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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零:冷面首长娇宠小辣妻双洁占南徽小说

凤鎏香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人家严家不但给二百块钱彩礼,还给你安排个村里学校打铃的活儿,这样的好事哪里找?”易母一边按着易安安,一边将药灌在了她的嘴里。那是易母专门向村里兽医要的给母猪配种的药,听说药劲大的呢,今晚上,易安安肯定能与村长的儿子洞房!“娘,严家不是先给了三十,明天我带着阿珍去供销社买个毛料裤子去,天气冷了,阿珍要毛料裤子!”易家老大易大平一边狠狠地绑住易安安的双手,一边讨好地望着易母。阿珍是易大平没有过门的对象,一直嫌弃易大平穷。“中,只要你赶紧让阿珍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别说毛料裤子,狐狸围脖都给买!”易母笑得狰狞,望着易安安瞪大的眼睛,冷笑一声,“养了十八年了,光地瓜都吃几十箩筐了,总得回个本!”易安安奋力地挣扎,但是还是将那药咽下去一些。易安...

主角:双洁占南徽   更新:2025-06-09 22: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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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双洁占南徽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七零:冷面首长娇宠小辣妻双洁占南徽小说》,由网络作家“凤鎏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人家严家不但给二百块钱彩礼,还给你安排个村里学校打铃的活儿,这样的好事哪里找?”易母一边按着易安安,一边将药灌在了她的嘴里。那是易母专门向村里兽医要的给母猪配种的药,听说药劲大的呢,今晚上,易安安肯定能与村长的儿子洞房!“娘,严家不是先给了三十,明天我带着阿珍去供销社买个毛料裤子去,天气冷了,阿珍要毛料裤子!”易家老大易大平一边狠狠地绑住易安安的双手,一边讨好地望着易母。阿珍是易大平没有过门的对象,一直嫌弃易大平穷。“中,只要你赶紧让阿珍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别说毛料裤子,狐狸围脖都给买!”易母笑得狰狞,望着易安安瞪大的眼睛,冷笑一声,“养了十八年了,光地瓜都吃几十箩筐了,总得回个本!”易安安奋力地挣扎,但是还是将那药咽下去一些。易安...

《重生七零:冷面首长娇宠小辣妻双洁占南徽小说》精彩片段




“人家严家不但给二百块钱彩礼,还给你安排个村里学校打铃的活儿,这样的好事哪里找?”易母一边按着易安安,一边将药灌在了她的嘴里。

那是易母专门向村里兽医要的给母猪配种的药,听说药劲大的呢,今晚上,易安安肯定能与村长的儿子洞房!

“娘,严家不是先给了三十,明天我带着阿珍去供销社买个毛料裤子去,天气冷了,阿珍要毛料裤子!”易家老大易大平一边狠狠地绑住易安安的双手,一边讨好地望着易母。

阿珍是易大平没有过门的对象,一直嫌弃易大平穷。

“中,只要你赶紧让阿珍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别说毛料裤子,狐狸围脖都给买!”易母笑得狰狞,望着易安安瞪大的眼睛,冷笑一声,“养了十八年了,光地瓜都吃几十箩筐了,总得回个本!”

易安安奋力地挣扎,但是还是将那药咽下去一些。

易安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前一刻她得了艾滋病死在了出租屋里,这一刻,竟然又回到了四十多年前,没错,一九七七年的十月初一,她永远记得这一天,是她悲惨命运的开始。

这一天,她被母亲灌药送去了村长儿子严大宝的床上,第二天,整个村子的人都来观摩她衣衫不整的样子,在这个闭塞的农村,又刚刚经历过大动荡,易安安只能选择嫁给严大宝,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她灰暗悲惨的人生,仿佛无底洞一样,将她拉了进去。

易安安的意识已经有些涣散,可是她拼命地咬了嘴唇,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她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做梦,只是这一次,她不能再被易家与严家左右!

易安安努力让自己清醒,但是表面上却装作昏睡的模样。

果然,易大平以为易安安睡着了,慢慢地将按着她手臂的双手放开,还不耐烦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老实实跟了严大宝多好,还非要花两块钱买药买绳子,费这个劲儿!”

易母说道:“好了好了,一会儿严家就来人了,丢上平板车就行了,这药厉害,我亲眼看到猪圈里那个狗腿子给猪用,可厉害了,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易大平伸了个懒腰,“赶紧送去赶紧睡觉,这小妮子力气还挺大,扯着胳膊疼!”

易母上前给易大平按了一下胳膊,这会儿就听到外面有女人的声音传来。

村长媳妇到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易母看着到手的二百块,笑嘻嘻地将易安安送到了平板车上。

严大宝直勾勾地盯着易安安的身体。

刚才挣扎,易安安身上的碎花棉袄扯开了领口,露出里面的背心来,雪白的颈子,凌乱的头发,到底是村花,的确比那些小寡妇强多了!

“娘,这次这个我喜欢!”严大宝吸了吸腥黄的鼻涕,剩下的一歪头,擦在了袖子上。

那衣袖上早已经铮亮一片了!

“你喜欢就好,以后就让她给我们家生孙子!她可比那些女人干净!”严母伸出手来,推了易安安一把,确定睡着了,立刻将带来的化肥袋子盖在易安安的身上。

虽说天黑了,村里也没有人敢管村长家的事情,但是也总要避一下人。

易安安还像上世一样,被推往严家。

从村东头易家到严家,要经过祠堂,今天是农历十月初一,是寒衣节,就是活着的人给死去的先人烧纸送衣服的日子,这些年村里人不敢烧纸了,但是在这天晚上,还是要聚集到院子的场湾里,有的提油灯,有的点蜡烛,算是怀念先人吧!

易安安知道,这是她逃跑的唯一机会。

正走着,易安安就听见严母说道:“不要走场湾,从村外绕过去,免得多费口舌!”

严大宝不愿意,易安安是村里最好看的姑娘,他要娶易安安,他想炫耀,也就与严母有了争执。

“哟,这不是大嫂子!”这会儿,有村里小媳妇看到了严母,上前打招呼。

严母也应着,说了两句话,趁着这个机会,易安安掀起化肥袋子,跳下车来,拔腿就跑。

虽然喝的药不多,但是易安安还是两腿发软,她本想冲进那些祈福的村人之中,但是一想到当年她抱着女儿的尸体,求这些人的时候,这些人冷漠的模样,易安安还是掉头就跑向村外。

在这个村子里,除了她家,几乎都是姓严的,一丘之貉,她谁也不能相信!

去村外,至少有一片野地,还有荒废的机井、村里的猪圈,或许有藏身之地。

易安安一跳下车,严大宝就发现了,他回头看了一眼严母与说话的小媳妇,喊了一声:“娘,跑了,跑了!”

严母一回头,只看到易安安一个身影,赶紧去追。

易安安跑出了村子,她才想到,现在农历十月份,地里全都种着小麦,只有小腿高,一览无余,就算是黑夜里,也没有地方躲避。

易安安找不到机井,突然看到了猪圈里的烛光。

易安安突然想到了猪圈里改造的那个资本家的狗腿子,全村成分最不好的人,据说是从大首都下放来的,一个坏分子!

坏分子......易安安觉着,连母亲、哥哥都会将她出卖的,这世上哪里还有比他们更坏的人!

易安安咬了咬牙,不管如何,今晚都不能让严大宝得逞,她一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易安安朝着猪圈跑去,一进去就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抱中。

易安安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双冰冷黝黑宛如深潭一般死寂的眼睛!

无来由的,易安安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男人很高,足有一米八,比一米六的易安安高一个头,点燃的蜡烛在他身后,越发映照他气势冷厉,尤其是嘴角到脸额的一条疤痕越发狰狞。

易安安颤抖了一下身子,她不知道这个坏分子的来历,但是她记得,后来,这个男人平反离开严家村的时候,出动了红旗轿车。

在这个年代,只有当大官的人才会坐红旗轿车。




而且这个男人走后的那天晚上,整个村子的房子包括村委,起了一场大火,死了不少人,也因为这场火,易安安才摆脱严大宝的控制,抱着女儿的骨灰离开了这个禁锢她四年的地方。

后来,村里的人都说,他们得罪了大人物。

所以易安安,现在只能赌一下,反正哪个男人都比严大宝强!

“脱衣服!”易安安低声喊道,手胡乱地扯开了男人那单薄的满是补丁的上衣,一下子就露出了男人宽肩蜂腰的上身,那黝黑的皮肤,带着光泽,在昏暗的灯光下,充满了野性的张力。

或许是药物起作用了,易安安觉着自己呼吸都困难了,她用双手抱住了男人的蜂腰,将脸贴在了他的胸前,低声说道:“我跟你结婚,你愿意吗?”

男人的呼吸有些紊乱。

易安安有些失望,原来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的!

易安安咬咬牙,正准备也要脱自己衣服的时候,却被男人推开。

易安安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她抬眸,这才发现男人的眼睛竟然有些发红,呼吸也急促,症状竟然与她的有些相似。

桌上放着一些饭菜,一个白瓷碗倒在桌上,难道......

易安安突然想起了一个传闻,当年猪圈里的坏分子被村里电工的女儿看上了,那女儿是个智障,却最喜欢缠着这坏分子,天天往猪圈里跑,后来说是猪圈里的坏分子跟电工女儿有了什么关系,硬要逼着坏分子娶她,那坏分子冬天跳进了村外的河里,将自己冻成了再也不能人事的残废,这婚事才没成。

那一天晚上,严家村大火,电工与他女儿都没有跑出来。

是不是与这个坏分子有关系,那就不知道了!

易安安唇角颤抖了一下,抬眸望着隐忍的男人。

男人的脸上虽然有了疤痕,但是看轮廓,十分精致锋利,鼻梁高挺,身材挺拔,这会儿因为隐忍,面上青筋爆出,有汗珠从脸上顺着脖颈,流到了胸前。

“正好,我们一起吧!”易安安再次上前,将男人扑倒在桌子上,那大白碗被撞在了地上碎成了几片。

碗破碎的声音让男人清醒,他抬起眼来,望着女人越来越迷蒙的眼神,突然意识到什么,幽暗冷沉的眸子里,流转着冰冷的光,冷冷上挑的眼神充满了讽刺与讥讽。

下一刻,女人的衣裳被撕开,就在易安安做好了准备的时候,突然而来的冰冷让易安安颤抖。

猪圈的角落里有一个水槽子,是给猪饮水的,那个男人,不带一丝怜香惜玉,将她一起,丢进了水槽里。

刺骨的冰冷让易安安浑身颤抖,她直觉地想要逃离,却被男人一把按在了那冰冷的水中。

易安安喝了一口水,好不容易抬起头来,她愤怒地望向男人,却被男人眸中的冷笑刺激地晃了神。

这男人冷笑都这么好看,只是这手段真的太狠戾了,刚才她觉着自己都要被淹死了!

易安安浑身冰冷,打着摆子,抬起手来,一巴掌就要挥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抬手,握住了易安安的手。

一只,又一只。

两只手都被捉住的易安安,脑袋再次被压进了水中。

易安安觉着自己要死了,冰冷的水从眼睛里耳朵里全都灌进去,她猛烈地挣扎着。

再次露头出来的时候,易安安牙呲目裂,低头,一口咬在男人的肩膀上,骂那个男人:“禽兽、畜生!”

男人皱眉,到底是谁禽兽,是谁要将他压在桌子上办了的?

“是不是在里面?”这会儿,外面有人声传来,是严大宝的声音。

已经清醒的易安安满脸惊慌。

就算是她逃过这一次,还有第二次。

因为她母亲是不会死心的。

而且她若是违抗,那她瘫痪在床的父亲,就会受尽虐待。

只有让严大宝嫌弃她,不肯要她!

易安安被男人从水槽里提了出来,很显然,这男人是想撇清关系了!

易安安突然将自己的裤子蹬掉,只穿了一个大花裤衩子,一下子扑在了男人的身上,死死地抱住,两人扑腾一声,再次沉进了水中。

在水中,男人张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压住他的易安安。

他想要两人清清白白,这个女人却想要绑住他!

易安安无奈,她用祈求的眼神望着男人,然后修长白皙的手臂,抱住了男人的脖子,将身体靠在了男人的身上,“现在你选,是你强了我,让人把你打死,还是要跟我谈对象,你选一个!”

占南徽还没做出反应,猪圈里闯进了十几个人,有严大宝严家的人,还有电工家的人,包括电工的女儿!

“安安,安安,你怎么在这里?”这会儿,易安安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上一世一辈子她都没有忘记。

这个人就是她的好妹妹易吉祥。

在易家,易大平是天,那易吉祥就是易家的掌上明珠,而她则是破布抹布,随便利用丢弃。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父亲两年前干活伤了腿瘫痪在床,没有了话语权,而现在的易母不是易安安的亲生母亲,只是继母。

易大平与易吉祥是这个母亲生的。

而严大宝要娶易安安,就是因为那一天,易吉祥故意将水泼在了易安安的身上,让她无所遁形在严大宝的面前,勾起了严大宝的心思。

以前,易安安知道自己长得漂亮,招惹人,都是将脸抹黑,头发散乱的。

易吉祥要害易安安,是因为易父想要把供销社卖咸菜的活顶给自己的女儿。

供销社里只要女娃,不然也轮不到易安安与易吉祥。

而只要易安安结了婚,易吉祥就可以顺利去顶工。

现在,易吉祥嘴里说着关心的话,那一双眼睛却笑开了花。

在易吉祥看来,易安安与村里最低等成分最不好的坏分子扯上了关系,那可比送给严大宝解恨多了!

至少严大宝是村长儿子,他们家里是可以常年能吃肉的!

而易安安嫁给坏分子,才是真正的深渊,这一生,都别妄想爬出来!

“姐姐,你怎么能光着身子跟村里的坏分子抱在一起呢,娘不是要你嫁给大宝哥吗?”易吉祥说道,眼神里是幸灾乐祸。

严大宝一见这情况,气得跺脚,回身扯着严母的衣袖喊着娘。

“你这个资本主义的坏分子,改造的这么不彻底,竟然还强我们村里的好姑娘,大家赶紧过来,打死他!”严母上前来,看到眼前的这副光景,气得浑身哆嗦,厉声喊道。




在场的,除了严家与电工家的人,还有四五个村民,全都孔武有力。

平时在村里,像占南徽这种坏分子,资本主义出身的,剥削劳苦大众的,偏生长得模样还能看得过去的,那简直就是全村男人的公敌!

如今这坏分子不积极改造,还强了村里的村花。

这些男人心中立刻涌起一抹火气来,纷纷从猪圈里找了家把什,锄头、铁锹、扫帚,全都朝着占南徽挥了过去。

同一时间,易吉祥幸灾乐祸地拉着易安安就往外拽。

刚才她看到了,易安安根本就没有穿裤子,她从小嫉妒易安安的美貌,这一次,她要易安安赤身裸体在全村人面前!

占南徽看着村里的男人拿着家把什扑上来,他冰冷的眸子中迅速闪过一抹阴冷与狠戾,但是很快,仿佛想到了什么,又迅速消失与无形。

再忍一下,不然这一年的时光就要白费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占南徽冷冷地低眸望向女人,眸色中盛满了怨恨,所以当易安安被易吉祥拉出去的时候,他没有阻拦。

现在的他都没有能力自保,又何必多管闲事!

接下来,易安安一把用力地抓住了易吉祥的脸,在易吉祥的尖叫声中,她快速地扯过边上的衣裳盖住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抱住占南徽挡在了他的面前,“我跟他是真心相爱的,我们早就在一起了,我们要结婚,你们若是强行分开我们,我就去公社告你们妨碍婚姻自由!”

易安安紧紧地抱着占南徽,用自己瘦小的身体挡在男人的面前,她形容有些狼狈,但是眼神坚毅。

今天,不管如何,她都要救自己,哪怕是身败名裂,也比被严大宝糟蹋得强!

占南徽微微皱眉,低头望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谁要跟她结婚?

易安安的这一喊,让那些拿着家把什的男人全都愣住。

村花要嫁给资本主义的坏分子,住猪圈的男人?

易吉祥被划了脸,可是眼底里全是兴奋,好啊,易安安终于要结婚了,而且还是嫁给一个住猪圈的坏分子,以后这供销社的工作与村花的名头,都是她的了!

严大宝则用力地跺起脚来,一直扯着严母的衣袖大叫:“娘,娘,我要她,我要她,不准她嫁给别人!”

易安安抱着占南徽不撒手,回头挑衅地望着严大宝,“我跟他早就真心相爱,而且早就在一起了,我这肚子里,早已经有他的孩子了,就这样,你还要我?”

严大宝愣住,脸色都铁青了!

严母愣了一下,抬眸,正好看到易母带着易大平前来,上前就抓住她的脖颈骂道:“你这个二嫁货、丧门星,还说易安安是清白大姑娘,你瞧瞧,她都要怀孕了,你还敢收我二百块彩礼,你真当我们家好欺负是不是?”

易母跟易大平本来高高兴兴在家里数钱的,听到易安安跑了,这才赶紧跑过来,谁知道一进来就看到易安安衣衫不整跟村子资本主义的坏分子抱在一起,还围着全村的人瞧热闹。

“不可能,我家安安清清白白的,怎么可能......”易母这话说一半,也说不下去了,如今这光景,谁还相信易安安是清白的?

“我打死你这个贱丫头,你竟然干出这事儿来!”易母喊着,伸手就要去打易安安。

“你打死我吧,就算是打死我,我也是爱他,要跟他在一起!”易安安紧紧地抱着占南徽的蜂腰,将小脸贴在他的胸前,她抬眸,眼巴巴地望着占南徽,那眸色里全是祈求与愧疚。

她不是故意要拉他下水的,现在她要不走上一世那条老路,就只能这样!

占南徽一直冷冷地站在水槽里,面无表情,他低头看了易安安一眼,冷静地开口:“我跟这个女人没关系,是她冲进来抱住我的,我们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易安安一愣,这个男人竟然这么说话?她都这么求他了,他竟然撇得干净?

占南徽这一说,易母立刻就跳了起来,“你看,我女儿是清白的,他们没关系!”

村里人都鄙夷地望向易母。

两个人都赤身裸体抱在一起了,就算解释一百遍,大家也不会相信了!

严母涨红了脸,指着易母骂道:“赶紧退钱,一共二百块,一分不能少,而且还要三十块损失费!”

易母脸色铁青,前期那三十块定金,早就花完了,这二百都还不了,别说还要加三十了!

“亲家,您别生气,我女儿真的是清白的,这坏分子都说没有碰过她,要不然这样,当场验身如何?”易母大声喊道。

为了不还钱,她也是拼了。

易安安面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她这个好母亲,果真是好样的啊!

“好啊,让大宝给验验身,如果是第一次,这钱不用还了,如果不是,钱还回来,那三十就不要了!”严母见严大宝一直眼巴巴地盯着易安安的大腿瞧,也就说道。

这种不干净的女人,自然不能娶回家,但是可以让孩子过过瘾。

易母立刻就答应了,还厚着脸皮说道:“我家闺女一定是清白的,我知道,我有信心!”

村民们也全都在一旁瞧热闹。

易安安没有想到,人竟然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也是,前一世,她的女儿病重,她抱着女人从村头敲门到村尾,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手帮她,而她的丈夫,正开着村里唯一的拖拉机,带着知青相好兜风看景。

后来她的女儿不治身亡,她对这个村子恨之入骨,那一场火,烧得好啊!

易安安握紧了手指,努力挺直了脊背,今天,就算是死在这里,她也不能让严大宝得逞。

女人抱着占南徽,身体微微的颤抖。

这反应很真实。

占南徽一开始以为易安安是那些人派来的,一进门就喊着要跟他结婚。

一旦跟村里女人结婚,那他就不可能离开这里了!

可是现在,看着女人的身体微微颤抖害怕,但是眼神却又决绝的模样,占南徽觉着,这女人不像在演戏。

不过占南徽经历了这么多,没有那么容易相信人。

他不相信这么好的女人,会看上他这个破了相的坏分子!




“我知道你想离开这里,我有办法帮你!”易安安抱着占南徽低声说道。

占南徽眸色一暗,就凭她?

这个女人若是有别的法子,也不会是如今这副光景。

“真的,你相信我一次!”易母与易大平已经上前开始拉扯她了,她已经别无选择。

但是这个男人还是没有回应。

易安安觉着自己错了,押错宝了,早知道就找到机井躲进去,干枯的机井或许有一线生机。

就在易安安被拉开的时候,男人突然伸出手来,一下子抱住了易安安的身体。

易母抬眸,冷冷地盯着占南徽,“你个坏分子,改造得不彻底啊,竟然敢打村里女娃的主意。”

“我们要结婚,我虽然是坏分子,但是也有婚姻自由。”占南徽一字一句说道,手指宛如钳子一般,捏住易母与易大平的手指,疼得两人嗷嗷地叫。

“我是易安安的母亲,我不同意这婚事!”易母大声喊道。

“昨晚,村东头的草垛......”占南徽突然说道。

易母脸色一变。

昨晚她跟村长在一起厮混,就在村东头草垛......竟然被这个小子看到了?

易大平上前,抬手就要给占南徽一巴掌。

“药!”占南徽抬起头来,只是淡淡地说了一个字。

易大平一下子愣住。

给易安安用的那药可是村里卫生室严格保管的,他偷着跟兽医买,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最重要的是,易大平还想着明年被推荐上大学,吃国家粮,是不能有污点的。

但是卖易安安的钱,也是他需要的!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有人喊道:“村长来了!”

严母瑟缩了一下眼神,拉了严大宝一把。

严大宝似乎也十分惧怕父亲,藏在了严母的身后。

严村长冷着脸,背着手进来,他身上穿着青色的中山装,戴着顶黑色帽子,胸袋上别着一支钢笔,脸色十分难看。

“这成何体统?”严村长冷声喊道,“别看了,都散了!”

村民们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村长的话不得不听,也就全都回去,只留下严易两家人在。

严村长冷冷地看了易母一眼:“钱还回来,这事儿就当没发生!”

严母一怔,还想说什么,就见严村长一个眼神瞪过去,“都闹成这样了,你还敢掺和?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最近几个村组成的生产大队不是很太平,知青返乡开始,还有传闻要结束公社制度,这个时候如果闹出不好的事情,会很麻烦。

而且现在两人都这样抱在一起泡在水池里,这样的儿媳妇娶回去,只会败坏严家的名声!

严母只得拉着严大宝赶紧走,经过易母身边的时候说道:“明天,你给我把钱送回来,二百块,一分不能少!”

易母还想说话,但是被严村长一瞪眼,也只能拉着易大平离开。

易家是外来户,易母还想要自己的儿子被村里推荐上大学,她讨好村长都来不及!

至于易安安,她就不信她真的会嫁给一个坏分子!

村长回头看了两人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易安安抱着占南徽,这才感觉到水槽里水的冷气,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直觉地想要靠近男人,但是却被男人冷厉的目光吓住。

易安安知道自己理亏,她爬出水槽,身上的衣裳已经湿了,她眼巴巴地望着占南徽,“你还有别的衣裳吗?”

占南徽不说话,只是冷着脸出来,走到一旁的草甸子上,扒拉出一个包袱来,从里面拿出一件没有了军衔的草绿色军装来。

易安安赶紧披上,又简单擦了一下双腿,犹豫了一下,对占南徽说道,“你转过身去,我穿裤子!”

占南徽没理她,他根本就没有朝着这边看。

易安安讨了个没趣,蹲下身子,悄悄将湿透的大裤衩脱下来,穿上还算是干的裤子。

占南徽冷冷地站着,面无表情地望着门外。

外面的风灌进来,他也没有关门的意思,仿佛刻意与易安安保持距离。

“我想跟你解释一下......”易安安刚要说话,脚下被草甸子一绊,朝着男人的后背就扑了上去,结结实实地贴在了男人的身上,慌乱之下,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易安安满是尴尬,她赶紧站直了身子,满脸羞红,低声道歉:“对不起......”

易安安的声音软软的,低着头,有些凌乱的发丝垂下来,搭在白皙的脖颈上,再往下......

占南徽回头,刚好看到女人低头道歉的模样,他凤眸微眯,有些狼狈地瞟到一边去,背上刚才被碰触的地方,火辣辣的,那温软的感觉,让他心神有些荡漾。

刚才在冷水的刺激下,他的感觉没有这么强烈,现在没有了冷水,那药劲似乎又上来了,呼吸也有些不稳。

“你赶紧走吧!”占南徽沉声说道,指了指猪圈的门口。

易安安咬咬唇,她不能走,她回去,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

易安安鼓足勇气,上前两步,走到了占南徽的面前,抬起头来,小脸抬起对上男人的脸,一双黝黑的眸子带着坚定的光,“我不回去,明天我们就去开证明领结婚证,我们一起过日子!”

女人靠得那么近,占南徽都闻到了女人身上淡淡的馨香,就算是刚才泡在那水中,也没有冲刷掉......

占南徽很确定这是那配种药的原因,那给猪喝的水,能有多干净,怎么可能还有香味儿!

但是占南徽心中还是闪过一抹说不清的异样。

“今晚上,我只能帮你到这里,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占南徽低声说道,表情万年不变的冷漠。

占南徽想要越过易安安,他想去草甸子上睡觉了。

或许睡醒一觉就好了。

易安安见到男人要走,突然鼓足了勇气,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臂,另外一只手臂拉住了他的脖颈,踮起脚尖来,然后将自己的唇印在了男人削薄的唇上。

“你真的不愿意跟我结婚吗?”易安安低声问道,软软的柔柔的声音,带着撒娇,也有一丝恳求。




占南徽瞬间眸色一暗,胸腔震动,大脑也有瞬间的空白。

他从十六岁就去当兵,在部队八年,后来因为家庭牵连,被发配严家村改造,什么时候与女人这么亲近过......

几秒后,占南徽反应过来,一把扯过易安安搂住她脖子的手臂,直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沉声喊道:“退后!”

易安安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便宜,也很唐突,但是她必须这样做。

家中唯一疼爱她的父亲现在顾不上自己,她只能自己救自己。

回去就要重新过前世的深渊,她必须走出另外一条路来。

身份特殊,现在暂时落难的占南徽,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虽然占南徽要恢复身份,还要两年,但是今年就会恢复高考,占南徽是读过书的,可以通过高考改变命运!

“我说过了,我要跟你结婚!”易安安咬着牙,再次向前走了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占南徽。

“我不会跟你结婚,今晚上只是被迫无奈,你若是再跟我纠缠,我就对你不客气!”占南徽的眸光更冷。

易安安笑道:“今晚上若不是我闯进来,怕是你已经成为严电工家的长工了吧,一辈子伺候严阿妮、照顾严电工一家?”

易安安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白瓷碗问道。

占南徽一把抓住了易安安的手臂:“你知道什么?”

“严阿妮喜欢你是不是?我跟严阿妮,你娶谁?”易安安没有惧怕男人,而是坚定地望着男人的眼睛,“我知道你想离开这里,但是你是坏分子,要平反,恐怕还要两年,今年,我就有法子让你离开这里,只要你肯娶我!”

“你以为我会相信?”占南徽冷声说道。

“今年会恢复高考,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只推荐成分好的人上大学。我知道你学问好,凭你的本事,绝对能考上大学离开的!”易安安说道,“而且你跟我结婚,就有了村里的户口,就能摆脱坏分子的称号,就可以参加高考,离开这里。”易安安不想泄露太多,但是她现在要占南徽相信她,她只能冒险。

占南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其实之前,他已经得到了一封内部信,是他在首都的人写给他的,在信中,曾经提起过恢复高考的这个事情,但是严家村太封闭了,消息还没有传到这边来,这个乡下妞怎么会知道的?

占南徽迅速地掂量了一下,他知道严阿妮这几日纠缠他,那个严电工也想让他当上门女婿,现在他的身份,或许真的只有自残才能自保,但是若是与易安安结婚,至少可以保住自己不被村里的女人觊觎。

“我有点困,你好好想想吧,想好了,明天我去开证明,咱们领证!”易安安打了个哈欠,自动走到草甸子旁,那边有一团破棉絮的被子,她也不嫌弃,和衣躺下,闭上眼睛。

从她醒来,经历了这么多,她还没有静心下来,如今她要好好想一想,怎么摆脱易家,改变命运。

占南徽微微皱眉,想要上前,却看到女人晾在一边的大花裤衩,他愣了一下,赶紧闪开眼神,上前踢了她一脚说道:“你睡在这里,我睡哪里?一个猪圈你都跟我争?”

“你还知道这不是好地方啊,只要你跟我结婚,明天我就让你换地方睡!”易安安向旁边挪了一点,给男人让出半个人的位置来,“你忍忍吧,就这一晚上了!”

占南徽冷笑:“满嘴大话!”

易安安张开眼睛望着他:“你也可以试试,看看我说的是不是大话,反正这猪圈,你也住了几年了!”

占南徽坐下来,眼神黝黑。

易安安也不管他,她肚子太饿了,睡着了,就能不饿,一切等明天与这个男人结婚了再说。

总有办法的!

第二天早晨,易安安是在男人怀中醒来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钻进男人怀中的,易安安竟然睡得这么香。

她抬眸望着男人修长的睫毛,挺括的鼻梁,有些干涸的嘴唇,其实他长得真的很好看,只是可惜被关在猪圈里折磨了一两年,已经不像样子。

不过就算这样,也比那个严大宝好看一万倍!

男人突然张开眼睛,就这样与易安安的眼睛对上。

“早啊!”易安安笑着说道,十分自然,好像老夫老妻一样。

占南徽眸色一暗,怀中的香软让他身体僵直,他的目光落在女人的唇上,那么粉嫩那么湿润,他突然记起来那唇的味道,软软的,甜甜的......

占南徽迅速的坐起身来,因为太突然,还一下子将易安安推开了。

易安安哎哟了一声,滚到了旁边的铁锹上。

虽然那铁锹洗得很干净,毕竟是锄猪粪的,把柄上,隐隐散着一股臭味儿......

易安安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行,她忍,为了拐走这个男人,今天她必须忍!

“对不起......”占南徽见易安安撞在了铁锹上,还有些担心,想要上前扶,那手臂被易安安压得酸麻,他只得用力地握住,暗暗地活动了一下。

易安安起身,努力保持微笑,“走吧,去领证!”

男人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的确需要快点离开这个乡下,如果今年真的可以参加高考......

易安安去换上自己的衣服,脱下男人衣服的时候,从里面滑落出一张女人的照片来。

这个时候的照片都是黑白的,没看清楚具体模样,但是看得出来,女人轮廓美丽,扎着两个大辫子,应该是个美人。

照片后面还有两个字,吾爱。

易安安皱眉,怪不得占南徽不愿意跟她去领证,原来是另有所爱。

易安安将照片拿给占南徽。

占南徽一看到那照片,脸色一暗,赶紧取过来,珍惜地放在掌心中。

“原来你有喜欢的女孩,对不起,我不知道。”易安安低声说道,“不过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先领证结婚,等到你考上大学离开这里,我们就离婚,如何?”

占南徽抬眸,眼神闪烁了一下。

“放心,这段时间的吃穿住行,我全包了!”易安安对未来充满了信心,现在她的脑子里有很多赚钱的计划,养个男人不成问题,“你只要扮演好一个角色,我的男人就可以了!”

占南徽想到昨晚女人的饥渴,胸前一阵发冷。




公社婚姻登记处,易安安笑嘻嘻地拿着两个红本本出来。

一九七七年领结婚证还不需要照片,介绍信户口本就行了。

但是占南徽是到严家村改造的坏分子,手续还要麻烦一点,有了村里的介绍信还要镇子里审查,易安安在镇子里闹了一上午,说两人早已经睡在一起,都有孩子了,镇子里对她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没办法才松了口,到了中午,如愿领到了结婚证。

易安安将那结婚证放在太阳底下看了一眼,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这一世,她终于不用嫁给严大宝了!

这一世,如果这个男人愿意,她会与这个男人好好过日子,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

“咕咕!”

“咕咕!”

二重奏响起来。

易安安回头看了占南徽一眼,问道:“你饿了吧?”

占南徽的脸色十分不自然,低声说道:“你跟着我,连饭都没得吃!”

占南徽今天出来,没上工,队里就不管饭,就得饿一天!

易安安想了想,拉着占南徽就走。

易安安扯着占南徽到了村子的后山。

严家村后面是山,旁边是小河,地理位置还算是不错。

后山连着河那边堤坝,有一座破庙。

庙是从上百年前就有的,但是这些年庙荒废了,当时因为昨天是寒衣节这个特殊的节日,今日这庙里有些供品,是村里人偷偷供给去世的亲人的。

这庙虽然破废了,但是关于这庙的恐怖传说一直在严家村流传。

传说这庙是双人庙,就是村里死人,一定会死一双的,第一个死了,第二个就会很快跟上,相差不会超过七天。

这些年虽然不让拜了,但是村子里有人去世死亡,都是这样的规律,所以在村中老人的心中,这破庙还是很有威严感。

易安安扯着占南徽进了庙,就看到那破败的供桌上果真放着几个果子,还有几张大饼。

易安安上前,直接端过来,分给占南徽一张饼,自己也咬了一口。

是白面饼,可惜晾了一晚上,又冷又干,噎得慌。

易安安这一口下去,嚼了半天这才勉强咽下去,又咬了一口,嘴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有碗热水就好了!”

占南徽看着女人的吃相,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

这些年,他被送到这乡下,住猪圈,吃不上饭的时候就连猪食也吃,村里人嘲笑他,打骂他,他隐忍着,一个人也习惯了,如今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他的心一下子柔软了一下。

这个女人刚才跟他领了证,是他的女人了!

只是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傻的女人,跟着他,连顿饭都吃不上。

“快吃啊,吃饱还要找地睡觉去呢!”易安安用手肘拐了拐占南徽说道。

“睡觉?”占南徽直觉地抱了抱胸口。

这女人,怎么张嘴闭嘴就是睡觉的事情?

易安安瞪他一眼:“你想啥呢,就是真的睡觉,咱们两个,至少先找个窝住下来吧?”

易安安又咬了一口饼,一下子撕下来,脑袋猛地往后仰了一下,差点撞在后面的供桌上。

“饭都吃不饱了,还想这破事!”易安安鼓着腮帮子说道。

占南徽别过脸,脸色微微涨红。

两人正吃着干饼,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音。

“不好,来人了!”易安安抓起占南徽的手就赶紧往后跑,顺便将剩下的一张大饼顺走。

这庙还有个后门。

从庙里跑出来的时候,占南徽一边跑一边低眸望了一下女人的抓着他的手。

女人的手不大,很小,手掌有些粗糙,但是很有力气,抓得他有些疼。

跑到河边,确定后面没人了,易安安这才放开占南徽,指了指河边的窝棚说道:“正好,也到这了,进去看看吧!”

占南徽看着那窝棚一愣。

这窝棚是村里一个孤寡老人的,他住在这里看守堤坝,只要水位上涨,堤坝危险,就要回村报信。

“昨天他死了,这窝棚正好空出来!”易安安说道。

这事儿,易安安想得很清楚,几十多年都没有忘记,因为她嫁给严大宝,与这位老人去世,是同一天。

前世的时候,村长怕晦气,冲撞,硬压着这个老人的丧事不发,这位老人就臭在了窝棚里,后来就随便埋在了这河滩上。

易安安带着占南徽进屋,果真看到老人躺在床上去世了。

“你去报告村里,我给老人换身干净衣裳,如果村里没人管,我们就将他埋了就行了!”易安安说道。

报告村子里,只是不想以后招惹上麻烦。

占南徽看了一眼这个窝棚,不大,但是还算是整齐,看得出来老人身前很爱干净,而且有做饭的锅碗瓢盆。

但是结婚就住在刚死过人的窝棚里......

“还不去?”易安安问道。

占南徽只得点头。

这里,总比阴冷潮湿的猪圈好!

占南徽很快出门去,等他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村里的一个小会计。

小会计来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这下好了,还剩一个月的工资,不用发了!”

易安安立刻站起身来说道:“怎么不用发,这老人的身后事不需要钱?”

小会计恨不得扇自己嘴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们若是不发工资,我就将老人的尸体抬到公社去,让人评评理!”易安安说道。

小会计皱眉,今天上午,易安安为了跟这个坏分子结婚,可是在公社闹了一上午了,未婚先孕都不在乎了,若真是闹起来,不定多么难看!

而且这人都死了,多晦气啊!

“行行行,就一块二毛钱,我给你,你赶紧将人处理了!”小会计说道,拿出一个塑料袋来,数了半天,数了一块二毛钱,塞在易安安的手中,“这以后可就两清了,这人的后事你负责!”

易安安拿了钱,“好!”

小会计赶紧走了,生怕晚一步惹上晦气。

易安安不怕,她一个从前世地狱般的生活里重生的人,现在的生活,已经算是甜的。

易安安拉着占南徽将老人用席子卷了一下,安葬在沙滩里,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让占南徽将自己的铺盖搬过来。

等到占南徽抱着他唯一的一张破被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窝棚大门上,竟然贴着一个红色的喜字。




窝棚很破,但是喜字很新,再加上窝棚里偷出来昏黄的蜡烛光,占南徽的心里竟然暖了一下。

不过只是一下,占南徽就恢复了理智。

看来他真是乡下生活惯了,竟然会被一个小小喜字而感动。

占南徽不允许自己再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冷着脸进入了窝棚。

窝棚中,易安安正在收拾床铺。

刚才她偷偷地回家一趟。她家有个后门,是她去后面河里洗碗方便的,不常做家务的易母与易吉祥全都不知道。

刚才她偷偷进屋去,看了一眼昏睡的老爹,又将自己的铺盖还有衣服卷了一下就赶紧跑了回来。

现在她身上就只有那个老汉的一块二毛钱,她要快速地赚到钱,才能有底气对抗易家。

听见门响,易安安抬头看了男人一眼,上前接过他的被子放在了木板床上。

这个窝棚里至少还有一张床,比占南徽的猪圈强多了。

“若是没事就洗洗睡吧,蜡烛不多了!”易安安说道。

村里通了电,但是这窝棚里没有,她只找到半截蜡烛。

现在蜡烛等日用品得用票,她得节省着用。

占南徽点头,出去简单用毛巾擦了一下身上,回来,也就合衣躺下。

易安安看了他一眼,也就起身吹熄了蜡烛。

蜡烛灭了,窝棚里黑暗,占南徽能够听到女人慢慢凑过来的呼吸声。

窝棚里没光,易安安摩挲着,终于摸到男人的一根手臂,也就紧紧挨着他躺下来。

占南徽有些紧张,还以为女人会做什么,但是等了半天,女人的呼吸竟然沉重平静了,应该是睡着了。

占南徽愣住。

昨晚他中了药,迷迷糊糊地抱着女人,虽然没有发生实质,但是怀中那种软糯的感觉,现在都记忆犹新。

如今女人躺在他的身边,他能闻到女人身上的馨香,能听到那淡淡的呼吸声。

占南徽今年正好二十四岁,从十六岁到现在,八年,没有离着女人这么近过......

占南徽暗暗地舒了一口气,觉着自己觉悟实在是太低了,这个女人接近他的目的他还没弄清楚,他怎么就被勾得心神荡漾的!

占南徽闭上眼睛,让自己快速入睡。

半夜里,因为冷,女人又钻进了他的怀中。

占南徽平时睡觉很警醒,身边女人扑过来的时候他就醒了。

占南徽微微皱眉,将女人推开,但是不过半个小时,女人就又钻到他的怀中。

反复了几次,占南徽也够了累了,也就任凭女人抱着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易安安醒来,摸摸男人健壮的胸肌,微微勾唇。

看来昨晚不是梦,这两人抱着睡觉的确比一个人睡暖和。

占南徽张开眼睛,低眸望着女人在他胸前乱摸的手,正要发作,却见女人突然坐起身来。

易安安简单整理了一下就出门去,今天她有大事要做!

等占南徽起来,就看到地上用滑石写了一行字,是易安安留的,意思是她今天要进一趟城。

占南徽看了看桌上留着的半块饼子,捡起来吃了,然后去猪圈。

他是坏分子,不能进城,只能去喂猪打扫猪圈。

易安安这么早起来,是为了赶唯一的一辆公交车进城。

从严家村到公交车站,至少要走半个小时的路程。

易安安终于赶上了车。

车费八分钱,易安安付了钱,没有座位了,就只能坐在一位老乡的扁担上。

从公交车站到镇子里,还要开车一个半小时。

等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

易安安按照记忆里的路线,直接去了废品收购站。

易安安记得,前一世,那本改变了许多学子命运的那本《数理化自学丛书》,就是在镇子里的废品收购站里发现的。

一九七七年的高考是突然决定的,十月二十一号国家发布政策,过了一个月就考试,大部分学生连本书都没有,而当时有个人,从废品收购站里找到了一本《数理化自学丛书》,直接考取了那一年严县的状元。

易安安将这件事情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一年,她也想参加高考来着,可是被送到严大宝家里之后,别说参加高考,那就是出门都不行,她的一生彻底给毁了。

易安安到了废品收购站,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在一堆书本里翻找。

“哎,你是干什么的?”有个黑壮的大姐从里面出来,一见易安安这样,还以为来抢废品的,一下子就推了易安安一把。

易安安被她推了这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

就在易安安趔趄了一下的位置,她低下头,正好看到那本《数理化自学丛书》。

“找到了!”易安安立刻捡起来那本书,也没有计较刚才那个黑壮女人对她的粗鲁,立刻问道,“这书多少钱,我买!”

黑壮女人瞪了她一眼:“这都是国家收回来的东西,不卖!”

黑壮女人伸手,就要抢易安安手里的书。

易安安赶紧将书塞到自己的裤腰带里,立刻上前拉着黑壮女人的手撒娇,“大姐,我是真的需要这本书,你不卖我也行,这样,我会烫头发,我给你烫个时髦的发型,再给你修修眉毛,保证你人见人爱!”

黑壮女人见易安安将书藏了起来,刚要发脾气,听说易安安会烫头发,立刻指着挂在墙上的一本月历画问道,“那种发型,你会烫吗?”

易安安看了一眼,大波浪,香港那边流行的发型。

“会会会,我只用铁钩子,就能给你烫出这发型来,您满意,这书给我,不满意,你再抓我去治安大队,成不?”易安安赶紧说道。

黑壮女人犹豫了一下。

黑壮女人别看长得不好看,但是工作好,这分拣废品,也是个正式工,正好有人给她介绍个对象,明天相亲,若是能打扮一下......

“烫坏了,我要你命!”黑壮女人恨声说道。

易安安拍着胸脯:“你放心,我在国营理发店干过,专门给人烫头,厉害得很!”

为了让黑壮女人相信她,易安安只能顺手编造个身份。




占南徽刚到猪圈,就看到严大宝带着村里的几个混混等着他。

占南徽眸色一暗,慢慢走过去。

“给我打!”严大宝大声喊了一下,那些混混子就冲了上来。

占南徽知道自己的身份,现在他是坏分子,不能还手,但是也不能就任凭这些人欺负,他故意闪身到水槽边,等那些人冲上来的时候,躲到旁边去,那些人一个个地就栽倒在猪水槽子里。

严大宝见占南徽还敢躲,立刻喊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坏分子在乡下改造,死了也是白死的!

严大宝大声喊着,顺手捞过旁边的铁锹来,就朝着占南徽拍了过去。

占南徽抬起手来,一下子抓住了严大宝手里的铁锹,轻轻一拽,严大宝就被拽在了地上。

“坏分子,猪崽子,你竟然敢对我动手了!”严大宝被拽到地上去,嘴撞在那满是猪粪的铁锹上,啊啊叫起来。

剩下的人,想要再靠近占南徽,但是全都有了忌惮。

“占南徽,你敢打我,我现在就去找我爹,给你档案上全都画上×,你想离开这里,白日做梦!”严大宝见其他人都不敢上前了,只能嘴上逞威风,指着占南徽骂了两句,然后爬起来,让人搀扶着回家告状去。

占南徽面无表情地收拾着猪圈。

猪圈门口,站了一个身穿黑色妮子袄的女人,她扎着两根大麻花辫,望着男人忙碌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去。

占南徽正弯腰忙活着,抬眸看到女人脚上的小皮鞋,他半垂下眼帘。

不用再抬头,他就知道来人是谁。

乡下的女人,没有几个是穿这种小羊皮鞋的。

占南徽转身继续打扫猪圈、

“南徽,你结婚了?”女人低声问道。

占南徽没说话,只是继续扫地。

“你还在怪我?”女人再次问道。

占南徽停下手里的伙计,垂下眼帘低声说道:“你没错,是这个时代错了!”

女人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含着委屈与愤怒:“我们这些年过得是什么生活,你也看到了,我若是不那么做,你觉着我会如何?”

占南徽握紧了手里的笤帚,关节有些泛白。

“我知道那件事情对不起你,可是我也是被迫的啊,那个人负责我们这些人员的分配,难道你想让我跟你一起来住猪圈,打扫猪圈吗?”女人低声说道,十分隐忍。

占南徽这才慢慢抬起头来。

眼前的女人还与几年前与他第一次见她那样好看,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只是可惜物是人非。

“你走吧,希望你尽快离开这里,过你想过的生活!”占南徽低声说道。

女人的眼睛湿润了一下,她恋恋不舍地望着男人。

这个男人是她心里喜欢的,可是她要离开这里,就不能跟着这个男人。

吃糠咽菜、被人打骂的生活,她一天也承受不住。

但是这个男人结婚了,娶了村里的女人,可能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女人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我调到严家村来了,当妇女主任,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我,我帮你!”女人低声说道。

占南徽装作听不见,继续干活。

易安安怀里揣着那本书,欢天喜地地去找占南徽,刚转过那条小道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猪圈离开。

易安安望着那身影,手指一下子握紧。

这个身影是她前世的梦魇,因为这个女人,她失去了心爱的女儿。

她的女儿啊,曾经是她坚持下去唯一的勇气,可是......

易安安刚要上前,就看到占南徽从猪圈里走出来,他站在门口望着女人的身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易安安一下子愣住,这才想起占南徽与这个女人的关系来。

这个女人就是陈思思,城里来的大学生知青,是当年与占南徽一起发配到公社里来改造的,但是陈思思因为人美又会唱歌,留在了公社的合唱团,这个活儿,那就是出身清白,成分好的女孩子都抢破头的,没有想到给了陈思思一个来改造的大学生知青。

后来,这个女人因为与合唱团领导办事被人家老婆给抓住了,就给开除到了乡下来,从那个时候,也就成为了易安安的噩梦。

前世她日子过得凄苦,没有注意占南徽这个人,只知道后来村子全都毁在占南徽的手中,也算是替她报了仇,现在看来,这个占南徽与陈思思关系匪浅。

易安安犹豫了一下,走上前。

占南徽站在猪圈门口望着陈思思的背影,忍不住握紧了手指,等他要转眸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易安安。

占南徽迅速收回自己的情绪,望着易安安。

易安安走到占南徽的面前,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藏在怀中的书塞在了他的手里。

占南徽低头看着那本书,他翻开只是看了几眼,一下子就被吸引了,他抬眸望向易安安:“你从哪里弄来的?”

易安安心里不爽,冷声说道:“你不用管,只管看就行,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易安安将书丢下,转身就走。

占南徽微微皱眉,女人昨晚还对他热情似火,今天怎么就这么冷淡了?

傍晚,干了一天活计的占南徽回家去,手里还端着一个搪瓷缸子。

今天他上工,公社里就管饭,中午是炖白菜两个窝窝头,他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给易安安端了回来。

占南徽还没到家,就闻到了一阵香味,他使劲嗅了嗅鼻子,才发现这香味是从窝棚里传出来的。

占南徽的肚子立刻咕咕叫起来,他赶紧加快了脚步。

易安安煮了一锅山野菜,但是里面有她今天下午在河里抓的虾与泥鳅,香味炖出来,味道也不错。

占南徽进屋来,易安安也没有说话,端下锅子来,给他舀了一碗河虾泥鳅野菜汤,顺便又将热的大白馍馍放在他面前。

占南徽看着这热气腾腾的饭菜,那宝贝了一路的搪瓷缸子里的剩饭,就不好意思端出来了。

“哪里来的饭菜?”占南徽低声问道。

他来这乡下四年了,这可是第一次吃上热乎饭。

“只管吃就行了!”易安安依旧没好气。

占南徽犹豫了一下,脱下外衣来,也就挽了袖子准备吃饭。

易安安抬眸,望着男人的外衣。

她记得那张女人照片就在占南徽的外衣口袋里,占南徽喜欢的女人不会就是那个陈思思吧?




占南徽吃了一口野菜汤,就再也顾不上说话,就着大白馍馍,一会儿,一碗汤就下了肚。

占南徽摸了摸嘴巴,第一次感觉身上暖洋洋的。

占南徽想要说点感谢的话,但是还没等开口的,女人就面无表情地将面前的碗筷给收走。

占南徽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错事!

占南徽站起身来,去河边捡点柴火。

趁着男人出去,易安安立刻转身走到男人的外衣前,伸出手来摸了半天,却没有找到那张照片。

看到男人回来了,易安安又立刻去床上躺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捡了半筐柴火,够明天用的了!”占南徽低声说道,又去厨房舀了点锅里的热水擦了一下身子,爬上床,躺在易安安的身侧。

不等占南徽说话,易安安就扭头吹熄了蜡烛。

睡觉!

黑夜里,占南徽听着女人均匀的呼吸声,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半夜里,易安安被冻醒,她直觉地想要靠近男人,钻到男人的怀中去,但是突然想到白天陈思思的那个身影,男人张望的神情,她倔强地蜷缩了身体,抱紧了自己。

晚上,占南徽也冷醒了,他回眸望着身边蜷缩成一团的女人,几次想要伸出手来,将女人揽到怀中,但是又放弃。

只不过一起生活了两天而已,他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

占南徽转过身子来,背对女人,想到自己的计划,眸光冰冷了很多。

与这个女人结婚,的确不在他的计划内,所以他就不应该在这个女人身上花费太多的心思。

占南徽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天没亮,易安安就听到外面有人吵吵。

易安安起身下床,踢踏上鞋子,刚打开门,一个巴掌就挥在了她的脸上。

易安安刚睡醒,还没有反应过来,等那个女人再想挥一巴掌的时候,就被她一脚踹在了地上。

被踹在地上的易母嗷嗷地叫起来:“真是白养了你这个白眼狼十几年,你竟然敢打你母亲!”

跟在后面的易大平,一见自己母亲吃了亏,也要上前,正挥起手来,就被一只健壮的手臂握住。

易安安回眸抬头,就看到占南徽就像是一座高山一样,稳稳地站在她的身后,一只手护住她,另外一只手抓住了易大平挥过来的手腕。

“安安,你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个苍老无力的声音响起来。

易安安眸色一缩,望过去,看到了躺在床板上的父亲。

易母与易大平,将易父给抬过来了,看来是打算兴师问罪了!

易安安只是犹豫了一下,抬起脚来,狠狠地踹在了易大平的小腹上。

易大平惨叫了一声,就被踹在了地上。

易安安冷笑,这口怨气,她憋了多少年了,今日总算是出了一小口!

占南徽按住易大平的手臂,没有想到易安安竟然趁机下狠手,他愣了一下,看了站在他胸前小小的易安安。

这女人的身上,倒是有一股说不出的狠劲儿来!

“我的儿啊!”易母可是将易大平当做眼珠子的,一看易大平被踹到地上去,赶紧上前,将易大平搀扶起来。

“安安,你这是要干什么啊!”易父颤巍巍地喊道,忍不住地咳嗽。

易安安叹口气,前一世,她被送到严家,直到易父死,她都没有再见过他一面。

易安安不怪易父,没有能力保护她,但是也绝对不会为了易父,再回去易家那个牢笼!

“爹,我嫁给占南徽了,这男人我自己选的,我自己负责,那个家,我不会回去了!”易安安望向易父,低声说道,“你若是想要活得时间长一点,供销社卖咸菜的工作,你就晚一点传给易吉祥,还有,你那棺材本,也不要拿出来给这个没血缘关系的男人娶老婆!”易安安沉声说道。

易母本来是想抬着易父来压制易安安的,毕竟易安安之前在家的时候,可是个孝顺孩子,易父说的话,她都会听,谁知道一见面,这小妮子竟然挑拨她跟易老头之间的关系!

“你胡说八道什么?”易母气得只跳脚,“若是没有我,你能活这么大?你到时候竟然提这种事情,易安安,你个白眼狼!”

易安安冷笑,易母来她家的时候,她年岁小,一直将易母当做亲生母亲,还是前世被卖了之后,才知道易母是继母。

想想那么多年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易安安就想笑。

可怜的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听话不够乖,所以母亲才不喜欢她,所以她才那么乖,家里的活全都是她干,也从来不敢跟大哥妹妹抢什么东西,若不是卖咸菜的工作,是易父坚决要传给她,她也是不敢要的!

“爹,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您也可以自己选,您可以跟着我,有我一口吃,也有您一口,您也可以选择继续住在那边。”易安安说道。

“大通啊,你看到没,这小妮子就是这么孝顺我这个母亲的,还想要你的工资呢!”易母扑到易父面前,喊道。

易父现在虽然瘫痪了,但是供销社还给发一半工资的,一个月也有二十块钱,在严家村这个乡下,已经是不错的收入。

易父又咳嗽了两声,他低声对严母说了什么,严母立刻不愿意起来。

“你说什么,让易安安嫁给这个坏分子、猪崽子?那村长那边的三十块钱咋还上,大平咋娶媳妇?”易母忍不住大叫起来。

“钱,我出!”易父低声说道,他望着易安安,沉声问道,“安安,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你以后不要后悔!”

易安安咬咬唇,她没有想到父亲就这么答应了,她低声说道:“嫁给谁,都比嫁给严大宝强!”

易父望向占南徽,颤巍巍地伸出手来。

占南徽眸色一暗,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去,握住了易父的手。

“你对安安好一些,安安命苦,但是个好女娃!”易父低声说道。

占南徽低眸望着老人干枯的手指,点点头。

易父似乎放心了,笑了笑,转头对易母说道:“走吧,你跟我回去拿钱,也让吉祥明日去供销社上班!”




易安安皱眉,想要上前,却被占南徽拉住了手臂。

“你父亲想要你过几日安稳日子,而且你现在没有能力帮助你父亲!”占南徽低声说道。

但是父亲如果把东西全都交了出来,这个王桂花,一定会很快送她的父亲走的。

“想要保护别人,先要自己足够强大!”占南徽低声说道,“现在我们两个,都自身难保!”

易安安皱眉,占南徽的话很有道理,现在她的确自身难保。

易安安记得,她父亲是年前走的,王桂花嫌弃过年晦气,没有大操大办,本想席子一裹埋在村外,但是因为被村里强制实行火化,还闹腾了一出。可惜那会儿她刚怀孕,被严大宝关在家里,根本就不能出门,所以什么忙都帮不上。

不到一个月,占南徽就要高考,现在,只有让占南徽考上大学,她手里也赚到钱,才能将父亲接出来。

王桂花见目的达成,立刻喊了易大平抬着易大通回家。

反正易安安这边跑不了,她先将易大通的油水榨干了再说。

下午的时候,易吉祥就穿着白衬衣,黑裤子,外面套一件花棉袄,邀请了她几个小姐妹,一起来到易安安的窝棚门口炫耀。

易安安认识易吉祥套在里面的衣服,是镇上供销社的工作服。

易吉祥站在门口,打量着这个破窝棚,忍不住冷嘲热讽,“我说姐姐啊,你说你好好的福不去享,怎么跟那个傻子严阿妮一个眼光呢,那男人是长得好看,是能吃还是能喝?”

“就是就是,你姐姐啊就是眼瞎,村长媳妇都不愿意当!”一个小姐妹说道。

“严大宝哪里有那个坏分子能力强啊,你看看长腿窄腰的,一看就很厉害!”另外一个小姐妹也说道。

易吉祥忍不住与那两个姐妹笑起来,一边说还一边议论着,隐隐约约传出来怀孕什么的字眼。

易安安停下手里的活儿,微微皱眉。

怪不得易吉祥后来在镇子里给人当了小三,原来从小就跟这么一群不正经的姐妹们一起玩!

“是不是这里?”突然,一阵喊声传过来,就见不远处,走来四五个女人,全都膘肥体壮的,一看就力大无穷,朝着窝棚走来,一边走还一边骂着,“这是什么破地方,腿都要走断了,一会儿找到那个女人,我们一定......”

“咦,就是她,就是她!”这会儿,领头的黑壮女人,一眼看到了窝棚前扫地的易安安,立刻上前,一把抓住易安安的衣襟,大声喊道,“我可找到你了,找得我好辛苦啊!”

易吉祥站在那儿挡着路,另外一个大个女人一把抓住易吉祥,指了指易安安问道:“你跟她认识?”

易吉祥一看这阵仗,立刻摆手:“我们也是来讨公道的,你们先!”

那女人一瞪眼,易吉祥立刻倒退到一边去,幸灾乐祸地望着易安安。

几个粗壮女人浩浩荡荡前来,也引得河边洗衣服的一些女人围上来看热闹。

“这是哪里的女人,易安安这是犯了什么事儿?”

“我认识这女人,是镇子里废品收购站的,平时横得很,可有一把力气,能打三四个小伙子!”

“哎呀,易安安那小身子骨,怎么得罪了废品三壮士?”

......

易吉祥一听,更加得意了,看来今日不用她出手收拾,就够易安安吃一壶的了!

易安安认出那个黑壮女人来,就是废品收购站的大姐,她赶紧上前问道:“范姐姐,这是怎么了?”

“瞧瞧你给我烫的这个头发!”范大妮一指自己的脑袋。

范大妮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露出一头蓬松秀美的头发来。

易安安愣了一下,问道:“这不是很好么,怎么,不满意?”

范大妮没说话,伸出手来,一下子拍上了易安安的肩膀,差点将易安安拍倒。

“满意,太满意了,这不是介绍了我的小姐妹来光顾你!”范大妮抓住易安安,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今天相亲十分成功,都多亏了你这发型!”

易安安这才舒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大姐啊,你带着这么多人来,这个阵仗,吓死我了,还以为来找我算账的呢!”

“倒真的有事找你算账!”范大妮脸色一暗,“你说你是那个国营理发店里专门烫头的,我去找了,人家说没你这号人!幸亏我记得你说过你老家在这边,不然还真的找不到你!”

易安安无奈地笑笑,当时她为了多要一点纸笔给占南徽用,给范大妮写了张欠条,没有想到出卖了自己。

“反正我不管你是不是国营理发店的,你这烫头手艺我认可,今日我带着我的姐妹来,你一人给设计一个!”范大妮说着,将身上背着的蛇皮袋子打开,里面全是书本与铅笔,“跟你换,可以吧?”

易安安装作为难的样子:“其实那天我拿的那几个本子与铅笔就够用了,这东西多了,我也用不着......”

“那你要什么?”范大妮问道,“你尽管说!”

易安安趴在范大妮的耳朵上,低声说了。

范大妮点头:“我们那边别的不多,东西多,很多都是镇子里厂子、机关单位倒腾下来的东西,你随时去,喜欢什么拿什么,我们能做主!”

易安安有了她这句话,也就放心了,立刻招呼了范大妮的姐妹们到屋里坐。

易吉祥与围观的村里人,还以为马上有仗打,有好戏看了,谁知道人家竟然一团和气进屋喝茶去了。

“哎,你们不是来找易安安算账的么!”易吉祥忍不住大声喊道,就要追上去。

走在最后的一个大个女人,随便一抬手,扒拉了易吉祥一把,“别碍事,耽误了我们的大事儿!”

易吉祥被那女人一把扒拉在地上,正好压在一块牛粪上,沾了里面的新工作服。

易吉祥忍不住啊地一声愤怒地叫起来。

“喊什么喊,一个臭卖咸菜的!”那个肥壮女人回头来,认出易吉祥身上的工装,指着易吉祥骂道,“再喊,撕烂你的嘴巴!”

易吉祥那小身板都不赶人家半个,吓得赶紧闭上了嘴巴。

这会儿,刚刚下工的占南徽正好回家来,看到很多人围着窝棚,他心中一紧,赶紧大踏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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