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云上村东山石室。
最中央摆了一口大铜鼎,下面燃起熊熊烈火,鼎内的水沸腾,药圣刘承祯朝里面扔下一株株药草。
一旁的枪圣徐千翼,抖动着串在双尖枪上的青蛇、蜈蚣、黑蜘蛛,金色蛙等,给黑乎乎的药加了有毒的佐料。
正在背诵《天心经》的郑笑,看到这一幕脸都绿了,恨不得再次逃掉,却被陈玄元堵在了石室门口。
“二师父,三师父在往药浴里加毒药,这是要送走我吗?”郑笑胆战心惊地问道。
他没有想到,三个疯师父破境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熬一鼎毒药,让他更衣沐浴。
变得有些高大陈玄元的摇摇头,笑着说道:“这是云上村的先祖们传下来的古方,不管是对你的修行,还是对你以后行走江湖,都有妙用。”
对于这位文质彬彬儒圣的说法,郑笑打心里是不相信的。
“师父,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陈玄元凝目瞧了他半晌,突然笑着问道:“你觉得,凡人能杀死神仙吗?”
“当然可以。”郑笑斩钉截铁说道。
魇魔曾经告诉过他,上代梦神就是多次在人前显威能,被云峰山玉皇宫的天师给盯上了。
那名飞升吃力,寿元将尽的天师,暗中联合皇族和其他山门,找出了梦神的弱点,设计陷害斩杀了他,夺去了他伴生的两件法器——无尽沙袋和魔笛。
陈玄元听到这个回答明显一愣,追问道:“凡人之力如何能杀神明?”
“不管是人还是神仙,都是有弱点的。”
郑笑不急不慢地分析道:“只要找出弱点,一件普通法器,都可能杀死神明。”
“更何况,很多人是没有底线的,他们为了胜利,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当然也包括用神仙的后代做威胁,以无辜的人当挡箭牌。”
郑笑说这话不是没有依据,他仔细翻阅了大梦馆展示的“历代梦神生平”,发现不少梦神都死在了凡人手里。
有的动了凡心,心甘情愿死在爱人手里;有的死在义气二字上,有的死于慈悲心……
“不错,人心叵测,险于山川,比起神明的威能更可怕。”
徐千翼走了过来,拍了拍他肩膀,笑着说道:“神明要杀你,你还知道怎么死的,而小人要杀你,你可能死前都还在感激他,这就是人心的可怕。我们三人教你的第一课,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郑笑看向满鼎的毒药,担忧地问道:“两位师父,这个道理我懂。可是你们为何要让我泡在毒药里?”
“日后行走江湖,你少不得遭人暗算下毒。所以,我们是要让你百毒不侵。”
徐千翼解释说,在东土大陆,凡人击杀神明的手段,除了自身的修为,还有各式法器、毒术,以及神秘莫测的秘术、咒术、符箓术。
这其中,尤以取材相对容易,炼制相对简单的毒术,运用得最广泛。
“噗通!”
刚解释完,徐千翼不等郑笑说话,抓起他的肩膀就往大鼎里丢去。
“哎哟,妈呀,烫死人了。”
郑笑疼得呲牙咧嘴,不停在药鼎里扑腾,想要奋力爬出,结果双手刚摸到青铜大鼎,手上就冒起了一股白烟。
一股烤肉的味道,扑面而来。
“哎哟,哎哟,你大爷的,想把我煮熟啊。”
大鼎旁的刘承祯见状手抖拂尘,尘束突然变长飞出,紧紧裹挟着郑笑的身躯,将他甩了出来。
“徐千翼,你这莽夫,火还没撤,药温还没降下来,你就把他扔进鼎里,是想练死他吗?”
刘承祯拔开郑笑的上衣一看,肌肤已经被烫出红彤彤的水泡,气得他转头就骂。
“老刘啊,你还真是魔鬼老师,难怪村里的小辈都不愿意学武了。”
陈玄元也摇头数落起来,没给他留一点情面。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们年轻时候不就是这么练的吗?”
徐千翼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反应强烈地辩解道。
“你是在锤炼了体魄之后才药浴的,能一样吗?”陈玄元没好气地说道。
郑笑痛苦地呻吟着,泪水哗哗地往外流,咬牙道:“能先给我治伤吗?我全身都疼。”
三人瞧着惨兮兮的他,嘴角泛起一丝尴尬的微笑,纷纷从怀里掏出治外伤的药。
“徒儿,用我的吧。”
“我是药圣,炼制的药自然最好。”
“我是枪圣,最知道哪种药治疗外伤最好。”
给个药都能吵起来?说好的最有默契的“三圣”呢?
郑笑心里有苦说不出,合着你们是闲得无聊,拿我取乐是吧?
他也不管那么多,抓过三人递上的药丸,全都给吃了。
嘭!
刚吃完,郑笑就直挺挺倒了下去,身体僵得一动不动。
刘承祯叹息一声,“这傻孩子,药怎么能乱吃呢,看来得躺两天了。”
“就是。”徐千翼一脸埋怨,“这是常识,看你下次还乱吃药不?”
郑笑默默闭上双眼,用尽全力把头扭到一旁,他不想再看三个老头的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