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雪心神剧震。她脑海中回荡着“文明培养皿”、“数据实验”、“数据管理员”这些词汇，这颠覆了她对整个世界的认知。她一直信仰的“天道”，难道只是某个更高维度文明的“程序”？她所追求的“大道”，难道仅仅是“培养皿”中的“数据流”？
她颤抖着，低声问道：“那……那我们呢？我们这些修士，又是什么？”
陈昊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同情，也有身为探索者的坚定。“我们……是‘培养皿’里的‘样本’，是‘数据源’。我们的修炼，我们的进步，我们的文明发展，都是他们的‘实验数据’。我们所追求的‘天道’，可能只是他们设定的一种‘运行规则’。”
林若雪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她活了二十多年，所有的信念都在这一刻被陈昊的寥寥数语撕裂。她从小接受的教导，宗门的传承，所有关于修仙的一切，在“文明培养皿”这个概念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可笑。
“但是……”林若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震荡，她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服输的倔强。“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们只是‘样本’，只是‘数据’，那我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难道就只能任由他们摆布吗？我们所修的道，所求的长生，难道只是虚妄？”
陈昊看着她眼中的挣扎，知道这种世界观的冲击对传统修士而言是毁灭性的。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所以，‘求真’，林道友。如果‘科学的尽头是玄学’，那我们便要用科学去揭示这玄学的本质。”陈昊语气忽然变得严肃，带着一种对真理的狂热执着。“我们所做的，就是用‘科学’的方式，去解析这个‘培养皿’的‘运行机制’，去理解‘天道’的‘底层代码’。只有理解了‘规则’，我们才能找到‘突破口’。这比盲目地遵循规则，更有效率，也更符合‘文明’的‘最优解’。我们不是要推翻它，而是要理解它，超越它。”
他看向窗外，夜色更深了，洞府外的三道身影依旧如雕塑般纹丝不动。“他们，守序者代理人，就是这个‘规则’的具现化。他们的‘程序’只会按照既定逻辑运行，一旦遇到超出他们‘数据库’范围的‘异常数据’或‘不可控风险’，就会陷入‘僵局’。这就是我们的优势，也是我们利用‘法则之锚’和‘量子纠缠’阵法制造‘失控感’的原因。”
林若雪听着陈昊的话，从最初的震惊与茫然，渐渐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求知欲。如果陈昊所言非虚，那么她所修的阵法，便不再是单纯的灵气操控，而是对“空间法则”的“程序干预”；她对灵气的感知，也不再是模糊的“天人合一”，而是对“多维量子能量场”的“精细观测”。这种全新的视角，让她看到了无限的可能性。她心中的不安并未完全消散，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未知世界的强烈渴望。
“你的意思是，如果他们确实是‘程序’，那他们就会有‘漏洞’？”林若雪低声问，眼神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
“不叫漏洞，叫‘非预期行为’。每个程序都有其边界，一旦输入超出其预设处理能力的指令，它就会陷入异常。我们的目标，就是找到这些‘非预期行为’的触发点，然后，利用它。”陈昊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增强型监测设备上的预警灯，突然间闪烁了一下，极其微弱，几乎要被灵气阵法的嗡鸣声所掩盖。然而，林若雪的灵觉是何等敏锐，她猛地看向屏幕，同时感觉到一股极细微的灵气波动，如同水下最细的游丝，正悄无声息地向“量子纠缠预警大阵”的边缘蔓延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