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占奎的陪伴,虎子的课也上的心猿意马。本来就记不住贾秀才教的字,现在上课满脑子就是占奎到底如何扛下了那八下扫帚。正当虎子想东想西时,贾秀才的教鞭啪的一下就落在了虎子的头上:“怎么回事,上课不专心。记得住字吗?怎么朽木今天不来,你准备接替朽木的位置吗?”
旁边的二狗嘿嘿的笑了起来。贾秀才转过头去:“烂泥你很高兴啊,刚才我讲的你记住了吗?”二狗只好默不作声。
贾秀才在批判完后,又找了两个典型表扬了一番。按照惯例,这两个典型一般就是王小帅和红梅。道理很简单,平民是贾秀才自己的孩子,表扬自己的孩子总是有些护子的嫌疑。只有表扬这个班里最勤奋的红梅和这个班里家里最富有的小帅。贾秀才清了清嗓子:“说完你们两个,我还是要着重表扬一下咱班的红梅和王小帅。你们下课后可以看一看红梅写的字,那叫一个工整。看完红梅的字你们再去看看王小帅的”学堂里的其他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红梅的字好他们承认,可是王小帅的字实在是恭维也恭维不上去。之前占奎对班里人的字曾经有过评价。占奎认为班里只有平民和红梅的字是比较好的,而阿黄的字虽然不算好但是确实不丑。剩下的几人的字可谓是半斤八两。虎子的字是狗爬,占奎的字是狗抓,而王小帅的字是狗咬。二狗的字是狗吃剩下的。
贾秀才也看到了学堂里其他人的表情,他硬生生的将“去看看王小帅的字”后面的字咽了下去,然后咽了口吐沫:“那个,去看看王小帅的父亲王大金。你看看人家父亲热血心肠。在昨天救下了差点被拐卖走的占奎。这个难道和我没有关系吗?和王小帅没有关系吗?我认为是不对的,正是因为王小帅在我这里好好吸收了文化中的浩然正气,而在家中将这些浩然正气潜移默化的给其父亲影响。我认为在这个事件中。王小帅和他所学的文化也是有影响的。”
当贾秀才说完这长篇大论之后,虎子没有想到贾秀才夸人可以这么夸。看似在夸王小帅的父亲救了占奎,但实际是夸王小帅学习到了文化中的浩然之气。而更深层次的意味实际是在夸自己教的好。虎子在心里默默的给贾秀才鼓了半个时辰的掌。
学堂下课之后,虎子盘算着得去占奎家里看看占奎。这时,阿黄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虎子,这是我爹让我带给占奎的跌打损伤药。咱一块去看看吧。”虎子点了点头。由于阿黄走的较慢,所以虎子放慢脚步尽量和阿黄走的一样快。虎子好奇的问道:“你爹怎么想起给占奎带跌打损伤的药呢?”阿黄甩了甩口水:“是昨天晚上占奎爹去我们家要的,昨天没有配好,今天我爹让我给占奎送去。”
阿黄接着用不利索的话说:“虎子,占奎怎么啦?”虎子摇了摇头,他知道其实阿黄和占奎的关系比较好。占奎看到别人欺负阿黄的时候,总会站出来。至于原因可能是因为占奎和阿黄一样都没有母亲,听别人说占奎的母亲在生占奎的时候不幸难产去世。这些年都是占奎和他爹一起生活。虎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对阿黄说:“阿黄,咱俩当着占奎的面可千万别提他被老道拐走的事情。”阿黄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当阿黄和虎子到了占奎家里的时候,占奎的家门虚掩着。虎子还是先在外面喊了几声:“占奎,叔,我和阿黄给占奎送药来了。”等了一会传来了占奎虚弱的声音:“虎子,阿黄。你们进来吧。我爸出去了。”
虎子和阿黄推开虚掩的门,发现占奎趴在床上,晾着屁股。虎子凑过去看到占奎的屁股被打的红红的。阿黄则将药放在了占奎的床上说:“占奎,这个药我爹说是涂,涂到患处。”占奎一边呻吟着一边说:“这次值了,昨天和今天早上是有史以来我爹打的我最狠的一次。但是也是我最成功的一次。因为我今天终于赢了。没有去上学。”然后占奎龇牙咧嘴流着泪说:“你们知道成功的代价有多大吗?”虎子和阿黄看着占奎那肿了半尺的屁股,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虎子和阿黄不忍再看占奎的屁股,他问道:“占奎,值得吗?不就是上学吗?反正上学也是玩。”听到这句话,占奎差点激动的爬起来。但是又趴了回去:“值得!当然值得!虎子,你是不知道,自打上学堂以来三年了,这是三年的第一次。我终于赢了,上不上学无所谓。但是斗争三年,每次我都倒在第四下击打上。但这次我终于抗下了四次,并且抗下了八次。虽然打的我下不了床。但是这是我的胜利。”
阿黄也被占奎这热血的话感染,频频点头。虎子问占奎:“我叔呢?”占奎刚才嚣张的气势下去一半,有些落寞的说:“可能给人送铁去了,也可能给我娘上坟去了。每次他打我打重了,都会去我娘那里。”
空气中一阵沉默,看着屋里越来越暗,虎子站起身来:“占奎,快黑天了。我俩要回去了。需要帮你点上蜡烛吗?”占奎摇了摇头:“不点了,费钱。家里就几根了。你们回去吧,路上注意点。”
当虎子和阿黄要走出门时,占奎突然抬起头说:“所有人都觉得我被那个老道士骗了,但是只有我知道那个老道士说的话是真的。”
虎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只能点点头:“我也相信。”占奎听到虎子的回答后噗嗤一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