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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病娇世子掌中娇

离音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上一世,江络瑶错信渣男,为了扶渣男登上皇位,家中表兄战死,自己也失了孩子,在渣男登上皇位后,江络瑶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想不到却遭到了渣男背叛,外祖家被渣男抄家灭族,自己也被一尺白绫吊死在了冷宫。就这样惨死,江络瑶不甘心,还好老天开眼,给了江络瑶再来一次的机会,江络瑶带着怨念重生,誓要让渣男付出代价!这一世,江络瑶对情爱早已不抱希望,却不想身后多了一位冰山世子……

主角:江络雪   更新:2023-01-01 08: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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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络雪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之病娇世子掌中娇》,由网络作家“离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上一世,江络瑶错信渣男,为了扶渣男登上皇位,家中表兄战死,自己也失了孩子,在渣男登上皇位后,江络瑶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想不到却遭到了渣男背叛,外祖家被渣男抄家灭族,自己也被一尺白绫吊死在了冷宫。就这样惨死,江络瑶不甘心,还好老天开眼,给了江络瑶再来一次的机会,江络瑶带着怨念重生,誓要让渣男付出代价!这一世,江络瑶对情爱早已不抱希望,却不想身后多了一位冰山世子……

《重生之病娇世子掌中娇》精彩片段

午后的阳光十分强烈,照得人发晕,就连吹过来的风都散发着热浪,闷的人一身汗。

一辆有些普通的马车缓缓行驶进了皇宫,在巍峨的皇宫中显得有些突兀。

宫中有人在甬道上放着冰块,比起外头可凉快了不少。

回到熟悉的地方,江络瑶忍不住掀开车帘往外头看了一眼,红墙绿瓦,一砖一瓦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

两边的宫女太监虽然做着自己的事,但大家都很好奇的看向马车,想看看这位曾经的太子妃。

一年前,为了稳定边疆,身为太子妃的江络瑶被送到了边疆去做人质,当时时局动荡,内忧外患,为了太子拓跋辞,江络瑶只能去了边疆,为拓跋辞争取时间。

在边疆的一年,江络瑶整日悬心不已,不止要保全自己的命,还要想办法给长安传消息。

终于,拓跋辞现在平定内外,登上了皇位,江络瑶也被接了回来。

想着马上要见到拓跋辞了,江络瑶心头也忍不住涌上了些喜意。

马车停在太极殿外,宫女扶着江络瑶进了太极殿,拓跋辞坐在龙椅上,头戴冕冠,身着明黄龙袍,周身散发着皇帝威仪。

江络瑶走近跪下,端正行礼:“臣妾归来,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拓跋辞的声音中辨不出喜怒:“起来吧。”

“谢皇上。”

等到江络瑶起身,拓跋辞才缓步走到江络瑶面前,握住了江络瑶的手:“瑶儿,这一年真是委屈你了。”

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江络瑶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哽咽:“为了皇上,臣妾做什么都心甘情愿,臣妾不委屈。”

“好,你现在回来就好了,你一路舟车劳顿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朕晚些去看你。”

“好。”

江络瑶沉浸在和心上人团聚的喜悦中,并没有发现方才拓跋辞面对自己的神色很冷,并没有什么喜意。

知书扶着江络瑶离开,走出太极殿后,知书就忍不住了,压低声音在江络瑶耳边说道:“娘娘,您是皇上明媒正娶的正妻,如今您都回来了,为何皇上还不说立您为皇后之事啊?”

江络瑶轻笑一声,却并不在意:“不必着急,我这才刚回来,想来皇上很快就会下旨了。”

“是…”

知书还有许多话未说,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噤声,陪着江络瑶回宫。

引路的小太监把江络瑶带到了凤栖宫:“娘娘,这就是您的宫室,您好好休息,奴才告退。”

“嗯。”

小太监走后,江络瑶走到内室坐下,随后便侧头看着知书:“知书,这凤栖宫历来都是皇后的居所,如今我住在这,你可以放心了吧?”

“是,只要娘娘过得好,奴婢就放心。”

现在时辰还早,江络瑶忍不住想到当年自己留下的知琴,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知琴和知书同是伺候江络瑶的丫鬟,当年江络瑶要去往边疆之前,知琴说家中母亲病了,江络瑶看她可怜,体谅她一番孝心,就把她留在了长安,只带着知书去了边疆。

“知书,你待会出去找人打听一下,看知琴现在如何。”

“是,等娘娘用过膳后,奴婢就去打听。”

“嗯。”

想着待会拓跋辞可能会过来用膳,江络瑶坐到了妆台前,准备好好梳妆。

边疆风大,整日里又要操心,江络瑶发现自己的容貌已经不如从前了,肌肤不再光滑,眉眼也带了疲惫。

对此江络瑶并不在意,她知道拓跋辞是爱着她的,不会在乎她容貌如何。

江络瑶好好对镜打扮了一番,有了脂粉的遮盖,皮肤细腻了不少,再加上珠钗配饰,虽没有从前少女的模样,但还是别有风韵。

江络瑶十分满意,还特地还换上了拓跋辞最喜欢的白衣。

一切准备妥帖,拓跋辞却没有来,左等右等不见拓跋辞,也没有一个传话的人。

江络瑶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却还是替拓跋辞找了个忙的借口。

偌大的凤栖宫,只有江络瑶独自用膳,膳食做的精美,比边疆的好了不知多少倍,但江络瑶却没有一点胃口。

晚上又独守空房,江络瑶摸着身边空空的枕头,只觉得心中的难过被一点点放大,一夜无眠。

第二日一早,江络瑶想去看看拓跋辞,但人没出门,就有人来了。

“听说姐姐回来了,妹妹特地来给姐姐请安!”

宫门口有一道甜腻腻的声音,江络瑶回头去看,是江络雪,江络瑶身着红色宫装,上头绣着大朵牡丹,头上也满是珠翠,真是好不华贵。

江络雪不等江络瑶传唤,在宫女们的簇拥下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她身边还跟了一个身着碧色宫装的女子,是知琴。

看见二人身着宫装,身后还跟着宫女太监,江络瑶忍不住瞳孔一缩,心中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江络雪笑着走近,声音有些娇嗔:“姐姐,不过才一年不见,姐姐就不认识妹妹了吗?”

江络瑶看着这位庶妹,自己跟她的关系从小就不好,此时也不必做戏,江络瑶并没有做声。

面对江络瑶的冷脸,江络雪丝毫不在乎,笑吟吟的继续说:“姐姐还不知道吧,一年前姐姐刚走,皇上就把我接进了宫,如今我已是皇上的贵妃,我一直替姐姐伺候着皇上,姐姐高不高兴?”

江络瑶听完捏紧了拳头,她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不愿意相信自己刚走,拓跋辞就变心了,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江络瑶不信。

知道江络瑶生气,江络雪把知琴拉到江络瑶面前,继续道:“姐姐看看,这是知琴啊,她现在也已经是皇上的琴贵人了,皇上挺喜欢她的。”

知琴从小和江络瑶一起长大,江络瑶从没把她当作奴婢,对她一直如同亲妹妹一般。

江络瑶还是不敢相信她会背叛自己,对上了知琴的目光问道:“知琴,你当真成了皇上的嫔妃?”

“是…”

知琴的声音很小,头也低垂着,有些不敢直面江络瑶。


江络瑶失望的闭了闭眼,但江络雪在此,江络瑶也不愿多言,只把指甲狠狠的掐进肉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让江络雪得逞。

很快,江络瑶平复了心绪,缓缓吐出一口气,大度道:“罢了,你们如今都是皇上的妃子,我身为皇上的正妻,自然有容人之量,只要你们好好伺候皇上就行。”

江络雪笑的头上的金钗都晃了晃:“姐姐好肚量啊,但我还有一事要告诉姐姐,不知姐姐听完是否还能如此淡定。”

“什么?”

“姐姐的外祖家,镇国大将军苏家,昨日被刺客尽数杀光,一个活口都没有,听说苏府上下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可吓人了…”

江络雪说完还用帕子捂住了胸口,似乎亲眼所见这一切一样。

江络瑶心中一惊,急的打落了茶盏,语气中也多了一分慌乱:“胡言乱语!天子脚下,怎么会有刺客杀人?更何况,我外祖一家是武将出身,怎会轻易就被贼人杀了!”

江络雪掩唇轻笑:“姐姐,那些又怎么会是真刺客呢,其实都是穿了黑衣的锦衣卫,而放眼整个天下,谁又能使唤得了锦衣卫,姐姐心里最清楚!”

“我不相信!”

真相太过残酷,江络瑶不敢想,也不愿相信,就要出门去找拓跋辞问个清楚。

江络雪让宫女上前一步,禁锢住江络瑶和知书,不让二人离开。

江络瑶受了打击,一时没有反抗,主仆二人被押着跪在地上,知书着了急:“你们干什么?竟敢犯上,若是被皇上知道你们如此对待娘娘,皇上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聒噪!”

江络雪不满的看了知书一眼,身边的宫女立即会意,上前两个巴掌落在知书脸上,宫女用了十成的力,知书的脸马上肿了起来,嘴角也留下了血迹。

知书虽然被打,但并不服输,仍然恶狠狠的盯着江络雪。

“你这眼珠子瞪的那么大,真是吓人啊,本宫待会就让人把它剜出来!”

警告完知书,江络雪走到了江络瑶的身边,抬手掐住江络瑶的下巴:“姐姐,这一切都是真的,你好好在边疆为质,为什么还要回来?你若不回来,皇后之位便是我的了!”

“你休想!我与皇上夫妻数载,他不会如此对我!”

江络雪摇摇头道:“姐姐还不相信,不信也没关系,我很快就会送姐姐去跟他们团聚,姐姐,都是因为你才会害死了他们,只怕黄泉路上他们也不会认你。”

“我要见皇上!”

江络瑶挣扎着,心中对拓跋辞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你想见皇上?皇上根本不想见你,边疆之人大多野蛮,你在那边待了一年之久,怕早就是不洁之人了,皇上对你心存芥蒂,所以才不愿来见你,只让妹妹来代劳,送姐姐上路。”

江络瑶彻底愣住了,当年她是为了拓跋辞,所以才会去的边疆,在边疆的一年活得小心翼翼,无时无刻不想着回来,可拓跋辞对自己的只有怀疑。

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江络瑶忽然觉得浑身没了力气,外祖一家惨死,又被曾经的枕边人如此算计,江络瑶心中恨啊!

“姐姐,反正你也要死了,妹妹再告诉你一件事,让你也死得明白些,当年皇上正是为了你外祖家的兵权,所以才会接近你,娶你,其实皇上跟本不爱你,也正是因为你的身份,所以皇上不可能容你,你一定要死!”

江络瑶发现,人在极度哀伤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江络瑶心里很痛,都怪自己识人不清,所以才会害了外祖家,如果可以,她希望是自己死。

“姐姐,皇上赐了你白绫,但我可不想你那么轻易就死了,你容貌从小就压我一头,我一直十分憎恶,现在是该我压你一头了。”

江络雪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让人递上了刑具,江络雪拿起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对着江络瑶的脸左右比划:“姐姐,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张脸!”

比划过后,江络雪把小刀塞到了知琴手里,把她往前推了一把:“知琴,你日日说对本宫忠心耿耿,今日到了你该表忠心的时候了,给本宫划花她的脸,好好折磨她。”

知琴拿着刀的手都在颤抖,知书被人捂着嘴说不出话,但心里着急的不行,不停的发出呜呜声,希望制止知琴。

知琴迟迟没有动手,江络雪不悦的皱眉:“你若再不动手,便是心中还有旧主,我待会就告诉皇上,你看到时皇上是否还能容你。”

被江络雪逼的狠了,知琴只能狠了狠心,把刀子往前一送,江络瑶的脸上马上就有了一道血印。

痛感袭来,痛入心扉,江络瑶死死地咬住了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废物,你没吃饭啊,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没用!”

江络雪对于江络瑶的反应很是不满意,立马训斥了知琴,知琴颤抖着手再次向前,血痕交错摞在脸上,鲜血顺着脸颊滴下,空气中都是血腥气。

江络瑶睫毛上都沾了血,入目只有血红,痛的她几乎昏厥,但也依旧咬牙没发出一点声音。

失血过多,江络瑶很快就晕倒了,江络雪却不会轻易放过她,让人拿水泼醒了她,继续让知琴折磨她。

江络瑶已经咬的满嘴是血,但依旧忍着没发出声音,直到被折磨的奄奄一息,江络雪觉得无趣,让人用白绫勒住了江络瑶。

窒息感传来,江络雪心中除了恨,还有满满的不甘,想想当年为了拓跋辞战死沙场的表哥,左右奔走的舅父,江络瑶悔了!

窒息感越来越强,江络瑶闭上了眼睛,心中却是恨意滔天,若还有机会,定要让拓跋辞和江络瑶血债血偿!

宫女下手重,江络瑶很快没了气息,江络雪对着太监吩咐:“把人丢去乱葬岗,让野狗吃个干净,至于这位忠仆,你们就好好招待她!”

“是。”

宫里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知书也很快就被折磨死了。

知书死后,被宫里的太监把她和江络瑶一起被丢在乱葬岗,尸身被野狗啃食。


“小姐,小姐…”

听到叫唤声,江络瑶猛地惊醒,坐起身后,发现是知书在身边唤自己。

知书此时还是有些稚嫩的模样,脸颊胖乎乎的可爱,手里正托着一个托盘,双眸也认真的看着江络瑶。

想着自己死后,以江络雪的性子,知书肯定也不会得善终。

如今看着眼前活脱脱的知书,江络瑶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磕绊着开口:“知书,你…你没事吧?”

江络瑶问的奇怪,知书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笑道:“小姐,奴婢没事啊。”

江络瑶没再说话,被知琴划脸的痛感似乎还在,那一下一下,都是彻骨的痛,还有刺目的猩红,让人睁不开眼,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一切。

江络雪颤抖着手摸上自己的脸颊,脸颊很是光滑,江络瑶赶紧拉着知书的手:“知书,你去拿镜子来给我。”

“是。”

知书去拿镜子,江络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还是十指纤纤的模样,没有边疆留下的丝毫痕迹。

知书把镜子拿给江络瑶,江络瑶缓缓抬起镜子,对着镜子左右看着,此时镜中少女才十四五岁模样,肌肤细腻如雪,眉眼精致,水盈盈的大眼睛中满是不敢相信。

江络雪放下镜子,往屋子里看去,这也正是自己从前在家的闺房,一事一物都是如此的熟悉。

江络瑶心中有了些底,但还是不确定的开口:“知书,今年是什么年份?”

知书笑了笑:“回小姐,开元二十年,小姐怎的睡了一觉连年份都不记得了?”

“开元二十年…”

江络瑶呢喃了一遍,自己竟是回到了14岁的时候,此时的自己还待字闺中,并不认识拓跋辞,也没有死,身边的所有人都还好好的!

上一世的种种在脑中闪过,江络瑶很庆幸老天给了自己一次机会,让自己能手刃仇人,护好对自己好的亲人。

见江络瑶发愣,知书也不知道她今日是怎么了,只能开口提醒:“小姐,今天是十五,该去给老夫人请安的,小姐快些起身吧,去晚了只怕老夫人要生气。”

“好,我知道了。”

江络瑶放下镜子,整理了一下思绪,既然老天给了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自己该好好珍惜。

眼前的事也不能耽搁,江络瑶起身坐在妆台前梳妆,知书认真的给江络瑶梳着发髻。

精巧的发髻已经梳好,却迟迟不见知琴来,想到她上辈子背主忘恩,江络瑶眸中多了两分冷色道:“知书,都起来这会了,怎么不见知琴来?”

知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小姐,知琴早起有些不舒服,所以就没过来。”

知书现在还小,并不会撒谎,脸上破绽百出,一看知书的神情,江络瑶就知道有事。

回想上辈子自己对知琴比知书还要好些,有时候对于她偷懒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最后才会让她变得背主忘恩,这辈子可不行。

江络瑶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支小巧的玉钗放在知书手中:“知书,知琴的所作所为我都知道,你以后不必替她遮掩,去把她叫来吧,你平时都是尽心尽力的伺候,我是知道的。”

知书跪下:“伺候小姐本就是奴婢的本分,奴婢不敢要赏赐。”

江络瑶拉起知书:“快起来,有错要罚,有功自然该赏,你平时伺候的尽心,这玉钗是我一点心意,也衬你,你就收着吧。”

看着知书,江络瑶思绪万千,上辈子这个小丫头一心一意为了自己,还没定个婚事就被人折磨致死,这辈子自己该好好补偿她才是。

“多谢小姐。”

知书欢喜的收下了玉钗,就出门去叫知琴。

发髻已经梳好,看向首饰盒子,这些首饰都太过平常,以后一定要全换了,江络瑶挑来挑去,才在里头选到两样勉强合心意的。

江络瑶在髻上簪了两朵珠花,又配以白玉珠钗,既华贵又不会失了少女的明艳。

看着镜中的自己,江络瑶感慨万千,上辈子总是被江络雪的姨娘许氏糊弄,被她哄了打扮得素净平常,毫无引人注目的地方,真是可惜了自己的这张脸。

江络瑶打扮好了知书才来,知琴跟在知书后头姗姗来迟,江络瑶从镜中看到了她脸上有着明晃晃的不耐烦,但江络瑶并未发作。

等着知琴走近,江络瑶上下打量了知琴一番,现下刚下过两场雪,外头天冷的厉害,知琴却穿着颜色艳丽小袄,上头还有绣花,早就越过了她奴婢的本分。

知琴被江络瑶看的不自在,俯身行礼:“小姐。”

江络瑶收回了目光,淡淡的问:“知琴,我听知书说你身子不舒服,是怎么了?”

“奴婢肚子痛。”

知琴说着还伸手去捂肚子,好像真的肚子痛一样。

知琴的演技十分拙劣,江络瑶还是配合着开口:“肚子痛?可要找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知琴摆摆手:“不必了,多谢小姐,只是一点小毛病,奴婢歇歇就好了。”

江络瑶不再开口,扶扶珠钗就起身去挑选今日要穿的衣裙,江络瑶看中了一条梅花纹长裙,白衣红梅,冬日里穿来最是应景。

不待江络瑶开口,知琴就上前一步,为江络瑶取了一条乌金暗纹绣衫。

知琴做惯了这些事,开口就夸道:“小姐穿这件吧,这件衣裳可是用金线绣的,多华贵呀,上头的花纹也别致,小姐穿上必定好看!”

江络瑶盯着这衣裳,金线交错,衣裳确实是华贵,只是颜色暗沉得很,少女穿来并不相宜。

江络瑶想起来了,自己上辈子就是听了知琴的劝说,穿了这件衣裳去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向来是个挑剔的,江络瑶还挨了好一顿说,老夫人说她没个小姑娘的样子,整个人沉闷过头了。

反观一身白衣的江络雪,被江络瑶这普通的样子衬得越发像一个雪美人,就连一直默默无闻的三妹江络清也得到了夸奖。

为此,江络瑶上辈子还伤心了很久呢,但也没有责怪知琴。


知琴其实早被许姨娘收买了,平时在江络瑶身边伺候,给江络瑶选的都是不好看不合身的衣裳首饰。

上辈子江络瑶信任知琴,就没有在乎那么多,才会放任她们如此猖狂。

这一次江络瑶可不会如了她们的意,江络瑶看着知琴开口道:“这衣裳你真觉得好看?”

知琴觉得今天江络瑶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答的都有些没底气:“是很好看啊…小姐难道不喜欢吗?”

江络瑶语气中有了两分不满:“知琴,你眼光如此不好,连个衣裳都不会挑,你以后怕是别在内院伺候了。”

“小姐…”

知琴顿时心慌了一瞬,从前小姐对自己最好了,也很听自己的劝说,还从来不会这样说自己,今日是怎么了…

时候已经不早了,还要去请安,江络瑶没有多言,越过知琴拿起了先前看好的梅花纹长裙换上,又在外头披了一个红色披风,少女的肌肤被红披风衬托的越发雪白。

江络瑶照了照镜子,很是满意:“走吧,去给祖母请安。”

“是。”

出门前,知书把汤婆子递给江络瑶,就跟着江络瑶出门了。

知琴也想跟着江络瑶同去,到了院门口时,江络瑶冷冷道:“知琴,你不必跟着我去,你就跪在这想想自己犯了什么错。”

“小姐,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啊?”

现在院子里满是雪,四处还吹着风,若是在这里跪着,不止要被看笑话,只怕人也是要被冻坏的,知琴并不想跪。

虽然平时跟知琴关系并不好,但二人都是一起伺候江络瑶的,知书也跟着一起求情:“小姐,不知知琴是做错了什么事,但外头实在太冷了,请小姐原谅她一次吧。”

江络瑶不想多言,只道:“知琴,你是奴婢我是小姐,若是你今天不听我的吩咐,我以后也用不了你,你就去账上领银子离府吧,我还你自由身。”

“不,奴婢领罚。”

跟着江络瑶月例银子不低,平时还有赏赐,江络瑶也是个好脾气的主子,知琴可舍不得走,赶紧就跪了下去。

江络瑶带着知书去请安,知琴不甘的跪在雪地里,知书不放心她,还一步三回头的看着。

江络瑶到的时候,江络雪和江络清已经等在清心院外了,江络雪的生母许姨娘和江络清的生母乔姨娘也在院外等着了。

许姨娘打扮的华贵,头上满是珠翠,三十出头的年纪让她整个人多了几分风韵,在华贵首饰的堆砌下,还有了几分当家主母的模样。

乔姨娘倒是恪守规矩,打扮上半点没越过自己的本分,穿着也朴素,丢在人堆里都让人认不出来。

“二小姐。”

“二姐姐。”

见了江络瑶,几人神色各异,江络雪看着江络瑶今日的打扮,脸上闪过一抹嫉妒,许姨娘则是笑的温和,江络清和乔姨娘则是神色平常。

初见江络雪,江络瑶差点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口腔里都被咬的有了淡淡的血腥气,江络瑶才轻轻一笑:“三妹妹,四妹妹好早。”

“给祖母请安,当然是越早越好了,比不得姐姐。”

对于江络瑶晚到,江络雪是明嘲暗讽的,以后有的是机会,此时江络瑶也懒得理会她。

许姨娘走到江络瑶身边:“二小姐今日气色真好,白里透红的,看来是我让人每日送去的阿胶起了效用。”

许姨娘最会做的就是这些表面功夫,明面上是只有江络瑶日日吃阿胶,其实江络雪也日日吃着。

不仅如此,许姨娘还把这些事整日挂在嘴上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个贤惠的,对江络瑶比对自己的女儿还要好。

上辈子江络瑶早早没了娘亲,被许姨娘的这些小恩小惠哄的服服帖帖,但这辈子许姨娘的这些作为是怎么看怎么虚伪。

江络瑶淡淡回应:“姨娘真是有心了,但姨娘现在掌家,也应该对家中姐妹一视同仁,从明日起,也给三妹妹,四妹妹送一份吧,不然怕那些没长眼的外人知道了说姨娘偏心呢。”

“是…”

江络瑶今日对自己的态度太过于冷淡,许姨娘有些不甘心,往日对江络瑶说了这些事,她总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今日是怎么了。

许姨娘继续开口道:“这两日天气也冷了,听说布庄有了新料子,不如我让裁缝来家里给二小姐做几身衣裳吧。”

许姨娘从前总是借着这些名头行事,好处看似都给了江络瑶,其实最终受益的人都是江络雪。

每次不管有什么好料子或者别的好东西,都是由江络雪先挑选,挑剩了的才会送给江络瑶挑选,外人还赞许姨娘贤惠。

江络瑶似笑非笑的看着许姨娘:“姨娘不必费心了,眼看快要到年底了,祖母可是要对账的,姨娘还是管好自己的账吧。”

许姨娘脸色一僵,心想江络瑶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但自己做的那么隐秘,她是不可能知道的啊!

多说多错,许姨娘决定不再开口,江络雪从小就和江络瑶不对付,现下自己姨娘被江络瑶堵的没话说,她可忍不住了:“姨娘这是关心二姐姐,二姐姐怎的还不领情呢?”

“姨娘现在管家,自然该关心家中子女,三妹妹孝心,知道体谅姨娘,若是姨娘也觉得累了,不如就去跟父亲说一说,也让乔姨娘帮着分担一些就是了。”

江络瑶三言两语就要夺了自己的管家权,许姨娘自然不答应,扯出一个笑道:“二小姐多虑了,内宅事物虽然繁杂琐碎,但妾身也还应付得过来,二小姐不必操心。”

江络瑶勾唇一笑:“是吗?可是听了三妹妹的话,我也觉得姨娘很辛苦,看着姨娘如此,真是叫我不忍心啊。”

“不会不会,这些都是妾身应该做的,妾身不幸苦。”

江络瑶握住许姨娘的手,情真意切道:“不幸苦就好,若是姨娘哪天觉得力不从心了,可别憋着,一定要说出来啊,我们自然会帮着姨娘分担。”

“是…”

许姨娘彻底僵住了,今日的江络瑶真是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往日的她沉默寡言,也不会如此跟自己说话。


老夫人从前原是小官家的女儿,家中子女众多,老夫人也不出挑,后来嫁的人也是个不起眼的七品小官。

还好后来养了江丞相这个成器的儿子,中了探花后就娶了江络瑶的母亲,在岳父苏将军一家的帮扶下,这些年也一步步走到了丞相的位置。

家中儿媳出身高贵,嫁妆又丰厚,老夫人生怕拿捏不了儿媳,所以平时总是爱做些拿乔的事,有事无事就拿捏人。

今日也是一样,老夫人明知五人要过来请安,却还是故意晚起,让五人在院子里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也不见叫人进去。

几人虽有汤婆子暖手,但风吹在脸上也是又冷又痛的,好似刀子在割一样。

江络雪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此时的她还不会隐藏情绪,小脸上都有了焦躁之意,双眸中透着的也是满满的不耐烦。

许姨娘注意到女儿的神色,对着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心急,老夫人在家中的地位很高,人人都得敬着,切莫让她不喜。

自家姨娘的话不能不听,江络雪扁扁嘴,收起了自己的情绪,又耐心的等着,只盼老夫人能早点起来。

又等了一会儿,老夫人身边的崔嬷嬷终于走出来了。

“小姐和姨娘们久等了,老夫人此刻已经起身,请三位小姐和姨娘们进去。”

崔嬷嬷引着几人进屋,屋里烧着好几个碳盆,暖和的很,但又熏着极重的檀香,让人一时难以适应。

老夫人此时端坐在上首,身着一件彩绣织金褂子,雪白的发上尽是华贵的首饰。

为了彰显自家的富贵,老夫人总爱如此打扮,金钗玉饰一件一件的摞在一起,富贵之余,却也显得有些俗气。

“给祖母(老夫人)请安。”

五人屈身行礼,老夫人停下了捻佛珠的动作,缓缓睁开眼扫了众人一遍,才慢悠悠的开口:“都起来吧,也坐着陪我说说话。”

“是。”

众人落座,许姨娘第一个开口:“知道老夫人潜心礼佛,妾身前几日特地让人去寻了一串佛珠,又请平安寺的大师开光,就等着进献给老夫人呢。”

老夫人点点头:“嗯,你有心了。”

江络瑶心中憋着笑,自己这位祖母总是做出一副潜心礼佛的样子,但佛经上的字她认得全吗?整日拜佛求的是什么,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罢了。

“安儿今日怎么没来?”

没见到自己的孙儿来请安,老太太有点失望。

江络雪笑吟吟道:“回祖母的话,哥哥一早就出去狩猎去了,说要猎得好的皮子,好给祖母做冬衣呢。”

老夫人听完后眉开眼笑:“是吗?安儿这孩子真是有孝心。”

江砚安是江家小辈中唯一的男丁,虽然是庶出,但也十分的得宠,老夫人对这唯一的孙子也是疼爱的很。

江砚安是许姨娘所生,是家中大少爷,比江络瑶还大一岁。

每每想起此事,江络瑶都为自己的母亲感到不值,父亲当年不顾及母亲,早早在外面与许姨娘厮混,才会生下一个比江络瑶还要大的儿子,母亲也因此整日抑郁,早早的就走了。

自从江络瑶的母亲去世,许姨娘和江砚安就被接了回来,江砚安也成了家中的长子,就连江络雪也只比江络瑶小几个月。

许姨娘也笑着:“是啊,大少爷心里是惦记老夫人的。”

老夫人叮嘱了一句:“现在外头天冷了,又到了下雪的时候,还是要嘱咐安儿少出去,别冻坏了身子。”

“是。”

“许姨娘,乔姨娘,你们二人都还年轻,也要为江家再添几位少爷,谁若是生了男孩,我重重有赏。”

“是。”

许姨娘又开始对老夫人嘘寒问暖:“老夫人,现在天冷了,要不要妾身再让人给您屋里添两个炭盆?”

“不必了,还是要节省一些。”

“是。”

“进了听说厨房有了珍珠米,妾身已经让人先给老夫人屋里送了,老夫人尝尝看,看喜不喜欢。”

“好,你是个懂事的。”

“为老夫人尽孝心,都是妾身应该做的。”

老夫人又对着江络瑶和江络雪招手:“瑶儿和雪儿,你们都上前来,让祖母好好看看你们。”

“是。”

江络瑶和江络雪双双走到老夫人面前,看着二人姣好的面容和玲珑的身段,老夫人十分满意,盘算着把二人嫁到好的家族里去,也可以巩固江家的地位。

老夫人一脸慈爱:“你二人现在出落的越发好了,你们也到了一个好年纪,该为你们留意着亲事了。”

二人害羞的低下头:“一切全凭祖母做主。”

江络瑶虽然面上是害羞的模样,但心中只有冷意,这位好祖母的眼中只有利益,只要能给她好处的,便是好亲事,哪会在乎自己孙女的感受。

江络瑶今日与往日不同,老夫人也发现了今日江络瑶的变化,满意的点了点头:“瑶儿,你今日这身衣裳穿的不错,你如今正是好年纪,该好好打扮起来。”

“是,可惜瑶儿不擅打扮,还希望哪日祖母有空,可以指点瑶儿一二,瑶儿一定会用心学的。”

“好,你是个好孩子。”

江络雪生怕落后,也抬眸看着老夫人:“祖母可别偏心啊,不能只顾着姐姐,有空也要一并指点了雪儿才好。”

“好好好,祖母怎么会偏心呢,你们姐妹俩都来。”

江络雪笑的天真:“多谢祖母。”

老夫人拉着江络瑶和江络雪说话,沉默的江络清全然被冷落了,但她只乖乖的坐着,脸上也只有淡然,并没有主动上前说话。

江络瑶和江络雪一左一右的陪着老夫人说话,老夫人被逗的直笑,只夸二人嘴甜。

但老夫人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不过一会,脸上就有了疲倦之色,对着几人吩咐:“说了这会儿话我也累了,今日请安就到这了,你们先回去用早饭吧。”

“是,孙女(妾)告退。”

五人慢慢退了出去,外头太冷,知书赶紧把披风给江络瑶披上。


看着四人离开,江络瑶才慢悠悠的准备回去,回去的路上又特意放慢了脚步。

经过湖边之时,江络瑶又在湖边的时候站了一会儿。

怕江络瑶冻着,知书劝道:“小姐,外头怪冷的,咱们回去吧。”

“现在还不想回去,就在外头透透气。”

“是。”

江络瑶过了好一会才回去,等回了自己的院子的时候,知琴还在院门口跪着,她也不敢起来。

此刻知琴的裙摆已经湿透,整个人也被冻得瑟瑟发抖,嘴唇都被冻得乌青,像是随时要昏厥过去。

看见江络瑶回来,知琴抬头,有些艰难的开口:“小姐…”

想起她的所作所为,江络瑶并不觉得她这模样可怜,只垂眸看她:“你可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知琴答的艰难:“奴婢…不该置喙小姐的事,奴婢以后会恪守本分,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嗯,知道就行,还有,回去把这身衣裳脱了,以后也别再穿,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知琴心想自己从前也是这么穿的,为什么今日小姐会突然发难,但在雪地里跪的太久了,她承受不住了,所以她不想再惹怒江络瑶了,只点头道:“是…奴婢知道了。”

“回去吧。”

江络瑶也不想让人轻易死了,今日只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多谢小姐。”

江络瑶进了里屋,知琴好不容易站起身,艰难的走了回去。

“小姐…”

看知琴实在是可怜,知书本想开口求情,却被江络瑶打断:“知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些年是我太过放纵知琴了,纵的她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都敢做。”

末了,江络瑶又幽幽叹了一口气道:“知书,如果有一天知琴背叛我了,你会怎么做?”

听闻此话,知书的第一反应还是知琴不会背叛小姐,但并没有说出口,只道:“若是有人背主,自然是任凭小姐处置。”

“嗯。”

现在的知书很天真,江络瑶也不想把前世的肮脏事告诉她,就让她永远这么天真下去吧,至少也能开心。

另一处,许姨娘带着江络雪回了自己的院子,许姨娘立即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雪儿,你有没有发现今日的江络瑶与平日有些不同?”

“还能有什么不同啊?”

江络雪有些不耐烦,但也还是继续说道:“她以前似乎没有今日伶俐,在祖母面前把我的风头都要抢光了!姨娘,你看她穿的那身衣裳,她以前可是从来不会打扮自己的啊,现在怎么还变了心性了!”

许姨娘也觉得奇怪:“是啊,她同我说话的态度也不同了,真是奇怪。”

江络雪拉上了许姨娘的胳膊:“姨娘,从前她这个蠢货可是最听你的话的,不如你再去哄哄她,说不定她只是今天突然开了窍,实际还和从前一般蠢笨呢。”

许姨娘点点头:“是啊,她手里还捏着当年苏氏带来的嫁妆,那笔嫁妆十分丰厚,得想个办法弄过来,为你以后出嫁做打算。”

“姨娘对我真好!”

“我只有你一个女儿,不对你好对谁好,好了,雪儿,我还得再去她院里探探,你要不要和我同去?”

江络雪放开了许姨娘的手:“我可不去。”

“好吧,那你在院里待着,我去去就回。”

“好。”

许姨娘吩咐小厨房准备了几道江络瑶平时爱吃的点心,带着点心就去了江络瑶的院子。

许姨娘一进院子,就看到了换好衣裳,正一瘸一拐走着去伺候江络瑶的知琴,许姨娘走过去,压低声音问道:“知琴你这是怎么回事?”

知琴声音中满是不甘:“奴婢做错了事,挨了小姐的罚。”

知琴今日受罚,对此许姨娘很是意外,知琴和江络瑶的关系她可是一直看在眼里的,二人从小一起长大,虽说是主仆,但二人好的跟姐妹似的,江络瑶怎么会罚知琴呢。

怕别人知道二人的关系,许姨娘也没有多问,压下了心底的疑惑就带着点心进了内室。

江络瑶见许姨娘来了,没有什么动作,依旧搅动着自己碗里的粥,今日厨房做的是白粥,虽然是一碗普通的白粥,也被厨房熬的米香浓郁,很是吸引人。

被江络瑶晾在一边,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许姨娘有些尴尬,但还是把点心往外端,随即扯出一个笑:“瑶儿,在吃早饭呢,我来看看你,还给你带了你素日喜欢吃的点心来,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江络瑶看都没看就说道:“多谢姨娘,只是我最近肠胃不太好,府医让我少食糕点,只怕是要辜负姨娘的一番心意了。”

许姨娘端点心的动作一顿,但还是笑道:“不怕,既然府医交代了,那还是要忌口的,等身子好了再吃。”

江络瑶没有再说话,也没有请许姨娘坐下,许姨娘此刻端好了点心,真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恰逢知琴从外头进来伺候,许姨娘又问道:“瑶儿今日是不是不高兴了?”

“姨娘何处此言?”

“姨娘知道从前你是最好性子的,知琴也是你最喜欢的丫头,你以前还常说她伶俐,怎么今日会受罚了?”

“姨娘这话说的,我虽年纪小些,但也不会平白拿下人出气,没得让人能怨恨。”

江络瑶侧头看向知琴:“知琴,我是故意罚你的吗?你告诉姨娘你为何会受罚。”

知琴低垂着头:“不,是奴婢自己做错了事,该罚,小姐罚的没错。”

“姨娘听到了吗?我记得姨娘一向最是赏罚分明的,我不得不学着点。”

许姨娘绞紧了手中的帕子,声音都有些变了:“是…”

江络瑶变得越来越会说话了,此时许姨娘觉得自己就是一拳捶在了棉花上,一口气顿时憋在心里,咽也咽不下,出也出不去,憋的让人想发疯。

看着许姨娘堪堪维持住的笑容,江络瑶忍住笑意,许姨娘向来最是个会做戏的,此刻她倒想看看,许姨娘到底还能忍多久。


江络瑶又晾了许姨娘一会,许姨娘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了。

怕许姨娘绷不住,江络瑶才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许姨娘:“瞧我,姨娘进来这半天,我竟忘了请姨娘坐下,真是让姨娘受累了,姨娘快坐下,知书,再去拿一副碗筷来给姨娘。”

许姨娘脸上的笑容又龟裂了几分:“无妨…无妨…”

“姨娘可别怪我啊。”

“不会的。”

许姨娘才坐下,江络瑶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喝了一口粥后叹了口气。

看江络瑶烦恼,许姨娘立即关切出声:“瑶儿是怎么了?”

江络瑶面上有了歉意,目光真诚的看着许姨娘:“姨娘,其实我今日也并非故意如此,只是遇到了一件烦心事,心中烦闷,才会对姨娘无礼的。”

听闻江络瑶此言,许姨娘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就说嘛,江络瑶怎么可能会突然变聪明呢,原来是不顺心了,那就好办多了!

许姨娘还是一脸关心的模样:“瑶儿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给姨娘听听。”

“唉…我如今手头短缺,又看中了一样东西,却没银子购置,再等下去,只怕好东西都要被被人抢走了,所以才心中烦闷。”

许姨娘打的还是嫁妆的主意:“瑶儿手里不是还有你娘亲之前留下的嫁妆嘛,难道那些嫁妆还不够吗?”

“唉,我只有两位妹妹,虽不是一母同胞,但我心里也是记挂着她们的,那嫁妆我打算日后两位妹妹出嫁的时候分一些给她们,所以现在是万万动不得的。”

“这样啊…”

江络瑶的模样也不像是说谎,许姨娘眼眸一转,马上说道:“瑶儿,不如这样,我拿银子给你,你喜欢什么就去买,别让自己不高兴。”

鱼儿已经上钩了,江络瑶还是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可是…可是…”

许姨娘拉住江络瑶的手:“没什么可是的,瑶儿,一直以来,在我心里都是把你当做我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自然要帮你买回来。”

江络瑶做出一副被感动的样子,两眼含泪的看着许姨娘:“真的吗?姨娘。”

“自然是真的,一直以来我对你怎么样,相信你也是看得见的。”

“姨娘对我的好我自然知道,我也一直放在心里,可是那东西要五千两呢,并不便宜…”

五千两?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但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许姨娘肉疼极了,但也只能镇定说道:“不怕,只要你高兴,五千两就五千两,等下我叫人送来给你。”

江络瑶顿时喜笑颜开,拉住了许姨娘的手:“多谢姨娘,你真是对瑶儿最好的人,瑶儿好高兴啊。”

“姨娘用早饭吧,快尝尝这个,这个也好吃。”

江络瑶是高兴了,一个劲的给许姨娘布菜,让她多吃点。

就这样失了一大笔银子,许姨娘心中不快,吃的都有些勉强,但想想以后还是更大的回报,许姨娘心里也稍稍舒服了些。

用过早饭,江络瑶亲自送了许姨娘出门,并叮嘱她回去路上小心些。

看着江络瑶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又回到了以前,许姨娘也松了一口气。

许姨娘为了表现自己对江络瑶的疼爱,一回去就让人封了银子给江络瑶送来。

知书以为江络瑶和许姨娘又回到了从前那般,忍不住劝道:“小姐,虽然许姨娘对您还可以,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您自己还是要小心。”

“我知道的。”

连知书都能看出许姨娘对自己虚情假意,江络瑶不经想上辈子的自己都能帮拓跋辞笼络人心,为什么却败在了一个内宅妇人的算计里?

真是自己眼盲心瞎,太渴望亲人的关爱了,所以竟什么都没看出来,不过还好,这辈子不会了。

“知书,你把这银子收起来吧。”

“是。”

掂量着手中的银子,江络瑶让知书把银子收起来,这才是收回一点小小的利息。

重生归来,江络瑶心里最惦记的还是外祖一家,就想去看看他们。

“知书,我想去外祖家。”

“可是小姐,大将军一家去祭祖了,才走了几日,怕是还没回来呢。”

“哦…”

江络瑶也想起了这茬,那就只能过几日再去了。

去外祖家的事先搁一搁,江络瑶又想起一事,当年娘亲还给自己留下了不少田产铺子,这些年都是交给各个掌柜打理的,虽然银子赚的不少,但里头却被安插了不少许姨娘的人,很多银子也进了她的口袋。

江络瑶心想这辈子一定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全拢在自己手里,可不能再便宜了外人。

想着去铺子上看看,江络瑶就带了知书准备出门,知琴则被留在了家里。

铺子每年的账本都一直在许姨娘收着,许姨娘总说怕江络瑶受累,所以不让她看这些东西,上辈子江络瑶也是嫁给了拓跋辞后才开始管账的。

但江络瑶记得城东的布庄生意一直不温不火,已经好几年没有气色了,所以就带着知书先去了布庄。

此时布庄只有三两个客人在挑选,这里的伙计并不认识江络瑶,只当江络瑶是客人。

江络瑶进门,伙计慢悠悠的迎了上来,态度也有些敷衍:“小姐看看是否有喜欢的。”

店里的伙计都十分散漫,一个个懒洋洋的,心思都不在生意上,对待客人也并不热情,只让客人自己挑选。

江络瑶随便看了一圈,这些布料成色一般,也没什么特别好的,随后就对伙计说道:“把你们的掌柜叫出来,我要见他。”

伙计还是敷衍的样子:“不知小姐找掌柜的有什么事?我们掌柜忙着呢”

“我是江家的二小姐,是你们的东家。”

“东家?”

伙计上下打量了江络瑶一番,看她只是一个小姑娘,虽身着华贵,却也有些不相信她的身份。

江络瑶早就想到会这样,让知书亮出代表身份的牌子,伙计走近确认了一遍,确实没什么问题,才说带江络瑶去见掌柜。


掌柜的此时在二楼喝着茶,隐约还能听见他哼着的小曲,真是好不悠闲。

江络瑶到了二楼,只见桌子上除了摆放着茶具,还摊开着几本账本,看起来有些乱糟糟的,掌柜的正脚搭在桌上,闭目哼着小曲。

“掌柜,这位小姐说是东家,要来找您。”

听了伙计的话,掌柜才慢慢转身,掌柜每年都会去江家送料子,所以还是认识江络瑶的,当即脸上就带了笑上前:“二小姐,您怎么来了?”

江络瑶找了个椅子坐下:“今日正好得闲出来,就过来看一看,掌柜会不会不欢迎?”

“不会不会,您能过来,整个布庄都蓬荜生辉,您是不是要什么料子?若是要料子,二小姐何必亲自跑一趟,若是有什么需要的,通知一声,小的马上给您送过去。”

“料子的事下次再说,我是听说今年生意不好,不知是为何啊?”

“唉,二小姐有所不知,我们现在都是去江南进料子,一路上都是费用,等回了长安,料子又不能卖个好价钱,所以才会如此,这两年布料庄的生意都不好,我也是愁的很。”

掌柜还当江络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闺中小姐,所以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

江络瑶听完觉得这借口实在是太拙劣了,但也没有点破,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人来接管布料庄,且先留着掌柜几日吧。

江络瑶随口说了句:“掌柜整日里操心,真是辛苦了,看来得好好赏你。”

“这都是我的本分,应该的,应该的。”

“把账本拿来给我看看。”

掌柜有些犹豫没动:“二小姐,这账本繁琐难看,怕累着二小姐,这里的账目我清楚的很,二小姐若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便是了。”

“反正我在这待着也是无事,看看账本打发时间。”

“是…”

掌柜把账本拿给江络瑶,心想着她应该是看不懂的,拿给她看看也无妨。

上辈子为了替拓跋辞管理好内院,江络瑶可是特地学了很久的看账本,所以只是随便翻了几页,就看出了上头不少的问题。

“这账是做的不错,掌柜做事仔细,我也就不看了。”

江络瑶把账本还给了掌柜,掌柜以为江络瑶没发现,立刻又得意起来:“二小姐放心吧,这些账都是小人亲自做的,绝对没有问题。”

“嗯,出来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是,小人送送您。”

掌柜送着江络瑶离开了布料庄,经过一楼的时候,掌柜轻咳了几声,那几个懒散的伙计立马打起了精神,但也让人觉得太刻意了些。

江络瑶对此只当做没看见,二人走在路上,知书就忍不住开口了:“小姐,刚才那几个伙计没有主子在的时候就做事散漫,小姐怎么不好好罚他们啊?好让他们长个记性。”

“掌柜是主事的,这些伙计的品行他心里都知道,但就是因为他放任不管,手下的人才会如此,还是要把掌柜去了才行。”

知书有些不明白了:“啊?小姐刚才不是说他做的账好吗?怎么现在又想着把他换了?”

“傻丫头,他做的那个账漏洞百出,我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才这么说的,就他做的那些烂账,还敢当掌柜,真是不害臊!”

“哦…但是这些账每年都是许姨娘在看,许姨娘一直管家,是会看账本的,难道许姨娘没有发现吗?”

“这个掌柜是许姨娘的远亲,就算是从中搜刮了一些油水,反正也不是她的银子,许姨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过去了。”

知书有些愤愤不平:“啊?可这些都是小姐的产业啊,许姨娘这么做实在是太过分了!”

“无妨,无论他们现在私吞了多少,我以后都会让他们吐出来的!”

“小姐英明!”

“走,难得出来一趟,本小姐带你好好逛逛,买些好吃好玩的。”

“是,小姐最好了!”

知书还是小孩子心性,一路上东看看西瞧瞧,十分兴奋,江络瑶也随着她,见她有喜欢的东西就给她买。

两世的年纪加起来,江络瑶对这些东西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带着知书也像是带小孩子一样。

知书兴奋的指着一个小摊:“从前小姐最爱吃糖糕了,小姐要不要尝尝?”

“好啊。”

江络瑶和知书走到了卖糖糕的小摊:“老板,要两块糖糕。”

“好嘞。”

老板把糖糕包好递给江络瑶,知书付了银子,江络瑶就拿起一块糖糕放在嘴里,糖糕甜到人的心里,让人忍不住弯了眉眼。

江络瑶记得上辈子自从嫁给拓跋辞,整日忙着为他筹谋,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糖糕了,如今再吃,还是如同从前一般的滋味。

“好吃吗?小姐。”

“好吃,你也吃。”

“好!”

江络瑶拿了一块糖糕给知书,知书最爱吃这些甜的,高兴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状。

看着知书,江络瑶忍不住摸了摸知书的头,说道:“真好!”

知书嘴里吃着糖糕,有些含糊不清的问:“什么真好啊?小姐。”

“什么都好,你快吃吧,看着你吃,我高兴。”

“嗯嗯。”

知书用力的点点头,还不忘往嘴里放糖糕,糖糕几下就被知书吃光了,江络瑶问道:“小馋猫,还要再吃点吗?”

知书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不要了,不要了,不然奴婢该越来越胖了。”

“怕什么,胖点可爱,想吃就吃。”

“不要了,不要了。”

“真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

“那走吧。”

江络瑶一路上给知书买了不少东西,吃的玩的,知书手上很快就拿满了东西,笑意也没消失过。

最后手里实在拿不下东西了,知书笑眯眯说道:“小姐对奴婢真好。”

“放心吧,以后会一直对你好的。”

“谢谢小姐!”


江络瑶和知书回了家,到自己院子的时候,江络瑶看到知琴正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拿着自己的首饰在她发上比划着。

知琴太过于入神,丝毫没有察觉到江络瑶和知书已经回来了。

知琴向来是心比天高,江络瑶是知道她的。

“咳…”

见着知琴又要拿新首饰,江络瑶轻咳一声,知琴吓的赶紧放下了手里的珠花,声音有些慌乱:“小姐回来了?”

“嗯。”

知琴有些不自在的问:“小姐这是去哪儿了?”

“随便出去逛逛。”

江络瑶的神色还是很淡,知琴却有些着急,从前小姐出门都是会带她一起去的,从不会这样冷落她在家里,是不是自己做的事被小姐发现了?

知书是个没心没肺的,晃了晃自己手里的东西说道:“知琴,小姐今日买了好多东西,等下回去我分些给你。”

知书本是好意,但知琴可不会这么想,只当她是在炫耀,也就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江络瑶盯着知琴的眼睛问道:“知琴,我这首饰盒子里少了好些东西,你看到去哪了吗?”

知琴的神情有些不自在:“奴婢没看到…”

“没看到就算了。”

江络瑶本来也没想着要首饰,只是打算吓一吓知琴,想不到她如此不禁吓。

“是。”

“累了一天了,你们俩先下去吧,我一个人歇一歇。”

“是。”

二人离开后,江络瑶揉了揉眉心,眼下就是要找一个合适的人去帮自己管着这些生意才行。

将自己的记忆过了一遍,江络瑶忽然想起了一个合适的人,金算盘!

上辈子金算盘可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无论再烂的生意到了他手里都能起死回生,他平时又是个精明的人,一把算盘不离身,大家都叫他金算盘。

金算盘的事江络瑶是知道的,江络瑶对他也还算熟悉,因为上辈子她还派人去请过金算盘,想让他为拓跋辞效力。

可惜金算盘是个心气高的,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且软硬不吃,又不畏强权,他又孑然一身,没有牵挂,江络瑶拿他没办法,也就歇了心思。

江络瑶记得他一开始只是个小奴隶,是蛰伏了很多年才出头的,按照那个时间算来,此时的金算盘应该还在奴隶街里默默无闻的。

金算盘确实是能力超群,江络瑶决定把他找出来,趁早说服他为自己所用。

烦心的事解决了,江络瑶也放松了些,去床榻上休息了会儿。

知书拿着东西回了自己屋里,把它们放在知琴面前:“知琴,你快挑些喜欢的。”

“不必了。”

这些东西里大多都是吃食,剩下的也都是些小玩意,并不名贵,知琴根本不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连看都没看一眼。

“知琴,这些东西你不喜欢吗?那等下次我和小姐出去了,再给你买你喜欢的的。”

知琴现在失了宠,在江络瑶面前的地位根本不如从前,所以知书说这事无疑是踩到了知琴的痛处,知琴顿时面露不快:“我劝你还是别吃了,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子了!”

平时知琴就是个脾气不好的,知书都快习惯了,所以也并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说:“小姐说了,胖点也无妨,胖点还可爱!”

知琴今日心情实在烦闷,话不可控制的就说了出来:“哼!小姐那是宽慰你呢,屋里那么大一块镜子,你平日里也不照照自己!”

知书只是脸颊有一些胖,如今被知琴那么说,知书也不乐意了:“你以为你又有多好?整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没得让人看了心烦!”

“你!”

没想到平时软弱的知书会这样跟自己说话,知琴更气了,但知书不再理她,拆开一包刚才买的糕点就吃了起来,宣泄着心里的不满,二人各自偏往一边,谁也不理谁。

江络瑶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躺在榻上睡的安稳,到了傍晚时分,知书来叫江络瑶:“小姐,起身了。”

江络瑶揉揉眼睛坐起来,整个人有些发懵,知书又道:“刚才老夫人让身边的嬷嬷来传话了,说让几位小姐赶快收拾下,一起去门口等着,大少爷要回来了。”

“哦…”

江络瑶收拾好就带着知书去了门口,除了江丞相,剩下的一家子人都等在这儿了。

老夫人更是朝门口看着,脖子都快伸长了。

等了一会儿不见人,老夫人还是忍不住发问一句:“安儿不是让人传了话说要回来了嘛,怎么这个时候还没到?”

江络雪搀扶着老夫人:“祖母不必着急,许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

江络瑶在一边有些无言,不就是出门狩猎回来嘛,何必如此大的阵仗,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江砚安怕是中了状元,所以才会一家子等着迎接他。

老夫人与这个孙子不过也才一日不见,这样未免太过于兴师动众。

平时闷不吭声的江络清开了口,语气很是天真:“祖母对大哥哥真好,还亲自出来接大哥哥。”

“那是当然!哥哥可是家里唯一的少爷。”

知道自家哥哥得宠,江络雪骄傲的很,还得意的看了看江络瑶和江络清。

江络瑶并不把江络雪的这一点挑衅看在眼里,江砚安虽然是独苗苗,可却被家里宠坏了,不仅没什么本事,偏还自大好胜,早晚都是要闯祸的,自己也不必在此时计较。

又等了一刻钟,江络瑶不经想这江砚安真是好大的架子,让一家子人就这么吹着冷风等着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得起。

“祖母,您看您都累得出汗了,大夫才交代了您不宜过分操劳,这哥哥左等右等都不见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耽搁了,不如祖母去里头歇着,我们在外头等。”

江络瑶走到老夫人身边,掏出帕子为老夫人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

老夫人最是个惜命的,想着自己都累得出汗了,只怕会伤着身子,虽然心疼孙子,但也不想累着自己,眼看就要答应下来。


说来也巧,老夫人还没进去,江砚安就跑马过来了,在闹市里跑马,原本是有罪的,但有家里宠着,江砚安也不害怕。

江砚安远远的就喊出声:“祖母,孙儿回来了!”

看着一家人都在门口等他,江砚安的脸上也满是得意,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是没得说的。

江砚安还没下马,老夫人就赶紧交代:“心肝呀,跑慢些!”

江砚安跳下马,脸上尽是意气风发:“见过祖母,见过姨娘。”

“大哥哥。”

好孙儿回来了,老夫人刚才的一点不满也抛到了脑后,拉着江砚安的手问道:“出去一天,累坏了吧?”

江砚安摇摇头,哄着老夫人:“孙儿是特地去给祖母找好皮子的,为祖母尽孝,孙儿不累。”

江砚安一向是最会这些甜言蜜语的,老夫人听完果然喜笑颜开,连着江砚安连声说道:“好孩子,好孩子,你爹爹还在里头呢,想来你也饿了,咱们进去用饭吧。”

“好。”

一家人在一起用饭,姨娘本是要站在两边伺候布菜的,但许姨娘有生了江砚安的功劳,也就一起坐下用饭了,只留乔姨娘尴尬的站着。

江络瑶看了乔姨娘一眼,觉得她也是个苦命人,便对着江丞相开了口:“爹爹,今日一家团圆用饭,爹爹向来一视同仁,不如也让乔姨娘坐下吧。”

“嗯。”

这些小事江丞相也不放在心里,就让乔姨娘也坐下了,乔姨娘感激的看了江络瑶一眼,江络瑶也回以一笑。

用饭前,江丞相交代了江砚安一句:“最近皇上身子不大好,整日喜怒无常的,你最近少出门去点眼,也别去找你那些狐朋狗友。”

“是,孩儿知道了。”

江砚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却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看着江砚安,江络瑶就忍不住想起上辈子江砚安虽然跟着拓跋辞,但因为江络雪的原因,可没少给自己使绊子。

自己因为他是拓跋辞的人,也从来没跟他计较过,让他一生走得顺风顺水,这辈子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那么好运了。

大宅院里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吃完后,老夫人又拉着江砚安问东问西。

江砚安让人捧上了一张银狐皮,献宝似的说:“祖母,这是我今日猎到的一头小银狐,小心取下了皮子,就等着献给祖母呢。”

皮子还未处理过,上头还沾着些血迹,似乎能看到小银狐被剥皮时的惨状。

自家孙儿的一番心意,老夫人正要收下,江络瑶故作震惊的开口:“大哥哥怎么能把这种东西献给祖母呢?”

江砚安无所谓的说道:“为何不能?”

江络瑶挥了挥帕子掩住鼻子:“我们全家都知道,祖母一心礼佛,为了能让祖母更好的礼佛,许姨娘还特地让人寻了开光的佛珠给祖母呢,大哥哥今日不仅杀生,还要把这东西献给祖母,真是…”

江络瑶停止了话茬,随后摆摆手又道:“不过虽是杀生,也是大哥哥的一片心意,大哥哥平时不在内院走动,不知道祖母礼佛也是很正常的。”

老夫人礼佛的事江家上下皆知,初一十五都是吃全素的,听了江络瑶的话,大家都觉得江砚安并不把老夫人的事放在心上,不然怎么会不知道。

老夫人想去摸皮子的手也收了回来,这些东西私下里收收还可以,现在已经在明面上说破,为了自己的名声,再收可就不行了。

江砚安没想到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江络瑶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间有些气恼,正欲发作,就被许姨娘制止了。

许姨娘笑吟吟的开口:“到冬日了,大少爷心里惦记着老夫人,所以才会一时忘了,下次不会再犯。”

“是啊,姨娘才让人寻来佛珠给祖母礼佛,我想着大哥哥的心思也肯定是和姨娘一样的,所以才提醒一声。”

“是。”

被这样一打搅,老太太也没了说话的兴致,就让几人各自回去。

江络瑶走到花园时,周围的人也少了,江砚安就追了上来,拦住江络瑶的去路,语气很是不善:“二妹妹,我记得我平时也没得罪你,你为何要在祖母面前曲解我的意思?”

“大哥哥多想了,祖母一心礼佛,妹妹是好心提醒你,不然那皮子被祖母做成衣裳穿上身,到时候只怕会怪哥哥。”

江砚安依旧语气不善:“哦?这么说我倒要谢谢你帮我了?”

江络瑶似乎完全没有看到江砚安的不高兴,只道:“哥哥言重了,我们是好兄妹,不必言谢,看着哥哥好,妹妹也高兴。”

江砚安怒极反笑,看着江络瑶这副笑嘻嘻的模样,反而一时拿她没什么办法。

花园冷着呢,江络瑶不想再待,往前走了两步:“妹妹最近得了一些好茶,哥哥记得来喝茶,妹妹就先走了。”

江络瑶几步离开了花园,独留江砚安在原地,许姨娘走近后,江砚安不满地抱怨道:“姨娘,怎么我感觉江络瑶像是换了一个人,从前的她哪有这般能说会道!”

“她确实是有了些变化,但是姨娘已经试探过了,只是一时孩子心性,不足为惧。”

“真的?”

“嗯。”

江砚安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但她今日还是让我失了面子,祖母以前可是最宠爱我的!”

江络雪凑了上来:“今日她让大哥哥丢了面子,改日我们找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长点记性,哥哥觉得如何?”

“好啊!”

这个家还很少有人让他吃瘪,江砚安自然是满口答应的。

二人不知收敛情绪,许姨娘却对二人有些不满:“别轻举妄动!也别把心思直晃晃的挂在脸上。”

“是。”

看着两个孩子,许姨娘只觉得有操不完的心:“还有,隔墙有耳,别什么事都在外面说,有什么事就回去商量。”

“知道了,姨娘。”

江络雪抱着许姨娘的胳膊撒娇,许姨娘也带上了笑意,母子三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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