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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90:从轧钢厂到大国重工周明陈伟全局

春来无声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一九九零年四月七日。重生回来的陈伟站在仓库里,眼神复杂地凝视着眼前这一台台布满灰尘的数控车床。如今他在一家国企轧钢厂上班,这份工作在旁人眼中是个令人羡慕的铁饭碗。只有他清楚,这个铁饭碗如今已摇摇欲坠,支撑不了多久了。记忆没有出错的话,最多一年的时间厂子就要倒闭了。所以确定自己重生后,他第一时间来到了这车间,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确定这些机器是不是和前世一样并没有报废,只是缺少维修。这对于他接下来的目标很重要。重生回来,他目前就两个想法。一是在接下来所要出现的下岗潮中蹚出一条路。二就是搞钱。这两个想法的关键第一步,便是眼前的这些机器。“什么时候能发工资,能不能给个时间?”“我们这都快吃不上饭了,怎么给你开工?”“工资一天不发,我们就一天不...

主角:周明陈伟   更新:2025-06-28 00: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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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明陈伟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90:从轧钢厂到大国重工周明陈伟全局》,由网络作家“春来无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九九零年四月七日。重生回来的陈伟站在仓库里,眼神复杂地凝视着眼前这一台台布满灰尘的数控车床。如今他在一家国企轧钢厂上班,这份工作在旁人眼中是个令人羡慕的铁饭碗。只有他清楚,这个铁饭碗如今已摇摇欲坠,支撑不了多久了。记忆没有出错的话,最多一年的时间厂子就要倒闭了。所以确定自己重生后,他第一时间来到了这车间,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确定这些机器是不是和前世一样并没有报废,只是缺少维修。这对于他接下来的目标很重要。重生回来,他目前就两个想法。一是在接下来所要出现的下岗潮中蹚出一条路。二就是搞钱。这两个想法的关键第一步,便是眼前的这些机器。“什么时候能发工资,能不能给个时间?”“我们这都快吃不上饭了,怎么给你开工?”“工资一天不发,我们就一天不...

《重生90:从轧钢厂到大国重工周明陈伟全局》精彩片段




一九九零年四月七日。

重生回来的陈伟站在仓库里,眼神复杂地凝视着眼前这一台台布满灰尘的数控车床。

如今他在一家国企轧钢厂上班,这份工作在旁人眼中是个令人羡慕的铁饭碗。

只有他清楚,这个铁饭碗如今已摇摇欲坠,支撑不了多久了。

记忆没有出错的话,最多一年的时间厂子就要倒闭了。

所以确定自己重生后,他第一时间来到了这车间,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确定这些机器是不是和前世一样并没有报废,只是缺少维修。

这对于他接下来的目标很重要。

重生回来,他目前就两个想法。

一是在接下来所要出现的下岗潮中蹚出一条路。

二就是搞钱。

这两个想法的关键第一步,便是眼前的这些机器。

“什么时候能发工资,能不能给个时间?”

“我们这都快吃不上饭了,怎么给你开工?”

“工资一天不发,我们就一天不工作!”

听到外面的吵闹声,陈伟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这是工人们没拿到工资开始闹事了。

这是一些有心人在作祟,为了针对新来的厂长。

新来的厂长想要改革,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在厂里可以说是一点都不得人心。

“伟哥,你怎么在这里?”一道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赶紧跟我一起去找厂长要工资!”

陈伟缓缓转过头,脸上的神情非常的复杂,开口喊他的人是周明,他的死党。

前世,在一场可怕的事故中,对方为了救他,意外掉进了钢炉。

若不是周明,死的那个人恐怕就是他了。

想到这里,陈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与沉痛。

二话没说,他上前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上辈子他欠对方的实在是太多了。

周明明显没想到陈伟会有这个举动,整个人都懵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陈伟收拾了一下心情,换了个话题,“他们在闹工资的事情?”

周明微微点了点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立马忘记了刚才的事情,“对!闹得不可开交,都在催着厂长发工资呢!”

陈伟微微颔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现在大部分国企都蹦跶不了多久了。

不进行改革,最后下场只有一个,就是倒闭。

可这些工人并不会有这样的远见,对于他们来说,能拿到工资才是最主要的,企业的死活跟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伟哥我们也过去吧!说不定能尽早拿到工资。”周明拉着陈伟就要往外面走。

陈伟轻轻笑了一声,把手抽了出来,指了指眼前的机器,“你看这些机器多久没开动了?厂里恐怕早就没钱了。”

周明的脸色微微一变,似乎在自欺欺人,“我们可是国企,工资肯定会发的!”

“你这话自己都不信吧?”陈伟冷笑了一声,“最好的办法就是自救,指望厂里是没什么希望了。”

前世他和周明一样,天真地以为国企就是铁饭碗,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都能开开心心地拿工资。

结果现实给了他们当头一棒,国企最后倒闭了,铁饭碗丢了。

钢铁厂倒闭之后,他便开了个小型钢铁厂。

可惜那个年代,钢铁厂在技术和材料方面都非常依赖国外,这严重制约了企业的发展。

他兢兢业业干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把钢铁厂经营起来,结果上游材料一直在涨价,导致他多年的心血最后被其他大型钢铁厂收购了。

之后便郁郁而终。

就这他还是属于运气比较好且有想法的,大部分厂里的工人在钢铁厂倒闭后便没了活计,好一点的还能靠一些手艺养家糊口,坏一点的不说家破人亡,那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华夏在千禧年的钢铁产量,已经跃居世界第一。

这个数据让很多人感到震惊,另一个数据却让行业的人沉默不语。

华夏所有钢铁企业,一年下来的利润在九百亿左右。

那些掌控了铁矿的国际巨头,一年的利润却高达三千亿。

上辈子陈伟开的钢铁厂,赚的大部分钱就是都被这些国际巨头给“拿走”了。

这辈子他一定要改变这个局面,不能再让这么多的财富,被国外的人拿走。

当然以他现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说这些还太早。

他需要先在厂里有足够的话语权,不能再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工人了。

新厂长正准备改革,他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快速提升自己的地位和人脉。

周明看着陈伟,眼神中满是好奇,他挠了挠头,一脸疑惑地道:“伟哥,今天你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

陈伟没有理会对方的问题,反问道:“我没记错的话,冷轧机是不是出问题了?”

“没错,厂里除了刘师傅,谁都修不了。”周明撇了撇嘴。

“他没去修吗?”陈伟嘴上这么问着,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这位刘师傅是之前是老厂长的拥趸者,老厂长退下来后,来了个新厂长,对方这是想给新厂长一个下马威。

周明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讲了一遍,和陈伟所知道的的一模一样。

讲完后,他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一脸舒坦道:“不修好啊!我又能混一天了,到点就准时下班。”

陈伟眼神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严肃道:“国企已经不是铁饭碗了,我们得找个新出路,否则以后哭都不知道怎么哭。”

说完,他就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周明愣在原地,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赶紧小跑着跟上去,一边跑一边喊道:“你想干什么?”

“厂长不是说了谁能把冷轧机修好,就升谁当班长吗?这个班长就让我来当。”陈伟摆了摆手,大步朝着行政楼走去。

周明听到这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伸手拉住陈伟,嘴里惊呼道:“你没在开玩笑吧?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吗?”

他们来厂里上班不到半年时间,平时吊儿郎当的,根本就没学到什么技术。

冷轧机出了问题,刘师傅不主动去修,厂里根本就没有人敢去碰。

陈伟现在说要去修,在周明看来简直就是在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周明赶紧上前,一把拉住陈伟的手,脸上满是焦急,“哥,你别开玩笑了,就算你真的会修,到时候得罪了刘师傅怎么办?”

“得罪了就得罪了呗!他就是一个快要退休的人了,有什么好怕的?”陈伟一脸无所谓,说完就朝着行政楼走去。

在这种大浪淘沙的时代,前浪总是要被拍死的。




两个人来到车间门口,工人们已经全部散开,只有厂长鲁国栋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陈伟正想带着周明走上去,一个人突然从外面走到了鲁国栋身边。

那人身材瘦削,长着一张尖嘴猴腮的脸,眼神中透着一股精明劲儿。

鲁国栋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就朝着仓库的方向走去。

陈伟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突然想起了前世发生的一件事情。

当下这个节点,厂长为了给工人发工资,无奈之下把厂里仓库的机器全部卖掉了,而且全部是废铜烂铁的价格卖的。

仓库里的那些机器只要稍微修理一下,再加以保养,正常使用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后来厂子接到订单后,结果没有足够的机器来生产,这为厂子的倒闭埋下了隐患。

这辈子,陈伟下定决心要拯救轧钢厂,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再让它发生的。

这些机器可都是国家的资产啊!最后却落入这些二道贩子手里,这是多大的损失!

陈伟越想越气,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他又想起前世在钢铁厂,自己带着工人没日没夜地干,最后大头利润却进了那些国家钢铁巨头的腰包!

两件事如此相似,怎能不让他心痛!

这辈子,他下定决心要拯救轧钢厂,这件事情必须阻止!

“厂长要谈正事,我们还是先走吧!”周明看到厂长走过来后,拉了拉陈伟的衣角小声道。

陈伟伸手按住了周明,目光坚定道:“就在这等着,一会儿你不要说话。”

周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看到陈伟认真的脸色,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死党。

两人说话间,鲁国栋带着那个尖嘴猴腮的朝着仓库门口走来。

鲁国栋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工作服,头发有些凌乱,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那个尖嘴猴腮的人则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脖子上系着一条鲜艳的领带,皮鞋擦得锃亮,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鲁国栋看到陈伟两人站在这里,随意地瞄了一眼,继续往里面走。

“厂长,我有事情要跟你说。”陈伟几步冲上前拦在了对方身前,语气中满是愤然。

一想到厂里的财产要被二道贩子侵占,他心里全

鲁国栋眉头微微一皱,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提高了声音道:“工资的事情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你们得给我时间!”

“厂长,你误会了。”陈伟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里的怒火,“我不是为了工资的事情来的。”

鲁国栋上下打量了陈伟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将信将疑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厂长,你这是想把仓库的机器给卖掉吗?”陈伟没有拐弯抹角,直入主题。

旁边的周明听到后,脸色却是微微一喜,机器卖了钱,他们的工资不就有着落了吗?

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可是死党为什么要阻止厂长呢?

他疑惑的看着死党,发现是越来越看不懂对方了。

这话一出,鲁国栋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陈伟,质问道:“谁告诉你这件事情?”

“谁告诉我的并不重要!”陈伟毫不畏惧地迎着鲁国栋的目光,越说越激动,“这些机器都是好的,厂里完全可以留着自己用,不能卖啊!更何况这是国家的资产,怎么能便宜那些二道贩子!”

在一旁看热闹的贾仁贵听到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双手叉腰,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你这小同志怎么说话呢?这些机器已经检查过的,都是有问题的,我给的绝对公道价格。”

“公道价格?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陈伟怒视着贾仁贵,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厂长,我是维修部的人,对机器有足够的了解,不如让我先检查一些这些机器,你看怎么样?”

鲁国栋听到这话没有高兴,脸上反倒是涌起一股无力感。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按理来说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他这个厂长亲自来办,关键车间根本就没人听他的,只能亲力亲为了。

没有技术工人的帮忙,他知道机器的出售价格肯定会低,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现在厂里是内忧外患,他一个人实在是有点心力憔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陈伟的话让贾仁贵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转头对鲁国栋说:“鲁厂长,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这是想抬价是吧?”

鲁国栋正想开口说话,却被陈伟直接抢了先,“这位老板,还没有请教高姓大名?”

“我叫贾仁贵,是朋友托我来帮忙,我才过来收购的,你们这么做是想联合起来坑我吧?”贾仁贵故作不满道。

听到这个名字,陈伟眼中一片了然,怪不得他觉得这人看着眼熟,这家伙前世可以说是臭名昭著。

对方是一个二道贩子,趁着国企形式不好,好机器硬是被他压成了破铜烂铁的价格,转手一卖不知道赚了多少钱。

“贾老板,这里面不会有什么猫腻,你才不愿意让我去看吧?”陈伟冷声道。

对这种社会蛀虫,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贾仁贵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赶紧挥了挥手,“我做生意向来价格公道,绝对不可能发生你说的这种事情!”

“你想买没问题,总得让我们厂里检查一下机器吧?别想糊弄过去!”陈伟盯着对方。

鲁国栋此时反应过来,“贾老板,之前你说这些机器都不行,刚好今天试一试,你不会介意吧?”

贾仁贵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里怕这单生意黄了,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他在厂里有内应,知道这厂里有技术的没几个,眼前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怕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根本就不用担心。

来到仓库,陈伟看着这些机器,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惋惜。

这些机器要是能够全部用上,厂里的情况何至于到如今这个地步。

旁边的周明看到厂长两人在后面,赶紧走到陈伟身边,低声道:“厂长把机器卖了给我们发工资不好吗?你为什么阻拦?”




“你知道这台机器修一下,拿到市场上能买多少钱吗?”陈伟没有急着回答,反而问了一个问题。

周明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这我哪里知道。”

“最少五千。”陈伟伸出五根手指,眼中烦着冷光。

周明一脸的好奇,“能卖这么多钱,那我们的工资不就有着落了?”

“你想太多了,那是市场价,不是出厂价,你等着吧!”说完陈伟指着机器,询问贾仁贵这机器卖多少钱。

贾仁贵迫不及待道:“这机床老旧得已经不能用了,五百块钱一台,我全部收。”

陈伟气得差点笑出声来,面无表情却又带着无尽愤怒地看了对方一眼,这家伙是真的黑。

周明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这家伙是真的黑啊!整整十倍的差价!

怪不得陈伟刚才如此气愤,他现在都想揍对方一顿了!

陈伟转头让周明拿来工具,眼下只要把机器修好,相信他什么都不说,贾仁贵就会自己走。

车床的问题不是很大,他很快就修好了,插上了电源。

“这机器我们之前试过了,根本就不能用,你插电源......”贾仁贵话没有说完,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满脸的惊讶。

原本他说不能动的机床,正常地运转了起来。

一直苦着脸的鲁国栋看到这一幕,眼睛微微一亮,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暗道这小伙子手上真有两把刷子呀!

“你快检查一下其他机器有没有问题。”他立马对陈伟说。

陈伟没有急着动手,转头看向贾仁贵,“贾老板,你觉得哪台机器有问题,我帮你修一修,价格得重新谈。”

贾仁贵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他咬着压恶狠狠道:“这些机器都有问题!”

陈伟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拿起工具就开始修了起来。

刚才他就已经检查了一遍,这些机器大部分都是一些小问题,修一修就能使用了。

贾仁贵想要占便宜,那得问他答不答应。

看着陈伟埋头在那里修机器,贾仁贵大脑正在疯狂地运转,想着找个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不能让这小子坏了他的事。

很快他眼睛一亮,转头对鲁国栋说:“鲁厂长,我看这机器确实有几台能用,不如你去把合同拿过来,我们修改一下价格?”

“那行,你在这里等着。”鲁国栋非常高兴,对方愿意提高价自然是好事,他急匆匆地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看到鲁国栋离开后,贾仁贵冷笑了一声,走到陈伟身边。

他脸上堆满了虚假的笑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小兄弟,你这技术不错,师傅是哪一位?”

陈伟停下手上的活,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眼中带着一丝戏谑,“贾老板,你问这个干嘛?”

“小兄弟实不相瞒,我有一桩生意想跟你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贾仁贵摆了摆手,笑着问道。

“什么生意?”陈伟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不动声色的问道。

贾仁贵见对方没有拒绝,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小兄弟,你在这里上班一天多少工资?”

“一个月两百多吧。”陈伟一脸平静地回答。

贾仁贵眼睛猛地一亮,立马来了精神,“后面的机器你不用修了,就说全部有问题,到时候我给你的好处绝对不会少。”

“你这是让我们欺骗厂长!”旁边的周明立马喊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

“喊什么!”贾仁贵赶紧伸出手,像驱赶苍蝇似的挥了挥,“你们要是愿意答应我这个要求,每个人给五百!”

听到这个数字,周明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眼神里满是心动。

他转过头,眼巴巴地看着陈伟,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陈伟指了指刚才的第一台小机床,“这种小机床全新的要一万块钱,你五百收,拿出去修一下至少能卖好几千多,我没说错吧?”

贾仁贵脸色微微一变,他没想到陈伟对价格如此清楚。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小兄弟,你想太多了,这种机器卖不了这么多钱,我还要去联系人,还要找场地存放,利润没你想的那么高。”

陈伟没有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对方,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些话可骗不了我。

“我再给你加五百。”贾仁贵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你们自己看着分,怎么样?”

“不需要,我得帮厂长修好这些机器。”陈伟不为所动。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贾仁贵见软的不行,立马变了脸色,脸上的凶相毕露。

他向前迈了一步,恶狠狠地说道:“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否则就是给自己惹祸!”

看到对方一脸凶相,周明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变得煞白。

他赶紧拉了拉陈伟的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伟哥......”

陈伟轻笑了一声,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看了对方一眼,“贾老板,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威胁什么的谈不上。”贾仁贵收起脸上的凶相,换上一副冷冷的表情,“只是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小兄弟你别把路给走窄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陈伟脸色笑容不变,凑近贾仁贵,压低声音道:“我们这有个国企叫天星,有人偷了厂里的一大批材料,你知道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贾仁贵顿时脸色大变,原本嚣张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惊恐。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陈伟,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就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陈伟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一丝神秘,“没什么意思,就是突然想到了。”

说完,他又看了贾仁贵一眼,眼神里带着深意,“刚才我就说的很清楚了,我只负责维修机器,价格的事情不归我管,你自己待会儿自己跟鲁厂长聊。”

没给贾仁贵说话的机会,他转过身继续埋头修机器。

此时的贾仁贵可以说是惊魂未定,他站在原地,双腿微微颤抖。

那件事他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不应该有外人知道才对,陈伟是如何知道的呢?

此刻陈伟在他眼里就像一个神秘而危险的存在,让他心有余悸。




就在这时,鲁国栋拿着新的合同走了过来,“贾老板,这些机器都能用,价格方面我们得重新商谈。”

“是该好好谈一谈。”贾仁贵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应道,眼神却一直看着陈伟。

要是换成之前,他肯定会死咬着价格不放手,陈伟刚才的话让他有些乱了分寸,满脑子都在想着那件事,根本没心思谈生意。

鲁国栋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走到那台小车床面前,开始和贾仁贵聊起了价格。

他对技术确实不了解,但些机器的市场价还是清楚的。

之前被压价是因为这些机器坏了,他又不懂得修,实在是没有办法。

现在机器修好了,谈价格就有了底气。

贾仁贵根本没心思谈这件事情,他随口敷衍了两句,说要回去考虑,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鲁国栋察觉到了问题,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对方送到了仓库门口。

陈伟见对方走了,这才停下手中的活,接下来他得和厂长得好好聊一聊轧钢厂的问题了。

送完贾仁贵之后,鲁国栋转身回来,他再次仔细打量了陈伟一番,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刚才他去办公室,顺带向人打听了一下陈伟。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这小子以前在厂里那属于吊儿郎当那一类人,怎么突然间就会修机器了?

“厂长,你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难道我脸上长花了?”陈伟开玩笑道。

鲁国栋的神情越发复杂,他平时不苟言笑,在厂里那可是相当威严,普通工人见了他,大气都不敢出。

这小子却是一脸的轻松,根本就不在乎。

这跟旁边低着头缩着身子的周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之前厂里都说你不学无术,现在看来这都是一个误会。”鲁国栋缓缓道。

陈伟主动道:“厂长,厂里要做出改变了,不然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倒闭!”

“你觉得厂里现在情况如何?”鲁国栋神情很复杂,盯着陈伟问道。

“非常糟糕。”陈伟直言不讳地回答,“要是不改革,厂子很快就会倒闭。”

鲁国栋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对方这话未免太夸张了。

他看着陈伟道:“小同志,我觉得你有点杞人忧天了,我们可是国企,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这一句话点燃了陈伟的怒火,鲁国栋是有改革的想法,却没有足够的远见。

要是能看的远一些,轧钢厂又怎么会是倒闭的下场?

想到前世钢铁行业的乱想以及国际上的惨败,他再没有忍住,声音提高了一截。

“鲁厂长,厂里现在的情况难道你看不到吗?我们多久没发工资了?工厂还能维持多久,你心里应该是有数的!”

“再说我们身为国企,难道真的好意思一直朝国家伸手要钱吗?”

“当初国家设立国企是为了发展本国的经济,而不是一直让国家来输血,这是一种耻辱!”

旁边的周明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被吓到了,他是第一次看到陈伟如此的激动。

鲁国栋看到后心里却是生出了羞愧,他堂堂一个厂长,思想觉悟竟然比不过一个工人?

陈伟一脸痛心的指了指地下,“国家为我们付出了这么多,我们今天难道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厂子慢慢的死去吗?”

“别说了!”鲁国栋神情激动,脸上的肌肉颤抖着,“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没办法啊!”

陈伟收起脸上的激动,认真道:“你都没有做,怎么知道没有机会?”

“现在厂子已经这个模样了,就算结果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你都已经想改革了,为什么步子不再跨大一点,失败了无非就是最差的结局!”

鲁国栋猛的抬起头,神情复杂的看着陈伟,这让他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天不怕地不怕,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想的就是如何解决,从来不会退缩。

随着年纪的变大,他的胆子反而是变小了,做事开始畏手畏脚了。

今天陈伟一番话,却是将他彻底骂醒了,不能再畏畏缩缩了,必须埋头猛干,才有可能扭转乾坤!

“你觉得接下来要怎么做?”他盯着陈伟,一字一句的问道。

陈伟心里暗自点头,这位厂长果然是有想法的,只是之前找不到方向而已。

他微微抬起下巴,“厂里会到如今这个地步,有两个重要因素,一是产品滞销,二是工人怠工,厂长你不会否认吧?”

这一番话让鲁国栋微微一怔,严肃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眼前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工人,竟然对厂里的情况看得如此透彻。

陈伟没有在意鲁国栋的反应,继续道:“当然还有其他因素的存在,但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

鲁国栋被陈伟的话勾起了好奇心,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最关键的因素是什么?”

陈伟微微侧过身,手指向仓库的方向,“关键的因素自然是厂里的商品卖不出去,解决了这个问题,厂子的问题就能够解决一大半。”

鲁国栋目瞪口呆地看着陈伟,嘴巴微微张开,眼中满是震惊。

这个小小的工人,竟然真的能指出厂子难以维系下去的最关键因素。

他深吸一口气,紧紧盯着陈伟,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你说说这个问题要如何解决?”

陈伟嘴角微微上扬,卖起了关子,“这个先不着急,我先把厂里的冷轧机修好,算是我能力的证明,你看怎么样?”

眼前这位厂长前世的口碑不错,但他绝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他只是一个小工人,真的把解决办法说出来,对方要是翻脸不认人,他哭都没地方哭。

鲁国栋没有急着答应,微微眯起眼睛,反问了一句:“难道你就不怕刘天林给你穿小鞋吗?”

“没有金刚钻,我怎么敢揽这瓷器活?”陈伟很是自信。

鲁国栋盯着陈伟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想要从对方的眼神中,分辨真假。

过了一会儿,他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纸笔,快速地在上面刷刷刷写了一行字。

他拿起纸张,递给陈伟,“任命通知我已经写好了,只要你把冷轧机修好,你这班长的任命我会立马盖章发下去。”

看到鲁国栋这副雷厉风行的样子,陈伟心里非常的欣赏,现在这样果断的厂长可不多了。

他点点头,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鲁厂长,你就等我的好消息。”

说完,他对着身旁的周明使了个眼色,两人离开了办公室。




一走出办公室,周明就觉得好像刚才在做梦一样。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陈伟,嘴巴微微张开,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真有把握修好那台冷轧机?”

陈伟轻笑了一声,拍了拍周明的肩膀说:“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两个人来到车间,一大群人正围在那里聊天,中间坐着的正是刘天林。

一个工人满脸讨好地对刘天林说:“刘师傅,今天你可算是给鲁国栋一个下马威了,叫他乱来!厂里好好的搞什么改革,真的是乱弹琴。”

周围的工人纷纷附和,看得出来,他们对于鲁国栋改革的事情都非常不感冒。

刘天林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嘴角高高上扬,眼中满是轻蔑:“他要是再乱来的话,我保证厂里的机器一旦坏了,就没人能修!”

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了一阵“梆梆”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陈伟拿着锤子,正在敲着那台冷轧机。

刘天林看到这一幕,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滚圆,脸上的得意瞬间变成了愤怒,大声骂道:“哪来的混小子,你在干什么?”

“哟,这不是陈伟吗?瞧他那架势,不会是想着把这机器拆了去卖钱吧?”

“你还真别说,这混小子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刘天林大手一挥,扯着嗓子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制止他!”

旁边的工人们听到命令后,立刻一拥而上,将陈伟紧紧围住。

周明迅速冲了过来,像一堵墙般护在了陈伟身前。

他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充满怒火地扫视着众人,紧接着弯腰从旁边捡起一根布满铁锈的钢铁棍,双手紧紧握住。

他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双脚分开,摆出一副随时要战斗的架势,大声吼道:“你们是不是想打架呀?”

陈伟看到周明这副为自己挺身而出的模样,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他轻轻拍了拍周明的肩膀,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不用冲动。

周明有些紧张,关心道:“你可得小心点!”

陈伟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缓缓地注视着众人,他的眼神坚定而锐利,仿佛能看穿每个人的内心。

每一个接触到他眼神的工人,都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住,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陈伟目光冷峻,声音低沉而有力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想让厂子好起来吗?”

他的声音在车间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话一出,原本嘈杂的车间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少工人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纷纷低下了头。

有些人甚至微微红了脸,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愧疚。

刘天林见情况不妙,脸上的横肉抖动了几下,大声嚷道:“你小子平时上班不学无术,现在在这里装什么积极分子?赶紧给我滚!”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挥舞着手臂,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增强自己的气势。

陈伟冷冷地看了刘天林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没有搭理对方。

他心里清楚,想要让扎钢厂好起来,光靠他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必须让眼前的这些工人意识到,厂子要是倒闭了,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陈伟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一个很年轻的工人胡小林身上。

胡小林身材瘦弱,衣服破旧,脸上带着几分营养不良的蜡黄。

陈伟盯着对方,缓缓道:“胡小林,你上个月连饭都吃不上,还记得吧?那种饿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这样的日子你还想再过吗?”

人群中的胡小林听到这话,黯淡的眼神之中浮现出一阵恐惧。

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饥肠辘辘的日子。

他真的是饿怕了,那段难熬的时光让他终生难忘。

陈伟没有停顿,紧接着转头看向另外一个年纪大的工人,“老徐!”

老徐头发花白,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此刻正一脸愁容地站在那里。

“老徐,你家女儿生病差点死在医院,是因为什么?没钱啊!”

老徐听到这话后,原本就布满血丝的眼睛立马就红了。

他的嘴唇不停地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医院的病床前,看着女儿在生死边缘挣扎,自己却无能为力。

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绝望,像一把刀一样,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

陈伟继续说着,把车间里这些工人遇到的难事一件一件的说出来。

车间里安静极了,只有陈伟低沉的声音在回荡。

大家都静静地听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奈和痛苦。

在这个年代国企的下岗潮没有完全爆发,但大家的日子已经过得十分艰难。

一旦下岗潮全面爆发,在场所有人当中能够在温饱线上挣扎的恐怕都没有几个。

大部分工人因为在国企待久了,习惯了稳定的工作模式,根本就无法适应接下来下岗后的生活,到时候家破人亡的情况会占绝大多数。

眼前这些熟悉的脸庞,最后能一家全部存活下来的,没有多少。

有人觉得这种说法很夸张,但这就是这个年代工人们真实而悲惨的生活写照。

一想到这个结果,陈伟的眼睛红了,声音开始哽咽,“这样的日子,你们真的还想继续过下去吗?”

他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每一个工人的心上。

想要改变这种局面,就必须改变想法,重新让厂子振作起来。

否则,他们会被历史的车轮无情地碾过,最后剩下的恐怕只有家破人亡。

沉默了许久,低着头的胡小林突然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期待,看向陈伟问道:“你觉得修好这台机器,我们厂子就有救了吗?”

“怎么可能?别听他胡说八道!”刘天林见情况不对,立马跳了起来,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他大声叫了起来,“我们可是国企,就算效益不好,政府都会出面帮我们的,根本不存在他说的这种情况!”




刘天林的话如同一块石子坠入深潭,未激起半丝波澜。

在场的工人们曾亲身经历过那些绝望时刻,早已对政府失去信心,只是这层窗户纸始终未被捅破。

“靠政府?早该醒醒了!“陈伟突然拍了下桌角,金属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已经三个月没发工资了,各位兜里比脸还干净,这滋味,你们想再尝一遍?“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叹息,有人小声嘀咕:“可咱们能咋办?厂子都快烂透了...”

陈伟的一番话,让他们彻底醒悟,求人不如求己。

一味指望政府救济,不过是自欺欺人,终究不会有好结果。

工人们内心满是迷茫,陈伟的话恰似一根救命稻草,他们只想死死抓住。

有人追问陈伟,是否真有办法拯救厂子。

陈伟站上一张堆满杂物的桌子,大声道:“扎钢厂哪来的?是咱父辈光着膀子在盐碱地上刨出来的!当年没吊车、没电焊枪,他们能垒起炼钢炉,现在咱们有手有脚,反倒要当缩头乌龟?”

“小陈说得没错!“一道激动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众人纷纷转头,只见满脸激动的鲁国栋正从大门口匆匆跑来。

他跑得满脸通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嘴唇微微颤抖。

这副模样,在场工人此前从未见过。

鲁国栋笨拙地爬上桌子,因动作太急,险些摔倒,幸好陈伟扶了一把,他才稳住身形。

站定后,他大声道:“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为厂子找条出路!“

说罢,他开始滔滔不绝地高谈阔论,大手挥舞神情很是激动。

原本因陈伟的话而略有触动、心中燃起一丝希望的工人们,见状不禁皱起眉头。

陈伟暗叫不好,真的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工人们眼下连基本生活都成问题,哪有心思听什么国家和厂子的困难?

他见势不妙,赶忙拉了拉鲁国栋的衣角,侧身示意对方附耳过来。

鲁国栋正讲得兴起,见状好奇地凑过去,以为陈伟要告知重要计划。

不料,陈伟在他耳边冷冷说了句,“闭嘴。“

鲁国栋尚未反应过来,陈伟已振臂一挥,大声喊道:“厂长说了,厂里已经找到赚钱的法子!只要这个月大家好好干,赚到的钱全部发工资,一分都不会少!”

这话果然奏效,底下的工人立刻激动起来,们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真有办法让厂子起死回生?“

“你没骗我们吧?“

“厂长,是不是谈妥了大客户?货卖给谁?“

工人们瞬间炸开了锅,纷纷围到桌前,拉着鲁国栋七嘴八舌地追问。

鲁国栋彻底懵了,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

他忍不住埋怨了起来,这剧本不对啊!现在不该是激励大家,工人们重拾信心,再从长计议吗?

这小子一上来就说有办法救厂子,出了问题我怎么跟大家交代?

鲁国栋想开口解释,陈伟却凑上来,小声提醒道:“厂长,此时民心所向,可别扫大家的兴!“

这话让鲁国栋想死的心都有了,真想质问陈伟究竟有何办法。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敢这样做,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硬着头皮道:“小陈说得对,只要这个月大家好好干,下个月一定发工资。”

说完,他狠狠瞪了陈伟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瞧你干的好事!

得到厂长的肯定,工人们个个激动不已,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仿佛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刘天林并未轻信,他冷冷看着这一幕,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机器都坏了,厂子还想好转?简直白日做梦!

这时其他工人显然也想到了这点,目光齐刷刷投向刘天林,眼神中满是担忧。

眼下厂里的冷轧机坏了,若不修好,根本无法开工。

唯一能修这机器的只有刘天林,对方早前已放话,绝对不会修。

这般情形下,即便有了订单,恐怕都无法按时开工。

感受着众人的目光,刘天林心中颇为得意,面上却不动声色。

“大家别这么看着我,冷轧机的故障我修不了,你们找别人吧!“说罢他挥了挥手,径直坐回座位。

众人的目光又转向鲁国栋,只见对方脸色铁青,显然已动了怒。

见气氛凝重,陈伟笑着从桌上下来,“大家别担心,冷轧机的故障我能修,而且马上就能修好。”

“口气倒不小,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远处的刘天林冷笑一声。

众人看向陈伟的眼神满是怀疑,毕竟对方此前给大家的印象实在太差。

陈伟上班总爱偷懒,学东西都是三分钟热度,在厂里名声极差。

如今赌坊说能修好冷轧机,毫不夸张地说,全厂除了周明,根本没人会信。

陈伟笑了笑,转头对周明说:“愣着干什么?把工具都拿来。”

“就你这婚小子还想修好冷轧机?简直痴人说梦!“刘天林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要是能修好,我名字倒过来写!”

众人闻言眼中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熄灭,不少人苦笑着摇头,他们这是死马当活马医,去相信陈伟这么个“小混混“,实在可笑。

陈伟原本是不想搭理刘天林的,奈何对方一直针对他,要是不反击对方还以为他怕了。

陈伟眼神冰冷的看着对方,“刘师傅你要是真有本事,为什么不修好这台冷轧机?”

“臭小子,我的维修技术厂里有目共睹,不是你说两句就能否定的。”刘天林一脸得意道。

陈伟没有退缩,上前一步继续问道:“你是不能修,还是不会修?”

“这么说你觉得自己能修?”刘天林彻底被激怒了,声音冰冷道。

陈伟毫不犹豫道:“当然能修,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怕你连故障在哪里都找不到!”刘天林哈哈大笑,语言之中全是轻视。




陈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从容地拿出工具,“那刘师傅你可要看好了。”

“今天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出丑!”刘天林见状,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陈伟没再搭理对方的挑衅,拿着锤子来到冷轧机旁边,开始轻轻敲打起来。

“这小子拿个木锤在那乱敲,就以为能够修机器了吗?”

“不确认好问题出在哪里,你怎么修这机器?”

“用锤子敲是为了确定机器问题出在哪里,一看就知道你上班不用心,刘师傅就是用这种办法来确认的,简单快捷高效。”

“你还真信他会这一手?明显就是在哗众取宠!”

周明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手心已经全是汗水。

陈伟要是修不好这东西,丢脸倒是其次,关键是被刘天林给惦记上了,以后他俩在厂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刘天林一脸轻松地站在一旁,双手抱胸,嘴角挂着冷笑,眼睛里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就在此时,木锤敲击在冷轧机上发出了异样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对普通人来说,自然是分辨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身为老师傅的刘天林立马就察觉到,问题出在这里,他的眼神瞬间亮了一下,立马看向了陈伟。

陈伟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依旧不紧不慢地继续敲着。

看到这一幕,刘天林彻彻底底放下心了,这小子就是再糊弄人,手上一点技术都没有。

他大声喊了一句:“小子,刚才问题都已经出现了,你没找到?”

旁边的工人听到这里,纷纷竖起大拇指,言语之中全是对刘天林的夸赞。

“这家伙平时上班不是在偷懒就是在睡觉,哪里会修机器?”

“陈伟今天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弄这么丢人现眼的一出。”

周明的心彻底沉了下来,他脸色变得煞白,心里想着:这下两个人是真要完蛋了。

鲁国栋的脸色现在很难看,是不是信错了陈伟?真要是这样,接下来的事情可就麻烦了。

对此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发火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不管怎么样,今天这出戏他得配合陈伟继续演下去,绝对不能出问题。

陈伟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继续手上的动作,轻轻敲遍了冷轧机的每一个角落。

刘天林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满脸不屑道:“别再浪费时间了,你修不好的!”

陈伟敲完后缓缓放下锤子,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难道你没察觉这台冷轧机有两个地方出问题了吗?”

“不可能!”刘天林第一反应就是否认,提高了音量,“我听得很清楚,只有一处,别的地方都没有!”

“那你就好好看着吧!”陈伟没有继续争论,转头开始修理。

他当着众人的面,把第一处有问题的地方拆开,动作熟练而沉稳,一看就是老手。

看到这一幕,刚才嘲讽陈伟的人,全部闭上了嘴巴。

第一处问题很简单,就是因为冷轧机长时间运转,螺丝松了,导致轧件跑偏,算得上是冷轧机常见的一些故障了。

只需要及时调整压下和压紧螺钉,这个问题就算是解决了。

做完这一步后,陈伟来到冷轧机后端部位,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另外一个位置。

刘天林见状忍不住凑上前,神情紧张地盯着那一块,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当看到拆开的部位时,他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嘴里喃喃道:“这里竟然真的出问题了......”

陈伟转过头,笑着问道:“刘师傅,我的判断没有错吧?”

“那是我刚才没仔细听!”刘天林嘴硬道:“你就是走了狗屎运!再说找到了又怎么样?能不能修好才是关键!”

第二处问题比较严重了,跟冷轧机的传动系统有关,轴承出现了相当大的磨损。

如果不及时更换,会导致整个冷轧机彻底无法使用。

出现这种情况,一是有装配问题,二是保养没有到位,就厂里的这种情况,后者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众人此时看向陈伟的眼神都发生了改变,眼中充满了惊讶。

这小子的维修技术竟然如此厉害,连经验丰富的刘天林都比不上。

现在他们都很好奇,这故障陈伟到底能不能修好。

传动系统对于整个冷轧机而言,绝对是最复杂的一部分,厂里只有刘天林才能修。

刘天林冷哼了一声,“厂里没有这么精密的轴承,你这个是注定修不好的。”

陈伟没有理会对方的嘲讽,默默地擦了擦手,平静道:“厂里没有,那就自己制作。”

“你开什么玩笑?”刘天林提高了音量,脸上满是嘲讽,“厂里那几台机器精度根本就不达标,不可能制作出来的!”

陈伟笑了笑,“普通的车床精度确实不够,你不要忘了,厂里还有一台数控机床,那台机器的精度绝对够了。”

“数控机床你会用吗?”刘天林的脸上全是冷笑,带着浓浓的不屑,“上面全是英文字母,你看都看不懂!”

陈伟没有说话,转身在材料堆里挑了一块合适的钢材,大步来到了厂房的角落里面。

那台数控机床,是当年厂里产值效益最好的时候从国外花了几十万买的,买回来之后却一直闲置在角落,说起来实在是可笑。

唯一的好消息,厂里的师傅会定期进行保养,使用方面是没什么问题的。

在众人的关注中,陈伟直接打开了数控机床的电源。

他站在操作台前,手指熟练地在操作面板上点击着。

对于其他工人而言,显示屏上的字母就好像天书一般,让人摸不着头脑。

陈伟轻车熟路的写好程序,把钢材件安装好,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启动加工按钮。

周围的工人都围了过来,隔着塑料罩死死地盯着里面的加工场景。

刘天林站在人群中,双手抱胸,脸上挂着冷笑,心里想着待会儿可别把机器给搞坏了。

他不相信陈伟会使用这么高端的机器,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说起厂里的情况,鲁国栋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眉头紧锁,这可以说是他的一块心病,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厂里已经没什么原料了,仓库大概还有两吨的钢材,性能方面就是普通钢材,没有什么特别的。”他叹了口气,声音沙哑,目光低垂,把厂里的情况原原本本告诉了陈伟。

陈伟皱了皱眉头,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眼神凝重。

厂里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一个这么大的轧钢厂,连原料都没有了。

要是再不做出改变,倒闭真的只是时间问题了。

“陈伟,你到底想怎么做?”鲁国栋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陈伟。

毫不不夸张地说,他现在已经把陈伟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我们的原料是从第一钢铁厂弄来的吧?”陈伟微微侧头问道。

鲁国栋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你想从钢铁厂那边想办法?这恐怕不太现实,上一批原材料我们都还没给钱。”

“现在厂里账上还有多少流动资金?”陈伟没有回答,继续追问道。

“没有了。”鲁国栋摇了摇头,肩膀垮了下来,“厂里的账上一分钱都没有了。”

陈伟听到后,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摇头,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

“厂长,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办法吗?”他开口问道。

“我联系过不少人,他们现在都不缺钢材,根本就卖不出去。”鲁国栋苦笑道,双手摊开,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陈伟突然反问了一句,“那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些钢材卖到其他行业去?”

他们厂里做的钢材就是普通的建筑钢材,之前有特定的国企接收。

如今不管是上游还是下游的国企,日子过得都不好,整个供应链就被破坏了。

供应链其中一个环节出问题,所有的相关企业都会受到影响。

轧钢厂想要逃离这困境,就得另辟蹊径,寻找另外的供应链。

想要在原先的供应链上寻求突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找过建筑公司,也找过很多使用钢材的行业,但人家都不要。”鲁国栋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陈伟轻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那是你的思维固定了,我们必须跳出这个圈才行。”

“什么意思?”鲁国栋愣了一下,有点不明白。

陈伟直接站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目光坚定地看向鲁国栋,“厂长,你想不想拯救轧钢厂?”

“我当然想了!”鲁国栋猛地站起身,声音提高了八度,“不想我跟你讲那么多干什么?”

陈伟站直身体,轻笑了一声,“接下来你就在厂里等着,剩下的事情我去办。”

“你到底要干什么?就不能先给我透个底吗?”鲁国栋有些紧张地追问。

陈伟摆了摆手,语气淡然却不容置疑,“厂长,现在厂里是什么情况你应该知道,要是让太多的人知道,我怕会功亏一篑。”

话是这样说,其实他是在给自己上一个保险,不能轻易的相信其他人,这是他上辈子被骗后的出来的结论。

鲁国栋的眉头顿时拧成了一个“川”字,“那你需要多长时间?”

“最快一天,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陈伟很快给出了回答,语气笃定,“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厂里权利,这一点没问题吧?”

“你需要什么权利?”鲁国栋有些担心地问道,眼神中带着警惕。

陈伟在他看来胆子非常大,做的事情更是无法无天。

对方开口就要权力,让他有些担心,这小子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我现在要去跟人谈合作,在这件事情上我希望能够做主。”陈伟直视鲁国栋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鲁国栋一脸古怪地看着陈伟,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你小子不会包藏祸心吧?”

“你想太多了。”陈伟直接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厂里除了仓库的那些钢材,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这话让鲁国栋愣了一下,苦笑着点点头。

对方说的是一点都没错,厂里现在值钱的,就剩下机器和仓库里的钢材了。

对方要是想从这两点下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把厂长的章给你,这可以了吧?”他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从抽屉里取出公章,郑重地递给陈伟。

陈伟大喜,接过公章,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这当然是最好的了,厂长,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拿到厂长的公章后,他立马找到周明,直接离开了轧钢厂。

周明现在有点迷糊,被陈伟一把拉出厂门口,完全没搞明白要干什么。

走出一段距离,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拉住陈伟的袖子,“我们这次去干什么?”

“去钢铁厂。”陈伟一边说着,一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周明愣了一下,小跑着跟上,“听说厂里欠了钢铁厂的钱,我们要是去了,会不会直接被扣下来?”

“放心好了,这次我是去送钱的,他们肯定是客客气气的。”陈伟头也不回地答道,语气非常轻松。

周明一脸狐疑地看着陈伟,“做生意?我们厂里还能有什么生意?”

“别问,到了你就知道了。”陈伟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周明见问不出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陈伟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超出他的想象。

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车,两个人来到了第一钢铁厂。

此时的钢铁厂跟轧钢厂一样,厂门口冷冷清清的,一辆运货的车都没看到。

两个人来到大门口,门岗里一个人都看不到,两人就这么顺利地进去了。

往厂区里面卡拿了一眼,还是一个人都看不到,就好像这个厂,已经倒闭了。

“这里不会直接倒闭了吧?”周明看着空荡荡的厂区,忍不住开口问道。




陈伟摇了摇头,指向远处的车间,“你没看到车间那边有人吗?看来跟我们厂情况差不多。”

“我听说他们也有两个多月没发工资了。”周明脸色微微一变,压低声音,“我们俩今天不会被扣在这里吧?要不还是走吧?”

说实话,他是真的有些怕了,陈伟现在是代表厂长来的,到时候钢铁厂的人不会把怒火发泄在他们俩身上吧?

“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跟我走。”陈伟轻笑一声,拍了拍周明的肩膀,径直朝着行政楼走去。

现在国企的楼房还是非常好认的,层数最高的就是厂长所在的地方。

一路来到行政楼,遇到了不少工人,没有一个上前询问的。

他们大多低着头,步履匆匆,脸上写满了疲惫和麻木。

看到这一幕,陈伟微微摇了摇头,现在钢铁厂的情况比他们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这对他来说反而是个好消息,钢铁厂的情况越糟,接下来的事情他越有把握。

陈伟两人畅通无阻地来到了行政楼三楼,很快就找到了厂长的办公室。

站在紧闭的厂长室大门前,周明突然有些慌了,拉住陈伟的袖子,声音发颤,“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此时办公室里,贝晨峰看着手里的报表,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几分,愁容满面。

他长叹一口气,将报表重重地摔在桌上,喃喃自语道:“接下来可怎么办呀?“

钢铁厂已经很久没有开工,关键是炉子还不能停,这笔费用压的他透不过气了。

工人的工资欠了两个多月,他这个做厂长的头发都要愁白了,原本乌黑的鬓角如今已染上霜色。

为了这件事情,他没少找政府的人,跑断了腿的结果是一点用都没有。

现在全国上下的国企,能够盈利的根本就没有几家。

政府一年拨下来的钱就这么多,想要扶持所有的国企,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做好倒闭的准备。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办公室,流露出深深的不舍。

他在这个厂子已经干了几十年,要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办公桌上那道深深的划痕,那是他年轻时不小心留下的。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贝晨峰深吸一口气,用力搓了搓脸,把脸上的愁绪全部压制下去,这才沉声道:“进来。“

当他看见走进来的两个人后,顿时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你们俩是我们厂里的吗?“

“贝厂长果然厉害,竟然能够记得厂里的每一个工人。“陈伟笑着送上了一个马屁,眼角微微弯起,“我们是轧钢厂的。“

贝晨峰听到后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们是鲁国栋叫来结账的吧?“

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脸上露出了喜色,“老鲁果然讲信用啊!赶紧的,我们这正需要一笔钱。“

对方这一句话,足以证明现在的钢铁厂情况不容乐观。

周明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变,赶紧凑到陈伟身边,拽着他的袖子低声道:“哥,要不我们现在就跑吧?“

陈伟瞪了对方一眼,换上笑容走上前,“贝厂长你误会了,我们今天是来谈生意的。“

“谈什么生意?“贝晨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嘴角下垂,“就算要谈生意,那也得先把钱还了再说!“

陈伟双手一摊,肩膀微微耸动,“实不相瞒,现在轧钢厂跟钢铁厂一样,已经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

“工资都发不出来,你好意思说跟我谈生意?“贝晨峰气得鼻子都要歪了,手指指着陈伟,指尖微微发抖。

陈伟脸色突然认真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我们两个厂情况都不好,必须想办法自救,否则只有倒闭一个下场。“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贝晨峰冷哼一声,直接坐了下来。

看到对方动怒,周明赶紧拉了拉陈伟的袖子,眼神慌乱地示意离开。

陈伟直接甩开对方的手,大声道:“贝厂长,不如你先听听我所说的办法。“

“我不想听什么办法,我现在只要钱!“贝晨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在驱赶苍蝇,“这件事情你做不了主,让鲁国栋来吧!“

陈伟从怀里掏出鲁国栋的公章,“啪“的一声拍在桌上,“这件事情鲁厂长已经全部委托给我。“

他的目光直视贝晨峰,“贝厂长,难道你真不想听听我的办法吗?这对我们都是有好处的。“

贝晨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陈伟:“你在轧钢厂是做什么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陈伟哈哈一笑,“实不相瞒,我是轧钢厂新来的大学生,这次就是想帮着轧钢厂起死回生。“

旁边的周明听到这话,眼睛差点没瞪出来,伟哥说起谎来怎么脸不红心不跳?

听到陈伟这个身份,贝晨峰顿时肃然起敬,现在的大学生可都是天之骄子。

不过他很快就皱起眉头,“你是哪个学校的?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是我自己要求调过来的。“陈伟打了个哈哈,巧妙地转移话题,“贝厂长还是先说说生意的事情吧!“

在知道了陈伟的身份后,贝晨峰的态度发生了一些改变,语气缓和下来,“那你说说到底是什么生意?“

“我们厂里有一批钢材需要回炉,重新制作成高强度钢材。“陈伟直接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目光灼灼地盯着贝晨峰的反应。

贝晨峰眼睛一亮,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大概有多少钢材?“

“先来两吨。“陈伟伸出两根手指,“只要这门生意做得起来,后期数量会成倍的增长。“

听到只有两吨,贝晨峰脸上的高兴立马就消失了,肩膀垮了下来。

在听到产量会继续增加时,他又重新坐直身体,微微点头像是认同这门生意。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得先把之前的款项给结清了。“他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陈伟笑了笑,露出自信的表情,“贝厂长,只要这笔生意谈成了,赚了钱我们之间的债务会第一时间清掉。“

“不对。“贝晨峰正想点头,突然发现了问题,“什么叫等赚了钱?“




陈伟摸了摸鼻子,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讨论天气,“就是先炼钢,等钢材卖出去之后我们再来结账。”

“你在做梦!”贝晨峰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老旧木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如蚯蚓般暴起,手掌“砰”地拍在办公桌上,震得茶杯里的水溅出几滴。

“欠了的钱你们不给,现在还想让我们白干活?”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的怒火。

陈伟依然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笑容,“贝厂长此言差矣,我们不是不给钱,只是把时间推迟一点而已。”

贝晨峰盯着陈伟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他嘴角抽动了两下,最终化作一声苦笑,“你小子脸皮是真的厚。”

陈伟突然收敛了笑容,眼神锐利如刀,声音也沉了下来:“贝厂长,你觉得现如今钢铁厂情况如何?”

这个问题像一盆冷水浇在贝晨峰头上,他缓缓坐回椅子,目光渐渐黯淡。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钢铁厂现在的情况,仓库积压的钢材堆成了山,账面上的赤字触目惊心,工人们已经两个月没领到工资了。

如果再不做出改变,倒闭只是时间问题。

见对方沉默,陈伟向前倾了倾身子,“看您这个样子,情况应该非常糟糕,如果再不寻找出路,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想要找到出路谈何容易。”贝晨峰长叹一口气,肩膀微微佝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突然,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你小子今天不会是来套我话的吧?”

“我们轧钢厂已经找到了新的合作伙伴。”陈伟直截了当道,“现在只需要把仓库里的钢材回炉,立马就能够卖出去,这笔生意做成了,我们两个厂子都能生存下来。”

贝晨峰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他一把抓住桌沿,身体前倾,“真的?”

“关系到两个厂子的生死存亡,这种事情我敢开玩笑吗?”陈伟反问,目光毫不闪避。

办公室里只剩下老式挂钟的滴答声,贝晨峰盯着陈伟看了许久,才哑着嗓子问:“我想知道一件事情,你所说的生意到底是什么?”

“我找到了一家客户,他们需要一种新型钢材。”陈伟压低声音,故意顿了顿,“相关的钢材我已经研发成功,再具体的就不能告诉你了。”

他满意地看着贝晨峰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位老厂长的眼神开始动摇。

只要下游的产品能卖出去,上游的钢铁厂就有救。

“我该怎么相信你?”贝晨峰突然发问,他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着陈伟,似乎要穿透这副年轻皮囊看清里面的算盘。

陈伟早有准备,“到时我把轧钢厂的货全部拉过来了,这等于是一个抵押。”

见对方仍不松口,他又补上一句,“我会跟对方要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当场把钱付给你,你看怎么样?”

“我还是想知道,你所说的交易到底是什么?那些钢材要回炉到什么程度?”贝晨峰不为所动,继续问道。

事关重大,他是一点都不敢放松。

陈伟知道必须下猛药了,“我找了一个船厂,剩下的......我想贝厂长你应该能够猜到吧?”

“船厂?”贝晨峰愣在原地,失望地摇头,灰白的鬓角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你知道船用钢材跟普通钢材有多大的区别吗?你这种想法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他激动地比划着,“耐腐蚀性、强度要求,普通钢材回炉?白日做梦!”

刚才燃起的一丝希望,此刻彻底熄灭。

贝晨峰颓然坐回椅子,却听见陈伟轻笑一声,“别人做不到的,不代表我做不到。”

“行了,你回去吧!”贝晨峰摆摆手,像在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

陈伟纹丝不动,反而向前迈了一步,“贝厂长,你家的炉子反正开着,不如让我给你实验一番?做个样品看看。”

见对方还要拒绝,他抢先道:“这对你没有任何损失,而且是一个希望,你真的不想尝试一番吗?”

这句话像一把锤子敲在贝晨峰心上,他盯着墙角堆积的欠薪请愿书,喉头滚动了几下,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那行,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说完自嘲地摇摇头,自己竟被个毛头小子说动了,真是穷途末路。

两人来到车间,景象比想象中更糟。

工人们三三两两聚在机器旁聊天,更多人直接坐在地上发呆。

见厂长进来,只有零星几人站起来打招呼,多数人连头都没抬,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绝望的味道。

“厂长,您怎么来了?”一个满脸油污的中年汉子走过来,工装裤膝盖处磨得发白。

贝晨峰摆了摆手,指了指陈伟,“贺师傅,他想要制作一种新钢材,你帮着做个样品出来。”

“他?”贺良才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新型钢材是这么好做出来的吗?厂长你可不要被他骗了。”

贝晨风脸色一沉,“你以为我在开玩笑?人家可是大学生,你照做就行了。”

看到厂长有些生气,贺良才识趣的没再说话,直接应下了这件事情。

陈伟环顾四周,“贺师傅,能给我纸笔吗?我需要准备些材料。”

“不用纸笔,你直接说,我记得住!”贺良才拍拍胸脯,一脸的自信。

陈伟微微点头,报出一连串材料名,语速很快却吐字清晰。

贺良才起初还点头,听到后面眉头越皱越紧,“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些材料价格不菲,在如今厂里简直是奢侈品,得花不少的钱

“每样先来半斤,到时候还能剩不少。”陈伟避重就轻地回答,转身走向熔炉。

角落里,两个年轻工人交头接耳,“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是厂长的亲戚吧!”说话的人瞥了眼贝晨峰阴沉的脸色,声音压得更低了,“我看厂长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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