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小镇有一段时间了，北牧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拜访了周围的邻居。
他们都很热情，挥舞着自己的丧尸手臂，张开一双腐烂边缘的狰狞巨嘴，见到北牧就一股脑迎了上来。
为了报答这些热情的村民，北牧用剑让它们安息。
随后从衣柜里挑了几件宽松的衣服，也不管尺码大小，看着合适的便一股脑带走。
回到老楼后，北牧将衣服都放在了陈艾面前。
“这些衣服你挑合适的穿吧，换好了我们就出发。”
少女十分僵硬地翻了翻这堆五花八门的衣服，她抬起头，迎面望上北牧那一对不带感情色彩的眸子，她顿时把肚子里的话咽了下去。
这是末日，不是之前和平社会了，还能挣扎着活着就不错了，哪儿有什么挑挑拣拣的机会！
陈艾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道理，从中挑出几件还能看过眼的衣服。
见到北牧依然没有挪窝的意向，她忍不住开口道：“你……能不能先避开一下，我要换下衣服……”
一边说着，陈艾一边缓缓低下了头。
虽然说现在社会的风气愈加开放，很多年轻人，尤其是影视学院的学生，很多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司机了。
而陈艾则不同，她出身于一个在沧州当地也算颇有势力的家族，从小被保护得很好。
她虽然上的是影视学院，未来想要走娱乐圈，但长这么大，她连除了自己父母长辈，还有家中的老管家之外，没有跟任何异性有过肢体接触。
此刻却要在屋内还有一个男人的同时换衣服，让陈艾不由自主地感到羞愧异常。
她感到自己的脸颊烫烫的，仿佛熟透的红苹果，指甲盖不停地掐手指上的肉，留下了一道红红的印子。
北牧看了少女一眼，二话没说，拿起自己的一把剑，一把砍刀，翻身跳下了楼。
过了好一会儿，陈艾才缓缓抬起头。
她往楼下看了一眼，才放心地开始穿衣服。
楼下，北牧还是将砍刀背在身后，仔细抚摸着古董剑的剑身。
虽然其已经不算锋利，但北牧还是喜欢这把武器。
剑身轻巧，挥舞起来更加凌厉，虽然不如砍刀势大力沉，但是可以以势取胜。
这里讲的势并不是指力量，也不是玄幻小说中玄之又玄的天地大势，而是指的延绵不绝的剑势。
正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一剑又一剑而形成的凌厉攻势，也正如潺潺流水一般，不可突破，既是进攻手段，同时也兼并防御，让一段距离内的敌人无法近身。
可惜，古剑大损成这副模样，剑势用一次便少一次，不知道何时会化作一团碎片彻底破裂。
如果能找到一种修复这把宝剑的方法就好了！
想到这里，北牧陡然发现，体内的那一道白色灵气又动了。
这次北牧并没有阻止，而那道白色灵气从他的右胳膊上窜出，尽数没入了那柄古董宝剑里。
一道夺目的绚光从剑身上升起，片刻后，一柄崭新的长剑便出现在了北牧手中。
剑身上篆刻着金色的铭文，就算在昏暗无光的老楼里也显得熠熠生辉。
剑柄的顶端镶嵌着蓝色的碎钻，亦或者是不知名的宝石，除了美观之外，北牧还从其中感受到了一股炽热的力量。
冥冥中，这柄剑似乎在向北牧传递一个信息。
它很感谢北牧帮助它脱胎换骨，并势要用自己的全力帮助北牧作战。
北牧空挥了一下，剑身划破面前的空气，涤荡出阵阵剑吟。
好剑！
在空中舞了个剑花后，北牧便将其紧紧地别在了腰间。
他有点后悔当初没把老板的剑鞘一块拿走的，剑鞘为铜铸，当时嫌沉，就给直接扔了。
只能期待接下来有缘能够得到一个剑鞘以代替。
这时，从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艾已经换好了衣装，上身是一件运动帽衫，而下身则只穿了一件超短裤，露出一双白花花的大长腿。
北牧顿时就被她的这副打扮给雷到了，也不知道这姑娘是怎么想的。
超短裤那道不是和超短裙差不多吗？
都遮不住下身，起不到任何防范作用。
陈艾见北牧一见到她的新打扮就愣住了，误以为是他被自己的美貌震住了，不由得骄傲了起来。
她的心中仿佛有一个匹诺曹在高傲地挺着尖尖的鼻子，愉悦道：你不是刚才还很凶吗？还不是要被本小姐的美貌给迷住！
“你……去换一条长裤！”
可接下来北牧开口说的话便让陈艾愣住了。
“为什么要换长裤，难道我的腿不好看吗？”
说完之后，陈艾才发觉自己刚才进行了什么羞耻发言，连忙捂住嘴巴。
她的一双眸子瞪得大大的，又是一股浓浓的羞耻感止不住地涌上心头。
北牧感觉自己要跟不上陈艾的思路了，他索性上楼，选了一条差不多的运动裤，又将打包好的水和食物带上。
“把这条裤子换上，另外，这些食物和水也归你拿，我需要时时刻刻对周边的危险加以防范！”
陈艾沉默片刻，将手从嘴边放了下来，接过裤子直接套在了超短裤的外面。
她没有反驳北牧的话，顺从地接过了包裹，因为她知道那都是徒劳。
跟在北牧身后，陈艾第一次迈出了老楼，她顿时被周围的景色吓住了。
街道上洒满了已经干涸的血液，有些白花花的肠子已经被晒干，就这么散落在大街上，上面还有几只超大号的苍蝇不停嗡嗡。
除此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残尸倒在街道两旁。
缺胳膊少腿是常态，甚至有一具尸体直接没了半边身子，另外半边在树上挂着。
还有不少丧尸的尸体，它们大多身受分离，也有的五官被砸了个稀巴烂，天灵盖开了个口子，从中不断流淌出墨绿色的液体。
太阳还是那个太阳，蓝天还是那片蓝天，但世界仿佛被血水冲洗，变成了活生生存在的地狱。
包裹从陈艾的手中滑落，被北牧一把接住。
他反手给了少女一巴掌，让她把卡在喉咙的尖叫生生憋了回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片刻之间，无比流畅，仿佛是早就谋划好的一般。
陈艾宛如中暑一般，身子无力地朝着一侧倒下，刚好被北牧用身子抵住。
花了好半天劲，陈艾才缓了过来，扶着老楼的墙吐了半天，把她刚才吃的泡面全吐了出来。
北牧给她喂了几口水后，她也逐渐缓了过来。
“欢迎来到末日，小妞！”
将包裹重新放回陈艾的手里，北牧冲她比出了一个机械式的微笑。
那笑容很僵硬，也很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