女,这段时间靠你了,等到了地方,爹给你当牛做马!”
“忙活你的去!找抽呢!”苏老妇呼喝一声赶人。
到了灶头旁,把鱼拿出来,妇人孩子们一看见肉,讶声此起彼伏,激动欣喜溢于言表。
苏老妇见此情形,幽幽叹了声,她低头看着小孙女,悄声问,“宝啊,你老实跟阿奶说,拿这些出来,对你有没有害处?阿奶这心里老不安哪。”
苏老妇哑然。
霍氏说得这么清楚了,她咋还能不懂?
就是有人为富不仁,要把人当畜生使!
给人做佃户,累死累活一年到头别说挣个温饱,最后不定还得倒欠东家租子!这种事比比皆是。
佃户在那些富人眼里,比狗都不如!
看在那包鱼的份上,霍氏话也多了两分真诚,“而且,就算你们弄来庄稼种子,最后种出来的东西也未必能落你们自个手里。徒北山不好混,处处都是豺狼,要不你以为后面那么大的地方,咋个全荒着?不是没人想种,是没人敢种。种出来最后全被抢走,无权无势的人哭天天不灵,只能任人宰割。”
苏老妇白了脸,抖着唇,“……朝廷便不管吗?”
“朝廷?嗤!朝廷早就放弃这里了,管不了,这地方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霍家院门开了又关,霍氏打开小布袋子,见着里面风干的鱼干,一条条个头匀称颜色漂亮,乐得咧了嘴,“当家的,今晚给你做好吃的!”
屋里压抑咳声传来,“咳咳咳!什么好东西?”
霍氏几步进屋,把东西亮给男人看,“鱼!鱼干!看苏家人来的时候一个个跟叫花子似的,也不知道怎么藏的好东西,我竟然没发现!”
“确实是好东西,苏家能拿过来,既是谢礼,也是信任。”男人咳了两声,轻叹,“你刚把人吓着了。”
“我不过实话实说,难道要说好听话糊弄他们?”妇人不以为然。
好话她不是不会说,但是话说的再好听有什么用?现实不是用好听话就能粉饰的。
不过苏家那家人,确实难。
几个孩子要养活呢,啧。
“我瞧那一家子是知道感恩的,要是能帮,便帮一把吧。”
“行了行了知道了,就你话多!吃不吃鱼干了?”
“吃,我给你做。”
“待着!我去做!”
妇人白男人一眼,让他做饭,灶头冒出来的烟不够他呛咳的,不得心疼死她?
男人唇角动了动,低笑溢出口腔。
另边厢,苏老妇失魂落魄回到家,进了院子看到坐在檐下看娃的老汉,看到四个笑着不知愁的小崽儿,压在心头的情绪顿时绷不住了,蹲下来失声掉泪。
苏老汉被吓得腾地站起,三两步冲到老妇人身边把她搀起,急得声都颤了,“咋地这是?受欺负了?!”
苏安三个崽子也被阿奶吓着,齐齐扑过来抱着老妇的脚,嘴里阿奶阿奶不停叫唤。
“老头子,咋办啊老头子?弄不到种子,弄到了也没用,种不得啊,种不得啊呜呜呜!“
“娘,为什么种不得?!”
院门口,苏大苏二五人肩上还背着捡回来的荆棘枯草,到家刚好把老妇人的话听了去。
五人脸色皆变得难看。
进了屋,从老妇口里得知原由后,这个刚刚露出点欢颜的家,再次弥漫惨雾愁云。
“这到底是什么世道!”苏大蹲在廊檐,咬牙咒骂,“地不能种,那些人甚至把山上的树都全砍光,一门心思把人往死里逼!再过一阵山上枯草被捡光,咱家连火都烧不起!到时候想活命只能去给人当奴才!”
三个年轻妇人抱着孩子坐在一旁,沉默无言,满心彷徨无望。
苏二更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们在山上捡草的时候听人说,这里但凡给富户做佃农当奴才的,最后大多被坑得卖妻卖儿女。半月前来的那拨人,就被带去当了佃农。”
苏老汉跟苏老妇眼皮一颤,嘴唇抖动久久说不出话来。
上次家里人差点在边界驿站被人欺负后,甜宝无意间发现自己竟能操控空间里的东西当武器,接下来的日子,她有空就会沉浸在空间研究。
这些梨针就是她试手做出来的。
不废力气,就是有点费神。
一把梨针花了她大半个月功夫,所以用过后,甜宝又把针收回空间,坚决不浪费。
这是可以重复使用的。
至于杀了人这件事,甜宝并没有特别感觉,她上辈子被关在实验室里当试验品,不论醒着还是睡着,体验到的都是无尽的疼痛。
没人教过她是非黑白,她在那里学到的除了认识了人体各处关节及致命器官之外,学到更多的就是漠然。
对人性漠然。
对生命漠然。
把洗干净的梨针随手扔回梨树下,甜宝歪着脑袋想了想,不对哦,她还学会了怎么样扎人。
扎哪里最痛、扎哪里会瞎、扎哪里会死,她都知道。
那些坏人该死,她就把他们都扎死了。
想到这里甜宝又有点遗憾,如果上辈子她就有这种能力,哪能容实验室那些人蹦跶那么久。
站起身,甩掉手上水珠,甜宝扭头,透过空间入口看了眼二叔正与之攀谈的人。
这人有点烦,有他跟着,她都不方便拿东西给阿爷阿奶他们吃了。
她是不怕的,但是阿爷阿奶担心被人发现她的异样,怕她被抓走……唉,她不能让阿爷阿奶他们担惊受怕。
“哼。”甜宝委屈噘起小嘴,朝在自己脚边游来游去的鱼群道,“你们在这里乖乖的,多吃一点,养肥一点,肉多些才好吃。”
鱼群顷刻四散,肥硕身板拼命往石缝里钻。
不止甜宝愁,苏家人此刻也发愁。
赶了一晚上夜路,跌跌撞撞的,一家人昨儿傍晚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完了,现在是又累又饿。
可是木车上空空如也,浑找不出一点能吃的东西,三个小娃子已经饿得抱着肚子嗷嗷叫。
一家子暂时停歇半路,避着紫衣时,一个个露出苦瓜脸。
紫衣也注意到了一家子窘境,不疑有他,只当他们是苦于没有吃的。
“在这里等着。”他扔下一句话转身消失原地。
苏家人不敢动,也不敢搞小动作,当真坐在原地乖乖等着。
苏老妇担心小孙女又扔东西出来,到时候保准掩不住,趁着外人不在,抱着娃儿耳提面命反复叮嘱。
不到半刻,紫衣回来了,手里拎着两只瘦巴巴的灰毛兔子,扔到苏家人脚边,“吃的。”
惜字如金。
一晚上相处,苏家人对他已经没那么害怕生疏,看到野兔子,众人眼睛齐齐发亮,仨娃子更是欢呼着跳起来。
“兔子!侠士,你这是打哪弄来的?”
紫衣,“山上猎的。”
苏大苏二有眼色,二话不说上前,一人拎起一只兔子开始整理。
也不用去哪找水,古道上满地都是积雪,需要清洗的时候直接拿雪一搓就是。
苏大笑道,“侠士,你这打猎手段老厉害了。我以前也曾上山打过猎,想要猎点野鸡野兔啥的,没个一天半天的不行,有时候在山上猫一天就未必能遇上。”
苏二也道,“咱就是困在要赶路,要是有时间,沿途应该也能猎到一些吃的。”
“你这话纯属给自己脸上贴金,以为见山就能见着吃的?寒冬里多的是人家缺吃少喝,想要填肚子只能冒险往山上跑,山里但凡有点东西的,早就被人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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