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王朝林丰的现代都市小说《边军悍卒王朝林丰》,由网络作家“林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丰呆呆地看着远去的尘烟。宋奇来去如风,说是雷厉风行,可是谁都明白,这里太过危险。就他带来的二三十号骑兵,看上去威风凛凛,如果遇到鞑子三五骑,立马完蛋。吴二凑上前来,用手轻轻碰了碰林丰的胳膊。“甲正大人,这里还有其他烽火台的守卒兄弟呢。”林丰转身看着跟前的四五个军卒。他们见林丰看过来,立刻躬身拱手。“沙渠村、矮沟子、红柳村...烽火台守卒...见过林甲正。”几个人都报了名字,林丰却一个也没记住。只挥挥手:“都去屋里歇着,白静去给他们弄点吃的。”这个战乱岁月,能有口吃的,才是最高的接待礼遇。这几个村都在胡西乡内,相隔不是太远,驻守烽火台的军卒,都有来往。也都知道岭兜子烽火台的伍长崔一脚很厉害。可是,眼前的甲正,却是往日里传说中的一个傻...
《边军悍卒王朝林丰》精彩片段
林丰呆呆地看着远去的尘烟。
宋奇来去如风,说是雷厉风行,可是谁都明白,这里太过危险。
就他带来的二三十号骑兵,看上去威风凛凛,如果遇到鞑子三五骑,立马完蛋。
吴二凑上前来,用手轻轻碰了碰林丰的胳膊。
“甲正大人,这里还有其他烽火台的守卒兄弟呢。”
林丰转身看着跟前的四五个军卒。
他们见林丰看过来,立刻躬身拱手。
“沙渠村、矮沟子、红柳村...烽火台守卒...见过林甲正。”
几个人都报了名字,林丰却一个也没记住。
只挥挥手:“都去屋里歇着,白静去给他们弄点吃的。”
这个战乱岁月,能有口吃的,才是最高的接待礼遇。
这几个村都在胡西乡内,相隔不是太远,驻守烽火台的军卒,都有来往。
也都知道岭兜子烽火台的伍长崔一脚很厉害。
可是,眼前的甲正,却是往日里传说中的一个傻子,窝囊废。
刚才他那呆呆的模样,可都让人看在眼里。
几个军卒心里奇怪,却不敢说出来。
不管如何,人家再傻,也是甲正。
统领一个乡烽火台驻军的最高长官。
甲正,辖下满编三十人,三个什长,六个伍长。
眼下,算上岭兜子的驻军,一共九个人,属严重缺编。
其他几个村的烽火台已经被鞑子损毁严重,这些军卒都集中到了岭兜子这里。
林丰苦笑,原来这一百斤粮食,还得算是供养这些军卒的军粮。
镇西边军这些军官太他妈黑了。
自己这个甲正,还得想办法弄粮食,营栅里一共十多张嘴要吃饭。
林丰愁啊。
到了申时,林管家独自一个来到营栅前,奉上五十两银子,要求赎回两个林家护院。
林丰让人将壕沟里的两个半死不活的护院拽上来,用马匹驮着送回了岭兜子村。
等崔一脚和李雄回来后,林丰正式通知他们开会。
会上郑重宣布。
崔一脚为岭兜子烽火台什长,另外两个什长,从沙渠村烽火台的一个伍长提拔。
还有一个是红柳村烽火台的伍长。
三个什长可以自行任命伍长,继续发展收编军卒,直至满编。
沙渠村新任命的什长叫胡进才,红柳村的叫张常有。
两人都是三十来岁,老行伍,身子骨虽瘦削,却也在军中刀弓耍得不错。
崔一脚、李雄、吴二各赏了五两白银。
王前则多给了三两,作为伤损补偿。
土地每人十亩,各自寻找位置。
粮食没有,都放在一起作为军资共用。
就这些,也让另外几个军卒眼睛里冒出绿光。
看看人家这领导跟的,他们在军中服役都超过了七八年的时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重的奖赏。
就算发的粮食,也残缺不全,半粮半沙。
五两银子啊,按照目前的粮价,一石米需三两银或三千钱。
而一石米一个三口之家,可节约食用半年的时间。
五两银子即可养活一家三口近一年。
崔一脚等人都感激零涕,憋着一口气找林丰表忠心,发毒誓。
林丰没理会这些,而是看着那两袋一百斤粮食发呆。
就这些粮食,掺了野菜也不过能吃十天左右,眼前的汉子们都食量惊人。
如果放开了吃,三天就能给他造没了。
怎么做才能多弄些粮食呢?
忽然,他眼睛一亮,那林通与清水县尉勾结,敢与鞑子做生意。
自己已经与林通结了仇怨,何不从他这里下手,抓住其把柄。
到那时,还不是要多少粮食就有多少粮食?
想到这里,遂招手让李雄跟自己出门,找了个避风的地方。
两人凑到一起嘀咕起来。
半晌后,李雄领命出了营门,消失在黑夜里。
根据林丰的判断,那林通与鞑子做交易,肯定不会在大白天。
所以,所有军卒依然按原来的部署。
到了白天,吴二爬到烽火台上,负责观察敌情。
一连几天,林丰将所有守卒都放出去做哨探,然后轮流上烽火台放哨。
一众军卒都不知道林甲正要搞啥鬼,这样待在家里,没有其他行动,就会坐吃山空,静等挨饿。
崔一脚等人都做过伍长,知道该如何筹集粮食。
无非是打着御敌的旗号,去搜刮老百姓的家底。
崔一脚代表几个头领,私下问过两次,都被林丰呵斥回去。
一连七八天,都是如此进行。
眼见粮食都见了底,还是掺了难以下咽的野菜。
那五个其他村来的军卒,心里开始产生不满。
两个什长私下找到崔一脚,要求他想想办法,不然他俩就带人回去。
崔一脚现在是坚定地站在林丰一边,冷笑着看两人。
“走可以,以后要是后悔,可别怪兄弟没有提醒你们,咱这个甲正可不是一般人,跟着他断无亏吃。”
两个什长疑惑地互相看看,犹豫着暂时压下焦躁。
反正到了没粮食吃的时候再走不迟。
到了第九天傍晚,就在众人看着碗里黑乎乎的饭食烦躁时,忽然烽火台上的吴二,探头向下招手。
林丰舒了一口气,摆手。
“全都有,立刻武装出发。”
所有人都将武器带在身上,王前和白静将吊桥放下,营门打开。
林丰带着众人迅速消失在昏暗中。
根据李雄的指引,一众军卒悄悄往清水县城奔去。
清水县城在岭兜子村的东南方向,距离约一百里左右。
林丰带着七个军卒,一路小跑,跟着李雄留下的标记,来到一处破败的村落前。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
八个人悄悄接近过去,看到断壁残垣中,有火光出现。
林丰指挥众人各自寻找位置隐藏。
他则沿着枯草乱石,进入村落中,伏在一堵断墙后,观察着。
前方是一个场院,里面停了四辆马车,周围聚了十几个黑衣蒙面的人。
这些黑衣人有的举了火把,有的手里提了亮晃晃的弯刀。
没人说话,除了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周围十分安静。
林丰见他们不再移动,便缩回去,找到崔一脚和另外两个什长。
一通嘀咕后,几人各自带了手下,散布在破屋断墙后面,呈半包围状,将场院的车辆监控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林丰一动不动地伏在断墙后,他有耐心也有耐力。
只是担心这些军卒的持久能力。
还不错,他不动,周围的军卒也不动。
时间到了子时,远处传来一阵鸟叫。
同时,车辆周边的黑衣人也学起了鸟叫。
片刻后,有人持火把靠近了场院。
一共四个人,矮壮粗短。
林丰仅从体型上判断,就知道这四个人肯定是铁真族的鞑子。
李雄此人十分油滑,在没明白原委前,向来不多说话。
他立刻堆了笑脸:“什长,您真欠他银子?”
林丰摇摇头:“莫名其妙的,突然就来寻我要银子。”
林管家立刻蹦起来。
“你看,你看,耍赖耍到了林员外家,这还了得。”
这个林管家本也是个圆滑的,但是习惯性思维,他还以为李雄是故意逗林丰。
说的是伍长呢,又叫什长,不是玩笑是什么。
李雄更加懵逼,双方他都惹不起。
一个说欠了银子,一个说没有。
正在尴尬间,又是一阵马蹄声响。
林丰看了看天色,知道这是放出的游动哨,都到了回营的时间。
林管家扭头从屋门口看到崔一脚正从马上跳下来,立时大喜。
“小子,崔伍长回来扒了你的皮。”
李雄顿时脸色一垮,知道事情要糟。
岭兜子村的林通林员外,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其女嫁给了县里的县尉大人。
崔一脚虽强势,却也得敬林通几分。
随即,崔一脚大步跨进了屋子。
“什长,西面没啥动静,鞑子的人头俺让吴二送去沙渠村了...咦?”
他说着话就看到了林管家。
再看李雄,正一脸便秘地看自己。
“呃...林管家,你...”
“哎呀崔伍长啊,今儿俺是来收账的,林丰欠了俺家老爷五两银子,这不是...”
林管家闻着味道有些不对劲了,林丰这伍长,恐怕并非玩笑。
崔一脚跟林通称兄道弟,知道不少事情。
也知道林通是林丰老爹的亲兄弟,虽然没有了来往。
他转头去看林丰。
“什长,此事该如何处理?”
毕竟做过伍长,处事果断些。
林丰缓缓点头:“这个家伙无端来营地讹诈钱财,我估计该是铁真人的奸细。”
林管家立刻跳脚大喊。
“丰子,都是乡里乡亲的,可不敢胡说,俺这里有欠条,可以证明...”
崔一脚是个狠人,知道该站在哪一队。
这个林丰给了他太多的惊吓。
毫不犹豫,转身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他的绝招全在腿上,只一脚就把林管家踹翻在地,一时捂着肚子爬不起来。
“哎吆哎吆...”
林管家一边惨叫,一缕血丝从嘴角挂下来。
跟着来的两个壮汉懵了,见管家挨打,就想动手。
李雄苍啷一拉腰刀,雪亮的刀身立在面前,冷冷地盯着两人。
动了刀子,两个壮汉立刻萎了,缩着身子不敢再动。
崔一脚上前一步,踩住想要支撑着坐起来的林管家。
“什长,怎么弄?”
林丰冷笑道:“二位兄弟,既然是鞑子奸细,该如何办心里没点数么?”
李雄刚才的犹豫,怕是在林丰心里减了分,此时立刻抢着说。
“什长,找个地方埋了就是。”
崔一脚点头:“就是如此。”
林管家也明白,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大声哭嚎着喊起来。
“崔伍长,此事可去问林员外啊,俺怎敢撒谎呀...”
崔一脚犹豫一瞬,但是他立刻想清楚了。
在整个镇西军中,还没听说有人能单独干掉这么多鞑子的猛人。
自己跟紧林丰,将获得更大的收益。
想到此处,将腰刀拽了出来,单手抓住林管家的衣领子,提在手里往外拖去。
两个壮汉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他们在老百姓面前人五人六的,可在真正镇西军卒面前,啥也不是。
李雄用脚一踹壮汉的腿弯,将其踹倒,单手拖了一个往外走。
还剩了一个壮汉,傻傻地扭头去看被拖出去的林管家。
不防身后林丰抬脚蹬在他的肚子上。
惨叫一声,被踹出屋门,跌在院子里抽搐着。
林管家此时才明白过来,自己拜错了神。
“哎,什长大人,是俺糊涂啊,是俺欠了您的银子,今儿来还钱给您的,您就饶了俺吧。”
林丰走出屋子,发现白静竟然拿了把铁锹,顶在被自己踹出来的壮汉脖子上。
苦笑一下,这娘们可够猛的。
“哦,咱营前的壕沟还需要加深一些,今晚就辛苦各位了。”
崔一脚立刻明白,转身拖了林管家往壕沟走。
林管家继续哭嚎,被他用刀面拍在嘴脸上,直打得满嘴满脸的血。
林丰也提了长刀,拖着一个壮汉来到壕沟边上。
白静提了铁锹跟过来,想下沟去挖坑。
这个女子很是聪明。
林丰摆手:“你待着,让他们自己下去挖。”
林管家和两个壮汉被用刀逼着跳进壕沟里,哭唧唧地拿了铁锹挖土。
崔一脚凑近林丰。
“什长,何不拿了他们的脑袋去报功,三颗头能换不少粮食呢。”
林丰皱眉:“他们的样子与鞑子差太多。”
李雄笑道:“什长,这些事上头都清楚得很,他们也需要请功嘛。”
三个在壕沟里挖土的家伙,听到上面如此说话,腿都软得不行。
乡下人哪里见过这场面,顿时瘫坐在沟底。
林管家跪在沟底一个劲地磕头。
“林什长啊,咱可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俺伺候员外爷十多年了,那可是您亲叔啊…”
林丰听到此话,心下一动。
“让他上来说话,那两个继续挖土。”
崔一脚立刻放下绳索,将林管家拽上来。
林丰带了林管家来到屋子里。
“想让我饶了你也可以,跟我说说,林通都干了哪些坏事。”
“哎呀什长大人,员外爷怎么会干坏事呢,谁不知道他是个大善人。”
“那你还是去死吧,你这颗脑袋值不少银子呢。”
林丰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往外就走。
“哎哎哎…什长大人,俺想起来了,林通确实干了不少坏事。”
林管家很无奈,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只好出卖主子。
“林通瞒着家主母在县城里养了一房小的,地址是柳条巷甲二号,女的本是俏佳人的头牌…”
“他开的米店,经常以次充好,还往米里掺沙子…”
林丰不动声色,这些事也没啥大不了的。
看到林丰不满意,林管家皱眉苦思。
“什长大人,那林通还伙同清水县尉木本田,卖给鞑子铁器和盐…”
“嗯?”
林丰顿时眼睛一亮,这可是杀头的买卖。
“你可有证据?”
“俺见过藏在林通屋里的账本,还知道那鞑子叫啥名。”
“呵呵,这个好。”
林管家看到林丰的脸色缓和下来,暗暗松了口气。
他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个傻大个,怎么突然就变成一个如此凶残的人?
直到他被雪亮的弯刀压在脖颈上,逼着给自己挖坑时,他才真切地体会到死亡的恐惧。
“那鞑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古里甲,是个四十来岁的矮壮汉子,一脸大胡子。”
林管家为了活命,彻底背叛了家主。
“他们都什么时候做交易?”
“这个俺真不知道,只跟着林通见过一次。”
林丰摸索着下巴沉思片刻。
“行,你回去吧,记住,咱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我翻了,你也就淹死了。”
“什长放心,俺晓得厉害。”
林管家拖着沉重的两条腿,往屋外走。
快到屋门口时才想起来,转身用双手捧了那张借据。
“什长大人,这个还给您,这账俺给您平了就是。”
林丰接过借据摆摆手。
林管家这才放心地出了屋子。
崔一脚从屋外跑进来。
“什长,那两个小子怎么处置?”
“让他们拿钱买命,出得起银子便能活。”
崔一脚点头答应着转身要走,林管家又回到屋子里。
“什长大人啊,那两个小子都是村子里瓜蔓子亲戚,您看能不能...”
林丰坐在羊皮褥子上,伸手在火堆上烤着。
“林大管家,你可知道,一颗鞑子人头值多少钱?”
林管家懵逼地去看崔一脚,毕竟两人还十分熟稔。
崔一脚嘿嘿一笑:“林管家,俺家老大说了,拿钱买命,不然,外面的坑已经挖好了,埋个人不费事。”
“这...多少...钱?”
“你没听见么?两颗人头交到上头,能赏好几亩地,哥几个还能晋级,嘿嘿,你说多少银子?”
两个壮实小子可都是林通家的护院,也是由林管家带出来收账的。
如今自己活着回去了,两个小子却不见踪影,让他如何交代?
急得他直搓手:“这,这...”
林丰一笑:“林管家,这钱不用你出,你回去告诉林通,这两个人私通鞑子,如果他不拿钱赎人,我们便将其押解上报。”
林管家无奈道:“可是,万一林...员外不拿钱呢?”
没等林丰说话,崔一脚冷笑一声。
“他的人私通鞑子,作为主人可脱得了干系?”
林管家顿时想明白了其中关节,叹息一声。
眼前这个傻大个颠覆了以前的形象,以后不得不小心应付。
不然,一个不注意就能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林管家走了,带了满腹的纠结和矛盾,更多的是无奈和叹服。
第二天午时,林丰正在吃饭,就听到营栅外有人高声叫门。
崔一脚和李雄已经外出哨探。
吴二报功还未回归。
目前营栅里只有林丰和卧床的王前。
另外还有一个伺候王前起居的婆娘。
加上里里外外干活的白静。
林丰来到营栅隔板上,探头往外看去。
发现壕沟的吊桥前站了十几个人,身穿灰衣短褐,一个个健壮彪悍。
头前有一中年男子,骑在马上,一身锦衣长袍,头戴员外巾,三缕长髯。
林丰看到林管家正规规矩矩地站在那中年男子的马前。
看到林丰露了头,林管家立刻高声叫道。
“林什长,我家员外爷有事找您,请开门吧。”
林丰手扶营栅:“有事在这里说就是,营防重地,不容闲杂人等进入。”
“丰子,我是你亲叔,非闲杂人等,开门。”
那中年男子沉声喝道。
“咦,我怎不知还有个亲叔?报上名来。”
“你,好你个丰子,竟敢口出忤逆之言,眼里可还有王法么。”
“嘿嘿,忤逆不忤逆我不知道,但是,有人私通鞑子,不知这王法能不能管。”
“放肆,老夫的家人,如何成了私通鞑子的奸细,分明是你信口雌黄。”
林丰摆摆手:“废话少说,你要如何处置?”
那骑在马上的正是林通,他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举在手里。
“此乃清水县衙的公函,可证明老夫一家的清白,赶紧放人。”
林丰知道,清水县衙跟镇西边军是两套系统。
一个是地方政府,一个负责边境安全。
双方互不统属。
但是,地方县衙有责任帮助边军维持边境安全,而边军也有义务维持地方治安。
“呵呵,你有本事去弄一封边军军部的公函,我便立刻放人。”
“你...”
林通气得满脸通红,当着自己一众家丁护院的面,林丰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
“丰子,你躲在里面挺安稳,可想过你父亲和妹妹还在家中?”
林丰冷笑一声:“老家伙,敢私通鞑子,老子便可先灭了你。”
他向后招招手,白静早已抱着他的弓箭。
见他招手,立刻将弓箭举到林丰面前。
林丰将弓箭拿在手里,慢条斯理地挂上弓弦,还拉拽着弓弦,让其发出嘣嘣嘣的动静。
林通眼睛一眯,心中不屑。
就凭你个傻子一般的东西,吓唬谁?
作为林丰的亲叔,他当然了解眼前这个侄子的秉性。
虽然林管家回去一通报告。
可林通根本不相信他这个侄子能干出这样的事,这背后肯定有别人。
此时有家丁凑到他跟前来。
“老爷,咱的人就在壕沟里。”
“嗯?”
林通提马往前踏了两步,低头看向壕沟底。
昨日跟随林管家的两个护院,正窝在壕沟内,缩成一团。
壕沟很深,没有绳索根本爬不上来,天冷,两人被冻了一夜。
身体虽壮,却也耐不住夜来风寒。
正浑身哆嗦着,互相搂抱取暖。
林通脸色铁青,抬头狠狠瞪了一眼林丰。
“来人,快将他们拉上来。”
有家丁护院答应一声,上来几个人搭着手要往壕沟下放人。
几个家丁刚来到壕沟边,弯下腰时,就听到一声弓弦绷响。
一枝羽箭正钉在壕沟边缘处。
“敢动手救人的,与鞑子奸细等罪。”
林丰沉声喝道。
几个家丁愣在当地,都一脸懵逼地去看林通。
林通不屑地仰头看林丰。
“小子,出息了啊,敢在你亲叔面前耍横,来,往这儿射,让老夫看看你的胆量。”
林通边说边拍着自己的胸脯。
林丰舔了舔嘴唇,抬手将弓拉开。
弓身嘎吱吱一阵响动,四下肃杀之气蔓延开来。
站在崔永大将军案前的是中军校尉宋轶。
“回禀大将军,这是胡西乡送过来的战利品,经边军督察队核实,确为百夫长宋奇所为。”
崔永听说过宋奇,之前就是他,接连斩杀几名铁甲鞑子,才从甲正升做百夫长的。
这才多久,又杀了个铜甲鞑子。
“一个铜甲,怎么会去胡西乡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崔永还是有些疑惑。
毕竟一个铜甲鞑子,份量很重。
他不同于镇西军中的千夫长,虽然职位高,其本身能力却不是体现在武艺上。
而铜甲鞑子则不然。
他们的能力主要体现在自身能力上,一个铜甲鞑子,不客气地说,凭一己之力,便可在千军万马中横冲直撞。
宋轶皱眉道:“大将军,听说是因为他们在胡西丢了很多物资。”
崔永摆摆手,他不想再探究下去,不管是真是假,铜甲的人头和甲胄都摆在面前。
“这个宋奇必须重奖,边军士气低,正需要这样的旗帜,以振军心。”
“不知该如何重奖?”
宋轶兴奋起来。
因为他是宋奇的叔父,也是崔永大将军的心腹。
“按标准奖励便是。”
宋轶躬身称是,然后退出中军大帐。
宋奇接到消息十分高兴,身为百夫长,他在军营里有自己的小帐篷。
此时,宋奇正在帐篷里转圈,琢磨着该如何分配这次发下来的奖赏。
“这个林丰真是我的福将,能力超群,屡立奇功,这次要怎样才能保证让他闭嘴呢?”
宋奇独自嘟囔着。
他接到胡西乡的请功,往上报功时,抢了林丰斩杀铜甲鞑子的功劳,大头的奖赏肯定是自己留下。
倚仗自己的叔父在身后支撑着,一点也不怕出问题。
岭兜子那个地方他是不会再过去,因为竟然有鞑子的铜甲跑去了那里,实在是太危险。
这次派几个手下过去,给林丰多送些银子便是。
自己这次可能要晋升为部将,能领五百军卒。
但是,作为部将可没有能力让林丰坐上百夫长的位置。
百夫长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干部,得由边军老大发话才行。
宋奇正美滋滋地琢磨着奖赏的丰厚,就听到帐篷外响起马蹄声。
随即,一个声音喝道。
“宋奇,你出来。”
宋奇皱眉,敢如此当众称呼自己的,在边军中可没几个。
都敬着自己的叔父宋轶呢。
宋奇起身钻出帐篷,发现一位银甲小将,骑着一匹白马,手里提了一条长矛。
那年轻的将领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宋奇一脸惊讶地看着白马上的将军。
这是崔永大将军的女儿,崔赢。
也是镇西都护府第一美女,众多年轻将领和公子哥心中的女神。
崔赢与其他女子不同,就喜欢弓马刀枪,上阵冲锋。
从小随父习练骑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武艺端得不凡。
“崔将军,不知您找我何事?”
宋奇心里暗暗兴奋,这崔赢从来不拿正眼看自己,几次借机寻她说话,也是待答不理。
崔赢上下打量了宋奇几眼。
“宋奇,听说你阵斩了一名铜甲鞑子,可是真的?”
宋奇心中得意,这事儿办得漂亮。
“自然是真的,铜甲铜牌还有断刀,外加鞑子人头,都送到了大将军的帐中。”
“你是在何处遇到铜甲鞑子的?”
“胡西乡岭兜子一带。”
崔赢漂亮的大眼睛一眯。
“胡西向来贫瘠,鞑子白身都不愿去的地方,一个铜甲怎会出现在那里?”
宋奇一滞,这个原因林丰也没说清楚啊。
“嗯,想是走错了方向吧。”
“哼哼,走错了路啊,好,你当时带了多少人马?”
宋奇身子一挺,面带傲娇。
“崔将军是在质疑我的战绩吗?”
“废话少说,拿上你的武器,跟本将军打上一场。”
宋奇瞳孔一缩。
都知道崔赢武艺高强,一般谁都不去惹她。
就算是那些军中高手,也不愿意跟她放对。
盖因她是大将军的女儿,还是众人心中的女神。
打赢了没啥可骄傲的,打输了,可就别在镇西军中混了。
“我可不跟你打。”
“怎么,可是瞧不起我?”
“我...”
宋奇想说好男不跟女斗,却是不敢。
军营中的地方不大,帐篷连着帐篷。
许多军官听到他们说话,都纷纷从帐篷里钻出来查看。
崔赢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将手中长矛一举。
“各位都听清楚了,如果宋奇打赢了本将军,我崔赢便承认他阵斩了铜甲鞑子。”
此话一说,众人一阵喧哗。
这里大多都是低级军官,对于宋奇杀了铜甲鞑子的事,还不知道。
突然听到此事,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宋奇。
一时间,宋奇的光辉盖住了第一美女崔赢将军。
这里的所有军人都上过战场,被鞑子追来追去的,受尽了羞辱。
所以,他们也都明白一个铜甲鞑子的份量。
安静一瞬后,爆发了热烈的讨论声。
宋奇脸色难看。
没想到自己抢个功劳,反应如此巨大。
崔赢见现场乱起来,把手里的长矛一挥。
“都闭嘴!”
崔赢在军队里一向彪悍,与她的容貌成正比。
长得有多美,性格就有多强悍。
一时都闭紧了嘴巴,看着场中两人。
崔赢将长矛对准站在马前的宋奇。
“今日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去拿你的兵刃。”
宋奇是个小白脸,生的眉清目秀。
依仗自己的叔父,从甲正做起,又得林丰的战功,很快做到了百夫长。
其真实的本事很是有限。
他心里清楚,打是打不过的,不打,脸上又过不去。
“崔将军,这精力该用在杀鞑子上,不是自家内讧。”
“放屁,这是军中切磋,跟内讧有个毛关系,快些动手,拖拖拉拉不像个男人。”
宋奇把胸脯挺了挺,都快怼到了崔赢的矛尖上。
“我是不会跟你打的。”
围观众人一阵喧哗。
一尺多长,雪亮的矛尖在宋奇胸前晃动着。
让他心里十分紧张,但是,表面上却镇定自如,仰面四十五度向天。
崔赢沉默片刻,将长矛撤回。
“宋奇,没胆子的货色,本将军不承认你杀了铜甲鞑子。”
说完,一带马缰,调转马头冲了出去。
站在她周围的人一阵鸡飞狗跳,躲避着战马的四蹄。
不过,随着崔赢的挑战,宋奇阵斩铜甲鞑子的消息,也在整个军营中传了开去。
可谓毁誉参半。
大部分人是不相信一个小白脸,竟然能杀死铜甲鞑子。
林丰如此说,并非心怀众兄弟。
而是,他从这里面看出来,这些功劳并不是那么好领的。
且不说边军政策的问题,只是这层层盘剥,到了自己手里,估计也不剩多少。
至于所赏的肥田。
现在出去,放眼四周,全是无主的田地。
到时候官方随意让你划出几亩或者是十几亩地,他们那里备个案,就算齐活。
看看眼前这些土地,谁会去种?
不说有没有水,鞑子就在左近,还没等种上粮食,人先没了。
所以,还不如用这空头支票笼络人心来得实惠。
接下来,一连几天,岭兜子村都安然无恙。
虽然林丰让几个军卒在壕沟前挖了陷阱,杂草丛中设下绊马索,却也没见半个鞑子的影子。
林丰把崔一脚等几个军卒全派了出去。
一人一匹战马,放到四周几十里外,做游动哨。
知道林丰将功劳分润给自己,这些军卒就跟打足了气的皮球,个个精神抖擞地上马而去。
王前则由他婆娘伺候着,伤势也渐渐好转。
他自己则趁机用马驮了粮食和几件羊皮褥子衣服等物,回了岭兜子村的家里。
岭兜子村距离烽火台有七八里地,老远就看见一群低矮的茅草屋。
这片地域上,就数岭兜子、沙渠、塔里堡等几个村子穷。
这也是鞑子很少到这块地方的原因。
林丰牵了战马,慢慢走近村落。
他虽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其记忆里却很熟悉。
村前的一堵黄泥墙下,一个老头窝在墙角晒太阳。
看见林丰走过来,瞪着浑浊的眼睛。
“丰子,回来了。”
“嗯嗯,您老晒太阳呢。”
林丰知道这个应该称呼爷爷,可自己怎也叫不出口,只能含糊其辞。
村子里很安静,没有惯常的狗吠鸡鸣。
连人都没的吃,这些生物可能早都被牺牲了。
残垣断壁,枯枝败草,毫无生气。
依着记忆,林丰穿过一条小道,来到一处破旧的院门前。
这里就是自己的家,里面有残疾老爹,还有未成年的妹妹。
他在门前吸了口气,牵了战马踏进家门。
院子里有一个老人正坐在地上,用一只手划拉着晾晒的野菜。
林收蹲在一旁看着。
“哥哥回来啦!”
林收惊喜地叫了一声,扑过来抱住林丰。
老人正是林丰的老爹林茂,以前他也是边军步弓手。
一次从奔跑的战马上摔下来,断了一条腿和一条胳膊。
以当时的医疗技术,就成了残疾军人。
没有任何抚恤补贴的那种。
看到林丰带回来这么多战利品,林茂皱眉呵斥。
“丰子,咱可不敢做昧良心的事儿,吃亏是福不是祸...”
林丰没理会他老子,从记忆中知道,原来的林丰就是在他爹的谆谆教诲下,成了那副窝囊样。
林收却跳着脚的欢呼,因为林丰带了不少肉回来。
把吃的用的都搬进屋子里,战马拴好。
林丰才走到林茂身前,蹲下来,拿起他的断臂观察了一番。
“不用再看,已经废了。”
林茂很不在乎。
林丰前世对跌打损伤这一块有些经验,用手捏了捏他爹的断骨。
点点头。
确实,里面骨头碎了,根本无法接驳。
断腿也一样,粉碎性骨折。
就算林丰当时在场,也无法挽回他爹残废的结局。
父子两人相对无语,就这么沉默着。
林收虽然年龄小,已然能顶起家中杂务。
她看父子二人坐在院子里,便起身去烧火做饭。
时间不大,一盘野菜炒肉和米粥便端到了父子二人身边的小木桌上。
林丰终于从尴尬中摆脱出来,看着散发浓香的饭菜,不由赞叹。
“小妹有此手艺,必然能嫁个好人家喽。”
“俺才不嫁人呢,俺就在家伺候爹和哥哥。”
“哎,这小嘴真甜。”
林茂还有一手一脚好用,移动到桌前,看着冒着热气的饭菜。
“丰子,这些东西干净吗?”
林丰很无语,怎会有如此迂腐的人,都快饿死了,还坚持自己的底线。
“爹若觉得饭菜不干净,可以不吃。”
林丰拿了筷子,直接夹了肉送入口中,慢慢咀嚼着。
虽然缺少调料,对于成天喝稀粥的人来说,这口肉拥有绝佳的口感。
正当他去夹第二筷子时,院子门口有人踏了进来。
“吆,吃肉呢,好香啊。”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头戴灰色巾帻,身穿长袍,大步走进院子。
男子身后还跟了两个年轻力壮的汉子,膀大腰圆,抱着膀子斜眼看着跟前的一家三口。
林茂垂头不语,林收则快步进了屋子。
只有林丰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那男子皮笑肉不地说:“既然有肉吃,让俺看着心里也舒服些,听说丰子回来了,就不知咱这帐该如何算计?”
“什么帐?”
林丰嘴里咀嚼着饭菜问。
“呵呵,你父欠下的债务,拖了大半年,再不还,利息可是高啊。”
中年男子抖抖手里的纸条。
林丰看一眼老爹,见他垂头不语,便知道这是真的。
“欠多少钱?”
“嗯,连本带利欠四两八分银子。”
听到他这样说,林茂的身体一抖。
“林管家,俺只借了二百钱,怎成了四两八钱?”
林管家冷笑:“俺的茂大爷,借钱不要利息的么?”
“可只半年有余,利息怎会这么多?”
“这还是看在茂大爷的面子上,少算了一两多银子呢。”
林丰已非原来林丰的性格,稳稳地夹起一块肉送进嘴里。
“爹,这是哪位?”
“你二叔家的管家。”
林丰当然知道,这个林丰是有一个亲叔叔,叫林通,家里有钱有地还有粮。
只是自从林茂残了身子后,便甚少来往。
以致到后来在村子遇到都装作不认识。
“哦,啥时候借的钱,我怎么不知道呢?”
林茂低声道:“你母亲去世时,下葬用的费用。”
林丰点点头,母亲是因为家中无粮可吃,将仅剩的野菜团子让给他们吃了。
自己则在一个寒冷的夜晚,冻饿而亡。
林丰也觉得利息有点高,一两银子相当于一千钱。
父亲只借了二百钱,结果半年就翻滚了二十多倍。
“我母亲去世,他一个做小叔的,出个几两银子,不应该吗?”
林管家嘿嘿一笑。
“茂大爷,丰子如今可是出息了,听说还做了伍长,只不过,大家给你面子敬一声茂大爷,如果再不还钱,谁认识你是哪里来的野狗。”
隔着木栅缝隙,林丰看到崔一脚带了一群人拖拖拉拉地走过来。
正是岭兜子村的村民。
没有青壮,只有老弱妇孺。
破衣烂衫,步履蹒跚。
连年的旱灾,大片地区颗粒无收。
再加上铁真族到处掳掠,村里的青壮不是被拉到边军中就是背井离乡。
“丰子,你让俺来干嘛?”
“丰子,奶奶还要去挖些野菜呢,你这是闹哪样?”
这些村民不是林丰的爷爷辈就是奶奶辈,还有许多年纪不足十岁的小孩子。
林丰傻眼了。
这些人能干啥?
依照他的计划,要在营栅周边挖几个陷阱,里面还要种上倒刺。
如果可能,还要加深壕沟。
今日一战,让他明白,营栅前的壕沟不太管用。
如果让这些人去干,恐怕过了年也干不完。
崔一脚大声吆喝着:“林丰现在是伍长,叫你们干啥就干啥,问那么多干什么!”
还有一个小女孩,小脸上满是污垢,头发蓬乱。
她跑到林丰跟前,用手拽了拽他的衣襟。
“哥,俺也来干活。”
林丰知道,这是自己的亲妹妹,叫林收,今年刚满十岁。
还没等他说话,林收惊讶地瞪起她那一双乌黑的大眼睛。
“哥,你是伍长了?”
原来的林丰性格温和,虽然话少,却待自己的妹妹很好。
“呃,爹还好吧?”
自打铁真族入侵,林丰就被崔一脚安排在烽火台上瞭望,已经半个多月没回家。
“嗯,爹还好,就是饿...家里没得吃。”
“你回去吧,今日便有饭吃。”
“俺不用干活了?”
林丰头有些大,挥挥手大声对那群村民喊。
“各位老少爷们儿,都回吧,这里没事了。”
崔一脚疑惑地凑过来。
“伍长,不用修工事吗?”
“你觉得他们能干些啥?”
“可是,村里就这些人了...”
“让他们回去吧,我再想别的办法。”
崔一脚点点头,冲那些村民摆手。
“都走都走,赶紧的,这里不安全。”
一个老头,颤颤巍巍地走过来。
“崔伍长,俺们不能白跑一趟吧?”
崔一脚一瞪眼:“你还要咋的?”
“总也给些吃的才好,俺家早就断顿了,媳妇还带个小娃,都饿的下不来炕。”
“滚蛋,老子还没得吃呢!”
崔一脚怒骂着。
林丰也头疼,这年月到处都饿死人,哪里有多余的东西吃。
自家老爹还在炕上饿着呢。
崔一脚做惯了伍长,在岭兜子村算是一言九鼎的人物,没人敢轻易得罪。
他挥着手将十几个老弱妇孺赶出了营栅。
林丰牵了林收的小手,将她带到茅草屋子里。
从火堆里扒拉出两个黑乎乎的红薯,找了块破布包裹起来,让林丰踹到怀里。
林收一脸的兴奋,小嘴里流出口水。
“拿回家,你跟爹一人一个,别让人看见哦。”
林收已经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地点头。
等他送林收出了营栅,发现竟然还有一个人没走。
这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身上的衣服虽然很旧,却很干净,也都打了整齐的补丁。
黑发白脸,收拾得利索。
俊俏的眉眼里透着一股傲气。
林丰疑惑地去看崔一脚。
“伍长,此女不肯走,咱也惹不起。”
崔一脚凑到林丰跟前低声说。
“什么身份?”
“咱村林兆民刚娶的媳妇,据说...”
崔一脚声音更低:“跟县里的举人黄老爷有些不清不楚,后被大妇赶出来,才嫁给了老林。”
林丰记忆中,林兆民是个四十多岁的光棍,早年在外当土匪,不知因为什么被人挑了脚筋。
被送回家时只剩了半条命,还患上了肺痨。
岭兜子村是个杂姓村,村里姓啥的都有。
虽然林兆民也姓林,却与林丰家没有关系。
村里林姓最多,林丰有个堂叔,是村里的大户,家里有钱有粮。
虽然住在一个村子里,却已多年不跟林丰家来往。
就算当年林丰的娘亲饿死时,林丰的堂叔也没露面。
“她要干什么?”
还没等崔一脚说话,那女子跨前一步,冷静地看着林丰。
“林伍长,家里没吃的,俺想在这里干活,给口饭吃就行。”
崔一脚脸上挂了笑:“林大嫂子,不是不让你待在这里,可这是边军营寨,哪里允许女子在此干活?”
“俺可看到有女子在营里干活。”
“那是军伍家属,自然可以待在这里。”
“那你就当俺是军伍家属好了。”
“那...你...”
崔一脚平时凶猛,但是面对有官家背景的,还是温和有余。
他一时没了说辞,只得扭头看林丰。
女子黑亮的眼睛也看林丰。
“林伍长,俺什么都能干,包括你们能干的活。”
她说话很冷静,面无表情。
林丰点点头:“好啊,那就留下干活。”
崔一脚急了:“伍长,咱营里留个女子,她...不吉利。”
林丰冷笑:“你当时让两个婆娘伺候着,怎没说不吉利?”
“呃...家属嘛。”
“少啰嗦,赶紧去营外挖陷阱。”
崔一脚不敢再说,被林丰瞪了一眼,就觉得自己裆下一紧。
林丰抬头,看到烽火台顶,吴二的脑袋立刻缩了回去。
“林嫂子是吧...”
“叫俺白静就行。”
“好,白静,你跟着崔一脚去干活吧,饭管饱。”
白静不再说话,转身跟着崔一脚去取工具。
等人都走了,林丰站在营栅隔板上,看着远处赤地千里,心中感叹。
“唉,形势严峻啊,老子该怎么办?”
林丰想想自己前世的威风,再看看眼前的困境,一时感到对前途的迷茫。
鞑子来袭时,前后烽火台都没看到烟火,恐怕是已经被鞑子灭掉了守卒。
自己这里已经成了孤军。
幸亏此地贫瘠,鞑子才没有大军过来。
不然早就被屠戮一空。
忽然,他眉头一皱。
如果自己死守在此,鞑子有了明确的目标,就会不断派兵过来骚扰。
就这么几苗人,营栅基本无险可守,只要鞑子多来几个,就得完蛋。
不如自己主动出击,选择有力地形,狙杀敌骑。
让他们根本找不到明确的目标,或许营栅能多活几天。
想到这里,林丰浑身有些发热。
以自己目前的身手,估计不会比鞑子差。
想到就做,林丰将崔一脚招进营栅。
“你这里可有附近的地图?”
崔一脚一摊手:“咱这个级别怎会有那东西,只是凭着对这片熟悉行事。”
“好,你用白布将附近村落、道路、山丘等画出来。”
“没问题,只是,伍长您这是要...”
林丰觉得没必要瞒着他们,还得与这几个人配合歼敌。
“你们在此坚守,我在外牵制鞑子,咱里外夹击或可保住岭兜子烽火台。”
崔一脚疑惑地看着林丰。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家伙要溜。
黑衣人中有迎上去说话的。
声音很低,林丰听不清他们说啥。
过了一会儿,那四个鞑子开始举了火把翻开马车上的东西。
等他们全部检查完毕,然后才招呼同伙,将一个大箱子抬了过来。
从火把的亮光中,林丰看到了箱子里的金银。
这个玩意儿反光,太好认。
人脏具在,林丰不再等待,举手挥了挥。
崔一脚立刻大喊:“动手!”
所有军卒立刻将早已持在手里的弓箭拉满,冲着场院里的人群射去。
场院中的人群顿时乱起来,没头苍蝇一般乱撞。
箭矢呼啸,数人中箭倒地。
林丰的第一箭取的是那矮壮的鞑子。
他距离那鞑子有三十步的距离,这个距离可谓百发百中,闭着眼睛都能射中目标。
那手举火把的鞑子中箭翻倒,另外三个鞑子见势不妙,立刻转身就跑。
可惜,他们跑不过林丰的弓箭。
第二个鞑子跑出十几步后也被射翻。
那群黑衣人受到攻击,立刻散乱地往四处逃窜,一点战斗力也没有。
尽管手里提了长刀,却只能吓唬人用。
林丰带了七个军卒,两轮羽箭射完,便嘶喊一声,翻过断墙开始冲锋。
还有躲在马车下的黑衣人,也被军卒用刀砍上两下。
临来时,林丰已经下令,不可留手,防止对方反弹。
林丰在追击中,射倒了第三个鞑子,最后一个隐入黑暗中,找不到了。
战斗很快结束,对方几乎没有一点抵抗力。
这一战,缴获金银一箱。
约有一百多斤的重量。
马车四辆,车上拉了许多铁器还有食盐布匹等物资。
这些可都是朝廷明令禁止交易的物资,况且还是跟鞑子交易,更是罪上加罪。
俘获了三个受伤未死的黑衣人。
还有鞑子留在远处的三匹战马。
当崔一脚前去给鞑子削首时,惊讶地发现,竟然有一个鞑子没死。
他把人提回来,林丰也惊讶地细细观察了鞑子的伤口。
以自己的箭法,怎会箭下还有活人呢?
原来这个鞑子的颈子上戴了一圈牛皮,上面挂了一个玉质挂件。
林丰的羽箭正射在牛皮带子上。
牛皮坚韧,只射透牛皮后,羽箭便没了力气。
鞑子只是满脖子的鲜血,受了重伤。
“有活的更好,一并拿回去审问。”
众军卒将俘虏绑紧了,放在马车上,连同找到的尸体放在一起。
然后牵了马往来路返回。
二三十个黑衣人,被射死砍死了七个,俘虏了三个。
鞑子四人,死了两个,重伤一个,跑了一个。
而经此一战,领兜子烽火台驻军,无一人伤亡。
还斩获了如此丰厚的金银物资。
军心顿时大振。
本来几个新来的军卒,心里对林丰还存有疑虑。
这时算是心服口服,就差五体投地了。
等到天亮,众军卒赶着马车回到了烽火台下的营栅里。
让林丰惊讶的是,整个营栅里的人,没有一个认字的。
这他妈的文化普及率咋如此之低?
当然,除了林丰自己认字外,还有白静。
白静是个奇女子,好像就没有她不会的,不但聪明绝顶,还甚是善解人意?
白静当仁不让地带着王前,开始清点战利品。
列出清单,做好记录。
其他人由王前婆娘张罗着做好了饭。
这次有粥,还烤了肉条。
一众人吃的不亦乐乎。
林丰站在院子里,手里端了粥碗,慢慢喝着。
看到这么多战利品,心总算暂时放进肚子里。
此战李雄当立首功,他根据林丰的交代,暗中联系林管家。
两人里应外合,得到了林通与鞑子的交易时间和地点。
经过审讯,那些黑衣人里面,有林通家的护院,还有清水县的衙役兵丁。
鞑子领头的已经被林丰射死,却如林管家所说,是古里甲。
从他怀里搜出了此次交易的详细条目。
再与白静清点的数量核对无误。
一直忙活到中午,林丰手里捏了几份画了押的口供,面带冷笑。
这次林通的把柄被自己拿捏的死死的,看他还敢跟自己吹胡子瞪眼不。
当然,林丰并不想将此次斩获上报边军总部。
他很明白,自己上缴后,留下的只是些渣子而已。
大头都会被各级军官层层盘剥扣留。
当然,三个鞑子的人头还是要上报的,毕竟这玩意儿留着没用。
还有七个被杀死的黑衣人,作为奸细,一并上缴军部。
众人很是兴奋,这么多人头,不用想,又是一大功劳。
以林甲正的作风,自然不会让参战的兄弟吃亏。
稍事休息后,林丰又带了六名军卒,骑了马出营。
直奔岭兜子村。
林通昨夜就一直没有睡着,焦急地等待着交易的结果。
谁知他等来的却是被人截了胡。
逃回来的家丁也说不清楚对方是谁,只听到有人喊动手,然后就各自逃散。
能在黑夜里找到回家的路,还算是胆大心细的。
许多家丁早不知跑到了何处。
林通拽了几个家丁仔细询问。
只知道耳朵边有弓箭掠过的声音,还有喊杀声,被射中的惨叫声,还有刀砍入肉声。
林通独自坐在屋子里,沉思着。
看这个猛劲,难道是铁真人黑吃黑?
可是这些家丁并没有听到马蹄声。
鞑子没有马就没有腿,看来不是鞑子。
那会是谁?
毕竟能将家业做大,林通可不是一般的庄户人。
就算是遇到生死大事,也能冷静地思考原委和接下来的处置办法。
可此事过于严重,私下与鞑子做违禁品交易,可是有灭门的危险。
清水县尉木本田同样是一夜未眠,与鞑子做交易,虽然许多人都在干这事。
但是,防护工作必须做好,不然被掀出来,谁也救不了他。
呆坐到下半夜时,他等到了回报。
一个他派去做交易的衙役,狼狈地摸到他门前。
木本田听完后,呆若木鸡。
这可是杀头大罪,一旦败露,不止他自己要完,恐怕家里人也跟着一起完蛋。
气儿也喘不上来,一脸的惨白。
呆立良久,木本田一咬牙,转身进屋将老婆孩子都叫起来。
一家人开始收拾细软。
一不做二不休,事情露了就得跑路。
林通在家也让林管家开始收拾细软贵重物品,安排了两辆马车,准备带家人一起跑路。
他知道事不宜迟,早走比晚走强。
带了家小,还有几个贴身的丫鬟和家丁,一行十几个人。
林通在自家大院子里,围着马车转了两圈。
“管家,打开大门,咱们走!”
林管家答应一声,招手让看门的护院将院子大门打开。
赶车的轻轻一抖马缰,三匹健马拖着重重的马车往大门外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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