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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色诱宠:权臣的掌心娇全局

大风车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许疏印一睡,整个屋子显得格外寂静,只余沙漏的沙沙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一点一点亮堂起来,姜柠的心也一点一点焦灼不安。她再一次看了眼沙漏,离处斩姜家人还剩下2个时辰。从许疏印的府邸进宫,求得圣上的恩典,再赶去法场,2个时辰勉勉强强。她抿了抿唇,想要出声唤醒榻上之人,可到底怕再次惹恼了对方,只能堪堪止住,眼眶却忍不住再次红了。半晌过后,暖榻上终于传来了动静。姜柠大喜,忙起身回到暖榻跟前,取出捂了一晚上的红薯递到许疏印眼跟前。“掌印,这红薯还是热的,您尝尝。”姜柠殷切看着对方,只求许疏印吃了红薯之后看在她昨天还算乖巧懂事的份上伸一伸援手,救一救姜家满门。许疏印的眼神落在姜柠胸前,少女娇嫩的肌肤红了一大片,还起了好些个水泡。在周围白皙肌...

主角:姜柠许疏印   更新:2025-06-25 16: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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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柠许疏印的其他类型小说《媚色诱宠:权臣的掌心娇全局》,由网络作家“大风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许疏印一睡,整个屋子显得格外寂静,只余沙漏的沙沙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一点一点亮堂起来,姜柠的心也一点一点焦灼不安。她再一次看了眼沙漏,离处斩姜家人还剩下2个时辰。从许疏印的府邸进宫,求得圣上的恩典,再赶去法场,2个时辰勉勉强强。她抿了抿唇,想要出声唤醒榻上之人,可到底怕再次惹恼了对方,只能堪堪止住,眼眶却忍不住再次红了。半晌过后,暖榻上终于传来了动静。姜柠大喜,忙起身回到暖榻跟前,取出捂了一晚上的红薯递到许疏印眼跟前。“掌印,这红薯还是热的,您尝尝。”姜柠殷切看着对方,只求许疏印吃了红薯之后看在她昨天还算乖巧懂事的份上伸一伸援手,救一救姜家满门。许疏印的眼神落在姜柠胸前,少女娇嫩的肌肤红了一大片,还起了好些个水泡。在周围白皙肌...

《媚色诱宠:权臣的掌心娇全局》精彩片段


许疏印一睡,整个屋子显得格外寂静,只余沙漏的沙沙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一点一点亮堂起来,姜柠的心也一点一点焦灼不安。

她再一次看了眼沙漏,离处斩姜家人还剩下2个时辰。

从许疏印的府邸进宫,求得圣上的恩典,再赶去法场,2个时辰勉勉强强。

她抿了抿唇,想要出声唤醒榻上之人,可到底怕再次惹恼了对方,只能堪堪止住,眼眶却忍不住再次红了。

半晌过后,暖榻上终于传来了动静。

姜柠大喜,忙起身回到暖榻跟前,取出捂了一晚上的红薯递到许疏印眼跟前。

“掌印,这红薯还是热的,您尝尝。”

姜柠殷切看着对方,只求许疏印吃了红薯之后看在她昨天还算乖巧懂事的份上伸一伸援手,救一救姜家满门。

许疏印的眼神落在姜柠胸前,少女娇嫩的肌肤红了一大片,还起了好些个水泡。在周围白皙肌肤的映衬下显得尤为刺眼。

娇气!

许疏印不爽地皱起了眉,他并没有去接那红薯,而是抬手拉动了床榻边的摇铃,叮叮当当响了两声后,就有一个十一二岁的面容白净的小太监端着铜盆走了进来。

待许疏印梳洗完毕,这才朝着姜柠伸出手。

姜柠起初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来慌忙将红薯递给了对方。

修长的手指接过,慢条斯理将烤软的外皮揭开,香气四溢的果肉立马露了出来。

许疏印诧异挑眉,“这温度倒是刚刚好!郡主费心了!”

姜柠听了夸奖,几乎要喜极而泣。就连胸口的痛都仿佛减轻了几分。

待许疏印将果肉送进嘴里,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这用女子体温暖的红薯果然不一般,这果肉里都透着郡主的香气。郡主如今落魄了,倒是可以考虑去卖红薯为生。这用郡主身体暖的红薯,定会让京城男子趋之若鹜。”

姜柠死死咬住下唇,那与妓子何异?

可现下她有求于人,只得将心中的酸涩忍下,尽力扯出一个笑来。

“谢掌印的夸奖!还请掌印兑现昨晚的诺言,救我姜家一家老小。”

许疏印闻言却是诧异得瞪大了眼,“我说过这话吗?”

这是要否认?

姜柠急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你昨天明明说我把红薯暖好了,你就救我的亲人!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许疏印长长的哦了一声,仿佛才想起来的模样。

“郡主说的是这件事啊。我当时说的是郡主要是把事情做好了我就考虑一下。现在我考虑过了,不救!”

“你!你……诓我!”姜柠瞪大了双眼,心中又气又急。

可仔细想想许疏印确实没有答应一定会替她救人,所以这一晚上她被面前这个狗东西耍了!

唇间溢出一声冷笑,许疏印看向姜柠的目光冷得比那冬日的积雪还要寒上三分。

“是郡主你自己太蠢!救姜家,郡主有什么筹码?你这具身体?不过尔尔”

姜柠的脸一寸一寸白下去,唇瓣几乎要被她咬出血,眼眶中盈着的泪终于是忍不住一颗颗坠下。

许疏印看着面前哭得鼻头眼眶发红的少女,心中的燥意更甚。

说两句就哭成这样,真没意思!

他终究是失了逗弄姜柠的兴致,扫兴得转身就走。

姜柠急忙追上去,“掌印,求求您救救姜家,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我把我的手赔给您!”

已经迈出屋子的步伐一顿,姜柠心中再次燃起希望。

“我的手只要掌印要就拿去!只求您开开恩!”她伤了许疏印一只手,还他一只手,很公平!

但那挺拔的身影却没有再逗留,步履匆匆离去。

姜柠还要再追,却被门口的小太监拦住了去路。

“郡主,圣上还等着掌印去上朝呢。您请留步!”

悲伤的情绪却再也忍不住,姜柠痛哭出声。

老天爷真的要亡她姜家吗?

那又何苦让她重生?!

……

许疏印刚坐进软轿中,就听到断断续续传来的哭声。

他轻嗤一声,眉眼之间满是嘲讽之色。

这就受不住了?

小桂子还是个孩子,见姜柠哭得这么伤心,到底是不忍。

“掌印您明明昨天就求了圣上将姜家人从满门抄斩改为流放了,怎么不告诉姜小姐。”

“本掌印就是要看她这副走投无路的样子!”

说话间,许疏印缓缓举起右手,掌心还残留着被箭矢穿透留下的疤。

恨意几乎要将许疏印淹没,他这手本该挥毫泼墨的,可现在每每到了阴雨天就隐隐作痛。

尤其是这两日下了大雪,更是疼得几乎握不住笔!

不够!姜柠还他的还不够!

姜柠到底没哭多久,她擦干眼泪,匆匆往刑场而去。

许疏印不肯救人,那她和家人团聚的时间就所剩无几。

姜柠赶到刑场的时候,姜家人已经被押了上来。

家人一见她便苦口婆心的劝诫。

“柠柠乖,别看,娘不想你想起娘的时候都是吓人的样子。”

“柠儿乖孙,以后家里人再也庇佑不了你了。你自己一个人,或许会吃点苦,但要好好活着。”

才满月的小侄子什么都不懂,看到姜柠之后还露出咯咯的笑。

姜柠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她想冲上去和家人一起。

四周的兵士拦住了她的去路,就在她要硬闯的时候,听得熟悉的声音传来。

“放开她,她来进去。”

李乾?

他怎么来了?

不过这个时候姜柠也无暇顾及其他,在兵士退去之后,她立马冲进了刑场和家人抱做了一团。

“爹爹娘亲,柠儿不要一个人活着!让柠儿和你们一起走吧!”姜柠痛哭出声。

姜世宁夫妻两个立马斥责她说胡话。

“用了免死金牌救了你,不是为了让你做这种傻事的!”

姜柠满心满眼的凄苦,她如果没有重生的话,无知无畏的活着倒也罢了。

可她重生之后,明知杀父弑母的仇人就在眼前,实在没办法浑浑噩噩渡过这一生。

但凭她一个人的本事,如何能对付得了李乾。

这时,耳后传来李乾的劝诫:“柠柠,你不要辜负姜侯爷的一番心意。侯府的事情不是没有转机,只要你嫁到我府里做侍妾,我立刻就去和父皇求情。虽不能免除责罚,但总能保住姜家老小的性命。”


姜柠浑身一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恨意再也压不住,她回身就给了李乾一耳光。

“你做梦!我姜柠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

姜柠盯着李乾双目赤红,面前之人常年脸上挂着笑,进退有度温和有礼,世人无不称赞一句君子端方。

可重活一世的姜柠知道,他这副面孔下藏着的是怎样的腌臜心思。

就因为父亲发现了江南水灾的真相不肯替他掩藏,李乾反手就伪造了证据将贪墨赈灾银的名头扣到了父亲身上想要杀人灭口。

眼看侯府倒台,立马就退了和她的亲事转头娶了太傅之女孙映窈,却又贪图自己的美色用侯府的性命做筹码想要纳她做侍妾。

桩桩件件,既要又要,无耻至极!

李乾突然被打了耳光,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待思绪回笼,他几乎要暴怒而起。

“姜柠,你敢打我!”李乾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他从出生起就是皇子,千娇万宠着长大的,这么多年还没人敢动他一个手指头。

姜柠这个死女人居然敢动手打他!

简直找死!

姜柠却并不害怕,她迎着李乾的目光,一字一顿道:

“打的就是你!你要是还往我跟前凑,我还打!”

姜柠柳眉倒竖,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怒意。

可就是这样的她,让李乾看到了别样的充满朝气的美。

他抵了抵后槽牙,压下心中的怒意。这美人有点脾气才够味!

“柠柠,本王知你不愿意做妾。可我现在已经娶妻,窈儿她并无过错我断不可能休妻再取。再者姜家犯了事,虽然你用免死金牌免去一死但终究是罪臣之女,我求了母妃好久,她才同意让你入府。”

李乾言辞恳切,仿佛真的是无可奈何:“但你放心,本王心中有你,在府里定不会让你受苦。窈儿也是个心善的,定会好好待你。”

似乎是要印证他的话一般,孙映窈带着人也姗姗来迟。

“柠柠,你我本就是闺中密友。现在你家中出了事,我帮不上忙已经是万分自责。好在夫君他想到了办法,既可以救下侯府,也可以让你不至流离失所。”

孙映窈拉过姜柠的手握住,“我们两个效仿娥皇女英,定能传就一段佳话。”

娥皇女英?姜柠嗤笑出声,上一世就是这个女人给她灌下了鸩酒。

姜柠一把甩开孙映窈的手,“你喜欢六皇子你自己嫁他就好,我不稀罕!”

这对夫妻倒是天作之合,两人都一样的装腔作势!

这会儿的江映窈还没入前一世一般经历过风雨,被下了面子,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王爷您看~柠柠她不接受我的好意。”江映窈往李乾身后一缩,一张脸泫然欲泣。

李乾拍了拍她的手无声安慰,对着姜柠的时候终究是失了耐性。

“姜柠,本王是为你好,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姜家满门送死吗?”

最后一句,已然是带上了威胁。

姜柠当然不可能看着姜家人去死,可是要她嫁给李乾……

姜柠看向身后的家人,父母都朝她拼命摇头。

尤其是母亲,眼中含着泪:“柠柠,嫁人是女子的头等大事,你不要为了我们牺牲自己。爹娘不怕死!”

姜侯爷也厉声拒绝李乾:“六王爷,我姜家女绝不为妾!欺负一个弱女子传出去有损王爷的威名!”

李乾脸上的笑几乎要维持不住,这个老匹夫,真的处处和他作对!

就算这老匹夫今天能活下来,他也断不会叫他活过明天!

“侯爷此言差矣,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况且嫁给本王为妾也不算辱没了姜柠!”

姜柠心念一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人活着,她就有办法。

或许她可以先答应李乾的要求,再派人在路上救下父母。

而她自己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李乾看清楚姜柠眼底的动摇,乘胜追击:“柠柠,这大周朝没有人能救下姜家,除了本王!”

姜柠咬牙,就要应下。

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狂妄又邪肆的声音:“六王爷好大的口气!本掌印竟不知,这大周朝是王爷做主!”

许疏印?

他怎么来了?

他不是说不肯帮她吗?

姜柠僵硬地回头,就看到身着朱红色撒花曳金飞鱼服腰缠和田玉带,墨发半披的许疏印踏步而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

李乾脸色骤变,他本就和许疏印不对付,现在又被他抓住了这话语中的错处,恨得牙痒痒。

“掌印误会本王的意思了,这大周朝自然是父皇的天下。”李乾硬着头皮解释,转头又问道:“掌印怎么来了?这监斩姜家的差事,父皇交给了本王,和掌印没什么关系吧。”

许疏印被李乾拿话怼了,倒也不生气。

他将手中明黄的圣旨扔给一旁的小桂子,“宣旨吧!”

小桂子听命读圣旨,在场跪倒了一片,就连李乾夫妻两个也只能乖乖跪下。

只有许疏印一人,施施然坐在太师椅上慢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是圣上为他特设的殊荣。

圣旨上的内容姜柠熟悉,如同前世一样姜家由满门抄斩改为流放岭南。

她捧着圣旨喜极而泣,姜家终于得救了。

李乾的脸色很难看,他原本想着借着一场,不仅可以为自己立一个善良的好名声,还能抱得美人归,却不想被许疏印截了胡。

许疏印放下茶盏,幽深的目光落在姜柠身上。

“还不过来!”

脑子里还没反应,但身体却很诚实,已经小跑着奔向对方,乖乖站到了太师椅身后。

许疏印对姜柠的懂事很满意,唇角微微勾了勾。

倒也不至于太笨,还知道谁好谁坏。

李乾看着这一切,眼中满是嫉恨。姜柠什么时候和许疏印搭上了关系?

据他所知,许疏印因为七年前的事情,对姜柠那可是恨之入骨。

不等他问出心中疑问,孙映窈已经开了口。

“柠柠,你不愿意嫁给六王爷,是因为许掌印吗?”


话落孙映窈的目光便在姜柠与许疏印之间来回逡巡,眼神之间的暗示意味明显。

姜柠任由她打量,并不理睬她。

昨夜她前往许疏印府上开始,便已做好了被世人嘲笑的准备。礼义廉耻救不了姜家,而她也早已不是大周朝高高在上的郡主。

孙映窈见姜柠无动于衷,气得几乎跳脚。她眼神悠悠一转,再次笑了起来。

“柠柠,我记得你以前并不喜欢许掌印的。小时候还把掌印的手弄伤了,害得掌印被罚。前些时日你参加宴会的时候还说,最不喜阉人,怎么……”

姜柠急急低头去看许疏印的神色,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低垂的眉眼,神情笼在氤氲的茶水雾气之后叫人瞧不真切。

姜柠心头更加惴惴,不明白许疏印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我和许掌印之间的事情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姜柠狠狠瞪了一眼孙映窈。

不能再叫孙映窈胡说下去,不然自己与许疏印之间的关系会更加岌岌可危。

虽然姜家躲过了满门抄斩的危机,可流放路上的危机还没解决。

有能力有手段能保住姜家的,姜柠仔细一盘算,也就只剩许疏印。

所以她断不能让孙映窈破坏自己之间和许疏印的关系。

“要说之前,之前六王爷还是我的未婚夫,你也是我的闺中密友。可现在,你不也嫁给了他?”姜柠斜觑这对方,眼神似笑非笑,“现在你这肚子里说不定都已经有了六王爷的孩子。你说是不是?”

姜柠的目光落在孙映窈的肚子上,神情幽深。

孙映窈吓得连忙捂住了肚子倒退了好几步,神情戒备地盯着姜柠。

“你想干什么?!”孙映窈暗自心惊。

“哎呀!我这还真的说准了!孙映窈你这是怀上了啊!”姜柠故作惊讶,“这是几个月了?”

上一世,姜柠在垂死挣扎之际,孙映窈曾打着让她死个明白的名义,告诉了她不少的事情。

比如孙映窈和李乾早就暗通款曲了,孙映窈在嫁进六王爷府的时候就已经珠胎暗结。

一直沉默着喝茶的许疏印听到这里哈哈哈大笑起来。

“六王爷可真是厉害!这才成亲没几日,六王妃就怀上了!真是可喜可贺!这样好的事情,可得赶紧禀报给圣上!”

李乾和孙映窈的神情具是一变,李乾狠狠瞪了孙映窈一眼。

心中早已将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许掌印说笑了!王妃并未怀孕!”

孙映窈也知道自己这是捅了大篓子,要是她已经怀有身孕的事情被圣上知道了,那必然会引来震怒。

虽然姜家已经倒台,但六王爷与姜柠有过婚约的事情那是满京城皆知,到时候不但她自己会因为未出阁就与男子私相授受被千夫所指,就连皇家也会整个沦为笑柄。

“我刚才只是吓到了,并未怀孕。掌印还是不要因为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叨扰父皇了。”

“六王妃要是怕闹乌龙,我身边有一擅长医术的小太监,我让他现场为王妃诊脉。”许疏印不紧不慢四两拨千斤。

孙映窈吓得脸色煞白,步子一步一步后退。

“本王妃真的未曾有孕!谢过掌印的好意!”

“府中还有事情等着本王处理,本王和王妃就先行回府了。”李乾说完,拖着孙映窈就落荒而逃。

姜柠看了一场好戏,又出了一口恶气,眉眼都舒展开来。

还没等她乐上几分钟,许疏印冰冷的嗓音就再度传了过来。

“侯府以前圣眷正浓,郡主说了些什么自是无人计较。但现在侯府已经不存在了,郡主当知祸从口出。要是郡主这舌头不想要了,本掌印不介意亲自替你拔了!”

姜柠慌忙捂住嘴,连连点头。

见她识时务,许疏印也没再吓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理了理下摆,起身大步离去。

“姜家人马上就要上路,郡主还是好好叙叙旧吧。”

姜柠看了看乌泱泱跪在地上劫后余生的一家人,只来得及和姜世宁夫妻告了别,便追着许疏印的脚步匆匆离去。

总算是在许疏印上马车前追上了他的步伐。

“郡主还有什么事?”许疏印一脚踩在马车上,回首去看她。

姜柠上前,踌躇着开口:“掌印,流放路上危险重重。柠儿担心家人安全,想请掌印派几个人一路护送。”

许疏印蓦地笑出声来,神情却是冰冷:“郡主还当这流放是过家家?还派人护送!姜侯爷那是犯了贪墨大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郡主这要求,我可办不到!”

许疏印一甩袖,登上马车。

姜柠顾不得这是在大街上,急切拉住对方绣了金丝暗纹的衣袖。

“我父亲没有贪污!是李乾他栽赃污蔑的!”姜柠急声,声音里都带上了哽咽。

许疏印神情一凛,一回身拎住姜柠的衣领就将人带到了马车上塞进了车厢。

“郡主慎言!”许疏印语气严肃,“当街大放厥词,郡主可知晓要是被人传出去,你还有姜家会是什么下场!”

“我、我又没说错!”姜柠嗫嚅着。

但到底知道自己犯了错,声音都小了许多。

许疏印扶住额角,心中满是无奈。

飞扬跋扈的小郡主,一朝家中变故,还是没有认清楚现如今是什么形势。

不过,她是怎么知道李乾做的那一切的?

要不是自己手握东厂的情报机构,也掌握不了李乾的动向。

李乾此人心思缜密,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难道姜柠手中握着李乾的证据?

许疏印探究的目光落在姜柠脸上,随后又否定了这一想法。

要是姜柠有证据,按照她的性格,早就去敲登闻鼓了,还会昨夜跑到他府中主动献身?

“郡主要是想死,大可以去!”许疏印大手一挥,“现在就去!本掌印绝不拦着!只是别带上我!”

姜柠现在有求于人,又听许疏印这么说,忙不迭认错,拽着对方的衣袖不肯撒手。

“掌印,柠儿知道错了!还请掌印不要抛下柠儿!”姜柠眼中满是哀求之色。

许疏印冷哼一声,将衣袖从姜柠手中扯出来。但到底没有继续和姜柠计较。

姜柠见他神色终于缓和下来,再次小心翼翼试探:

“掌印,刚才我说的那件事……”

许疏印嗤笑出声,这天真的小郡主倒是执着。

“想要我帮你,倒也不是不行。”许疏印思忖片刻,再次开口。

姜柠听了这话,喜出望外。

“掌印有什么尽管吩咐!柠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话音落,许疏印将人拉进怀中,恶劣地掐住姜柠的下巴。

“本掌印府中还缺一个暖床丫鬟。”


“救,救我!”

方才还嚣张跋扈的绿衣丫鬟现在狼狈至极,不停在水中扑腾着,哪儿还有先前的气势。

冬日湖水冷得刺骨,姜柠刚一下去就打了个寒颤。

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游到岸边,又冷眼看着岸上几人手忙脚乱地把水中瞎扑腾的二人拉上来。

“姜柠,我要杀了你!”

绿衣丫鬟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刚刚上岸就张牙舞爪地朝着姜柠而来。

姜柠眸光冷厉,抓住了丫鬟的手腕,语气冷得如同湖中的水,“我再怎么说,以前也是大周的郡主,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想杀我?”

她气势慑人,和甩什么晦气东西一般甩开了丫鬟的手腕,“少招惹我。”

说罢,姜柠转身就走。

她现在浑身上下都难受得紧,实在没工夫和这些人浪费时间。

可姜柠想要作罢,对方却依依不饶。

“小贱人!你给我站住!你不过是掌印的一个暖床丫鬟罢了,也敢和我们大呼小叫!”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给我按住!”

几个丫鬟撸起袖子上前,姜柠虽学过些拳脚功夫,可到底也是花架子,更何况对方人多势众,她没过多久就被狠狠按在了地上。

“呵。”

绿衣丫鬟居高临下地站在姜柠身前,“狂啊,刚才不还高高在上的自称郡主吗?怎么不说话了!”

“一家子都被流放了,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呢,我要是你啊,早就找口枯井跳下去了,怎么可能这么恬不知耻地活在世上,真是姜家的耻辱。”

“我们掌印怎么可能看上这种贱人呢,定然是她私底下用了什么腌臜手段,我呸!”

一口唾沫径直落在姜柠脸上,她刚想反抗,绿衣丫鬟抬脚就踩在了姜柠脸上。

泥沙和唾液的腥味萦绕在姜柠鼻尖,所有的自尊都被人踩在脚底。

假山旁,一身玄衣的许疏印负手而立,淡淡瞧着被众侍女围起来奚落嘲讽的女子。

她眸光如不服输的小兽,满脸尽是不屈,让许疏印恍然想起了当年那飞扬跋扈的小郡主。

小桂子轻咳一声,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掌印,姜小姐毕竟是郡主,不如小的过去……”

许疏印回过神来,凉凉瞥了小桂子一眼,“什么事都想管,你闲的?”

说罢,许疏印便迈开大步准备离去。

走了两步,湖边又是一阵嘈杂。

小桂子回身打量两眼,观察着自家掌印的脸色,犹豫道,“掌印,看样子是姜小姐昏过去了,您……”

许疏印脚步一顿,眉眼间染上几分戾气,“晕过去又如何,本掌印肯留她一条性命已是仁至义尽,她今日就算是死了,也是她自己活该。”

小桂子噤声,只好低眉顺目地跟在许疏印身后。

“哎,不会是装晕吧?”

绿衣女子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踹了地上不省人事的姜柠一脚。

旁边几人哼笑一声,“晕过去正好,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她……”

姜柠一个本该被流放的人突然出现在掌印府,才几日功夫就爬上了她们掌印的床,自然遭人嫉恨。

几人目光相接,不约而同的起了心思。

绿衣女子咽了口唾沫,看向掌事侍女,“容姐,反正是个暖床丫鬟,死了也不要紧,回头就和掌印说是她自己想不开跳湖自尽,和我们也无甚干系。”

被叫做容姐的女子若有所思地看向姜柠,心中涌起一阵带着扭曲的恨意,她目光落在岸边的石子上,狞笑一声,“就这么死了便宜她了,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没了这张脸,她倒要看看这个小郡主还能如何嚣张!

她抓起尖锐的石子,径直冲姜柠而去。

嘭——

伴随着一声尖叫,容姐手中石子被击打落地,手背很快肿起了一块儿。

“掌,掌印……”

看到面前的人,几个丫鬟脸色难看至极,噗通噗通地跪了满地,大气都不敢出。

许疏印眼角眉梢都透着冷意,他扫过地上石子,抬了抬手。

小桂子很快将石子捡起放在许疏印掌中。

容姐咽了口唾沫,脑袋伏地,“掌印,奴,奴婢只是瞧着这姜小姐太不知好歹,所以才想替掌印您教训一下……”

“啊!”

尖锐的惨叫声划破天际,旁边几个侍女身子一抖,吓得脸色惨白。

许疏印偏头,薄唇缓缓挑起一个弧度,欣赏着容姐不断往下淌血的脸。

容姐大口喘着粗气,不可置信地抚过自己脸庞,“我的脸,我的……”

许疏印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细细擦着那骨节分明的手,“我最烦不听话的狗,小桂子。”

“掌印!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错了,您放奴婢一马,掌印……”

容姐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剩余几个侍女如今都被吓破了胆,浑身战栗。

所幸许疏印像是对她们几个没什么兴趣,目光反而落在了浑身湿透的姜柠身上,拧眉道,“她死了没?”

小桂子一噎,刚想去探姜柠的脉,姜柠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听声音像是能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姜柠只觉自己浑身上下冷热交替,头疼得快要裂开,连意识都有些恍惚。

“我这是……”

她眼神涣散,抬头看向四下,就瞧见了跪了一地的侍女,一时茫然,甚至以为自己又穿越回了过去,“你们跪我作甚?”

闻言,背后站着的许疏印被气到发笑,“郡主是不是投湖把脑子也冻坏了,真把本掌印这儿当成你们侯府了?”

听到许疏印的声音,姜柠身子一僵,涣散的思维也迅速归位,连忙垂头,做出一副乖顺模样,“见过掌印。”

她咬了咬唇,回忆着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又暗搓搓看了眼比她还狼狈的侍女们,心中升起了一个令她不可思议的猜想。

难道……许疏印刚刚是在帮她?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许疏印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之色,有些恶劣地开口,“郡主该不会以为本掌印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吧?”


许疏印俯下身子,抬手覆在了姜柠湿哒哒的墨发之上,一点点游移着。

姜柠呼吸微滞,拿不准眼前之人的意思。

直到耳边传来冷笑,许疏印嗓音冰凉,“没死就继续去干活。”

他直起身来,“正巧本掌印宅中的屋子许久没收拾过了,郡主这几日得闲,便都收拾了罢。”

掌印府中,大大小小的屋子几十余间,交给一个人,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继而,许疏印又散漫地看过了在场众人,像是刻意说给姜柠一般,“你们,谁都不许帮她,否则应该知道后果。”

姜柠面色不变,只是踉跄着起身,从许疏印身旁走过,身上还带着湖水的腥味与冷意。

她手腕突然一痛,转身和许疏印对上了眸光。

许疏印捏着姜柠的手腕,薄唇轻启,“你做什么去?”

姜柠不躲不闪,活像个提线木偶,“自然是帮掌印收拾屋子啊。”

她这样的语气,莫名扎得许疏印心中一痛,眸子微眯,“瞧你这模样,是对我的安排不满意?”

姜柠轻笑,“怎么会呢,柠儿现在寄人篱下,掌印指东柠儿绝不敢向西,府中屋子不少,柠儿不敢耽搁,现在便去了。”

按理说,看到面前的人受如此屈辱,许疏印本是该痛快的才对,可他现在不知为何,心里却堵得越发严重。

他上下扫过狼狈的姜柠,甩开了握着的手腕,“你知道便好,另外,先把你这身人不人鬼不鬼的衣裳换了,别弄脏了我的东西。”

“毕竟你现在身无分文,可赔不起。”

对着这样的话,姜柠依旧没什么反应,“掌印放心,现在我能走了吗?”

许疏印咬了咬后槽牙,不再看姜柠,直接大步离去。

小桂子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也开始有些搞不懂许疏印的意思,半晌后才壮着胆子发问,“掌印,您对姜小姐……”

“嗯?”

听到许疏印带着杀意的声音,小桂子立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没,没什么。”

许疏印瞥他一眼,“瞧你这点出息,记得盯着些姜家的那群废物,好歹别让他们死了。”

——

姜柠一路头重脚轻的回了偏房,刚推门进去就是一阵头晕目眩。

“哎,小心。”

正值清晨,偏房中恰好有人,下意识扶住了姜柠,“你没事吧,怎么浑身都湿透了,快先坐下。”

姜柠整个人被冻得发僵,身子还忍不住地在抖,哆哆嗦嗦道了声谢,依稀记得面前的小丫鬟好像叫佩兰。

佩兰不放心地看了两眼姜柠,碎碎念道,“你这样可不行,寒冬腊月的,当心染了风寒,我先去给你接盆热水来,你赶紧换身干净衣裳。”

半个时辰后,几杯热水下肚,姜柠才总算觉得缓过来些。

佩兰握着姜柠还有些发凉的手,看到了她脸上肿起来的巴掌印,忍不住叹了口气,“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丫鬟?是不是被她们欺负了?”

“她们啊,平日里就拜高踩低,实在惹不起就先躲着些,千万别硬碰硬,瞧着你年岁不大,若是我妹妹还活着,应该和你也差不多大,放心,以后你要是在这里遇到难处了就来找我,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自姜家倒台以来,姜柠还是头一次感受到来自旁人的温暖。

她将手从佩兰那里抽出来,“我是康宁郡主,如今还是戴罪之身,你和我走太近,对你不好。”

闻言,刚刚一直喋喋不休的佩兰愣在当场,“你,你就是长公主用免死金牌救下来的那个小郡主?”

姜柠点点头,将杯中剩下的一点儿热水喝完,“刚才的事谢谢你了,掌印让我打扫屋子,就不打扰了。”

“哎。”

佩兰忍不住抓住姜柠的衣袖,还是放不下心,“让你一个人打扫屋子?你可知道这掌印府中的屋子有多少,你脸色这么难看,身子恐怕吃不消吧。”

姜柠无奈笑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高高在上的郡主了。”

佩兰顿了片刻,“算了,我帮你一起,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

“你……”

姜柠停在原地,看着面容朴实的佩兰,后知后觉的理解了许疏印当年所受屈辱。

说起来,当日因今日果,都是她自己造下的孽。

“旁人都对我避之不及,要么就是恨之入骨,你为什么帮我?”

佩兰动作利落地拿好了鸡毛毯子,“这些又不是你的错,长公主拼命把你救下来,定是想让你好好活下去,我娘和妹妹都不在了,今日见了你,总让我想起她们。”

姜柠沉默片刻,释然地笑笑,“走吧。”

有了先前容姐的事,掌印府中的侍女们见了姜柠几乎都选择了绕道走,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敢在她身上停留。

姜柠一边擦着门框一边若有所思,想着自己昏迷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柠,这里擦完了,我先去收拾旁的屋子。”

姜柠回神,连忙应了一声。

门框擦得差不多了,姜柠漫无目的的换地方,甚至没注意屋中是否有人,就径直推门进去。

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姜柠刚走进去就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氤氲了眼眸。

她有些呆愣地看着面前的场景,一时说不出话来。

水流叮铃作响,许疏印姿态慵懒地靠在浴桶上,背脊线条分明,带着成熟男子特有的张力,水珠自发梢滑下,顺着肌肉的纹理一路蜿蜒,让人看得口干舌燥。

姜柠眨了眨眼,同手同脚地打算退出屋子,却不小心磕在了门槛儿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咚的一声。

“谁?”

许疏印眉眼间含着戾气,转身下意识抓人,却抓到了正心慌意乱的姜柠。

姜柠本就脑袋懵懵,忽然被这么一抓,重心尽失,随着噗通一声跌入了浴桶,被水花溅了满脸。

她无意识抓着旁边,却惊觉手感不对劲,尖叫声卡在了嗓子眼里,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许疏印一手扶着浴桶,裸露在空气中的身子将姜柠严严实实圈起。


许疏印垂眼,鸦羽般的睫毛覆在眸前,将他的情绪尽数遮掩。

温香软玉在怀,他看了姜柠片刻,不退反进,滚烫的呼吸打在姜柠耳边,勾起她一阵战栗。

她开口想要解释,“我……”

与此同时,许疏印微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怎么?想开了?特地来勾引我?”

姜柠,“……”

这人是不是有病?

近在咫尺的距离,姜柠甚至能透过薄薄的衣衫,感受到许疏印身体的起伏。

她莫名口干舌燥,眼睛不知究竟该往哪儿看,只慌乱地伸手想起身离开。

然而,却是越忙越乱。

在姜柠的扑腾中,她右手一滑,自浴桶边滑下,身子后仰,在求生欲的驱使下迫不及待地想找个东西扶住,可却摸到了一个更为滚烫的东西。

刹那间,二人身子同时一顿。

姜柠不可置信,倒吸了一口凉气,甚至开始结巴起来,“你,你不是太监?”

不光不是太监,而且还有活力得很。

许疏印眸中杀意陡现,倾身而上掐住了姜柠的脖颈。

他大费周章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却不曾想最大的秘密竟被姜柠以这种方式撞破。

“你是想死?”

许疏印手下用力,姜柠的一张小脸很快就变得通红。

她能看出来,许疏印是真的想杀了她。

“许……”

姜柠用力挣扎,两手不停伸起又跌落,胸腔中剩余的空气越来越少,连眼前的物事都变得模糊起来。

不行,她的家人还等着她去救,她们姜家所受冤屈还未洗清,她还不能死!

情急之下,姜柠索性破罐子破摔,胆大包天的手又狠狠握住水下物事。

许疏印面色一变,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中力道微松。

“咳咳咳。”

新鲜的空气涌入姜柠肺中,她立马大口呼吸起来。

许疏印咬牙切齿,“你给本掌印松开。”

姜柠视死如归,“现在松开我就没命了!”

许疏印恶狠狠瞪着面前之人,“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活命?”

……

硬的不行来软的,姜柠可谓是十八般武器都用上了,忙换了一副乖顺表情,“我发誓,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绝对守口如瓶,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烂在肚子里!”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许疏印却不为所动,轻嗤一声,“可本掌印却觉得,还是死人的嘴最严。”

眼看着许疏印又要动手,姜柠心急如焚,“再等等!”

她直直看向许疏印,“掌印费尽心思瞒下此事,冒着被砍头的风险留在宫中,想必是有自己的事要办。我虽不知掌印想干什么,可我到底是郡主,说不定日后还能帮上什么忙。”

许疏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反问道,“一个险些被处死的郡主?”

姜柠咬牙,不屈不挠,“那又如何,我现在还不是好好活着?更何况姜家是被冤枉的,迟早有水落石出的那天,到时候掌印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掌印的事便是我姜柠的事。”

她右手伸出,一副发誓模样,“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发毒誓!”

“呵。”

许疏印靠回浴桶边,眸中的杀意缓缓收敛,仔细端详着姜柠,看热闹般道,“行啊,你发。”

姜柠一噎,没想到许疏印突然这么好说话,难道真被她方才的话说动了?

她清了清嗓子,“我姜柠在此立誓,今日之事绝不让第三人知晓,往后不论世事变迁,皆听凭掌印调遣。”

“否则……”

许疏印淡淡看过来,等着她的后文。

姜柠沉下心来,“否则我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许疏印扬了扬手,补上了下一句话,“否则你们姜家上百口人命,尽数惨死,不入轮回。”

“许疏印,你休要太过分!”

姜柠的软肋就是姜家之人,仅听到这句话,她已是心惊肉跳。

许疏印挑唇,“怎么?既然是发毒誓,自然是越毒越好啊。”

他凑至姜柠身边,欣赏着姜柠脸上的神情,指节轻轻摩挲过姜柠脖颈上的红印,动作极尽温柔。

姜柠硬生生被许疏印摸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开始第无数次的后悔,自己以前怎么就那么爱惹是生非。

她舔了舔唇,“那,那个,既然都说好了,那我就不打扰掌印沐浴了,这,这就离开。”

飞快说完这句话,姜柠立马手脚并用地从浴桶中爬出来,逃之夭夭。

直到关门声响起,许疏印才觉自己怀中空空落落,喃喃道,“不论世事如何变迁么……”

他阖上眸子,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另一个女子面容。

那女子五官妍丽,和他有五六分相似,记得小时候总是将他抱在怀中,给他讲着市井趣事儿。

他那时以为,这样的生活永远都不会变,直到……

想着,许疏印身侧的手已不自觉地握紧,指甲狠狠透过皮肉,猩红色的鲜血穿过指缝一滴滴溢出,落在水中,瞬间染红了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浴桶中的水已然冰凉,他才施施然起身,随意裹了件玄裳,披散着一头墨发而出,是说不出的邪魅惑人。

晚间,天色将暗。

许疏印安排完宫中之事,发觉身侧安静,忍不住按了按发涨的眉心,“她呢?”

小桂子即刻会意,“姜小姐奉您的命打扫屋子,这一日都不曾停歇,现在应该还在忙着。”

听罢,许疏印挑眉,“她能这么听话?”

又翻了片刻书卷,许疏印始终心不在焉,索性起身出去,吩咐道,“不用跟着了。”

“是。”

他穿过回廊,想看看这娇气的小郡主做活时是什么狼狈模样。

不曾想,刚刚转弯,就听到了侧殿中女子的欢声笑语。

“佩兰,你可真聪明,原来这样才能擦干净啊。”

姜柠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做起了下人的活计,看什么都带了新鲜。

她额间覆着一层薄汗,手背上的皮肤却被冻得通红,可竟还能笑得出来。

许疏印双手抱胸,就势倚在门边,神情不辨喜怒。

佩兰帮姜柠别起耳边碎发,“郡主聪慧,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们……”


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姜柠顺着佩兰的目光看过来,抿了抿唇。

“柠儿见过掌印。”

许疏印凉凉一笑,“不愧是郡主啊,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有人帮。”

姜柠心道不好,上前一步拦在佩兰身前,“是我偷懒了,和佩兰无关,还请掌印责罚。”

“姜柠,你……”佩兰下意识去拉姜柠,却被许疏印如刀般的眼神定在原地。

许疏印慢条斯理地拍起了手,“还真是姐妹情深,本掌印今日倒要见识见识。”

“来人!”

他嗓音陡然变得冷厉起来,佩兰也被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本掌印说了不许帮她,你既然这么热心,那就替她受罚罢,三十大板,一板也不许少!”

话音落下,侍卫已然动起了手。

“掌印,都是柠儿的错,你们住手!”

这三十大板下去,佩兰不死也得半残。

姜柠急得眼眶通红,试图跑过去拦侍卫,可她力气毕竟不够,才刚抓住侍卫胳膊就被甩到了一边去。

佩兰的呼痛声不断在耳边响起,挨打处很快就渗出了血。

“住手,都别打了……”

姜柠噗通一声跪下,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掌印,柠儿求您,让他们停下,快让他们停下。”

许疏印刀锋般的眸不带半点温度,对姜柠的哀求充耳不闻。

“佩兰,别打了!”

姜柠回身,拦不住侍卫,便直接扑在了佩兰身上,死死抱住了佩兰,“你们要打就打我!”

许疏印以手支颔,淡淡道,“把她拉开,继续打。”

侍卫们听命行事,全然不管姜柠的挣扎与哀求,重重的板子接连落下。

姜柠哭到哽咽,万般无奈之下用尽全力推开了侍卫,嗓音近乎沙哑的嘶吼,“我说了住手!许疏印,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求求你放过她……”

她爬到许疏印面前,两手攀上许疏印的腰,发抖的唇用力贴向许疏印,“柠儿甘愿献身掌印,放过她好不好?”

二人近在咫尺,许疏印微一垂眼,便能看清姜柠眸中的哀求。

他面带诧异,暼了眼半死不活的丫鬟,“为了区区一个丫鬟的死活,你便能放弃所有?”

现在的姜柠一无所有,浑身上下,恐怕也只剩了清白。

昔日连阉人都瞧不上的小郡主,竟还有这一面。

许疏印心情复杂,连带着眸中的冷意都散开了不少。

姜柠狠狠咬着唇,语气却带着坚定,“佩兰她,还是我的朋友。”

“好。”

许疏印按住姜柠腰身,将她整个人笼在怀中,而后邪邪一笑,“想来郡主也听说过本掌印在榻上的手段,既然如此,你可莫要后悔。”

姜柠闭上眸子,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许疏印深深看了她两眼,将人打横抱起,回了卧房。

半刻钟后,姜柠被狠狠摔在了榻上。

随着刺啦一声,衣裳从侧肩处被扯开了大半。

脖颈上被许疏印掐出来的红印犹在,配上那双如雾的眸,端得惹人心动。

许疏印欺身而上,右手五指划过姜柠如玉的肌肤,最后扣上了她的手,二人间的缝隙逐渐缩小,直到密不可分。

姜柠只觉自己浑身上下哪儿都是热的,大脑发懵。

许疏印看着她的反应,忍不住轻笑,“郡主已经知道了本掌印的秘密,还敢主动献身,当真不会后悔?就为了一个丫鬟?”

姜柠知道今日的自己躲不过,已经放弃抵抗。

“是。”

许疏印舔了舔唇,发现自己对姜柠还真是不了解。

“郡主今日还当真是让本掌印刮目相看,当年的你不是最瞧不起我们这些出身卑贱的下人了吗?怎么如今却突然转了性?”

他两只手掌和姜柠的紧紧扣在一处,莫名给人一种极尽亲密之感。

姜柠这些日子也逐渐摸清了许疏印的行事作风,他看似杀伐果断,冷血无情,可到底也不是个纯粹的变态,不然自己不会还这么好端端的在这里。

短暂的沉默过后,姜柠叹了一口气。

“那时的我成日被众星捧月,蠢笨不可及,现在才知,哪有什么高低贵贱,浮世众生,不过都是蝼蚁罢了,唯有真心才稍显可贵。”

重活一遭,姜柠已经不是过去那天真幼稚的小郡主。

许疏印眉头缓缓蹙起,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姜柠打断。

“许疏印,当年的事是我错了,你若记恨,这两只手便都给你,佩兰是无辜的,她只是想帮帮我罢了。”

听到姜柠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和他提佩兰,许疏印直接被气笑,“看来你对她还真是上心。”

许疏印发了狠,直接堵住了姜柠的嘴,如攻城略地般吻去。

口水声旖旎,二人的呼吸逐渐加快。

到了最后,许疏印满脑子就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想要她。

姜柠此时浑身发软,连半点抵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予取予求。

许疏印暗骂一声,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胡乱抓起满是褶皱的衣裳扔在了姜柠身上,“明日皇后生辰,你陪我一道入宫。”

丢下这句话,许疏印匆匆离去。

姜柠呈大字型躺在榻上,直到人走了许久后眼神才逐渐清明。

她捏了捏身上盖着的衣裳,大脑一片空白。

就这么,结束了?

许疏印他……

姜柠只觉一团乱麻,不管她如何理都理不清楚,最后只能作罢,穿好衣裳去了佩兰处。

一见佩兰,佩兰就满脸担忧的冲了过来,“姜柠,你没事吧?掌印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姜柠笑着摇了摇头,又从袖中拿出了伤药,“你放心,我没事,今日倒是我连累你了,你的伤怎么样?我帮你上药。”

看到姜柠脸上的笑不似作假,佩兰才轻轻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刚才都吓死我了,我皮糙肉厚的,三十大板挨就挨了,歇几日总归能好。”

姜柠拉着佩兰走到榻边,“人都是肉做的,那么厚的板子打下来怎么可能不疼,你快趴好,我帮你上药。”

佩兰拗不过姜柠,只好乖乖趴下,“能让郡主帮我上药,我也算是没白活。”


姜柠一边打开瓷瓶一边苦笑,“什么郡主不郡主的,我现在和你一样,就是个小丫鬟,以后也只能仰人鼻息了。”

她动作轻柔,像是生怕弄疼了佩兰。

佩兰握住姜柠一只手,“姜柠,你往后就打算一直待在这掌印府?”

她见过许疏印对姜柠的态度,总还是不放心,“掌印那人阴晴不定,你以前又得罪过他,这次侥幸逃脱,难保下一次他会不会放过你,我今日听说府中一个掌事女官,跟了掌印数十年,不知为何突然就被掌印毁容发卖了,你跟在他身边,怕是……”

闻言,姜柠一惊。

“掌事女官?”她一时间甚至忘了上药,“你说的可是容姐?”

佩兰点头,“对,容姐早年入府,一晃就待了这么多年,还不是没落个好下场,我就是怕你也……”

被毁容发卖……

姜柠想着今日发生的事,神色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难道是因为她?

这个想法刚一冒头,姜柠就立马重重摇了两下头,不可能不可能,许疏印心里都快恨死她了,怎么可能会因为她处置容姐,一定是她自己想多了。

“姜柠?”

见姜柠半天没反应,佩兰以为她是吓坏了,伸手在姜柠眼前晃了晃。

“啊。”

姜柠轻咳一声,把最后一点药上完,“好了,幸亏伤得不重,这两日你有什么活就告诉我,我帮你干,千万别把伤口扯着。”

佩兰无奈,“谁跟你说这个了,我是想说你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正好我这儿还有些盘缠,不如你拿了这些盘缠走,走得越远越好,我在苏杭那边还有个远房亲戚,你去找她,总能想办法活下来。”

姜柠忍俊不禁,“不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我有非留下来不可的理由。”

她的家人,还需要许疏印保护。

“更何况……”

佩兰不解,“更何况什么?”

姜柠抬起头来,语气轻慢却坚定,“我已经答应了他,不论发生什么,都听他差遣。”

“你……”

佩兰震惊,还想再劝,可姜柠却是打定了主意,“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与此同时,书房。

许疏印懒洋洋靠在太师椅上,面前摊了本发黄的书卷,指节正一下下地轻点着案几。

当他听到佩兰劝姜柠离开时,指节微顿,若有若无的戾气自嘴角流泻而出,“还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说说罢,她打算怎么跑?”

小桂子立马道,“掌印您误会了,小的听姜小姐说,她既然答应了您,就绝不会食言。”

之后,小桂子又将姜柠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听罢,许疏印是长久的沉默。

他眉宇上挑,先是不可置信,后是轻笑,直至笑意染尽眼角眉梢。

“有意思,她还当真是有意思。”

这些年来,他一路不择手段向上爬,可谓见惯众生相,却不曾想突然来了个姜柠,让他屡次措手不及。

过去从心底滋生的恨意和如今未名的情绪纠缠,就连许疏印自己都分不清,他究竟想如何对待姜柠。

——

一大早,姜柠正换衣裳时,屋门就被许疏印猝不及防推开。

她下意识遮掩,却见许疏印嘲讽一笑,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姜柠的动作和神态,“你从头到尾哪个地方本掌印没见过,还遮什么?”

姜柠,“……”

许疏印颇为嫌弃地扫过姜柠手中衣裳,轻嗤一声,“穿的什么破烂,把这身换上,别给本掌印丢人现眼。”

“丢什么人,我现在还在乎丢人?”

姜柠现在人在屋檐下,心有不满,也只能小声嘀咕。

许疏印眯眼,威胁般出声,“嗯?”

姜柠忙换了副乖巧神色,接过衣裳,“掌印放心,我这就换,绝不丢掌印的人。”

看着她这幅狗腿模样,许疏印没由来的恼怒,瞪了她一眼后就拂袖出去。

等外面安静后,姜柠才轻踮着脚尖凑近门边,侧耳听了半晌,轻松了一口气。

她回身看着许疏印方才送来的衣裳,绣纹精美,样式独特,仅是瞧着便知价值不菲。

“皇后寿宴……”

姜柠的神情一点点沉了下来,她们姜家人如今流离失所,可罪魁祸首却是歌舞升平,还要享万人恭贺,当真可笑。

她换好衣裳,盯着铜镜后的匣子半晌,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起身从匣子中掏出了两个小瓷瓶揣在身上。

“这么久,好了没?”

许疏印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咯吱一声。

就在他抬手准备叩门时,姜柠从里面打开了门,面带恭敬,“我们走吧。”

看到姜柠的瞬间,许疏印是刹那的惊艳。

暗红色的纹莲长裙映得女子愈发美艳夺目,露在外面的纤纤玉手仿佛也在提醒着许疏印二人之间曾经发生的事。

只要一想到那只手曾摸在他某处地方,许疏印就像是离了水的鱼,口干舌燥。

他眉眼微敛,还不等姜柠有所反应,整个人就被许疏印按在了回廊边,退无可退。

“你……唔!”

姜柠的尾音变了调,感受着男人从一开始的暴戾慢慢变得平静,最后甚至多出了几分缱绻的味道。

“啧,我这样,郡主可还喜欢?”

许疏印偏头,瞳孔中倒映着姜柠气息不稳的模样。

姜柠被他这一系列动作搞得脸红心跳,似乎还能听到不远处侍女的小声议论。

“掌印,时辰不早了,再不走该晚了。”

许疏印冷哼一声,满不在乎,“晚了又如何。”

不过,说是这么说,许疏印到底是放过了姜柠,与她一道上了马车。

小桂子跟在马车旁,“掌印,小的已按照您的吩咐,从库房中随意拿了两卷画备着,权当寿礼。”

许疏印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好像完全不拿这寿宴当回事。

姜柠忍不住开口,“你和皇后……”

“不该问的别问。”

“哦。”

姜柠噎了一下,不再出声。

——

皇后寿宴,被操办得无比隆重,朝中重臣,京中贵女,几乎是扎堆般地涌入了宫中。

而许疏印刚一出现,就成了殿中焦点。


姜柠跟在许疏印身侧,只觉刚一入大殿,就有无数目光汇聚在二人身上。

毕竟,一个权倾朝野的掌印,一个连阶下囚都不如的郡主,凑在一起着实引人好奇。

这些日子姜柠住在掌印府,已不知勾起了旁人多少的议论。

姜柠眼观鼻鼻观心,面不改色的跟着许疏印,权当所有事情都与她无关。

不过,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姜柠就知道自己还是天真了。

许疏印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深得圣上信任,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无数人想要巴结的对象。

他才刚一落座,朝中不少大臣就举着酒樽凑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拍起了马屁,姜柠被围在其中实在是别扭,只好默默退了出来。

姜柠环视一圈,心下万般感慨。

想不到再来这宫中,就已经是物是人非。

她不愿在大殿上待着徒添伤悲,索性出了大殿吹风。

“映窈,你看到刚刚姜柠那副清高模样没,姜家明明都已经倒台了,她竟还能安然无恙,而且还抱上了许疏印的大腿,真不知她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几个世家贵女围在孙映窈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奚落着。

孙映窈想到前几日姜家流放时,李乾竟还惦记着姜柠一事就忍不住生气。

她拍案而起,“姜柠算是什么东西,走,我们出去见见老朋友。”

孙映窈脸上勾出一抹扭曲的笑,和几个贵女一道出了大殿。

姜柠本是站在桃树下吹风,可她才刚吹了没多久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哟,这不是我们姜家的小郡主嘛,怎么不在殿中陪着你的掌印大人,反而自己在这儿吹风啊?”

说话的人是工部尚书之女苏婉儿,工部尚书和太傅向来交好,所以她和孙映窈也自然而然的成了朋友。

不等姜柠开口,另一人就直接接了话茬,“这还用问嘛,想必是掌印已经对她烦了腻了,所以将她给赶出来了。”

“也是,毕竟我们小郡主现在宠爱尽失,也靠不上姜家,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最近几日,类似的奚落姜柠已经听过太多,心中甚至连点波澜都没起。

她轻笑一声,“看来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过去你们围在我身边摇尾乞怜的时候,可不是这幅模样。怎么?这才几日过去,你们就都忘了?”

“姜柠!”

苏婉儿狠狠瞪着姜柠,“你骂谁是狗?!”

“谁接话谁就是狗啊。”

姜柠不屑地看过苏婉儿,抬步打算离去,却被孙映窈拦住。

孙映窈脸上带笑,状若亲近地挽住了姜柠的胳膊,“柠柠啊,别理她们,我今日专程过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这几日过得好不好?”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殿中的许疏印,又开口道,“我听闻掌印他在床第间有些特殊的癖好,不少被送进去的女子最后都死得悄无声息,我们好歹也是姐妹,若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可以和我们说说。”

说到这个,旁边几人立刻笑了起来,“是啊,快说出来给我们也长长见识,想不到我们小郡主还有这种讨好人的本事呢。”

孙映窈在一旁欣赏着姜柠的表情,心中畅快。

苏婉儿见姜柠不说话,以为她是被戳到痛点怕了自己,越发嚣张。

“就是可惜了,掌印天人之姿,无奈是个阉人,不过配我们小郡主那也算绰绰有余了。”

“啪!”

姜柠面色冰冷,反手甩了苏婉儿一个清脆的巴掌,“把你的嘴给我放干净!”

“你个贱人!你竟敢打我?!”

苏婉儿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被姜柠扇了一巴掌,只觉颜面尽失,怒火一路烧到了天灵盖。

姜柠不以为意,“打你又如何?”

“你……”

苏婉儿何曾受过这等气,“你那爹娘都被流放了,你以为整个京城中还有谁会给你撑腰?许疏印一个阉人,你不会真把他当男人看了吧?我今日非要你生不如死!”

殿外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很快就将人都吸引了过来。

“婉儿,你快住嘴!”

工部尚书刚从殿中出来就听到自己女儿来了这么一句话,当即眼前一黑,恨不得冲上去捂苏婉儿的嘴。

许疏印姿态散漫地走至姜柠身边,明明是笑着,可却让周围无数人都心中发毛。

他目光落在苏婉儿身上,“本掌印耳朵不好,苏小姐方才说什么?”

在许疏印强大的气场之下,苏婉儿有些慌张地咽了口唾沫。

“掌,掌印莫怪,我刚刚就是和郡主开玩笑的,对,开玩笑!”

许疏印挑眉,“苏大人,这就是你们苏家的家教?”

工部尚书心道不好,忙不迭跑了过来,“都是小女口无遮拦不懂事,冲撞了掌印,还望掌印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大人不记小人过。”

许疏印薄唇微勾,“本掌印什么性子,想必苏大人也清楚。既然你们苏家自己教不好,那今日本掌印便替你们教教。”

工部尚书瞪大眼睛,“这……”

苏婉儿直到此刻才慌了神,“爹爹,你快说话啊!”

工部尚书深吸一口气,权衡利弊,最终还是选择了背过身子。

“爹爹!”

许疏印心满意足,抬了抬手。

很快,就有宫中的老嬷嬷上前,抓着苏婉儿的下巴恶狠狠地给了几巴掌,让在场的人都心有余悸。

孙映窈等人躲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许疏印注意到,最后灰溜溜回了殿中。

今日前来参加寿宴的也都是人精,入殿之后绝口不提方才发生的事,觥筹交错,一副歌舞升平景象。

孙映窈眼中带火,坐在六皇子李乾身边,无比嫉恨。

过去姜柠是郡主时,在京城贵女圈中风光无二,不论是谁都想上去巴结两句。

好不容易等到姜家落魄,她姜柠竟还有人护着!

孙映窈咽不下这口气,目光微闪,贴在了李乾身上。

“王爷,您都看到了,亏您还满心满眼惦记着柠柠,她却成日跟在掌印身边,再这样下去,全京城都该以为她是掌印的人了。”

李乾仰头饮尽了杯中酒,神色阴鸷。


孙映窈继续煽风点火道,“现在她们姜家倒了,她便只想着抱个大腿,王爷您明明都承诺了会帮她,她竟连个眼神都不愿多给您,分明就是觉得您比不上一个阉人。”

越说,李乾的表情便越难看。

“以前是本王小觑了她的野心,不过许疏印深得父皇信任,手中权势不可小觑,本王暂时还不能同他硬碰硬。”

孙映窈放下酒樽,贴到李乾身边,勾唇道,“王爷是不好同掌印直接翻脸,不过柠柠一个落魄郡主,掌印恐怕也就是一时觉得新鲜罢了,能有多重要。”

“妾身这里倒是有个主意,能让柠柠心甘情愿为您的妾。”

闻言,李乾果然来了兴致。

“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孙映窈俯身过去,对着李乾耳语几句,而后观察着李乾的神色,“王爷觉得如何?”

李乾眉开眼笑,抬手一拍大腿,“映窈果然是冰雪聪明啊,就这么办。”

得了李乾首肯后,孙映窈冷冷望向对面帮许疏印倒酒的姜柠,心中冷哼一声,“姜柠,我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桃红,你去帮我准备个东西。”

孙映窈又低声吩咐了心腹丫鬟两句,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皇后娘娘来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殿中众人不约而同起身。

许疏印端详着手中夜光杯,神色晦暗不明,却没有半点想要起身的意思。

姜柠偷偷瞥着许疏印的神色,心中赞叹。

不愧是掌印啊,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怪不得刚刚把工部尚书那老头儿吓成那样。

皇后端着一副母仪天下的模样,笑吟吟的感谢了几句,这才命众人都落座,而后又遥遥冲着许疏印举了举杯。

许疏印颔首,仰头饮下烈酒,万年冰山一般的眸中燃着一股幽暗的火苗。

又是一番客套后,殿中众人才逐渐放开吃喝,顺便欣赏着台上的美人儿起舞。

姜柠百无聊赖地坐在许疏印身边,闲闲吃着糕点。

“柠柠。”

孙映窈端着酒樽前来,“方才都是我口不择言,还望你能看在我们二人姐妹一场的份上,莫要再和我计较了,不然我这心里总是不舒坦。”

她声音不小,很快就吸引了附近人的注意。

孙映窈现在是当朝王妃,如此放下身段和一个无权无势的郡主赔罪,这杯酒姜柠若是不喝,恐怕又会引得议论纷纷。

姜柠心中冷笑,接过酒樽,“王妃哪里的话,我又怎敢和王妃计较。”

她垂头抿了口酒,“这下王妃可满意了?”

孙映窈盯着姜柠将酒咽下,这才勾出了一抹笑,“你肯原谅我就好,王爷那边还等着我倒酒,那我便先回去了。”

许疏印靠在一侧,瞧着孙映窈小人得志的背影,兀自一笑,“郡主以前交朋友的品味果然独树一帜。”

姜柠今日前前后后喝了不少酒,现在脑子还有些发热,胆子也一时大了起来,她瞪了眼许疏印,反驳道,“谁说她是我朋友了,她也配?”

许疏印挑眉,眸光落在姜柠的酒樽之上,抬手推至一边,“你这副德性还是少沾酒,回头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姜柠不满地扁了扁嘴,也觉得身上有些发热。

她捏了个葡萄塞到嘴里,小声道,“这里面好没意思,我想出去走走。”

许疏印刚想驳斥,可看到姜柠那副委屈模样,一颗心莫名就软了下来,未置一词。

他不说话,姜柠就当做默认,一路垂着头出了大殿。

原先只是身子发热,可一出大殿,被冷风一吹,姜柠便忍不住嘤咛一声,这声音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对,刚刚的酒有问题……”

她第一时间想转身回去找许疏印,可才走了两步,胳膊就被人架住。

“郡主,您这是醉了?”

姜柠体内的药力发作,身子发软,难受得紧,只能眯着眼勉强看了下来人,“你,你是孙映窈的人……”

她就该想到的,孙映窈怎会莫名其妙来敬她一杯酒。

桃红讥笑一声,“看来郡主反应还挺快,不过可惜了,已经来不及了。”

大殿嘈杂,皆醉于酒色,哪有人会注意到殿外发生的事。

“你放开我,我,……”

姜柠用尽全力挣扎,可她的神智却越发混沌,甚至脑海中都是那些见不得人的画面,烧得她从头到脚都快成了灰。

“郡主就不要再反抗了。”桃红看着姜柠双颊通红的模样,不怀好意道,“放心,一会儿有郡主您舒服的时候。”

她拉扯着姜柠,一路走至偏殿处,四下看看无人,才一把将姜柠推了进去。

榻上帐帘轻垂,姜柠陷入其中,药力发散得却愈发严重。

桃红轻车熟路地拿出早就备好的催情香点上,又去解姜柠的衣裳。

“别,别动我…”

姜柠嗓音沙哑得不像话,被碰到的地方忍不住扭动着,心底的欲望被无限放大。

“都到这种时候了,郡主还装什么贞洁烈女,待会儿王爷来了,保管郡主能爽到升天!”

——

殿中。

桃红出去后约摸半刻钟,李乾便起身跟着离开,神情中还带了几分跃跃欲试。

许疏印一派慵懒的抿着酒,若有所思地瞧着李乾的背影。

半晌后,他眉头轻蹙,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腾而起,吩咐身旁的小桂子,“你出去看看,姜柠怎么还没回来?”

小桂子心中一惊,连忙出殿查看,可他找了殿外几个地方都没见姜柠身影,也跟着焦急起来。

“掌印,奴才四处都看过了,没有看到姜小姐。”

孙映窈原本就注意着许疏印这边的动作,见他面色变了,悠悠然起身上前,故意抬高了声音,“哎哟,柠柠这丫头跑哪儿去了,不会是喝醉了酒跑错地方了吧?”

许疏印面沉如水,几乎已经笃定,“是你。”

孙映窈装傻,“掌印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从头到尾都在这殿中,压根没出去过,怎么会是我呢。”

她回看一眼李乾的位置,故作惊讶,“呀,王爷怎么也出去了?”

“不好了王妃!王爷他和郡主滚在一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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