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宁回过头来,直视他的眼睛,又恢复了平常那疏离的模样。
“世子的心意我心领了,但这些东西还请你拿回去,我不能收。”
“为什么不能收?”章图没想到她会拒绝,既惊讶又疑惑,“你不喜欢?”
“你是秦阳长公主的驸马,这于礼不合。”
“是驸马又如何?难道驸马就连送个礼的权力也没有了?”
章图心头不平,“这个驸马本来也不是我愿意当的,只是皇命难违。”
他随性恣意惯了,从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愿做什么,谁也不能强迫,唯独尚公主这个事,他做不了主,不想低头也得低头。
管宁蹙眉:“我知道。”
“那你为何还要生我的气?”章图以为她在怨他。
“我没有。”
“你有!”
章图欺身逼近,一向控制得很好的情绪此时有些失控了。
管宁往后退,避开他的视线,“我不希望姐姐误会。”
“陛下皇后还有你那些哥哥姐姐,有谁还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他们欺辱你至此,你为什么还要看他们的眼色?”
“那你呢?你又好到哪里去?”有些话管宁本来不想说的,这会儿怒火上涌,却没忍住。
“他们行事当时,你就在场不是吗?可你放任他们把我打伤,将我掏心挖骨,像垃圾一样丢出去!”
那天太后头七,宫里做法事,群臣毕至,她派人叫章图到内堂相见,就在这个时间点上,太子五兄弟动了手。
管宁知道那会儿章图已经到了,修炼到她当时那个级别,无需用眼睛,仅凭气息就能察觉到一个人的存在。
她以为章图会出来救她,可直到断气,也没盼到他的身影。
当然,他们当时虽然两情相悦,毕竟还没指婚,她也没资格要求章图舍生忘死地去救她,只是若换作是她,她会这么做。
“你选择了自保,我不怪你,但我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章图僵立在当场,神色灰败下来,“原来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贪生怕死的人?”
管宁撇开眼,把砚台收回锦盒内,盖了回去,口吻愈发平静:“现在聊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过去的已成过去,你我都该往前看。”
“过去的真能过去吗?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章图怒而冷笑,一把将锦盒打翻,大步走出了前殿。
锦盒内的东西掉在地上,砸得震响,管宁没再看一眼,也往外走去。
宫人们将物件捡起收好,也不敢去交给管宁,就找个地方放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昭阳殿内,宫女来向管欣回禀:“公主,章世子出宫去了,走的时候脸上带着怒意,想来与景安宫那位处得并不愉快。”
管欣的脸仍然是黑的,丝毫不因此而有半分喜意。
“再不愉快又如何?下次他还会去找她。”
上两次相见,他们也吵得很激烈,可章图还是要凑上去。
如果管宁没有回来就好了,那她的心脏灵骨以及驸马都能保住。
章图去景安宫给管宁送生日礼的事情帝后和皇子们很快也知道了。
太子口气不善地道:“章图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根本就一点都没把皇姐放在眼里!”
顿了顿,眉心稍微展开,“不过小妹还算识相,至少没收下他的东西。”
管骏哼道:“怎么没收下?章图走的时候不是空着手吗?”
管鸣接言:“的确没收,管宁要他把礼物拿回去,他没拿。”
“那也是她不该!”管翼暴躁地斥道,“她要是知道避嫌,不跟章图藕断丝连,章图怎么会去给她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