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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小说推荐被养子害死后,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精彩片段
院子里所有下人被屏退。
贺氏站在院子中间,低垂着头,翻来覆去道:“奴婢真的没有做,这些证据是栽赃……”
元氏看了一眼云初,再看一眼贺氏,她既不相信是贺氏害陶姨娘胎儿,也不相信是云初故意栽赃,想不明白的事,她就选择不多嘴。
“肯定不是贺妈妈。”谢娉艰难开口,“贺妈妈一个下人,害父亲的孩子做什么,一定是哪里出了错,一定是出现了误会!”
她死死捏紧手中的帕子,心中恼恨不已。
她就不明白了,安哥儿都这么大了,是父亲最骄傲的长子,一个未出世的庶子根本就威胁不到安哥儿的位置,贺氏为什么要这么冒险动手?
难不成,是因为父亲近来对陶姨娘太上心,贺氏妒忌了,所以干了这种荒唐的事?
哪怕心中再恼恨,谢娉也知道必须得保住贺氏,绝不能让贺氏顶着这么大的罪名被发卖出府,或者被送去官府……
谢娉给了谢世安一个眼神。
谢世安抿紧了唇。
方才,因为他信任贺氏,让母亲伤心了。
如果他这时候再开口为贺氏说话,母亲一定会更伤心,再也不会对他亲近。
四年前贺氏留在谢府,是怕他们姐弟三人在谢府被母亲不喜磋磨,但事实证明,母亲对他们如亲生。
而今他们也大了,趁着这件事,让贺氏离开谢府也无妨。
这些年来,他用长辈给的银子在外头置办了一个小院子,正好可以给贺氏住。
谢老太太沉了一口气道:“贺氏确实没有残害子嗣的动机,这件事须得再好好查一查。”
云初抬手:“因为贺氏没有动机,所以你们认为不是她,既如此,那就让人将动机呈上来吧。”
贺氏愣住。
她的动机是什么,说实话,自己也说不清。
是为了孩子们不再被夫人磋磨,还是为了安哥儿在谢府的地位,亦或仅仅是嫉妒夫人?
听雪拿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是十几个信封。
云初随手拆开信封,递到谢世安手中:“搜药材时正好搜到了这个,安哥儿,你来念一念。”
谢世安的心猛地一紧。
难道是贺氏与外家的书信往来被搜出来了……
当他的目光落在信纸上的文字时,卡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到了肚子里,他慢慢念出来:“君如天上雨,我如屋下井。无因同波流,愿作形与影……”
院子里的人都算是读过书,都听明白了,这是一首女子写给男子的情诗。
谢世安的声音卡在嗓子眼,他再也读不下去了,一张脸五彩斑斓,甚是精彩。
云初开口道:“拿贺氏往常的字过来对比就知道,这封信是贺氏所写,至于写给谁,看看最开头,写着两个字,玉郎,想必不用我多说,老太太、太太也该知道玉郎是谁吧。”
元氏像是吃了一只苍蝇那么恶心:“贺氏,你、你居然敢有这等肮脏的心思……”
江姨娘捂住了嘴:“难怪贺妈妈这么大年纪还不成亲,原来、原来……”
“姓贺的,你连姨娘都不是,你有什么资格拈酸吃醋,竟然还对孩子下手!”陶姨娘在屋子里大哭道,“若是我的孩子有什么问题,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贺氏猛地抬头,看向云初的方向。
她突然想明白了,这一切就是一个局。
在她对陶姨娘下手之时,夫人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谋划,派人盯着她,所以才能第一时间拿到人证物证。
是因为夫人看到了她给大人写的这封信,忌惮她的存在,所以将计就计,让她踏入这个陷阱吗?
所有证据摆在眼前,她根本就辩驳不了。
“贺氏,你一个下人,对主子抱有不该有的心思便罢了,竟然还对一个尚未出世的胎儿下毒手!”云初一字一顿,“我们谢家,留不得你了,来人,送贺氏去官府!”
“母亲!”谢世安捏紧拳,“这说到底,是谢家的家事,若是闹到官府,就等于人尽皆知,父亲考核在即,还是不要生这些枝节为好。”
云初看着他:“那安哥儿,你说,该如何处置贺氏?”
谢世安松开拳头:“不如送走吧。”
“她差点害死我肚子里的孩子,就送走这么简单吗?”陶姨娘的声音传来,“就算不能报官,也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她!老太太,太太,夫人,求求你们为妾身肚子里的孩子做主!”
老太太额角青筋直跳。
这个贺氏,真不是个省心的东西,送走了最好。
可贺氏是景玉的人,若被她这个祖母贸然送走,怕是会让景玉……
云初看向老太太:“不知贺氏的卖身契在何处?”
老太太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贺氏根本就没有卖身契,表面上是谢府奴婢,实则是自由身……
“等景玉回来,问问他的意思吧。”老太太阖上眸子,“先将贺氏看管起来,其他人都散了吧。”
云初转身,带着笙居的人走了。
等所有人都散了之后,老太太拿起拐杖,狠狠敲在贺氏的背上:“当初,我让你以外室的身份进府为姨娘,是你自己不愿意,既如此,还写这些恶心人的东西干什么!我宽容大度让你留在谢家,让你留在安哥儿身边,你怎么敢对我谢府的子嗣动手,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她老人家说着,又是一拐杖敲下去。
谢世安为贺氏挡了这一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曾祖母,送走我娘吧……”
“不,我不走!”贺氏大哭,“我走了,三个孩子怎么办,打死我都不会离开谢府……”
老太太恨恨道:“难道你要这么大年纪了当景玉的姨娘吗?”
“不,我也不当姨娘。”贺氏匍匐在地上,“老太太,只要能留在谢家,怎么惩处我都接受!”
老太太恨不得打死贺氏。
走也不愿意,当姨娘也不愿意,送官府也不行,那到底该怎么处置!
谢娉怒声道:“你要想留在谢家,就安分一点,别总给我们找麻烦,若让人知道你是我们的亲娘,你让我和安哥儿惟哥儿以后怎么做人!”
谢世安一字一顿:“我可以说服父亲让你留在谢家,但记住,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谢景玉抿紧了唇。
从前祖母告诉他,若娶了高门之女,他这个丈夫会处处被压一头。
但成婚五年,云初从未用云家的势力来逼迫他妥协,他一直感激云初尊重他这个丈夫。
可是现在,云初抬出了云老将军。
她是没打算过下去了。
可是他……
余大人对他不再青睐,他现在唯一能仰仗的就是云家了。
他用尽全力,将所有的情绪压下去。
再抬起头,变成了一副谦然温柔的模样:“在安葬孩子这件事上,我确实隐瞒了夫人,这也是我无法原谅自己的地方,夫人打我的这一耳光是我应该承受的。我原是打算将孩子葬入谢家老宅祖祠边上,但后来听人说,早夭的孩子葬在祖坟附近会影响整个家族的气运,那时我才刚在朝堂站稳脚跟,我是真的担心……”
云初的耐心到了极点,冷然打断他的话:“你只需要告诉我,孩子究竟葬在哪里!”
“四年前,我让人在京郊一个村子里找个处地方安葬了孩子。”谢景玉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绪,“现在天色晚了,这会赶过去也不方便,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见孩子。”
云初的唇色白如土。
她的手指有些颤抖,吐出一个字:“滚。”
然后砰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她背靠着门,缓缓滑落坐在了地上。
她该庆幸不是吗,庆幸谢景玉没有抛弃孩子的尸身,庆幸孩子们有葬身之所……
谢景玉转过身,从台阶上走下去。
院子里的下人偷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的低头。
他的脸一片红肿,格外显眼。
他走到贺氏身前,开口道:“来两个人,送贺氏回小庙。”
两个婆子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动作。
她们刚刚已经彻底明白了,这虽然是谢府,但说话权掌握在夫人手上。
哪怕夫人没有为谢家生一儿半女,哪怕夫人扬手就给了大人一耳光,从谢家对夫人的态度上就知道,夫人才是整个谢家真正的掌权人。
夫人没有发话,她们可不敢送走贺氏。
听霜走过来道:“你们两个送贺氏回去吧。”
她这么一说,两个婆子才敢过去将昏迷的贺氏拎起来。
谢景玉的面色极其难看。
他走在前面,亲自带着贺氏到了小庙,贺氏被婆子扔在硬邦邦的床榻上。
这一路拖回来,她清醒了些许,睁眼看到谢景玉站在床边,她的热泪滚下来,声音沙哑道:“大人,我疼……”
谢景玉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膏药递过去:“这是宫中难得的好药,等会让丫环给你涂上。”
贺氏抬起手,颤颤的抚上谢景玉的脸:“夫人怎么敢打你,只有泼妇才会做出这样的事……大人,休了她,你休了她……”
谢景玉躲开她的碰触,开口道:“她是念子心切,倒也能理解。”
贺氏咬牙道:“难道你没发觉夫人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吗,她不再是那个一心一意为谢家的谢夫人了,她好像和谢家有仇一样,哪个没有被她发落过,就连你,也遭受了她一耳光,以后她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纵使她身份再高,也不适合再做当家主母了,大人,该断则断……”
谢景玉看向窗外。
他当然发觉了云初的异样,之前还不明白为何云初像换了个人一样,现在终于知道了缘由。
云初应该是早就怀疑了孩子们的去处,私下查了许久查不出孩子葬在哪里,这才突然发作吧……
床铺刚被卷起来,一个钱袋子就掉了出来。
陶姨娘弯腰捡起来,打开一看,里头除了银子,竟然还有几张一百两的银票。
“好你个贺氏,竟然私藏这么多银钱!”陶姨娘怒喝,“原来你不仅谋害主子,还偷银子,亏得大人那么信任你!”
贺氏忙去抢银子。
这是她这么多年攒下来的体己钱,不是偷来的!
她所有的家当都在这个钱袋子里!
她不顾一切朝陶姨娘扑去。
“来人,她要谋害我!”陶姨娘后退,让两个粗壮的婆子上前。
婆子们一脚踢过去,贺氏惨叫一声摔在地上。
云初正在看自己的嫁妆单子,打算将一些没必要的东西都卖了换成银子。
正忙着,听风走进来道:“夫人,陶姨娘在贺氏那里发现了七百八十两银子,问怎么处置?”
云初随意道:“让陶姨娘自己收着。”
要想让陶姨娘心甘情愿当这把刀,自然要给点好处,这把刀才会越来越快。
听风继续道:“陶姨娘命人将贺氏打的吐血了,需要请大夫吗?”
“吐几口血而已,死不了。”云初的神情相当冷漠。
贺氏有三个亲生的孩子,她倒要看看,谁会最沉不住气给贺氏送药。
她顿了顿道,“陶姨娘在贺氏那里受了惊,你从库房拿点虫草送去给陶姨娘补身体。”
收到云初送来的补品,陶姨娘悬着的一颗心落回肚子里。
她知道,夫人内心也厌恶这贺氏,只是夫人犹如那天上的霁月,贺氏这种下贱东西不配夫人动手。
有了夫人的许可,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陶姨娘招了招手,对丫环说了几句。
晚间,送饭的婆子将一碗发霉的米饭扔在了贺氏的厢房门口。
“站住!”贺氏叫住那婆子,“这是人吃的东西吗,你们怎敢这么对我?”
那婆子呸了一声:“哟,还以为自己是大人身边的管事妈妈呢,都落到禁足在破庙了,连最低等的粗使丫头都不如,能给你一碗吃的就不错了,还想咋的?”
贺氏简直不敢相信,陶氏那个贱人,拿走了她所有的体己钱,将她打至吐血,竟然还克扣她的吃食。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你这眼神什么意思?”那婆子抬脚将那碗发霉的米饭给踹翻了,“给脸不要脸,既然嫌弃就别吃了,差点害死小主子,竟然还妄想吃饱肚子,以后还有你受的!”
婆子骂骂咧咧的走了。
贺氏气血翻涌,差点晕厥。
第二天辰时,云老将军送来了一个身形矫健的女子。
这女子名叫秋桐,大约二十多岁了,穿着黑色的短襟衣衫,腰间挂着一把佩剑。
“见过夫人!”
秋桐抱拳行礼,一身飒爽。
云初也算是武将世家之女,她一见秋桐,就知道这女子功夫不错。
她开口道:“你以后就是我的武学师父,你把自己放在师父这个位置,该怎样练咱们就怎样练。”
秋桐应下,上前给云初探脉,一点点摸她的筋骨,不停摇头:“夫人其实是有些底子的,只是太久没有活动筋骨,筋脉都僵硬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让身体恢复到从前的柔韧……”
云初当下就被拉到了院子里。
别看秋桐是个女人,那手上的劲道一点都不输于她祖父,给她疏通穴位经脉之时,没把她给疼死。
一个时辰下来,云初连站的力气都没了。
秋桐面上毫无表情道:“明早鸡鸣时分,我在院子里等夫人。”
谢娉的胸口砰砰直跳。
她十分恼怒的瞪了贺氏一眼。
说了不要再来找她,这个贺氏却偏偏在禁足期间找来。
要是被人怀疑她和贺氏的关系,她这辈子就全完了……
她冷声道:“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小庙去!”
贺氏低着头走了。
陶姨娘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半夜下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云初伴着雨声睡了个好觉。
早上起来,雨还没停,空气里夹着雨丝,让人感觉到了一丝属于初冬的寒意。
听霜脸上带着担忧,据她所知,陈伯差不多已经囤了接近四万两银子的冰块,夫人的私人账上可以说是一两银子都没了,若是一直这么冷下去,夏季绝不会太热,这些冰极有可能砸在手上……
她心事重重的给云初梳了妆,走到外头,请安的人都已经到了。
随便聊了几句家常后,照规矩姨娘们就该告辞了。
这时,陶姨娘站起身:“夫人,妾身有一事询问,大小姐往小庙送东西,是得到夫人的许可了吗?”
谢娉的脸色蓦然一僵。
她就差人偷偷送了那么一次东西,办的很隐秘,怎么就被陶姨娘给知道了?
云初喝了口茶。
这事儿,是她故意安排人在陶姨娘那里透了风,要把贺氏逼入绝境,那就必须找一把好刀。
毫无疑问,陶姨娘这把刀就很不错。
她心如明镜,面上却露出惊讶:“娉姐儿,陶姨娘这话可是真的?”
谢娉根本就无法否认,结结巴巴道:“母亲,我、我……贺妈妈算是看着我长大,我是见那小庙实在寒酸,这才……”
“你父亲发落她,是因她谋害子嗣,让她住在小庙,这是对她的惩罚,而你暗中送各种东西,置你父亲的威严于何地?”云初的声音渐冷,“她差点害死尚未出世的孩子,这孩子可是你的亲弟弟,你这是叫陶姨娘寒心,也叫这孩子寒心,娉姐儿,你知道错了吗?”
陶姨娘跟着道:“大小姐真是分不出亲疏远近,竟处处维护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下人,真是好生奇怪。”
这些天,云初对谢娉一直和颜悦色,这是第一次如此疾言厉色。
谢娉垂下头,低声道:“母亲,对不起,我不该私下给贺妈妈送东西,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云初淡声开口:“贺氏犯了大错,没送她见官是谢家仁慈,不可能再让她像从前那般享受一等下人的待遇,陶姨娘,你若是有空,去一趟小庙,该收走的东西都收走,不必上交公库了,你自个留着,就当是给你肚子里的哥儿压惊了。”
陶姨娘大喜:“多谢夫人!”
得了云初的许可,陶姨娘便带着两个粗壮的婆子直接去了谢府小庙。
因为老太太信佛,开府之时就建了个庙,但因为养不起太多人,这庙里只住了个小尼姑,如今多住了个贺氏。
贺氏住在西边厢房,她正坐在屋子里想事情。
突然,房门被人一脚给踢开了。
陶姨娘扶着肚子走了进来,左右打量:“啧啧,一个谋害主子的下人竟能住这么好的屋子,我可没有大人和夫人那般慈善,来人,给我搬!”
她一声令下,外头两个婆子走进来,将面上能看到的物件全都搬了出去,不仅如此,还将柜子里的衣裳鞋子等什物也都拿走了,紧接着,卷起床上的铺盖,直接往院子里扔……
“你们干什么……”贺氏瞪圆眼睛,“不许动我的东西!”
清晨的京城熙熙攘攘。
谢景玉和谢世安坐在马车上,父子二人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样子,连气质都差不多。
穿过最繁华的街道,马车驶进了京城最黄金的地段,住在这里的都是达官贵人,最次都是二品大官。
“等会进王府后,定要谨言慎行。”谢景玉叮嘱道,“王府规矩大,你年纪小,轻易别开口说话。”
谢世安点头:“父亲,我记住了。”
二人走到王府门口,谢景玉刚要迈上台阶,守在大门两侧的护卫就厉声道:“什么人,来做什么,可有帖子?”
谢景玉拱手道:“我是户部郎中谢景玉,前日贱内冲撞了贵府小世子,我特来赔礼谢罪。”
“这么说,就没有帖子了?”护卫抬着下巴看他,“你在门口等着,我先进去问问。”
谢景玉脸色有些难看。
他好歹也是朝廷五品命官,这个护卫竟然满脸写着瞧不起,还让他等在大门口,怎能如此怠慢他。
“原来这就是宰相门前三品官。”谢世安轻声道,“曾祖父是秀才,祖父是举人,父亲考上了状元,不过五年多时间就成了朝廷五品命官,到我这一代,一定能让谢家成为朝廷新贵,不过届时,我不会让谢家奴仆瞧不起任何人。”
谢景玉满脸慰藉:“不枉为父如此栽培你。”
正说着,脚步声传来,二人停下说话,摆出恭敬等候的模样。
一个粉白的小团子从王府大门口走出来,正是平西王府四岁大的小世子。
一看到候在门口的两个人,他精致小脸蛋上的期待就变成了愤怒。
“见过世子。”谢景玉将手中的笼子拎起来,双手呈上,“这是极其难得的铁头青背斗蟋,性子烈,极凶悍,还请世子过目。”
小家伙蹬蹬蹬从台阶上下来,接过笼子,然后猛地朝下一摔。
“这只蟋蟀难看死了,我不喜欢!”小世子满脸怒容,指着谢景玉的鼻子道,“回去告诉那个女人,让她自己来王府!”
什么好蟋蟀他没见过,他只想要那个女人亲自送来的蟋蟀。
一想到那天在茶楼见过的女人,他的眼眶蓦然一红,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见她。
越是委屈,他就越是愤怒,大声道:“你跟她说,她要是不来,我就去找她!”
“你要去找谁?”
一个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
紧接着,一匹汗血宝马停在了府门口,穿着紫黑色朝服的男子翻身下马。
谢景玉转过身,背脊弯到最低:“下官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
这是他第一次和平西王如此近的距离。
这是结识平西王的大好机会。
然而。
平西王看都没看他一眼,走上前,单手将小团子拎了起来。
他声音极其低沉:“你刚刚说,要去找谁?”
“父王……”小家伙瑟缩着脖子,“我、我没有要找谁,父王您听错了。”
男人冷笑,抬手将他扔进边上小厮怀中:“若是他出王府一步,你们这群伺候的就永远别进王府大门了。”
言罢,转头看向谢景玉:“小儿戏言,谢大人别太当回事了,以后别再来了。”
谢景玉正要说什么,平西王已经大步迈进了王府。
两个守门的护卫将王府的门关上了。
谢景玉满脸都是失望。
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没抓住。
谢世安开口:“不如让母亲……”
谢景玉抿紧唇:“不必。”
他一个大男人,这点事都办不好,还让妻子出面,实在是丢脸。
不过云初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送谢景玉和谢世安去王府的那个车夫,是她带进府的云家人,将王府门口的事完完整整跟她讲了一遍。
“让我们夫人亲自去王府?”听霜满脸惊讶,“王府没有王妃,夫人登门实在是不妥,这小世子怎么能提出这样的要求?”
车夫低着头道:“平西王将小世子痛骂一顿,让谢府人不许再登门。”
听雪松了口气:“看来这事儿就算是揭过去了,平西王果然明事理,知道这事是小世子不对,不为难我们夫人。”
云初颔首。
平西王向来就是个明事理的人,上辈子云家身陷囹圄,只有平西王愿意奔走……
正说着话,听雨从门口走了进来:“夫人,这是我特意为您煮的羹汤,您趁热喝。”
云初声音很淡:“我喝过汤了,你拿走吧。”
听雨的唇呐呐张着,她局促不安的道:“夫人,是妾做错了什么事,还是允哥儿哪里乱了规矩?”
这几日夫人大肆罚了大少爷和二少爷,她怕允哥儿也犯了什么错,惹了夫人不快,所以才将他们母子赶出玉笙居。
住在玉笙居时,她近身伺候夫人,在谢府很有脸面。
自从搬出了这里,吃穿用度差了一些不说,府里那些大丫环婆子还敢给她脸色看……
所以,她才斗胆过来问问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初看着她道:“从生下允哥儿后,你就再也没伺候过大人,我思来想去,还是单独辟一个院子住着比较好,大人留宿也方便一些。”
听雨咬住了下唇。
云初拿起账本翻开,她知道夫人要忙起来了,只能低着头退下。
刚走到院子外面,就听到了一声嗤笑。
“哟,这不是我们雨姨娘吗?”听风冷笑道,“江姨娘陶姨娘都安安分分待在自己院子里,就你喜欢往夫人面前凑,你该不会以为自己伺候夫人长大,就跟别的姨娘不一样吧。从你背着夫人爬上大人床的那天起,夫人就没拿你当回事了。如今待见你,不过是看在三少爷的面上罢了,你该庆幸你生了个好儿子……”
听雨艰难解释道:“那天晚上我真不是故意……是大人喝醉了酒……”
“这种床笫之事你就别跟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解释了。”听风扯了扯唇角,“我一个丫环也当不起你这姨娘的解释,雨姨娘,慢走不送。”
听雨屈辱咬着唇,转身走出了笙居。
云初坐在榻上有些失神。
听霜今年二十了,最小的听风也有十六岁了,是该给她们物色夫婿了。
上辈子听霜死了之后,听风和听雪立下誓言终生不嫁,这辈子不能再让几个丫头跟着她孤苦伶仃。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很是难熬,第二天一大早,她就乘坐马车回了云家。
只是云泽回京之后,先去皇城复命,到中午时分才回来,他一身都是疲惫,大嫂柳芊芊带着他先回去更衣。
林氏好奇问道:“初儿,你和你大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女儿回家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频频朝外张望,直到云泽回来,这焦虑的情绪才缓解了一二。
云初忙扯出一个笑脸:“谢家老宅就在冀州,夫君许多年未回去了,我是想找大哥打听一下那边的情况。”
林氏若有所思的点头。
等云泽换了身衣服过来,林氏带着柳芊芊走出花厅,将空间留给他们兄妹二人。
“大哥。”云初一开口,嗓子就有些发哑,“孩子……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云泽张了张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若是接回了那两个可怜的孩子,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妹妹,而不是借着换衣服去思考如何将这件事敷衍过去。
云初眼中的光慢慢消失,嗓子更加哑:“大哥?”
云泽叹了口气:“初儿,我亲自去了谢家冀州的老宅,找族里的人询问孩子的葬身之地,但族里的老人告诉我,四年前,京城谢家未曾派人回去过,更是从未听说过谢景玉的嫡子嫡女早已夭折了,谢家人骗你了……”
轰的一声。
云初感觉自己的脑袋炸开了花。
她的身形晃动,扶住桌子才稳住没有摔倒。
她阖上眸子,缓缓做了几个深呼吸,整个人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谢谢、谢谢大哥!”
她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转身就往外走。
“初儿。”
云泽不顾兄妹之妨拉住了她的手腕。
“大哥陪你一道回去。”
云初按住了云泽的手臂,声音哑到了极点:“这些事我自己能面对,若实在处理不,再回家求助大哥。”
她转过身,迈开步子走到外头。
放在往常,她会去和母亲大嫂告别再走。
但现在,她已经没了这个心思。
听霜扶着她,她快速走到云府外头,坐上马车,催促车夫快一些,再快一些。
马车在街道上疾驰,很快就回到了谢家。
她疾行而入,浑身无力坐在花厅里,声音夹裹着深深的寒意:“把贺氏带过来。”
两个婆子从未见过这样的夫人,二人对视一眼,连忙去小庙里拿人。
贺氏浑身发虚躺在床上,她之前受了伤未医治,多天没吃一顿饱饭,身体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
她刚合上眼皮子,厢房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她吓了一大跳,以为是陶姨娘带人来了,抬头一看,竟是玉笙居里的粗使婆子。
这是夫人派来的人。
夫人向来虚伪,就算是要对付她,也是让陶姨娘出面,怎么会亲自派人前来?
不容多想,贺氏被两个婆子架起来往外拖。
云初坐在院子的藤椅上。
她已经连着喝了四五杯凉茶,可还是无法将情绪平复下来。
只要一想到孩子不知道被葬在何处,她的一颗心就仿佛被刀切碎了一样疼痛。
上一世,她从未问过孩子的事,直到她死,孩子也没有真正安息,她恨死了上辈子的自己。
贺氏从门口被人拖进来。
云初内心的疼痛变成恨意,双眸带着利刃,毫不留情朝贺氏而去。
贺氏浑身不由一抖。
她见过的云初,向来温和大气,哪怕是对府内最低等的小厮,也从来和颜悦色。
哪怕是上回她栽赃了夫人,夫人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陈德福办事很迅速,云初给他的两万多银子,加上铺子上的一些营收,都拿去收购冰块了。
寻常夏天,冰块是大约一两银子一斤,春天买冰便宜些,五六百文钱左右,而今春太冷,所有人都认为夏季不会太热,因此冰价一降再降,陈德福以三百五十文一斤的价格大肆购买,京城四周所有冰窖都被租用了……
云初还记得,上辈子这个夏天,因为酷暑难耐,冰的价格被抬到了和金子差不多,价比黄金,令人望而却步。
她花三万多两银子买回来的冰块,能卖出至少二三十万两银子。
有了钱,能解决日后许多事情。
晚上睡晚了一些,早上便起迟了一点,云初出来之时,姨娘们都来了。
“夫人。”
“母亲。”
众人齐齐请安。
云初抬了抬手,屋子里的人这才敢坐下。
她们可不想因为没守规矩,而被夫人大肆责罚。
云初扫了一眼道:“陶姨娘怎么没来?”
江姨娘和陶姨娘就住在隔壁,忙站起身回话:“昨儿夜里陶姨娘上吐下泻,一大早说有些不舒服,晚些时候再来请安,还请夫人莫怪罪。”
云初皱眉:“女人怀着身子,确实是会这里那里不舒服,陶姨娘还有三个月临盆,身子太弱孩子也不容易生下来。”
她看向身侧的丫环吩咐道,“听雪,从我库房里拿些养胎的补品送到陶姨娘院子里去。”
听雪点头去办了。
云初的目光落在江姨娘身边的小女孩身上,这是谢府二小姐谢娴,在谢府存在感很低。
她隐约记得,临死之前,谢世允逼她喝下毒药时,是谢娴大哭着冲过来,将装毒药的碗给打翻了。
整个谢府,只有娴姐儿,因为她的死,痛哭不已。
见她看过来,谢娴躲在江姨娘身后,小声喊道:“母亲。”
“娴姐儿的胆子未免太小了些。”云初笑着开口,“三岁可以开蒙了,让娴姐儿跟着去读书吧。”
谢家请了老师,教几个孩子认字,开蒙之后,才会像谢世安一样去朝廷学政所办的书院读书。
江姨娘其实早就想让孩子去读书了。
但大小姐谢娉五岁才开始认字写字,她怕让娴姐儿太早上学堂被大小姐不喜……
不过夫人都开了金口,她自然是满口应下,拉着谢娴道:“还不快给你母亲道谢。”
“一家人就不说谢字了。”云初挥挥手,“别杵在我这里了,都回去忙吧。”
众人退下。
谢娉留下跟着云初继续学习管家。
教的差不多之后,云初开口道:“一大早李婆子拉了几车枣树进府,你拿着账目去核对一下,小问题你自己看着处理,大问题回来问我。”
谢娉站起身:“是,母亲。”
她拿着账本去了。
她一走,听霜就走来,低声道:“夫人,您吩咐的补品都送到陶姨娘院子里去了,丫环拿燕窝炖了,陶姨娘刚喝几口,贺妈妈就拿了几匹锦布送过去,说是大人让陶姨娘做几件新衣裳。”
听风嘀嘀咕咕道:“以前咱们夫人怀身孕,大人都没这么贴心……”
她说了一半,意识到这么说会让夫人伤心,立马捂住了嘴巴。
听霜低头道:“大人忙于公务,不可能关心这点小事,应该说是贺妈妈贴心才对。”
云初喝了一口茶。
看来,贺氏已经迫不及待要动手了。
她已经尽力配合了,希望贺氏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这时,院子里突然闹了起来。
紧接着,谢娉脸色难看的跑进来:“母亲,那些婆子完全不将我这个大小姐放在眼底,尽说些气人的话,您要治一治她们才好……”
外头响起婆子们的声音:“夫人,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咱们这些人虽然是粗使婆子,但也是人,谢府怎能如此苛待我们……”
谢娉气的脸都红了。
云初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迈步走了出去。
婆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
事情很简单,方才谢娉去对账,枣树和账目对上了,没什么错,事办完她就准备走了。
一个婆子突然说口渴,问能不能让谢府厨房煮些茶水送来给大家。
这婆子很明显是听说了取消下午茶之事,故意在试探。
谢娉哪会想那么多,借这婆子的问话,宣布取消每天下午的茶水点心。
这话就像是在热水里倒了油,一群人瞬间沸腾起来。
“夫人,老奴们每天做最苦最累的差事,拿最少的工钱,现在连润口的茶水都没了,由不得人不寒心。”
“院子里伺候的丫环拿那么多月钱,还能喝主子们赏的茶水,吃主子们吃不完的点心,咋不去拿丫环们开刀?”
“大小姐才刚跟着夫人管家,老奴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再往后,可该怎么办是好?”
“让我说,大小姐根本就不适合管家!”
“大小姐是外室所生,只有庶出的小姐才会为了省那几个钱磋磨我们这些婆子……”
“……”
谢娉死死揪住了手中的帕子。
她最忌讳的就是下人说她是外室所生,这比打她一耳光还难受。
云初将茶盏重重放在桌子上,众婆子这才安静下来。
“你们这些婆子的卖身契还捏在谢家手上,就敢如此不将谢家主子放在眼底?”她身上释放出冷气,“谢家大小姐记在我的名下,那便是堂堂正正嫡出大小姐,再让我听见你们说这些不知所谓的话,直接发卖出去!”
刚刚还七嘴八舌的婆子们,顿时噤若寒蝉。
她们不怕大小姐,是因为大小姐身份上不得台面,但夫人不一样,这可是将军府正儿八经的嫡女……
谢娉充满感激看着云初。
母亲这两日动辄发怒,她还以为母亲会怪她,以为母亲会像罚安哥儿惟哥儿一样,拿走她的管家之权……
“不过……”云初的声音缓和下来,“我给了娉姐儿管家权,既然她提出了免去下午茶和点心,我自然不会反对。”
婆子们脸上全是失望。
夫人也不会替她们做主了,难道就这么认了吗……
“但,你们确实辛苦。”云初的声音变得柔和,“不如这样,所有粗使婆子的月例涨五十文钱,你们有意见吗?”
听见这话,婆子们不可置信瞪圆了眼睛。
每天下午几杯茶,一些瓜子点心,吃到肚子里就没了,月钱可是实打实的铜板,放在兜里别提多安心了。
“没意见,老奴们没有意见!”婆子们喜笑颜开,“多谢夫人,老奴们继续忙活去。”
等人走了,云初转头看向谢娉:“任何新措施的推行都会遇到阻力,你别被那些婆子们吓到了,你尽管放心大胆去做,我一直都在。”
谢娉感激道:“我知道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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