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幸廖询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摆正心态后,我只想享受人生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秋收玉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周,建初元年!初春!深夜!长安街!逍王府!殿内!一名身材修长的中年静立良久!身前的桌案上静静的放着三件物品!一把三尺青锋,一道三尺白绫,一个空无一物的酒杯!殿外,无数皇宫禁军披甲持刃手持火把,将整个逍王府围的水泄不通。中年名为顾幸,大周七皇子,赐逍王!“顾幸你可后悔?”望着身前空空如也的酒杯,顾幸神色平静,自问一声!一生过往如幻灯片一般,在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丝悲凉不由的从心底升起!幼年穿越,自恃清高,算尽一切,争名逐利!却只不过是朝堂漩涡的一角罢了!母妃因自己自刎冷宫,部署因自己暴尸荒野,亲人因自己满门抄斩,亦或三千里流放!一生算尽一切,到头来只得孤家寡人一枚,毒酒一杯!这一切真的值么?顾幸若是再来一世,你还会为了那个枯骨堆积而成...
《重生摆正心态后,我只想享受人生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大周,建初元年!
初春!
深夜!
长安街!
逍王府!
殿内!
一名身材修长的中年静立良久!
身前的桌案上静静的放着三件物品!
一把三尺青锋,一道三尺白绫,一个空无一物的酒杯!
殿外,无数皇宫禁军披甲持刃手持火把,将整个逍王府围的水泄不通。
中年名为顾幸,大周七皇子,赐逍王!
“顾幸你可后悔?”望着身前空空如也的酒杯,顾幸神色平静,自问一声!
一生过往如幻灯片一般,在脑海中快速闪过!
一丝悲凉不由的从心底升起!
幼年穿越,自恃清高,算尽一切,争名逐利!
却只不过是朝堂漩涡的一角罢了!
母妃因自己自刎冷宫,部署因自己暴尸荒野,亲人因自己满门抄斩,亦或三千里流放!
一生算尽一切,到头来只得孤家寡人一枚,毒酒一杯!
这一切真的值么?
顾幸若是再来一世,你还会为了那个枯骨堆积而成的位子,去争去抢去算吗?
“噗……!”
一抹褐色的血液从嘴角流出,腹中传来一阵剧痛!
痛,钻心的痛!
顾幸眼神开始逐渐涣散!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若是再来一世,去他妈的穿越,去他妈的皇位!
我顾幸只做我自己!
……
“王爷……王爷!”
顾幸感觉自己身陷一个长长的梦境中,脑袋昏沉,眼皮沉重,好想就这么永远的睡下去。
但耳边却传来一声声的呼喊,试图将顾幸唤醒!
“王爷……王爷!”
在一声声呼喊中,顾幸艰难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今日的阳光,是显得那么的刺眼。
顾幸双眼微微眯着,入眼是一个面色阴柔,年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正在迫切的呼喊自己!
“廖询?”顾幸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廖询,逍王府总管,顾幸封王,宫外开府后,其生母萧妃不放心顾幸一人独自生活,亲自从宫中为顾幸挑选的管事。
在顾幸记忆中,廖询于建武四十三年,常山谷与四皇子燕王一战,为保护自己而亡。
“哎呦,王爷您终于醒了,您这一觉睡得可真瓷实,任奴婢怎么呼唤,都唤不醒王爷您。”
“王爷你若是再不醒,奴婢都要派人进宫去寻太医了!”
见顾幸悠悠醒来,廖询顿时松了一口气,赶忙转身招呼早已站在身后的婢女为顾幸更衣。
“快,给王爷洗漱更衣,这时间眼巴前可就要到了,这若是去晚了,恐怕会惹得陛下不悦。”
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画面,顾幸眼神有些怔怔出神!
这是人在死前的回忆吗?
直到一名长相清秀的婢女上前,用沾了温水的帕子轻轻擦拭顾幸的脸颊。
真切的感受到脸颊上带来的触感,顾幸这才回过神来!
好真实的感觉!
虽说这一切感觉有些荒谬,但顾幸却鬼使神差地抬手捏了捏眼前婢女的脸颊!
温温的,很有肉感!
仿佛真实存在的一般!
“王爷,奴婢该死,”顾幸的举动,吓得婢女花容失色,猛地跪了下去,身躯颤抖个不停。
廖询双眼瞪大,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自家王爷可一向是品行端正,从不近酒色女色,今日这是怎么了?
想着还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婢女,虽说长得不错,但整个王府的婢女都是上佳,往日也没见王爷对谁感兴趣啊。
难道……!
“廖询打本王一下,”顾幸还是感觉不真实,对廖询说道。
“扑通!”
“王爷,奴婢近日没犯啥错啊,”廖询闻言吓得不轻,扑通一声也跪了下去。
眼泪都给吓出来了!
看着眼前活灵活现的一切,顾幸不敢想象,难道自己真的回来了?
扭头望向一边,那里有一婢女,头颅微微低垂,容貌同样不差,双手捧着一面打磨光滑的铜镜!
此刻铜镜中倒影着一名长相还略显幼嫩的青年!
这个面庞对于顾幸来说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
要是没有记错,这个面庞好像是青年时的自己。
顾幸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抬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
自己好像真的回来了!
“王爷?”
廖询抬头望着举动有些怪异的顾幸,忍不住开口喊道。
“你们先出去,本王想一个人待一会,”顾幸挥了挥手说道。
“可是王爷,今日陛下要在文贤殿考教诸位王爷的学识,这眼看时间可就要到了,若是王爷迟到,陛下恐怕会不喜。”
廖询跪在地上开口说道!
“嗯,知道了,”顾幸轻轻点头,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今日是何年何月何日?”
“啊,王爷您可不要吓奴婢啊,”廖询眼中露出一丝恐慌。
“本王问你什么,答就是了,其他你无须多问,”顾幸表情不变。
“奴婢该死,奴婢僭越了,”廖询头又低了两分,开口回答道:“回王爷,今日是建武十一年,三月初六!”
“建武十一年,三月初六,”顾幸重复了一遍。
脑海中开始回忆!
片刻之后,脑海中出现了许些记忆片段,虽说有些模糊,但还是大概记得几点。
今日建武帝,也就是自己的父皇,当朝圣上,于文贤殿教考诸位皇子。
题目只有一道!
何谓治国!
前世的自己,在今日仗着自己拥有蓝星的记忆,写下了治大国若烹小鲜的道理。
倒也是大放异彩!
招惹了不少嫉妒的眼神!
算是赚足了眼球!
不过这也为后来的种种杀局,埋下了伏笔!
顾幸挥了挥手!
廖询见状,赶忙挥手将所有婢女下人领了出去,并为顾幸重新关上了房门。
亲自关上房门之后,廖询转身,一改刚才面对顾幸时的惶恐!
眼神阴沉的看着一同退出来的数名太监婢女,开口说道:“记住,今日王爷的异常,你们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
“奴婢明白,”几人惶恐点头!
“青瓶这是王爷赏你的,”廖询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从袖口中掏出了一锭五两的银子,递给了一名婢女。
正是刚才被顾幸捏脸的女子!
“奴婢多谢王爷赏赐,”被叫青瓶的女子,赶忙下跪满脸欣喜的接过银两。
视线回到房中!
顾幸站立良久,才理清一切!
视线落到铜镜中的自己,面色平静!
口中轻轻念道:“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此生只要母妃安好,亲人尚在,爱人相伴,知己几枚!”
“皇权关我何事,江山与我何干!”
“砰砰!”
顾幸一个人并没有在房中待多久,房门就再次被扣响!
廖询低头走了进来:“王爷,在不启程可真要迟到了,您在陛下心中,一向品德端正极为守时,相比其他王爷评价极高,可莫要因为迟到这等小事,让陛下不喜。”
“嗯,”顾幸面色平静,轻点了一下头。
实则内心是不想去的,今生既然已经对那个位置没了兴趣。
何必再去趟那漩涡,何不活的潇洒一点。
但转念一想,自己原来的人设,品德端正自幼聪慧。
一向深受建武帝喜爱,百官私下也纷纷议论七皇子顾幸是下一任皇位有力竞争者。
若是突然性情大变,会不会让人误会,是发了癔症。
这若是将自己绑了起来,再找一天师过来各种做法,这要是传了出去,自己岂不是颜面扫地?
在一群婢女的伺候下!
片刻时间顾幸便换上了一件四爪九蟒袍,一条玉质腰带环顾腰间,一块上好的玉佩垂挂于腰间一侧。
在一群人的拥戴下,出了王府!
一辆双马配置的马车早已等候在王府门前!
马车前后皆有披甲之士静立!
“王爷!”
普通甲士未动,马车旁一青年静立,身上同样披了甲胄,一手牵着一匹身姿矫健的战马,一手握着腰间战刃。
见到顾幸的身影,此人头颅微抬,抬起一手放在胸前,喊了一声王爷。
大周礼制,凡军中披甲之士,见皇无须行跪礼。
“周全,”顾幸见到此人,面露一丝回忆,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周全,原大周禁军百户,官拜正六品,直属皇权。
自己宫外开府之后,建武帝下令,此人带领本部一百二十人出宫护顾幸安危。
如今算是自己的护卫总管。
记忆中,建武三十九年,自己于长安遇刺,此人为自己挡箭不治身亡。
看着一个个曾经因自己而死的人,如今重新站在自己面前,顾幸心中不由感慨。
其实重活一世,不再去争抢那个位子,也不为一上上之策!
顾幸上前两步,抬手重重的拍了拍周全肩膀两下,开口说道:“辛苦了!”
面对顾幸突如其来的动作,周全受宠若惊急忙行跪礼说道:“能为陛下,为王爷办事,是末将的福气。”
“起来,”顾幸伸出双手将周全搀扶起来,肃然道:“大周有礼制,凡军中披甲之士,见皇无须行跪礼。”
将周全搀扶起身,顾幸继续开口说道:“本王若是没有记错,你家中好像还有一年迈老母和一幼妹。”
“你母亲患病多年,不能劳作,你又长年呆在军中,无法尽其孝道,家中全靠幼妹一人持家。”
顾幸转身一指身后的王府,继续道:“你看本王这王府可是大得很,异日你自寻一个时间,将你母亲和幼妹接到府上来。”
“廖询,”不待周全说话,顾幸又开口喊了一声。
“王爷,”廖询上前一步!
顾幸说道:“周全母亲已患病多年,此事不能再拖了,你从府中支点银子,尽快寻一个好一点的郎中先去看看。”
话落,顾幸直径登上了马车!
记忆中周全母亲具体死亡时间,顾幸不知,但知道周母亡故之后,周全很长一段时间精神萎靡不振。
因此还险些误了事!
为此顾幸还严厉训斥过周全,后从其他军卒口中才得知,周全母亲亡故的消息,给其放了几天假,让周全回去尽了最后的孝道。
身后周全身形静立,看着顾幸消失的背影,眼眶湿润,声音低喃:“王爷如此待臣,臣此生定肝脑涂地不负王爷厚爱。”
此时廖询走到周全身边,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张面值十两的银票。
面色笑道:“王爷对自己人一向极好,这银票你拿着,一会王爷入宫之后,一时半会肯定无法出来。”
“可允你半天假,你自寻一个好郎中,去给你母亲诊断医治。”
“待你母亲病情好转,便可接入王府。”
马车朝皇宫的方向驶去。
宽大的车轮压在由石板铺成的路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声。
周全策马跟在马车一旁,全神贯注眼神犀利时刻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王爷,到了!”
不一会马车停了下来,廖询的声音响起!
同时有人为顾幸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顾幸探头走出马车,入眼是雄伟庞大的宫墙!
一名名持刃披甲的禁军,神色肃然的站立值岗!
顾幸身为大周王爷,又是刚出宫开府的,故此皇宫城门令都认识顾幸!
“王爷!”
见到顾幸的身影,纷纷抬手握拳横在胸前行礼,同时命人打开宫门!
至于周全一行人,自从他们被一纸调令,调往宫外当差之后,便自动脱离了禁军的军籍,成为了顾幸的私兵。
无旨不得入宫,故此顾幸入宫之后,他们一行人只能在宫外等候。
唯有廖询一人原是宫中内侍,可以跟在顾幸左右!
文贤殿在宫中左侧,入宫之后两人步行近半个时辰,才抵达目的地。
待顾幸进入文贤殿时,里面早已有了不少青年才俊在此等候。
不下二十人!
但却异常安静,一个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的手持书本静静观看。
有的双眼无神,趴在桌上,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面前的书本。
也有眼神东张西望,座位下面仿佛长了荆棘一般,屁股扭动个不停。
顾幸身影刚进入文贤殿,立马就被东张西望的学子发现了!
此人迅速起身,对顾幸抱拳行了一礼:“臣宋之卿见过逍王!”
文贤殿中以皇子身份在其中读书的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朝中大臣的子嗣。
听到响动,殿中身影纷纷扭头望去,凡朝中重臣子嗣,纷纷起身行礼。
“见过逍王!”
“见过七哥!”
也有年纪小于顾幸的皇子起身行礼!
“嗯!”
顾幸面色微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同时目光落在一人身上,怪不得今日文贤殿如此安静,自己倒是忘了。
今日老爷子于文贤殿考教诸位皇子,太子顾商今日也来了。
顾商,建武帝长子,皇后所出!
不过皇后崔氏于建武六年崩世!
同年,建武帝下旨,赐顾商五爪龙袍,立储君!
“臣弟见过太子,”顾幸朝太子行了一礼。
“嗯,”此时太子顾商腰杆挺着笔直,一手握着书本,抬眼看了一眼顾幸。
板着脸:“七弟今日有些迟了,还好父皇未至,不然定会不喜!”
“太子教诲的是,”顾幸又是一礼,面色微笑。
太子顾商对此也没再说什么,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本。
看着太子顾商一板一眼像模像样的做派,顾幸面色平静,心中却感觉好笑。
此人为人不怎么样,倒是演得一手好戏。
太子顾商身为皇后所出,又是建武帝长子,自幼便受万千宠爱于一身。
故而养成了恃宠而骄的性格,明面上温儒尔雅!
私下里脾气却极为暴躁,或者说生性易怒,尤其听不得别人劝谏!
记忆中太子顾商曾三次被废黜储君之位,又被建武帝念其皇后之情,加上崔氏一族乃大周大族,势力极大,事后重新立为太子。
后,建武二十三年,建武帝携百官出长安,东行三百里于青阳谷避暑。
下旨让太子顾商监国,结果这货受人挑拨,竟起兵造反,亲带三千带甲之士围了青阳谷。
想要威逼建武帝写下旨意退位让贤!
此事气的建武帝直接吐血,不过倒也不是气太子顾商造反起兵围困自己一事。
而是气急太子顾商造反都造不好,整个造反流程漏洞百出。
被建武帝三日不到,就平了反。
不过哪怕这样,太子顾商也没有被建武帝下令斩杀!
只是剥脱储君之位,降籍为民,流放三千里!
后来,流放途中被刺杀身亡!
建武帝得知此事之后,龙颜大怒下令彻查此事,斩杀了不少士族官员。
“顾幸见过三哥,四哥,六哥!”
朝太子行了一礼之后,顾幸又对另外三人行了一礼!
三人同时起身,回了一礼:“见过七弟!”
至于二皇子以及五皇子为何不在!
二皇子顾殷幼年夭折!
五皇子顾仪则是建武帝酒后与宫女所出,建武帝对此一向不喜。
十七岁冠礼之后,便封了仪王,给了一县封地,此生无诏不得入京。
“陛下到,”没一会一声唱喝响起!
殿中众人急忙直起身来,顾幸眼角瞟了一眼太子顾商,此人更是抬头挺胸腰杆笔直,如同一把银枪一般。
加上那有几分英俊的面庞,以及一身威武的储君服饰,别说若是不知其本性之人,还真会被他给迷惑到。
当然此刻其他人无论大臣之子还是皇子,也皆是如此,来人毕竟是当朝皇帝,自然想在其心中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唯有一人,今世顾幸对那个位子没啥念想了,此生只要不犯贱造反,大小也是一个王爷,吃喝永远不愁。
自然不必如同他人一般,如同银枪那般站在那里,等待老爷子前来检阅。
于是身形自然,双手垂落,整个人站在那全然放松。
“儿臣,臣等参见父皇……陛下!”
建武帝现如今年纪约莫四十左右,正当壮志之年,迈着龙行虎步的步伐就走了进来。
目光扫视全场,最终停留在了顾幸身上!
总感觉今日老七那里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
视线很快划过,老爷子看着众人笑道:“此乃学堂,不必顾忌俗礼,坐!”
同时自己也走到了平日夫子的位子处,那里有一把太师椅,一屁股坐了下去。
老爷子没有一上来就考教众人学识,反而聊起了闲天。
主要针对大臣之子,不过别看老爷子一脸笑容,聊得也是寻常话语。
但一个个大臣之子回答起来,不知为何却是胆战心惊,有甚者甚至额头汗珠直冒。
“无趣,”随便问了几句之后,老爷子显然兴趣少了不少,有些无奈道:“你们这些孩子,皆是朕的后辈,就这么怕朕,难不成朕会吃人不成。”
“父皇说笑了,”此时太子顾商笑道:“父皇毕竟是君他们是臣,说话有些顾忌也是自然。”
“太子说的倒是有理,”老爷子喝了一口茶,笑道:“居然如此那便不扯闲篇了。”
“朕今日前来,主要是看看你们这段时间的学识学的如何,有没有偷懒。”
“朕这里有一题,何谓治国,给你们每人一个时辰的时间,写一篇文章出来,朕亲自审阅。”
话音落下,殿外进来一小太监,怀中抱着一堆折子。
老爷子不再关注下方的一众青年,拿起折子看了起来,不时拿起毛笔在折子上面写起批语。
大周疆土辽阔,每日要处理的政务多的数不胜数,老爷子自然不可能,让自己的一个时辰闲置下来。
顾幸抬头看了忙碌的老爷子一眼,得,不去争抢那个位子的理由又多一个。
同时心中暗骂自己一声:自己上一世是不是有啥大病,本就是从一个九九六的牛马世界穿越而来。
结果来到这个世界,更是为了那个位子,一生算计忙碌不止,刺杀更是一批接着一批。
前世的自己到底在图啥?
何为治国?
听到这四个字,众人顿时眉头紧皱!
尤其是很多重臣之子,已经习惯性的咬起了毛笔的一端,愁着眼角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
今日不但是老爷子对皇子的考教,同时也是他们的一个机会。
若是有谁能写出一篇治国之道,入了老爷子的眼,对于他们后半生的仕途,哪怕没有家中长辈运作,也将是平步青云。
就在众人焦头烂额苦思冥想之时!
众人却突然听到了一道异常刺耳的声音!
有人在翻动纸张!
谁?
抬头望去,正是逍王顾幸!
只见顾幸坐姿随意,面色平静,一手扶着桌上的纸张,一手正奋笔直书。
写的极为流畅!
太子顾商见状,低垂的脸颊瞬间阴沉了下去!
其他几位成年的皇子,此刻面色也多多少少有许些难看!
至于大臣之子,面色倒是变化不大,毕竟皇子之间的争斗,和他们关系并不大。
现如今建武帝正值壮年,朝堂百官已然选择站队的并没有几人。
不过顾幸的动作倒是引起了老爷子的注意,放下折子起身朝顾幸走了过来。
不过不看不要紧,一看老爷子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老七,朕让你写治国之道,你在写什么玩意?”
顾幸放下手中毛笔,起身回答道:“回父皇,治国之道儿臣不会啊。”
“那你写的这么认真?”老爷子面色不善的问道。
顾幸面露一丝尴尬:“幼时曾有一夫子告诉过儿臣,若是试考,遇到自己不会的题目,一定不能空着。”
“就算是蒙,也得将纸张写满,阅卷的夫子见状,就算文章全然不通,也总会念其态度端正,给点辛苦分。”
“哪个夫子教的歪理?”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一把将顾幸桌上的纸张拿起,抬手一指外面:“出去!”
“好咧,儿臣告退,”顾幸没有一丝犹豫,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身后老爷子见顾幸如此态度,更是气急,一把将手中文章丢在了地上。
气呼呼的返回太师椅上!
一旁贴身太监,赶忙为老爷子顺气说道:“陛下息怒,逍王自幼聪慧,最是识得大体,今日定不是有意气陛下的。”
“哼,朕看那逆子就是故意的,”老爷子气急败坏的指了一下地上的纸张,脸上怒意不减:“看看写的什么玩意!”
闻言第一排的几位皇子,小心探头瞟了一眼!
一手漂亮的小楷顿时映入眼眸!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
道德经?
一众皇子两眼一瞪,下巴差点没有直接惊掉!
老七今日怕是得了失心疯?
众人心中不约而同的冒出一个想法!
不过心中同样不约而同的放松了不少!
一个插科打诨的皇子,怎么也比一个处心积虑处处算计的皇子,威胁要小的多吧。
“王爷,您怎么就出来了?”
廖询和其他皇子的贴身宦官一样,一直静候在文贤殿外。
见到顾幸的身影,廖询立马迎了上去,面带一丝不解。
其他皇子以及陛下都还在里面呢,怎么就自家主子一人走了出来?
“奴婢参见逍王殿下,”一旁其他宦官,头颅低垂下跪行礼。
顾幸脚步不停,开口说道:“去锦乐宫!”
并没有回答廖询的疑问,至于跪在一旁的宦官,更是看都没有看一眼。
锦乐宫,建武帝四妃之一贤妃所居住的宫殿,同时也是顾幸的母妃。
锦乐宫与文贤殿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太远,约莫一刻钟的时间。
俩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锦乐宫前!
“奴婢参见王爷,”不等顾幸说话,锦乐宫前两名小太监就已经下跪行礼了。
“起来吧,”顾幸表情淡然。
“还请王爷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通报娘娘,”一小太监起身表情恭敬,转身小跑进了锦乐宫。
本来顾幸前来见自己的母妃,是无须通报的。
但现如今顾幸已经冠礼,并宫外开府,按照礼制顾幸便是成年男性。
所以来到后宫,哪怕只是见自己的母妃,按大周礼制,也必须先通报一声。
才可进入!
这种做法既是为了保证后宫妃嫔的清誉,同时也是对皇子的一种保护。
“奴婢清颜参见王爷,”不一会一名长相清秀容貌上乘的女官,从锦乐宫中走了出来,对顾幸施了一礼!
将顾幸二人领进了锦乐宫中!
进入锦乐宫,顾幸二人并没有被领到锦乐宫正殿,反倒是被领到了一处凉亭。
凉亭四周湖水环绕!
说是湖水,其实就是一稍大的池塘,里面栽种了不少绿植。
喂养了不少肥大的鱼类,五颜六色甚是好看!
此刻一雍容华贵的女子,正手持一根青竹制作而成的鱼竿,慵懒的躺在凉亭的躺椅上。
一旁放着精致的糕点茶水,时不时逗弄着池中的鱼儿。
此女正是顾幸的母妃,肤色保养的极好,一眼看去约莫不足三十。
实则早已三十四五了!
见到顾幸走来的身影,贤妃眼眸中闪过一丝喜悦。
放下手中鱼竿,直起身来笑道:“今日陛下不是在文贤殿考教诸位皇子吗,你不在文贤殿呆着,怎么有空来母妃这里?”
“儿臣参见母妃,”顾幸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眼眶略微湿润的看着眼前女子,片刻之后重重的跪了下去。
双手重叠放于地面,脑袋紧挨手背,行了一个大礼。
前世就是眼前的女子,为了帮助自己,被建武帝冷落打入冷宫。
终日以泪洗面,最后更是抑郁自刎于冷宫!
死后堂堂后宫四妃之一的贤妃,不说入建武陵寝合葬,竟连普通妃嫔下葬的妃圆寝都没有一席之地。
只在后山寻了一偏僻之地,修了一寒酸孤坟,连块记录生前往事的石碑都没有一块,便了却了一生。
一想到这些,顾幸再看眼前的女子,顿时心底涌上无数愧疚。
前世母妃为了自己,苦苦支撑动用一切,最后害的自己身陷其中,于冷宫了却一生。
但自己作为儿子,前世一生又尽了何孝道?
此刻本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但话到心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无奈,顾幸只好匍匐在地,语气哽咽说道:“母妃,孩儿想你了。”
顾幸的举动将贤妃吓得不轻!
身上慵懒的那股劲瞬间消失不见,起身将顾幸搀扶起来。
“你这孩子是怎么了?”
“难道宫外有那个不开眼的玩意,敢欺负你?”
贤妃神色暴怒:“反了天了,本宫的孩儿这才刚开府几天,就有人敢欺压上来。”
“这若是时间再长点,岂不是要造了这大周的反?”
“你给为娘说说,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玩意,敢欺负你,老娘这就让人将他脑袋给拧了。”
贤妃,母族为萧氏,其父亲是大周名将,现如今官拜镇军大将军,从二品。
不过这一称号,在平日属于虚职,只参与议事,并不直接掌握军权。
贤妃为家中嫡长女,但也是幼女,上面还有两个哥哥!
长兄萧俊乃大周萧家军主将,掌军三万,官拜从三品。
二哥萧勇乃大周萧家军副将,官拜从四品,品秩同样不低。
整个萧家乃是典型的军武世家,贤妃虽为女子,但从小在这等家庭环境下长大。
其身上自然沾了不少军中的行事作风!
行事直率略带泼辣,此刻一见自家孩儿如此做派,还以为是在宫外受了欺负。
当即便直接发作了!
神色大怒,欲要拧了某人的脑袋,消消火气。
“母妃,孩儿乃大周皇子,试问天下谁人敢如此不长眼,连皇子都敢欺压,怕是活的不耐烦了,”顾幸见母妃发怒,面露一丝苦笑说道。
“也是,你乃皇子,本宫如今也没有遭到陛下冷落,谁敢欺负你?”贤妃冷静下来,重新坐了回去。
片刻之后抬头看向顾幸,神色略带一丝不满:“那你小子今天如此做派?”
“就是想母妃了,”顾幸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这才出宫几日,就如此做派,想当年你外祖父带领你两个舅舅领军在外,一走就是多年,本宫都没有你今日做派。”
“这若是让你父皇看到,恐怕还会不喜,堂堂皇子,男子汉大丈夫,竟然会想自己母亲,想到哭泣。”
顾幸此时眼眶湿润,一副欲要哭泣的样子。
贤妃口中责怪,不过面容却带着微笑,显然对于自家老儿子,能如此想念自己,还是极为受用的。
“母妃,孩儿想吃你做的鱼了,”顾幸控制好情绪,开口说道。
贤妃白了顾幸一眼:“本宫已经多久没有下过厨了,近年来连你父皇都没有这待遇了,你还想吃本宫亲自做的鱼,想屁吃呢?”
贤妃口中傲娇的拒绝,一边却让下人收了渔具。
同时吩咐清颜去御膳房,取一条上好的鱼过来。
顾幸没来之前,贤妃显然在这凉亭呆了好一会了,此时一小太监拿起渔具往池中哗哗倒鱼。
少说都有五六条,每条都异常的肥大,胖的溜圆!
不过池中的鱼,也就看着好看赏心悦目,实则要是用来食用,肉质非常的柴,极为难吃。
看着哗哗往回倒的鱼,顾幸笑道:“这鱼可是宫外进贡的观赏鱼,偌大的皇宫,除了父皇的御花园有一池子,就母妃这里有。”
“若是让父皇看到,恐怕又得心疼好半天!”
“这鱼既然你父皇赏了本宫,那就是本宫的,本宫如何处置关他何干?”贤妃一脸随意。
贤妃先回了寝宫,换了一身衣物,这才去了锦乐宫的后厨。
后宫各殿,平日里的餐食,一般情况下皆是由御膳房统一安排。
御膳房做好之后,派人送往各殿。
当然如皇后亦或者四妃这等受老爷子恩宠的嫔妃,是不用理睬御膳房的,想吃什么,直接差人递张条子就是。
不过也有心血来潮者,想自己弄点吃食。
不过大部分可能只是想在皇帝面前表现表现罢了。
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妃嫔,突然有一天为皇帝费劲巴力的熬出了一碗白粥。
然后亲自将白粥端到皇帝面前,皇帝定睛一看。
呀!
那纤纤玉手上还有老大一水泡,烫的,皇帝还不得心疼老半天,心中感动的稀里哗啦。
哎,这有些机会不就来了!
故而凡是有点身份地位的妃嫔居住的宫殿,差不多都有自己的私人厨房。
贤妃退去那雍容华贵的衣裙,换了一件干净利落的衣物,进了厨房。
此时,清颜手中提着一木桶,也小跑着回来了。
桶中游着一条约莫三斤上下的淡水鱼,顾幸瞟了一眼,说道:“清颜你为何不让御膳房的人将鱼给杀了,再拿来。”
清颜将桶放下,看了一眼贤妃说道:“娘娘特意吩咐的,不准宰杀,若是宰杀了就不新鲜了。”
闻言顾幸面露一丝苦笑:“母妃,有必要吗,御膳房到这几步路啊?”
“你小子懂啥,鱼这玩意想要好吃就得现场宰杀,不然腥味过重,会严重影响口感肉质。”
“好吧,那我来宰杀,不然宰杀鱼时腥味过重,我怕母妃闻不惯,”顾幸回了一声,撸起袖子就准备抄刀。
“你会杀鱼?”贤妃抬手制止了顾幸的动作,脸色满是怀疑之色。
下一秒不等顾幸回答这个问题,顾幸就被贤妃给推出了厨房!
“行了,出去,别在这捣乱,就你还杀鱼?”
“本宫真怕你一刀下去,砍了自己手背。”
哎,不是看不起谁呢?
想当年你儿子我也是一把战刀于大军当中三进三出的人,区区一条鱼会弄不死?
顾幸面露不满,心中吐槽!
身子一扭,如同泥鳅一般,又钻进了厨房。
不过最终顾幸也没有捞到宰杀鱼的差事!
鱼被一上了年纪的女官拿了去,手拿一根棒槌,砰的一下敲在脑袋上,然后三下五除二就开膛破肚去了鳞片。
全程动作熟练利索!
顾幸看了一眼,砸了砸嘴,杀鱼自己好像真不如此人!
贤妃做菜的熟练度也是看的顾幸目瞪口呆,各种菜肴居然皆可上手。
反倒是顾幸,呆在厨房中从头到尾都跟一捣乱的皮猴子似的,遭到贤妃多次白眼。
最终贤妃忍无可忍来了一句君子远庖厨,又将顾幸赶出了厨房。
再次被赶出厨房,顾幸抬手无奈的挠了挠后脑。
小声嘀咕了一句:“其实当年我也是会做饭的!”
前世的前世,当年蓝星时的顾幸,确实会做饭。
不过穿越过后,逐渐适应了身份,衣食住行皆有下人伺候,便渐渐的将本就不咋地的厨艺,丢的一干二净了。
时间约莫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在下人的帮助下,贤妃做了四菜一汤。
三素两荤,其中一荤便是鱼汤!
加了豆腐,熬得极白!
“咦,皇兄?”饭菜刚上桌,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传入顾幸的耳中。
顾幸抬头望去,只见一豆蔻年华的少女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
“小妹,”见到来人,顾幸嘴角微笑喊了一声。
贤妃入宫多年,共育有一子一女,一子自然是顾幸,一女便是眼前的豆蔻少女。
少女名为顾梦,建武帝膝下,皇子皇女一同排名,顾梦排名小十一。
若单论皇女排名,顾梦排名第三!
今年刚满十四岁!
明年便可及笄!
前世记忆中,建武十一年下旬,北方草原乌达族便会派遣使臣南下,来到大周,上奏建武帝乞求两国和亲。
而眼前的丫头便是和亲的对象!
前世的自己一心扑在那个位置上,并没有作出过多的干预。
建武十二年中旬,建武帝赐顾梦永和公主,远嫁北方乌达族。
建武二十一年,乌达族一统北方草原,建立乌达王庭,内心膨胀不可一世,公然挥兵南下,马踏大周。
建武帝震怒点精兵二十万,挥兵北上耗时三年,将乌达一族追杀至极北苦寒之地。
若不是永和公主苦苦哀求,乌达一族非得灭绝不可。
但即便是这样,建武帝依旧下令,乌达族人妇孺可留,男丁凡个头超过车轮高者,一律斩杀。
当年永和公主已远嫁乌达族数十年,孕育了两子一女。
建武帝下令,斩杀永和公主俩子。
高傲的建武帝,不允许有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
同时也不会允许,身上流淌着自己血脉的人,带着仇恨的种子长大,最后带领外族挥刀指向自己。
至于永和公主以及一女,则被建武帝下令带回了长安。
俩子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下令斩杀,永和公主伤心欲绝,回到长安不久之后。
便去了皇城寺削发为尼,至此顾幸再未见过这个一奶同胞的小妹。
前世自己见顾梦的最后一面,是顾梦决定去皇城寺出家的头一晚。
顾梦脸上无喜无悲,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看的顾幸揪心的痛。
时光荏苒今日再见,却又重回那天真烂漫的幼时,顾幸心中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起身走到顾梦身前,抬手抚摸了一下顾梦的小脑袋瓜,笑骂道:“叫什么皇兄,叫哥!”
“哎呦,莫要摸我的头,摸了会长不高的,”顾梦脑袋一闪,小嘴一嘟不满道。
“长不高就长不高呗,大不了没人要,日后我这个当哥的养你,”顾幸哈哈笑道。
“哼,本公主天生丽质,追我的大臣之子都已经从午门排到了南门了,就算没人要,也是你没人要,”顾梦气鼓鼓的说道。
“不害臊,”此时贤妃走了过来,伸出一指,轻轻点在了顾梦脑壳上:“姑娘家家的,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也不怕传了出去,到时就真没人要了。”
“嘻嘻,不怕,”顾梦很自然的抱住顾幸一只手臂:“我哥刚说了,没人要,他养我。”
“你哥难不成还能养你一辈子不成?”贤妃白了顾梦一眼。
“一辈子便一辈子呗,谁叫她是我妹呢,”顾幸又抬手摸了摸顾梦的发丝,这次眼中出现了一丝溺爱。
“来尝尝这鱼汤,这可是母妃亲自下厨熬得哦,”三人落座,顾幸先为贤妃盛了一碗,然后又为顾梦盛了一碗,开口笑道。
“母妃亲自做的?”顾梦一听两眼一亮,赶忙低头品尝了一口。
露出了一副满足的表情!
顾幸也为自己盛了一碗,低头喝了一口!
熟悉的味道瞬间在整个口腔爆炸开来,久久不曾散去。
“母妃,快再给我一碗,”在贤妃身边,顾梦从来没有一个公主该有的端庄样,就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一碗鱼汤三两口就见了底。
双手捧着一个空碗,眼巴巴的看着贤妃!
“你呀,”贤妃眼神轻轻瞪了顾梦一眼,伸手接过顾梦手中的空碗,为其盛满了鱼汤。
看着眼前的一幕,顾幸满脸笑意,曾几何时自己好像也是如同顾梦这丫头一般,在母妃面前,只会一味的伸手索取。
却从未想过是否应该,母妃是否会为难!
仿佛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一般!
现在想想,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混账!
“哥,你想什么呢,想的如此出神?”顾幸神色久久没有回神,小丫头睁大双眼,一脸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突然想到了一些事,”顾幸回过神来,轻笑一声,将碗中鱼汤一饮而尽。
也学着顾梦的动作,双手捧着碗筷,一脸笑意的看着贤妃。
逗得贤妃哭笑不得,口中笑道:“这怎么出宫开府几日,不但没有长大,反而还变小了不少呢。”
“在母妃面前,孩儿无论走到哪里,都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顾幸笑着说道。
“真拿你们兄妹没有办法,”贤妃笑骂一声,接过了顾幸手中的玉碗。
“陛下到!”
就在母子三人其乐融融欢声笑语时,一声唱喝在三人耳边响了起来。
抬头望去,老爷子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三人连忙起身,朝老爷子行礼说道:“臣妾,儿臣,见过陛下,父皇。”
老爷子眼神先略带不满的看了一眼顾幸,这才伸出一手托在了贤妃手上,你我无须多礼。
又看了一眼顾梦,笑问道:“梦儿近日可有好好读书?”
“回父皇,近日儿臣可用功了,今日夫子还夸奖了儿臣呢,”顾梦一脸撒娇的抱住老爷子的手臂。
“如此甚好,赏,”老爷子宠溺的摸了摸顾梦的头,直接取下了自己腰间的一块玉佩,递到了顾梦手中。
“儿臣谢父皇赏赐,”顾梦行礼说道。
“梦儿只要不学某人,一直好好用功,这些小玩意朕多的是,”老爷子眼神再次瞟了一眼顾幸。
顾幸面色微笑东张西望,说谁呢?
应该不是自己吧!
贤妃何等聪慧,瞬间听出了老爷子的话外音。
加上贤妃知道,今日老爷子在文贤殿考教诸位皇子,但自家儿子可是老早八早就来了自己的锦乐宫。
此时看来多半是顾幸惹了陛下不喜了!
脸上出现一丝慌张,再次朝老爷子行了一礼:“陛下,幸儿年幼,若是今日哪里做的不好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莫要责怪,回头臣妾定会好好说教幸儿。”
今日之事,老爷子本是想过来训斥顾幸的,但一见贤妃慌神的脸色。
心便不由的软了下来,无奈道:“放心,今日朕过来,不是为了训斥老七。”
“只不过是想着近段时间政务繁忙,有段时间没有来你这锦乐宫了,对你想念的紧,故而进来看看你。”
“放轻松,”老爷子一手捏着贤妃的手,一手拍了拍贤妃的手背。
目光落到桌上已经吃了一半的餐食,对顾幸不满道:“还不快去给朕搬个凳子来。”
“好咧,”顾幸麻溜的搬来了一个凳子,放在了首位。
“陛下,这些都是食用过的了,还请陛下稍等片刻,臣妾这就让御膳房重新传菜,”贤妃轻声说道。
“无妨,都是一家子,又不是被外人食用过的,”老爷子挥了挥手无所谓的说道。
这时有宫女送来了一副新的碗筷,顾梦接过说道:“父皇,来儿臣为你盛汤,今日这鱼汤可是母妃亲自下厨制作的,鲜美的紧。”
“那今日朕倒是有口福了,”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
老爷子身份毕竟是九五之尊,无论贤妃或者是顾梦这丫头,平日里再怎么得宠,和老爷子在一起时,终究还是不敢太过放肆。
顾梦顿时规矩了不少!
顾幸更是只管低头吃饭,一言不发希望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一会老爷子放下了手中碗筷,夸赞道:“爱妃这手艺,还是这么的精湛,每次吃到爱妃做的饭菜,朕总是管不住嘴,要多吃上几口。”
“陛下喜欢就好,”贤妃笑道。
“今日爱妃做的实在美味,贪了嘴,朕先去御花园走走,”老爷子夸赞了一句,起身看了一眼顾幸:“你陪朕一起去吧!”
“是父皇,”顾幸起身满脸笑意,心中一阵苦逼,终归没有躲过去啊。
“恭送陛下,”俩人在贤妃的瞩目下,离开了锦乐宫。
顾幸落后老爷子半个肩膀,走在后宫的青石板路上。
身后一大群太监宫女侍卫远远的跟在身后。
父子二人就这样一直走的,整的跟真的饭后消食一般。
约莫一炷香工夫之后,老爷子眉头皱了皱,看向顾幸:“你小子就真准备这样陪朕一直走下去,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顾幸装傻充愣,一副没有听懂的样子。
见到顾幸如此做派,老爷子反倒是笑了起来,开口说道:“你小子莫要和朕说,今日不是故意的。”
顾幸一阵傻笑,没有作出任何解释。
继续装傻充愣道:“哦,父皇说的是今日考教一事啊,儿臣只是一刚刚宫外开府的皇子,何为治国,儿臣确实不知啊。”
“是吗?”老爷子神色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顾幸。
“父皇面前儿臣不敢有半句假话,”顾幸补充了一句。
“那好,居然何为治国你不懂,那朕重新问你一个问题,”老爷子沉思片刻说道。
“父皇请说,儿臣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顾幸一脸肃然。
“在你心中何为一国之君?”老爷子目视顾幸,一字一顿的开口问道。
何为一国之君?
听到这个问题,顾幸神色一愣,心中细细思考了一番。
突然发现无论是前世今生,对于这个问题自己好像都从来没有去认真的思考过。
前世的一生,好像除了算计,就只有杀戮!
沉默片刻之后,不知是顾幸不想回答,还是心中真的没有答案。
“回父皇,儿臣不知,”顾幸回答道。
老爷子目光目视前方,对于顾幸没有回答出这个问题,好像一点都没有感到奇怪。
只是淡淡的说道:“朕再问你一个问题,在你心中何为明君?”
顾幸沉思片刻:“能让百姓吃饱穿暖者为明君,”简单一语便不再言语。
“没了?”老爷子一脸诧异。
回答的如此简短?
“没了,”顾幸如实回答。
“你的回答倒是新异,”老爷子面色如常!
时光回流几日前,同样的问题,老爷子也问过太子,甚至三皇子,四皇子等数位皇子。
但给出的答案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引用典故,长篇大论的回答自己的问题。
今日顾幸短短几字,百姓吃饱穿暖便是明君,反倒让老爷子感觉耳目一新。
“你就没有想过内患,外敌吗?”老爷子盯着顾幸再度开口。
“所谓匪徒内患,大多是一群吃不饱的百姓揭竿而起罢了,若是一日三餐百姓皆可饱腹,何来内患!”
“若天下百姓都能吃饱穿暖,便可强民,民强自有强军在,何惧外敌?”
顾幸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民强自有强军在,”闻言老爷子口中重复了一遍。
“你下去吧,”随后挥了挥手!
“是父皇,儿臣告退,”顾幸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明日一早将何为治国的文章,递到宫里面来,”顾幸刚迈开步子,还没走几步呢,老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是……?”
“如果明日递进宫中的文章,再如今日这般荒谬,朕会好好奖赏你一番的,”顾幸刚打算装傻充愣,老爷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是,”顾幸只能无奈应下。
顾幸可不会天真的认为,所谓的奖赏,是啥真的好东西。
“皇子你快下来,树上高可莫要摔了啊,”顾幸身影刚离开御花园,还没有走出后宫的范围。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唤声!
顾幸抬眼望去,只见一群宫女太监正一脸紧张的围着一颗腰围粗细的大树,口中紧张的呼唤着一人。
不过具体在呼唤什么,因为距离有些远,声音比较嘈杂,顾幸并没有听真确了。
“什么情况?”顾幸面带一丝疑惑。
“估摸着哪位小皇子,又趁看护的内侍不注意,窜上了树,”身后廖询低声说道。
“有可能,”顾幸笑了笑:“走,过去看看!”
宫中的皇子公主,平日里看护的异常的紧,但俗话说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很多调皮捣蛋的小家伙,总会趁看护的内侍不注意,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顾幸来到大树下,一群人正焦急的抬头望向树梢,并没有注意到顾幸。
“怎么回事,”直到顾幸开口询问,一众下人才注意到了顾幸的身影。
“奴婢参见逍王,”众人急忙下跪行礼。
此刻有个别太监宫女,跪在地上身体如筛糠一般,颤抖个不停。
不过这并不是顾幸有啥凶名,让这群人一见到就害怕。
而是在这偌大的皇宫当中,太监宫女的姓命就如同草芥一般。
哪怕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做的不顺主子的心意,便有可能丢了性命。
更何况像眼前这种情况,因为看护不力,导致一位年幼的皇子爬上了树梢。
这要是随便出点意外,对于他们来说,更是严重的失责!
眼前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全得掉脑袋!
“老十七?”顾幸抬头望向树梢,一道熟悉的脸庞顿时映入眼眸,口中下意识的惊呼而出。
眼前蹲在树梢之上,小脸满是紧张的小孩,正是当今建武帝第十七子顾枫。
顾枫生母为何氏,母族也是长安士族,不过只能排在中游左右,并不是特别得势。
故而在何氏进宫之后,身份只是一才人,后为建武帝诞下一子,老爷子一高兴,才被封为九嫔之一的充媛。
在顾幸前世的记忆中,何氏母族并不强大。
顾枫在众多皇子当中又是排行十七,相比顾幸这等排在前面的皇子,年纪相差甚大。
故而无论从哪方面比较,顾枫都没有任何优势去和顾幸等人争夺那个位置。
这不是顾幸一个人这么认为,是所有想要登上那个位子的皇子,都将顾枫当成一个小透明。
可世事无常,前世顾幸与三皇子、四皇子等人斗得是头破血流片地枯骨。
但最终登上那个位子的皇子,却恰恰是所有人都当作透明人的十七子顾枫。
并且当顾枫登上皇位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想尽办法收拾顾幸这些所谓的皇兄。
例如前世顾幸临死之前,饮下的那杯毒酒,便是顾枫所赐。
此时熟悉的面庞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且还不是前世那个已经暗中羽翼丰满的老十七。
只是一个年纪只有九岁,单是攀爬一棵树,都会全身紧绷,小脸紧张的幼童。
要不?
制造一个意外,整死老十七?
顾幸脑海中下意识的出现一个想法!
“七……七哥,”此时树梢上的老十七,突然紧张兮兮的看着顾幸开口喊道:“我……我想下来。”
此时老十七双手死死抱着树的枝干,两眼看着顾幸害怕的都快哭了。
艹,想啥呢?
这特么还只是一个孩子!
顾幸急忙摇晃脑袋,将脑海中那个不靠谱的想法给甩掉。
“砰!”
抬脚就朝跪在地上,一服饰明显不同其他小太监的中年太监身上踹了出去,神色怒道:“狗东西,怎么看护你家主子的?”
“这么高的树,都敢让你家主子爬上去,这要是摔了,本王倒想看看你有几颗脑袋可以砍。”
“奴婢护主不力,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中年太监额头大汗淋漓以头抢地,口中不停的喊着该死二字。
“滚一边去,你既是何充媛的人,一会自有何充媛降罪以你!”
顾幸抬头对老十七轻声说道:“十七别怕,七哥这就救你下来。”
小十七所在的地方离地四五米高,也不知这小家伙是怎么爬上去的。
“奴婢去寻梯子,”廖询说道!
“不用,这么小一棵树,还不至于难倒本王,”顾幸面色自然。
抬头看了一眼小十七距离地面的距离,将宽大的衣袍紧了一下!
双手环抱树干,一脚踩在树干上,腰部猛地一用力,身形便快速窜上了树。
此刻小十七毕竟还在太小,一开始图好玩,就偷偷爬上来。
一爬上来低头一看如此之高,便瞬间吓得玩意全无,此刻脸上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甚至小脸之上,还出现了两行清晰的泪痕。
顾幸见状心中顿时骂道:该死的奴婢,自家主子都吓成这样了,居然都没有唤人帮忙,着实该死。
“别怕小十七,七哥来救你了,”顾幸来到小十七一旁,开口安慰了一声。
“闭眼,”然后将小十七拉到怀中开口说道。
随后顾幸纵身一跳,四五米的距离就这么嘎嘣脆的跳了下去。
“哎呦,我的祖宗哎,”顾幸这一跳,差点没将地面的一众宫女太监吓死。
尤其是廖询,本就阴柔白净的脸颊,更是刷的一下瞬间没了丝毫血色。
“王爷……王爷你没事吧,快让奴婢好生看看,”顾幸落地,廖询急忙冲上来,就开始扒拉顾幸。
“干嘛干嘛,一边去,”顾幸略带嫌弃的将廖询拨到了一边,随意说道:“这才多高的距离,能有什么事?”
“你随便找个军卒来,不都是这么干?”
“王爷您是什么身份,怎是一群粗人可相提并论的,”廖询一脸后怕的说道。
“没事吧小十七?”顾幸没有理睬廖询的唠叨,低头对小十七询问道。
“多谢七哥,顾枫没事,”小十七朝顾幸行了一礼劫后余生的说道。
顾幸指了指身后依旧跪着的一众太监,开口说道:“这些人你准备怎么处理?”
“若是想换一批,我可以去司礼监说一声,给你换一些手脚麻利的奴婢。”
一听此话,一众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更是吓得瑟瑟发抖,他们这些各宫各殿的下人,一旦被退回去。
便只有一条路,便是去洗衣房做杂务!
洗衣房并不是说就是洗衣物,而是这宫中一处专门干脏活累活的地方。
除了做错事的宫女太监会被发配此处,根本没有任何人会自愿去往洗衣房。
而他们一旦被发配此处,此生除非再遇天大的机缘,不然绝无再出去的可能。
一生只有等到年老体衰失去所有价值之后,才会被赶出宫外自生自灭。
要么直接死在洗衣房,尸体被运出宫外,随便找个乱葬岗草草掩埋了事。
“不用了七哥,此事是因我自己而起,和他们没有关系,”十七皇子摇了摇头。
“你自己的人,你自己看着办,”顾幸面色淡然,没有过多干涉。
“不过我有点好奇,你没事爬啥树啊,这么高你就不怕摔了?”顾幸指了指眼前的大树,面色笑道。
“这个……”小十七面露一丝尴尬的笑容,支支吾吾半天没有回答出一个所以然出来。
“咕咕……咕咕……!”
就在此时阵阵鸟叫从树梢上传了下来!
顾幸闻声抬头望去,这才发现密集的树叶中,竟藏了一鸟窝,此刻鸟窝中还有两只胖乎乎的幼鸟伸着脑袋咕咕叫唤着。
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咕咕……!”
不远处另一棵树梢之上,时不时传来成年老鸟的呼应声,声音中满是急迫。
但因为顾幸等人还围在大树下,没有离去,又不敢飞过来,只能在远处一声接一声的无助叫唤。
“你爬树是为了掏鸟窝?”顾幸指了指鸟窝。
“嗯,”小十七幼嫩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丝微红,一副小朋友做坏事被大人抓包了的场景。
“哈哈,这有啥可脸红的,不就掏个鸟窝吗?”顾幸见状笑着打趣道:“当年你七哥我可没少干这事!”
果然一听顾幸如此说,小十七刚刚一脸紧迫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
猛地抬头迫不及待的问道:“七哥也掏鸟窝,难道七哥就不怕夫子知道后,被夫子责罚吗?”
顾幸一愣:“掏个鸟窝,夫子为何要责罚?”
小十七小脸认真,夫子教过:“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
“这鬼话你也信?”顾幸一听顿感无语!
不过低头一看眼前的小不点,也就立马释然了,眼前的幼年可不是那个前世坐上皇位,还赐了一杯毒酒给自己的建初帝。
而只是一个刚满九岁的小不点罢了,正是一个心思单纯如同白纸一般的年纪。
自己夫子所说的话,自然会无条件信任。
看着眼前表情童真的小十七,顾幸表情突然愣了一下。
对啊,前世归前世,但现在一切重新开始!
太子还没被废黜,自己也还没和几位皇兄皇弟,因争夺储君之位而大打出手撕破脸皮。
眼前的小不点也还只是一个心思纯洁的小家伙。
自己现在何不和小十七搞好关系,这样一来日后若是小十七依旧和前世一样登上大宝。
自己也能平安无事继续逍遥快活!
心中豁达,顾幸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七哥此言何意?”小十七小小的脑袋上,露出大大的不解。
难道夫子也会说谎不成?
小十七挠了挠小脑袋!
这该怎么给小家伙解释呢?
顾幸一时也陷入了两难,总不能和小家伙讲啥大道理吧,关键小家伙这也听不懂啊。
哦,有了,突然顾幸眼前一亮!
开口说道:“夫子可教过你青楼二字?”
“教过,”小十七顿时面露一副嫌弃之色:“夫子说过青楼乃是腌臜之地,只有市井小民才会去,乃是天下读书人唾弃之地。”
腌臜之地?
唾弃之地?
听到这两个词,顾幸心中满是鄙夷,这些所谓的儒生大家一个个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顾幸面部表情变化不大,再次问道:“那七哥再问你,就在这长安城以南有条清雨河,清雨河旁有座清雨阁你可听说过?”
“清雨阁?”
小家伙长居深宫,怎么可能听说过这些地名,小脸一脸茫然。
不过还是开口说道:“清雨阁听上去略带清雅之风,应当是一处清雅之地吧?”
“错,清雨阁也是一处青楼,”顾幸抬手轻轻拍了一下小十七的脑袋:“不过是你刚才所说腌臜之地的升级版,同时也是众多书生心生向往之地。”
“就比如你的夫子,若是不出意外应该也是此地的常客!”
“不,不可能,夫子说过,青楼乃是行龌龊之事之地,读书人见之唾弃不齿,”小十七不愿三观被毁,与顾幸据理力争。
顾幸笑了笑:“所以啊,这群读书人就自己创造了一个说法,比如普通人不问自取,视为偷。”
“但若读书人,便可解释为窃,虽通俗来说窃也是偷的意思,但却好听了不少。”
“而这清雨阁,名字就如你刚才所说,听之儒雅,其实所行之事却和青楼相差无二,都是行一些苟且之事。”
“不过这些你口中的夫子可不会承认,”顾幸面露一丝不屑:“他们会理所当然的说他们只是去品茶论诗,欣赏歌姬舞姿。”
“是大雅之风,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小十七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感觉这和自己以往夫子所教有些背道而驰,一时无法接受。
顾幸笑道:“现在不懂没关系,等你长大之后,自然而然的就会懂了。”
“你现在只需记住一点就行了,那便是夫子所教,可学,可会,但不可全听。”
“七哥,我还是不懂,”小十七面露一丝不解:“从小夫子便教导过我们天地君亲师,不可有丝毫违背,如七哥所言,不听夫子所言,岂不是违背了圣人言的尊师重道?”
“那夫子……不,准确的说是所谓的读书人,一边唾弃青楼之地,一边又是风尘之地的常客,此举何解?”顾幸笑着反问了一句。
“这?”小十七一时语塞,小脸憋的通红。
“哈哈,好了,”顾幸见状转移话题说道:“如今你还小,待日后长大之后,自然就明白了。”
“先回去吧,莫让你阿姨等着急了!”
大周礼制,后宫之中除皇后以及四妃外,所有后宫妃嫔诞下的皇子皇女,称呼自己的母妃只可称呼阿姨,不可称呼母亲。
“哦,”小十七应了一声,又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鸟窝,看着鸟窝中的幼鸟一脸的依依不舍。
此时成年老鸟见顾幸等人迟迟不见离去,伟大的母爱战胜了一切恐惧,已经飞回了鸟窝。
“别想鸟了,”顾幸见状无奈道:“你就算将幼鸟带了回去,幼鸟失去鸟妈妈的喂养之后,不出三日便会丧命。”
这事顾幸很有经验,像这种从鸟窝中掏出来的幼鸟,带回家之后,无论你怎么喂食,幼鸟都根本不会进食,只会将自己活活饿死。
小十七毕竟年幼,心思还在如白纸一般纯洁。
虽说心中很想要树上的幼鸟,但一听带回去会被活活饿死,也就不再索要,最终收回了依依不舍的两眼,和顾幸告别离去。
脱离小十七之后,顾幸二人直径离开了宫门!
不过二人并没有注意,其实他们二人在宫中的一举一动,都早已被一名远远跟在身后的小太监尽收眼底。
二人身影刚离开宫门,小太监就转身以极快的速度去了东宫!
“砰!”
此时东宫太子顾商面色阴沉,将手中一个精致的茶杯摔砸在地。
茶杯落地,瞬间四分五裂,无数破碎的瓷片朝四周飞去。
周围数名容貌上乘的宫女,身躯微微颤抖,面带一丝惊恐,却不敢有丝毫躲避的动作。
太子顾商面露阴沉冷笑:“孤就知道,老七早已窥窃储君之位多年,怎么可能突然转了性子,如此在父皇面前表现的机会,会白白放弃?”
“果然只是为了耍些手段,单独和父皇见面罢了。”
“都想来抢孤这储君之位,真是一群孤的好弟弟啊,”此时太子顾商不知道是笑,还是怒,整个面容挂着阴恻恻的笑容。
吓得整个大殿内的宫女太监全部头颅低垂面色苍白,恨不得连呼吸的声音都不敢太过大声。
还是一站在顾商一侧的老太监,朝她们挥了挥手,一个个才顿感如释重负的退出了大殿。
“太子息怒,”一众下人退出去之后,老太监低语献媚说道:“太子您是何等身份?他们又是何等身份?”
“太子您乃皇后娘娘所出,又是陛下长子,这无论是怎么排资论辈,这储君之位都只会是太子您的,他们最多也是想想罢了。”
“放肆,”此言出现在太子顾商耳中,不但没有起到丝毫安慰的作用,反而让其勃然大怒。
又摔砸了一个刚换上来的茶杯,怒声道:“想也不行,君是君臣是臣,身为臣子竟敢窥窃君的位子,他们是准备造反吗?”
太子顾商眼神怒斥着一侧的老太监!
“奴婢该死,奴婢胡言乱语,奴婢掌嘴!”
老太监吓的一激灵,面色惨白,猛地跪了下去,头颅瞬间如同捣蒜一般,还抬起双手啪啪的扇自己的大耳瓜子。
“砰!”
“滚一边去,下次再敢胡言乱语,孤不建议送你下去,继续伺候孤的母后去,”太子顾商一脚踢在老太监身上,转身离去。
同时口中用仅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说道:“孤的好弟弟们,如果你们再继续得寸进尺,试图窥窃大哥的位置,到时可就休怪孤这个当大哥的不再念及手足之情了。”
“王爷,我们是直接回府,还是要逛一下街,”此时顾幸刚开府不久,对宫外哪里都感觉新鲜好奇。
这些作为顾幸贴身大总管的廖询自然也是一清二楚,于是开口询问道。
“先回府换件常服吧,今日这身若是穿上街,实属有些招摇过市了,”顾幸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四爪蟒袍。
这一身蟒袍要是穿到街道上去,自己就不用逛街了,寻个碗收钱恐怕还要实际一点。
返回王府,顾幸换了一身寻常服饰,不过制作衣物的料子依旧是上好的丝绸所作。
腰间也换了一块淳朴的白玉,手持一把折扇,颇有一番富家公子哥的气质。
重新出了王府,这次身边只跟了廖询一人,廖询身上的大总管服同样换了下来,与顾幸一样,换了一身寻常富贵人家穿的衣物。
不过这并不代表,就没人保护顾幸的安全。
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无论是顾幸前面,还是身后,总有那么几个神色警惕的壮汉时刻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稍远一点还有数名眼神犀利之士,手持刀刃或低头挑选商品,或低头交谈什么,一切伪装的恰到好处,除非专业人员,不然很难发现破绽。
顾幸手持折扇,嘴角面带微笑,脚步放缓在长安街道上。
“糖葫芦勒,一文钱一串的糖葫芦勒!”
“胭脂,上好的胭脂,姑娘,上好的胭脂,都不贵,来看一眼?”
“砰砰砰,拨浪鼓勒,一文钱一个的拨浪鼓,这位夫人要不买个回去,给家中幼儿,他肯定欢喜。”
“糕点……,好吃不贵的糕点!”
走在街上形形色色的百姓从两旁擦肩而过,耳边是络绎不绝的各种叫卖声,以及讨价还价的声音。
就比如那拨浪鼓,喊价一文钱一个,一文钱在顾幸眼中,这已经是低的不能再低的价格了。
但一位老夫人,愣是在自己三寸不烂之舌下讨价还价,最终在小商贩愁容满面中一文钱买走了两。
走时老妇面带喜色,商贩面带愁容。
就在顾幸以为商贩这单生意铁定亏了时,只见买走商品的老夫人刚一走远。
小贩就立即眉开眼笑,美滋滋的将一文钱揣进了怀中。
见状,顾幸笑了笑,好久没有体验这种世俗的感觉了,感觉真好。
此时小贩也发现了顾幸的身影,抬头乐呵呵的打着招呼:“买拨浪鼓吗公子?”
说着摇晃着手中的拨浪鼓,继续笑道:“家中若有小孩,肯定喜欢。”
“多少钱一个?”本就是出来游玩,顾幸回过神来走了上前。
“只需十文,”小贩上下打量了一眼顾幸的穿着,笑容满面的开口说道。
顾幸面色顿时一黑,转身就走,怎么自己头顶明晃晃的写着‘大冤种’三个大字?
“哎,公子哥别走啊,买卖讲究的就是一个有喊有还,你嫌贵可以还价啊。”
“十文嫌贵,那就五文怎么样!”小贩自己拦腰砍了一刀。
不过这却让顾幸的脸色更黑了!
“公子,公子三文怎么样!”眼看顾幸脚步不停,小贩自己又是一刀,毫不犹豫。
“两文,实在不行两文钱总行了吧,”身后传来小贩撕心裂肺的声音,一副裤衩子都快亏没了的架势:“别走啊公子,两文真不赚钱了啊公子。”
顾幸脚步滞留了一下,嘴角出现了轻微抽搐,继续朝前方走去。
“王……公子,一区区走街串巷的市井小民也敢诓骗于您,要不老仆让人教教他学做人的规矩?”廖询附耳说道。
出门在外,为了招惹不必要的麻烦,顾幸让下人称呼自己为公子。
廖询虽说面色阴柔,但一看就是男人,自然也不能再自称奴婢。
不然长安多能人,一听廖询的自称,都能将顾幸的真实身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顾幸可不想随便出门逛个街,都能遇到恰到好处的相遇。
“胡闹,”闻言顾幸顿时大怒:“这不过是普通百姓一种讨生活的方式罢了。”
“你说人家诓骗于我?”
“那人家可有强买强卖?”顾幸问道。
“不曾,”廖询神色一慌低头回答道。
“那不就是了,”顾幸随意说道:“人家进货是需要本钱的,再者这些小商品又不是百姓生存所需的必需品。”
“百姓可买可不买,怎么喊价是人家的事,卖出去了也是人家的本事,你凭啥去教训人家?”
“是,公子教训的是!”
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街道,不知为何顾幸的内心突然轻松了不少,心情也是极好,面容一直挂着笑容。
想来想去,可能是因为前世为了那个位置,一生都在算计。
偶尔上次街,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重兵保护,甚至有时还要提前清场,失了本心吧。
如今没了那个想法,也不用再时刻警惕他人的刺杀,内心放松,心情自然就好了不少。
“不是,你们怎可也这样,都说了没钱了,真没钱了!”
“你们若是再这样,我可要动手,哎……哎别摸啊,衣服都脏了!”
顾幸行走在街道上,突然耳边传来阵阵六神无主的叫声!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三个身着同样白色长衫的青年,正被一群身着衣衫褴褛的小孩围着。
“公子,是国子监的学子,”一旁的廖询看了一眼三人身上的长衫,开口道:“他们所穿的长衫乃是国子监统一发放的。”
顾幸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几人,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让人上去将这群小乞丐驱离,”顾幸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动作轻一点,别真伤了他们。”
“是!”
两名乔装打扮的护卫立即冲了上去:“闪开,所有人立即闪开,”对围着三人的小乞丐大声训斥。
不过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虽说驱赶时声音挺大,但几人并没有真正的上手。
一众小乞丐见驱赶自己的几人,一个个人高马大满脸凶悍,腰间还有武器,顿时面露一丝恐惧,一哄而散。
“在下国子监学子宋修文见过公子,今日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三人见有人帮自己解了围,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其中一人率先对顾幸抱拳行了一礼。
“宁安泽!”
“宋一!”
剩下两人也前后朝顾幸微微抱拳说道:“我等皆是国子监学子,今日多谢公子解围。”
“无妨举手之劳罢了,”顾幸看着三人笑了笑。
咦?
突然顾幸的目光落到了名为宋一的国子监学子身上!
一眼望去此人身材偏瘦,个子不显,虽说同样是一身国子监学子装扮,但脸上却明显多了一分阴柔之色。
顾幸目光从宋一身上快速扫过!
前世顾幸阅人无数,时刻都要警惕他人刺杀,对于刻意易容之人很是铭感。
此时见到眼前之人,立即便察觉了一丝不对。
哦,原来如此!
片刻之后,顾幸脸上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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