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脂说完一挥手,押上来一名下人,正是刚才上茶之人。“饶命啊!妈妈我错了,饶了我吧!”那名小丫头哭着求饶。
“你得罪了几位爷,就该受到惩罚,剁了她的手,茶都上不好,留着有何用?”说完就摆手示意拖下去受罚。
“慢着,听妈妈这意思,这丫头之事还怪到我们身上了。”沈煜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斜睨着她。
刘脂赶紧赔笑:“没有,是她自己做事鲁莽不细心,怪不得人。”
沈煜一挥袖:“这事就算了吧,你也用不着砍那丫头手,好似我们逼迫似的,晦气。”
“谢谢几位爷宽宏大量,还不谢谢几位爷。”刘脂借坡下驴,赶紧指挥那丫头磕头谢恩。
又亲自盯着人换了茶来,这事处理得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八面玲珑,舌灿莲花,生意做得得心应手,让人看不出探子痕迹来。
而且这刘脂长相一点也看不出是海夷人,要不是事先知道她是海夷探子,谁能想到?
据查,这家花楼开了好多年了,刘脂在这做妈妈也有两年多了,是前老鸨的女儿,是女从母业。
不过前老鸨倒是个地地道道的大燕人,那刘脂就有可能是她与海夷人生的,这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她不似海夷人了。
她应该长相随母,那会不会那时候他们就有了行动,这也太可怕了。
几人看也打探不出什么,无心多待,对视一眼,准备离开。“今日真扫兴,罢了,回吧。”陆行舟甩下两锭银子,三人起身离开。
“几位爷慢走,下次再来啊!”
望着他们的背影,刘脂对身边人吩咐:“这几个面生,去查查什么来头。”
那人回:“有一人我倒识得,是城中虎威镖局的镖头,另两人不识,应该就是他说的朋友,可能别处来的。”
“不可掉以轻心,你们行事要更加小心谨慎,容不得半点差错,多年的经营眼看就要成事,关键时候千万不要出岔子。”
县令张胜听从沈霖的建议,一边暗地组织民兵,以备不时之需,一边写信向上面禀报,请求支援。
他这信还没有发出,就发生了变故,海夷人竟然大举来犯了,东海上一艘艘船只满载海夷士兵,眼看就要到大燕海域了。
原来是宏渊帝在朝中大肆查找奸细,打草惊蛇了,让他们决定提前行动了。
“这个蠢货!”沈霖气得一拍桌子。
狼烟点起,号角吹响,州府守军也迅速向这赶来。严颂起初确实如他们所料,不信有海夷内奸之事,坚信自己管辖的军中,绝不会混进奸细。
可在城中接二连三揪出后,才将信将疑地开始查找,还没等他查出,海夷人就来袭了,只好停下,带兵赶来应战。
沈霖父女俩带着一队民兵,约五十号人,有寨子里带来的二十几人,还有虎威镖局的人。陆行舟没有跟来,他在后方帮忙负责补给和联络援军。
吴听澜也跟在沈煜身旁,他是自己偷偷躲在队伍中混上来的。被发现后,就紧跟在她身后,非要去。
她苦口婆心:“你功力还未恢复,这是打仗,不是儿戏。”
任沈煜如何劝说,人家就一句:“你在哪?我在哪?”
把不明真相的人感动得直夸,煜丫头招的夫婿多好,对她多上心。
就连沈霖也帮腔:“让他去吧,男人就该磨练磨练,上上战场。”
“你要是拖后腿,我第一个宰了你。”沈煜还是许了他跟随。自从洞房花烛夜后,两人还没怎么相处过,更谈不上交流。
她不知道的是,吴听澜中的毒已解了些,虽说不能使出全部功力,可也恢复了五六层了。
“如果我有什么意外,约定继续,你随时可以离开,我留了书信说明情况,我爹不会干涉。”沈煜看着身边人道。
这人脸上疤脱落,只余一道浅浅的红痕,看起来没有那么骇人了,相反还挺英俊,讨媳妇应该不难。
“我不明白,你一个山匪要这么拼命干吗?”吴听澜没有理会她的话,反问。
“那你又跟来干什么?国之兴亡匹夫有责。”沈煜目光深邃,凝望着远方宽阔的海面。
吴听澜被这句话震到,转头看向她,一身轻甲,身姿挺拔,目若星辰,坚毅地看向远方,这哪里是个匪人能有的气度。
“轰隆”前方传来炮弹的声音,先头舰队已和敌人交上火。
这么快就打起来了,吴听澜皱了皱眉。
“怕吗?怕也没有后悔药吃了。”沈煜看他那样子打击道。
船上的人闻声拿出了弓箭,调试好弩机,一个个不用吩咐,就训练有素地行动起来,一点也不像临时组建的民兵。吴听澜看着这些越发好奇这群山匪了。
“轰隆隆”又是一串炮声,依稀可见远处敌军船只沉没了一艘。“哦哦哦!”众人一阵欢呼。
大燕这方接连又发射了几炮,又有一艘敌船中弹了,正在情况一片大好时,突然一发炮打出去,竟然半晌没有动静。
“怎么回事?”
“继续发射。”严颂吩咐。“咚咚”又发射了几枚,落下依然没有预想的爆炸声。
严颂慌神了,迅速查看所有炮弹,仔细察看竟然有大部分都浸了水。 一屁股瘫坐在地, 这是遭了暗算,有奸细,定是有海夷奸细混进来了。怪自己大意了。
“统领,统领”亲兵扶起他。
炮被毁了,仗还得打,他打起精神指挥:“等对方近了用箭射,用火攻,哪怕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敌军进入我大燕海域。”
又小声吩咐亲兵:“把接触过炮弹的人,全抓起来,他们中定有敌人奸细。”
沈煜他们也发现了不对头。
“煜儿,我军遇麻烦了,炮恐怕用不了了。”沈霖注视着前方战舰,皱眉。
“敌军的炮射程远不及我方,我们弩箭射程倒是与之相差不大,爹我们把船开到前面大舰旁,与严大人配合好,或许能险胜。”
“好,就这么办。”沈霖满口赞同。
飞快来到大船旁,沈煜开口:“爹,你不便出面,我来和他们交涉。”
她立于船头朗声道:“民兵队长沈煜求见严大人,有要事相商。”
严颂正在为战事发愁,忽闻外面有人求见,烦躁的本想拒绝,可一想还是见一见吧,或许有收获呢。
待听说来人叫沈煜后,立刻喜上眉梢,沈霖为骠骑将军时,虽然自己和他没什么交集,但也知道他女儿沈煜常年跟着他住在军中,而且还经常上战场的事。
赶紧道:“快请进来。”他自己也迎了出去。
“沈煜见过严大人。”沈煜跳上甲板,大步流星地走向他。这个严颂以前她是见过的,但没有打过交道,此人和她爹充其量算是不太熟的同僚。
“侄女长这么大了,没想到你们在苍狼县,你爹还好吗?”严颂看到她心放下了一半,严肃的脸上扯出了一抹笑意 。
“严大人别来无恙,我们一直住在乡下,这次听说海夷来犯,才带着村中农夫来尽微薄之力,我爹年纪大了,虽然来了,不过只帮我略阵,由我带队。”
“哈哈哈!虎父无犬女啊!”严颂听说沈霖也在,心情更好了,放声笑了出来。有沈霖这根定海神针在,他安心多了。
“严大人,刚才在后面看到打了几个哑炮,炮是不是出了问题?”
“实不相瞒,炮全浸水了,没用了,侄女既然猜到,是否有良策?”
“良策谈不上,如果我们配合好,或许可以暂时拦住敌人,等援军到来。”沈煜把自己想法一一道出,两人又议定了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