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鹤行止京初的其他类型小说《温柔假象:疯批大佬设下温柔陷阱鹤行止京初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柳鱼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抖什么?”门一下被拉开,女孩娇花般雪白玲珑的身躯颤抖在眼前,她害怕后退,手拽紧裙摆,“鹤…行止”叫声破碎又细微,灌入耳中难免勾起某些旖旎的夜色。鹤行止扯了把领带,长腿强势迈入,女孩见到他就跑,慌不择路的奔向浴室。他静静看着,眸底染上病态的偏执,嗤笑声:“跑啊”“能跑到哪去?”就在浴室门即将关上的那刻,一只大手按住门框,京初绝望了,一双眼睛发红,噙着泪看他。忽然,腰肢被大掌掐住,她整个人被甩进浴缸中。水花四溅,她急促的贴在角落,看着正在解纽扣的男人,瑟瑟发抖,“你冷静一下,我们谈谈。”逃跑才不过一周,她就被他抓住了。她想起他的惩罚手段,瞬间泪如雨下。他走近,筋络凸起的手指掐住她的下颌,凤眸阴鸷,“谈?谈你是怎么和那个野男人跑的吗?”...
《温柔假象:疯批大佬设下温柔陷阱鹤行止京初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抖什么?”
门一下被拉开,女孩娇花般雪白玲珑的身躯颤抖在眼前,她害怕后退,手拽紧裙摆,“鹤…行止”
叫声破碎又细微,灌入耳中难免勾起某些旖旎的夜色。
鹤行止扯了把领带,长腿强势迈入,女孩见到他就跑,慌不择路的奔向浴室。
他静静看着,眸底染上病态的偏执,嗤笑声:
“跑啊”
“能跑到哪去?”
就在浴室门即将关上的那刻,一只大手按住门框,京初绝望了,一双眼睛发红,噙着泪看他。
忽然,腰肢被大掌掐住,她整个人被甩进浴缸中。
水花四溅,她急促的贴在角落,看着正在解纽扣的男人,瑟瑟发抖,“你冷静一下,我们谈谈。”
逃跑才不过一周,她就被他抓住了。
她想起他的惩罚手段,瞬间泪如雨下。
他走近,筋络凸起的手指掐住她的下颌,凤眸阴鸷,“谈?谈你是怎么和那个野男人跑的吗?”
“先是季青山又是什么学长,你是真学不乖啊!”
气氛过于窒息,她扑扇着眼睫,紧紧咬住唇肉,忽然,一根手指撬开她的牙齿,暧昧的嗓音贴在耳边:
“阿京,是不是非得睡你几百次你才肯老实?”
“不”她惊恐摇头,眼底沁着泪,“你答应我这个月都不会…”
“那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他强势打断,沉声,“哄着我,说爱我,转身和别人跑了。”
“我好玩吗?”
京初眼神倔强,“那你就放了我,我一点都不想留在你身边!”
一想到他做的事,书房里的画像,她就觉得窒息。
鹤行止听她又想走,发了狂堵住她的唇,猩红的眸迸发滔天怒火,须臾,他低眸。
女孩娇弱趴在缸沿边。
脸颊潮红,裙子面料紧贴,隐隐透出黑色细带,递过来水盈盈的一眼,没有暗示却激起他的火。
他眸底一暗,长腿挤入浴缸中。
“你别过来,鹤行止!”
水花跌坠在地面,她无力去推搡男人,却被红绳捆住双手,眼眸注视着天花板,大脑混沌,眼睛只看到海潮的浪花,一簇簇将她吞没。
脖子上的红绳摇摇欲坠,他轻扯带动一串脆铃,看她一颤,笑了,“你看,你离的了我吗?”
京初说不出话,浓如蝶翼的眼睫濡湿,鼻尖通红,可怜又娇弱。
在他怀里,像只受伤的小猫,发出哼唧的音。
他又笑了声。
她羞耻咬唇,真的恨死他了,把她弄成这样,又恶劣的看她失控。
她真的想离开这个疯子。
可是,为什么,还是跑不掉?
她抓住他的胳膊站稳,脸颊贴上冰冷的墙壁,泪一串串滚下。
看她哭,鹤行止才开始哄,温柔抚摸她的湿发,“别咬”
“都给宝宝。”
混沌失控中,她睁开眼睛去看窗外,雨水淅沥,飘进来的凉风带着青涩的味,一如他们初识的雨夜。
泥泞、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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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港城夜莺芭蕾剧院。
后台,京初躲在台阶上哭,头靠在冰冷的窗户,眼睛里砸下大颗晶莹。
半个月前,她母亲被查出胃癌,家里破产后他们只能住在简陋的小房子,为了治病家里的钱也全搭进去了,她只是一个大二生,根本没有能力拿出这么多来。
突生的变故,压抑的闷云,堵的她喘不上气,她只能趁着还没上台前释放一场。
“嗒”
猝然,听到一声响,女孩的哭声顿住,扭头朝光源处看。
星点的红色晕染上修长的指,捻着烟,男人从昏暗中退出来。
声控灯亮起,他身高腿长,一身考究精裁西装三件套,外披着黑色大衣,手上有一下没一下拨动火机齿轮,染上红色的嶙峋骨腕戴着串黑檀木佛珠。
薄光倾斜在他身上,暗红色领带往上是一张妖孽冷峻的面孔,眉弓高耸,鼻梁架着金丝眼镜,双眸森寒,像蛰伏幽林的兽类。
淡勾起一抹笑,给人的感觉禁欲、斯文,却危险。
他低睨她,幽幽吐出一口烟雾,“为什么哭?”
京初对他是陌生的,听到他的搭话抬手去抹眼尾的泪,“抱歉,我不知道有人在这。”
忽然,一张手帕出现在眼前。
天蓝色丝绸精细,边角上有奢牌的蛇形暗纹,然而更吸引人的是捻住它的手指,根根修长,冷白如玉。
“擦擦”
她诧异抬脸,一双眸水雾氤氲,急忙摆手,“不用,太贵重了。”
他强势塞入她手心,低音含笑,“值不值钱,看用在谁身上。”(粤)
他直起身,京初愣愣的看下掌心的手帕,再抬起脸时,他接了个电话,讲着标准的粤语,气定神闲聊着生意上的事情。
“海场项目让不了,想抢?”
“你试试。”
她简单听懂几句,眨下眼,想起身却发现小腿麻了,这时男人好似注意到,朝她伸出了手。
京初躲避开,等他挂完电话,轻声道:“先生,我有男朋友。”
她长的惹眼,再加上从小擅好芭蕾,追求者很多,她不信一个陌生人会给予好意,自然也把他归成那类。
听完,鹤行止扯了下领带,“你有男朋友,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话里透着戏谑的口吻,“小姑娘,我是正经人。”
京初一听就知道自己误会他了,腿上的麻意刚好消失,她立刻站起来,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她羞耻的整张脸都是红,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他,也不等他有什么反应,着急忙慌的往外跑。
逃到后台休息室,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回忆起刚才的社死,懊恼的拍下脑袋。
她怎么能这么自恋!
像他那种人一看就是出身不凡,怎么会看上她!
“京初,你脸怎么红成这样?”
赵莉走过来,拍下她的肩,京初用手扇风,“热的。”
“哦,哎,我听说今天来了个大人物。”
她神神秘秘的凑在她耳边,“据说是……”
一小时后,演出结束,一辆迈巴赫停留在剧团门口。
不一会,有人撑着伞下车,走向被剧团领导簇拥的男人,“鹤总,一下飞机我可就马不停蹄来见你,兄弟我够意思吧?”
边上的人殷勤的点上雪茄,鹤行止手指并拢夹着往唇里吸了口,扫过纪佞脖子上的咬痕,漫不经心道:“确定不是床上?”
纪佞:“嗐!你要是羡慕就直说,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鹤行止朝前走,脚步突然一顿。
他一停,后面跟着的大部队也停住了,十几双眼睛看向他,只见他的目光定在对面街头。
女孩撑着透明伞,面孔清纯娇美,发丝蓬松露出一小块光洁额头,乌发别着羽毛发夹,斜斜梳成麻花辫。
一身白纱芭蕾舞服未换,腰肢纤柔如水,裙摆下两条嫩白的腿踩过水洼,跑向一个男人。
雨中相拥,画面像极了偶像剧。
他眸色暗沉,浑身散发着寒意,纪佞见他一直盯着那边看,嘲讽道:“喜欢娇软年纪小的?可惜了,人家有男朋友。”
“是吗?“
他淡声,迈步上了车。
纪佞追上去,看坐在后座的人,窥到他眼里盯着少女的虎视眈眈,联想他狠辣手段,不是抢就是逼人让,惊骇,“她有男朋友!你该不会是想当男小三吧?”
车内光晕稍暗,仅靠路灯投下的金光,他半张脸处于明亮中,手指拨弄象征不婚主义的尾戒。
“叮”一声,丢入泥泞的水洼中。
男人口吻嚣肆:
“再谈一个,犯法吗?”
疯子逻辑,又争又抢。
雨水滴答砸下伞面,在冰冷的寒夜里京初忍不住抖下肩膀,下台后接到季青山的电话她就跑来,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
许久未见,再加上她最近出的事,季青山一见到人就心疼的抱在怀里,抚摸她的脑袋,“没事的阿京,阿姨的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京初鼻尖酸涩,一被安慰泪又像断了弦一样掉,砸湿他的衣襟。
季青山听着她哽咽的哭声,心尖发痒,垂眸盯着她晶莹饱满的粉唇,低头想亲。
猝然,刺耳的车鸣惊响。
他回神,怀里的人也受到惊吓,从他怀里退出来,朝飞驰而过的车辆看去,金色车牌,全球限量版顶级迈巴赫。
里面坐的人淡瞥过女孩惊恐的小脸,手指捻下唇边燃烧的烟蒂。
看着她张开的唇,窥到湿润的粉舌,瞳孔暗了寸,指腹慢慢碾过灼人的灰烬。
很软。
价值上千万的豪车一下就没影,季青山收回视线,注意到京初露在外面的肩膀被冻的通红,他眼底闪过心疼,立刻脱下大衣披在她肩头。
“京初,我定的酒店就在前面,你要不去洗个热水澡?”
京初脸冻的通红,轻声道:“不用了,我…”
“我怕你感冒,听我的,好吗?”
季青山牵过她的手,眼神温柔宠溺,刻意的低头配合她的身高,露出让她无法抗拒的温情。
他容貌生的清秀,换室友的话来说就像青竹,性子柔不容易急眼,看起来也不爱招三搭四,适合当男友的最佳人选。
京初和他在一起一年,不过刚确认关系一个月后他就去了美国留学,通话多,期间没见过几面,知道她家的情况特意回来一趟,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犹豫几秒,终还是点了头。
见状,季青山紧绷的眉峰一松,站在门口等她去后台拿东西,牵着人去了酒店。
“哟,小情侣开房了。”
俩人手牵手甜蜜的进了酒店,忽视外面隐藏在暗处的黑色车辆,头顶是乌云密雨,一道白色惊雷剧响,狰狞的染上男人的面部。
纪佞偷着取乐,想不到这位不沾风尘的爷第一次看上一女人,就亲眼见证人和男朋友开房。
可真是,该!
“没事鹤哥,失败是常有的,想哭你就大声点,我的肩头可以借你靠一会,完事后给我转个5201314万就行。”
纪佞顶着一头红发,大腿岔开,桀骜的靠在椅背,忽然,鹤行止的视线看来,低声,“你妈来了。”
“什么就我妈,你特…”纪佞脏话还没说出口,眼睛瞪大,只见酒店门口闯出一个白色身影,发丝凌乱,焦急在边上拦车。
女孩看起来很慌张,眼底却闪动璀璨的流光,终于拦到一辆车,坐了上去。
纪佞这会也顾不顾的上他是不是鹤行止儿子,京初是不是他妈了,不可置信拍下大腿,“你怎么把人骗出来的?”
“刚进门我可是看到那男的口袋里的套了,箭在弦上肉跑了!”
鹤行止指腹摩挲着手里的佛珠,目光盯着远去的车辆,挑眉,“你猜,她现在去哪?”
“我怎么知道。”
“我家”
“肉”怎么会跑。
只不过,换了碗。
他扬唇,屈指解开胸襟上的纽扣,呼吸起伏间肌肉迸胀,喉结滚出一丝哑味。
酒店标志的霓虹灯爬上侧颜,红与白之间,在眼底拉出绵长占有的恶劣野性。
纪佞啧啧两声,甘拜下风道:“您是真畜生。”
鹤行止敛笑,屈勾下指,司机立刻下车拉开他这边的门,纪佞脸黑,“你什么意思?要把我丢这?”
他冷声,“滚下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纪佞咬牙切齿,“你顺路捎我回去不行?有了女人忘了兄弟?你有没有人性?”
他企图勾起鹤行止的一点良知,然而没用,他冷血无情把他丢下车,还赏了他一口尾气。
呛的他掐腰怒吼,看着那辆远走的迈巴赫,咒骂,“你老婆早晚跟别人跑!”
京初才到房门口就接到电话,是老师给她打来,说有一个当小朋友舞蹈家教的活,一节课三千。
她挂断电话,满脸欣喜,当即马不停蹄过去,和季青山道别时,也没注意到他脸上闪过的不悦。
“你去吧,注意安全。”
“好!”
她转身进去电梯,笑脸盈盈,捧着手机沉浸在找到一份课薪这么高的工作中。
一路狂奔打到车,报给司机地点将近一个小时才到。
车停在港城市中心最豪华地段。
成栋的别墅往上,隐秘于烟雨薄雾之中,大气磅礴的中式别墅耸立,金色流光溢彩,庭院雅致,一座拱桥底下是波粼湖水。
管家见到人,核实过身份恭敬请她进去。
踏入里屋,京初在玄关换鞋,起身时余光瞥过鞋柜上的一根黑红色发带,她微微一愣。
这是一条小奢品牌的。
印象中,她曾也有过一条,只是丢失了,这款,像极了那条。
“京小姐,先生在客厅等您。”
管家的话将她的思绪扯回,京初手指拽紧白色芍药皮包,一颗心紧张的提起来,她往前迈,按照指引到了客厅。
一路过来珍品琳琅满目,墙壁上甚至有颗纯金镶嵌的狮子头,眼睛流着殷红,壮观恐怖,她定下脚步,目光从繁华的一切转移到沙发上靠着的男人身上。
衣襟半敞,精壮的胸膛起伏着,银色光线调皮流转在窄劲的腰身,排列紧实的腹肌勾发无限魅惑。
他阖眸,一只手捻着酒杯在口中灌过,骤然掀眸,如一把锋利的刀刃精准瞄向她。
看清他的脸,京初也愣了,大脑一片空白,口吃起来,“先先先生,你你好。”
她条件反射的鞠了个躬,“我是来面试家教舞蹈老师的。”
“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希望您能聘用我。”
鹤行止放下酒杯,看出她的诚恳,瞧她还低着头,失笑,“站直了,我又不吃人。”
京初抿唇,直起腰,掀眸小心翼翼与他对视眼,又快速撇开。
她万万没有想到,后台误认是来搭讪的人和让整个剧院当祖宗对待的人,竟然会是他。
一小时前,整个大厅只有他,长腿交叠,后靠在红色椅背,望着舞台上一众小天鹅,对上她的视线,眼里浮现趣味。
她浑身一麻,目光躲闪开,只因上位者的压迫,侵略性又野。
他坐在台下,注视着她跳完一支舞,目光的灼热几乎要穿过肌肤,舞毕后慵懒替她鼓掌,淡勾着浅笑。
“成年了吗?”
在她大脑混乱转动时,突然砸来这句话,京初一怔,不由对上他泛出柔意的眸,回复:“我已经十九岁了。”
“也是剧院芭蕾首席,港艺大二生,十六岁获得美国举办的芭蕾舞大赛冠军,十九岁年龄也不小了,加上之前的履历,完全可以胜任这份工作,请您考虑我。”
十九岁。
鹤行止垂眸,从她泛出粉的脚踝往上,外披毛绒外套,里头还是精美的芭蕾舞服,勾勒出曼妙曲线,她站姿优雅,抬头挺胸。
余光淡淡一瞥,他轻声,“确实不小”
京初颤睫,“那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要求,明天正式上课。”
得到答复,京初唇角勾笑,眼里浸染碎光,“鹤先生,我听老师说您是为您外甥女请的老师,她年龄是多少岁呢?”
“九岁。”
“好的,我今晚整理一份小朋友教习课程方案明天拿给您过目,可以的话我们就正式上课。”
她之前也接过小朋友家教,对这方面得心应手,话说完,她拽着包,见鹤行止没出声,犹豫,“那我先走了。”
“等等。”
他的叫停让她转过身,茫然看着体格威猛的男人迈步走来,径直在她面前停下,伸出手,“鹤行止,25岁”
“你的雇主。”
京初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晃神,印象中好像有人对她介绍过,短时间想不起来,她回神,递出手和他握上。
一秒后,发现抽离不了。
他握的更紧,她瞳孔地震,就要挣扎甩开,见他抬手,触碰她湿润的额发,温声:“小京老师,淋成这样,男朋友不心疼吗?”
她心猛地一跳,挣开他的手后退,“我真的要走了。”
女孩抓着包挡在胸前,圆润的杏眼瞪大,受到惊吓时有猫儿似的娇憨,板着脸看起来很凶的样子,实则毫无威慑力。
他笑,“别误会,我对小孩不感兴趣。”
心里的揣测被戳破,京初第二次遇到这种窘事,脸不可控制的燥红,“我没误会你。”
“那留下?”
她震惊,又后退半步。
瞧她吓成这样,鹤行止也不逗了,看向外面瓢泼而下的暴雨,“雨太大你走不了,别墅区这个点没人会接单,家里客房很多,你可以借住一晚。”
“不用了,我还是回学校住。”
京初对他防备还是强,从抓包的姿势就能看出来,警惕的生怕他做点什么。
他眸底划过讽意,他要是真想做些什么,早就在她身体里了。
她转身跑去门口,他没拦,拿起桌上的酒杯,神色自若的灌个干净。
“滴”
再次放回桌上,杯口滚下一抹红色,沿着杯沿坠落在瓷白桌面。
色泽妖冶,倒映出他精俏深邃的浓颜。
三秒后,他听到身后关门的动静,缓缓勾唇,转过身,诧异看着一身都被浸湿的女孩。
京初局促的站在门口,小脸滚着水珠,裙摆也湿的冒水,整个人如娇嫩的花瓣摇曳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鹤先生,我能再待一会吗?雨太大,我走不了。”
“当然可以,沙发上坐吧。”
闻言,京初摇摇头,“会弄湿,我站这就好。”
“不用这么懂事,这么乖,会没糖吃的。”
他口吻温柔,落下的目光也是缱绻动人的,有一瞬间,京初怀疑,他真在把她当小孩哄。
他朝她招手,“过来。”
京初犹豫,不好一直佛他的意,走过去,按照他的意思在对面坐下。
客厅里,他喝着酒,她扣着手,诡异的寂静还是由他打破,“你一直湿着也不是个办法。”
“去客房,洗个热水澡,我让人给你送衣服过来。”
她急忙摆手,“真的不用麻烦。”
“京初”
他沉声喊她,表情多了分苦恼,“可可一直吵着要上你的课,明天你要是感冒了,她会有多伤心。”
“我也会很心疼。”
原来是为了他外甥女,这么一听,京初抱下胳膊也觉得冷,扭头看外面的天气估计一时半会停不了,她咬唇道谢。
跟着管家离开,京初遗忘了沙发上的包包。
这边,鹤行止已经喝了半瓶酒,手上把玩着一条发带,绕在指尖,突然听到刺耳的铃声。
他指骨顿住,望向发出声音的包,拉链是开着的,滑出半截手机,屏幕浮出备注「季青山」
男人脸色骤然变冷,轻笑声,捞起手机划开接听,“喂?”
“京…你是谁?”
季青山声音变重,发出质问。
他打的分明是京初的电话,怎么会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身处酒吧,周围有点吵,怕听错还特意找个清净点的地方。
“京初呢?”
鹤行止感受到他话语的急切,喉结滚出沙哑的调,“她睡了。”
“在我房间。”
季青山脸色铁青,“你是谁!什么叫在你房间,我才是她男人,你要是敢碰她我打断你的腿!”
头一回有人敢对鹤行止说出这句狠话,他饶有趣味的在嘴里含了块冰,待微微融化之际,回复对面跳脚的男人,“别急啊。”
“我什么都没做。”
季青山气的脸涨红,“那她手机怎么在你这,她跟我说去面试结果是去见你这个小白脸,她敢绿我?”
他追了她半年才艰难把人弄到手,吻都还没接上就出了国,这次回国本想直接把人拿下回去嘚瑟,没想到被人抢了!
鹤行止:“你别误会,我和京初什么都没有,别因为我影响了你们的感情。”
“什么叫什么都没有!让她过来接电话!”
鹤行止蹙眉,不认同道:“你就不能对她多点信任?这么大的暴雨她一个小姑娘家来面试,淋了雨不过是在客房里洗个澡休息一晚,怎么能说是绿你呢?”
季青山听他的发言,一整个懵逼了,紧接着他听到对面细微的女音,“我跟他说吧。”
京初接起电话,听到鹤行止刚才的话语隐约也猜出什么,对季青山的语气说不上好,“雨太大,鹤先生好心收留了我,季青山,我和他没你想象的龌龊。”
她头一回这样生气,季青山也急了,“对不起阿京,我就是吃了酒一时昏头,话没过脑,但没有误会你,打个电话也是关心你有没有到家。”
“现在雨下的大,要不我来接你?”
听完他的解释,京初心里还是闷堵,“不用了。”
他们相处一年多,他一回来就要怀疑她有没有绿她?这点信任都没有,京初心里很复杂。
她挂断电话,垂下眼睫,身上是白色毛绒睡衣,宽松保暖,不像外面的雨夜,潮湿冰冷。
她莫名的,贪恋这点温暖。
“难过了?”
鹤行止察觉她的情绪,朝她手里塞了杯温水,“抱歉,怪我不小心接了你的电话,闹的你不开心了。”
“没事,是我和他的感情问题,不是你的错。”
她身上笼着一层薄光,刚洗过澡,头发披着,一股清甜的香味散开,掀开眼皮,眸子稍黯,脸颊白里透粉。
“铃铃铃”
季青山的电话再度打来,她低头看着,还是接了。
远离他几步,对面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京初脸色不那么难看,挂断电话时,唇角微微扬起一丝笑。
鹤行止胸腔挤上闷火,“和好了?”
“嗯。”
她点头,水玻璃似的眼珠晕上笑意。
鹤行止气的含了好几块冰。
夜深,浴室里湿润一片,玻璃上浸着斗大的水花,男人站在喷洒下,水珠肆意从他健硕性感的身躯蜿蜒。
白日里女孩在台上轻盈的起跃,隐忍的哭声,一一浮现。
他手臂筋络迸起,嶙峋腕骨上黑色佛珠缠上一根黑红色发带,尾端绕在他掌心,五指骤然收紧,青筋血管更狰狞。
许久,他垂帘,眸底猩红,嘲讽,“她不记得你了,想她做什么。”
翌日清晨,京初七点就起来,下楼时被管家领到餐厅,她看到坐在墨色长桌的男人,正在优雅的切牛排。
指骨泛出釉色的光,黑衬衫底下绷起的肌肉线条张扬着性感的魄力,金丝眼镜下那双凤眸潋滟,望过来,矜贵温柔。
“过来用餐。”
京初靠近几步,“鹤先生,谢谢您昨晚的收留,还有那件衣服,价格是多少?你能从我家教费里扣吗?”
她表情紧张,身上换回了来到这里的装束。
鹤行止扫过她露出小腿,室内够暖,还是蔓上淡淡的粉色,她一身娇嫩的肌肤,跟桃一样,捏几下就会破。
“衣服不值钱,真要谢能坐下陪我用个餐?”
管家恭敬拉开他对面的座椅,京初不知所措摆手,“这不合适,我们是雇佣关系。”
她曾经也是个富裕家庭里的小姐,自然知道主与佣的区别,别人客套是有格局,自我当真一定会被诟病。
“京初”
他轻声喊,放下手里的刀叉,抽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指尖,“在我这,你不用放低姿态。”
她小声,“这样不合适。”
“你觉得逾矩了,我不觉得。”
她愣,颤动的眼睫掀开,对上男人幽暗的眸色,耳廓闯入低醇似酒引人醉溺的声音,他说:“做你自己。”
“不然我会不开心。”
一颗石子猛然砸向湖面,溅起的涟漪乱掉她的心跳。
京初晃神,看着他温柔的神情,不由的想,他真的是个很细腻温暖的人,给她的感觉,像....
邻家大哥哥。
见她犹豫不决,鹤行止也没勉强,微叹息,“看来你和他们一样,都怕我,没事,一个人吃早餐也可以,习惯了就不孤单了。”
他这么说,京初心里很不是滋味,上前坐下,诚恳望向他,“我陪你。”
他勾唇,“谢谢小京老师,”
缱绻的尾音很是抓耳,老师这个正经的词汇从他口中吐出,有微妙的心悸感。
很不适应,像在勾引谁。
打住!京初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鹤先生是个再正经不过的人,他比她大六岁,温文尔雅成熟稳重,估计她在他眼里就是一小孩。
用过餐,鹤行止让司机送她去学校,待人的背影离开,他收敛脸上的笑,周身蔓着压抑的冷。
“鹤先生,您三叔那边安插在公司的叛徒已经找出来了了,怎么处理?”
鹤行止扯松领带,唇咬着烟,“慢点玩,别玩死了。”
“是”
得令后的管家低下头,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待他从身边路过时,鞠了一躬。
“铃铃铃”
在快挂断之际,鹤行止接通口袋里响个不停电话,对面张口就是一句破骂,“鹤行止,你个畜生!他可是你三弟,赶快把人给我放了!”
鹤家孙辈只有四人,他排行老二,废掉亲大哥一双腿,亲手送上头两位叔叔进监狱。
外界都称他——
心狠手辣的命,无视血缘的疯子。
听到他的话,鹤行止缓慢吐出口烟雾,睨向外面高挂的炙阳,“三叔,让你亲儿子偷竞标书,我该怎么夸你呢?”
“你可真是,蠢的惊天动地。”
“你!”
鹤盛气的面部狰狞,“我没指使他干这事,鹤望也是一时昏头,你放过他这次,北城的地皮我让给你。”
鹤行止讽笑,“我要的,不需要让。”
“至于你儿子,十根手指,我完完整整切给你。”
不等对面气急败坏的谩骂,鹤行止挂断电话,丢给边上跟上来的助理,“再给我三叔找点事做,他最近闲的发慌。”
助理一言难尽,立刻应声,垂下头思索,上上个月让人撤资急的鹤盛头发都要掉没,上个月爆出他私会十男的丑闻他气吐血。
又紧接着他手里的股票大跌,踢出了董事会,麻烦还没解决,这次,又要给他找点什么事呢?
他不由畏惧的看了眼前面这位高大的身影,上位一年,也整了鹤盛一年。
港城有这么一句话:惹上鹤行止那个疯子,算你倒霉。
他不乐意要人命,但爱看别人爬起来再跌倒的过程,如此折磨,死不掉,只能疯的像地沟里盘旋的臭蛆。
“京初!”
回到宿舍,正慵懒躺在床上敷面膜的大小姐伊雪娆腾一下飞奔来,抱住她的胳膊逼问:“你昨晚去哪了?男朋友来了,就敢夜不归宿!”
“就是就是,京初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顶着熊猫眼的赵莉急的从床上爬起,脸上满是八卦。
黎羽从洗手间出来,失笑看向京初,“他们俩打了一晚上的赌。”
京初懵,“赌什么?”
“咳咳”
伊雪娆瞧她一脸单纯样,忍不住掐她的脸颊,“就那个啊。”
“什么?”
赵莉急了,“你和季青山出去开房了,是不是嗯嗯嗯了。”
总算懂她们在说些什么,京初脸颊爆红,剥开伊雪娆的手,“你们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怎么可能。”
“哎呀,我输了。”
伊雪娆一脸沮丧,赵莉反而得意洋洋摊开手,“五百,给钱。”
“你们竟然用这个打赌。”
京初拿起床上的抱枕追着俩人打,伊雪娆抱头,“人家错了嘛,好阿京,阿京bb,原谅人家了嘛。”
得到便宜的赵莉躲在黎羽后面,看她转移目标过来,赶紧抱紧黎羽的腰,“黎姐姐,救命!”
黎羽笑意温婉看着气恼的京初,是非分明的把赵莉拉过来,“打吧。”
京初朝赵莉脑袋上拍了几下才算够,插着腰,“下次再敢用这个打赌,打爆你们的头。”
“好好好,我从良,再也不赌了”
伊雪娆撕下脸上的青瓜面膜,朝她抛去个媚眼,“那你昨晚到底去哪了?”
“家教面试,雨太大,雇主让我住了一晚。”
“好吧。”
闹腾会,各自都去上课了,一个寝室只有京初和赵莉是跳芭蕾的,伊雪娆家里有点小钱,选择烧钱的美术行业,黎羽身型高挑,气态优雅,在表演系。
待课上完,京初走出校门。
“京初”
熟悉的声音响起,她脚步顿住,侧头看,季青山手里捧着玫瑰,笑着朝她跑来。
“昨天的事很抱歉,今晚能请你约会吗?”
她看着花,“我今天有家教课要上。”
“昨晚那个男人家里?”
季青山想到这个语气还是有点冲,拉过她的手,“你能不能别接这个工作,你那个雇主不像什么好人,他...”
“季青山”
京初挣开他的手,“你又在乱想什么。”
季青山脸沉下来,“随你。”
他丢下两个字,转身走了。
京初想追上去,下秒手机响起,是鹤行止的号码。
她犹豫,接通,“喂?”
“京初,回头。”
她稍怔,转过头,看见路口停留的迈巴赫,车窗降下,露出男人锋锐眉骨,镜片下一双凤眸仿若点漆,直视而来漂浮淡淡的柔意,薄唇勾起,“顺路来接你。”
车门打开,副驾驶探出颗小小的脑袋,“姐姐,你是教我跳舞的老师吗?”
女孩明目皓齿,扎着丸子头,眼巴巴看她,很是俏皮可爱。
京初笑,“你就是姜可可小朋友?”
她重重点头。
“姐姐,你快上车吧。”
姜可可拉着她的手指摇晃,催促着。
后座的鹤行止低声,“可可之前有很多老师,都不太合眼缘,看起来她对你很满意,我先带你们去吃饭,吃过饭再开始教学,可以吗?”
他坐在边上,佛手柑的香气丝缕爬上她的鼻息,京初贴在车门那边,点头,“好。”
他看了下他们之间还能隔得下两人的距离,眼里划过讽味,手指摩挲佛珠,还真是把他当狼防着。
他装的,还不够无害吗?
车里,姜可可在费力和京初找话题,“姐姐,你多少岁?”
“爱好是什么?”
“有男朋友吗?”
“你觉得我小舅舅怎么样?想再谈一个吗?”
京初有些震惊一个九岁的孩子能问出这些,急忙摆手,“我有男朋友的,不能再谈。”
“哦。”
姜可可似懂非懂,隔着后视镜看了眼后座鹤行止不悦的脸色,哼了声,看来老男人没戏了。
车里短暂安静下来,京初手机响了下。
划开一看,是季青山在药店外拍了张照片。
她想到什么,咬唇打字:你手还疼吗?
季青山秒回:港城雨多天气潮湿,骨缝老是会疼,没事,我买了药。
京初:好
季青山:花喜欢吗?
收到这条消息,京初看了眼手里抱着的花,鲜艳欲滴,沾着水潮的清爽,她垂下眼帘,慢吞吞扣着屏幕打字,喜欢,明天请你吃饭好不好?
季青山:好。
像是达到目的,对面没再发信息过来。
京初绷直的肩膀卸下来,这时,餐厅也到了,富丽堂皇,外面是流光溢彩的水玻璃喷泉,盛放剔透的水瀑布。
工作人员恭敬上前,“鹤总,这边请。”
上电梯,一路到最里的包间,不同外面的金光奢靡风,这里的色调柔和,清爽如深处密林小馆中,窗边有美人抱着琵琶弹奏。
“你和可可在这吃,我在隔壁谈点事。”
鹤行止叮嘱着,她点头,从他手中牵过姜可可的小手。
离开前,鹤行止摸了摸姜可可的头,“听小京老师的话。”
姜可可脸上闪过某畏惧,狂点头,“嗯嗯嗯。”
大魔王的爪子,退退退!
京初大腿被姜可可抱住,她哭笑不得,以为她舍不得鹤行止,蹲下来要哄,突然,脑袋被大掌轻揉下。
她诧异抬眸,对上男人水波轻漾的黑眸,他低音磁性,“你也听话。”
“别乱跑。”
一副被管教的味出现,京初眨下眼,妥协的“嗯”了声。
等他离开,她抓耳挠腮的,越想越不对劲,鹤行止也就比她大六岁,他只是她的雇主,管她干嘛?
她又看向边上啃鸡腿的姜可可,难道顺带着把她也当侄女了?
隔壁。
等候良久的几位终于等到鹤行止这位大爷,中间的位置给他留着。
一坐下,立刻有人倒酒,边上抽烟的纪佞消息灵通,挑眉,“听说你把那小姑娘拐来了?”
提到京初,鹤行止给他点好脸色,勾唇,“怎么,你羡慕?”
“我羡慕你?喜欢一个有男朋友的小姑娘,你也好意思,你还比她大六岁,一头老牛还想吃嫩草,我告诉你,保准吃不上的。”
他还记着昨儿他被丢在马路的事,锐评起来毫不手软。
鹤行止侧眸凝他,不疾不徐问:“纪氏最近很闲?”
他脸色一僵,“我挺忙的。”
“和纪氏的合作再降两个点,合作继续。”
纪佞震惊的裂开,气到拍手跨腿坐,“鹤哥,你有冇搞错,商人最忌讳嘅就係言而无信。”
他企图拉回男人的一点良知,然而他只是淡淡抿了口酒,笑意很冷,“我年纪大,记性唔好,点言而有信?”
(我年纪大,记性不好,怎么言而有信?)
他噎住,一张脸比黄花菜还难看。
降两个点,他包亏的!
金钱哗啦碎掉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纪佞失魂的喝闷酒,艹,惹一爱而不得的狗干嘛!
有了纪佞上赶着找死,接下来其余合作顺利很多。
其中一个大言不惭的说:“我找大师算过,鹤总和那位小姑娘是绝配,天仙配!相信不久鹤总就能抱得美人归,甜蜜恩爱!”
纪佞看他谄媚那样,无语的翻白眼。
这家项目是最拉垮,甚至赚不了什么钱,鹤行止傻掉了才会和他合作。
下秒,他瞳孔瞪大,见男人利落拿起笔,龙飞凤舞的签上他大名。
“合作愉快。”
俩人碰杯,拿到合作的人脸都笑烂了!
纪佞眼睛里藏了无数脏话,最后咽下去,归结出一句,鹤行止脑子有病。
吃过饭,鹤行止去隔壁接人,门开出一条缝,里头的笑声溢出来,京初低着头注视边上的姜可可,调笑间宠溺的揉了揉她奶呼呼的脸蛋。
黑茶色卷发浓密垂在胸前,她笑意温甜,如盛开的粉芍药,娇美诱人。
他喉结滚动,风眸激起侵略的暗芒,震动的胸腔充斥着想把她揉进怀里,锁进玻璃盏珍藏的情绪。
这朵娇花,他妄折!就只能是他的!
“咚咚”
鹤行止敛气眸中的疯狂,金丝眼镜下一双黑眸恢复淡漠的湖塘面,有清淡的柔,“可可,京初,回家了。”
他伸出手,被点名的京初扭头看去,目光扫过他的手腕,瞳孔一震。
男人的手修长白皙,敞开着一片薄红。
往上转贴近腕骨是一串佛珠,它背后紧缠着一条发带,隐约的红色犹如游走的丝线,往上攀爬骤变危险蛇信,撩动着一颗颗沉冷的佛珠。
那条昨日她觉得眼熟的发带,就这么缠绕上他的腕。
京初掩下内心的奇怪,牵着姜可可过去,鹤行止去牵姜可可的手,佛珠擦过她的手背,迎来细微的凉意。
“京初”
头顶落下一声低音,她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他深邃如浩海的黑眸,听他戏谑,“你也要牵吗?”
她急忙摇头,“不用的。”
京初迈腿率先走前面,手蜷缩在掌心,眼睛也不乱看盯着地板,“我们走吧。”
姜可可左看右看,突然开口,“姐姐,你如果想让小舅舅牵你的话我让给你。”
说着,她贴心的将男人的手递给她。
京初眼睛睁大,“我没有这个意思。”眼下气氛奇奇怪怪的,她立马牵上小家伙的另只手,“快回去教你跳舞。”
她焦急拉着人往外走,能感受到鹤行止落在身上的目光,滚烫的把她脖子都烧红。
天啊!他不会以为我对他真有什么企图吧?
苍天可鉴,我只是觉得他腕上的发带熟悉而已,多看了他的手几眼,绝没其他意思。
京初一路埋着头,在心里疯狂解释。
到门口,有人拦下他们,打量她几眼,突然笑道:“鹤总,你们一家三口出来玩?”
“!”
鹤行止侧目,看到女孩抬起脑袋,一双眼睛瞪的老圆了,认真朝那人解释,“您误会了,我只是可可的舞蹈老师,跟鹤先生没什么关系。”
就一点关系都不想和他沾上?
他敛眸,一张脸绷紧,插在兜的手背绷起肿胀的筋络,蜿蜒而上,略显狰狞。
那人笑笑,去看鹤行止,男人表情淡漠,散发疏离的距离感,如高山的雪霜,冷的吓人。
“鹤总,你还好吗?”
他露出关怀,男人冷冰冰丢下两个字,“没死。”
回完,他带着人上车,一路上都没说话,京初感受到低气压的流转,不明所以瞥了眼他的后脑勺就打开手机玩。
在窗户倒影看到这幕的鹤行止气笑,额角青筋猛的跳起,好的很。
她这种人,就应该亲死。
胸腔挤过无数攀爬的蚂蚁,他隔着镜片去窥探她的屏幕,清晰看到「季青山」三个大字。
她在回复他的信息。
坐在他旁边,触手可及的距离,脑子里想着别的男人!
眸底爬上狠意,妒忌的火焰烧心烧肺,几欲要吞噬他。
签完聘用合同,到别墅三楼舞蹈室,京初换上舞服,先简单热身,才开始上手教姜可可舞蹈动作。
学习时姜可可并没想象中的乖巧,要不就是注意力不集中,一味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美貌,要不就是左蹦右蹦不肯好好学。
但热身时光看她的柔韧度,肯定是学过跳舞的。
“可可,你是不喜欢跳芭蕾吗?”
京初暂停音乐,蹲在她面前,姜可可看着她,撅下小嘴,一板一眼的喊她,“小京老师,我不想运动,你就陪我熬过一个半小时,小舅舅还是会把钱照样给你的。”
话说开,她往地板上一躺,手腕被京初拉起来,“可可只要告诉我,是不是不喜欢跳芭蕾?”
她偏头,“我跳不好。”
“你没试试…”
“我就是跳不好,你不要管我,我妈妈都没管我你凭什么管我!”
姜可可维持的乖巧彻底没有,一把推开她,本想直接跑掉,但想到小舅舅阴冷的脸,又发怂的缩在门口。
京初从地上起来,手腕磕红一块,姜可可看到,躲开视线。
她伤害了京初,她以为她不会再愿意理她,索性埋着脸躲进膝头,下秒,手掌被人拉开,塞进一颗奶糖。
姜可可发愣,捏住糖纸,“你干嘛给我这个,你就是收买我我也不会好好学的。”
京初摸了摸她的脑袋,“跳舞是享受的,如果你只是当兴趣爱好,确实没必要太认真。”
“舞动的身体会给你带来快乐,那才是教学的本身目的。”
姜可可看着她澄澈的眼睛,温柔具有力量,她好像和其他的老师都不一样,不会鞭笞着她要进步,严厉的呐喊你为什么不行,不行就别学,不允许掉眼泪,再哭就加练!
脑子里杂乱的吵闹声轰响,突然涌入洗清脏物的清泉,“姜可可,你要不要再试试?”
这一刻,对舞蹈的排斥突然清空。
她看着京初,点下头。
有她的配合,练习进展变的快速很多,一个半小时过去,教习结束,京初收拾完包下楼,姜可可恋恋不舍跟在后面,眉心皱成一个疙瘩。
猝然,她仰头,对上二楼书房门口的一道目光。
一张红扑的小肉脸皱起来,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京初的大腿开始嚎啕大哭。
“呜呜呜…姐姐你不要走…”
京初没想到会有这么转变,不知所措的给她擦眼泪,“姐姐明天还会再来的,可可别哭了。”
一道阴影遮下。
她掀开眼皮,看见鹤行止高大的身躯,勾出根指拎住姜可可的领子,被一把提溜起来的人瞬间老实,吹破一个鼻涕泡。
“抱歉,可可她从小就和母亲一起睡,到九岁也没改过来臭毛病,这次她母亲有事把人放我这,我看她挺黏你,要不你把她哄睡,顺带就在这住下。”
京初就要拒绝,他却开出了无可挑剔的条件,“薪酬涨到五千。”
钱的诱惑太大,京初鬼迷心窍的答应了。
母亲治疗费太高,这个钱简单轻松,不赚白不赚。
人顺利留下,勒住后脖颈的姜可可幽怨的瞪向鹤行止,坏舅舅!!
她一岁就可以一个人呼呼大睡了,哪里需要人哄睡。
他分明就是对小京姐姐不安好心!
可怜她在他的屋檐下,必须得低头,她叹息声,朝京初嘟囔句,“姐姐,我外瑞扫瑞。”
“什么?”
京初没听清,她又摇摇脑袋,含糊道:“我是说,窝啾啾布时个好登西。”
鹤行止凌厉瞥她眼,姜可可吓的站起军姿,举起手,“报告!我要去睡觉。”
京初失笑,牵起她的手,“走吧。”
迈上一格台阶,她的手腕被桎梏住,一触即离,鹤行止松开手,低声,“她还需要洗澡,没这么快睡,关于她今天的上课情况,你汇报给我,“
“好。”
京初跟着坐在沙发上,面对他,一五一十将姜可可上课的情况跟他说,期间,他的目光落在她张合的唇。
隐约可见湿润的粉舌,抬起又落下,羽毛的力度挠的心痒。
鹤行止急躁地扯松领带,灌了口冷茶,“京初”
“嗯?”
话说到一半被打断,她发出细微的鼻音。
无形中,一道爪子在心尖挠了把,鹤行止喉结上下滚动,哑声,“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一个男友?”
深秋有了冬的萧瑟,外头阴风刮翻树叶,连带着一股寒意爬上京初的背脊,她不能理解的蹙眉,“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换男友?她为什么要换男友。
鹤行止面色淡的像弯风吹雨打都不起波浪的皎月,把玩手中清朝时期存有的玉盏。
一只手臂横在沙发背,目光扫过她盘起的丸子头旁边的芍药发夹,不疾不徐说:“你男朋友送你的花是红玫瑰。”
“可你来那天包上纹理是芍药,包括你今天的头饰。”
“我推测,比起玫瑰你更喜欢芍药。“
京初眸色讶然,惊叹他的观察同时内心隐隐不安,手拽紧膝上的白色纱裙。
鹤行止看她紧绷的背,温和一笑,“这么晚,你的手机也没响过,他现在在哪,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直白的话像把利剑剥开她内心一角,京初眼睫颤动。
“如果是我,不会忍受她和男人共处一室。”
“就是抢,我也会把她从别人手里抢走。”
“京初,你男朋友好像并不在乎你。”
他犀利的掀翻以为的真相,看到女孩眼底的迷茫,纠结,勾了勾唇角。
“所以,你要不要…”
“不要!”
京初打断他,站起身,“鹤先生,我要去休息了,晚安。”
说完,她急匆匆的走,可以说得上是落荒而逃。
瞧她避之不及的模样,鹤行止头疼的捏揉眉骨,无声哂笑,猫儿跑的再快,也会被抓走的。
只因你,连呼吸,都像诱引。
躲回房间,她靠在门板上脑子里过了一遍鹤行止嘴里的话,手指不由滑到和季青山的聊天框。
最近一条是她回的“好”
紧接着往上翻,却发现每次消息都是他先发,甚至有报备过和朋友去了哪里,只是这几天没有。
季青山是为了她特意回国,她忙于演出和工作,确实忽视他不少,京初心里涌上歉疚,按着屏幕打字,想了想,拨了电话。
“喂?京初,你还没睡吗?”
她“嗯”了声,听到他那头声音嘈杂,“你现在在哪?”
季青山愣了秒,印象中京初乖乖的,可从来不会管他去哪,他勾笑,“女朋友查岗啊。”
京初耳朵微红,“我就是问问,你不说就算了。”
“别啊。”季青山直接开摄像头,对着包厢照了下,“和朋友聚会,女的是他们对象,就我孤零零一个单身狗,今天想带你来的,你不有家教课。”
光靠想象,她都能猜到他会多孤单,京初道歉,“对不起。”
“没事,下回陪我来?”
“好。”
寒暄几句,挂断电话前,季青山喝了不少酒,眯着眼对镜头说:“京初,能不能……”
DJ音高潮来袭,又停了瞬。
缓了会,才补充后半句,“叫声哥哥。”
京初张唇,扣着手机的指捏紧,差点以为自己听错,嘴唇嗫嚅,尝试过却根本张不开口。
太羞耻了!
绯红肆意的爬上女孩雪色的肌肤,那张小巧娇美的脸蛋晕粉,比舞池里扭动的那只“红玫瑰”还勾魂。
季青山乐意看她害羞的模样,也不为难,轻笑道句晚安,挂断电话。
“嘟…”
酒吧内变化的焕蓝色灯光与红夹杂闪在身上,他扣得板正的扣子解开两颗,长腿突然贴上一抹红裙,女人娇滴滴喊了声,“季哥哥”
他侧目,懒洋洋张开了手臂。
-
京初放下手机,揉下热乎的脸蛋,看了下时间估计姜可可也洗好澡。
她起身去她卧室,开始哄睡服务。
走过墨竹风格墙影的长廊,水晶灯上烛火摇曳,余光衬上毛绒边裙摆。
“咚咚”
她站在门口敲门,“进”
里面是鹤行止的声音,她垂帘,伸手按下门把,里屋光线明亮,床上围起一堆玩偶,姜可可一动不动躺在中央,无聊的看向天花板。
而站在床边的鹤行止,拿起一本故事书,“今天让姐姐给你念大灰狼的故事好不好?”
姜可可想说她九岁了,这个故事耳朵都听烂了,刚要抗拒摇头,对上他微凝的目光,吓一激灵,“要听要听,姐姐给我念。”
啾咪啾咪,现在屋里就有只大尾巴狼啊!
他满意勾唇,将故事书递给京初,“交给你了。”
“好。”
他从她身旁走过,发现女孩往里挪了步伐,明显在躲他,心口一窒,恨不得抓着她的手臂按在怀里贴近。
恶劣想法燃烧在脑海,目光扫到她清纯娇美的脸蛋,眼睛跟小鹿一样亮,不谙世事的纯白样,让人更想蹂躏。
他喉结吞了吞,隐忍着大步迈开房间。
“砰”
门关上,京初的背脊有了放松,她坐在床边,轻声给姜可可念故事书,一个故事结束,徐管家上来送热牛奶。
一共有两杯,其中一杯递给京初的时候,她摆摆手笑道,“我就不用了。”
睡前喝牛奶是小孩子才有的习惯。
徐管家温和一笑,“京小姐,先生说,你也算小朋友。”
她脑袋轰隆一声。
也不知道怎么握上的牛奶杯,指尖传来温热时激的她心潮澎湃,回忆起之前的种种,清晰的得到一个认知——
鹤行止,真的把她当小孩了!
她都说了自己十九岁,难道看起来还像九岁的吗?
回到房间,她郁闷的照了下镜子,想起白天站在鹤行止边上,他一米九二的身高加上魁梧的体型,把挨不上他肩膀又瘦小的她衬的像个矮子。
所以那人说他们是一家三口,是指大人带两娃吗?
那显得鹤行止也太老了,难怪上车会生气。
脑子里打转的结分开,京初盖上被子睡过去,白天七点闹钟响起,她没时间赖床,洗漱完抓着包就要去学校。
一开门她脚步顿住。
隔壁房门打开,男人一身灰色睡袍松垮敞开,成山的胸肌纹理滚落下一颗晶莹水珠,沿着性感的胸线没入深处。
“好看吗?”
两根修长的指缓慢收紧浴袍带,遮掩掉大片风光,他意味深长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京初面红耳赤,大脑迟钝,“还…还不错。”
鹤行止轻轻一笑。
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握拳想捶死自己,花瓣一样的唇抿了抿,“我是说,你的浴袍挺浴袍的,能发个链接吗?”
“可以。”
他勾起的浴袍带子从尾指滑落下去,掏出来手机,一打开就是扫码页面。
京初快速扫过,听完滴的一声后逃的比偷吃的小仓鼠还要快。
到楼下,送她上课的司机在已经等着,她飞快蹿上去,等车离开别墅区才敢吐出憋住的气。
“叮”
屏幕亮起。
她划开,收到鹤行止的消息。
发来的是一条他身上的浴袍链接,还是女款的。
她脸更加燥热,手盖在眼睛上,内心一个大圆丸子在滚动,羞耻的举起白旗想死。
到舞蹈室,有人早早就在练舞,京初换好衣服开始热身,动静吸引来边上的人,“呦,我说是谁呢,这不是我们的主席大人,天天走后门,还训练什么。”
女孩头发盘起,长臂细腿,踮起脚尖旋转,纤柔的腰肢如水莲一样动人妖娆,目光很淡停在说话的人脸上。
“学校后门开着,不让进吗?”
邱美玉噎住,一张脸难看的绷起,“你有什么好装的,舞蹈中心老是你,课堂上受到表扬的也是你,就连家教的机会老师也二话不说的给了你,你除了会讨好人还会什么。”
京初对上她眼里的妒忌,很轻的扯动嘴角,“会跳舞啊。”
“跳的比你厉害。”
“比你好。”
她说的完全是实话,她确实属于天赋型,动作看几眼就能做的出彩,但私底下的训练也不比任何人少,得到的一切从来不觉得心虚。
邱美玉气的牙痒痒,“你在炫耀什么,比我好有什么厉害的,我告诉你,这次去法国参加国际舞蹈大赛我们学校只有两个名额,其中一个肯定是我的,我会跳过你,拿下第一名。”
从入校开始,邱美玉就一直和她比,毋庸置疑,两人是对手。
她看她气势汹汹的样,笑道:“我等着。”
“你最好给我等着!”
邱美玉甩下一句话,对着镜子开始疯狂练习,大有一种要干死她的节奏。
京初下午没课,在宿舍收拾翻打算去和季青山约会。
想了想,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与此同时,鹤氏会议室,挨完训后面色惨白的项目负责人坐下,另外一个战战兢兢的站起来汇报工作,裤腿都在发抖。
坐在主位的鹤行止长腿交叠,睥睨而下,手指敲着桌子,目空一切的姿态。
他丢了把刀过去,“再说废话,自己割了。”
刹时,空气一片死寂。
汇报人盯着那把刀,气都要喘不上,天降之铃拯救了他。
在会议室没人有胆子带手机进来,除了鹤行止。
他听到声音,挑下眉,顷刻间眸底寒霜褪去,染上潋滟的春色,他点开信息。
京初:鹤先生,下午我有约会,您不用让司机来接我,到七点我会准时出现。
后面还带了个谢谢的表情包。
她对他倒是毕恭毕敬,疏离的很!
约会,她要和别人约会。
一瞬间,寒风乱刮,在室内形成了暴雨,砸的每个人头顶都疼。
只见男人面色阴鸷,拳头捏起的青筋快要爆开,他扯掉束缚戾气的领带,浑身裹满杀意。
“我现在心情不好,你们要不都死一死。”
“!”
会议室里的人个个腿软,有几位心理素质差的都吓哭了。
鹤行止,就是个神经病!
-
已是深秋,下午阳光温暖,和煦金光下,京初站在公交车站牌,穿着奶杏色小香风套装,乌卷的发垂落在胸前,手里提着一个包,见到对面跑来的人,粉俏的小脸露出清甜的笑意。
“阿京,你今天很美。”
季青山识趣的拿过她手里的包,牵起她的手,看着女孩化有淡妆的容颜,眼尾淡淡的胭脂红,睫毛卷翘,葡萄大眼剔透,樱桃唇闪烁釉色光泽,格外温软动人。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上面是流光星星的链条。
“特意给你买的。”
他低头给她戴上,链条在光下光彩熠熠,京初不太好意思,“我没给你准备礼物,下次补给你,”
季青山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我订好了餐厅,先去吃午饭吧。”
“好。”
这场约会俩人没看手机,都想认真对待,等上菜的间隙,京初看向他的右手,担忧问:“你的手现在还疼吗?”
季青山有根手指装的是截机器手,下雨潮湿的天气会泛疼,今儿出太阳是不疼的,只是他看见女孩眼里的担忧,示弱,“疼,阿京帮我揉揉。”
她没拒绝,捏着他的指很认真的按摩起来。
季青山瞧着,嘴里勾起讽刺的弧度,也只有提到这只手,她才会有难得的主动。
她低头帮他揉痛的手指,他看着她,加上暖光的晕染,气氛温馨甜蜜。
这一幕,遥远的刺痛了某人的瞳孔。
坐在车上的男人捏碎手里的烟,任由猩红烫伤手心。
时间一点点转动,他看着女孩进食,吃相很好,嚼完才会抬头回答问题,在她嚼到第二十口的时候,他沉声,“断电。”
餐厅陷入一片漆黑,管理员急匆匆跑出来解释,“抱歉各位顾客,本店线路出现问题,今天的消费都免单,请各位有序退场。”
季青山皱眉,嘀咕一句,“什么破店。”
京初瞳孔微转,打开手电筒,轻声道:“我们出去吧。”
现在时间还早,他不想放京初走,看对面有家小酒馆,拉着她过去,坐了没一会,这家店也被掐断了。
他不死心,带着她又去了好几家,都是酒都没上电就没了。
“靠,什么情况,好不容易约会,去哪都没电。”
季青山抓了把头发,心心念念的约会就这样被打断,很是不爽,京初提议,“我们去湖边走走吧。”
“也行。”
小情侣不都是去湖边腻歪,接吻的。
想到这,他去看京初的唇,喉结滚了下。
湖边每隔一段有一台路灯,柳叶弯折坠下影影绰绰的微光,蛰伏在暗处的鹤行止清晰的看见季青山眼睛里不干净的欲色。
他在肖想京初!
怒从心底腾烧,他理智几欲崩塌。
看他按住女孩的肩膀,在她震颤的目光下,垂下头,女孩看着他放大的脸,手无措揪住衣角,“季...”
风吹动她的额发,他曲指撩开,捧起她的脸,深情喊她,“阿京”
就要吻下去的那刻。
“哔!!”
车辆的鸣笛惊耳不绝!
京初也被吓住,仓惶退开,撒在脸颊的呼吸消散,她心口微松,侧头去看发出响声的地方。
只见,一辆玛莎拉蒂撞进了一棵柳树。
车头陷了进去,树干摇摇欲坠。
车里的人看不见,边上的人都在嘲讽,“这什么破车技,白瞎了几百万的玛莎给一智障开,大路宽的能躺下十几个我,怎么撞上树的。”
“哪位少爷怎么虎逼,係个傻嘅吧!”
“条条大路通罗马囖,碰到个傻嘅白瞎了。”
“你个虎逼蠢到家了。”
“食塞米!”
人群没有丝毫的同情,充斥着辱骂,只因他们平凡人摸都摸不到的豪车给一傻子开,如此差距下,气的脑门子都冒烟。
叽叽喳喳一片,约会的暧昧氛围彻底搅碎。
季青山郁闷死了,好不容易有一场约会,又是断电又是遇上傻子开车,种种一切都衰上他。
嘴没亲到,床又上不了,等今晚又要被那群狐朋狗友嘲笑。
这时,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备注,眸底划过欣喜,背过京初去接电话。
一分钟后,他急匆匆过来,“京初,我最近不是在做一个机器人的项目吗?有个投资商很感兴趣,我现在过去和她见面聊,你待会自己打车回去,好吗?”
“好。”
他搂过她的肩抱了下,“等这个项目成了,赚的钱少说也有百万,我努力点,等将来我们结婚你就不用天天去跳舞,让你享受过豪门太太的生活。”
他满心欢喜策划着未来,京初听着心里不适,推开他,“你快去吧。”
“嗯。”
目送他离开,京初余光瞥到那辆车的车门打开。
率先踩下一条健硕有力的长腿,暗金色皮扣发出光芒,窄腰之上是扣子快被肌肉撑开的白衬衫。
他手抓着一条领带,唇咬着烟,散漫慵懒的从车上下来。
看到她,怔了下。
倚靠在车头,风吹过额发,背后是一幅夕阳跃鸟的画卷,食指捻下烟头,吐出浓成团的青白色烟雾,朦胧锋锐下颌,滚动的喉结溢出声哑音,“阿京啊”
“不是约会,男朋友怎么跑了?”
隔着几棵树,边上的花枝乱颠,扑簌簌抖落蜜一样的花粉。
京初嗅到那阵香味,大梦初醒般,眼睫轻震,诧异问:“你怎么在这?”
她又看陷入树干的车,一时哑言。
很明显,他…撞树了。
想起刚才路人对他的评价,京初觉得鹤行止长着一张精英脸,看起来无所不能,但却是个马路杀手?
看来,脸也会骗人。
鹤行止没半点尴尬,欣赏的看了眼撞歪的柳树,“你瞧,生机勃勃的,是不是更像棵艺术品?”
京初憋笑,并不敢苟同。
拖车的人很快过来,路灯下,俩人面面相觑,鹤行止长腿一跨,踩着瓷砖跳到她面前。
“鹤先生,刚才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鹤行止掀开眼皮,看她眼里涌动的笑意,嘴角撩出缱绻的音,“我们小京老师,真乖。”
冷风吹过耳际,她被冻的颤了下耳朵,并没意会这句话的暧昧,反而贴心叮嘱,“鹤先生,你以后还是不要自己开车了,这样很危险的。”
“行,听你的。”
他跟在她边上走,看她一脚踩一个格子,玩的很幼稚,有自行车在小道行驶,她退让开,一脚踩上两个格子的中间,顺序乱了。
鹤行止拉过她的胳膊让她走在里面,“慢慢玩。”
自娱自乐的小游戏被戳开,京初脸颊发红,踩在地上的步伐快了很多,没再一脚一个格子的踩。
可渐渐,她发现,边上的人速度慢很多。
她侧头看去,男人手臂搭着西装外套,领口宽敞的松开,容貌清绝,像从宴会中途走出来的贵公子。
闲散的在湖边散步,仪态矜贵,红底皮鞋规矩的一脚两个格子。
正因为如此,他走的比她还慢。
京初停住脚,站在隔他几步远的地方看他,鹤行止唇角含笑,站在她面前,任由她脑后的一缕发爬上他的手臂,享受这种纠缠,眼神幽暗,“怎么不走了?”
“你...不觉得这样很幼稚吗?”
她红着脸,憋出这句话。
尤其是,他这样身份的人,做这种小游戏,太奇怪了。
“有什么好幼稚的。”
他微微低头,嗓音清哑迷人,“分明很可爱。”
风明明是冷的,这一刻,她耳朵却热的不行,对于她来说,鹤行止真的很像一个大哥哥,耐心包容着她。
如果…
她盯着脚下看,他真是她哥哥就好了。
脑子蹦出这个想法,她目光转到男人色泽华丽的黑皮鞋,脑袋猛地敲了一锤,缩了缩她的帆布白鞋,她在痴心妄想什么!
一路向前走,徐管家已经出现在路边,京初站在前面,上手去拉副驾驶的门,鹤行止瞥了眼,没说话。
“京初,今晚约会愉快吗?”
他坐在后座,像个大家长一样温柔问话,可仗着她看不见,用眼神肆意的窥探她的身躯,如水蛇缠绕在她身上游走,充斥着占有欲。
京初也没什么防备,“还行,就一起吃了饭,散了会步。”
然后,看见了一个撞树的人。
回忆到这,她唇角上翘。
这抹笑意明晃晃撞入男人眼中,勒在手心的领带抻的更紧。
逼出一片血色,青筋暴突,带动一整条手臂的筋络,变的狰狞。
吃个断电的饭,她也能开心?
是和他在一起才会开心,是吗!
他妒忌的双眸发红,当真想不管不顾把她掠夺在怀中,困住她,任由她流泪,依偎。
“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
京初觉得鹤行止过于八卦,但也老实回,“一年多了。”
他不甘心,咬着腮,“很喜欢他吗?”
京初一愣,迟疑点头,“嗯。”
问了这么多,她也对鹤行止起了好奇心,“鹤先生,您单身吗?”
鹤行止喉头坚涩滚下,抨击胸腔的心跳连成了一句话,“怎么,你要让我当小三吗?”
他想问。
也想答“要。”
一下谈两个男人不犯法的,但他伏低做小,要她只准亲他,碰他,如果不行,那就踹了季青山,让他上位。
他只会让她更快乐。
任何方面。
思绪回转,鹤行止面对她望来的眼,清澈到让他想污染,可他话锋还是转变,“有。”
京初一听,两只耳朵竖起,“那她是不是已经成为你的女朋友了?”
他薄唇阖动,眼睛盯着她,“没有,她比较难追。”
京初点点头,接收到一个大八卦,捂住嘴巴,“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也祝你早日成功。”
她太天真了,什么都写在脸上,把他当好人,一点也没怀疑过,他要追的,是已经有男朋友的她。
鹤行止静静凝视她,内心激起贪恋的妄念,突然有点不想徐徐图之,他就应该强取豪夺,逼她分手,逼她喜欢他!
“很快了。”
他语气中泛出几分势在必得,笑道:“很快,她就会属于我。”
彼时的京初浑然未觉哪里不对,还一个劲的附和,“鹤先生温柔又有魅力,对方肯定会喜欢上你的。”
他在她面前披了良善的皮,听到她的话眉梢笑意染的更深。
指骨向上托下镜框,瞳底病态阴翳。
是啊,他的阿京,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回到别墅,京初照例教姜可可跳舞,时间过去的很快,她拥有一天的假期属于自己,抽空过去医院,母亲已经睡着,旁边有护工陪着。
眼看着脸好像更瘦了,现在还在化疗阶段,之后的疼痛会更多。
她抚平母亲拧起的眉头,咬唇隐忍住不哭,在看到她眼皮微微动怕惊扰她的睡梦,不敢出声。
离开病房,医生找来,“是3009病房的家属吗?费用去交一下。”
他递给她张纸急匆匆的走了。
京初茫然看着手里的账单,当初选择这家医院也是查过是国内权威的,动起手术来败例少之又少,可她忽略掉,进口药和高超的技术会需要多昂贵的费用。
短短一周,卡上的几万块就被各项检查给花没。
把卡里剩余的一万块充值上,京初知道还远远不够后续的费用。
她扣着手机坐在医院冰冷的长椅,之前就已经把周围能借的朋友都借了个遍,现在穷途末路,还有谁肯借给她?
她抓着膝盖,低下头,脑子里闯入一串串嘲讽的声音,“京初啊,以前不是挺拽吗?香奈儿包包背着都不重样,大小姐高高在上的今儿怎么向我们低起头来了。”
“哦,我忘了,你家破产了,现在家里还有个等死的妈呢。”
“京初,这钱我可不敢借给你,你说你当初要是跟了谢金华多好,人家现在可是个暴发户,你要多少人不都给你,可你傲啊,清贞烈女一个,硬是把场面弄的这么难看。”
“我借我借!京初,你跟了我,多少钱都给你,哈哈哈。”
“你应该还是雏吧,十万买你一夜够不够!”
“你TM真低俗,京大小姐要是给我下跪舔鞋,我就借给你。”
“……”
刺耳的,肮脏的声音浮现脑海,女孩薄白的手背溅下一滴泪。
她快速擦干,不为那些曾经的“好友”掉泪。
人是有阶级之分的,从家里破产开始,她就注定不能再去碰上层的世界。
高傲的京初早已经被杀死,现在的她,只能老实在自己的范围打转,存活。
“铃铃铃”
是李老师的电话,她抹掉眼泪接通,“喂,京初,学校今年新成立了慈善基金,我把你的情况报上去了,如果通过你就不用为母亲的医药费发愁了。”
惊喜来的太突然,她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抓着电话使劲贴在耳边,“真的吗老师?我不是在做梦吧。”
“真的真的,这良心化的提议还是副董赞助的,只是消息一出报名的一大推,名额只有十个,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抢上。”
“没关系,至少还有希望。”
京初不知道这个机会会不会落在自己手里,还是真诚的对老师表达感谢。
挂断后,她打电话给鹤行止问能不能预支这几天的工资出来,他没问原因,很爽快答应。
再次朝卡里打完钱,京初一身空空走出去,仰头吸了口氧,长长叹息。
“咕噜”
肚子饿了,她绕了半圈在便利店买了个面包,蹲在花坛的台阶上,打开手机看兼职。
吃到一半,惊喜的发现附近有个酒吧招小时工,她立刻打过去电话,“喂,你好,对的我现在就有时间,两小时给六百是吗?”
“好好好,我现在过去面试。”
京初快速吃掉面包,背上包打车去酒吧,此时吧厅的人已经很多,她局促跟在管事的后面。
到达安静的地,男人上下打量她,看到她这张清纯精致的小脸,露出满意的目光,“把衣服换上,给客人倒酒,哪里需要去哪里,要是让人开单有提成。”
她抿唇,拿出里头的衣服一看立刻塞回去,“我穿自己的不行吗?这裙子太短。”
“大小姐,出来上班要什么脸,你不愿意滚回家去。”
男人点起了烟,嘲弄的从头到脚打量她,“做不做?”
她想到钱,难堪的捏紧手里的袋子,问道:“只是倒酒,对吧?”
他笑,“对啊,我们这很正经的,当然你要想做别的,也可以。”
“不用了。”
她摆手,犹豫几秒还是进去了更衣室。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猥琐吹了下口哨,按住藏在领口的对讲机,“嚟了个靓女,带去顶级套房玩,睇有冇大佬睇得上啊。”
“收到,衰仔”
京初换好衣服,手里拿着酒,走路时不自在的往下扯裙子。
“到了,进去,可别说哥不照顾你,里屋的人但凡开一瓶酒,你今晚提成就这个数。”
他比了个手势,将人一把推进去。
“砰!”
门关上,DJ音震耳欲聋,京初抱着酒闯入,包臀裙勾着少女婀娜身姿,白花花的大腿笔直迁瘦,她看到一双双眼睛扫来,不安的往后退。
“新来的?”
玩的正开的陌生男人视线在她身上打量,淫笑了声,“挺纯。”
京初强忍不适,在看清他把旁边女人的衣服往下扯那刻,忍不住犯呕,意识到危险,她拉开门要跑。
“啊”
头发被大力往后拽,她痛苦尖叫。
“小婊子,都上楼了装什么,不得陪哥哥们好好玩玩?”
“我只是来倒酒的。”
“来啊,哈哈哈,倒我身上”
京初整张脸被按在墙上,眼睛蒙上了雾气,看他手抱住她的腰,恐惧的颤抖,恶心感烧心灼肺。
“你滚啊。”
她抬脚使劲跺男人的脚,手往后狠狠砸向他的头,酒液撒了一地,他吃痛松开手,京初得以逃脱。
她一路狂奔下去,背后有谩骂的追逐,跑到楼梯口又上来一群人,立即拐道往三楼去。
恰好一间门打开,她正要躲,视线中出现一个熟悉的人。
“京初”
是季青山。
她惊喜,还没说话就看见一个女人从他背后出来,亲切的喊,“季哥哥,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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