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惊语贺月牙的其他类型小说《农门空间:田园小悍妻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豆腐炖鱼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哼,臭娘们,居然还敢和我讨价还价,肥的和猪一样,弄死你也是活该!”迷迷糊糊的沈惊语听到有人不断辱骂自己,一个激灵,人瞬间醒了。蓦然,大量的记忆犹如潮水一样冲进脑海,令她脸色煞白。她重生了。还重生到一个又蠢又毒,且与她同名同姓的胖女人身上。明明是京城富商沈家的嫡女,却因继妹想夺她和武安侯世子婚事,被继母暗暗喂成了一个一百公斤的大胖子,设计她和一个即将被流放西北的武将贺宴城媾和,让人抓奸在床。原本好好的婚事也毁了,父亲怕她连累沈家,一气之下将她赶出家门。但谁想到,她怀孕了。贺宴城出于责任娶了沈惊语,把她带到了西北。好好的一个大小姐,接受不了这种落差,为了拿到休书回京,原身在这荒芜的西北之地死命闹腾。她数次想要打掉孩子都没能成功,给自己...
《农门空间:田园小悍妻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哼,臭娘们,居然还敢和我讨价还价,肥的和猪一样,弄死你也是活该!”
迷迷糊糊的沈惊语听到有人不断辱骂自己,一个激灵,人瞬间醒了。
蓦然,大量的记忆犹如潮水一样冲进脑海,令她脸色煞白。
她重生了。
还重生到一个又蠢又毒,且与她同名同姓的胖女人身上。
明明是京城富商沈家的嫡女,却因继妹想夺她和武安侯世子婚事,被继母暗暗喂成了一个一百公斤的大胖子,设计她和一个即将被流放西北的武将贺宴城媾和,让人抓奸在床。
原本好好的婚事也毁了,父亲怕她连累沈家,一气之下将她赶出家门。
但谁想到,她怀孕了。
贺宴城出于责任娶了沈惊语,把她带到了西北。
好好的一个大小姐,接受不了这种落差,为了拿到休书回京,原身在这荒芜的西北之地死命闹腾。
她数次想要打掉孩子都没能成功,给自己折腾进去半条命,无奈认命,只得生出来。
还是一对龙凤胎。
但也因为这样,她一直迁怒着两个孩子。
以至于其中一个孩子至今还不会说话。
但是贺宴城出于孩子们需要母亲,就是不肯给休书。
而这一次就更荒唐了。
毫无责任感的她想了个馊主意,将一儿一女卖给镇上的老爷,打算拿到钱后和小白脸私奔跑路。
却在交易时为了十枚铜板,和人贩子发生争执,被活生生勒死了。
而眼前,一个瘦小如猴的男人似乎正在她身上摸着什么东西。
沈惊语眼珠子转了转,一把抓住他的手。
还在“尸体”上摸钱的王二牙齿忍不住磕碰一下,哆哆嗦嗦地抬起头。
他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沈惊语咧嘴露出个瘆人的笑容,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
砰!
王二飞出去五六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哇!”他吐出了一口鲜血。
她像一具僵尸,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人是心狠手辣的人贩子。
手上沾染了不下数十条人命。
虎背熊腰的沈惊语一把掐住王二的脖子,将其拎起来,手快如闪电地敲打在对方的上星,阳白,头维,脑户,哑门这几个穴道上。
瞬间,王二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他不会死,但从此以后,会变成个傻子。
砰!
沈惊语嫌弃的将他丢在了地上。
她这辈子最讨厌人贩子!
等解决完这个人,沈惊语忽然听到一阵嫌弃嘲讽的声音,“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祸害遗千年,这个女人居然醒了,那两个孩子可就惨了哦。”
“谁,谁在说谎?”沈惊语立刻往四周看。
居然还有人?
周围鬼风阵阵,树叶沙沙作响,除此之外,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哐当!
沈惊语才想起来箱子里面还关着两个孩子。
暗骂了一句,赶紧打开捆在牛车上的那口大箱子。
两个骨瘦如柴的小孩抬头。
小男孩眼里全是恨意和防备。
小女孩却露出个怯懦懦的笑容。
孩子们身上被绳子绑的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
沈惊语心中抽痛了一下。
亲生孩子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原主可真不是人!
镇上那个老爷死了一儿一女,如今正在找同龄的孩子和他死掉的孩子配对……
两个孩子即将面临什么,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她气得浑身发抖,赶紧扯下两个孩子嘴巴里面塞着的布,解开了他们身上的绳子,把他们从箱子里面抱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生,但是,她终究是欠原主一条命。
原主造下孽,将由她来补偿这俩孩子。
“走,娘带你们回家。”
贺星却一下子从她怀中跳了出去,猛地抱住她大腿:“牙儿!我拖住她,你快跑!”
贺月牙却不听,占据着沈惊语的怀抱,紧紧搂着不肯撒手。
贺星气得跺脚:“牙儿,快走啊,她会把你卖掉的。”
沈惊语低头冲着贺星道:“星儿你信娘,娘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好吗?”
贺星看着眼前沈惊语真诚发誓,眼里还是充满了戒备。
但看贺月牙依偎在她怀中,一动不动,为了妹妹的安危,他还是慢慢地松开了手。
沈惊语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却被他谨慎的躲开。
面带尴尬,沈惊语抱起贺月牙:“那你跟着我,别走丢了。”
三人才走到树林外,里面就有一道黑影跑来,劈手夺过了两个小家伙。
沈惊语眼睛发现了,但肥硕的身体却躲不开,只能虚张声势道:“滚犊子,我夫君可是大凉名将贺宴城,你敢抢我孩子,我夫君饶不了——”
声音戛然而止。
沈惊语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黑成一张脸,阴森道:“沈惊语,你是不是想死?”
月色之下,俊美伟岸的男人面沉如水,眼中淬着让人刻骨的寒意。
他腰间别着的那把大砍刀更是闪烁着寒芒。
绕是沈惊语之前周围护卫环绕,见过不少的大风大浪,但在这样的目光下,心里也是一阵发怵。
都是原主这个作孽的。
她暗骂了一句,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夫,夫君啊,我刚才没有看清楚是你,如果知道是你,我肯定不会骂你的。”
完犊子,怎么让他追上来了。
“沈惊语,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打两个孩子的主意,你却不断挑战我的底线!你不是想走吗?行,我立刻回去写休书,拿着休书,滚。”贺宴城咬着后牙槽,恨不得拿大砍刀宰了这个女人。
但他知道贺月牙最亲这个女人,若是自己动手,必然会又哭又闹。
这也是几年来他百般容忍她的原因。
为了孩子,他忍了。
可这种想伤害自己孩子的女人,这次肯定不能留了。
周围传来一声狼嚎。
沈惊语吓了一跳,慌张地追上去,“夫君,夫君,我知道错了,我以前是猪油蒙了心才想走的,我再也不敢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开玩笑,她可不是原主那傻蛋。
如果现在回去,别说想夺回原身母亲留下的东西,恐怕路上就会被继母安排的尸骨无存。
根据原主的记忆,贺宴城虽然被流放。
但是如今西北战乱频繁。敌国虎视眈眈,朝廷又无可用之才,贺宴城迟早会起复。
贺月牙拽了拽贺宴城,表情带着些许祈求。
这个时候孩子还在为她说话,原身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贺宴城停住脚步,冷冷道:“沈惊语,你少来这套,你不是早就想要离开了吗?”
沈惊语心道那又不是我。
所以她要坚定的抱大腿,此刻当然要选择明哲保身,“夫君,以前是我鬼迷心窍,我想通了,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两个孩子,你就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一定会改过自新,好好照顾两个孩子,我一定会的!”
因为跑得太快,她还摔了两跤。
她伸手去扯住了贺宴城的衣袖,因为周围的狼嚎,止不住地发抖。
太瘆人了。
这个鬼地方简直能要人命。
贺宴城压根就不信她的鬼话,可是贺月牙—眼中含着泪珠。
他一言不发地撇开了沈惊语的手,转身往家走。
沈惊语立刻跟在他的身后。
“等等,别留我一个牛在这里啊,我害怕!”老黄牛看人都走了,连忙追了上来,用头顶沈惊语的腰。
沈惊语往前一个趔趄,牛居然说话了?
牛说话很吓人,也很要命啊。
沈惊语倒吸一口冷气,正准备跑,却见贺宴城已经转过了身。
“你这个毒妇,你是想拉着所有人和你一起陪葬?”
“什,什么?”沈惊语脑袋一时没转过弯。
贺宴城眼神讥讽:“大凉律法,窃牛者,杖一百。”
这一条,就是叫花子都知道,她果然贼心不死。
沈惊语倒吸一口冷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能听得懂一头牛说话,但不妨碍她怕死,于是赶紧伸手扒拉着牛脑袋,“走走走,你赶紧走,别跟着我。”
“我不,我害怕。”
牛也怕死。
尤其是大晚上的。
沈惊语现在是骑牛难下,差点能被气昏过去,眼看着贺宴城不管她走了,她也顾不得这头牛,拔腿就追在对方身后跑。
牛就追在她身后。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面那一栋破破烂烂的房子,那牛也来了个急刹车,一脑袋撞在她背上。
她往前一扑,直接跌到了贺宴城的背上。
贺宴城脸色漆黑的转头,眼神瘆人。
沈惊语现在的心情那就叫呲了个狗,她深吸一口气,赶紧道:“我,我想起来,星儿和月牙儿都没吃饭,我去做饭。”
她闷头就往厨房里面冲。
但看见里面的灶火,她又傻眼了。
谁能告诉她,土灶怎么用?
用惯了燃气灶的沈惊语觉得眼前一黑,耳边又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那女人回来了?她不是要去卖孩子和隔壁家那穷书生私奔吗?”
“她想屁吃,隔壁家那穷书生根本就看不上她,一个大蠢货,被人家唬得团团转。”
沈惊语炸了。
她好不容易软磨硬泡地跟着贺宴城一起回来,那个长舌妇居然躲在他们家说闲话啊!
等等!
他们家,能够装得下长舌妇吗?
沈惊语背后一寒,循着那说话的声音,看到角落里面有两只耗子睁着绿豆眼看她,目光泛着幽幽绿光。
“大哥,这婆娘发现我们了。”
“怕什么,这婆娘最怕老鼠,咱们去吓唬吓唬她。”
沈惊语气笑了。
西北地偏人穷,平常老百姓,家中个个面黄肌瘦,但这两只耗子却肥得流油,可见没少吃他们家东西。
居然还要来吓唬他。
她也算是明白了,不是这些东西成精了,是她莫名其妙能听得懂这些动物说话。
上一世实验室小白鼠那么多,她从来没带怕过的,抄起棍子就打,“吃我的还想吓我,今天就打的你们满地找牙。”
棍子密集的如雨点一样落下。
两只老鼠吓得四处乱窜。
“大哥,这婆娘疯了,她居然能听得懂我们说话。”
“别自己吓唬自己,她估计是被那大高个给揍了,拿咱们撒气呢。”
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贺宴城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在涌上心头。
他放下两个孩子,飞快冲进了厨房。
昏暗的厨房里。
沈惊语扭动着肥硕的身躯,拿着一根棍子,疯了一样的到处乱打。
柴火散了满地,罐子,坛子也是东倒西歪。
“沈惊语,你果然还是死性难改!跟着回来就是为了把家拆掉。”贺宴城怒喝一声。
他就知道,她是狗改不了吃屎。
沈惊语浑身一颤,看见满地狼藉,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缩着脖子回头,为自己辩解:“那个,我就是看见有两只老鼠在偷粮。”
她往旁边挪几步。
贺宴城也看到了那两只抱在一起,躲在墙角的老鼠。
一阵无言。
他咬着牙关,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你打了这么久,把厨房弄成这个样子,就是为了打老鼠?”
这女人,是蠢货吗?
两只老鼠躲在墙角,笑得乐不可支。
“这女人这么蠢胖,怎么可能打得到我们。”
“诶呀,这个大高个生气了,这胖女人怕是要被休了。”
沈惊语气得浑身发抖,她上辈子就算是个科研人员,那也是身手敏捷的存在,原主这身体胖得跟猪一样,让她在厨房里面施展不开,打不到老鼠,反倒还要被老鼠嘲笑。
简直是奇耻大辱。
“夫君,这臭老鼠偷粮食!”沈惊语小宇宙爆发了。
她打不到,总有人打得到。
“粮食”二字,踩在了贺宴城敏感的神经上。
一股凌厉的杀气瞬间涌现出来。
两只老鼠察觉到危险,闪电般的钻进了洞里面。
沈惊语得意地翘翘唇角,但看到贺宴城还站在一边,又僵硬住了。
她,不会用灶。
贺宴城不耐烦地从锅里面舀出几碗清可见底的粥,“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如果再敢胡闹立马给我拿休书滚。”
他端着三只碗进了堂屋,灶台上还剩下一碗。
沈惊语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她迫不及待地捧着碗,三两口把“粥”喝下了肚。
咕咕。
肚子发出了抱怨,更饿了。
原主吃饭都是用盆,她陡然减少食量,身体自然无法接受。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沈惊语继续寻找,但家中,一粒米都没有了。
她一股屁股坐在门槛上,把头上的一把甘草揉成了鸡窝。
没被狼咬死,现在要活生生饿死了。
一道小小的瘦弱身影蹒跚着走到她面前。
沈惊语面前多出了一个碗。
她抬头一看,居然是贺月牙。
瘦成了一把枯柴的贺月牙抿着唇,一言不发。
沈惊语眼中一酸,越发觉得原主真不是个东西。
抬头摸摸她的脑袋,“娘不饿,你吃。”
贺月牙倔强地摇着头,无声地比划:娘,吃。
贺宴城看着这一幕立刻大喝道“你连自己女儿的饭都想抢!”
沈惊语正想反驳,却又听到了一阵嘲讽声。
“老大,大高个家没粮了,一家子估计都得饿死了。”
“臭女人打我,活该,嘎嘎,快,把粮食藏好,人饿疯了,地皮都吃,别被她给发现了。”
这声音,沈惊语不要太熟悉。
不就是那两只臭老鼠的。
她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去寻找声音,目光定格在了这间破落小院子里最角落的地方。
那里堆放着好几捆柴。
她眼中发着绿油油的光,贺月牙慌张地抓住她的手。
沈惊语赶紧低头安慰:“娘找东西,月牙儿乖,在这里等着娘。”
她走过去,一捆一捆地把柴挪开。
贺宴城却以为她又在发疯,冷声道:“沈惊语,你到底有完没完!”
“我没有。”沈惊语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直哆嗦。
她眼见着柴没了,看见了一堆玉米和红薯,眼睛发亮。
找到了。
沈惊语如获至宝,把地上的玉米和红薯全捡起来,喜笑颜开地面对贺宴城,“你,你看,都是那些老鼠藏的。”
她脑袋上挂着树叶,头发也乱糟糟的,但脸上的笑容,却比任何时候都看着要顺眼。
贺宴城沉默着进了厨房,烧火,他不在乎原主会不会做饭,反而怕原主在饭里动手脚伤害孩子。
沈惊语赶紧把手里面的东西递过去。
红薯丢进火里煨着,好半天才能熟,沈惊语得了一个,吃完后勉强有了饱腹感,身体的疲乏也一波接着一波的袭来。
原主是一个人一个屋子,邋里邋遢,不收拾,屋子里一股霉味儿,但沈惊语也没有力气再收拾了,倒在床上就睡,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有什么忘了,也没在意。
夜色中,一头黄牛躲在屋子后面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起来,天色已经大亮,沈惊语坐在床上,望着双手,终于接受,自己穿越了这个事实。
这时,破破烂烂的门被人推开,贺月牙捧着一个黑黢黢的红薯递给她。
眼里藏着星光。
沈惊语没想到自己比孩子起的还晚,赶紧翻身下床,柔声问:“月牙吃过早饭没有?”
贺月牙乖巧点头。
沈惊语坐在门口,捧着个红薯直叹气。
再次清楚而直白地感受到这个家里面的穷。
贺宴城被流放到这里,每天早早的要去修城墙,一直要干满十年,才能结束劳役。
他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累成一头老黄牛,但每天只有五个铜板拿,好不容易熬夜打猎,攒下几个钱,都被原主拿去霍霍了。
因此家里面是常年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状态。
要是再这样下去,不用贺宴城出手,她自个儿都能活活饿死。
砰!
有个东西砸进了她怀里。
沈惊语吓得差点跳起来,却发现那居然是个红薯。
隔壁,那摇摇欲坠的房子门口,瘦小的男孩警惕地看着她。
是贺星。
“你,给我的?”沈惊语惊讶地反手指着自己鼻尖。
贺星浑身都带着刺,和贺宴城如出一辙地冷着脸,“爱吃不吃,不吃拉倒,如果再抢月牙的我一定会告诉爹。”
沈惊语的心被刺挠了一下。
酸酸涩涩的。
明明很关心,却非要用这种方法,是因为怕被伤害吗?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占了原身的身,那原身留下来的孽由她来偿还。
首先要填饱自己和两个孩子的肚子再想其他。
沈惊语站了起来,走向贺星。
贺星浑身的毛都炸开了。
她又想打他吗?
“给你。”沈惊语重新把红薯递给他。
昨天她捧出来几个红薯,心里还是有数的。
这孩子铁定没吃早饭。
沈惊语就算再饿,也没丧心病狂到去抢一个孩子的早饭。
“你又想干什么?”得到红薯的贺星没有放松警惕。
面黄肌瘦的小男孩,眼睛大的可怕。
“给你,我出去找吃的。”沈惊语盯着不远处的山林,踌躇着往外走。
她就在外围,应该不会碰到狼吧。
唰。
贺月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眶通红。
娘,不走!
她喉咙里发不出声音,眼泪跟着往下掉。
“月牙儿,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沈惊语慌乱地给她擦着眼泪。
“你别哭啊,你,你不会是以为,娘要走了吧?”沈惊语恍然大悟般道。
贺月牙张张嘴。
娘,不走。
贺星死死的握着拳,将她拽开,“她要走就走,月牙,过来。”
他红着眼,死死地瞪着沈惊语。
他就知道,她昨晚说的都是假话。
瞧见两个孩子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沈惊语恍然,“那个,月牙儿,星儿,娘不是要离开,就是想去山里面转转,找点儿吃的。”
贺月牙跑过来抓着她的手不放。
沈惊犹豫道:“娘是要进山,山里危险,月牙你……”
眼看着贺月牙眼中又沁出了泪,沈惊语绷不住了,心疼道:“那你要紧跟娘,可不能乱跑。”
贺月牙点点头,亦步亦趋跟着她。
身后还坠着一个贺星。
看到沈惊语投来疑惑的目光,他就梗着脖子道:“你要是把妹妹卖了,爹不会放过你的。”
沈惊语哭笑不得,但又有些心疼。
小孩是被吓坏了,以后要多给他们一点安全感才行。
沈惊语把门锁上。
她才一离开,背后就出现了一道倩影。
“沈惊语她带着两个孩子要去哪里?”
“哼,我就知道她狗改不了吃屎要卖孩子!看你今天怎么被休。”
年轻娇俏的女子转身就往回跑。
沈惊语不知这一切,已经带着两个小孩到了山下。
西北人过得苦,外面一片,别说杂草,地皮都被人掀翻了。
沈惊语肚子又开始叫了。
“听说了没有,隔壁的小花死了。”耳边蓦然出现一道声音。
沈惊语低头,不是两个孩子在说话。
那是谁?
“听说它是自己想不开,找了块石头,把自己给撞死了,就在前面那棵老枯树底下,我得赶紧去看看,它洞里面有没有藏吃的。”
两只野兔嗖地一下从沈惊语面前窜过。
沈惊语眼睛亮了,装死的兔子?兔子的遗产?
虽然种族不同,但她可以!
沈惊语又满血了,带着两个小团子往兔子的方向走。
大概爬了一两分钟,沈惊语看到了兔子口中的老枯树。
树下还躺着只黑白兔子。
沈惊语拎起来检查,兔子还是温热的,估计撞死没有多久。
她把兔子扔进背篓里,唇角笑意加深:“今天中午咱们就吃兔子。”
贺月牙双眼里多了几分喜悦的神采,她喜欢兔兔。
兔兔,好吃。
贺星别扭着不说话。
他始终觉得这个娘亲有点怪,但说不上哪里怪。
沈惊语也没要求这两个孩子这么快就接受自己,继续带着他们找野菜。
结果抬头就看见树上长了不少野生香菇。
她伸手掰下来扔进背篓里。
贺月牙和贺星抬头跟着她的手,往上看,又往下看。
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沈惊语莞尔,心思一动,道:“月牙儿,星儿,娘的腰弯不下去,你们帮娘摘下面的好不好?”
她,帮娘?
贺月牙眼睛更亮了,踩着树枝,蹲到树边上,认真地捡蘑菇。
贺星犹豫了三秒,也蹲下开始捡。
没过一会儿,就捡了一大捧。
贺月牙双手捧着香菇给了沈惊语。
沈惊语眼含笑意:“谢谢月牙儿。”
贺月牙终于忍不住露出个同款笑容,一双圆圆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不客气,娘亲。
贺星看见两人都在笑,板着小脸,捧着香菇递过去,“给你。”
沈惊语照单全收,“也谢谢星儿。”
她,她居然对自己笑了?
贺星眼神诧异,不知道这个女人又在打什么主意。
香菇摘完,沈惊语在上面放了两片大叶子当遮挡,毫不犹豫地带着两个孩子往外走。
“不找了吗?里面肯定还有很多。”贺星意犹未尽。
他想多找点吃的。
“不找了,山中可是有猛兽的。”沈惊语摸摸他的小脑袋瓜子,“咱们可不能贪心。”
她现在这点武力值,对付昨天那两个吓萎了的混混还可以,要是碰上大型猛兽,就只有送菜的份儿。
更何况还带着两个孩子。
“哦。”贺星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
但没有反驳。
沈惊语走得不快,下山时一脚还踩到个凸起的东西。
她赶紧扶着树,稳住了身形,“什么东西——”
声音戛然而止。
这是,桑黄!
天知道她今天运气怎么这么好!
沈惊语惊呆了,赶紧把背篓放下,因为肥硕的体型,她不得不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双手捧起那被她踩烂了的桑黄。
心在滴血。
桑黄可是名贵的中药材,居然就这样被她踩坏了。
将桑黄捡起来扔进背篓里,沈惊语又赶紧爬起来,抬头到处找。
桑黄是长在树上的,这桑黄估计是被什么小动物弄下来了,指不定还有。
但她抬头看了一圈,也没再看见。
沈惊语大失所望,捧着桑黄唉声叹气,“我走路怎么就这么不长眼睛,要是没踩烂,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现在,就算人要买,价钱也得削掉五分之四。
要是她那小破空间在就好了……
沈惊语察觉耳垂有些发热,她眼前出现了一片不规则的农田,和一间小茅屋。
农田里面的作物随意生长,打眼一看,还以为是杂草,但近了才发现,里面长的,都是些中药材。
这是她的空间!
沈惊语收回心神,差点感动到哭。
她原本以为,换了具身体,玉佩没了,空间当然也没了,但是现在……
她再也不嫌弃这小破空间了。
“你,你怎么了?”贺星看她又哭又笑,眉头啪地一夹。
该不会,这女人她疯了吧?
隔壁家的三姑奶奶,就是这样的。
沈惊语大喜大悲,吓到了两个孩子。
贺月牙小心翼翼地挪到她身边,不安地抓着她的衣袖。
沈惊语咧嘴笑着拍拍她的脑袋,“娘没事,娘就是太开心了。”
小破空间是上辈子奶奶给她的玉佩里藏着的,沈惊语醉心科研,怎么也研究不透这空间,就干脆放弃了。
里面除了那些如杂草的药材,和那堆满了医书的茅草屋,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但对沈惊语来说,已经足够了。
药材可以卖,她还能捡起奶奶曾经教给她的中医。
正好可以减肥。
日子可算是有了盼头。
“咱们下山。”沈惊语捡起背篓背上,拍拍衣服,牵着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地下山。
脚步轻快。
但才走到山脚,她就看见几个人气势汹汹往这边走。
居然是去上工的贺晏城,和几个村民。
“月牙儿,星儿——”
一道倩影如蝴蝶飞扑过来。
“可怜的孩子,你们没事吧?”
女子伸手想抱过贺月牙。
贺月牙惊慌失措地躲到了沈惊语身后。
女子收回手,红着双眼指责:“沈惊语,虎毒还不食子呢,你怎么能这么狠毒,又想对孩子们做什么!”
沈惊语站定,看清楚了面前女子,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
女子不过十八九岁,面容清秀,看她的眼神带着厌恶。
原主认识这人,对方叫迟雪娇,村里唯一一个老大夫的孙女,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
迟老大夫曾经受过贺家恩惠,时常会送点东西前来救济,迟雪娇一来二去,对俊美的贺宴城动了心思。
但贺宴城这男人也是个有担当的,知道是自己拖累了原主这个大小姐,从没接受过迟雪娇的示好。
迟雪娇看贺晏城这边撬不动,心思就打到了原主头上。
她多次暗示原主,没了孩子,就可以解脱。
有了人撺掇,原主更加肆无忌惮对两个孩子动手。
显然,迟雪娇估计又看见她们进山,自以为找到了上眼药的机会。
沈惊语冷笑道,原主斗不过这厮,但她可不怂:“孩子在这里好端端站着,你就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你失心疯了怎么不找你爷爷给你开服药?”
说罢拍拍贺星的头,“星儿,去给你爹看看,你身上少了块肉没有。”
贺星走到贺晏城跟前,咕哝了一声:“没有。”
贺晏城吊着的心放了下来。
迟雪娇掐着掌心,不甘心地红了眼圈,委屈道:“姐姐,是我不好,我看见你把孩子带上山,就以为……我也是怕了,贺大哥,对不住,今天是我糊涂了。”
跟着一起来找人的村民看不下去了。
“沈惊语,你也不想想你之前做的那些腌臜事,娇娇怀疑你才是正常的。”
“你带孩子上山,我看你就是没安好心。”
“指不定又准备对孩子们做什么呢。”
贺星看见沈惊语被围攻,心里却并不开心,拽着贺晏城的手,张口欲言又止。
贺月牙更是白着脸,从沈惊语身后挪出来,挡在她面前。
村民们见状更加生气。
“孩子这么护着你,你看看,你做的是人事吗?”
迟雪娇眼神闪了闪,温柔道:“月牙儿,来我这边好不好?”
贺月牙并不喜欢这个漂亮姐姐,坚定地站在娘亲面前。
沈惊语嗤道:“当真是话都被你们说完了,迟雪娇,你要是真担心,在看见我带他们上山时,怎么不拦着我?”
她双手抱胸:“你这么担心孩子,应该当场冲上来拦住我,干嘛去叫人呢。”
迟雪娇垂泪:“我打小身子不好,又怎么拦得住姐姐。”
村民们啐道:“沈惊语,你也不看看自己胖得和猪一样,雪娇能拦得住你吗?”
“就算我胖得像猪,那也没吃你们家的,轮得到你们在这里说?”沈惊语一眼剜过去。
她可从来不是个好脾气。
那人脖子缩了缩。
今天的沈惊语,怎么这么硬气了?
沈惊语讥诮道:“迟雪娇,你说你身体不好,那便罢了,可你跑那么远做什么?村里没人了吗?”
迟雪娇被她的逻辑震在当场。
沈惊语可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冷冷道:“你嘴上说着担心,身体不好,可却跑了最远的路,只为了叫我夫君回来。”
“我这上山也有两个时辰了,要是真想做点什么,孩子早就出事了。”
“你这么心地善良,怎么还故意拖延时间。”
山脚一片鸦雀无声。
沈惊语说得好像也没错?
迟雪娇慌了,“我,我只是没想到那么多。”
该死的,这女人今天怎么这么伶牙俐齿?
沈惊语意味深长:“难为聪明伶俐的迟姑娘也有没想到的时候,也亏我只是带孩子们上山采点蘑菇,这要是碰见个人贩子拐走了其他孩子,依照您这速度,人贩子都得走出几十里地了。”
她不爱贺晏城,所以不在乎对方是不是想撬墙脚。
但这个迟雪娇可不是个好东西。
让她登堂入室,两个孩子估计要彻底没活路。
她得让贺晏城擦亮眼睛。
迟雪娇哭哭啼啼道:“贺大哥,是娇娇愚笨,我怕孩子们有危险,一心只想通知你,是娇娇错了。”
沈惊语恶心地当场差点吐了。
好一杯绿茶。
迟雪娇哭得梨花带雨,不少的村民都心软了。
“人总有没想起来的时候,雪娇也是一时慌张。”
“对呀,大家都去上工了,村子里本来就没多少人。”
沈惊语被他们的睁眼说瞎话给气笑了,“合着你们就是相信她,不辨是非是吧?”
这些人到底长没长脑子。
“行了,你先带着孩子回去吧。”贺宴城淡淡道。
“连你也不相信我吗?”沈惊语死咬着唇瓣,心里堵得慌。
她感觉这就是一厢情愿的热脸贴冷屁股?
迟雪娇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抹着眼泪:“贺大哥,你愿意相信我,我被其他的人误会也无所谓了。”
“我心中有数。”贺宴城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沈惊语直勾勾的翻了个白眼。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在迟雪娇看来,贺宴城是相信自己的,不由的脸上飞了两朵红云:“贺大哥你真好。”
“嗤。”沈惊语没忍住,笑了,“真有意思。”
她抱起贺月牙,亲昵道:“月牙儿走,娘带你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她想了想,又冲着贺星招招手,“要一起回家吗?”
贺星抿着唇,跑到了她身边。
他才不是想和这个女人回家,他只是要保护妹妹而已。
母子三人背影看起来相当和谐。
村民们嘴巴大张得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两个孩子又不是傻的,沈惊语如果真想对他们下毒手,他们难道不会跑吗?
迟雪娇的话就显得很可疑了。
面对村民们古怪的目光,迟雪娇不自在地喊了一声,“贺大哥,看来是我误会姐姐了,我只是看她带着两个孩子出去比较担心。”
贺宴城面无表情道,“今天谢谢你来通知我,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贺星不像贺月牙,他是会告状的。
他既然都觉得没有问题,那沈惊语今天应该只是单纯的上山找吃的。
或许是昨天的威胁起了作用吧,就算这个女人有什么其他心思,也应该会收敛一点。
迟雪娇整个人晃了晃,眼泪夺眶而出,心里恨毒了沈惊语。
但这一次,村民们没有再安慰她。
她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哭着跑了。
沈惊语回去后,便听到了哞哞的叫声,“好可怕啊,胖女人,你怎么才回来,吓死我了,那些人居然想要杀了我。”
那头老黄牛冲到了沈惊语的跟前,深声恐诉,委屈的像个五百斤的宝宝。
贺月牙被突然出现的老黄牛吓的呆若木鸡,眼眶一红。
贺星也是愣在当场。
沈惊语反手抽了牛头一巴掌,“你鬼哭狼嚎个什么劲儿,这周围荒无人烟的,哪儿来的人杀你?”
就这么个小破屋子,除了迟雪娇那个别有用心的女人,其他的村民根本不屑于过来。
“人啊!后面有人!他们现在正在找我呢!”老黄牛急得团团转,用脑袋顶她,“你赶紧把我藏起来啊。”
沈惊语安慰着怀中孩子,“月牙儿不怕啊。”
又古怪道:“什么人会来找你……”
可她话还没有说完,后山就跑出来几个拿着刀的男子冲到了她跟前。
领头的那人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通,“你就是沈惊语吧?”
沈惊语双眼睖睁:“你是谁?”
她揪着贺星的衣领,把孩子拉到了身后。
不管是谁,都似乎来者不善。
那人语气生硬,“我是来替我们家老爷要人的,你收了我们老爷的钱,把这两个孩子给我。”
贺月牙惊慌失措地搂住了沈惊语的脖子,脸色发白。
娘亲,不要把她卖掉。
沈惊语抱紧了贺月牙,步步后退,心里发紧,“你们搞错了,我没有收过你们老爷的钱,也没有准备卖孩子。”
那是原主干的事,她当然不背锅。
“呸,你要是没拿钱,那为什么王二这头牛会在你这里,我看你就是拿了钱还不想给,今天要是不把孩子交出来,别怪我们哥几个不客气。”
打头的汉子凶神恶煞,手里面的刀已经用的卷刃了,让人更加打心底里发寒。
沈惊语顾忌着两个孩子,一路退到了门边,和几个人说着好话。
“几位大哥,我根本就没有去见王二他们。”
她佯装疑惑,“难道他们没有回去告诉你家老爷吗?”
方明道:“放屁,王二他们早就不见了踪影,肯定是跑了,牛却在你这里,你肯定是和他们两个串通好,来骗我们老爷的钱。”
“别废话了,兄弟们,去把那两个娃儿抢过来。”
他一发话,身边的两个家丁就拿着刀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肥婆,劝你识相一点,要不然,老子剁了你。”
沈惊语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门,将贺月牙以及贺星兄妹两个人拎着丢进了门内,再顺势从外拴上。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砰砰砰——”
门内传来贺月牙一阵交集的拍门声。
这个举动彻底地惹怒了三人。
方明啐骂道:“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拿着刀朝着沈惊语挥来。
卷刃的刀临到眼前,沈惊语艰难躲开,顺势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如金蛇缠绕,另一只手瞬间借力一打,只听喀嚓一声,方明发出了一声惨叫。
“啊——”
沈惊语接住他手中落下的刀,一脚把他踹翻了出去。
“老大!”
“老大!”
另外两个男人惊慌失措地跑过去把方明扶起来。
方明右手手腕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耷拉下去,嘴唇痛得发抖,“不用管我,给我弄死这肥婆!”
旁边的老黄牛急得哞哞叫:“完犊子了,肥婆要死了。”
沈惊语心道老娘就是死,估计也是被你给气死的。
她将刀横在自己身前,眼神发狠,“我说了没有收你们的钱,那就是没有收,你们今天谁敢抢我孩子,老娘就和你们拼命,能拉一个垫背就是一个,拉两个就是赚了,不信你们试试!”
她的话落地有声,表情更是护犊子的凶狠,把另外两人吓了一跳。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就不怕不要命的。
看沈惊语这样子,就像个不要命的。
两人瞬间就怂了,拿着刀迟迟不敢靠近。
“老,老大,这肥婆看起来像是来真的,咱们要不然,还是先回去告诉老爷吧?”
方明气得怒骂:“废物,都是一群废物,一个肥婆就把你们吓着了?把刀拿给老子!”
他用左手夺过了刀,朝着沈惊语一砍而下。
他不信沈惊语有这个阻挡的能力,至于刚才卸了自己手腕,沈惊语肯定是侥幸而已。
砰!
方明手里的刀瞬间被挑飞,又咻地一声砸下来,钉在了他两脚之间的土地里,扎进半寸有余。
沈惊语的刀悬在了他脑袋顶上。
现场陷入了死寂。
方明两股战战,一股尿骚味弥漫而出,哆哆嗦嗦道:“女,女侠,女侠饶命,我,我刚才只是开玩笑……”
“可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沈惊语双眼阴沉,像是裹了一层化不开的墨,“你回去告诉你们老爷,要钱,自己找王二他们去要,但他要是再敢觊觎我的孩子,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取了他的项上人头。”
“还不快滚!”
沈惊语一声惊雷般的厉喝,方明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掉头跑了,差点撞上了回来的男人也没注意。
贺晏城才回来,心情复杂地看着沈惊语。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还能从沈惊语的嘴巴里面听到维护孩子的话。
难道她真的改过自新了?
沈惊语见人走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粗气。
这三个人不是王二之流,一脚就能踹飞出去,现在的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
眼见着贺晏城回来,她把手里的刀一扔,咧嘴笑了笑:“夫君。”
她可什么都没干。
贺晏城还没有说话,门内就传来一声声地抽泣。
“完了,孩子!”
沈惊语一拍大腿,终于反应过来忘记了什么。
两个孩子还被关在屋子里。
她赶紧打开门,两个小团子便扑进了她的怀里。
贺月牙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喉咙里发出细如游丝的抽泣,“娘……”
声音小得可怜,但无论是沈惊语,还是贺晏城,都听见了。
贺晏城眼中涌出喜色,这是这五年来,他们第一次听见月牙儿开口说话。
但顾忌着月牙儿现在的状态,他又不敢上前,只能安安静静地看着。
沈惊语心疼极了,捧着贺月牙的脸蛋,替她擦掉眼泪,“娘没事,月牙儿不要担心,坏人都被娘给打跑啦。”
贺月牙眼神朦胧,依恋地贴着她。
沈惊语心软地将她抱起来,又摸摸贺星的头,“星儿,娘……”
贺星唰地一下从她的怀里退了出去,耳根子通红,溜得比兔子还快。
沈惊语无奈地笑笑。
口硬心软的小家伙。
背后传来哞哞声。
“喂,你就这样子走了?我呢?你不管我的死活了?”
沈惊语假装没听见,把两个孩子抱回去后,才尴尬地冲贺晏城道:“我在山上捡到只兔子,才死了没有多久……你,你看看怎么做?”
很尴尬,她不会用这种农村的土灶,做出来的菜也并不算多么好吃。
贺晏城也并不意外,撇开背篓里遮挡的树叶,发现里面还有些野菜,比夜空还深邃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惊讶。
“我去做饭。”
他也没觉得能指望得上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沈惊语松了口气,又安慰了好一会儿月牙儿,等小家伙彻底不哭了,才把人放下来,借着打水的功夫,走到门口踹了一脚那老黄牛。
“你别在这里待了,谁都知道你是王二的牛,你要是再留在这里,我们家人都得被你害死,你自由了,赶紧走吧。”
她也想吃肉,但这头牛可不能动。
动了就有麻烦。
“我不。”老黄牛急得踱步,“是你弄傻了那个黑心肝的,我现在要是出去,你们村的人肯定得把我绑到屠宰场去宰了。”
“你还年轻力壮,不会宰了你的,顶多是拉着你去做农活而已,赶紧走。”
“我不——”
一人一牛的对话落在外人眼里,怎么看怎么诡异。
尤其是人说一句,牛就会哞哞几声。
贺晏城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你在干什么?”
沈惊语心中一惊,讪讪道:“这在把这头牛赶走,这头牛是王二的,赖在我们这里不肯走,到时候会带来麻烦的。”
天杀的,她居然没听见贺晏城的脚步声。
这男人实在深不可测。
贺晏城拧紧了眉:“和牛讲道理?”
沈惊语慌张道:“是,是啊,我觉得这牛挺灵性的,你等等我,我马上就把它赶走。”
她撸起袖子揪着牛耳朵往一边拽,低声道:“牛大爷,我求求您了,你看我们家徒四壁的,根本养不起你,你去村东头挑个人多的人家,牛在村子里是个宝贝,大家都不会宰牛的,顶多让你拉拉车,搬运东西之类的,你有好的草料吃,有遮风挡雨的地方,不比我们这里好?”
耳聪目明的贺晏城听得眼皮直抽。
他在沈惊语转性了和沈惊语疯了的猜测上,天平偏向了后者。
但那牛居然像是真的被说动了,负气地用牛脑袋撞了一下沈惊语,撒蹄子往村东头跑。
沈惊语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总算是把这大爷给送走了。
但她一回头,便瞧见贺晏城目光幽深地看着自己,俊朗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探究,心下一紧,故作茫然道:“夫君,你不做饭了吗?”
张口等吃的样子成功勾起了贺晏城心中多年火气,他唇角绷直,冷着脸转身进了屋子。
沈惊语却擦了擦额头冷汗。
好像,贺晏城那目光,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她以后可得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贺晏城以前在京城待过,做的菜也格外不错,即便家里面材料稀缺,做出来的味道也十分鲜美。
家里面的桌子被原主拿去劈了当烧火棍,每个人手里只好捧着一个比小孩儿脸还大的饭碗,放上一根玉米棒子,一个贺晏城从外头带回来的杂粮馒头,和小半碗菜,看起来心酸又可怜。
沈惊语毫无芥蒂地吃完,终于后知后觉地同贺晏城说起了心中想法。
“夫君,今日我在山上捡到了些桑黄,若是可以,我想拿去九里坡去卖了,给家里添置点东西回来。”
贺晏城蓦然抬头,眼神嗜人。
沈惊语呼吸窒了窒,两个小的更是被贺宴城的表情吓得呆住。
杂粮馒头从贺月牙手里落下来,咕噜噜在地上滚了几圈沾了灰尘,沈惊语皱眉将馒头捡了起来。
“夫君,你吓到他们了。”
贺宴城闭了闭眼,再抬眸看向沈惊语的时候,眼里仍然有着冷厉。
“沈惊语,不过装了两天贤良淑德,你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去九里坡的事情不必再想,我断不会容你将两个孩子卖给旁人。”
贺宴城说罢一甩袖子起身大步离开,沈惊语傻了眼,合着他又觉得自己是要卖两个孩子?什么仇什么怨!
她仔细搜索一下记忆,扼腕地发现,贺宴城不肯放自己去九里坡还真是有原因的!
起初贺宴城对她并未设防,原身便将两个小的带到九里坡去想要发卖,要不是凑巧被村东头宋大婶子一家撞见、强行将原身和贺星月牙带了回来,如今两个孩子便已经不在了!
这个原身,她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娘,娘,你别难过。”
沈惊语正发愁,软软的童音忽然在身前响起。
沈惊语看向脚下,发现贺月牙正努力挪着两只小脚往她这边跑。
“哎,月牙,娘没事儿。”
沈惊语心一软,一把抱起了贺月牙。
贺月牙努力回抱住沈惊语的脖颈,咿咿呀呀地比划着,眼里全是对沈惊语的关切。
沈惊语笑笑,亲亲贺月牙的小脸蛋:“娘明白月牙是关心娘的,放心吧,大人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担心,我们月牙只要做个开开心心的好宝宝就够了。”
贺星脸色复杂地开口:“所以……你对我们下手还嫌不够,终于也要对爹出手了么?”
沈惊语,“……”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贺星:“我不会对你们下手,也不会对你们的爹下手,等着吧,你很快就知道我到底想做什么了。”
贺星没说话,表情摆明就是不信。
沈惊语也没多说什么,亲了亲月牙便将她放下,转身出了门。
来到门外,沈惊语并不意外地看见一道高挺的身影站在茅草檐下。
她就知道贺宴城走归走,心里却是放不下两个孩子和自己独处的。
沈惊语冲贺宴城笑笑:“你都听见了?”
贺宴城冷淡地睨了沈惊语一眼,眼底全是厌恶:“我不聋。”
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张嘴便是刺!
沈惊语也不指望扭转贺宴城的态度,不置可否耸了耸肩:“既然你不信我,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九里坡这一趟我还是要去的。”
贺宴城身上戾气暴涨,低喝一声:“沈惊语——”
“你先等等再发脾气!”沈惊语压压手示意他安静下来,“这一趟我出门只带一个背篓,不带孩子也不带家中的细软,如此可好?”
不带孩子,就意味着没法当场发卖孩子。
只是贺宴城仍然拧眉,冷声道:“若你像先前那般,联合外人一起将月牙和星儿卖了,又当如何?”
“……”原身做什么样样不灵,唯独动歪主意的时候还是灵的。
沈惊语扶额:“夫君啊,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刚闹了一通,你正防着我呢不是?我又不是脑子有坑,也不想拿休书,怎会轻易将外人带回来。”
贺宴城神色稍有松动,只仍是不信。
沈惊语又磨了半晌的嘴皮子,贺宴城终于松了口:“沈惊语,任你如何折腾我都可以不管,只是你若敢将歪主意动到星儿和月牙身上,我便和你鱼死网破。”
沈惊语已经说得麻木了,敷衍地点点头,嗯了一声:“自该如此,理所应当,你放心吧。”
这态度看上去十分诚恳,然而在诚恳中又透着几分敷衍。
贺宴城冷冷瞪了沈惊语一眼,大步离开进了自己房里。
沈惊语打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便也回去了。
折腾半日她也着实是困了,今夜还是要好好休息休息,明日才能去镇上,也就是九里坡卖药呢。
翌日沈惊语起了个大早,在原身的记忆之中这座村子十分偏远,想去九里坡便只能坐马车。
马车在西北是个金贵物件,全村也只有宋大叔一家才有。
不过见识过沈惊语要发卖两个亲生儿女的事情,宋家人对她的态度怕是好不到哪儿去。
罢了,该去还是要去,大不了厚着脸皮便是了。
沈惊语心头安慰自己片刻,拿了个背篓,在背篓里放了些个不起眼的野菜。
蓦然间,一道冰寒刺骨的男声响起:“这便是你所说的桑黄?”他早该知道,这女人口中没有一句实话!
沈惊语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贺宴城站在不远处。
他背对着朝阳的日光,沈惊语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能猜到贺宴城这会子的脸色怕是不怎么好看。
“夫君啊!”沈惊语若无其事点点头,“你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就算现在青天白日,这也足够吓人的。”
说话间她不动声色伸手进空间薅了一把桑黄出来,借着整理背篓的动作塞在野菜底下。
贺宴城上前一步,脸色果然无比慑人:“你到底是想去做什么的?说!”
男人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语气如要吃人。
沈惊语默不作声地低头,在篓子里翻了两下,从底下拿出一把桑黄。
真是桑黄?
贺宴城瞬间怔住。
沈惊语若无其事将桑黄放回去,笑道:“夫君啊,财不露白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我要是光明正大对村里人说采了桑黄要去卖,村里人会不会嫉妒?再上山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将桑黄都挖个一干二净不给咱们留下?”
“所以夫君,我不能说自己是去卖桑黄的,用野菜做掩饰就是了,宁可让村里人笑话,也不能让他们吃心,毕竟咱们可是外来人,要欺负两个外来人还不简单么。”
这番话的确颇有道理。
贺宴城盯着沈惊语,眸光晦暗难明,她莫非是真的改了心思?
沈惊语虽是看见贺宴城变了脸色却也懒得多解释什么,笑问:“夫君,咱们的早饭在哪儿?我肚子饿了。”
一说起吃,沈惊语就变回了熟悉的样子,贺宴城嗤道:“哪有什么早饭?”
沈惊语疑惑皱眉,不对啊,怎么就没有早餐了?在她的记忆里,原身可是一顿早餐都没落下过。
大凉国那些繁华富庶的地带早已一日三餐,西北边陲虽然穷得要命,但普通人家里也是一日两餐,分为朝食和飧食,俗称早餐和晚餐。
等等,对了!沈惊语恍然大悟一拍脑门:“昨儿夜里,咱们吃的东西就是今天的早餐?”
贺宴城不语,眸底的嘲讽之色却越发的浓了。
这女人连累星儿和月牙吃不上饭,还要摆出这副后知后觉的模样,当真是和从前一样无耻。
是他刚才看错了,她怎么会变好呢?区区一点桑黄,不过是这个女人的又一场把戏罢了。
贺宴城冷冷地道:“沈惊语,我要去修城墙了。”
沈惊语有些莫名:“那你就去呗。”跟她强调个什么劲儿?
贺宴城沉声道:“不要装傻,你先去宋大叔家,我随后再出发去修城墙。”
哦,原来贺宴城还是不信自己。
沈惊语摇摇头没搭理贺宴城,反而冲着昨天发现老鼠存粮的灶房角落走去。
贺宴城眉头狠狠一挑,眉目森然跟着沈惊语一起去了灶房。
沈惊语一进灶房,便听见两只老鼠的声音,不同于昨天的气焰嚣张,今天它们一个个瑟瑟发抖。
“是恶婆娘!恶婆娘又来了。”
“她抢走我们的食物,我们花了好长时间才攒下来的食物……老天,这个世界还有天理吗!”
沈惊语听得翻了个白眼,两只偷人粮食偷成膘肥体壮油光水滑的老鼠,居然还敢在她面前说什么天理?
她抄起藤编的篮子掼在老鼠窝边上,语气冷然:“闭嘴,再多嘴我就放把火把你们给烧来做老鼠干吃。”
贺宴城皱了皱眉,这女人似乎是真的疯了。
两只老鼠被沈惊语恐吓一番,果然闭了嘴。
虽说寻常人都觉得老鼠恶心,等闲不敢吃它们,但这恶婆娘已经和平时大不一样了。
一旦她发了疯……难保她会不会真的吃了自己。
没了老鼠们的叽叽喳喳,沈惊语在灶房里找了块红薯,满意地点点头,去井水边洗了洗。
贺宴城冷眼旁观,原以为她和往日一样,要自私地先拿食物祭自己的五脏庙,却见沈惊语一扭头进了贺星和贺月牙的房间里。
贺星正叠被子,冷不丁一扭头看见沈惊语,顿时吓得跳了起来:“是你?你来干什么,你离月牙儿远点!”
沈惊语没理会他的惊恐,笑眯眯将红薯掰成两半:“来,给你们的早餐哦。”
早,早餐?
贺月牙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接过半块红薯自己咬了一口又递给沈惊语,示意沈惊语也吃。
哎哟,真乖。
沈惊语笑眯了眼,本就狭小的眼睛更是成了一条缝。
贺星定定神,一下子从沈惊语手里抢走另外半块,死死护在身后。
沈惊语顿时就笑不出来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行了,既是许了你的东西我便不会拿走,今日我要出门,星儿你在家里照顾好妹妹。”
“出门?”贺星闻言眼里防备之色更浓,“你出门干什么,是不是要卖了我们?”
“……”
不愧是父子,连反应都是如出一辙。
沈惊语连解释都没力气了:“不卖,你们俩我说什么都不卖!好了,这会子天色不早,我先出去了。”
她分别拍拍贺星和贺月牙的小脑袋,一转身出去了。
贺月牙眯起眼睛享受着娘亲温柔的拍抚,贺星却是一脸的防备和厌恶。
沈惊语背起篓子从贺宴城身边离开,往村东头去了。
贺宴城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沈惊语的背影,确认她当真离开才松了口气,来到贺星和贺月牙房里:“星儿、月牙儿,爹要去修城墙了,你们自己在家千万小心,若是遇见了什么为难的事情便来找爹,知道没有。”
贺星重重捏紧了拳头:“爹,您就放心吧!我决不让那个恶女人伤害月牙儿一分一毫。”
贺宴城冰寒的目光松弛些许,点点头起身离开。
另一边,沈惊语已经来到了宋大叔家。
不少人一看见她便挤眉弄眼起来,一边冲沈惊语指指点点,一边露出丝丝冷笑,看来昨儿的事情在村里是出名了。
俗话说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起初沈惊语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盆盆脏水尚且悲愤无语,然而这会儿她却已经无比淡定:“宋大叔,我想坐车去九里坡。”
宋大叔长了张国字脸,粗手大脚的,衣着破旧却干净。
他正给马儿喂着草料,闻言动作一顿,冷冷地看向沈惊语:“坐车去九里坡做什么,再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是吗?”
沈惊语笑笑:“宋大叔说哪里的话,既然您也说那些事情伤天害理,我又怎么会去做?别看我这个样子,我也是怕报应的。”
宋大叔冷哼一声,完全不信。
一旁套着马车的宋大婶子更是冷嗤一声,阴阳怪气地道:“你还知道报应二字,这倒是难得!”
沈惊语微微一笑:“不瞒宋大婶子说,我昨儿夜里梦见了我死去的爹。”
宋大叔闻言一愣。
宋大婶子也是一愣:“什么,你爹死了?”
她以前可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些,只知道沈惊语是被富庶的娘家撵出来的,跟着夫君沦落到了这里。
毕竟沈惊语以前一直自视甚高,鲜少愿意和他们这些土里刨食的乡下粗人说话。
“正是!”沈惊语唱作俱佳地点头道,“小时候我娘死了,没过多久我爹也去了,家里只剩个后娘!后娘事事纵着我,捧杀我,最后还让我沦落至此……如今想来,就连将我送到这里,说不定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众人一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没有谁是不爱八卦的,庄稼人往往更爱听城里富人的家宅新闻。
宋大婶子忍不住问:“你爹在梦里对你说什么了?”
沈惊语悄悄掐了大腿一把,逼出几滴眼泪来:“他说我若再这般对待夫君和两个孩子,便要带着我下去!宋大叔、宋大婶子,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所以我一定要好好痛改前非,你们……你们可愿信我?”
宋大叔和宋大婶子对视一眼。
女人心软,宋大婶子对沈惊语也没那么厌恶了:“罢了,你今儿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我想借宋大叔的马车,去九里坡一趟!呃……”想想自己囊中羞涩的现状,沈惊语连忙补充,“自然,我会给宋大叔钱的。”
宋大婶子皱眉:“野菜这东西什么地方没有,你去九里坡能卖出去么?”
沈惊语笑笑:“九里坡比起咱们村子要富庶不少,我想着就算碰碰运气也好,说不定就卖出去了呢。”
宋大婶子的神色仍然是不赞同。
沈惊语连忙补充一句:“就算只卖出去一点儿,买点食物给星儿和月牙填填肚子也是好的。”
这个理由,让宋大婶子的表情彻底和缓下来。
虽然这个女人不靠谱,但看在她还有一点慈母之心的份上,帮她一把也无妨。
宋大婶子看向宋大叔:“当家的,你送她去一趟吧。”
宋大叔微微摇头:“她这东西若卖不出去,我这一趟车岂不白跑。”
宋大婶子推了他一把:“那这一趟就当让她长长记性,去吧。”
宋大叔对宋大婶子的话还是相当看重的。
他有些不快地点点头:“行,那就上来吧。”
太好了!沈惊语一下子笑得眯了眼,连连道谢:“太好了,谢谢宋大叔,可真是谢谢您了。”
“哼!”宋大叔脸色不悦,瞪了沈惊语一眼,“你若再敢胡作非为,我们就一起把你绑了,送到宴城那后生面前去,让他家法处置你!”
沈惊语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笑笑而已。
原身作妖作了那么长时间,她想靠三言两语便扭转所有人对她的印象,怎么可能?
这注定是个长期工程,且熬着吧。
沈惊语上了马车,马车发出吱呀一声不堪重负的声音。
马车上所有人嘴角都抽了抽,沈惊语也有点尴尬。
等她解决了一家人的温饱,减肥的事情也势在必行了。
宋大叔一挥鞭子:“得儿——驾!”
马车悠悠往前走去,留下一路比平时要深不少的车辙印子。
沈惊语渐渐就不淡定了。
她只想着坐马车、卖桑黄,却从来都没想过马车居然这么颠,她的屁股都快散架了!
到了九里坡,沈惊语抢先下了车,姿态不雅连滚带爬。
宋大叔皱了皱眉,冷冷地吩咐她一声:“傍晚时分记得回来,你要是不及时回来,我也不会等你。”
沈惊语乖巧点头:“多谢宋大叔,我记得了。”
“你最好是记得了!”
宋大叔冷哼一声,进了路边的马行。
村中众人一哄而散,每个人今日都有要做的事情。
沈惊语多了个心眼儿,拿下背篓找了个繁华的路边蹲了一会儿。
等确认周围都是行人,村里人都已经离开了,她才站起身来沿街四处走着,目光很快落在一块牌匾上。
牌匾上写着“智和堂”,看上去是个药铺。
沈惊语拉扯一下肩上的背篓,就要进去。
谁知她还没进门,便被扫地的店小二没好气地撵了出去:“去去去!这里不接待乡巴佬,你能有几个钱。”
沈惊语也不生气,只是不慌不忙笑了笑:“我手上有药材,是来卖药的。”
“卖药材?就凭你?”店小二愣了片刻,嗤笑道,“就凭你这乡野村妇,能有什么药材?”
沈惊语挑眉:“你不看看,又怎么能知道呢。”
“你给我赶紧滚……”店小二正要开骂。
后堂忽然走出一个身穿绸缎马甲,一脸精明的男人:“哎,你这是什么态度。”
“掌柜的,您来了!”小二指着沈惊语,“您瞧她的样子,这种人非要说来咱们铺子里卖药,怎么会是真的有药想卖?就算是灵芝人参从她眼前过去,她也未必认得!”
掌柜笑道:“开门是客,计较这个干什么,夫人请进吧。”
虽然掌柜的态度算是不错,但沈惊语还是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头。
什么叫“开门迎客”?行医的人,最要紧的难道不是济世救人么?
沈惊语不动声色将这件事记在心里,默默跟着掌柜进了医馆大门。
掌柜笑眯眯地问:“夫人手上有什么药?是山药,紫苏,还是大青叶?”
这些药材都是最常见不过的。
沈惊语笑笑,放下背篓道:“我手上的药材,远远比掌柜说的要稀罕不少。”
“是吗?”掌柜的微微一笑,笑容里隐含些许算计,“有多稀罕?”
“您看看就知道了。”
沈惊语道了一声,低头装作在篓子里掏了一把,实际上却是从空间中将桑黄拿了出来。
她将桑黄放在掌柜的面前,顿时,一股奇特的清香弥漫在医馆里。
掌柜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声音都颤抖起来:“这……这是桑黄啊!夫人,你怎么会认识这味药材?”
桑黄珍贵无比,仅仅是沈惊语递给自己的这一把,便足足值个一两多的银子。
这样的药材若是贩到县里,还能赚更多的钱!
沈惊语含蓄道:“是家人告诉我的。”
掌柜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果然,这些药材不是她自己找到的。
这女人一看就是个粗蠢的,又怎么会认识这样的药材。
“这些桑黄虽然珍贵,可惜品质不够好!”掌柜咬咬牙,摆出忍痛出钱的样子,“我给你五文钱,收你手里的桑黄!如何?”
五文钱?
区区五文?
沈惊语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掌柜脸色一沉,店小二更是直接呵斥出声:“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可要知道我们掌柜的面子有多大,就连县官的门童,他都是能搭上话的!”
沈惊语摆摆手,就要从掌柜手里拿走那些桑黄:“我家里人说了,我手头的桑黄少于一两白银不能卖。”
根据原身的记忆,掌柜手中那一把桑黄,的确就值这么多钱。
“一两?”掌柜眼里精光一闪,往后几步躲开沈惊语的手,“你是要抢钱不成!我最多只能给你五文钱,你若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沈惊语挑了挑眉:“不客气?你的意思是,想强行将桑黄留下来了?”
掌柜眼里精光闪烁:“是又如何?”
他原本还以为沈惊语会撒泼打滚,却没想到沈惊语干脆地冷笑一声,转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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