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宁远小白的其他类型小说《反派来袭:我一招让他们好看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卜三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手指在键盘上极有节奏地敲打。片刻后,‘结束’二字在屏幕上显示出来。看着这两个字,宁远长吁了口气,折腾老半天,终于干完了。这么想着,宁远忍不住伸了个懒腰。他这一动作仿佛一个信号,出现的瞬间,不大的办公室里接连响起轻松的叹息。紧接着就是一阵窃窃私语之声,使得办公室里多些嘈杂。宁远没有管同事们的闲言碎语,自顾自的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就在这时,同事们的问候向他砸了过来。“七夜哥下班了哈。”“七夜哥哥,下次一起去唱歌啊。”“七夜佬,有空一块儿撸串。”“七夜啊,辛苦了,下周见哈。”“……”收拾东西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宁远抬头,脸上勉强挂出一个微笑,与这些同事打招呼告别。办公室里有刚来报到的小白,看着似乎很受欢迎的宁远心中颇感好奇,便向身旁的同事...
《反派来袭:我一招让他们好看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手指在键盘上极有节奏地敲打。
片刻后,‘结束’二字在屏幕上显示出来。
看着这两个字,宁远长吁了口气,折腾老半天,终于干完了。
这么想着,宁远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他这一动作仿佛一个信号,出现的瞬间,不大的办公室里接连响起轻松的叹息。
紧接着就是一阵窃窃私语之声,使得办公室里多些嘈杂。
宁远没有管同事们的闲言碎语,自顾自的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就在这时,同事们的问候向他砸了过来。
“七夜哥下班了哈。”
“七夜哥哥,下次一起去唱歌啊。”
“七夜佬,有空一块儿撸串。”
“七夜啊,辛苦了,下周见哈。”
“……”
收拾东西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宁远抬头,脸上勉强挂出一个微笑,与这些同事打招呼告别。
办公室里有刚来报到的小白,看着似乎很受欢迎的宁远心中颇感好奇,便向身旁的同事问了一嘴。
“老哥,他不是叫宁远吗,为啥大伙儿都叫他‘七夜’啊?”
听到这个问题,办公室老人嘬了口烟,面露回忆之色。
“这事儿吧,得从他加班七天七夜,给公司干完半年的指标这件事儿说起……”
“七天七夜,他不去教堂参加祷告会吗?!”
“要参加啊,所以他之后就被【居民思想道德管理协会】带走了,查了整整三天,那之后,他再加班最多也就加六天了。”
小白震惊了,看着宁远离去的背影,感慨自己是碰到了个什么神仙玩意儿。
随后,小白就注意到,刚刚还无比紧绷的办公室一下子就松弛下来。
还有不少老员工一脸轻松的说着,卷王走了,他们可以放松一下了。
小白怔了怔,意识到那个叫宁远的可能不是很受欢迎。
……
“‘七夜’……宁七夜,这个绰号不行,太……逼气十足,不适合我。”
“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小远、阿远、远远这样的称呼。”
“是是是,我知道这些是你们对我的称呼,所以我也没让那些人这么叫我啊。”
“……不过‘七夜’还是不合适,得想办法让他们改了,这个绰号太装了,感觉容易被打。”
站台里,宁远似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谁说话。
一阵风过,将他的自言自语揉碎成似有似无的呢喃。
有路人听到宁远的呢喃,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
此时的宁远,立着衣领,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
嗯……满眼血丝,还在那儿自言自语,尽说些旁人听不懂的话……
于是,路人默默地站远了些。
宁远:“……”
就在这时,一辆公交车摇晃着进了站。
进站的瞬间,一阵电子合成音适时响起。
【……车辆即将进站,要下车的乘客请到后门下车,注意先下后上,礼让老弱残孕,坚守高尚品德……】
上了车,宁远找了个座位坐下,然后闭眼休息。
他家在终点站, 地处壁垒西侧边缘地带。
这一路走走停停要近一个小时,倒是可以偷闲小憩一阵。
街上行人匆匆,车里有熟识的人压低了声音聊天,车上的电子屏幕播放着每日新闻。
摇晃的车厢内,种种声音交织,成了最好的催眠,使得宁远沉沉睡去。
一个小时后,电子合成音连续响四次,提醒车上的乘客+下车。
在这阵电子音中,宁远睁开了双眼。
眼中的疲惫褪去了些,宁远看着精神了许多。
揉了揉眼睛,宁远刚要下车,视线却是被电子屏上播报的一条新闻吸引。
【……近日,下城区多地发生‘内脏丢失’事件,迄今为止,已有十二位年轻女性遇害,武协一级治安官郑重提醒各位女同胞,合理规划出门时间与路线,尽量避免深夜出门……】
屏幕里,女主持一脸严肃地做着紧急通报,还附上了不少现场的照片,尸体惨状清晰可见。
看着那些死者的惨状,宁远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一百三十年前,一场名为‘灾厄’的流星雨降临,将整个世界打得支离破碎。
此后,罪恶四起,凶人尽出,黑暗成了主旋律。
拦路抢劫,持刀杀人,纵火行凶,白日宣淫,无恶不有。
整个世界都变得荒诞又血腥,可悲又可憎。
拜此所赐,宁远看过不少血腥的照片,记忆相当深刻。
相比之下,屏幕里的这些都算轻的,没什么好惊恐的。
说起来,相比史书里记载的混乱时代,如今的壁垒时代可是已经好了许多。
至少,壁垒时代会有武协的治安官们去追查凶恶。
这么想着,宁远又看了眼电子屏上的新闻,然后转身下车离开了。
他又不是武协治安官,太关注这些没意义。
壁垒西区属于老城区,房价不高,住在这里的人不算少。
当然,宁远不操心住房问题。
托‘父母’的福,他在西区有自己的屋子,只是位置比较偏,下车后还要走一段距离。
此时夜色已深,街上行人不多。
即便有人,也是三三两两的抱团而行,没有单独走的。
在这个罪恶多发的年代,尤其还是大晚上,一个人走在街上可是很危险的,指不定就被抢了。
只是打劫还算运气好,万一碰上贪心的,指不定就人没了。
因此,夜间出行,熟人抱团是常识。
也是因为这个常识,形单影只的宁远此刻就显得极为显眼。
事实上,不少隐藏在黑暗中的小团体都注意到了宁远,眼神闪烁间,起了不好的心思。
只是在看到宁远满眼血丝,杀气盈溢的样子后,他们打消了抢劫的念头。
这丫的满脸凶相,看着就不像好人啊。
扫了眼那些藏在黑暗中,鬼鬼祟祟的家伙们,宁远打了个哈欠,继续向前。
一边走着,他给自己设置了不少闹钟,提醒自己明天要去教堂参加祷告。
忽然,宁远脚步一顿,微微侧头,神情有了异样。
只因一阵古怪的声音突兀地撞进他耳中。
那声音压抑、痛苦又隐隐带着些欢愉,对人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挑了挑眉,宁远朝一条巷子里看去。
只见巷子深处,一对男女躺在地上,叠在一起,严丝合缝。
痛苦与愉悦的闷哼不断响起,空气中飘散的异味几乎能将人熏晕。
离了两人不远,还有一个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不出死活。
只是扫了一眼,宁远便收回了视线。
嗯……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年代,什么离谱的事儿都有可能发生。
眼前的场面比起历史书里记载的各种事件相比,还不算离谱,没什么好围观的。
这么想着,宁远快步离开。
刚走没两步,一阵风声从身后袭来。
紧接着,宁远就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后衣领。
然后……他就飞了起来。
宁远愕然,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倒飞中,他扭头看了眼将他拽飞的人。
只见这人步伐艰难,肌肤透着一层淡淡的粉,看着极为诡异,隐隐还有一股幽香浮动,令人心驰神荡。
这人,正是刚刚还沉溺在欢愉中的那个女人。
看着女人手上若隐若现的黑色线条,宁远瞳孔微缩,对她的状况有了判断:
{色欲}途径的罪人。
……{色欲}途径的话,那俩男的怕是不行了。
思绪转动间,宁远身体一松,任由自己被女人砸在地上。
随后,他闷哼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女人呼吸急促,仿佛要窒息,一双桃花眼透过发丝看着晕倒的宁远,眼中涌动的情绪极为炽热。
她弯下腰,抓着宁远的后衣领,将他拖进了巷子深处。
她很热,她很饥渴,她需要……更多!
夜色愈发深沉,本就昏暗的巷子变得更加幽暗,遮掩了其中将要发生的旖旎与欲望。
街上三三两两的人群走着,有人站在街边,用凶狠挑剔的目光在街上来回搜寻,挑选合适的猎物。
就在这时。
女人凄厉的哀嚎与轰然巨响一同响起。
听着那凄嚎与巨响,心怀鬼胎的小团体们相互对视一番,神情中有了惊惧,似是想到了什么。
于是,他们也不找猎物了,而是转身就跑,迅速远离声音传来的地方。
能弄出这种大动静的家伙,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赶紧溜才是正道,万一溜得慢,被波及了,那就完犊子了。
……
另一条街上。
宁远扭着胳膊从巷子里走出。
四处看看,确定周围没人,他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一边走着,宁远一边自言自语。
“放心吧大哥,三姐下手有分寸的,那女人只是重伤,不至于死,她吸了不少精气,很快就能恢复……嗯,等治安官到了,她差不多就能勉强站起来了吧?”
“啥,三姐你说我疏于锻炼,用起来不方便,错觉吧?!”
“呃,要加强锻炼?”
“二姐,锻炼什么的我其实也没停过啊,上班的时候都是扎马步的……有没有可能是三姐的问题?”
“不是,工作忙,没时间啊,只能做些简单的锻炼。”
“我也想找个清闲的工作啊,这不是没能找到嘛……”
宁远一个人走着,说话的声音被风声掩盖,成了一阵细碎的呢喃,无法听闻,无法捕捉。
夜色越发深。
街上的些许灯光照不进巷道。
一层黑暗覆盖了整条巷道,使得外面的人无法将其中的事物看个清楚。
巷子深处。
蛛网般的裂痕在墙上扩散,裂痕源头处却是一个安静如陶瓷娃娃般的女人。
女人半截身体嵌进墙里,低垂着头颅,悄无声息。
若非胸口还有些微的起伏,只怕会让人以为她已经是一具尸体。
女人身上,那道黑线快速游动。
渐渐的,她苍白的肌肤有了些血色,胸口的起伏也逐渐明显。
显然,她的伤势正在快速恢复,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正常。
就在女人逐渐恢复时,一黑一灰两道身影突兀出现,落在女人面前。
看着女人凄惨的模样,灰袍怔了一下,下意识的道:“这是什么情况?”
他的声音很嘶哑,仿佛两块锈铁在摩擦,相当刺耳,声音中隐隐还有种暴虐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听到灰袍的声音,黑袍默默移开了一步。
随后,黑袍纵身一跃,跳上了一旁的大楼,向远处看去。
片刻后,黑袍落回巷道中,一手摸着下巴,似乎在沉思。
灰袍好奇,开口问道,“你在上面看什么?”
“一个……有趣的东西。”
黑袍用平静的声音回道,言辞中却是透露出几分感兴趣的意味。
灰袍似有些诧异,转头看了黑袍一眼,感觉对方似乎找到合胃口的猎物。
想了想,灰袍没有太过在意,注意力又回到女人的身上。
准确的说,是回到墙上的那些裂痕上。
抚摸着那些裂痕,灰袍的声音微微上扬。
“{暴怒}……和我一样的途径,不过没入阶,连恶徒都不是,要拉他入伙吗?”
“先查一查再说。”
黑袍回了一句,转身向巷子外走去。
见状,灰袍一怔,指着地上的女人,问道:“这个实验品,怎么处理?”
“交给2号实验品吧,他快到了,不出意外的话……2号实验品就是我们下一个伙伴了。”
闻言,灰袍嘁了一声,似有不满,但还是跟着黑袍一起离开了。
巷子里恢复平静,只有女人在微微喘息,身体颤抖,似乎在挣扎。
黑袍与灰袍的言语她也听见了,虽然没全听明白,但两人言语中的漠然她却是听出来了。
直觉告诉她,要是不逃,就有危险了。
就在女人挣扎着想要强行起身时,笼罩着巷子的黑暗一阵涌动。
下一刻,一柄暗红的刀穿过黑暗,刺进了女人的胸口。
红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刀接着一刀。
“别挣扎,别挣扎,很快就不疼了,你的美味会被大家知晓,你的美名会传遍整座壁垒,别挣扎,别挣扎,不痛了,不痛了……”
低低的声音在巷子中响起,似乎有人在吟唱。
与之一同响起的,还有刀子剁肉的闷响。
没过多久,一阵警铃响起。
武协的人,到了。
可惜,等待他们的除了三具尸体和满地血迹,便再无其他。
……
壁垒西区,武协支所。
会议室内。
六七名治安官坐在一起,小声的说着什么。
他们脸上挂着黑眼圈,都是一副疲惫的模样。
半个月,他们连轴转个不停,基本都没怎么休息。
可惜,除了一名又一名的死者,他们再没有其他收获……除了这一次!
……他们收获了更多的死者。
虽然有些不合适,但不得不说,因为这一次的死者变多了,不少问题也因此暴露在他们的视线当中。
这些治安官都有预感,这件案子会有很大一个进展。
只是诸位治安官神情并没有多少放松,反而都极其凝重。
案子进展到这一步,他们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
会议室的嘈杂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一个穿着便装的胖子走了进来。
将几份报告和一叠照片甩在桌子上,胖子坐在会议室首位,长吁了一口气。
“这……是三名死者的照片和验尸报告,你们仔细看看吧。”
几名治安官闻言,将报告和照片拿来仔细看了起来。
三名死者,两男一女。
两具男尸都瘫在地上,四肢扭曲。
他们的脑袋以左右耳垂为点,被砍成了上下两半。
上半边脑袋被砍成了一堆碎肉,洒了一地,下半张脸却是勾着嘴角,笑得很诡异。
男人们下半身关键处更令人骇然,皮肉翻卷,无比肿胀,其上还有灼烧、腐烂的痕迹,很是恶心。
相比之下,女人的尸体要正常许多。
她倚靠在墙边,安静的如同一个陶瓷娃娃。
只是其脸部扭曲、破碎,靠着的那面墙也整个龟裂,半截身体嵌进墙里。
此外,女人胸腹处的皮肉都被翻开,其中的器官不知所踪。
看着手中的照片与文件,众治安官神情都有些凝重。
除了开裂的墙和两具男尸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和女人类似的死状他们已经看过十二次了。
一个月时间,每隔一两天都会见一次,每看一次都会觉得凶手残忍可恨。
这也使得他们很想将这个凶手逮捕入狱,枪毙十三轮。
但……
治安官们放下照片,神情凝重的看着为首的中年胖子,眼中都是担忧之色。
胖子捏捏眉心,叹息一声,说道:“目前唯一能算做线索的,就是地上仅有的半截血脚印,以及……墙上的裂痕。”
说着,胖子看了眼众人,接着说道:“很明显,这裂痕普通人打不出来,只可能是罪人所为。”
说到这,中年胖子长叹一声,说出了众治安官最不想听到的话,
“事关罪人,我们需要申请处刑人出手协助了。”
处刑人三个字一出,会议室直接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武协,全称【壁垒武装器械与居民安全管理协会】,隶属于壁垒律司部门,是壁垒治安管理的重要一环。
处刑人和武协一样,同属律司部门,但所负责的内容却是不同。
武协针对的是普通的凶犯,处刑人则是针对踏上七罪途径的罪人。
针对罪人。
仅从这一点看,处刑人似乎是个很正面的存在。
但实际上,处刑人与罪人一般,都是点燃了业火,踏上七罪途径的存在。
硬要说个区别,大概就是,罪人们行事张狂,无所忌惮,杀人放火全凭喜恶,属于学者们口中的放纵派。
而处刑人则是枷锁派,是以理智与道德束缚自己、束缚罪孽的‘正义之士’。
嗯……他们点燃的业火,成为了罪人,然后他们把罪孽绑上了,就成了‘正义之士’。
很多治安官都觉得这个劳什子理论就是一坨狗屎,但是处刑人制度存在多年,效果也不错,治安官们虽然颇有微词,倒也不会多说什么,最多就是私下吐槽几句。
真正让他们感到麻烦的是,处刑人破坏力不俗,他们收拾烂摊子怕是要费不少手脚。
武协工作压力大,还要帮一伙破坏分子擦屁股。
光是想想,一众治安官就觉得糟心。
而且,明明案子好不容易有些进展了,结果他们只能打辅助擦屁股了。
……想到这儿就更觉得糟心了。
看着会议室里沉默的众人,为首的中年胖子揉揉眉心,打破了沉默,“去打报告吧,向上头申请处刑人出手。”
治安官们相互对视,坐在桌子边,半天挪不动屁股。
有人微微低头,小声问了一句。
“戚队,必须要处刑人来吗,这个罪人,咱们有可能远程击毙吗?”
“……其他途径的话,没准儿有可能,但,这个罪人应该是{暴怒}途径的,身体机能远超常人,不是咱们手里的家伙能应付的。”
戚队长摇摇头,叹息一声,“行了,去打申请吧,之后还要忙呢……我知道你们想靠自己的力量对付罪人,但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们踏上七罪途径。”
众治安官:“……”
治安官们离开了。
挖线索的挖线索,查尸体的查尸体,递申请的递申请……
虽然很不甘心,但……他们对付不了罪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帮忙掠阵、擦屁股还行,真刀真枪的干就只能交给专业的人来。
就在这个夜晚,一份申请从壁垒西区的武协支所发出,传向上层部门。
上层相关部门的值班人员转交了这份申请。
不久之后,壁垒处刑人机关有了动作,三封电子邮件经有秘密渠道发送出去,到了指定目标的手机中。
……
寂静的黑暗中,手机屏幕忽然亮起,却是一封邮件传了过来。
一只手从黑暗中探出,拿起手机,点开了一封邮件。
邮件内容很简单,就一句话:【协助西区武协支所,解决挖腹案相关罪人或组织。】
看着手机,隐藏在黑暗中的人沉默良久,忽然轻笑一声。
“有意思……”
随后,这人将手机放在了一边,再次隐与黑暗当中。
一阵夜风吹进了房间中,将墙上的一件黑袍吹起,轻轻摇晃。
武协治安官的忙碌与种种安排宁远无从得知。
就算知道了,他也没兴趣关注。
查案就查案呗,又不关他的事。
加班好几天,他现在就只想睡个昏天黑地!
回到家,宁远什么东西也没吃,把自己往床上一扔,两眼一闭,直接开睡。
强烈的疲惫感袭来,宁远的呼吸逐渐变得轻柔。
很快,寂静占据了整个房间,卧室里就只剩下宁远平缓悠长的呼吸声以及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渐渐的,连这些声音也都消失不见。
窗外的霓虹光影渐渐衰退,浓郁的黑暗悄然降临。
黑暗中,宁远听到了一阵呢喃。
那呢喃如诗如歌,似在呼唤,似在吟唱,似有人在诵念他的名讳。
于是,恍惚中,宁远回应了呢喃。
于是,他睁开了眼睛。
于是,他所见,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干净简单的卧室消失不见,此刻的宁远已经站在了一间雄伟的宫殿中。
宫殿宏伟,有七根石柱支撑,划分出七面高墙,就连穹顶也被切割成七份。
穹顶上绘着璀璨星辰,七面高墙上画着无面神灵。
星辰闪烁,神灵威严,使得整个宫殿看起来神秘无比。
在宫殿中央摆着一张圆桌,环绕圆桌一圈,放着八张造型不一、夸张华丽的座椅。
其中七张椅子已经有人,只剩一张椅子还空着,在等待它的主人降临。
扭了扭脖子,宁远径直向最后一张椅子走去,一边走一边笑着与圆桌旁的众人打招呼。
“大哥,二姐,三姐,四哥,五哥,六姐,七姐,晚上好。”
“晚上好啊小远。”
“远远晚上好。”
“+1”
“小远远过来,给姐姐看看长多大了!”
“阿软软,不吃饭可不行呀,对身体不好,来,姐姐给你弄好吃的呀~”
“欸嘿,晚上好啊,远子。”
“嗯,晚好。”
“……”
宁远在笑,圆桌旁的七人也在笑。
偌大的宫殿里洋溢着温馨的气息,无面神明的威势被这温馨冲散。
拉开椅子坐下,宁远看着这些哥哥姐姐们,眼神很是温暖。
这里并非真实的宫殿,而是他潜意识构筑出的建筑。
眼前这些人也并非他的血亲,只是他七个不同的人格。
嗯,用宁远所了解到的科学知识来解释……他有严重的人格分裂症,严重到各个人格独立成人,甚至还能在意识深处凑到一起和他对话,这也是宫殿出现的原因。
纯理性而言,他病得很重,必须得治。
但宁远却觉得……这不挺好的嘛。
七位人格自小就陪着他一起成长,陪他一起经历风雨,眺望彩虹。
可以说,七位人格就是他在这罪恶时代最重要的家人。
所以,宁远丝毫没有要去治疗的意思。
刚入坐,只比圆桌高出一个头的七姐就举着大碗茶和点心,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
“阿软软,吃茶呀~”
“来了来了!”
宁远面带笑容,伸手接过七姐递来的茶。
这里是他的意识宫殿,七个人格都可以在宫殿里将他看过的、尝过的东西具现出来。
得益于此,哥哥姐姐们在宫殿里也不会太无聊,挖掘出了不少感兴趣的事。
例如,七姐就喜欢厨艺,总是会在宫殿里倒腾美食。
也因此,每次宁远来到宫殿里,都能尝到各种美味的食物。
那家伙,吃上一口,直接就是一夜美梦啊。
嗯,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会做什么梦……希望能来点刺激的。
如此想着,宁远端起大碗茶,大喝了一口,一脸赞…脸皱在了一起。
嗯,这里是他的意识宫殿,所有他尝过的食物包括它们的味道都可以具现出来,但是……
“七姐,为啥这茶里有股脚丫子味儿,我没吃过脚丫子啊?!”
“唔,姐姐看你平时爱咬指甲,就把你手指甲的味道给还原出来了。”
“但是呢,吃指甲是不好的习惯哦,为了让阿软软改正,姐姐我特地把脚丫子的味道给做出来了哦!”
身材娇小的七姐一蹦一跳的,身后的双马尾随着她蹦跳来回摇晃,神情中有几分小骄傲,看着很是可爱。
但是吧……
一个让人喝洗脚水的姐姐,怎么想也不会可爱吧!
宁远当时就呕了一地彩虹,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到宁远呕了,七姐没有惊慌失措的上来安抚,反而一下子跳了起来。
“耶,脚丫子水大获成功,阿软软不到半分钟就吐了!”
说着,她转头看着其他几位哥哥姐姐,一脸骄傲的说道:“你们看,我就说阿软软不可能坚持过三十秒的,你们还不信,现在……是我赢了!!”
所以还是脚丫子水啊……
宁远默然。
然后他就看到其他几位哥哥姐姐们从兜里拿出一百块钱,递给了七姐。
而七姐则是两眼亮晶晶的收了钱,放到怀里,小手拍了拍,然后蹦跳着回了自己的位置。
宁远:“……”
“所以……你们是拿我打赌?”
“是啊。”
七人看着宁远,异口同声的道。
宁远:“……”
怎么办,突然想去治疗一下这个人格分裂症呢……
玩闹了一阵, 宁远整理了一下情绪,让自己平复下来,而七姐也终于把正常的食物拿了出来,供大家品尝。
一群人坐在圆桌边,一边闲聊一边吃东西。
待到桌子上的东西都吃完了,宁远擦擦嘴,看向二姐,说道:
“所以,二姐,你把我喊进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哦,这个啊……”
二姐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妩媚的面容上浮现些许疑惑,“是什么事儿来着?”
“好嘞,做梦去了!”
宁远转身就走,半点不带犹豫。
然后就被二姐一把拽了回来。
“你等会儿,容姐姐想想。”
手指在光洁的额头上轻点了几下,二姐沉思片刻,面露恍然之色,“哦,是这么回事……小远远,你可能被盯上了。”
玫红的双眼微弯,看着有些发愣的宁远,二姐嘴角上扬,继续说道:
“嗯,就是这么一件事,好了,小远远,你可以去睡觉了,祝你有个好梦呦。”
说完,她又喝红酒去了。
看着二姐,宁远干咳一声,坐在位置上,一本正经的道:“好梦不好梦的不重要,还是让我们来说说这被盯上的事儿吧。”
二姐掩嘴笑了两声,不再耽搁,直接进入正题。
玉手一挥,一张照片从空中飘下,落在她手中。
将照片递给宁远,指着照片上的一栋大楼,二姐笑盈盈的说道:“就是这个人,大概率是盯上你了哦。”
顺着二姐的手指看去,宁远便看到那大楼上有一道模糊的黑色身影。
“这大楼的位置……是那条巷子边上?”
宁远仔细看这那栋大楼,眉头微皱,很快想到之前被自己揍了一拳的女人。
闻言,二姐微微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浓。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就是因为那个女人来的哦。”
“嗯,不知道是女人的同伙还是敌人,不过,感觉都是招人烦的家伙呢。”
听着二姐的话,宁远默默点头。
女人是踏上七罪途径的罪人,能成为她的同伙或者敌人的,只可能是罪人。
宁远想着,眉头皱得更深。
看着双眉皱成‘川’字的宁远,二姐微微俯下身,轻声说道:
“怎么了,小远远,是不是在想,‘应该直接杀了那个女人的,这样就能避免被这黑影盯上了’……”
“没有,我在想,二姐你怎么会看到我身后的街景,我当时没回头吧?”
二姐:“?”
二姐怔了一下,旋即一脸恍然的说道:“哎呀,我们没给你说过吗,在这意识宫殿里,我们的视线是不受限制的呀。”
“呃……不受限制,意思是,相当于是待在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观景台上?”
“对呦,小远远你看不到的角落我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哦。”
宁远:“……”这能力是否有些不讲道理了。
沉默两秒,宁远看了眼其他几位哥哥姐姐。
宁远:二姐不是在诓我吧?
然后他就看到几位哥哥姐姐齐齐点头。
……那看来二姐说的都是真的。
宁远:“……”
“嗯…仔细一想,以后小远结婚了,新婚之夜,我们在这儿可以看直播了?”
宁远对面,一脸清冷之色的六姐,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宁远:“……”
众人:“?!!!对哦!”
“对个毛线啊!”
宁远吼了一句,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他的脸直接就黑了。
“事到如今,老宁家该绝后。”
小声嘟囔一句,宁远的注意力又回到照片上,“说正经的,这人……咋处理?”
“提高警惕吧,这人没来就算了,真来找麻烦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杀了完事。”
一旁的大哥开口,声音温和,如春风一般。
“大哥说得对。”
宁远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将照片一扔,扫了一圈桌边的众人,宁远试探着说道:“那现在应该没事儿了吧,没事儿我做梦去了啊?”
“我有事儿!”
宁远话还没说完,三姐直接跳了出来,给了他一个热情的过肩摔,给宁远摔了个七荤八素。
“哼,让你在外面说我坏话!”
看着躺倒在地的宁远,三姐轻哼一声,一把将他拎了起来,正色道:“决定了,阿远折磨…训练计划提上日程了!”
“等等,你刚刚是想说折磨是吧,混蛋,别吹口哨,正视我啊!”
三姐一句话,将折…训练宁远的计划提上日程。
而这句话仿佛一个开关,直接将圆桌边的哥哥姐姐们给点燃了。
然后,意识宫殿瞬间变得嘈杂起来。
“要折磨…训练小远远?姐姐我也来帮忙!”
“也算我一个,得好好操练一下这小子,才安稳几年啊,懈怠成这样。”
“我也要玩儿,我也要玩儿,当初你们就不让我玩儿,现在我也能玩儿了!”
“+1”
“小七也来帮忙,唔…我负责给阿软软弄好吃哒~”
“我反正必须来,这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
“训练计划怎么弄,你们有啥建议吗?”
“每天三千个下蹲不过分吧,我仔细观察过了,小远的腿部肌肉有些松弛了。”
“负重呢?”
“三百斤的负重吧,刚开始不能太重,嗯…下蹲也少点,就两千五百个吧,毕竟他还得上班,得让他能走出家门。”
“嗯,那这下蹲是在五十公里跑后做还是五十公里跑前做啊?”
“要不在五千个俯卧撑做完以后再做?训练上半身再练下半身嘛。”
“有没有可能先做下蹲?下盘必须得稳啊!”
“那应该扎马步。”
“这…武器也得强化一下嘛!”
“……三小时有氧必须得做吧,缺少有氧的训练都是异端。”
“要不再加个无氧?”
“……”
众人激烈的争吵着,一条条训练计划被罗列出来。
听着那些训练内容,宁远只觉得头皮发麻,感觉哥哥姐姐们开始不做人了。
说真的……要不他还是去治治这人格分裂吧。
咽了口唾沫,宁远转头看着一脸温和微笑的大哥,嘴角微微抽搐。
“大哥,你不拦着点他们,就按他们这训练计划一套走下来,我还咋上班啊,我不上班的话,咱们会吃不起饭的啊!”
大哥闻言,脸上温和的笑容微微收敛。
“这一套下来,你还能活着吗?”
宁远:“……”
看着一头黑线的宁远,大哥哈哈两声,然后郑重其事的说道:“确实,训练内容太多,小远没法正常上班。”
随后,大哥手一挥,把所有项目指标砍了四分之一。
宁远:“……”
少了四分之一的运动量,好像是离死远了一点哈……
深吸了一口气,宁远看着大哥,苦笑着说道:
“不是,大哥,这不是量的问题…好吧,量其实也有问题,主要是我没时间训练啊,这一天天加班的,忙都忙死了,哪儿有时间训练啊。”
“欸,话不能这么说,时间就像脑子里进的水,倒一倒还是有的。”
大哥拍了拍宁远的肩膀,一脸核善的说道。
随后,他神情一正,温和的声音中多了一分严肃。
“小远,说实话,你的那份工作可以不用那样加班的。”
“你以忙碌麻痹自己,让自己有活着的感觉,可实际上那些忙碌只会不断消耗你,你最终能收获的只剩下一个千疮百孔的身体和一颗疲惫的心,这值得吗?”
宁远:“……二姐,大哥最近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书了吗?”
二姐:“《母猪的产后护理》,还有一本…《话疗,用语言治愈人心》”
宁远:“……”
大哥:“……”
宁远看着大哥,大哥看着头上的穹顶。
两人之间,忽然就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大哥干咳一声,打破沉默,“咳咳,虽然是想试试书里的技巧,但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嘛,你确实会在结束忙碌的工作后感到空虚和麻木嘛,这事儿哥哥我还是能感觉到的。”
听着大哥的狡辩,宁远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他的不论,有一句话大哥倒是没说错。
他的工作却是不用那样加班,不用那么……硬卷。
纯粹是因为某种莫名的空虚感,他才会把自己按死在工作里,头也不抬。
可惜,这种方法并没有缓解那种空虚感,反而更虚了。
或许……应该少加点班了?
抹了把脸,宁远如此想着。
就在这时,大哥的声音再次响起,“忙碌的工作并不会纾解你那种空虚的感觉,这种时候,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换一种纾解方式。”
宁远微微点头,“……有道…”
“被我们好好折…训练,就是一种很好的纾解方式哦,还能强身健体呢!”
宁远:“……”
所以说了半天重点还是想折磨他是吗?!
宁远回头,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铺了满桌子的纸,上面都是其他几位哥哥姐姐罗列出来的训练项目。
有你们这群哥哥姐姐,真的是我宁某人的‘福气’啊!
宁远掩面遁走,泪洒意识殿堂。
宁远下线做梦去了,偌大的意识殿堂只剩下哥哥姐姐们还在商量训练计划。
只是,这商量也没持续多久,殿堂里便安静下来。
铺了满桌子的纸被收在了一边,众人坐在圆桌边,看着那个没人的椅子默然不语。
良久后,大哥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没想到Z167壁垒居然会这么乱,早知道当初就让‘父母’选其他壁垒了。”
大哥放下手中的咖啡,轻叹一声。
他对面,面色清冷的六姐淡淡开口。
“别想了,当年的选择不是‘父母’能决定的。”
”十年时间,壁垒的发展如何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天知道其他几个壁垒会不会更糟。“
“说起来,当年能选的壁垒本就不多,除非你能支配级别更高的‘父母’,让他们把咱们带到更好的地方,可惜,你做不到。”
“毕竟,十年前的你,还很菜。”
大哥:“……”
看着沉默的大哥,三姐一脸关切的说道:“没事的大哥,十年前咱们都很弱,比狗都菜,你不用自责。”
大哥:“……”
这……应该是安慰吧?
大哥看着空空的咖啡杯,莫名有点委屈。
下次一定要让老三好好看看《话疗》,学学说话的艺术。
二姐轻啜了口红酒,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笑着说道:
“好了好了,别作弄你们大哥了,还是赶紧把小远远的训练计划制定好吧,荒废了这么长时间,他需要……恢复一下。”
“哦哦哦,恢复恢复!欸,以前训练我没能参加,这次你们说什么也不能不让我参加啊,都是一家人的,凭啥拦着我啊,放心,我下手肯定的有分寸的,保证不会耽误小远的身体发育的,话说回来……”
二姐:“老五,把老四嘴捂上。”
“哦。”
“唔唔唔!!!”
死死地捂住四哥的嘴,老五看着二姐,吐出两个字。
“程度。”
听到这两个字,二姐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妩媚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忧色。
“恢复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确定,越强越好吧,我有种预感,现在这种安稳的日子……可能不会太长了。”
听到这话,其余六人对视一番,神情中也有了几分凝重。
这样的预感,他们也有。
大哥微微低头,看着手中的咖啡杯,幽幽一叹。
好不容易得来的十年的安稳日子,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翌日,清晨。
宁远醒了,赶在闹钟响之前,被噩梦吓醒的。
躺在床上,宁远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轻声喃喃自语。
“果然还是被脚丫子水影响了……那些训练计划真的太地狱了啊……”
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宁远挣扎着起床洗漱。
洗漱完以后,宁远早饭也没吃就匆匆出了门。
今天是周日,一周的最后一天,他必须参加一次教堂的祷告会,不然【居民思想道德管理协会】的人又会来找他的麻烦。
虽然被他们找上门,总体上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会很烦。
于他而言,被管理协会的家伙缠上,可以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地狱。
站在公交站台中,一阵凉风吹过,宁远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许多。
仰头望了望天,远处的晨光跨过壁垒高墙照进高楼大厦间,给冰冷的城市平添了几分生机。
甚至连街上匆匆来往的路人,在这晨光中看着都活泛了许多。
沐浴着晨光,宁远深吸一口气,踏上了驶往教堂的公交车。
坐在车上发了会儿呆,感觉有些无聊的宁远拿出手机开始上网。
网上的消息很杂,入眼的都是些奇葩怪事,取得标题倒是吸引人,但实际内容却很令人无语。
例如:【震惊,八旬老人是吸血鬼转世,可以从万物身上吸血!】
嗯……标题很唬人,可实际情况是人老人家牙龈出血,。
看完新闻的宁远:“……什么沙雕玩意!”
又看了几则沙雕新闻,宁远撇撇嘴,就要关掉手机。
就在这时,一条新闻弹窗跳了出来,吸引了他的注意。
【第十三个,内脏依旧在消失!!】
看到这条新闻,宁远眉头一挑,立刻点了进去。
然后一张极其血腥的高清图片撞进了他的眼中。
看着图片里那个有些熟悉的女人,又将新闻仔细看完,宁远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那个在他预估里本应该是重伤渐愈的女人死了。
那两个精气缺失,本来就要不行了的男人丢了半截脑袋。
说实话,在意识宫殿看了那张照片后,他就已经对这个女人的命运做了不好的推断。
女人会死成什么模样,宁远也做过大致的预想。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女人的死会跟挖腹的案子扯上关系。
此外,两个男人的死状也让宁远有些吃惊。
嗯,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没想到一向只对女人出手的挖腹案凶手居然对男人下手了。
所以,昨晚蹦大楼上盯着他看的那个黑影是挖腹案子的凶手?
而且这个凶手开始对男人下手了?!
好吧,其实也不是啥大问题。
就像大哥说的,没来招惹他也就算了,要是送上门来……找个地方宰了。
念及此处,宁远眉头一松,也就不在意了。
收好手机,宁远闭眼小憩,等待公交车行至教堂。
公交车一路走走停停,过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位于壁垒中心区的教堂。
下了车,宁远站在站台里,看着不远处的庭院怔怔出神。
庭院不算小,占地足有五六亩。
院内花艺、小道颇多,俨然一座繁盛的花园,走在其中便能让人心生愉悦。
教堂处于庭院正中央位置,被花叶环绕。
教堂通体雪白,墙上有诸多繁复的雕饰,看着极为圣洁神秘。
教堂左侧,有一座五层楼高的钟楼,每到整点,钟楼上便会传出钟鸣。
除此之外,庭院里还有一棵三人合抱粗的古树,十几只黑鸦站在稀疏枝头,漆黑的眼瞳倒映着圣洁的教堂。
迈步进入庭院,宁远看了眼古树上的黑鸦,也不闲逛,直奔教堂而去。
此时教堂门前里已经聚了不少人,都是赶着本周最后一天来参加祷告会的。
教堂门边,站着举止端庄的修女,手持着一块电子名册。
每一个居民经过修女时,都会向修女微微点头,表示敬意,然后老实的在电子名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一人一签,人签相合,绝无代签的可能。
宁远签完字,进了教堂,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待祷告会开始。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祷告会即将开始。
一身庄严黑衣的牧师在修女们的簇拥下来到了人群最前方。
牧师出现的瞬间,壁垒的居民们很自觉的站成了方阵,然后双手交握成拳,放在胸前,眼眸微垂,一脸虔诚。
青年牧师视线扫过整个教堂,眼中流露出一丝满意。
嗯,来参加祷告会的人很多,这样很好。
忽然,牧师的视线顿了一下,看向某个方向。
那里,有一个人正抬头看着他。
青年牧师愣了一下,旋即向着对方笑了笑,然后转身看向神灵,面色庄重,开始诵念祷告词。
随着他的诵念,下方的壁垒居民也一起诵念起来。
“……我们每个人都有罪,犯着不同的罪。”
“这是你我天生的原罪,这是你我当世应受的磨练。”
“在混乱与黑暗中,道德与信仰将是我们灵魂的支柱,支撑着我们英勇向前。”
“……”
虔诚的诵念传出教堂,钟楼的钟声适时响起。
诵念与钟鸣交织在一起,飘扬而上,传递给那不知面目的神灵,祈求神灵能宽恕壁垒居民的罪孽。
方阵中,宁远看着年轻牧师的背影,神情有些古怪。
印象里,教堂的牧师一直都是个大胡子来着,怎么忽然换成一个小年轻了。
而且……这丫的貌似很受修女们的欢迎啊?!
看着青年牧师身旁站着的那些修女,宁远撇撇嘴,一脸鄙视。
话说回来了,这年轻牧师的气质,有些熟悉……有点像大哥。
又打量了一阵,宁远否定了这种感觉。
乍一看之下年轻牧师的气质确实很像大哥,但,这个牧师看着多少有点装。
相比之下大哥就正常多了。
……好吧,也不能说大哥正常,但至少看起来舒服得多。
又扫了两眼青年牧师,宁远便低下头,开始摸鱼,光张嘴不出声。
神灵什么的,他是不信的。
他也不觉得所谓的祷告会让劳什子神明宽恕罪孽。
神明要这么能,咋不直接把这混乱的世道终结了呢?
讲道理,要不是那该死的硬性规定,他甚至都不会出现在教堂里。
纯纯的浪费时间!
听着耳边的虔诚诵念,宁远巴巴的动着嘴,开始神游天外。
半个小时后,祈祷会结束。
青年牧师率先退场。
圣洁的修女们开始给壁垒居民们安排圣餐,听居民们倾诉自己的烦恼。
宁远对教堂的食物没什么兴趣,祷告一结束就直接离开,向教堂外走去。
刚出教堂,宁远就看到那青年牧师和一名修女在花坛边散步,说笑。
“禁止办公室恋情啊。”
啧了一声,宁远向庭院外走去。
庭院大门处,披着黑袍的身影迈步走进庭院,向着宁远缓缓而来。
宁远看了眼那道黑袍身影,低下头继续玩手机,与那黑袍身影擦肩而过。
正在和修女说笑的青年牧师忽然抬头,看向大门处,神情中多几分思索。
……
昏暗的房间里,砰砰之声不断响起。
男人赤裸着上身,双拳如电般挥出。
每挥出一拳,他身上的汗液便会被强劲的力道甩飞,散成水雾。
重拳不断,一人高的沙袋被轰得剧烈摇晃,
男人的神情逐渐狰狞,暴虐的气息在他身上蕴集,拳劲也在不断加强。
砰砰的响声一声比一声沉重。
终于,绑着沙袋的绳子再也无法抵抗强力的冲击,啪一声,直接断裂。
而沙袋也在男人的重拳轰击下,整个飞了出去,砸在墙上。
男人急促的喘息了几下,看着被轰飞的沙袋,他啧了一声,一脸不耐烦的将沙袋又扛了回来。
重新挂好沙袋,男人就要继续挥拳,发泄心中蕴集的暴虐。
就在这时,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
将拳套丢到一边,男人将手机拿起,点开了那封邮件消息:
【在教堂遭遇目标,寻机击杀,尽快动手,处刑人已经行动了。】
随后,又是一封邮件发了过来。
这封邮件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正是低头玩手机的宁远。
看着照片里的宁远,男人略微挑眉,嗤笑了一声。
“没有选择吸纳,而是将其除掉,是因为你没法支配他吗,黑袍……还真是傲慢……可笑的傲慢。”
男人扭了扭脖子,关节骨骼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咔之声。
将宁远的模样仔细认了认,男人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灰袍披在身上,将自己的身形遮掩在灰袍之下。
“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出手了!”
男人狞笑一声,离开了房间,他眼瞳中暴虐流溢,隐隐有黑色的流焰起伏。
凶光四溢!
昨晚没吃饭。
……虽说在意识宫殿里出了顿好的,但那玩意儿不顶用,只能让他做美梦。
然后,今天早上也没吃饭。
之后在公车上晃了一个多小时,等待祷告开始到祷告结束,前后也有一个小时。
宁远此刻的状态可以用四个字形容:饿得发昏!
刚出教堂庭院,他就直奔附近的餐馆去了。
所幸这家餐馆离教堂庭院很近,就在庭院斜对面。
然而等宁远来到这间餐馆时,等待他的只有冷冰冰的四个大字:暂停营业!
宁远:???
离教堂最近,永远不会缺少人流的餐馆居然暂停营业了?!
宁远当时就有些懵,不理解店老板为什么会关门停业,有钱不赚的吗?
难不成老板死了?或者是办事儿去了?!
迷茫中,向隔壁的便利店问了一嘴,宁远知道这店为啥关门。
确实是因为人死了,不过是店老板的女儿去世了。
店家的女儿,正是挖腹案的十三名死者之一。
“老张头在家处理白事儿呢,估计这段时间都没心情开店了吧。”
便利店老板一脸沧桑,感慨生命的脆弱。
“都知道这年头人容易死,但都没想着能撞自个儿身上啊,好好一闺女就这么没了,可怜老张头了…这该死的时代啊,小伙子,我跟你说……”
眼见便利店老板即将伤春悲秋,长篇大论,宁远转头就走,毫不犹豫。
可不能留下听这大叔聊天,不然得饿晕。
揉揉肚子,宁远看了眼身后的教堂,心里有些纠结。
难不成要返回去吃教堂的圣餐?
可那玩意儿吃着没味儿啊……
偏偏这里又是壁垒中心区域,餐饮店基本都是那种大型酒店,小吃店是真没几个,找起来还麻烦。
大酒店……宁远就想吃个面条啥的,不至于去酒店消费个几百几千吧。
“什么家庭条件才能一顿早餐吃好几百啊……”
揉揉肚子,宁远犹豫两秒,就打算去壁垒北区。
他依稀记得,北区有一条很有名的小吃街,味道上佳,价格也很实惠。
宁远上班时,也在同事的聊天中听闻过北区的小吃一条街。
当初也动过来小吃街尝尝味儿的心思,然后就沉迷加班,把这事儿忘了。
今天一下子想起来,正好肚子也饿了,正好去小吃街看看。
最重要的是,离教堂不算远,打车车费不算贵。
上了辆出租,没过十分钟,宁远就来到了北区小吃街。
正逢今天是周末,小吃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看着来往路人脸上的笑容,宁远不由感慨一声,街上的扒手应该赚得盆满钵满了吧。
无视了耳边不时响起的‘我钱包呢?’的惊呼,拍掉一只向他兜里伸过来的手,宁远开始在小吃街里游走,寻找着好吃的摊位。
然后一两百就出去了。
宁远:“……”
拍了拍半饱的肚子,宁远琢磨着自己大抵是失了初心。
明明是来找面条的,咋开始吃起街边小吃了。
嗯,这样不好,非常不好。
“烤里脊嘞烤里脊嘞,前时代秘藏酱料嘞~肉软多汁儿嘞~”
宁远:“老板,来两串烤肉!”
“好嘞!”
嘴里吃着烤肉串,宁远一边心里告诫自己,该去找有主食的店。
就在这时,宁远看到迎面走来几个学生打扮的年轻人。
有男有女,若即若离。
看着那几个男生脸上发光的青春痘,再看看几个女生矜持中又带着些羞涩笑容,宁远不由感慨一句……舔狗,从娃娃抓起。
真是厉害啊。
摇头叹息一声,宁远转身离开,就要去找卖主食的地方。
就在这时,几名学生的谈话声顺着风递进了他的耳朵里。
“在这小吃街买吃的,像这种街边摊上的吃的,那都是糊弄人的,要吃味儿正的,就得去那弄堂里找,尤其是那种老店,那味道,可不是这些小摊能比的……”
在街边摊位花了两百多的某位傻子:“……”
看了眼那名高谈阔论的学生,宁傻子一口将剩下的烤肉吃光。
然后悄然跟上了那群学生。
他到要见识见识,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门道。
那群学生聊天聊得很开心,丝毫没有注意到宁远的跟踪。
倒是有好几个小偷注意到了宁远,以为宁远是盯上了这些学生的同行,远远的跟宁远打了个招呼,然后就退走了,甚至还有客气的,临走前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让他加油。
宁远:“……”
学生们一边聊着,也确实是往那种少人的巷子里走。
宁远跟在他们身后,刚一进巷子,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
那是……属于美食的香气。
吸吸鼻子,闻着那股香味,宁远面露异色。
这可太香了啊。
跟着学生们继续深入,走了没多就,宁远便在巷子深处的拐角发现了一家面馆。
面馆不大不小,算上厨房可能就五十多平。
馆子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看着很清净。
看起来差不多五十来岁的店老板正坐在收银台后面打盹儿,看着很悠闲。
几名学生进店,领头的学生跑来到收银台前,叫醒的店老板,“大叔,开火了,整个招牌的!”
原本正在打瞌睡的店老板,听到学生的话,清醒了几分。
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几名学生,店老板咧嘴笑了笑,说道:
“招牌的,那就只能是肥肠粉了。”
“那行,就给我来碗肥肠粉。”
领头的学生笑着说了句,然后回头看着几位同伴,说道:“这店是几十年的老店了,很有口碑,老板推荐相当有保障的。”
闻言,几名同伴相互看看,也是都选择了肥肠粉。
随后,他们就看到原本笑盈盈的老板忽然变了。
脸上的笑容更深,有了激动的潮红,略显佝偻的身形当中忽然迸发出高昂的热情,询问了他们的口味后,老板一脸庄严的走进厨房,仿佛奔赴战场的战士。
几名学生面面相觑,神情也多了一分庄重。
领头的学生微微点头,“不愧是口碑上佳的老店,就这态度秒杀全场啊。”
宁远也进了面馆,目送着老板进了厨房。
面馆的厨房是无遮挡的,坐在大堂里的食客可以看到老板的所有操作。
出于好奇,宁远仔细看着店老板。
只见老板在冰箱前挑了半天,嘴里还不停念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拎着一个保鲜袋往灶台走去。
宁远眼神不错,看出袋子里装的都是肠。
虽然因为冷冻,袋子外面有不少冰渣,看不清里面的肠怎么样。
但……应该都挺新鲜的。
毕竟袋子的冰渣还掺着血呢,感觉就像刚挖出来的肠子,然后直接放冰柜保存了。
看着忙碌的店老板,宁远犹豫两秒,然后找了个位置座了下来。
老板忙活了半天,将一碗碗肥肠粉端到了那几个学生的桌子上。
宁远看了眼那几碗肥肠粉。
几碗肥肠粉都是红油,油水上飘着一片辣椒沫,看着就很火辣。
油汤里的粉丝晶莹剔透,一筷子夹起来还一弹一弹的,看着就弹性十足。
最诱人的还是肥肠,切成环状的肥肠微微发黄,肠内外还有几缕鲜明的红色,仿佛是被辣油浸入味儿了。
几名学生吃了一口粉丝,脸上瞬间就红了,泪腺脆弱的更是直接流泪了。
显然是被辣得不轻。
可偏偏他们没一个停筷子的,反而是加快了吃粉丝的速度。
宁远正看着,店老板也注意到他的存在,笑呵呵的问道:“小伙子,吃点啥?”
“嗯……来碗三鲜粉吧。”
宁远摸着下巴,回道。
话音刚落,宁远就看到老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老板咂咂嘴,没有急着去厨房,而是一脸深沉的给宁远推销起了肥肠粉。
从肥肠营养丰富、健脾利胃,到肥肠能美容养颜、壮阳强肾。
反正能吹得老板都吹了一边。
看着老板一脸高深莫测的说着肥肠的美味,宁远不由微微点头。
“还是给我来碗三鲜粉吧,吃不惯肥肠。”
老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老板冲着宁远点了点头,然后就去了厨房。
进厨房前,他折道去收银台下面摸了一阵,取出了一把暗红的刀。
就在宁远四处找吃的时。
教堂庭院中,青年牧师正在和修女说笑聊天。
他面色温和,注视着修女的眼睛,眼中有一缕柔情。
面容姣好的修女看着青年牧师,两颊微红,眼中同样有着款款深情。
周围有人路过,看见两人,眼中皆是闪过羡慕之色。
俊男靓女,光是站在一起就给人如画卷般的感受,赏心悦目。
不过……
“嘁,办公室恋情,迟早暴死!”
有居民小声嘀咕着,就要离开教堂。
就在这时,一道黑袍身影闯进了他们的视线当中,直奔那对金童玉女而去。
“陆齐,奉吾之天命,寻你而来!”
清脆好听的女声从黑袍下传出,这声音不小,附近不少人都听见了。
正打算离开的居民又折了回来,偷瞧着远处的三人,眼中燃着八卦的火焰。
打起来打起来!
牧师陆齐与修女间粉红的氛围被打破。
不过二人谁也没生气,陆齐依旧一脸温和,修女更是无视了黑袍人,只看着陆齐,一脸柔情蜜意。
陆齐温和的笑了笑,拍了拍修女的肩膀,说道:“乖,我有事儿忙,你先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修女闻言,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安静地离开。
临走前,她扫了眼黑袍人,挺了挺胸膛,脸上还挂着自矜的笑容。
黑袍:“……”
陆齐轻咳一声,温和地道:“见笑了,请随我来。”
黑袍人沉默,跟在陆齐身后,去了古树下方。
有居民眼珠一转,想要偷摸着溜过去偷听。
但见那牧师温和的目光扫来,他们便觉心中泛凉,也就打消了偷听的念头。
古树下,黑袍与陆齐站定,相对而立。
黑袍四处看看,眼见周围无人,便摘下了兜帽,露出真容,沉声开口。
“罪孽的火焰在天地间燃烧……”
陆齐:“朋友,麻烦你说人话。”
楚鸢:“……下城区处刑人,楚鸢,代号夜莺,奉命而来,请多指教。”
楚鸢说这话时,神情有些别扭,被陆齐打断宣言,让她的情绪有些不连贯。
嗯,不行,虽然激荡的宣言被打断了,但还是要认真对待工作!
深吸一口气,楚鸢抬起好看的小脸,一脸严肃的看着陆齐。
看着面前努力摆出正经模样的楚鸢,陆齐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之前就听说过,下城区新来了一个有点中二的女生,他还一直想见识见识的……
现在算是长见识了!
心中如此想着,陆齐看着楚鸢,笑了笑,说道:
“上城区处刑人,陆齐,代号:书生,请多指教。”
随后,陆齐拿出手机,看着楚鸢,说道:“事关紧要,我们就直接开始吧,关于挖腹案,我搜集到了不少武协的内部消息,我这就发给你。”
“啊,我也有些情报……”
楚鸢怔了一下,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陆齐出声打断了。
只见陆齐脸上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说道:
“啊,我倒是忘了,你刚成为处刑人,应该想要做出一番实绩吧。”
“对新人来说,情报收集是个很容易有成就感的事情,我这一下把情报都凑齐了,倒是有些打击你的热情了。”
“不过,案情持续时间不短了,壁垒居民恐慌颇多,所以我们得尽快解决。”
陆齐说得很温和,但话语里却多了一丝不容反驳的意味。
楚鸢缩了缩脖子,哦了一声,拿出手机,接收了陆齐发来的情报文件。
拿着手机点了几下,陆齐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然后邀请楚鸳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下。
“情报有些多,你先看着,等看完了,我们才更好行动。”
“哦。”楚鸢点点头,表示你是老大,你说的算。
就在这时,两道铃声接连响起。
楚鸢和陆齐同时低头,看向手机屏幕。
看着手机上传来的消息,陆齐目光闪了闪,随后抬头看着楚鸢,一脸淡然地说道:“楚鸢小妹妹,你先看着,我去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楚鸳看着他,一脸懵懂的点了点头。
见状,陆齐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楚鸢目送陆齐离开,直到对方消失在她的视线当中,她才收回视线。
看着手机上罗列出的一条条情报,楚鸳神情中的懵懂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意味不明的笑容,眼神中隐隐还有些嫌弃。
看了眼手机那快速消耗的电量,她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
手上用力,只听咔咔之声响起,她的手机顿时裂开。
随后她手一扬,手机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入身后的水池。
做完这些,楚鸢抬头看向前方。
不远处,一道身影向她款款而来,正是之前那名修女。
修女姿态端庄,面貌圣洁,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
看着那名修女,楚鸢撇撇嘴,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呦,来了啊,恋爱脑。”
“骂谁恋爱脑呢,我那是因为任务才接近那个家伙的,老娘可不喜欢男人。”
修女翻了个白眼,端庄圣洁的形象消失不见,仿佛换了个人。
只见她大刺刺的坐在长椅上,一手伸进胸前沟壑中摸索一阵,取出一根烟。
将烟点燃,吸了一口,修女看着楚鸢,问道:“这个姓陆的,你怎么看?”
“除了隐藏得很差劲的高傲,以及很强的控制欲,其他的我啥也没看出来。”
楚鸢耸耸肩,从怀里取出另一个手机,点开了一封邮件。
“一个月前,代号书生的处刑人突然请假离开上城区,没过多久,下城区就发生了挖腹案。”
“本来这两件事儿不该有什么联系的。”
“直到……有人在壁垒里发现了荒野人的踪迹。”
一直在抽烟的修女听到‘荒野人’几个字,神情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荒野人?!哪个队伍的?”
楚鸢看了她一眼,微微摇头,“不知道,痕迹很少,没抓到人。”
“能确定的是,{傲慢}途径的书生,很容易被他们诱导,走向堕落。”
“上头一些人觉得书生可能突然请假可能和荒野人有关,加之上头好几次召回他,都被他用各种理由拖延,虽然都是合理的借口,但上头还是起了疑心,可惜……”
修女吐了口烟圈,接着说道:
“可惜没有证据,上头不好贸然对一名处刑人动手,这才让你这个资深人士来调查?”
楚鸢点头。
“那你不去跟踪他?这丫手机一响就往外走,明显有问题啊!”
楚鸢闻言,扫了眼修女,神情淡淡的道:“我已经跟了啊。”
修女:“?”
楚鸢微微挑眉:“{懒惰}途径,有几个替身很正常吧。”
“淦,你丫的迟早懒死!”修女啐了口唾沫。
看着面前模样清秀,身材娇小的楚鸢,她眉头忽然一挑,问道:“你现在的脸是真家伙还是替身?”
“你猜。”
“淦!”
……
北区小吃街。
某栋高楼的天台上。
漆黑的身影突兀出现,浑身散发着冰寒的气息。
“呦,怎么了,杀气这么重,谁惹你了?”
黑袍始一出现,一道嘶哑的调侃声便传进了他的耳中。
转头看去,只见灰袍蹲在天台边上,正偏头看着他。
黑袍扫了眼灰袍,冷哼一声,沉声道:“如果你把我叫过来,只是为了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那我不介意把你废了。”
说这话时,黑袍杀气逸散,向着灰袍席卷而去。
灰袍颤了一下,不由往后挪了挪,干笑了起来。
“别生气啊,喊你过来自然是有要紧的事。”
说着,灰袍指了指下方,说话腔调多了分怪异,“咱们的目标……送上门了。”
闻言,黑袍有些惊讶的嗯了一声,上前两步,向下方看去。
然后就看见宁远跟着一群学生走进了一条巷子当中。
“那条巷子……”
黑袍咦了一声,声音中有些疑惑。
灰袍沉吟两秒,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没记错的话,二号实验者的面馆,就在这条巷子里。”
“……这小子,在小吃街转着转着就摸到这里来了。”
说着,灰袍看了眼身旁的黑袍,有些不确定的道:
“你说,他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黑袍:“……这小子之前在教堂盯了我半天,可能是在怀疑什么。”
“昨晚处刑人高层又发邮件让我们插手挖腹案,估计处刑人高层也有人怀疑我了,我能留在壁垒的时间不多了……”
黑袍声音低沉的说着,看着下方的宁远,身上杀气涌动。
“未曾入阶的罪人,不能为我所用,与其留给律司和处刑人,不如宰了了事。”
灰袍耸了耸肩,站起身来,说道:“行,那我现在就去把这小子宰了。”
“不用,未入阶的罪人,交给二号就行。”
黑袍摇头,阻拦了灰袍的行动,声音淡淡的道:“正好,二号即将登阶,就把这小子作为庆贺他登阶的红礼吧。”
说着,他的视线移向巷外面,轻声说道:
“我们只需要在这儿静静看着就好……也可以给二号一点小小的助力。”
灰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小吃街上来往的行人,忽然又十几人先后驻足,然后转身向着巷子走来。
他们的目标,正是那家面馆。
看到这一幕,灰袍隐藏在阴影中的双眼不由眯了一下。
{傲慢}途径,趾高气扬的傲慢。
自己……应该没有被这种能力操控过吧……
暗红刀子出现的一瞬间,宁远便感觉头皮微微发麻。
明明是坐在明亮干净的面馆大堂,他却闻到了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也是在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不是在面馆,而是来到一座……肉联厂?!
看着厨房里的老板,宁远的眉头微微皱起。
还没来得及有什么想法,邻桌的那几名学生又有了变化。
原本他们只是正常的吃着粉丝,不知为何都是身体一僵。
随后,他们的眼睛迅速泛红,嘴巴张开到了一个极其夸张程度。
他们将筷子扔到一边,也不管油汤滚烫,直接用手去抓碗里的粉丝,往嘴里塞。
要是抓到了挂着丝丝红的肥肠,他们眼中异样的红色便会更浓几分。
然后夹着肥肠,将手指和肥肠一同放进嘴里,旋转舌头,反复舔舐。
甚至还将手指和肥肠在嘴里来回抽插、吮吸。
直到手上沾满了红油与唾液,他们才取出手指,然后继续动作浮夸且用力地咬着撕咬着肥肠。
看着这些学生整齐划一的动作,宁远的眉头皱得更深。
这么变态的动作,还这么整齐,只要是个人就能看出来这些学生有问题。
……这个面馆怕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么想着,宁远又向厨房看了一眼。
正在烫粉的老板注意到了宁远的视线,也向他看来,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小伙子,稍等哈,给你准备着呢。”
宁远默然,站起身,转身就要离开。
他有预感,麻烦将至,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然而,宁远刚走到店门边,一群人就已经向着面馆走来。
这些人都比宁远高出一个头,相当壮实,三五成群的,举止之中看不出异常,进门的时候还在相互聊天,仿佛就是就一群好友赶着时间出来吃饭。
甚至进店的时候还在讨论吃完饭去哪里玩。
这些人……看起来都很正常。
可从他们眼中不时闪过的红色以及越发快的脚步来看,这些人也出了问题。
而且,这些人进店的瞬间,正好将宁远出去的路给挡住了。
“老板,来碗肥肠粉。”
“我也要碗肥肠的,记得肥肠带点血花子。”
“我的要干净点的,别太辣。”
“……”
一群人无视了宁远,一边和老板打着招呼,一边将宁远硬生生顶回了店里。
走在最后的两人更过分,干脆直接把店铺的卷帘门给落了下来。
看到这些人,宁远嘴角微微抽搐,然后干脆直接座回了椅子。
坐在椅子上,宁远思绪急转。
他就是出来吃点东西……虽然吃得有点多了,但也不至于被人堵了吧。
联系前后种种诡异,加上昨晚二姐说的话,宁远认为,那个黑袍人动手了。
这么想着,宁远又看了店老板一眼。
店门突然被关,店老板却没有丝毫意外,所以……这店老板就是那个黑袍?
想着那个巷子里的女人的死状,宁远觉得那些肠子的来源很清楚了。
看了眼几名学生,想到之前在肥肠上看到的一些明显的红色,宁远脸皮不由抽了抽,为这几名学生默哀。
但愿他们清醒之后,不会绝食而死。
周围的食客自顾自的聊着天,整个面馆被坐得满满当当。
而宁远在一众食客中,显得格格不入。
老板在看到有这么多人要吃肥肠粉以后,直接将宁远的三鲜粉扔到了一边,将所有的激情都投入到了肥肠粉的制作当中。
一碗碗散发着浓郁香气的肥肠粉被端上了餐桌。
而食客们来脸上带着笑,与那些学生一般,用极其夸张的动作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前的肥肠粉。
他们的动作有了僵硬,行动举止整齐划一,仿佛提线木偶。
他们的额头上有汗水,眼中有狂热,脸上还挂着异样的潮红,似乎正在品尝梦寐以求的美食。
慢慢的,有人开始抓挠自己的皮肤。
死命地抓,不知疼痛地抓。
他们非常用力,将自己身上抓出道道血痕、豁口。
血液从伤口流出,融进汗里,掉在地上,滴在粉里,然后被他们吃进嘴里。
于是他们的脸色更加红润了。
整个面馆的氛围变得扭曲、诡异,浓郁的香味此刻也成了发腻的甜腥。
宁远皱眉看着这一切,最终,视线落在老板身上。
老板笑眯眯的看着店里的诸位食客,似乎众人癫狂的模样令他十分开心。
很快,他注意到了格格不入的宁远。
老板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从厨房里端出来一份三鲜粉,送到了宁远面前,“小伙子,可以开始吃了。”
老板看着宁远,开心得咧嘴,露出了一口血红的牙齿。
宁远:“……”
唇红齿白宁远见过,唇红齿红他还真……嗯,还挺少见的。
老板满脸笑容,嘴里还不断流出粘稠血液。
看着他这模样,宁远忍不住揉揉眉心。
“嗯……所以你是挖腹案的凶手吗?”
宁远说着,拿起筷子在面前的三鲜粉里翻了两下,夹出了两块带着血的肠子。
“这些肠子,都是那些死者的肠子?”
“没错。”
老板舔了舔牙,笑得很灿烂。
他的手紧了紧,似乎握紧了什么。
宁远向下看了一眼,看到了那把暗红的刀刃。
吸吸鼻子,宁远在浓郁的面香气中闻到了一丝腥臭。
将筷子放下,他看了眼大堂里的众人,脸上露出不解之色。
“所以你是因为我扰乱了你的杀人计划,恰好我又自投罗网了,所以你要杀了我出气?”
“不过,你都能控制这么多人了,显然是上了途径的罪人,为啥不直接动手,还在这儿磨磨唧唧的?”
说这话时,宁远一直看着老板,想看看对方的神情变化。
然而对方神情不变,只是看着宁远,依旧咧嘴笑着。
见状,宁远点点头,“看来是有同伙啊,支配这么多人,是{傲慢}途径吗?”
话音刚落,宁远就见老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见状,宁远心中了然,知道自己多半猜对了。
看着老板,宁远眼神有了些古怪,“所以,你不是【罪人】,只是个必须得死的死变态?”
这话一出,一直咧嘴笑着的老板神情忽然变得阴沉。
他看着宁远,眼中闪过暴怒之意,“无知小鬼,你懂个屁!”
爆了句粗口,老板很快又压抑自己的愤怒,深吸一口,甩给宁远一个鄙夷的眼神。
“算了,一个未入阶的小子罢了。”
“老夫今日登阶,从此不再是凡人,而你,就是老夫登阶的开门红。”
老板一遍说着,一边向厨房走去。
片刻后,他从厨房里端出了一碗肠粉——全都是肠子做成的粉丝。
看着血糊糊的肠粉,老板脸上流露出一丝狂热。
“很多年了,我一直都是吃不饱的状态,不过,偶然品常过一次这样的美味后,我终于体会到了饱腹感。”
“那一刻,我明白什么是幸福,我明白了,我……与众不同!”
这句话,老板几乎是吼出来啊。
声音之大,让宁远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下一刻,就见老板忽然将碗端到嘴边,大口大口的喝起了血肠。
血液与肠丝从他嘴角流下,他的脸色也逐渐变得扭曲、狰狞,一股异样的气息在他身上起伏。
“今日,我……登阶啦!”
陶瓷碗被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老板满口鲜血,含糊不清的说道,一手用力捶着心脏位置。
紧接着,诡异的气息浮现,拇指粗的黑气从他嘴中流出,在他身上游走。
老板惨叫,跪在地上。
周围的食客进食的动作忽然一顿,纷纷转头看向宁远,竟是齐声嬉笑起来。
声音刺耳,仿佛奏鸣,又好似吟唱,在恭喜老板的蜕变。
也是在这阵嬉笑中,老板身上流动的黑气忽然一滞,化作了静静燃烧的流焰。
他,成了罪人。
老板喘息着站起身来,嘴里已经看不到血污,只有丝丝黑气在逸散。
看着还坐在椅子里,一副镇定自若的宁远,老板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虚伪的人,即便身处死地也要装出一份姿态嘛。”
啐了口唾沫,老板指着宁远,说道:“你,就成为我罪人路上的第一餐吧。”
他话音一落,周围的食客忽然转身,嬉笑着向宁远扑去。
“{暴食}途径啊。”
即将被诸多食客抓住,宁远神情依旧平淡,甚至还有心情分析老板的途径。
眼见食客靠近,他只是淡淡是说道:
“大哥,麻烦你了。”
随后,宁远耳边响起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于是,他笑了。
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嘴里吐出了一个词:“跪下。”
一语出,无形的力量扩散。
随后,一串砰砰之声响起。
扑向他的食客不受控制的跪在了地上,俯地叩首,恭敬谦卑。
油汤粉肠洒了一地,宁远却没有沾上半点油污。
他身处中心,接受众人的跪拜,仿佛一位威严的帝王。
看着神情有些茫然的店老板,宁远面色温和,如春风和煦,轻声道:
“你登个麻花的阶。”
面馆的大门被关上了。
在没有任何相关电子设备的辅助下,任谁都没法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即便是站在楼顶上的黑袍与灰袍二人也不例外。
但是他们俩一点也不在意。
灰袍是无所谓。
在他想来,哪怕二号实验者没能收拾掉那小子,他也有信心一拳轰死对方。
至于黑袍嘛……他是有信心。
虽然他操控的那些人是他随机挑的,没有受到长期影响,操控起来会有一些不顺,但是拿来打一个没入阶的小子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说回这个看不到面馆内部的事儿。
他确实看不到面馆内部。
但是通过那些被操控的人,他可以模糊的感知到其中发生了些什么。
也是在这种感知下,他才能操控那些人配合二号的动作,向那小子扑过去。
这一遭,弄死那小子应该是没问题了。
如此想着,黑袍略微收敛心神,转头看着身边的灰袍,说道:“准备收拾一下,我们要离…”
开字还没说出口,黑袍的耳边忽然响起啪的一声脆响。
他怔了一下,转头看向下方面馆,身上的气息起伏。
感受到黑袍身上凝聚的怒意,灰袍好奇,出声询问。
“什么情况,这么大火气?”
“没事。”黑袍沉默片刻,微微摇头,说道:“只是我的傀儡失去了联系。”
“傀儡?你说那些被操控的人啊。”
灰袍怔怔,提出了一个可能,“会不会是二号暴走,把他们都给杀了?”
“暴走……会什么动静也没有吗?”
“呃,兴许隔音好呢?”灰袍不确定的说道。
黑袍没有回答,只是身上的气息起伏得愈发凶猛。
看着黑袍浑身气息起伏不定的模样,灰袍啧了一声。
下一刻,他竟是纵身一跃,跳出天台,轰一声落在了面馆前。
“真是麻烦,既然担心,进去看看不就好了。”
说着,灰袍已经伸手拉起了卷帘门。
哗啦一阵响动,卷帘门升起。
下一刻,一道身影从面馆里滚了出来。
灰袍微惊,定睛看去,发现这人正是之前被黑袍控制的路人之一。
转头看向店内,灰袍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转头招呼仍在楼顶的黑袍下来。
黑袍沉吟两秒,从天台上跳下,来到了店铺前。
随后,他便看到了灰袍惊呼的缘由。
店铺中央,二号身体微颤,似乎在大口喘息。
他手上的暗红刀刃正在滴血,整个人更是沾了不少血,几乎成了血人。
在他身周,路人、学生双眼无神,无力的躺着,一圈圈血红洒开,无论是地面还是墙上的被刷上了一道道血液,血腥气与油汤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面馆,令人心生恶心之感。
灰袍看着这一幕,兴奋的笑了笑,“不错啊,二号居然这么能打?!”
黑袍看着满地血腥,什么也没说。
视线在面馆内扫过,感受到这些路人没有半点呼吸,显然是已经死透了。
这么看来,确实是二号实验者爆发,瞬间将这些路人击杀的,这才让他有了与傀儡们失去联系的感觉。
看着面馆里的场景,黑袍总体上还是很满意的。
硬要说有什么不愉快的地方,那就是二号貌似很强,出乎他的预料,也不知道会不会失控。
心中闪过些许念头,黑袍与灰袍迈步进了面馆。
看着二号尚且还在颤抖的身体,黑袍双眼声音微沉,“二号,看着我。”
黑袍用的是命令的口吻,仿佛是掌权者对下属发号施令。
二号似乎也在回应他的命令,身子微微一颤,缓缓转过身。
于是,黑袍和灰袍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二号的一只眼球破裂,嘴里插了一把叉子,整张脸也被抓烂,喉结处好几个血淋淋的咬痕,手臂上更是有无数道撕裂伤,伤口深可见骨。
看到二号这模样,二人心中一惊,暗道不好,就要退出面馆。
也就在这时,原本升上去的卷帘门猛地砸下,阻断了二人的退路。
紧接着,一道略带调侃的声音从二人头上传来。
“哟,我原本猜的是只有一个同伙,原来有两个啊,还真是丰收啊,先声明啊,你们说的那什么二号,是被路人学生们弄成这样的,我可啥也没干。”
声音响起的瞬间,灰袍身形一动,已经向着声音来处挥拳而去。
宁远背贴在墙上,看着袭来的拳锋,咧嘴一下,一只手已经探出。
灰袍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尚未运力至巅峰的拳头,便已经被人抓住。
然后就是一股巨力爆发。
灰袍只觉得拳头被捏成烂泥,一股钻心的剧痛袭来,让他就要哀嚎出声。
然而,一股劲风刮过。
灰袍整个人如炮弹般射了出去,轰一声巨响后,已经被砸进了墙里,只留了一双腿在外面,正在做着微弱的挣扎。
看了眼被砸飞的灰袍,黑袍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看着面前的青年。
甩了甩手腕,宁远瞥了眼墙上仍在晃荡的双腿,淡淡开口,“放心,人没死,我可是守法居民 ,不干违法的事儿。”
视线回到黑袍身上,宁远眉头一挑,有些不解的道:
“你说你蒙面我都能理解,你穿个袍子干啥,袍子对你的战斗力有加成是吗?”
“欸,也不知道最近几年是咋了,但凡影视文学作品里,肯定都得给加个穿黑袍的角色,整得好像很有逼格、很黑暗似的。”
宁远摇头,继续吐槽。
“不要执着于黑袍,烂大街了啊兄嘚,这样不帅,只会让人觉得你二!”
“你说说你,好好的牧师不当,整啥罪人组织的活呢?”
“牧师……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听着宁远吐槽,一直沉默黑袍突然开口。
他摘下兜帽,面带温和的笑容看着宁远,“我必须得承认, 对你实力的误判,是这几个废物落得这般下场的主要原因。”
“本以为是个没入阶的小虾米,没想到是个竟是个三阶的【凶徒】。”
陆齐叹息一声,眼中忽然多了一抹渴求,看着宁远,诚恳地发出了邀请。
“你…很不错,我认可你的能力,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的队伍,我有渠道能离开壁垒,只要去了荒野,立即就会有荒野人来迎接我们,到时候,权力、财富、女人……你想要什么,都能有!”
陆齐的言语蛊惑用得很直白,仿佛是在忽悠傻子。
但陆齐觉得这种直白正好!
罪恶年代,欲望横生。
陆齐相信,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不会拒绝这些东西。
尤其是……他面前的还是个踏上七罪途径的男人。
果不其然,听着陆齐的话,宁远眼中闪过一道亮光,“真的想要什么都能有?”
“当然。”陆齐笑了笑,神态从容,仿佛掌控一切。
宁远身子抖了抖,一脸激动的说道:“我想要不死不灭!”
陆齐:“……”
“然后我还想要踏上在宇宙中行驶的列车,去拥抱无尽的星空!”
陆齐:“……你特么是在耍我吧?!”
“对啊。”宁远一本正经的点头,拳头已经挥出。
黑色的流焰在他身上流转,带着阵阵风声,撞向陆齐。
“哼,无知之人。”
陆齐冷哼一声,身上同样燃气黑焰,向着宁远挥拳。
“我虽然不是{暴怒}途径,但已经是【犯身】阶段,而你只是【凶徒】,我,比你强!”
陆齐很自信。
{暴怒}途径皆是身体强悍,比其他途径要强,但这并不意味着{暴怒}途径能靠身体强度无视层级的压制。
高级对低级的碾压,这是必然的。
虽然这一拳之后,自己可能会受伤,但死得一定不是自己!
这么想着,陆齐人已经飞了出去。
陆齐:“?”
陆齐有些懵。
他的思维还停留在他对二人实力的自信判断,不太清楚自己怎么飞了出去。
随后,他就感觉到一股剧痛从胸口处袭来,扩散全身。
“我去,这么弱啊,你特么脸上的自信是怎么摆出来的啊?!”
看着镶在天花板里,鲜血横流的陆齐,宁远当时就有些麻了。
本来只是想把这货打残的,结果现在看起是要打死了啊……
“你说你弱就弱吧,那么自信干嘛,害得我都误判了。”
陆齐:“……”
嘴里吐出一口老血,陆齐看了宁远一眼,直接昏死过去。
“啧,身体素质差,心理素质也不行……”
小声嘀咕一句,宁远扫了眼这个混乱的面馆,挠挠头,解除了一个学生的假死状态,又对他施加了一个紧急指令。
“你马上给武协还有医院打电话,就说这里死人了,还有很多伤员。情况紧急,赶紧救命,知道不。”
学生无神的双眼看着宁远,一边点头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
趁着这个学生打电话的功夫,宁远身上再次有黑色流焰扩散,消除了他在店里的痕迹,
随后,宁远掀开卷帘门,就要逃离现场。
然而,刚一掀开卷帘门,他便看到面馆外竟然站着一个黑袍人。
宁远一惊,没料到门外竟然还有一个同伙。
暗骂一句,他身上再次涌动黑色流焰,挥拳而出。
楚鸢在跟踪陆齐。
准确的说,是她制造的人偶在跟踪陆齐。
她不知道陆齐看了手机以后离开教堂是要去干什么。
但……想来不是小事,指不定还能抓几条大鱼出来。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只是远远的跟着。确保自己不会被发现。
跟了半天,楚鸢发现陆齐竟来了壁垒北区,而且还是人流不小的小吃街?!
啥意思啊,上班上一半饿了?
楚鸢眉头一皱,略微思索,便觉得自己想清楚了其中的问题。
北区小吃街人多眼杂,陆齐要搞事情的话,可以瞬间祸及不少人。
这要是在这儿抓捕他,周围的人群很容易成为人质。
或者他是来这儿和谁接头碰面的。
借着小吃街庞大的人流,他可以悄无声息的完成接头。
别说她离得远,很难发现陆齐的接头人是谁,就是离得近了,在这么密集的人流当中,她也没法确定陆齐是否完成接头。
人太多了,辨别难度太高。
就在楚鸢觉得为难的时候,她意外的看到陆齐竟然脱离人群,跳上了一边的大楼。
楚鸢眉头一挑,寻机也跳上了楼顶,继续远远跟在陆齐身后。
没过多久,她便看到一身黑袍的陆齐和一个灰袍人会面了。
“穿得这么稀奇古怪的跑楼顶上来接头?这特么是脑子有病吧?”
远远的看着陆齐与灰袍,楚鸢小声嘟囔一句,紧了紧身上的黑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陆齐很傲慢,但不意味着他不警惕。
修女们和他相处一个月,完全没机会在他身上装窃听器。
因此,楚鸢没法听到陆齐和那个灰袍人在说些什么。
“他么的臭傻哔——还穿个黑袍,老娘想读唇都读不了。”
隐身在阴暗的角落当中,楚鸢看着远处的陆齐和灰袍,心情格外烦躁。
没事没事,重要的情报错过了没事,只要把重要的人抓住就行了。
楚鸢如此安慰自己。
等了半天,陆齐和灰袍依旧站在天台上,没有其他动作。
看着陆齐和灰袍的身影,楚鸢眉头慢慢皱起来。
这么半天没动静……是因为还有人要来吗?
又或者她追错人,追了个假的?
就在楚鸢即将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远处的陆齐与灰袍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灰袍向前纵身一跃,竟是来了一个跳楼。
没过多久,一身黑袍的陆齐也跳楼了。
见状,楚鸢当即赶了过去,落在陆齐待过的那栋大楼上。
探头往楼下看去,正好看到一身黑袍的陆齐迈步走进了一家面馆当中。
楚鸢皱眉,心里琢磨着, 陆齐在等的人估计就在面馆里了。
能和陆齐这个傲慢的家伙接头,接头人怕也不是好招惹的存在啊。
嗯……先搬救兵吧。
这么想着,楚鸢已经拿出手机,打算联系熟人。
就在这时,楚鸢看到面馆的卷帘门忽然落下,遮掩了面馆里的所有光景。
看着紧闭的卷帘门,她犹豫两秒,决定还是靠近了听个墙角,看看能不能听到些劲爆的消息。
楚鸢是不怕被抓的。
这个身体只是个人偶替身,就算被破坏了也只是有些经济损失罢了。
但如果能弄清楚陆齐这些人在密谋什么,那这点经济损失完全不算什么。
这么想着,楚鸢已经跳下楼,来到了面馆门前。
微微侧头,将耳朵贴在卷帘门上。
只听面馆内传来一阵砰砰的声响,隐约还能听到有人说话。
听着里面的声音,楚鸢皱眉,有些不爽。
这该死的面馆做了隔音,她啥也听不清。
就在楚鸢想着能不能找个墙壁薄弱的地方再试试的时候,卷帘门忽然升起。
楚鸢一惊,下意识的向面馆里面看去。
随后,她就看到一名青年身上忽然燃起黑色的流焰,挥拳向她的胸口砸来。
楚鸢:“?!卧槽!”
……
宁远选择出拳。
他将楚鸢判断成了坏人,判断的理由简单到令人发指:
穿着黑袍、鬼鬼祟祟,疑似沙雕牧师的同伙。
当然,最主要的是,哪个正常人没事儿贴人卷帘门上听声儿啊。
于是宁远就出手了。
拳锋迅猛,奔涌而至。
只是在拳头即将轰中楚鸢的瞬间,宁远收了一大部分力。
倒不是因为他发现楚鸢是女的,怜香惜玉,打算手下留情。
纯粹是因为他看上楚鸢的身子……嗯,物理上的。
“{懒惰}途径,人偶替身,卧槽……这材料,用得好啊!”
掐着楚鸢的脖子,宁远仔细看着楚鸢身上的细节,眼中有惊叹之色。
“啧啧,脸部和手脚部位细节都很到位,眼睛也很有光欸,就是躯干细节不行,该有的都没有,嗯,不对啊,你特么怎么不穿衣服,难不成是暴露狂?”
“话说回来,你能用上这种上好的材料,应该也不缺钱吧,咋会参加这种犯罪组织呢?难道你想给世界以痛?年轻人,脚踏实地才是正道,当啥别当罪人啊。”
宁远一边吐槽,一边仔细检查着楚鸢的身体,满脸赞叹。
这材料是真的很好,保养得也到位。
要是把这堆材料交给四哥,估计能制作出一个很厉害的人偶出来。
到时候家里的卫生就不用自己搞了啊!
想到这儿,宁远的眼睛微微发亮。
不用自己搞卫生的生活,很妙啊!
嗯,先不想远了,把这个人偶的本尊抓出来再说。
牧师的团队有多大他不清楚,但是既然碰上了,那他肯定是能送进去一个是一个。
这么想着,宁远看着楚鸢的脸,伸手按了过去。
他有办法能通过人偶与本尊的联系找到本尊的所在地。
楚鸢被宁远卡着脖子,一点也不慌。
人偶而已,死了就死了。
但是她听着宁远说的这些话,顿时就觉得古怪起来了。
这……咋听起来这小子才是正面人物,自己反倒成了犯罪分子了?
楚鸢有些懵,心里突突了一下。
难不成,有什么误会?
她往面馆里面瞅了一眼。
满地血污,看着很血腥,但是人都没死……嗯,那没事了。
左侧墙壁上破了个洞,洞里插着个灰袍,正在往外挣扎。
微微抬头,天花板上镶着个陆齐,有出气儿没进气的,看着活不长了。
楚鸢:……这人,不会是同事吧?
思绪转动间,宁远的手已经盖在了她的脸上。
紧接着,楚鸢就感觉到一股冰寒的力量贯穿了整副身躯。
随后这股力量更是要顺着她与本尊冥冥中存在的联系,向本尊袭去。
感觉到这股力量的用意,楚鸢心中一寒。
她有预感,要是这股力量真传过去了,本尊怕是要出大事。
不管是不是同事了,得先让他住手才行。
想到这儿,楚鸢当即开口,阻拦宁远的行动。
“等等等等等!同志!有话好说,我是你同事啊,我不是坏人,我是专门来处理陆齐和这个灰袍的啊,误会,都是误会!!”
听到这话,宁远收回手,看着楚鸢的脸,沉吟两秒。
“我同事?我咋不记得我同事里有你?”
“呃,可能是因为我刚加入处刑人不久,所以你对我没印象吧。”
楚鸢尬笑着解释了一句。
而宁远……被这话干沉默了。
宁远沉吟、思索、纠结、怀疑……
他一脸古怪的看着楚鸢,试探着问道:“你是……处刑人?”
楚鸢点头,一脸真诚,眼泪汪汪的,看着很可怜。
宁远:……撞着官方人员了啊!!
看着楚楚可怜的楚鸢,宁远深吸一口气,将她轻轻放下,理好了她的头发,叠好了她的黑袍,甚至还帮她按了按脖子。
完事后,宁远后退两步,看着楚鸢,深深鞠躬:“对不起!”
随后,宁远纵身一跃,溜了。
楚鸢看着宁远溜走,一脸懵逼。
所以,这人真不是同事,只是踏上了七罪途径的罪人?
回想着之前侵入身体的诡异力量,楚鸢面上浮现心悸之色。
这么危险的家伙,必须得监管起来……或者……带他进坑?
摇摇头,楚鸢将这些杂念扔到一边。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处理面馆里的这些人。
拿出手机,楚鸢拨通了北区武协支所领导的电话,之后,她有给处刑人高层发了一则消息,汇报陆齐已经落网。
“……呃,我是在一家面馆里抓到他的……他的状态啊,快死了吧?”
“啊,不是我动手的啊,是……呃,热心市民某某先生?”
高层领导:“???”
……
宁远并没有溜多远。
在溜到视线死角以后,他拐了个弯,跑到一栋楼里躲了起来,远远观察着面馆的状况。
没过多久,他就看到北区武协的专车到场。
一溜武协治安官下车,拉起警戒线,将巷子围起来,似乎十分警惕的样子。
至此,宁远终于确定,那女的真特么是官方的人。
于是宁远就蛋疼了。
很好,他把官方的人给揍了,甚至还打算占据别人的身体。
最重要的是,他还在处刑人面前暴露了自己是罪人这件事。
这以后的日子,怕是没法安稳了。
“……顺势加入处刑人?三姐,不是我不想加入,制度不允许啊!”
“另外的门路,我还真没打听过,要不我去找找看?!”
“欸,安稳日子就这么破了,也是没谁了。”
“啥,打人的时候我很高兴?二姐,你开玩笑呢吧?”
正在往家走的宁远忽然顿住了。
他望着天,陷入沉思。
使用能力揍人的时候,他真的很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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