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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下:心机嫡女遇上了个黏人精

锦池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最具实力派作家“锦池”又一新作《凤倾天下:心机嫡女遇上了个黏人精》,受到广大书友的一致好评,该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是范清遥荣泽,小说简介:她为了他嫁入皇家。认贼作父不择手段、谋害忠良,只为了助他登上皇位。可最后,却被他榨干最后一点价值,扔入冷宫,最后被他刺死……涅槃重生,这一世,她断不会重蹈覆辙!新仇旧恨一起算,属于她的,谁也别想抢走!而她的亲人,谁也别想动!可是她不过为了还债、救了下太子,这人怎么还黏上来了?...

主角:范清遥荣泽   更新:2024-01-15 11: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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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范清遥荣泽的现代都市小说《凤倾天下:心机嫡女遇上了个黏人精》,由网络作家“锦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最具实力派作家“锦池”又一新作《凤倾天下:心机嫡女遇上了个黏人精》,受到广大书友的一致好评,该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是范清遥荣泽,小说简介:她为了他嫁入皇家。认贼作父不择手段、谋害忠良,只为了助他登上皇位。可最后,却被他榨干最后一点价值,扔入冷宫,最后被他刺死……涅槃重生,这一世,她断不会重蹈覆辙!新仇旧恨一起算,属于她的,谁也别想抢走!而她的亲人,谁也别想动!可是她不过为了还债、救了下太子,这人怎么还黏上来了?...

《凤倾天下:心机嫡女遇上了个黏人精》精彩片段


范府的小厮正人心惶惶,并没有发现溜进来的范清遥。

而范清遥却是将醉伶那副虚假而又阴狠的模样,全部尽收在了眼底。

上一世,醉伶便是如此当面一套的说着疼爱她照顾她,她们才是一家人,自己会如同亲娘一般的对待她,可背地里却教会了她自私愚蠢,教会了她把花家当成了仇人。

如果说,范雪凝曾经是那斩断了她四肢的利刃,那么醉伶便是那手握利刃的刽子手!

但是现下,看着那醉伶熟悉的嘴脸,范清遥那冻得通红的笑脸却是挂起了笑容的。

既是报仇,她便希望这些是坑害了她的人咋呼的越欢实越好,这样手刃起来的时候才会更有手感。

远处,叫嚷着的醉伶,闭眼朝着花家男儿冲了过来。

范清遥抬起冻僵的小手在自己的怀里捣鼓了片刻,随即迎着醉伶的方向撞了去。

许嬷嬷见范清遥瘦小得可怜,便是拼命地往范清遥的身上套衣裳,眼下范清遥这么一跑,身上的衣服这么一扇呼,倒是将周围的众人给看得愣住了。

这是谁家的球长了腿成了精?

“你,你是范清遥?”

范清遥五岁才离府,醉伶自是认识范清遥的,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范清遥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有想到范清遥会撞进自己的怀里!

醉伶的反应是快的,伸手就想要扶住面前的范清遥。

就算她心里恨不得范清遥去死,可范清遥还是个孩子,若是如此明晃晃地撞了范清遥,这话又如何说得清楚?

可就在她朝着范清遥伸手的瞬间,范清遥那长满了冻疮的小手寒光一闪,夹在指缝中的银针快而准地扎过了醉伶手上的四缝穴。

四缝穴于四根手指腹中,异常难寻,一般的大夫哪怕是从医多年,想要同时找到四根手指上的相同穴道,再快也只怕要个一时半刻。

但此刻于范清遥来说,不过是眨眼之间。

于医术,她并非没有天赋。

只是上一世的她太蠢太笨,成全了奸人,耽误了自己。

“啊!”醉伶疼得当即惊呼出口,那原本要搀扶的手瞬间改为了推。

醉伶的力道并不大,奈何范清遥是个努力的,接着醉伶的力道,趔趄地倒在了地上。

真的变成了一个球的范清遥,在地上滚啊滚啊的,滚过了众人的视线,最终撞在了凉亭边的假石上才停了下来。

额头剧烈地疼着,有温润地东西顺着额头流淌而下,染红了那双漆黑的眼。

所有人都傻了眼,醉伶那伸出的手还在半空中僵硬着,就连范雪凝都被那刺目的鲜血吓得闭上了嘴巴。

花家男儿也是一并愣住了片刻,待回神时,那原本红着的眼不觉更红了,红得湿润而心痛。

那小人儿的脸庞,眉眼,简直与他们的妹妹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可与被醉伶抱在怀里的范雪凝相比,一个白皙水嫩,一个却瘦小可怜。

“清遥,是小清遥!”

花家老大花顾,当先反应了过来,朝着范清遥快步走了去。

其他花家的几个男儿也纷纷跟在了花顾的身后,几个莽撞的汉子围着一个豆丁似大小的女娃,疼得是手也颤心也颤。

范府的小厮在一旁看直了眼,花家男儿那一个个在战场上犹如黑面阎王的模样,整个西凉无人不知,何时如此团宠过谁?

范清遥看着面前的四位舅舅,瘦小的身体也在轻轻地颤抖着。

上一世,她害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可是他们却到死都不曾责怪过她一句。

可以说,她的皇后之位,是舅舅们用命和血堆出来的。

然而,这样的战斗,落在花家四子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他们的小清遥一定是被吓着了,一定是很疼很疼才是,而这一切都是那恶毒女人的错!

霎时间,花家四子的目光便是如火如荼般落在了醉伶的身上。

“竟对一个小小孩童出手如此重,你居心何在!”

醉伶饶是再有心机和城府,如今面对这四双喷火的眼睛,缭绕满身杀气,就差人手一把西瓜刀直接朝她砍来的四个男儿,若非不是死死将范雪凝抱在怀里强撑着,只怕是要直接被吓得昏死过去。

“我,我我……”能言善辩的醉伶憋得喉咙生疼,她真的不是想要推,怎么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刚巧此时,有两个身影匆匆从远处走了过来。

醉伶看着被范俞嵘领着一路而来的孙巡抚,哪怕再是强撑着镇定,双眼也是急的阵阵发黑。

此情此景被一向刚正不阿的孙巡抚瞧见,花家男儿会不会因为擅闯范府被罚她不知道,但她这个以大欺小的恶毒二娘头衔是肯定要坐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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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巡抚在范俞嵘的陪伴下,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

范俞嵘一路上道尽了花家男儿的不是,哪怕现在仍旧口中振振有词,“孙巡抚有所不知,那花家男儿根本就是欺负我范府无人懂武,竟是想要对我的妻儿大打出手。”

孙巡抚单名一个澈,年方二十有五,饱读诗书,公正廉明,正是如此,永昌帝才厚视于他,将西凉主城内的百姓安危交与他亲自掌管着。

“范侍郎大可放心,既本官今日前来,便绝不会袖手旁观。”孙澈话说的不偏不袒,但却对范俞嵘的刻意讨好并不旁色。

初出听闻范俞嵘如此说,孙澈的心里并不是太舒服。

当年醉伶进门,花月怜便是带着五岁大的范清遥离开了范府,虽百姓们都说花月怜是自恃清高,善妒善嫉,但他却赞赏着花月怜对感情的那份忠贞不渝,更是心疼花月怜的所托非人。

奈何此事一来牵扯着范府,二来又关系着花家。

而他现在只是一个外人……

但是眼下,无论范俞嵘和花月怜之间孰是孰非,花家男儿大闹范府都未免太过冲动且莽撞了。

远处的醉伶看着范俞嵘和孙澈越走越近,眉眼一转,那眼泪便是涌了上来,唇也跟着颤了几颤。

这事儿既不好说,她便索性先装起了可怜,只要她说刚刚自己绊了脚,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想来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瞧那满脸是血也不说一句话的范清遥,根本就是个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闷葫芦,想来定是不敢与她争辩的。

“少爷……”

“呜啊——!”

醉伶酝酿了半天的话不过是刚冒出一个字,便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哭声给生生压了下去。

坐在假山旁一直沉默着的范清遥,忽然就扯着嗓子的嚎哭起来。

如此惊天地泣鬼声的声音,直接将范俞嵘和孙澈的视线全都吸引了过来。

“舅舅,舅舅,疼,疼……二娘推得我好疼……”范清遥巴掌大的笑脸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直将花家四子哭得心脏抽痛。

“范清遥,你说谁推你!”醉伶尖锐地叫着,气得险些要昏过去。

一旁才刚还满道尽口花家不是范俞嵘,怎么也没想到会看见这么一副别开生面的场景,呆愣当场,脸红的发疼。

花家四子被范清遥哭得手忙脚乱,哪里还有空搭理大喊大叫的醉伶?

四个铁血铮铮的男儿第一次如此束手无策,看着面前这个半大的小娃娃,哄不知该如何哄,安慰又不知如何下手,生怕再碰疼了她。

孙澈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范清遥被四个硬汉包围在假山旁,赶忙从怀中掏出手帕,轻轻捂在了范清遥的额头上。

“清遥乖,不哭了。”孙澈的声音很温柔。

这张脸像极了他记忆中的她,而这张脸也是记忆之中那个她的孩子。

只是他和她之间……

哎!

范清遥看着面前的孙澈,记忆清晰。

百里荣泽登基时,这孙澈已是朝中一品大臣,百里荣泽很是欣赏孙澈的才华,本是想要拉拢弃用,却不曾待真金白银送进孙府,换来的却是孙澈的一封辞官信。

后来的后来,范清遥才得知,辞官归隐的孙澈一直守着容山自耕自重。

所有人都说孙澈疯了,放着大好前途于不顾。

但却没人知道,在那山上其实还有一座坟。

花月怜的坟。

范清遥也是无意知晓,孙澈竟是她娘的青梅竹马。

所以对于孙澈此人,范清遥不但记得深,更是印象好。

孙澈平生第一次,被一个孩童看得浑身发毛。

明明她是在哭的,可是那双黑黑的眼睛却亮的渗人。

孙澈实在是承受不住,正要起身,范清遥却借坡下驴,顺势赖在了他的怀里,哭得更是连气都不带喘一下的。

“叔叔,叔叔,清遥头疼……”

孙澈瞧着那大大的眼睛包满了泪水,巴掌大的小脸哭得通红,好笑是有的,心疼更是有的。

转眼朝着醉伶看去时,孙澈的脸已经沉了下去,“范家正夫人虽说离开范府多年,但据本官所知,范家并不曾休妻,就算范家二姨奶奶身世可怜不知礼数,也莫不要忘记了主次才好。”

孙澈的一番话,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尖刀,扎得醉伶脸色发青。

范俞嵘见自己的女人被欺负了,自是赶忙走了过来。

不过他不是来道歉的,而是来责骂的,“清遥,你既是当姐姐的,又怎能如此的懂事?不但先前打了妹妹,现下更是带着花家人来范府大闹?”

范俞嵘是聪明的,知道这个时候再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将错全都推给才十岁的范清遥转移重心。

只要花家这四个莽夫听不下去直接动手,那眼前的事情也就没啥可解释的了。

花家四子听了这话,果然,手又开始痒了。

不过还没等他们抡起拳头,就听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

“舅舅们教导清,清遥,不得欺负弱小……所,所以特意带着清遥来给二妹妹道歉……清遥能理解二娘对清遥的怨气,所,所以就算二娘推了清遥……清,清遥也绝对不会多抱怨一声。”范清遥哭得可怜兮兮。

然而正是这句话,不但为花家男儿的莽行开脱,更是将矛头对准了醉伶。

这下别说是醉伶了,就连范俞嵘都险些气得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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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手中捧着的玉如琉璃般清澈,远远望去光滑细腻,油润亮泽,似是要流出油脂一般。

这样的玉,哪怕是城内最大的首饰铺子都不得见,就连花家那几个半大的孩子,都看得出是顶好的。

芯滢瞪着其他的几个花家女儿,贪心的眼睛里全是势在必得的威胁不说,那悄悄拽着暮烟的手,更是死死捏在了暮烟的皮肉里。

小小的手儿都已经紫了一大片,可芯滢仍旧在用力,微长的指甲下的肌肤也出现了丝丝血痕。

谁敢跟她抢,这便是下场!

暮烟是四儿媳雅芙所生,也是这花府里最小女儿辈里最小的一个,因天生失明所以性格十分胆小内向,眼下哪怕被芯滢捏得疼湿了眼角,也死死咬着唇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其他的几个花家的小女儿见此,更是惧怕得根本不敢与芯滢对视。

大儿媳凌娓高高扬起的唇角尽显贪婪与得意之色,“启禀老爷,老夫人,既太子殿下说是赠与花家小女儿,那我家的芯滢绝对是最实至名归的呢。”

站在这里的小女儿们是都姓花,不过她家的芯滢那可是花家的长女,又岂是其他登不得台面的小虾和某个整日混在花家的外姓东西能比得了的?

花耀庭和陶玉贤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也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虽说花家与其他府邸不同,本应是长女所生的女儿更受重视,更可继承陶氏医术,可偏偏她们的女儿遇人不淑,为了那负心汉背离家门。

她们的女儿却漂泊在外多年,如今也不过是将将才带着她们的外孙女儿回府,正常来说范清遥在花家的地位要高于芯滢的,可是现在却……

哎!

说到底都是范家造孽!

“既如此,便谢恩吧。”陶玉贤轻声道。

“那,那个……”小太监一脸尴尬地开了口。

他原本以为既是太子殿下点名道姓所赠的东西,还是需要当事人主动一些接受才好看,可是眼下他这眼珠子眨巴得都冒出金星了,也没见范清遥有任何主动上前的意思。

如此,他只得抬手指向范清遥的方向,“其实这玉佩是太子殿下送给……”

原本与芯滢站在一排的范清遥忽向后退了几步,并用肩膀撞在了芯滢的后背上。

芯滢只顾着威胁身后的姊妹,根本没顾及到其他,眼下竟是被撞得整个人都跌了出去,‘噗通!’一声便是狗吃屎一样的啃在了小太监的面前。

小太监那本就要说出口的话,不得已卡在了喉咙,看着芯滢那狼狈的模样,只得圆滑地道,“花家长小姐无需行此大礼,奴才可受不起啊。”

“外祖母,大姐姐是花家的长女,太子殿下的东西赠与大姐姐也是合情合理的,小清遥以为大姐姐既能得太子赏赐的玉佩,行大礼也是应该的。”范清遥轻轻地拉了拉陶玉贤的衣袖,理所应当的模样让人疼爱。

“小清遥说的没错。”本就心疼着的陶玉贤听了这话,更是怜爱地抬手摸了摸范清遥的小脑袋。

若是其他孩子只怕是要哭嚎得震天响了,她家的小清遥怎得就如此懂事呢。

“既然知道不是自己的,有些自知之明也是好的。”大儿媳凌娓哼笑着瞪了范清遥一眼。

就算认祖归宗,外姓货终归是外姓货!

“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赶紧谢恩吧。”花耀庭皱眉催促了一声。

“是是,老爷说的是……”大儿媳凌娓笑着点头,却在收回目光时冷眼扫过范清遥,随后才改扶为推,按着芯滢一起趴在了地上。

“臣妇多谢太子殿下赏赐——!”

那故意抬高的声音,似是恨不得宫里所有的人都能听见她家的芯滢得太子的赏赐了。

小太监杵在原地望着范清遥回不过神,不主动接东西也就罢了,怎么现在连东西还都不要了?

这可是太子殿下赏赐的啊!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范清遥静静地站在陶玉贤的身边,微微垂下的长睫遮住了眼中的淡漠和疏远。

救他,只是因为对甄昔皇后的亏欠而已。

如今她与甄昔皇后既两不相欠,那么与他也更是再无瓜葛。

当然她更加清楚的是,坐在马车里的百里凤鸣是能够听见她的话的,而她更加肯定堂堂的一国太子殿下定是不会如此的不要脸,为了一块玉佩而亲自下车理论究竟是要送给谁。

可不知怎得,就在她垂眸之际,却好似看见那远处的马车忽然动了。

虽说这玉佩只给一人,其他人无需跪下谢恩,但为了表示对皇家的崇敬,所有人还是纷纷垂眸行点头礼。

只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却始终没有听见小太监赠与玉佩的声音。

那跪在地上的大儿媳凌娓一双膝盖都跪的疼了,芯滢自也是没好到哪里去,高高举起的双臂酸的跟泡了醋似的,在半空直哆嗦又不敢落下。

明明是接赏赐,却怎得越看越成了丢人现眼。

“微臣恭迎太子殿下!”花耀庭的声音,忽然炸开在了每一个人的耳边。

众人诧异抬头,只见那原本停在远处的马车,不知何时已近在咫尺,而那本被小太监握在手里的玉佩,此刻正在那只伸出车窗的美手之中轻轻把玩着。

“恭迎太子殿下——!”

在陶玉贤的带领下,花家的一众小女儿也是赶忙跪在了地上。

原本就跪在地上的大儿媳凌娓则是按着芯滢的头,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谢太子殿下赏赐,谢太子殿下赏赐……”

谢恩的声音似念经般得声声不绝,马车里坐着的人却根本不予理会,只是淡然道了一声,“范清遥,过来领赏。”

似玉石轻击的声音传出车外,余音袅袅又添着一丝慵懒。

可正是这好听如天籁的声音,却是惊震了所有人。

而所有人的目光也都于震惊之中看向了一人……

范清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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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玉贤与花耀庭悄悄对视了一眼,说不惊愣是假的。

朝堂内想要成为太子党羽的大臣掐着手指头数都数不过来,可惜太子殿下一向淡漠疏远,除了跟敦亲王的小世子时长见面之外,对其他的大臣虽谈不上拒人千里,可也不过都是泛泛之交。

可眼下就是这么个被人人说孤傲不群的太子殿下,竟是要送给她们家小清遥东西,还是指名道姓的送,这如何能不让他们二老惊讶?

再看那跪在地上,胳膊都举到快要抽筋的大儿媳凌娓,脸色瞬间紫红一片,直勾勾地盯着范清遥,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那范清遥算是个什么东西?不可能骑到她家芯滢脖子上的,绝对不可能。

“花家长外小姐,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去领赏啊!”小太监压低的声音,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将还在自我安慰的大儿媳凌娓,压得瘫坐在了地上。

如今那百里凤鸣指名道姓的喊,范清遥饶是再怎么巧舌如簧的想要推脱也是妄想了,硬着头皮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如同上刑场似的来到了车窗外。

“小女谢太子殿下赏赐。”微微曲膝,脸上也扬起了一个足以让所有人信服的甜美笑容。

“你似乎对我的赏赐很意外?”马车内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的温和如暖风。

范清遥并不否认,她确实是意外了。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身为堂堂一国的太子殿下,当真能够做到如此的不要脸,为了一块玉佩斤斤计较成这样。

“是太子殿下的赏赐太过贵重,让小女愧不敢当。”范清遥压住心里不停翻着的白眼,斟酌道。

这话说的很是孩子气,就连声音里都是奶声奶气的天真无邪,不过这话可是委婉周全的让人挑不出半点的毛病。

于马车内端坐的百里凤鸣的另一只手里,还握着一块玉佩,那饱满地指腹轻轻抚过那玉牌上雕刻精美的花字,眼波流转,黑如深潭。

当听着那甜糯的声音,如蜜流淌进耳,他倒是笑了,就连那凤尾一般的眼角也撩得越发俊朗。

明明是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他撇清关系,现在却又能假装如此乖巧甜美的接赏,如此的机巧贵速且又锋芒不露,若非他曾亲眼看见过她只是一个十岁般大的女娃娃,还真是不敢相信呐。

“呜哇——!”

一阵的哭声骤然响起。

惊得众人均是一愣,那站在一旁的小太监惊得直是瞪大了眼睛。

“哎呦我的芯滢小心肝,你如此哭,可不是要哭碎了娘亲的心吗?可你就是哭又有何用,太子殿下都说这赏赐不是给你的了,你如何哭闹也是没用啊。”大儿媳凌娓说的是无奈又可怜,可是那暗地里捏在芯滢腰身上的手,却是愈发地用着力。

芯滢是疼得连话都说不出了,就只是知道张着大嘴哭个不停。

陶玉贤皱了眉,也冷了脸,“这是在做什么?太子面前岂容你放肆!”

大儿媳凌娓浑身一抖,她自是知道太子面前不该如此生事,但她实在是看不得到手的玉佩就这么飞走了。

尤其还是给了一个外姓货。

“若是你外祖在就好了,外祖最疼你了,就算外祖的玉佩比不得太子殿下的赏赐,也总算是能让你心里舒服些啊。”大儿媳凌娓说的凄凄凉凉,那手更是一下一下擦着干涩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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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上首的永昌帝嘴角抽搐,却很是给面子的没有说话。

放眼整个西凉,敢拿着皇子当幌子的,且还敢当着他的面如此直言不讳的,只怕也就只有一直被他器重如师信任如友的纪弘辽了。

大殿的众人看着严词拒绝,将堂堂纪院判老脸踩在地上摩擦的范清遥,又看了看

那一脸激动满心讨好,犹如一个怪叔叔引诱无知少女的纪弘辽,世界观都是颠倒了。

范自修的一双膝盖在地上跪的是又凉又疼,惊愣地看着这翻天覆地的一幕,怎么都是想不通,原本跪下来受赏的他,怎么就落到了被人彻底遗忘的地步。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似乎比试还不曾结束,纪院判如此在大殿之上避重就轻,左右而言他,将坐在上首的皇上置之何处?”愉贵妃似是不经意地开口诉斥地哼了哼。

甄昔皇后不动声色地把话圆了回来地道,“本宫倒是从未曾见过纪院判如此失态倒也是难得,可比试终究是要有个输赢的,不然皇上的血灵芝该是不知要赏给谁了。”

纪弘辽回神,感激地看了甄昔皇后一眼,随后跪下身对永昌帝道,“启禀皇上,虽说是范家二小姐快了一步,可花家的长小姐却能综合其他的药材调配出自己所需,光是如此便无人可比,假以时日,花家的这位清遥小姐定能成为我西凉医术上独当一面的存在!”

如果说,纪弘辽刚刚评价范雪凝足以让众人羡慕的话,那么此刻纪弘辽的一番话便是彻底让在场的人震惊了!

范雪凝傻了,范雪凝身边站着的陪侍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不相信地上前几步,亲自捻起范清遥所煎熬的药放在了口中,不屑地冷笑道,“既药效同样,慢者自然而然就是输了,哪怕纪院判再如何往上贴金,也是改变不了……”

然!

话还还等说完,他便是彻彻底底地惊震住了!

那陪侍不敢置信地将口中的汤药品了又品,越品越是心凉。

本来他是打算抓出这汤药之中的不足,以此作为反击的证据,可是现在他反倒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这是……

跪在地上的范自修压低声音急急地催促着,“你倒是说话啊!”

奈何,那陪侍如同石化了一般,仍旧一动不动。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范清遥的这味药材确实少了菘蓝,可她却以其他的草药综合出了菘蓝原本的药效,更是在此基础上避开了菘蓝原本的寒性改成了温性。

面对如此面面俱到,两全其美的一副汤药,他就算是绞尽了脑汁,也是想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三姐,你说那范家蝙蝠鸡小姐的陪侍戴着的斗笠是啥做的?这大殿如此通风,他那斗笠垂着的薄纱怎么就能纹丝不动呢?”天谕凑到范清遥的身边,好奇地琢磨着。

“蹙鸾锦蚕丝,冬暖夏凉,水沾不湿,薄且坠,不过巴掌大的一片便价值黄金百两。”范清遥淡淡地道。

上一世她便是眼睁睁地看着百里荣泽,以万两黄金购入一匹蹙鸾锦蚕丝,最终做成了喜服穿在了范雪凝的身上。

天谕没注意到范清遥眼里的冰冷,只是盯着那陪侍的斗笠回不过神,“一巴掌就黄金百两啊,怪不得进了大殿都舍不得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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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清遥沉了沉黑眸。

舍不得摘?

怕是不敢摘才是。

“你若是能将那斗笠从那人的头上撞下来,那东西便是你的了。”范清遥看着那僵在原地的陪侍,忽然开口道。

“真的?”天谕满脸惊喜。

范清遥示意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上前一步,故意站在了那陪侍的身边,抬眼道,“叔叔,你刚刚不是有话要说吗?若是你再不说话,这场比试就是我赢了呢。”

明明是天真无邪的声音,可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却闪烁着狡黠的冷光。

她根本就是明知故问,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那陪侍怒火中烧,却无可奈何,只能用斗笠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范清遥,恨不得将她当场戳出个窟窿。

范清遥毫不畏惧地四目相对,可那背在身后的小手,却是对天谕轻轻地勾了勾。

早已迫不及待的天谕两眼放光地冲了过来,一个猛虎扑羊地朝着那陪侍的后背撞了去,连吃奶的力气都是用了个干净。

那陪侍只顾着盯着范清遥,根本毫无防备,如此一撞之下,别说是斗笠滑落在地,就是连他自己都啃在了地上。

“哪里来的毛丫头,竟在这里撒野!”那陪侍吃痛地支撑起身体,看着天谕怒骂,根本不曾注意到此刻他的脸上再是毫无遮掩。

当大殿的灯火通明照在他的脸上,所有人都是愣了又愣。

他,他不是……

陶玉贤下意识地攥紧袖子下的双手,果然是他!

那陪侍在众人的惊愣之中才反应过来了什么,可是所有人都已经看清楚了他的脸,就是再遮也是遮不住了。

范清遥不动声色地看着陪侍那七扭八歪的表情,无声地勾了勾唇。

既然敢帮范家人做这种上门找抽的事情。

首先,得先把脸露出来。

花耀庭直接冲到大殿上,一脚踹在了那陪侍的胸口上。

“赵清持,你又想对我花家人如何?”

死死抱着斗笠的天谕,靠近了范清遥几步,“三姐,这人是谁?你瞧爷爷那虎目圆瞪的样子,若是吃人不犯法,只怕爷爷会将他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范清遥摇了摇头。

她并不认识他。

不过看着现在大殿内众人的反应,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果真是不敢见人的。

赵清持闷哼一声被掀翻在地,足足被踹出了三米才算是停了下来。

大殿内却没有人帮着他说话,范自修的脸早已没了半分血色,就连愉贵妃的脸色也是在逐渐变白着。

十年前,赵清持仗着自己在医术上有些许的造诣,打着碾压陶家医术的名号开设医馆大肆敛财哄抬药价,高昂的诊金让西凉百姓苦不堪言。

若非不是陶玉贤自降身段跟赵清持比试医术,并将赵清持名下的医馆全部赢来,现在的西凉还不知要被搅合成什么模样。

然这赵清持却对陶玉贤怀恨在心,几日之后将数十个火把扔进了花家将军府。

好在花耀庭警惕性高,这才让花家免遭了灭顶之灾。

此事轰动整个西凉,永昌帝更是亲自下旨将赵清持驱逐出境,且永不得再踏入西凉半步。

眼下,范自修看着赵清持那张脸,身颤心颤哪哪都跟着颤个不停,转眼怒瞪向不远处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出皇宫去。

他就是作死都想不明白,这个当年被永昌帝下令永世都不得踏进西凉半步的赵清持,怎么会跟他范府所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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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伶一直知道范清遥是憨的是蠢的,却从不曾想到她竟是如此可恶的,若非顾忌着花家那几个黑面阎王,真是恨不得直接将范清遥撕成两半!

范清遥则是止住了哭声,扬起那鲜血浸透了手帕的额头,奶声奶气的道,“舅舅们,今天是团圆夜,家里的饭菜都做好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花家的几个男儿看着那张懂事的小脸,心里拧着疼。

孙澈为何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范府,他们只需稍加作想便心知肚明。

若非是小清遥稀里糊涂的帮他们挡下了此事,他们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

“好,回家,这就回家去。”

花家四子争抢着抱起了范清遥,在醉伶和范俞嵘郁闷到双双吐血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出了范府。

“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孙澈转头就走。

后知后觉回神的范俞嵘赶紧安排小厮送孙巡抚回去,自己那张老脸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书房里的范自修更是胸闷的脸色发青。

本是想让人看花家的笑话,结果自家竟闹出了这么个笑话。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今日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范清遥几乎是被花家四子捧回到了花家,几个舅娘被范清遥那出血的额头吓得无不是白了脸,处理伤口的处理伤口,煎药的煎药。

再看花家二老的脸色,则是明晃晃黑得乌云密布。

陶玉贤冷声道,“范家欠了我们的,我们早晚都会讨回来,眼下让月怜醒来才是关键,讨债一事你们又何须急于一时?”

花耀庭更是怒斥道,“仇可以换一种方式报,但绝不可鲁莽行事!”

堂堂的四个黑面阎王,被训斥得连头都不敢抬。

“外祖,外祖母,我饿了,吃饭吧?”范清遥讨好似的伸出那通红的小手,拉了拉陶玉贤的衣襟,又扯了扯花耀庭的袖子。

花家二老自是看得出这小妮子是在故意给她那四个不争气的舅舅们放水,可是看着她额头上那围着的纱布,花家二老终是心疼地点了点头。

“吃饭,吃饭吧。”

这小清遥才刚回来,肉还没养出二两呢,现在便又失了血,这叫他们二老如何能不心疼。

花府向来规矩森严,即便是年夜饭,那也是三张桌,长幼有序的。

花家四子和花家二老一张桌,花家的女眷一张桌,孩子们一张桌。

可眼下,这受了工伤的范清遥则是被花家二老宝贝似的夹坐在圆桌的中间,各种往嘴里塞着鸡鸭鱼肉。

而在军营忙碌了一年的花家四子,则是齐刷刷地围着桌子而站,有酒不能喝有肉不能吃,只能眼巴巴地瞅着。

可饶是如此,他们的心里仍旧是甜的。

从今往后,他们这唯一的外甥女儿便和他们的亲生骨肉无异,谁敢再欺负他们的小清遥,他们仍旧会再去拼命。

花家二老对范清遥的特殊对待,其他的女眷倒是没二话,这小清遥跟着她们的弟妹可没少吃苦,眼下被宠着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唯独大儿媳凌娓,看着那被所有人宠爱的范清遥,嫉妒红了眼睛。

可是此刻,却无人顾及她的感受,就连芯滢也是只顾着低头吃喝。

在花家,范清遥这个年过得如同众星捧月,可范府那边,醉伶就没那么舒坦了。

没有抓到花家四子把柄的范自修,将所有的错都归结在了醉伶的身上。

范自修本身就瞧不上醉伶那风月场的出身,眼下更是觉得醉伶没见识没智慧。

待到吃年夜饭的时候,范自修只让范俞嵘带着范雪凝去了前厅,对于醉伶只字不提。

独自一个人在院子里的醉伶,看着桌子上可怜兮兮的几个素菜,再是气不过伸手掀了桌子。

今日若是没有范清遥那个小贱种搅局,她又怎么会在大年三十儿被冷落在院子里?说到底都是那个小贱种的错!

眼看着那碎落在地上的碗盘,醉伶只当那是范清遥今日无辜又可恨的嘴脸,恨得拼命用脚躲着踩着。

在醉伶碎碎念的暗骂中,足足在正厅待了快三个时辰的范俞嵘回来了。

范俞嵘一进门,便是看见了满地的狼藉。

“你这是在闹什么?”

“奴家进门时不小心摔了下,奴家自知身份低贱,就算被旁人欺负到了头顶上又哪里敢发火?”醉伶满心的委屈却发不出来,只得幽怨地落泪。

范俞嵘最受不得的便是醉伶那软弱无助的模样,不然他当初也不会执意带醉伶回府,因为和总是清高且从不懂得撒娇的花月怜来说,醉伶软弱的让他总是忍不住想要搂在怀里爱怜。

“你也知道,花家的那几个莽夫都是粗人,他们的话你又何必在意。”范俞嵘叹了口气,伸手拉起了坐在一旁的醉伶。

醉伶顺势坐在了范俞嵘的腿上,委屈地眼含泪光,“奴家被说又如何?奴家既跟了少爷,就再不怕任何闲言碎语,奴家只是心疼少爷,那花家人怎得欺负少爷到咱们府门口?若是传出去,少爷以后又要如何做人?”

范俞嵘那才刚压下的郁闷,顺势被勾起了一股邪火。

今日若是只有花家人也就罢了,怪就怪在他自作聪明的将孙澈找来,结果反倒是让孙澈看了他的笑话。

若是孙澈当真将此事传出去,本就是一个小小侍郎的他,又要如何在朝中立足?

“少爷若是想在花家面前赚回面子,其实并不难。”醉伶趴在范俞嵘的肩膀上吹着耳边风。

范俞嵘皱了皱眉,“你有办法?”

醉伶媚笑着,“初三皇宫设宴,皇上不是想小试一番名门小姐的医术吗?如果要是让陶氏医女家的几个孙女儿接连被比了下去,想来花家人就算是脸皮再厚,也是要坐立难安的才是吧?”

“你别胡闹,清遥的外祖母可是凉神医世家的长女,谁又能比得过她亲手调教出来的几个孙女儿?”范俞嵘倒是也想当着皇上的面打脸花家,可就医术而言,他是真的望而却步的。

“少爷无需担心,奴家自有帮助少爷的办法。”

醉伶又是媚笑一声,一个侧身彻底陷进了范俞嵘的怀里,那双完全知道男人弱点的手,也开始在范俞嵘的身上乱窜抚摸了起来。

美色在怀,范俞嵘根本无法把持,在愈发的撩拨之下,终是将醉伶压在了身下。

“既如此,我便信你一次。”

“少爷放心,奴家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陶玉贤有些意外,不过随即便是了然了,自家女儿的身体是逐渐好转,可因为前段时间用药的缘故,只怕身体里的寒气过盛。

“既然如此,便是再买些好了。”陶玉贤松了口,只当范清遥也是为了怕花月怜受不得凉,才如此要求。

随后又是仔细地吩咐明月院的丫鬟,赶紧去账房支取银子买碳,这才在下人的搀扶下走出了明月院。

范清遥看着陶玉贤离去的背影,漆黑眸却是沉得厉害。

前一世,就在母亲死的第二年,许多的国家闹起了雪灾,西凉更是春日下雪,天气冷得不知冻死了多少人。

范自修带着范俞嵘以她在范府的名义,大肆从花家收敛木炭。

外祖母和外祖是怕冻坏了她,才将仅剩的木炭都给了范家。

而当年在范府的她被醉伶洗脑,在得知外祖母冻病卧床,外祖在军中四肢都生了冻疮,不但没有丝毫的愧疚,反倒是跟着醉伶一起幸灾乐祸地笑着。

这是她的债,她得还。

所以这一世,她绝对不可能再让花家的任何人受冻挨饿。

“清遥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才刚去账房支取银子的丫鬟,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跪在范清遥的面前就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许嬷嬷皱眉道,“如此哭哭啼啼,究竟出了何事?”

丫鬟跪在地上抽泣着道,“刚刚奴婢奉了老夫人的命去账房取银子,可,可谁知刚好碰见了大奶奶,大奶奶说府里年初用银子的地方多,不许再买木炭。”

许嬷嬷气的不行,却也是无可奈何。

西凉的规矩,长嫂为母,各个大户人家的大儿媳都是要撑起夫家的。

再者凌娓其娘家又从商多年,所以这么多年花家府内所有账目和在城里开设的医馆,都是凌娓在管。

范清遥拿起披肩,对那丫鬟道,“你起来吧,此事与你无关。”

语落,直接朝着门外走了去。

许嬷嬷赶紧追了上去,“小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范清遥平静地道,“去见大舅娘。”

穷人家的孩子十一岁这个年纪只怕是都要成亲了,她自也不能一直缩头缩尾,总是要有所担当的才是。

诸玉院里,大儿媳凌娓指桑骂槐的声音震天响着。

“眼看着就要开春了,竟是还想要买碳?也不想想这一大家每年的开销是要有多大,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莫不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活了,只要你们母女二人活得逍遥自在就可以了?”

范清遥几乎是跟许嬷嬷顶着谩骂走进了诸玉院。

许嬷嬷看着台阶上的大儿媳了凌娓,沉了脸就要上前。

“嬷嬷无需动气,我们是来办事的,不是来吵架的。”范清遥则是拉住了她的手,大儿媳凌娓的脾气是跋扈惯了的,这个时候许嬷嬷还嘴,无疑是火上浇油。

如此,她主动走到了台阶上,“清遥给大舅娘请安。”

大儿媳凌娓冷笑道,“你现在真是不得了了,仗着那个院判天天往家里面钻,不但对花家的事指手画脚,更是一个人独吞了宝贝,我当不起你的大舅娘,也承不起你的安!”

语落,直接扭身进屋,死死关上了房门。

“小小姐!”许嬷嬷看着那骤然响起在范清遥面前的大门,赶紧跑了过去,仔细地检查着范清遥。

这大奶奶简直是欺人太甚。

范清遥倒是平静地很,“许嬷嬷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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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嬷嬷愣了愣,“小小姐就这么走了?”

范清遥点了点头,确实就这么走了。

她此番过来为的不过就是探探大舅娘的口风,既然现在知道大舅娘的目的是什么了,她自然是要忙着回去准备的。

许嬷嬷发现自己越来越是猜不透小小姐的心思了,这不过才是过了一年,却好像一下子长了七八岁似的。

而让许嬷嬷更加震惊的则是还在后面……

范清遥一回到了明月院,便是叫丫鬟们将屋子里的血灵芝拿了出来,特意在院子里挑了一处的显眼的地方摆上。

许嬷嬷都是懵了。

她活了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供了株灵芝在院子里。

范清遥却道,“外祖母将血灵芝赏给我用,我自然是要供起来的,许嬷嬷一会便是带着院子里的其他人,一起在府里宣扬宣扬,也好让所有人都跟着沾沾喜气。”

许嬷嬷懵着点了点头,当即带着院子里的所有下人出去了。

一个时辰后,花家的所有人便是都知道老夫人将血灵芝赏给了清遥小姐,此刻正是在明月院里供着呢。

各房的媳妇儿们都是来到了明月院,只是她们并非是来欣赏什么血灵芝的,那东西长得奇形怪状血红血红的,对她们来说连盆花都是不如的。

“小清遥,这是三舅娘给你的,好好拿着。”三儿媳沛涵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塞了过去,她家的天谕能得到锦蚕丝,那可都是小清遥的功劳。

“这是我的,你一并拿去用,想买木炭就都买了。”四儿媳雅芙也是掏着银子。

“还有我,还有我……”二儿媳春月也是凑了过来。

不过片刻,范清遥便是被塞成了个小小的财神爷。

诸玉院里的大儿媳凌娓听到了明月院那边的动静,气的手都是哆嗦了,当即在丫鬟的陪伴下冲到了明月院。

明月院里的血灵芝稳稳当当地摆着,那鲜红如汁的颜色,那价值连城的品相,无不是刺的大儿媳凌娓一颗心又是狠又是痒。

搀扶着的丫鬟轻声道,“大奶奶,按理您断了买炭的念想,清遥小姐应该是要着急的,怎么眼下……”

不但不见半分着急的样子,反倒是还跟没事儿人似的?

范清遥当然不急。

鱼饵都放出去了,还愁大鱼不上钩么?

当天晚上被血灵芝刺激到吃不下睡不着的大儿媳凌娓,便是理直气壮地又来到了明月院。

“想要买木炭不是可以,但你得将血灵芝分给我一半。”大儿媳凌娓也是懒得再绕弯子了,一双眼睛冒着光的盯着那血灵芝,恨不得现在就捧回自己的院子里。

许嬷嬷听着这话,杀人的心都是有了。

一个人怎么就可以无耻到如此的地步?

范清遥却是点了点头,“好。”

许嬷嬷惊呼道,“小小姐,那是小姐的救命药啊!”

范清遥则是示意许嬷嬷安心。

她自是不会拿娘亲的性命开玩笑的。

“三日后待娘亲入完了药,我亲自派人将血灵芝送到大舅娘的手里,大舅娘可是等得?”范清遥看向大儿媳凌娓问道。

“大舅娘可是最疼你的,自然是等得的。”大儿媳凌娓的脸上终是露出了丝丝的笑意,心满意足的走了。

许嬷嬷看着那虚伪的嘴脸,简直是被恶心的直皱眉。

范清遥倒是平静的,先是叮嘱许嬷嬷将血灵芝搬回屋子,随后便是匆匆出了院子直奔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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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一直是看不上花月怜的,所以对此事并没有过多的询问。

现在花月怜回到了花家,若是他的儿子这个时候腆着脸将人给接回来,范府的脸面往哪放?

他的老脸又该往哪里摆!

范俞嵘其实也不愿这个时候腆着脸去花家,尤其是一想到花耀庭那张不怒自威的脸,他便是整个人都在打怵。

可是……

“这次进宫,不但父亲被罚了半年的俸禄,就是我也被停了一年的职,范府此番已沦为所有人眼中的笑柄,凝儿根本没有范清遥那般的争气,若想堵住城内的悠悠之口,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她们母女接回来。”

范俞嵘满心郁闷地跪在地上,他怎么都是没有想到,当年被撵出范府的那个懦弱的小丫头,会变成今日这般医术精通的可塑之才,就连皇上都是啧啧称赞。

“我警告你赶紧给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就是你丢得起这个人,我也绝对不能让花家看了笑话!”范自修盛怒之余,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

范俞嵘被砸的闷哼一声,却是跪在地上不敢再开口。

窗户外面,范雪凝恨得整张脸都在扭曲着。

父亲竟然想要把那个狗东西给接回来!

若是那个狗东西当真回来了,那么她就不再是范府的大小姐了!

越想越是生气,她迈步就要进去跟父亲理论。

一只手,忽然死死地握住了范雪凝的手腕。

总算被打完二十大板的醉伶同样也是听见了屋子里的对话,只是此刻的她却拖着血肉模糊的后腰,对着范雪凝摇了摇头。

“既然你父亲没有这个意思,你就要假装不知道,这个时候跟他撕破脸,对你和我更加没有好处。”

范雪凝在醉伶的注视下,渐渐平静了下来。

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就算她这个当妓女的娘再没用,却是现在唯一一个跟她坐在同一条船上的。

如此想着,范雪凝眼中的厌恶倒是减少了几分,“娘亲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养身体,我房里还有上次爷爷给的活血化瘀膏,一会便叫人给娘亲送过去。”

醉伶听此,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到了肚子里,“娘亲知道了,小心你爷爷和父亲发现你偷听,赶紧回屋去吧。”

是她看错了,她的女儿并没有跟她离心。

一直等范雪凝转身离去之后,醉伶才在下人们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园子。

不久之后,范俞嵘也是进了屋子,只是仍旧没有消气的他,直接躺在了床榻上,对后腰一片殷红的醉怜,连问都是没问一句。

醉伶正趴在软榻上被婢女上药,对刚刚的事也是只字未提。

靠别人不如靠自己这个道理她一早就是懂的,看样子,她也要好好地为她和凝儿谋划出一条出路了。

被孙澈折腾了半宿的范府,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只是这一夜,范府的每个人都是没有睡好。

尤其是范雪凝,闭上眼睛都是范清遥今日在大殿之上备受瞩目,受皇上称赞的身影,哪怕就是做梦,她都是梦见了范清遥。

只是在梦里,范清遥却是狠狠地被她踩在了脚下。

她梦见,在她和娘亲的利用下,范清遥成为了她们的一枚棋子,不但让她和娘亲衣食无忧,更是让她结识了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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