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夔裴鹤语的现代都市小说《公主远嫁,裙下臣他低声诱宠畅读精品》,由网络作家“原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公主远嫁,裙下臣他低声诱宠》,讲述主角谢夔裴鹤语的甜蜜故事,作者“原瑗”倾心编著中,主要讲述的是:但不过是个称谓而已,她还不至于那么小气,“无妨。”很快,鹤语就被珍珠扶着手,上了马车。钟世远翻身上马,骑马走在鹤语的马车边,“殿下想要先去什么地方?”“成衣铺吧。”鹤语说,她从上京带来的绣娘,这段时间都要给谢夔做衣服。她昨日刚到灵州时,发现这边时兴的款式跟上京有些差别,她想去看看。“好勒!”在外面的钟世远声音听着喜庆极了,“那今日......
《公主远嫁,裙下臣他低声诱宠畅读精品》精彩片段
鹤语一愣,当年先英国公夫人,出自汝南袁氏,十里红妆,羡煞了多少闺中儿女。
先英国公夫人是家中唯一的姑娘,自小得父兄宠爱,当年的嫁妆,十足可观。后来,袁氏去世,谢夔离家,没想到,那些袁氏的陪嫁,倒是好好落在了谢夔手中。
袁广不知鹤语的错愕,说起来前主子的陪嫁,他不由有些感慨,“如今,夫人也算是了却了心愿。夫人的陪嫁,原本也是应该留给殿下的。”
鹤语低头看着手中的小印,若有所思。
用了早饭,鹤语准备出门逛逛。
她从前颇得帝后宠爱,即便是生长在宫中,但却也时常有机会溜出宫门,在热闹的集市中穿梭。
现在来了漠北,她又怎么能坐得住?
换了一身轻便的襦裙,鹤语准备带着珍珠玛瑙出门。
没成想,还没走出府门,就看见一队兵马停在了门前。
为首的是鹤语认识的熟人。
“公主。”
钟世远从马背上跳下来,给鹤语行礼。
鹤语虚虚一扶:“不必见外。”然后她抬头看着在钟世远身后的那些穿着盔甲的士兵,眼中有些茫然,“这是做什么?”
钟世远顿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看起来从小将军的样子,多了几分少年气,“这些啊,都是节度使大人今日吩咐的。这些年府上除了袁广叔一直没别人,但现在公主住进来了,您是贵人,当然不能出任何闪失。所以,这些人就是我们大人派来保护您的。”
鹤语:“……”
钟世远看不出来此刻鹤语的脸色到底是代表着什么心情,他害怕对方不喜,不由又解释了两句:“殿下不必担忧,这些士兵,都是我们大人亲手训练出来的,都是大人的亲兵。在府上,绝对听殿下的安排,不会出什么乱子。”
他就是怕鹤语觉得自己带来了一群兵痞子来府上,搅得府中上上下下都不安生。
这些兵,全都是跟了谢夔至少五年的老兵,平日里都是负责保护谢夔。现在,因为鹤语的到来,分出来了一半过来保护鹤语的安全。
鹤语转头看向唐坚,对着后者点了点头,示意这些人让唐坚去安排。
钟世远在之前是跟唐坚打过招呼的,见到鹤语一行人是要出门的架势,不由主动开口道:“殿下是要去城中逛一逛吗?”
鹤语点头。
钟世远有些憨厚笑了笑,“殿下,我对这灵州城熟得很,不如今日我带着殿下去看看如何?”
“你没有公务在身吗?”鹤语问。
钟世远:“今日轮休,我这不也是没事儿吗?所以大人才安排我将这队人给您带过来。”
鹤语自然求之不得,与其让她一个人在这偌大的灵州城里瞎逛,当然比不过身边有个对此地熟悉的导向。
“那就麻烦了。”
钟世远:“不麻烦不麻烦,嫂子的事,我必须放在心上啊!”
钟世远大大咧咧说,等到这话脱口时,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顿时忙不迭跟鹤语道歉,“殿下,殿下我刚才是一时口误……”
他心里当然是希望自家大哥能跟眼前的公主殿下好好的,可现在显然不是什么好时机,叫对方嫂子。可他一个嘴快,忘了改口。
鹤语在听见“嫂子”这个称呼时,有些晃神,又还觉得有点陌生。
但不过是个称谓而已,她还不至于那么小气,“无妨。”
很快,鹤语就被珍珠扶着手,上了马车。
钟世远翻身上马,骑马走在鹤语的马车边,“殿下想要先去什么地方?”
“成衣铺吧。”鹤语说,她从上京带来的绣娘,这段时间都要给谢夔做衣服。她昨日刚到灵州时,发现这边时兴的款式跟上京有些差别,她想去看看。
“好勒!”在外面的钟世远声音听着喜庆极了,“那今日,我就带殿下去我们灵州最大的成衣铺子,金银楼。”
在路上,钟世远在外面仔仔细细地跟鹤语介绍着金银楼。
“……说起来为什么这金银楼叫金银楼呢,因为这家铺子,其实也不仅仅是卖成衣,还有不少首饰。算是我们灵州最大的服饰和首饰集为一体的商楼。光是这铺子,都有足足三层高,占地面积也是那条街上最广的。灵州城里时兴的样式,金银楼中都有。殿下今日前去的话,肯定不会空手而归的。”钟世远认真说着,将这些年金银楼里出过什么稀罕玩意儿,都回忆了一遍,在路上说给鹤语听。
珍珠坐在马车里,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瘪嘴,小声道:“难道他不知道这金银楼是我们家殿下的私产吗?”
当年鹤语首封时,帝后不仅仅给了她物资最丰饶的江南之地,而且,担心女儿出宫后过得不好的皇后娘娘,还特意买了酒楼,成衣铺子,首饰铺子在外面,这些铺子都是以连锁的形式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等日后鹤语出宫,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吃到自己喜欢的,穿到自己想穿的,买到自己喜欢的胭脂水粉,宝石珠串。
金银楼,便是其中一家。
只是在钟世远开口介绍之前,鹤语还真是不知道金银楼的掌柜竟然这么有本事,将这一家店铺,竟然也开到了灵州。
鹤语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她出门后,手中就一直把玩着那块墨翠。
现在听着珍珠的话,微微挑眉,“无妨,去看看,说不定跟我们在上京城里逛过的金银楼不同。”再说了,今日她就只是金银楼的顾客,可不是什么东家。去逛商铺,就是要花银子的。
玛瑙则是注意到了鹤语的视线,不由低低一声笑,“殿下今日可一直拿着驸马的私印,那等会儿去铺子里,是不需要婢子给银子了吗?”
平日里,都是玛瑙在管着鹤语的账,她心细如发,管理起来得心应手。每当鹤语出门时,付银两的活儿自然也是玛瑙在负责。
现在玛瑙这话一出,鹤语一愣。其实现在她才发现好像自己今日是有些放了多过的注意力,在手中这块玉石上。
“行啊。”鹤语反应过来后,笑了笑,她将私印上吊着的那截黑色的绳索套在自己的手指根部,然后在半空中转了转,“花谢夔的钱。”至于她的,当然要省下来。
她用谢夔的银子,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鹤语不由轻笑了一声,她忽然想起来昨晚自己要谢夔给她念书,谢夔一脸憋闷,但是又不得不念给自己听的模样。尤其是谢夔越是念着那话本,脸色越是铁青。
想到这里,鹤语不由觉得好像这样也不错,至少,谢夔也不是那么全然无趣。
谢夔负手而立,脑子里还在想着不久前侯伟杰特意过来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什么公主殿下如今主动赴北地,就是心里还有他的意思。说什么现在指不定公主殿下就在客栈里等着他,若是他不现身的话,公主恐要失落。就从刚才进门他观察到的鹤语的反应来看,他可看不出来鹤语有半点想要他过来的意思。
甚至,他刚才在看见鹤语见到自己的身影时眼中的惊骇,他有理由怀疑,他的这位妻子,早就把自己是什么模样忘得一干二净。
此刻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谢夔还背对着鹤语,他没回答鹤语的话,反问:“可以转身了?”
他不习惯背对着人讲话。
鹤语:“……”
她捏了捏被子,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被捂得严实的胸口,这才点头,“嗯”了声。
谢夔转过来,先前被他揉得有些凌乱的轻纱床幔,如今已经复原。随后,他的目光,定定地锁住了床榻上的人。
在烟霞色轻纱之后,鹤语坐得端正。当谢夔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她不是没所觉察。相反的,男人目光如炬,当她整个人被谢夔的视线笼罩时,心底还有那么两分慌乱。但很快,鹤语就已经强行按住了心头蔓延上来的陌生情绪,她对着谢夔可有什么值得慌乱的?她是公主,他不过只是驸马。
想到这儿,鹤语不由有了些底气。她不知道谢夔到底能不能看清她的神色,反正她昂着精致的下颔,脸色高傲而严肃,“我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谢夔是能看清鹤语的小表情的,他能百步穿杨,自然目力极好。何况,鹤语的那张小脸实在是太白了,他不想看清都难。
当又听见鹤语这话时,谢夔微微扬眉。
“公主不希望我过来?”谢夔问。
鹤语刚想说“不希望”时,谢夔的声音又落了下来。
“那公主为何来北地?”
鹤语沉默,她当然不想说自己是被自己母后勒令过来。这若是说出去,岂不是显得她不得不在这谢夔的地盘?莫名就有些气短。
谢夔像是没感觉到鹤语的沉默一般,他上前了两步。
这一动作,引得鹤语如临大敌。
她还记得新婚夜那一晚,原本她以为的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上了床后,让她好生一顿疼。从小被娇养着长大,半点苦头都没吃过,倒是在跟谢夔成亲的第一晚上,就结结实实吃了一次苦头。虽说她脾气大,当场就一脚将毫无防备的谢夔踢下了床,可谢夔带给她的阴影,她到现在都还没忘。
“你,你干什么你?停住。”鹤语有些激动喊着,她一手抓着胸口的衣服,一手抓着身下的寝被,那张小脸上有些楚楚娇柔。
可是谢夔压根就没有听她的话,三两步谢夔就已经重新走到了的鹤语床前,他大手一撩,便拉开了挡在自己跟鹤语面前最后一层轻纱,随后凑近了床榻上的小美人。
他生得极好,哪怕在边关数十年,那模样也比京中养尊处优的世家子不知道英俊了多少倍。更何况,这些年对谢夔而言,都是一次次厮杀的历练,相比于那些从未经过战争的世家子,他身上更多了一股味道。比脂粉堆里的少爷们,多了一股真正的男人味。
此刻谢夔半个身体都已经倾身到了床幔中,鹤语也是来这北地后,这么清楚地看清了眼前的人。
“公主以为我要做什么?”谢夔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已经后退着快要跌坐在床上的鹤语。不等后者回答,他已经一手放在了鹤语的腰间,瞬间,温香软玉就被他逼进了自己胸膛前。“像这样吗?”谢夔说。
鹤语已经完全被他这孟浪至极的动作弄得面红耳赤,上京城里哪家的少爷会像是谢夔这般有骇人的气势。她顿时有些红了眼圈,觉得委屈极了。
一想到自己压根就不知道为什么母后一夕间让自己收拾行囊来这偏远之地,周围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不说,还要面对谢夔这么个煞神,偏偏此刻还无力反抗,鹤语顿时觉得更委屈。
她自是不肯在的谢夔面前落泪的,就瞪着眼睛,不甘示弱地看着眼前的人。
谢夔没想要对鹤语做什么,他只是看不惯小公主来了漠北还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还什么都没做,怀中的人就已经红了眼睛。
“哭什么。”谢夔问。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鹤语便感觉到心头的那股委屈和被谢夔瞧见落泪的窝囊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眼睛更红了。
“别哭。”谢夔已经松开了刚才想要吓唬鹤语的那只手,他皱着眉,心里实在是觉得自己太冤枉,“你再哭,是想把门口的人都引来?”
鹤语:“……”
谢夔:“算了,我出去,我让你身边的人进来伺候你。”
“不行!”鹤语陡然出声,她声音里还带着点哭腔,听起来真是要人命。
谢夔看着她,眼里带着探究。
他实在是有些不明白鹤语这是什么意思,凑近了她要哭,说走又不许。
鹤语哪管谢夔此刻腹诽,“我要洗面。”她说,如今她在谢夔面前差点哭了的样子,怎么能让旁人看见?
谢夔:“?”
“给我打水。”鹤语见面前的男人还像是木头一样矗在原地,轻锁眉头,吩咐道。
她从未见过谢夔这么像木头的人,从前她只要一个眼神,周围的人就能猜出她想要什么。到了谢夔这儿,她都说这么明白了,对方还半天没个动作。
谢夔抱着银质的鱼洗,不知怎么就成了眼下这般模样。
先前看起来还有些惧怕自己的小公主,此刻正就着他端盆的手洗着脸。
听着耳边传来的细微的水声,谢夔看了眼坐在自己面前的鹤语。他想说其实不用洗脸,也不怎么能看得出来这位小公主差点哭了,着实没必要。
“好了。”片刻后,鹤语抬头,优雅地将帕子放回在银盆里,看了谢夔一眼,似乎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在这人面前差点哭出来的窘迫样。
“你出去吧,让珍珠进来伺候。”
她坐在床上,双手还很规矩地放在小腹处,将上京贵女的娇贵高傲模样在谢夔面前演了个十成十。
鹤语在说这话时,完全不觉得自己这种“用了就丢”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谢夔在听见耳边传来这话时,倏地一笑。
鹤语听见,面上虽然不显,但心已经被提到了半空。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跟谢夔单独相处的时候,她内心其实是有点怵他的。
可是大邺皇室的公主,怎么,怎么可能怕一个小小的驸马?
她绝不能在谢夔面前示弱。
下一刻,鹤语就看见跟前的男人将手中的银盆朝着架子上一放,大步朝着她走来。
“你,你又要做什么?”鹤语问。
谢夔没有开口回答,但是他直接在鹤语的床榻上坐了下来,伸手脱下了自己的黑靴,又开始解开胡服圆领旁的纽扣,这动作传达出来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鹤语着急,她可没允许谢夔在自己这里留宿。见谢夔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鹤语慌了。她也不顾什么公主仪态,扑上来,就要按住谢夔解开衣服的手。
她的那只手柔软又白皙,现在搭在谢夔那只晒成了小麦色又带着粗糙的茧子的大手上时,一黑一白,对比格外强烈。
当然,力量的对碰也是明显的。
鹤语这一刻才不管自己究竟能不能跟眼前这男人的力量抗衡,但显然让她什么都不做,更让她不安。
“不准。”鹤语说。
谢夔低头看着此刻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小手,可谓是柔若无骨,他在片刻的意外后,就轻而易举地制服了鹤语的动作。
现在男子的那只大掌里,已经牢牢地将鹤语两只手捏住了,像是一只大钳子,令被困住的鹤语动弹不得。
“公主。”谢夔沉了沉声音,他心里不曾将鹤语的动作当回事儿,但眼前的小公主实在是娇气,若是日后真留在漠北,他整日手头的事一大堆,不说日理万机,但也是“一日千机”,可没什么时间哄鹤语的小性子,倒不如趁着现在,说明白,日后对谁都好。“既然公主不想与我做夫妻,当日为何答应圣上的赐婚?”
鹤语现在都还看着自己被谢夔拿捏住的手腕,她挣脱过,没成功。当耳边传来谢夔这话时,她心头忽然一跳。
鹤语感受到谢夔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探查意味的目光,不能抬头跟他的视线对上,“我自然是听我父皇的。”
谢夔眼里的怀疑没有因为鹤语的回答而消失,“听闻公主在上京极为受宠,难道不曾为了自己的亲事争取过?”
当年皇帝赐婚,是不希望他还能有个强劲能支持他的岳家。而尚公主,尤其是鹤语这样的嫡公主,不仅仅不会带给他任何助力,还是无上荣光,一举两得。
但宫中除了鹤语这个身份尊贵的公主,还有低阶嫔妃所出的公主,那些人嫁给他,作用其实也是一样的。可偏偏,最后的人选是鹤语,大邺唯一的正宫皇后所出的公主,也是中宫唯一的孩子。
鹤语抿唇不语。
她不怎么会撒谎,所以遇见不想回答的事时,就直接不说话。
谢夔见状,轻笑一声,也不强求鹤语对自己坦诚相待。
他松开了鹤语的手腕,脱衣服的动作仍在继续,那张刀削似的脸上看起来有几分讥讽,“我不管公主是如何同意圣上赐婚,嫁给我这样一介武夫,但现在你既然来了漠北,就要知道,你我是夫妻,我留宿在这里,天经地义。”
谢夔在说完这话时,就已经脱下了外衣,随后他站起来开始脱裤子。
鹤语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她已经捂住了眼睛。
“你停下!”
谢夔不为所动,他脱得只剩下一件中衣,敞开衣襟,赤着脚,转身看了还在床上的鹤语一眼,“公主若是不想将外面的人都招惹进来的话,只管大叫。”
他横竖是舍得下这面皮的。
谢夔说完后,便转身朝着客房里连接的净房中走去。木桶里都是刚才鹤语沐浴后用剩下的水,但谢夔没丝毫嫌弃,即便是温水已经变成了凉水,他也直接进去,简单了洗了洗。
在行军中,想要这么一桶水好好洗个澡,想都不要想。谢夔自打十岁来了军营后,早就习惯了军中人的行事作风,不拘小节,也没那么讲究。
鹤语此刻坐在床上,听着隔壁净房里不断传来的水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身下的被子都被她用力抓出了皱褶。
不要脸!
鹤语不由在心头愤愤骂着谢夔,同时她忍不住咬了咬手指头,脑子里半天理不清楚思绪。
她要怎么办?
“珍珠。”鹤语还是叫了人。
端着燕窝站在房门口已经快要打哈欠的珍珠一听见房间里鹤语的声音,立马推门走进去。
“殿下。”珍珠将燕窝递给鹤语,她目不斜视,但是心里已经惊涛骇浪。
后面房间里传来的水声很清晰,她如今也知道驸马在公主的房里。眼下这是什么情况,珍珠脑子里有点懵。
鹤语推开了燕窝,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吃这些?
“重新去开一间上房。”她安排道。
珍珠低下了头 ,“殿下,这家客栈,只有这一间上房。”
望城很小,而在北地,往来的人也很少,他们现在选的这家客栈,已经是整个望城里最好的客栈。
“而且,也没有别的空房。”珍珠补充道。
鹤语紧抿着唇,一时间无语。
珍珠还站在她跟前,等着吩咐。
片刻后,鹤语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甘愿,“算了,今晚你不用在房里伺候。”
“让唐坚在门口守着。”鹤语紧接着又嘱托道。
珍珠一愣,随后点头应下,这才退了出去。
谢夔洗澡的速度很快,只不过他在听见外面房间还有人,便没有直接出去。等听见珍珠离开关门的声音后,他这才从净房里走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谢夔的错觉,他总觉得那捅沐浴的水里都还带着鹤语身上的味道。很香,就连自己身上,也沾染上了那股香气。
谢夔是只穿着一条长裤出来的,结实的胸膛处,还有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滴落。
鹤语刚抬头,便看见了谢夔这样一副半裸的画面,她当即捂住了眼睛,不满道:“你不穿衣服!”
谢夔抬头,满不在乎:“睡觉穿什么衣服?”
鹤语:“下流!”
谢夔:“……?”
这怎么就下流了?
他出门在外没鹤语这么讲究,军中之人,像是这样短途的奔波,只穿着一套衣服,带上刀枪剑戟和一匹马就已足够。平日里汗多了,夜里洗了衣服,光着膀子睡一觉,第二日再穿上干衣。
却不料这竟然就成了鹤语口中的下流。
他人已经走到了床前,鹤语伸出手臂,拦着他。
谢夔低头看了眼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截雪白的小臂,像是冰块一样的格外突出的喉结滚了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才洗了澡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黯哑,“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鹤语总觉得谢夔每一次叫自己“公主”,都带着几分讥讽味,但她又没有证据,只能自己生闷气。
“让你上床也可以,但我们也要事先约好。”
鹤语端着茶盏的那只手,在半空一顿。
站在她身后服侍的珍珠,忽然不知道她现在拎着茶壶的手,是不是应该给自家殿下添茶。
“咚”的一声,鹤语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珍珠忙不迭给她重新添了茶水,然后安静地站在一旁。
在包间里,现在比珍珠更觉得难捱的人,是钟世远。
钟世远觉得今日自己出门,一定没有看黄历。不然,这“大凶不宜出行”几个大字,他怎么就没有看见呢?
当外面夏涵今那句“攀上了节度使大人”的言论落进他耳朵里时,钟世远下意识地道了一句“放屁”。
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如今是在鹤语面前,脸上顿时有些讪讪,“殿下,都是没有的事。我们节度使大人这么多年一直洁身自好,身边绝对没有女人,真的,就连一只母蚊子都没有。”钟世远说这话的时候,就差直接竖三指对天发誓了。
鹤语轻笑一声,也没有说相信,也没有说不相信。
外面那出戏倒是还没有结束。
王锦在听见夏涵今的话时,站在楼梯上回头,“我王家背信弃义?放眼整个灵州,谁不知道你夏涵今凶悍?身上哪里有半点小娘子的模样?舍妹跟大人两情相悦,倒是被你说得是我们王家攀附了节度使大人。”
夏涵今气得眼睛发红,就算是再厉害的小娘子,被自己的未婚夫当众说“凶悍”,也忍不住觉得委屈想哭。
她身边的婢女也跟着气得不行,但主仆二人都是嘴巴不厉害的,现在也只能听着王锦的话,被气个倒仰。
“你出去看看。”就在这时候,在包间里的鹤语听不下去了,看着钟世远说。
不管外面那个叫夏涵今的小姑娘是什么样的人,但是跟她有婚约的郎君这般说话,就是令人心生不快。
凶悍?一个女子对着未婚夫变得凶悍时,难道不应该先想想那个男人先做了什么事吗?
钟世远其实老早就想出去呵止外面的三个人,在可是鹤语坐在这里,后者没有开口,他哪里敢自作主张?
现在鹤语一开口,钟世远几乎立马就站了起来,“是!。”他飞快回了鹤语,然后打开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钟世远一开门时,声音也随之而至。
那声音一听,就是已经忍耐了很久。
“放你祖宗的狗屁!”钟世远出去后,还很贴心地将包间的门合上,不让外面的几个人看见里面的鹤语。
他那张脸,一出现在灵州城里,估计就没几个人不认识。更何况,眼前围聚在这三楼楼梯口的,都是平日里打过不少照面的人。
金银楼的掌柜从一开始就一直关注着鹤语所在的包间的动静,现在见到钟世远从里面出来,他那一颗原本就高高挂起来的心,这时候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索,勒住了,只感觉快要呼吸不上来。
而王锦在看见钟世远时,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涨红。
他跟钟世远其实同岁,但是后者俨然是兵马使,成为谢夔的左膀右臂,而自己好像除了有个还不错的家世,什么都不如对方。
就因为这原因,每次王锦见到钟世远时,都颇为不自在。更何况,现在他跟钟世远的碰面,还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更让他心里生出了几分尴尬。
“钟小将军,今日你怎么在此处?可真是有些巧啊。”王锦按住心头那点诡异的男人的自尊心,换了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跟钟世远打招呼。
王锦脑子里在这时候已经将整个灵州城里的未婚小娘子都过滤了一遍,回想着最近谁跟眼前这人走得近 。
可仍旧没什么头绪。
钟世远才懒得跟他寒暄,如今当务之急,就是要在包间里面那位殿下跟前,将他家节度使大人身上的“脏水”刷干净。
“你说你妹妹跟我们节度使大人什么?两情相悦?”钟世远才不管王锦的什么脸面不脸面,王锦的面子有他大哥的清白重要吗?钟世远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王锦,不容对方有任何躲闪。
王锦的确没想到自己在背后谈论谢夔的私事儿,会被钟世远听见。
可是若让他当着夏涵今的面改口,他又做不到。
夏涵今的父亲夏塘官至五品,是比他父亲参军的职位品级高上不少。他跟夏涵今的这门亲事,其实是他们王家高攀了夏家。何况,夏家还就只有夏涵今这么一个女儿,他若是能娶到夏涵今,夏家如今的一切,日后都会是他的。
本来就因为这般原因,他跟夏涵今订亲,交换了八字庚帖后,他就一直在夏涵今面前有些抬不起头。
如今好不容易他的妹妹王芙,好像是得了节度使大人的青眼。在整个灵州城里,谁不知道节度使大人虽说三年前已经成亲,但是上京的那位公主殿下,却一次都没在朔方境内露过面,想来公主殿下也是极为不满这门亲事的,那节度使夫人的位置,自然也就形同虚设。谢夔身边一直没有别人,这朔方境内,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将自家女儿送到谢夔身边。
可无一人成功,除了上一次她妹妹在宴会上抚琴时,被节度使大人夸赞了一句。
也就是因为谢夔的这么一句夸赞的话,王家上上下下心思浮动。若是王芙能凭借一曲琴音,跟谢夔搭上关系的话,他们整个王家,说不定都会飞黄腾达。
现在王锦按下心中对钟世远出来搅局的不快,开口道:“节度使大人喜欢舍妹的琴音,想来应该也是对舍妹有那么几分意思吧?钟小将军还未成亲,应当是不知这男女之间的微妙情愫。”
钟世远一听这话,差点笑了。
“你少自作多情,我大哥什么时候说了喜欢你妹这种话?”钟世远才不管什么含蓄不含蓄,反正王锦自己都不在乎他亲妹妹的声誉,他一个外人,又怎么可能在意?“两情相悦?你怎么不说不久后,我大哥就要八抬大轿将她迎进府中呢!?”钟世远气得头疼,今日这话,传进了鹤语的耳朵里,今夜,他家大哥肯定什么都知道,到时候受皮肉之苦的人还不是自己?谁让他就这么不长眼,今日带了公主殿下来这金银楼,又碰见了王夏两家的儿女官司呢?
王锦:“钟世远!”
事到如今,他如何听不出来钟世远话里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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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语的确还没有就寝。
从上京来了这漠北苍凉之地,她有些水土不服,平日里都觉得嗓子干得难受,而身上亦是如此。即便是日日清洗,但只要一日不抹香膏,都觉得浑身干痒。
鹤语现在正褪了衣衫,放下了床幔, 坐在里面朝胸腹处涂抹着。
小臂后背小腿这些地方,她可以让身边的婢女擦拭,但更隐秘一点的地方,需要褪了小衣亵裤,她都是自己动手。
降真香还在室内燃烧着,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寝被,被床幔围起来的狭小的空间,都让鹤语觉得分外有安全感。
谢夔推门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幅美人图。
烟霞色的床幔并不能将床榻内的一切都遮掩,相反的,轻纱将床内的那道身影勾勒得朦胧而又有摄人心魂的美感。
雪白裸背的流畅线条,在往下滑落到腰际时,狠狠一紧,便成了江南水乡人口中传唱的“一搦掌中腰”。
谢夔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间,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倏然一下转身。
鹤语在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时,不由蹙眉。
珍珠玛瑙都是伺候了她多年的婢女,知道她不喜在抹香膏的时候有人进来。
“谁?”
鹤语在问这话的时候就已转身,朝着床幔外看去。
当堂中那道看起来修长又英伟的,俨然是成年男子的身躯出现在鹤语视线中时,鹤语登时瞪大了眼睛,“来……”
最后的“人”字还没有喊出口,下一秒,鹤语甚至都没有看清面前这人的身影究竟是如何动的,反正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对方已经隔着眼前这烟霞色的床幔,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另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已经横过她的胸口,将她整个人压在了床榻上。
“是我。”谢夔低沉着声音开口。
这瞬间,他对上了眼前鹤语的那双眼睛。因为猝不及防和惊骇,而出现的湿漉漉的雾气,看起来又娇又令人怜爱。这么近的距离,谢夔能轻而易举地看见被迫躺在床上的年轻女子鸦羽般浓密的睫毛,此刻甚至还在簌簌地抖动,像是不安。精致的五官在此刻看起来更显得惊艳,谢夔手上的动作不由轻了两分,“谢夔。”他不知道鹤语究竟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模样,他先主动开口。
鹤语此刻的状态不太好,她不知道谢夔是怎么进的自己房间,但现在,她几乎半裸着被谢夔压在床榻上,即便眼前自己跟谢夔之间还隔着一层床幔,这副模样被谢夔看见,也是她极为不能接受的。
“放肆!”当谢夔的手终于松开时,鹤语眉宇间展露出来的神色陡然一变,高高在上的上京贵女姿态十足,但又奈何此刻鹤语的姿态实在跟她的神情有些不太对味,青丝铺满了枕间,露出来的那抹雪白的脖颈,黑与白的对比,显得格外强烈。这般场景,任由世间任何一个男子看了都会觉得血脉喷张。
谢夔也是男人,尤其是现在他身下压着的人,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夫人。他掌心里还捏着鹤语的那截手腕,指腹间传来的柔嫩光洁的触感,令人心旌摇曳。
谢夔的喉结滚了滚,他自然有听到鹤语的呵斥声,说实话,娇滴滴的公主殿下这般姿态,“放肆”这两个字吼出来没什么气势。
可谢夔到底身上还剩下世家子最后一点涵养,他从床上站起来,背对过鹤语。
在床榻上的鹤语赶紧起身,伸手拉过一件宽大的外袍,囫囵将自己包裹了起来。虽说现在谢夔已经起身被对着她站着,但是对方带来的压迫感却还十足清晰。英挺而铁血肃杀的男人,在这一间香软的闺阁房间里,如此格格不入。
这时候,门口传来了珍珠的声音。
“殿下?”
珍珠和唐坚在门口面面相觑,刚才珍珠从鹤语房间退出来,她知道自家殿下的习惯,在涂抹香膏后,还要喝上一碗燕窝。刚才珍珠就是去楼下煮燕窝,门口就只留着唐坚。
横竖有护卫长守护在殿下房间门口,决计不会有任何外人能靠近。
但偏偏,谢夔出现了。
唐坚并不知道此刻公主在房间里做什么,看见谢夔出现时,他下意识拦住了。
可谢夔一个眼神扫来时,唐坚犹豫了那么一瞬。
驸马倒也不是旁人,这个念头闪过时,唐坚就晚了一步,谢夔已经步入了房门。
当珍珠端着燕窝上楼后,知道驸马竟然在房间里,这时候这才敲门试探喊道。
珍珠是知道自家殿下对驸马的感情的,当初“相看”时,她家殿下就是相中了谢夔的那副皮囊。 在大觉寺里,身着一身烟灰蓝圆领窄袖胡服的谢夔,看起来是真正的如“岩岩若孤松之独立”,那双眉眼,堪称“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俨然就是出众极了的世家公子。
即便是为一方将领,古往今来也有儒将。
可是当新婚夜时,驸马俨然颠覆了殿下对他的印象,甚至在洞房时,把驸马给赶了出来。
这事儿就只有她们几个公主房里的人知晓,算是极为隐秘的事,唐坚不知道,自然也不清楚自家殿下对于驸马的态度。
珍珠现在想到驸马竟然不经通传,就进了房间,她暗自着急,唯恐驸马又触怒了殿下。
可没想到,房间里很快传来了鹤语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并没有很生气。
“无事,这里不用伺候。”鹤语坐在床榻上,咬着牙说。
她脸皮薄,哪怕是贴身伺候的人,她也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对着谢夔。
门外的唐坚松了一口气,而珍珠则是有些意外。
不过既然鹤语说不要她伺候,她便规规矩矩地守在了门口。
房间里,鹤语看着还站在自己床前不远处的谢夔,后者看起来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拢了拢自己胸口的衣服,一想到刚才谢夔扑过来按住她唇的样子,鹤语脸上忍不住发烫。
除了新婚夜时,她从未跟哪个男子有这般亲密的接触。
定了定神,鹤语微微抬起了自己的下颔,“你怎么在这儿?”她看着谢夔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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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谢夔周身那股子霸道的气息将她的呼吸都差点填满时,鹤语心里忽然就变得紧张。
耳边听到谢夔的话,鹤语也听出来了此刻男人声音里的危险,可让她就这么对谢夔低头,却是不可能的。
“你想管?”鹤语反问。
谢夔的表情有瞬间的怔忪,随后他很快反应过来,不由低声一笑。他以为他的小公主在这样的情况下,肯定会慌乱,就像是那夜在客栈时一样,她会因为自己的接近而慌张。可是没想到,这才短短几日时间,鹤语竟然还能在眼前这种情况下,四两拨千斤地,重新拿回了主动权。
谢夔低头看着身下的人,鹤语那张瓷白的小脸蛋,实在是太扎眼,那张嫣红的唇,也是如此。
谢夔另一只手,就在这时候,抚上了鹤语柔软的唇。
指腹间传来的触感,比想象中的更加柔软,像是水,又像是花瓣,又像是蜜,让他有些想要亲自尝一尝。坚硬粗糙的厚茧,和最娇嫩柔软的触碰,远远比他想象中的感觉,更加刺激,也更加强烈。
“不行吗?”谢夔指腹微微用力,就将眼前这饱满至极的红唇,压了压,狠狠地,不带着丝毫怜惜地磨搓着。他这动作,像是有些泄愤,但又莫名令身体里的血液在这瞬间滚滚沸腾。
“我是殿下的……”谢夔低头,最后三个字“什么人”带着最后的呢喃的尾音,消失在了唇齿之间。
谢夔的强势,就像是战场上最利的兵刃。他舌尖触及到鹤语的唇,用力一探,就像是撬开了装着流光溢彩的宝珠的蚌壳,被迫让对方露出了里面的柔软。然后他侵入这一片领地,像是发了狠一般,嘬吸着唇瓣,舌尖去攻城掠地,还要强迫着对方与自己共舞。
鹤语在拔步床里面,被压制得无法动弹半分。她想要伸手推开谢夔,可是当刚伸手放在谢夔的肩头时,后一秒,却直接被男人的一只大手稳稳地拿捏住了。随后,谢夔就捏着身下人的一双手的手腕,强势地摁在了她的头顶上方。
有了这个动作,简直等方便了他现在深吻着眼前的人。
鹤语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也从未跟人有这么亲昵的举动,即便是在新婚夜时,谢夔带着一身酒气,想要来亲她的时候,她都因为受不了男人满嘴的酒气,偏过头,愣是没有让谢夔亲上自己的唇。
可是如今,谢夔这人好大的胆子,竟然在自己未曾同意的情况下,对自己做出这般举动!
那沉重的呼吸,似乎随着谢夔的动作,在她的耳膜处一阵接着一阵敲打着。
舌根被眼前的人吸得发麻,鹤语忍不住轻哼出声。
她还不会呼吸换气,一张小脸在此刻变得红彤彤的,像是滴水的蜜桃。如今看起来脆弱又可怜,在床榻深处,像是任由人采撷。
鹤语的手虽然被禁锢住了,但是她还有腿。
当感觉到自己被谢夔亲得都快要呼吸不上来时,鹤语倏然一下,就抬起了细白的小腿,准备朝着谢夔身上招呼去。
奈何她这动作最终也没能成功。
谢夔是多敏锐的人?哪怕是在跟鹤语做这样亲密的事时,鹤语刚有了小动作,后一秒,就被完完全全地镇压了下来。
相比于鹤语那双纤细没什么力气的洁白的小腿,谢夔的腿,可谓是结实有力,跟她穿着柔软的里裤的腿纠缠在了一块儿。那颜色,即便是在昏暗的床幔中,也显得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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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书?”谢夔坐在床上,拿起了刚才被鹤语放在床边的那小册子,尤其是当看清楚了扉页上的几个大字时,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和穷书生私奔后》?”
谢夔念出了扉页上的文字,那张脸上的颜色可谓是有些格外精彩。
他从小接触的是四书五经,学的是世家子的教养。后来,即便是十岁那年“离经叛道”,离开上京,独身一人入军营,但从那之后,他看的也是兵法军纪,从来没有接触过书斋里这些“不入流”的玩意儿,更不知道现在在那些小姐贵女中,流行什么样的话本子。
现在骤然接触到鹤语看的话本子,光是看着这名字,便觉得格外荒唐。
鹤语已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其实已经很有困意,但是这话本子已经看了一大半,就只剩下了最后一点结尾的地方。今夜要是不看完知晓结局的话,她可能都睡不着觉。
眼角浸出了些许生理性的眼泪,鹤语伸手揉了揉,瞬间将那双圆滚滚的杏仁眼揉得更有些泛红,看起来楚楚可怜的。
“嗯呐。”她说,见谢夔还没有翻开书,不由催促道:“赶紧读,我好困。”
谢夔:“……”
他又不是什么陪读小厮,再说了,就算是陪读的书童,大约也是没有哪户人家会让自家公子小姐看这种书吧?
“困了就睡。”谢夔说,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作势要将鹤语那本《和穷书生私奔后》放在外面。
在他看来,私奔什么的,简直就是脏了鹤语的眼睛。
堂堂正正的明媒正娶不好吗?非得来一出什么私奔的戏码,也不知道写书的人脑子是怎么想的。
可谢夔这举动,鹤语就不依了。
“不准走。”谢夔还没有走出拔步床,就感觉到身后被人抓住了。
他回头,就看见鹤语从被子里探出了半个身子,那只莹白的小手现在就固执地拽着他后腰的衣服,那张脸上,满是不高兴。
鹤语只觉得谢夔可真是太不听话了,她让他做什么,他照做不就完了,现在居然还敢跟自己对着干?
“我要听,快点。”鹤语拧眉,“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最后一句,鹤语也没想要真对着谢夔开口,她就自己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可是谢夔是什么人?
在听见鹤语口中的嘟囔时,谢夔一愣,随后不由哑然失笑。
他,不听话?
这话到底是应该谁来说啊?他们俩之间,到底是谁不听话?
就在谢夔刚想开口好好跟鹤语探讨两句时,鹤语原本拽着他衣服的那只手忽然“嗖”地一下又缩了回去,她整个人也飞快地重新钻进了被子里。
“这里怎么这么冷。”鹤语嘟嘟囔囔的声音,再一次传进了谢夔的耳朵里。
原来是冷到了,谢夔想。
没办法,今天是鹤语第一天进这节度使的府邸,从一个“半成品”的府邸,只花了一日的功夫,就变成眼下这般光景,可想而知,她今日白天时,花费了多少力气和心思,哪里还记得要差人去外面买银丝炭?
房间里没有炭火,鹤语又格外怕冷,当然坚持不住。
谢夔原本准备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这一次,他没有再怎么犹豫,先上了床,然后伸手就要掀开鹤语的被子。
这动作,自然又换来了鹤语警惕的眼神。
“你不冷?”
鹤语:“……”
“不是过来叫我暖床?”
鹤语:“……”
“睡在两个被窝里,怎么暖床?”谢夔问。
鹤语被问住了,谢夔这话听起来好像是有几分道理。
她渐渐松开了那只紧拽着被子的手,任由身边男人的动作,然后落进了另一个被窝中。
鹤语耳后的温度不自觉地升高了不少,但她现在哪里有时间理会?算起来,这好像是她第二次跟谢夔靠得这么近。至于上一回在客栈,她哪里知道自己在睡梦中,还有一次离谢夔这么近。对于鹤语而言,谢夔的气息,陌生中带着一丝丝的熟悉。那是她常用的香胰子的味道,还有就是在房间里的降真香。
可更多的,还是独属于这个男人身上传来的干净而冷冽的气息。就像是这漠北的风,强劲,又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她按住心头的慌乱,镇定道:“开始吧。”
谢夔低头,就算是到了一个被窝里,但是他身边矜持高贵的公主殿下,似乎并不肯主动靠近自己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还能再躺下一个人。
他摊开书,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关上后,压根不记得鹤语看到了什么地方。
谢夔脸上有些出现了一抹讪笑,“你刚才看到哪儿了?”他问。
鹤语:“……”她倒是想狠狠地瞪谢夔一眼,但懒得抬头,“第二十三回,刘盈盈卖豆花。”
谢夔这一次也不敢再点评公主殿下看话本子的口味,很快念了出来——
“王生见家中的钱财一日比一日多了起来,起初,他还心疼盈娘出门奔波,但后来,却尝到这钱的好处。素日里买文房四宝的钱财,也充裕了起来,结交了不少朋友。
有了朋友,免不得一来二去请客吃饭。奈何盈娘赚的银子,只够两人的生活开销,若是要出门请客,便是万万不能。入夜,王生在床上,让盈娘第二日不要出门做生意,就在家中操持,他预携友来家中,小酌一二。
盈娘却道万万不能,家中如今暂时还没有积蓄,若是停工一日,那后日的饭前又从何而来?可王生一听此话,大怒。
‘尔等妇人,短视矣!读书人何谈黄白之物!俗不可耐!明日吾宴请宾客,汝身为吾妻,于家室待宾客,汝之本分。’”
谢夔刚念了一段,就想扔书。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他还没有说要停下来,倒是一旁的鹤语已经先开了口。
“矫情。”
鹤语这时候,跟谢夔之间的距离,已经只能塞得下半个人。因为她躺下后,也感觉到了从谢夔身上传来的热气,她畏寒,忍不住又凑近了些许。她保证自己挪动的幅度很小,没有被谢夔觉察到分毫。
谢夔点头,倒是认可了鹤语这话。
“男子汉大丈夫,若是不能成为家里的顶梁柱,那何必娶妻生子,祸害别人家的姑娘。”谢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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