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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皇薄情寡义?我掀翻江山当女帝!容隐晏姝

凤点江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刚踏出大门,云氏就见女儿虚弱地被丫鬟从马车上扶着走下来。“雪儿!”云氏连忙上前,瞧着她满脸苍白疲惫之色,表情心疼又焦急,“这是怎么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晏雪见到母亲,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眼眶发红,猛地扑到她怀里:“母亲!”云氏脸色骤变,咬牙问道:“是不是那个贱人欺负你了?”晏雪扑在云氏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好不伤心。“有话就说,哭什么?”护国公从府里走出来,皱眉看着晏雪,“晏姝欺负你了?”晏雪抬起头,双眼红肿,声音哽咽:“姐姐说要教我规矩。”“那个贱人!”云氏咬牙切齿,“我就知道——”哒!哒!哒!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在清晨的国公府外显得尤为清晰。护国公和云氏同时转头看去。一身玄袍的晏凌风策马飞奔而来,矫健的身姿,俊朗...

主角:容隐晏姝   更新:2025-06-09 21: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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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容隐晏姝的其他类型小说《渣皇薄情寡义?我掀翻江山当女帝!容隐晏姝》,由网络作家“凤点江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刚踏出大门,云氏就见女儿虚弱地被丫鬟从马车上扶着走下来。“雪儿!”云氏连忙上前,瞧着她满脸苍白疲惫之色,表情心疼又焦急,“这是怎么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晏雪见到母亲,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眼眶发红,猛地扑到她怀里:“母亲!”云氏脸色骤变,咬牙问道:“是不是那个贱人欺负你了?”晏雪扑在云氏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好不伤心。“有话就说,哭什么?”护国公从府里走出来,皱眉看着晏雪,“晏姝欺负你了?”晏雪抬起头,双眼红肿,声音哽咽:“姐姐说要教我规矩。”“那个贱人!”云氏咬牙切齿,“我就知道——”哒!哒!哒!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在清晨的国公府外显得尤为清晰。护国公和云氏同时转头看去。一身玄袍的晏凌风策马飞奔而来,矫健的身姿,俊朗...

《渣皇薄情寡义?我掀翻江山当女帝!容隐晏姝》精彩片段




刚踏出大门,云氏就见女儿虚弱地被丫鬟从马车上扶着走下来。

“雪儿!”云氏连忙上前,瞧着她满脸苍白疲惫之色,表情心疼又焦急,“这是怎么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晏雪见到母亲,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眼眶发红,猛地扑到她怀里:“母亲!”

云氏脸色骤变,咬牙问道:“是不是那个贱人欺负你了?”

晏雪扑在云氏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好不伤心。

“有话就说,哭什么?”护国公从府里走出来,皱眉看着晏雪,“晏姝欺负你了?”

晏雪抬起头,双眼红肿,声音哽咽:“姐姐说要教我规矩。”

“那个贱人!”云氏咬牙切齿,“我就知道——”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在清晨的国公府外显得尤为清晰。

护国公和云氏同时转头看去。

一身玄袍的晏凌风策马飞奔而来,矫健的身姿,俊朗的眉目,淡漠的表情,让护国公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这个长子真是优秀得让他心生忌惮。

到了门外翻身下马,晏凌风没什么表情地看向晏雪:“晏姝已是中宫皇后,身份尊贵,护国公府则是臣子,在她面前需得谨守尊卑身份。私底下编排皇后,会被治以大不敬之罪。”

晏雪脸色一僵。

云氏大怒:“那个小贱人仗着身份欺负晏雪——”

“辱骂皇后,更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晏凌风看向云氏,语气森冷,“夫人是想被处以极刑?”

“你——”

“放肆!”护国公冷冷怒喝,“怎么跟你母亲说话?”

晏凌风语气漠然:“我只有一位母亲,已经故去多年。”

护国公大怒命令:“滚去祠堂。”

晏凌风跨进大门,头也不回地举步离开。

云氏嘲讽地盯着他的背影,眼神如毒蛇般阴冷。

晏凌风,真以为你有骨气就能在这个家里做主?想护着你那个浑身逆骨的妹妹,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桀骜不驯又如何?

云氏收回视线,冷冷一笑,只要护国公还活着一日,晏凌风就不能不顺从,否则被冠以不孝之名,御林军统领的职务早晚不保。

到那时,只怕连他的皇后妹妹都护不住他。

“累了就先回去洗个澡,早些休息。”护国公转头看向晏雪,“我去上朝,其他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晏雪乖巧点头。

云氏自然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晏凌风进了祠堂自然是罚跪,等他回来再说,就意味着罚跪要持续到他下朝。

晏凌风不敢逃避家法,毕竟忤逆父亲可是大罪。

云氏温柔一笑:“老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雪儿。”

护国公点头,看到小厮已经把他的坐骑牵了过来,遂不再说什么,翻身上马,直奔皇宫方向而去。

云氏收回视线,心疼地看着她:“回屋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母亲。”晏雪红着眼眶,声音里带着几分惶恐不安,“晏姝想让我进宫做秀女,我该怎么办?”

“秀女?”云氏一惊,“她不是一直想让皇上空置后宫吗?怎么突然间改变了主意?”

“女儿不知道。”晏雪摇头,脸色惨白如雪,“她一定会报复我的!昨晚她让嬷嬷教我规矩,还说是为了以后进宫做准备,那个嬷嬷严厉得很,昨晚硬生生让我在凤仪宫跪了一夜。”

说着,晏雪忍不住哽咽出声:“母亲,我的腿快要断掉了!”

云氏咬牙:“那个小贱人,真是狠毒的心肠!”

“母亲,我们怎么办?”晏雪害怕,昨晚的教训让她刻骨铭心,“如果我真的进了宫,她会不会每天折磨我?”

“别怕,你先去休息。”云氏安抚着她,并挽着她的手一道走进大门,“稍后我进宫问问,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放心,有我在,绝不让她欺负你。”

晏雪轻抿着唇,白着脸点头:“嗯。”

几个侍女前呼后拥把晏雪带去了她的院子,很快备上热水和花瓣让她沐浴,并准备好活血化瘀的药膏。

新鲜的瓜果和茶点一一摆上茶案。

两个丫鬟手捧着漂亮的衣裳候在浴桶旁边,另外两个丫鬟赶紧吩咐厨房准备一些二小姐最爱吃的早点,待她沐浴之后就能享用一顿美味的膳食。

云氏给女儿安排好一切,确定她沐浴之后就可以吃好喝好休息好,之后才回了自己的海棠院。

嬷嬷伺候着她换上一身隆重正式的命妇朝服,戴上花钗冠,两鬓钗有九珠,代表着正一品命妇身份。

云氏看着镜子里雍容华贵的妇人,眼神里浮现几分倨傲自得。

晏姝就算成了皇后又怎样?

她的母亲已经死了,永远享受不了女儿成为国母带来的荣耀。

护国公如今已成了国丈,而她才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国丈夫人。

南镜死了,她看不到女儿风光耀眼,看不到国公府显赫清贵,当然也看不到她的女儿终有一天将从后位上狠狠摔落下来,摔得尸骨无存!

云氏对着镜子看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什么疏忽之处,转身往外走去:“进宫。”




夜深人静,天地万物仿佛都已陷入了沉睡。

御书房里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夜容煊坐在御案后,望着案上寥寥几本奏折,眼神阴晴不定,眉眼隐隐笼上一层阴霾。

焦躁,不安,猜疑,愤恨,各种情绪汇集心头,让他静不下心。

就算静下心也无济于事。

所有的朝政大事丞相已经处理得井井有条,根本不需要他这个天子过问。

就算他想插手都做不到。

夜容煊以前一点都不着急,因为他知道丞相是先帝安排的辅政大臣,大权在握,门生遍布朝堂中枢。

他这个刚登基的皇帝什么背景都没有,朝政大事需要请教丞相。如何治国,如何驭民,如何平衡权术,都得跟丞相学习。

且丞相是晏姝的外祖父,最疼的就是这个外孙女,有晏姝在,丞相会尽心尽力辅佐他这个新帝。

可今晚,他却突然生出了一种惶然的情绪。

登基一月,封后大典第一天。

晏姝的态度跟以前判若两人,让他有种事情脱离掌控的不安感。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端起茶盏,努力掩饰好自己的情绪:“林英。”

林英躬身:“奴才在。”

“晏雪离开凤仪宫了?”

林英回道:“听说还没有。”

夜容煊猜测着晏姝的目的。

封后第一天就针对自己的妹妹,这不是她一贯的行事作风。

夜容煊命令:“你去看看情况。”

“是。”

夜容煊沉默望着案上奏折,许多奏请选秀的折子。

大臣们都希望他在封后大典之后,借着这个喧闹的劲头充盈后宫,可是夜容煊心里清楚,晏姝脾气跟她母亲一样刚烈。

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他根基未稳之前,不能冒险惹她不快,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驳回了大臣们的请求,直言心里只有皇后一人。

只要晏姝相信他的真心,就会全心全意为了他稳固江山,待他收服朝臣,拿到御林军统御之权,待她慢慢交出手里的玄隐殿玉令,让玄隐殿归天子调配,他自然就不必再顾忌什么。

可今日不知怎么回事,晏姝的反应实在让他焦虑。

夜容煊轻抚着自己的脸,眼神阴沉晦暗。

晏姝以前从未对他动过手,为什么今日封后大典,她反而表现得这般骄横?

她是想提醒他,这个皇位是谁帮他得到的?

还是因为大臣力谏选秀一事而生气?

夜容煊沉思着,或许是因为......她知道了他跟晏雪的事情?

如果真是这样,他该怎么办?

夜容煊心头不安发酵,忍不住又对晏姝的强势感到厌恶,她已经坐上了皇后之位,还想要什么?

贤惠大度一点不好吗?

强势骄横的女人只会让人不喜,等她以后失宠,别后悔就成。

“皇上。”林英走进来,躬身回话,“晏二姑娘还在凤仪宫。”

夜容煊皱眉:“她今晚真的要留下来?”

林英表情迟疑:“皇后娘娘命人教规矩呢。”

“教规矩?”夜容煊一惊,蓦地站起身,“教什么规矩?”

“凤仪宫的严嬷嬷说,晏二姑娘是内定的秀女人选,必须先学几天规矩才有资格侍寝。”林英低着头,语气带着点惶恐,“皇后娘娘今儿个不知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夜容煊脸色难看,内定的秀女人选?

晏姝真的心意已决?

倘若如此,晏雪有孕这件事岂不是很快就要暴露?

不,不行!

夜容煊举步往外走去:“朕去看看。”

林英连忙跟出去,大声吩咐摆驾。

然而当夜容煊乘着御辇抵达凤仪宫,宫门已然落锁。

夜容煊吩咐宫人:“开门。”

“皇上。”当值的宫人跪下,“皇后娘娘已经睡下了。”

“开门!”夜容煊厉声命令,“朕是皇帝,你们敢抗旨?”

宫人低头跪着,却没有任何反应。

夜容煊脸色一点点铁青,死死攥着手,表情很快从铁青转为僵白。

“皇上。”林英低声劝着,“要不先回去吧,娘娘可能是累了。”

夜容煊闭了闭眼:“传晏凌风。”

“皇上。”一袭交领统领袍服的年轻男子从暗影处走了过来,腰间佩刀,身后跟着四名御林军,“卑职晏凌风,参见皇上。”

夜容煊冷冷看着他。

晏凌风年仅二十二岁,却是掌管着整个皇族御林军的正统领,先皇曾夸他少年英才,予以厚望。

但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没有让他上战场,而是十七岁那年就给了他御林军统领的职务。

他曾随侍先帝身侧四年有余,深得器重,如今整个御林军都在他控制之下。

想到这里,夜容煊很快掩去眼底怒意,表情转为温和,“凌风。”

“卑职在。”

夜容煊一副苦恼的样子:“姝儿今晚不知为何心情不太好,朕猜测她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毕竟封后大典确实繁杂累人,可今晚也是朕和姝儿的新婚之夜,她......”

说着苦笑一记,“她把朕关在凤仪宫外,是不是不太妥当?”

晏凌风低垂着眉眼:“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事情,卑职无权干涉。”

“不是让你干涉。”夜容煊道,“你替朕叩个门,说几句好话就行,你们兄妹感情一向不错......”

“卑职无能无力。”晏凌风抱拳行礼,语气不卑不亢,“方才皇后娘娘命人传旨,今晚不许任何人打扰她休息,否则一律按抗旨之罪论处。”

“抗旨之罪?”夜容煊神色微变,“朕并未下旨,哪来的抗旨之罪?”

晏凌风眉眼微垂,语调沉着:“皇上,懿旨也是旨。”

夜容煊骤然沉默下来。

此时此刻,他心里竟无端生出一个想法。

在这些御林军的心里,究竟是圣旨的分量大些,还是懿旨的分量大?

深深吸了一口气,夜容煊勉强笑了笑:“你说得没错,可朕是她的夫君,哪有新婚之夜把夫君关在门外的道理?”

“请皇上恕罪。”晏凌风目光微垂,始终维持着为人臣子的恭谨,“皇上和皇后娘娘夫妻之间的事,臣更无权干涉,还望皇上恕罪。”

夜容煊攥紧手,不发一语地注视着他,眼神一点点冷下来,恨不得即刻让人把他拉下去杖杀!

然而他却比谁都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

夜容煊深吸一口气,转头盯着眼前紧闭的宫门,良久,平静地开口:“既然皇后已经休息,那就回去吧。”

宫人抬着御辇原路返回,晏凌风和当值的御林军低头恭送。

回到御乾宫,夜容煊阴沉着脸,哗啦啦挥手扫落御案上所有的奏折和砚台笔墨,一阵巨大的声响之后,殿内归于安静。

宫人们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喘。

夜容煊僵滞而缓慢地在龙椅上坐了下来,抬眼注视着窗前明明灭灭的宫灯,眼底似有一簇阴冷的火光跳动,神情晦暗不明,诡谲幽沉。




晏雪还跪在地上。

按照宫里的规矩,晏姝没叫她起身,她不得擅自起身。

就算跪得双腿断掉,也得老老实实跪着,否则立即就会有手段严厉的嬷嬷把她带出去教规矩。

而此时比起下跪,晏雪更震惊的是晏姝对皇上的态度。

晏姝今天到底怎么了?

她以前在皇上面前分明是善解人意的贤惠模样。

虽总是一副大局在握的架势,可她对皇上还是很温柔的,处处为夜容煊着想,生怕他受了一点委屈。

今晚却如此傲慢,不但让皇上跪着给她捏腿,连起身恭送皇上都不愿意?到底是什么原因或者底气,让她跋扈得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

晏雪眉头拧紧,搞不懂晏姝在玩什么把戏。

就算要给她下马威,也不必折辱皇上吧。

凤仪宫安静得落针可闻。

严嬷嬷站在晏姝左侧,青雉站在晏姝右侧。

还有几个宫女站在晏雪左右两侧。

姐妹二人一坐着一跪着,身份尊卑的差距让晏雪心里嫉恨难耐。

不过她很快拂去这种不甘的情绪,下意识地轻抚着自己的小腹。

皇后又如何?

不过是皇上利用的棋子罢了,等你失去了利用价值,还以为自己还能继续做皇后吗?

“严嬷嬷。”晏姝开口,嗓音清冷如雪,“晏雪即将入宫做秀女,你今晚负责教她规矩。”

严嬷嬷应下:“是。”

什么?

晏雪诧异地抬头:“大姐?”

严嬷嬷走过去,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啪!

晏雪吃疼,不敢置信地捂着脸。

“晏二姑娘,在这凤仪宫里,只有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没有你的大姐。”严嬷嬷站在她面前,表情严厉,“请你现在正式跟皇后娘娘行礼。”

晏雪愤怒:“大姐,我是你的妹妹,你不能——”

啪!

严嬷嬷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

晏雪大怒,猛地站起身:“你这个贱奴——”

砰!

严嬷嬷一脚踹在她的膝窝,剧痛之下,晏雪砰的一声跪倒在地:“啊!”

双膝像是断裂似的痛苦让她脸色刷白,额头急促地渗出冷汗,疼得面容扭曲,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晏雪。”晏姝目光从她腹部一掠而过,淡淡开口,“既然要入宫,规矩肯定是得学的。从现在开始,你只能把自己当做新入宫的秀女,而不是本宫的妹妹。”

这句平静无情的话缓缓钻入晏雪耳膜,让她如坠冰窖。

她可以确定晏姝就是故意想整治她,她在利用权力公报私仇。

晏雪心里生出怨恨,然而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忽然捂着肚子,心里划过恐慌。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千万不能有事。

“大姐就不担心父亲生气吗?”晏雪咬牙抬眸,眼底浮现委屈和不甘,“姐姐刚坐上后位,根基未稳,还需要靠着父亲的支持才能坐稳这个位置。若父亲知道我们姐妹不和,一定不会高兴。”

“妹妹真是不懂规矩。”晏姝缓缓站起身,眼神居高临下,冷漠无情,“到了这宫里,生死已由不得你,搬出谁都无济于事。”

说罢,她起身往内殿走去;“青雉,本宫要沐浴。”

“是。”青雉连忙吩咐下去,转头看向侍立一旁的宫女,“浴池里花瓣都放好了吗?皇后娘娘要沐浴,把衣裳、浴香、毛巾都准备好。”

“是。”

宫女们齐齐应下,跟随皇后娘娘而去,独留晏雪一个人孤零零跪在冰冷的宫砖地面上,继续接受严嬷嬷的教导。

“请晏姑娘脊背挺直,跪正!”严嬷嬷严厉的声音听着毫无感情,“宫里的规矩,坐有坐姿,跪有跪姿,站有站姿,丝毫不容疏忽。晏二姑娘今晚先学跪姿,什么时候学得合格了,什么时候才可以起来。”

晏雪攥着手,冷冷看着她:“你只是宫里的一个嬷嬷,说到底不就是个奴才吗?你知道这么对我,以后会有什么下场吗?”

“威胁我?”严嬷嬷表情一冷,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啪!”

砰!

“啊!”巨大的力道之下,晏雪猝不及防摔倒在地,脑袋重重磕在地上,疼得她惨叫出声。

一缕鲜血从额角缓缓渗出淌下,触目惊心。

时间仿佛于此刻静止。

站在殿门处的四名宫女沉默地看着,没有任何反应。

晏雪脑子里嗡嗡的,眼前一片黑雾,剧痛仿佛占据了她所有感官,连严嬷嬷的声音听着都显得格外遥远。

“晏二姑娘今晚若想多受皮肉之痛,就继续负隅顽抗。”严嬷嬷语气冷漠,“我也很想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晏雪轻轻吸着气,眼眶已经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敢再尝试触怒严嬷嬷。

宫里教规矩的嬷嬷都是魔鬼,她们心狠手辣,精通各种整治人的手段。若继续激怒她,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会保不住。

晏雪心头闪过这个想法,一时只把晏姝和严嬷嬷恨到了骨子里。




晏雪在凤仪宫跪了一夜。

这一夜对她来说漫长而煎熬,简直像是身在炼狱。

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也意识到了严嬷嬷的狠辣,晏雪不敢跟她硬碰硬,在吃了几次教训之后,只能乖乖跪着。

可她从小到大何曾遭过这么大的罪?

两条腿跪得剧痛无比,像是有锥子在里面一个凿个不停,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然而刚要晃动,严嬷嬷手里的藤条就抽了下来。

抽了之后还要她跪得端正,那严厉的表情,冷酷的语调,简直让晏雪生不如死,更是无数次心里咒骂着严嬷嬷不得好死。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晏雪精疲力竭之际,才听到醒来之后的晏姝说了一句:“回去好好准备,两日之后,选秀的旨意会送到护国公府。”

晏雪此时连怨恨仿佛都没了力气,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差点脱口而出:“若我抗旨不遵又如何?”

然而这句话到底没有问出口。

要不要听命进宫做秀女,她还需要回家问问父亲和母亲的意见,这一夜晏雪吃了太多的亏,不敢再跟晏姝抗衡。

凤仪宫是晏姝的地盘。

她在这里跟她犟,无疑是自讨苦吃。

“臣女告退。”晏雪低着头,恭恭敬敬地朝晏姝行礼,脸色憔悴苍白,掩不住的疲态,“多谢皇后娘娘一夜教导,多谢严嬷嬷费心提点。”

晏姝在宫女伺候下,从容优雅地更衣洗漱,没再多加理会。

晏雪于是低眉垂眼离开了凤仪宫。

清晨天还没有完全亮开,外面灰蒙蒙一片,可经历一夜痛苦折磨的晏雪,乍看到外面这片天,竟觉得自己像是从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刚放出来一样。

这种重获自由的希望让人想哭。

因为双腿止不住的酸痛,晏雪脚步迟缓,带着自己的两个贴身婢女往宫门方向一步步走去,离凤仪宫越来越远,晏雪心里的恨意也渐渐死灰复燃,越来越强烈。

晏姝,你自以为成了皇后,就想整治谁就整治谁?等你知道皇上根本不是真心爱你,看你还能如何嚣张?

晏雪心里诅咒般想着,待走到宫门口,远远就看见正在安排换值的晏凌风,脚步微顿,随即目不斜视地走出宫门。

晏凌风目光从她身上掠过,像是没看见似的,转头吩咐:“左右护军营去校场,例行训练,前后营换值,中营巡逻替补!”

“得令!”

晏雪听到身后冷峻慑人的声音,御林军气势蓬勃的气势,朱唇紧紧抿起。

晏凌风。

护国公府嫡长子,从小到大一直护着晏姝,却也是晏姝的软肋。

晏雪眸心划过一抹阴冷色泽。

晏姝,你敢这样对我,我就让父亲加倍还在你大哥身上,看谁熬得过谁。

......

护国公府主院里,灯火一夜未灭。

从晏雪随着太监进宫开始,云氏就未曾阖眼,宫门落锁前皇上派人过来传话,说晏雪被皇后留在宫里谈心,今晚不回府,请国公和夫人不必担心。

云氏怎么能不担心?

晏姝那个贱人心狠手辣,又在边关呆了几年,手段多得很,不知道怎么对付晏雪呢。

云氏一夜不敢阖眼。

护国公倒是睡了两个时辰,因为天不亮就要起身去上朝,起身之际发现云氏衣衫整齐坐在桌前,眉头皱起:“你一夜没睡?”

云氏看了他一眼,表情难掩忧心:“我担心雪儿。”

“宫里有皇上在,怕什么?”护国公淡道,“况且晏姝昨日才封了皇后,总要表现得贤惠宽容一些,免得落人口舌,不会对晏雪怎么样的。”

云氏起身,走过去服侍他更衣:“稍后入了宫,你好好打听——”

“二小姐回来了!”外面一个侍女的禀报响起,“国公大人,夫人,二小姐回来了!”

云氏听到这句话,什么也顾不得说,匆匆转身往外走去。




晏凌风转头望着他的背影,眸心划过一抹深思,很快转身走进凤仪宫正殿,单膝跪地行礼:“卑职参见皇后——”

“大哥不必多礼。”晏姝抬手,示意他起身,并命令,“所有人都出去。”

“是。”宫人们行礼告退。

晏姝起身走到晏凌风跟前,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受伤没有?”

晏凌风默了默:“没。”

“以后在那个家里,大哥不必再委曲求全。”晏姝开口,“不管父亲让你做什么,都不必听他的。”

晏凌风沉默片刻:“你是皇后,我若忤逆父亲,对你名声不好。”

“我不需要名声,名声不能当饭吃。”晏姝说着,声音转冷,“大哥,我要权力。”

晏凌风微惊:“妹妹?”

“父亲不可靠,夫君也不可靠。”晏姝冷冷一笑,眼底是无尽的讽刺和冷漠,“如果大哥在家不能反抗父亲,我在宫里就会束手束脚,会时刻担心大哥是不是又被父亲拿捏住了,会受制于父亲和云氏。”

晏凌风缓缓摇头:“妹妹最是聪明,不管我怎么做,妹妹都不可能受制于人。”

比如今天,她一道懿旨就可以把他召进宫,让父亲欲惩罚他的目的得以落空。

“但是我明白妹妹的意思。”晏凌风很快点头,“妹妹怎么说,我怎么做。”

妹妹不希望他在那个家里委曲求全,他就不再委曲求全。

妹妹想要权力,他就助他得到权力。

只要是妹妹想要的,他必定助她心愿达成。

“这几天我要替皇上选秀,事务繁忙,前朝的事情没空去理会。”晏姝转身走到榻前坐了下来,“大哥有空替我转告外祖父,丞相大权让他牢牢抓在手里,那些折子有想给皇上看的,就送几本给他批批打发时间,没必要给皇上看的,就不用送过去。”

晏凌风心头一惊:“妹妹这是要架空皇上的权力?”

“他本来就没有什么权力,不算架空。”晏姝抬手取了两个茶盏,亲自执壶倒茶,嗓音漠然,“本宫只是想把曾经给他的东西收回来而已。”

晏凌风不解:“为什么?”

他还记得皇上登基之前,妹妹为他悉心筹谋,甚至没少在先帝面前替他博好感。

然而新帝登基才一个月,封后大典也刚刚过去,妹妹对皇上却似乎已经不再热络,甚至隐隐带了一点......恨意?

“因为他不配。”晏姝声音极冷,冷得像是腊月寒冬的冰雪,“让他坐上这个位置,已经是我给他的恩典,他不能继续贪心。”

晏凌风眸子微敛,沉默了许久,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他没有多问,也不需要多问。

有些事情妹妹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他不会逼问。

他只需要明确她的态度即可。

“大哥。”晏姝端着茶盏,起身走到他面前,把手里的一盏热茶递给他,“我跟夜容煊已经成了亲,现在的身份是皇后,这个事实暂时无法改变。”

晏凌风点头:“嗯。”

晏姝语气平静:“我没兴趣换一个皇帝,因为那会很麻烦。”

晏凌风依然点头:“嗯。”

晏姝挑唇:“所以,如果我要让夜容煊成为一个没有权力的傀儡皇帝,把大权握在我自己的手里,大哥觉得如何?”

晏凌风沉吟片刻:“没问题。”

晏姝笑了笑:“还是大哥最信我。”

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在他们兄妹说来却仿佛谈论天气一般闲适轻松,浑然没有翻覆天地的剑拔弩张之感。

晏凌风说道:“妹妹想要什么尽管去做,我会做妹妹最坚强的后盾。”

“不仅如此。”晏姝摇头,“我待在宫中,许多事情做起来不是很顺畅,所以需要大哥替我打点外面,比如今年的秋闱,我要选一批只听从我的人入朝。”

晏凌风略作沉吟:“我会让外祖父留意。”

“两日后选秀,我会选一批敌对的,还有一批可用之人。”晏姝嘴角微扬,“我会让皇上忙得不可开交,没空来我这里。”

晏凌风薄唇抿起,执着茶盏的手微紧:“妹妹现在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既然能给他选三宫六院,甚至愿意多选几个,让他忙得没时间来凤仪宫,是不是足以证明晏殊对皇上已无一丝情分?

“确实没有感情。”晏姝回身端起另一盏茶,送至唇边轻啜一口,嗓音是浸润了一层冰凌,“就算他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晏凌风眉头微皱。

这么说来,妹妹想要独掌大权,目的并不是为了独占夜容煊?

“不过他现在还不能死。”晏姝淡淡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死了,大臣们就会立即扶持新帝,本宫这个皇后处境就会变得很尴尬。”

所以在她完全掌握大权之前,夜容煊必须活着,好好活着,见证她一点点让他堕入地狱的过程。




夜容煊表情僵硬而难看,捏腿的动作不由一顿,笑意显得格外勉强:“姝儿?”

“嗯?”晏姝睁开眼,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嗓音越发慵懒如猫,“我说,如果我要你的皇位,皇上给还是不给?”

“这......”夜容煊不自在地笑了笑,心里明明已怒到极致,却只当她在说笑,“只要姝儿想要的,朕都给你,皇位算什么?”

晏姝嗯了一声,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既然如此,还请皇上记着自己所说的话。”

等失去皇位那日,千万别歇斯底里地发疯才好。

“姝儿今日怎么了?”夜容煊轻抚着她的发丝,目光落在她脸上,眼底带着几分探究,“是不是太累了?”

宫灯映照着女子绝色容颜,肌肤玉白无瑕,像是上等的绸缎,眉眼带着天生清冷和贵气,让人有种不敢亵渎的高贵。

夜容煊每每面对着晏姝这张脸,都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这让他感到自卑和屈辱。

晏姝淡道:“确实有点累。”

七年识人不清,最终落得惨死,怎么能不累?

晏姝重新阖上眼,倚在凤榻上,清丽精致的容颜泛着淡漠光泽:“今天是我成为皇后的第一天,我想跟家里人分享一下喜悦之情。”

夜容煊表情一顿。

护国公有嫡长子晏凌风,嫡长女晏姝,他们的母亲是护国公原配正妻南镜,当年也曾是先皇爱过的女子。

只是南镜性情刚烈,不愿与人共侍一夫,最终选择了护国公。

原以为征战沙场的将军更通晓大义,正直有责任,不会朝三暮四。

哪曾想最终依旧没逃过被背叛的结果。

拥有一双儿女的南镜,在平妻云氏进府之后跟护国公关系一天天恶化,三年之后过世。

那时晏姝才两岁多。

如今的当家夫人云氏,就是护国公打破惯例抬进府的那位平妻。南镜过世之后,云氏顺理成章成为当家主母,现如今有个十五岁的女儿晏雪,还有个小儿子年方九岁。

夫妇俩对晏姝这个嫡长女并不好,晏姝也视他们如仇敌。

晏姝九岁那年,在先皇建议下,被大将军舅舅带去边关,立了几次功,十五岁归来独自带兵平过一次内乱。

归来之后先帝封她为安国郡主,有自己的封地,比朝中几位公主风头都盛。

但也因此更加让云氏嫉恨。

所以此时这句“跟家里人分享一下喜悦之情”,便难免有了几分炫耀和讽刺的意味。

夜容煊问道:“你要出宫?”

“不。”晏姝轻声开口,“让妹妹进宫一趟吧。”

夜容煊听到这句话,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祥:“眼下天色已黑,不如等到明日?”

“就今晚。”晏姝声音虽倦懒,态度却强硬,“半个时辰之后,我要见到她。”

夜容煊眼底色泽晦暗,缓缓点头:“好,朕这就下旨——”

“不用麻烦皇上。”晏姝淡笑,“本宫一道懿旨,还怕召不来她?”

夜容煊表情一僵,眼底似是凝聚了一层乌云密布,垂下的眸子里冷得刺骨,俊逸的脸上却一派平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今晚的一切都不正常。

明明早上她还温柔体贴,眼底尽是对封后大典的欢喜,可到了晚上却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晏姝到底怎么了?

扇他耳光,命他下跪,根本不是她一贯的作风。

难道她真以为自己做了皇后,就能天下无敌,可以把一国之君也踩在脚底下?

“皇上怎么了?”晏姝抬脚踢了踢他,轻慢的动作像是在羞辱一个奴才,“生气了?”

夜容煊抬起头,眼底阴沉色泽已完全掩去,面上自然而然地扬起一抹温柔笑意:“怎么会?”

晏姝挥了挥手:“皇上早些回宫去休息吧。”

夜容煊伸手执起她的手,笑容带着些无奈似的宠溺:“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让我去哪儿?”

晏姝道:“今晚我要与妹妹彻夜长谈,皇上留在这里不合适。”

夜容煊嘴角抿了抿,几乎可以确定晏姝心里定是有事。

“三天之后,我负责给皇上选秀。”晏姝淡道,“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不妨与我说一说。”

“我喜欢姝儿这样的。”夜容煊似是不高兴,却不知道是因为选秀还是晏姝的态度,“姝儿能找到和你一模一样的女子吗?”

“皇上最擅长说甜言蜜语。”晏姝笑意凉薄,“可我总怀疑过度的温柔甜蜜之下,会不会包裹着见血封喉的毒药。”

夜容煊心头一冷,眼底猝然划过一抹慌乱。

他有些不安地看着晏姝:“姝儿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挑拨离间?”

“没有。”

她以一尸两命为代价,才发现他的真面目罢了。

“姝儿最是聪明,自然知道我的温柔是真是假。”夜容煊脸色沉了沉,“一定是别有用心之人试图离间我们的关系,朕若查出是谁——”

“让妹妹进宫吧。”晏姝像是随意开口,“户部尚书家的嫡女也不错,性子温婉,才情过人,纳她入宫,可以更快地收服户部尚书,让他为皇上所用。”

夜容煊面沉如水,不发一语地看着她。

“看什么?”晏姝不悦,抬起一脚踹开他,“皇上如今帝位不稳,不抓紧时间拉拢户部、吏部和各大朝臣的势力,指望哪天被旁人夺去了皇位?”

夜容煊被她踹倒在一旁,反而因此笑了起来:“姝儿还是这般脾气,每每让朕对你又爱又无奈。”

晏姝眼底划过一抹寒色。

夜容煊说完这句话,反常地沉默片刻,随即迟疑:“只是......吏部和户部朕可以理解,护国公府不是已经有了你吗?为什么还要让晏雪进宫?”

“因为我们姐妹情深。”晏姝淡漠一笑,意味深长,“我有的,她也必须得有。”




“啊!”晏姝睁开眼,额头冷汗涔涔,眼底还残留着几分恍惚和恨意。

“娘娘!”容貌秀丽的侍女疾步而来,“怎么了?娘娘做噩梦了?”

凤仪宫里灯火通明,陈设奢华贵气。

晏姝斜卧在凤榻上,恍惚望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宫殿,思绪有片刻放空。

噩梦?

是噩梦吗?

“娘娘,别担心,噩梦都是反的。”侍女青雉拿帕子给她擦拭上额头冷汗,脆嫩的声音在耳畔不停地响着,带着明显的欢喜和兴奋,“打今儿起,娘娘就是后宫唯一的主子!”

“半个时辰前,皇上毫不留情地驳回了大臣们选秀的请求,义正言辞地表示后宫只有娘娘一人,绝不会纳其他女子入后宫。”

“皇上果然重承诺,对娘娘一片情深义重——”

“青雉。”清冷声音蓦地打断了她的话。

青雉声音一卡,担忧地看着晏姝:“娘娘是不是累了?要早些洗漱休息吗?”

“不用。”晏姝从风榻上坐起身,接过侍女奉上的茶盏,眸心泛起寒芒,“你方才说,有大臣请求选秀?”

“是啊。”青雉面上泛着红晕,兴奋得眼睛放光,“那些大人真是迫不及待想把女儿送进宫呢!不过娘娘不必担心,林公公说皇上已经回绝了他们,让娘娘千万别放在心上。”

晏姝没说话,闭眼靠在榻上。

回想着方才那真实而可怕的梦境,梦中一幕如此刻骨铭心,让人心有余悸。

真的是梦?

还是她重新活过来了?

大臣们请求充盈后宫,皇帝义正言辞地拒绝,并直言此生只爱皇后一人......好熟悉的话语,这辈子难忘的场景。

这是夜容煊在封后大典上,对着文武百官说的话。

所以她这是回到了四年前,皇上刚登基的第一个月,封后大典刚结束的当日?

这个时候,刚坐上龙椅的夜容煊还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帝,他要笼络大臣,稳定朝堂,必须倚靠晏姝。

因为御林军统领是晏姝的大哥晏凌风。

镇守边关的大将军是晏姝的舅舅,当朝百官之首丞相是晏姝外祖父。

晏姝手里还握着皇族最神秘的玄隐殿玉令——这是先皇留给她的护身符。

拥有这么多筹码的她,再加上冷静聪慧的头脑,上辈子轻轻松松帮助出身低微的夜容煊打败其他皇子,夺得至尊之位。

然而......

晏姝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夜晚灯火辉煌的宫殿,嘴角掠过一抹冷戾的弧度。

选秀一事不必放在心上?

不,这一世她偏偏要放在心上。

晏姝声音寒凉:“去告诉林英,就说本宫贤惠大度,要为皇上广纳后宫,开枝散叶。”

青雉吓呆了:“娘......娘娘,您说什么?”

“不必问太多。”晏姝语气清冷,不容置疑,“照做。”

青雉满心不解,但她向来对自家主子言听计从,只得哦了一声:“奴婢这就去。”

晏姝独自站在窗前,眸心泛起冰冷色泽。

负我者千刀万剐,万箭穿心。

夜容煊,你准备好了吗?

“容隐。”

一道黑衣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单膝跪地,头垂得极低。

“户部尚书,吏部尚书,护国公府,以及平阳长公主府......”晏姝声音越发冰冷刺骨,“我要他们所有的罪证。”

“是。”极低的一声回应,黑衣身影鬼魅般消失在眼前。

凤仪宫里,宫人门低眉垂眼侍立两旁,一个个安静得恍若空气,对这一幕不敢有任何反应。

风吹树梢,阳光明媚。

晏姝眯了眯眼,今天是个好日子呢。

“姝儿!”一身明黄的男子在宫人簇拥下急匆匆而来,跨进殿门,面上带着几分紧张之色,“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晏姝转过头,漠然看着他。

“姝儿。”夜容煊疾步走到晏姝跟前,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表情,“你生气了?选秀的建议是大臣们提的,朕没答应,真的,你相信朕!朕真的没答应他们——”

啪!

晏姝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打得他脸一偏。

空气僵滞片刻,殿内一瞬间静得死寂。

夜容煊僵了僵,缓缓转回头看向晏姝。

“皇上紧张什么?”晏姝漫不经心地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我又没说不信你。”

夜容煊声音一顿,面色微微涨红:“姝儿,此事真的不怪朕。”

他大概以为晏姝是为了选秀一事生气,虽因为被打而心头恼怒,却极力表现出一副好脾气似的模样,“都是那群老顽固!”

夜容煊很快面露愤恨之色,“非得说什么子嗣传承不容疏忽,朕应该为皇族开枝散叶,尽早充盈后宫才是大事,朕都要被他们烦死了!”

晏姝走到一旁凤榻前坐下,慵懒地靠躺着,浑身柔弱无骨似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夜容煊的脸上。

紧张吗?

的确该紧张。

因为刚登基之初,他的帝位还岌岌可危,随时可能被其他兄弟取而代之。

因为他还没得到她手里的玄隐令,他的宫廷还需要她大哥保护。

因为皇宫内外,所有御林军布防都在晏凌风控制之下。

因为大将军舅舅手里掌着西楚三十万精锐兵马。

整个护国公府,唯有晏凌风待她真心。

整个丞相府,个个都待她真心。

想到这里,晏姝闭了闭眼。

手里握着这么多筹码,前世她到底是有多蠢,才会被夜容煊这个阴险狡诈的东西算计得一尸两命?

果然帝王薄情寡义。

忠臣可诛,嫡妻可杀,过河拆桥从不手软。

她死后,他一定不会放过外祖父和大哥吧,毕竟他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能算计,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姝儿。”夜容煊走到她跟前,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你到底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似的......”

“皇上爱我吗?”晏姝睁开眼,眼底色泽幽冷难测。

夜容煊微默,随即毫不犹豫地点头:“朕最爱姝儿,这还需要问吗?”

“那皇上是否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

“当然。”夜容煊点头,“姝儿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啪!

晏姝抬手,又一个巴掌扇到他的脸上。

青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退后两步,惊魂未定地看着晏姝:我的祖宗啊,您在干什么?

她居然在新婚之日,封后大典当天,接连打了皇上两个耳光?

如果方才那一巴掌是因为选秀,那现在这巴掌又是因为什么?

巴掌声不止吓到了青雉,整个殿内的空气仿佛都瞬间静止了下来。

宫女们骇得齐齐跪地,头都不敢抬。

夜容煊表情僵住,眼神有一刹那阴沉:“姝儿?”

“皇上爱我,所以应该不介意我有一点小脾气。”晏姝淡淡一笑,好像自己不过开了个玩笑,“本宫今天心情不好。”

夜容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心头阴鸷的怒火,面上自然扬起一抹笑意:“为何心情不好?”

“可能是因为封后大典太累。”晏姝扶额,声音越发疏懒,“皇上给我捏捏腿可以吗?”

夜容煊一怔:“当然——”

“跪着捏。”

“什么?”夜容煊神色凝滞,好不容易摆出的表情再度僵在脸上,“姝儿,你到底怎么了?”

晏姝阖上眼,容颜精致无双,眉眼间依然是一副慵懒模样:“皇上不是说爱我吗?”

青雉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觑着她,忍不住想说,就算皇上爱您,您也不能当着这么多的人折损他的尊严啊。

万一皇上记恨怎么办?

青雉这般想着,转头觑了皇上一眼,果然看见皇上的脸色不太好看......嗯?

青雉仔细瞅了瞅,皇上确实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娘娘。”林英陪着笑,“皇上今天也很累,大典结束之后,皇上还要应付朝臣——”

“哦。”晏姝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所以在皇上心里,我并不重要。”

“怎么会?”夜容煊收拾好情绪,重新换上一副温柔笑容,“你们都退下。”

晏姝没说话。

宫人们低眉垂眼地退了出去,转眼只剩下林英和青雉二人。

青雉站着没动,眼底兴奋和激动之色慢慢冷却下来,像是忽然间明白了娘娘不高兴的情绪从何而来。

皇上似乎有点虚伪呢。

“今天辛苦了。”夜容煊起身跪了下来,双手恰到好处地给晏姝捏着腿,“大臣们的话不用放在心上,朕的心里只有姝儿一人,永远都是。”

还真是能屈能伸。

晏姝不发一语地盯着他,眼底藏着冰冷光泽。

“皇上。”她忽然开口,声音平静,不辨喜怒,“如果我要你的皇位,你会给我吗?”

空气静止,殿内温度骤降。

贴身总管林英的脸色苍白如纸。




云氏求见时,晏姝已经梳妆完毕。

用完早膳,此时正坐在雕凤纹锦榻前阅览着秀女的名册。

两名宫女侍立左右,一人是她的贴身侍女青雉,今早刚被提拔为一等宫女,另外一人则是女官锦溪,为人细心,处事公正,在宫女中颇有威严。

除了青雉和锦溪之外,站在她身侧的还有一位教导嬷嬷,姓冷,跟严嬷嬷一样知根知底,都是严厉到让人闻之色变的厉害人物。

晏姝既决定大刀阔斧掌权,自然要挑选一批聪明胆大之人为己所用。

皇上登基之后第一次选秀,因时间仓促,来不及昭告天下,所以只下旨选京中六品官员家中适龄女子。

昨晚她下了懿旨,今早锦溪就把所有符合条件的女子名册呈了上来,年龄从十四岁到十八岁,共有合适女子二十八人。

人数还行,足够她挑选第一批人。

对着名册看了好一会儿,晏姝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眸看向青雉:“护国公夫人求见?”

青雉点头:“是。”

晏姝敛眸,用毛笔在名册上圈出了几个人:“让她进来吧。”

“是。”

一身华服的云氏很快跨进殿门。

抬头看见晏姝,她下意识的就想开口质问,然而目光一转,赫然看见晏姝身边还站着一个眉目威严冷肃的嬷嬷,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那眼神里仿佛带着刀锋似的冷芒,让人心悸。

云氏心头微凛,再看看殿内侍立的十几名宫人,尚未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云氏微微福身,“娘娘万福。”

冷嬷嬷表情一冷,提醒道:“国公夫人,见着皇后娘娘是要下跪的。”

云氏表情微沉:“我是国公夫人,还是皇后的母亲。”

“本宫的母亲已过世多年,别乱攀关系。”晏姝头也没抬,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冷嬷嬷,她若不跪,就让她出去。”

冷嬷嬷走过去,冲着她福身:“请夫人给皇后娘娘跪下,否则就出去。”

云氏神色阴沉,指甲忍不住掐进掌心,恨不得当场活劈了这装腔作势的小贱人!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据理力争:“我是一品诰命,见皇后无需行全礼。”

“夫人大概是理解错了一些事情。”冷嬷嬷皱眉,严肃纠正她的认知错误,“诰命夫人面见皇后,按照规矩同样要行跪礼,只是皇后娘娘为显示对命妇的尊重,通常会免除命妇的礼节。”

云氏正要说话,冷嬷嬷接着说道:“然而国公夫人今日态度如此傲慢,浑然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显然是不值得皇后尊重的。”

云氏脸色铁青:“晏姝前日还是我的女儿,今日就要逼母亲下跪,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前日尚未举行登基大典,皇后娘娘确实是护国公府嫡长女,算是夫人的晚辈。”冷嬷嬷点头,“但昨日封后大典之后,皇后娘娘便是一国之母,在这里没有长辈晚辈,只有皇后和臣妇,国公夫人既知自己是一品诰命,竟连规矩都不懂?”

云氏咬牙僵持着,她怎么会不懂?

她就是不愿给这个贱人下跪。

区区一个不受宠的嫡长女,竟真敢让她这个母亲跪下?

就不怕折了她的寿!

晏姝似乎并不在意她跪不跪,注意力全程落在秀女名册上,眉心微拧,盯着名册上的一个名字若有所思。

至于折不折寿,她还真不在意。

僵持良久,云氏脸色由青转白,由白又转青,最终还是不甘不愿地跪了下来:“臣妇云氏,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晏姝略微转头,终于施舍一个眼神给她:“不是不愿意跪吗?”

云氏气得浑身颤抖,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贱人!

“本宫现在是皇后,执掌天下人生杀大权。”晏姝漠然一笑,“一个国公夫人,还想在本宫面前逞威风?”

云氏说道:“执掌生杀大权的是皇上,你只是皇后!”

“夫妻本为一体。”晏姝冷冷一笑,“皇上曾承诺爱我一生一世,本宫相信,生杀大权掌握在本宫手里和皇上手里是一样的。”

真是做梦!

云氏攥紧了手,无声地嘲笑着她的愚蠢无知和自以为是。

皇后随时可以被废,而皇上永远是皇上,怎么可能一样?

“掌生杀大权的是皇上,可以拥三宫六院的也是皇上。”云氏反驳,“倘若一样,岂不是说皇后也可以三宫六院?”

晏姝扬眉,眉眼间尽是孤傲冷漠:“若本宫拥有主宰天下的权力,天下美男子尽归我挑选,三宫六院又算得什么?”

她真是大逆不道!

云氏震惊地盯着她,不敢相信她居然会说出如此悖逆惊人的话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不该再跟失去理智晏姝争辩,怕她一怒之下真的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好在她知道晏姝的软肋是什么。

“晏凌风一早下值回去,因为顶撞长辈,被你父亲罚去了祠堂。”云氏冷道,“你如今是中宫皇后,老爷动你不得,但你该知道——”

“来人!”晏殊眯眼,没等她说完就开口喊人。

云氏声音一卡。

外面一名小太监疾步而入,低头跪在地上:“皇后娘娘。”

晏姝语气冷硬:“传本宫懿旨,召御林军统领晏凌风进宫议事,命他即刻前来,不得延误。”

云氏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

晏姝挑眉:“国公夫人还有什么想说的?”

“晏姝,别忘了你是谁的女儿,晏凌风又是谁的儿子!”云氏恨恨地盯着她,“你今日召他进宫,明日召他进宫,难不成还能日日召他进宫?”

只要待在晏家一天,护国公作为他父亲,就可以以任何理由惩罚这个逆子。

“本宫不必日日召他进宫。”晏姝放下名册和毛笔,慵懒地倚着锦榻,语气散漫,“两天后晏雪就会选秀入宫,父亲罚跪大哥一日,本宫就罚跪晏雪两日;父亲若是对大哥动用家法,本宫就让晏雪好好感受一下宫里的刑罚,看谁最先受不住。”

云氏脸色大变:“你为什么要晏雪进宫?”

“本宫疼她,想让她进宫陪着。”晏姝语气凉薄,“夫人可有什么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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