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爷爷林毅的命，与几百万的钱去比，当然是命重要！
林瑶感觉自己太不冷静了。
于是返回。
嘭！
忽然背后一声闷响。
办公室的门被粗鲁地推开，撞击到内墙。
李天九背负双手，踱着步子走了进来。
林瑶尚未反应过来，就觉身边人影一闪，常留义已经站在李天九面前，准备躬身……
李天九一把抓住常留义的胳膊，指了指他的红木办公椅。
常留义瞬间了然，赶紧走回座位。
但是他没有坐下去。
“此前我还纳闷儿，灵酉阁日常病人也不多，那么多资产是怎么来的呢？”
“现在么，我明白了，原来是抢来的啊！”
李天九面带微笑，但言语冰冷。
显然，李天九听到了常留义刚才说的话。
常留义有些惶恐，转头看了看林瑶，欲言又止。
林瑶左右看看两人，很是疑惑。
她所了解的李天九，虽然疏于礼貌，但对上司也敢这么无礼么？
更让她不解的是，这灵酉阁的首席医师，好像看到李天九后很不对劲。
完全不是一个上司该有的样子。
“常医师，林瑶是我很好的一个朋友，能不能给我点面子，把你那规矩改一点呢？”
李天九继续微笑着。
常留义一脸为难道：“阁……不，李医师啊，这规矩可不是我定的，当初灵酉阁成立时，首任阁主就已经定了这些规矩，咱不能……擅自修改啊。”
李天九跟常留义交待过，在外人面前不能称他阁主。
李天九刚想再说点什么，林瑶却一咬牙插话道：“天九，常医师说的那三个条件，我林家能答应！”
之后立刻掏出手机，当着常留义和李天九的面，拨了个电话。
“爸，灵酉阁这边……”
“什么？！起步价五十万，医好了诊金要年龄的十倍？钱多不多的，但他们这算法简直荒谬至极！早和你说了，天合医院都治不了的病，别指望那个什么灵酉阁，你偏偏不信！赶紧回来，别在那浪费时间！”
电话里传来一阵咆哮，声音大到如同开了免提。
林瑶挂了电话，面色尴尬不已，她后悔当场打电话了。
常留义面色如常，波澜不惊。
李天九则是同情地看着林瑶。
林瑶楚楚可怜，眼眶里泪珠儿在打着转。
“这样吧，我下午准备出去办事，顺便去下你家……”
李天九实在不忍心了。
“李医师……”
常留义想要出言阻止，但李天九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林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跟着李天九离开灵酉阁。
身后，常留义长叹一声道：“这丫头命真好！”
……
林家。
林天祥一脸阴沉，看着刚刚迈步进入客厅的李天九。
“爸，你别看天九年龄不大，他可是灵酉阁的医师！”
林瑶看出爸爸的不悦，赶紧给他解释。
“林总好！”
李天九出奇地礼貌。
林天祥却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李天九，沉声道：“李守义院长正在给你爷爷针灸，你们先在这等下。”
林瑶听罢皱眉道：“爸，李院长不是说他无能为力了吗，怎么还来给爷爷治病？”
“你爷爷的病情你也知道，我不过是想让李院长帮他减轻些痛苦而已。”
林天祥话语苍凉。
“我能不能去看看？”
李天九问道。
林天祥冷冷看了他一眼，只回了三个字：“没必要。”
他对李天九没有丝毫的兴趣。
只是碍于女儿的情面，没有赶李天九出去而已。
李天九对林天祥本无好印象，但由于林瑶的原因，倒也没觉得多么尴尬。
“爸，灵酉阁本来也是李院长推荐的，天九正是从灵酉阁来，让他去看看不正合适吗？”
林瑶对林天祥的态度非常不理解。
她深知爸爸性格执拗、对人冷淡，但涉及爷爷病情的大是大非，林天祥这种态度有些反常。
林天祥沉吟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起身走在前面。
林瑶和李天九跟上。
与方才林家客厅中的贵气感不同，林毅寝室的布置非常简洁规整。
直线条的古旧家具、军绿色的格调，一侧墙上挂着很多奖状、勋章。
仿佛进了军队里的长官营房。
靠窗的一张床前，简单放了一个方凳，斜坐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人。
床上躺着一位老人，紧闭双目，面容沧桑。
“李院长，怎么样了？”
林天祥走上前，轻声问道。
“哦，针灸后，老爷子已经睡着了，我再观察下，怕是很快又要发作……”
李院长转头看了看林天祥，同时也注意到了他身后的林瑶和李天九。
李天九被自动忽略，李院长只是冲着林瑶微微点头。
“啊！我不走，我不走！……”
忽然一声惊叫，床上的老人瞬间坐了起来，眼神惊恐地望着窗户。
林瑶赶紧上前，扶住老人后背，眼圈早已发红。
她是爷爷最疼爱的人，从小一直被爷爷宠溺、和爷爷感情最深。
床边坐着的李守义，摇头叹息了一声道：“唉，功臣也被苍天负，不公啊！”
“我是否可以给林老爷子看看？”
李天九淡然发声。
李守义听到这话，转头看向李天九，打量一番后问道：“林总，这位年轻人是？”
“哦，是林瑶的一个朋友，说是在灵酉阁上班。”
林天祥随意答了一句。
“灵酉阁？”
李守义瞬间起身，态度变得严肃起来。
他对灵酉阁谈不上熟悉，但很敬畏。
自从那位大人物被灵酉阁医好后，他对灵酉阁肃然起敬。
那人本来是他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推荐给常留义的。
当时他们天合医院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对病患浑身肿包的怪病查不出任何病因、找不到任何有效的办法。
而常留义接诊后，不到三天，药到病除。
当然，李守义对那位大人物付出的代价并不知情。
但李守义看李天九这么年轻，心里非常狐疑。
李天九并没等谁同意，直接走到病床前。
他示意林瑶让开，单手扶住林毅老爷子的后背，然后闭目感觉了一下。
随着林毅喊叫声越来越微弱，李天九脸上也是阴晴不定。
他再次示意林瑶帮忙，把林毅缓缓放平躺卧，这时老爷子早又昏了过去。
“林老爷子，是被人施了摄魂邪术！”
李天九决然说道。
“什么？邪术？！难道你们灵酉阁还笃信鬼神一说？”
李守义听到这话，惊讶之余立时失望。
“危言耸听！林瑶，你带他离开这里，你爷爷需要安静。”
林天祥则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李天九瞥了李守义一眼，冷笑道：“听说你还是什么国医协会的人？就这点见识，恐怕是学艺不精吧！”
国医对鬼神的论断，明面上都已经被定为糟粕。
但真正接受过国医传承的都知道，如果说神魂论是糟粕，那经络说与五行辩证论治都是糟粕了！
道医有个“医”字，原本就与国医同源，只不过融合了道家修养与特别的术数技法而已。
李守义听完李天九的话，脸上顿时露出怒容。
他尽管有着相当的涵养，但这毛头小子当着别人面对自己不敬，他当然无法接受！
“你……即使你来自灵酉阁，但目无尊长、狂傲自大，恐怕学艺不精的是你吧？！”
老头子急了。
李天九微笑着看着他，也不搭话。
正当林天祥想要怒斥李天九时，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两人先后进入屋内。
“哈哈哈，这年轻人说得好啊，看来是师出名门喽！”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身着唐装长衫的中年人，手里提着一根金属拐杖。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油头粉面。
“林昊，你说去请一位世外高人，这就是了？”
林天祥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