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忍心,打开了门。
外面光线很亮,张嘉澍看见了我肿的跟核桃似的眼睛。
他表情有一瞬间的崩塌:“宁宁,不要哭。”
我根本止不住,一路上,我眼泪哗哗流。
他说出来看星星,我却根本没有那个心情,只想和他待一会儿。
我一路沉默,走到半路,张嘉澍突然蹲下了:“宁宁,让我背着你走一会儿好不好?”
我想起那个被我推开的抱,这一次,我没再推开他。
张嘉澍把我背得很稳,我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努力平稳的呼吸,眼泪又忍不住决堤。
“宁宁,我可以背你,也可以抱你,你不用太担心。”
“外面的天地跟这里的不一样,你属于那里。”
“宁宁,记得往前走。”
他在努力克制,不让我见到难堪的那一幕,我已经哭到说不出话来。
我永远记得这一个晚上,张嘉澍的温柔。
这个只属于我和张嘉澍的夜晚,我记了一辈子。
14上了大学,张嘉澍不喜欢和我用微信聊天。
他常常写信给我寄过来,字迹一如既往娟秀。
他和我聊起今天干了什么,遇见什么,吃了什么好吃的,收到信,我一阵心安。
总觉得他会好好的,和我谈论一辈子这样的日常。
但是我忘了,信是有滞后性的。
杨阿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高高兴兴准备拆张嘉澍给我寄的快递。
电话那头杨阿姨哭到说不出话,我脑袋一片空白,差点将手里的刀掉到脚上。
我头一次觉得回盛州的路如此遥远漫长,窗外风景飞驰,我闭眼祈祷。
希望张嘉澍能再等等,再等等我。
下了车站,我一路飞奔到医院。
重症监护室门外空无一人,我站在门口,想推门的手收回。
我恍惚站在门口,眼泪自眼眶重重砸下。
我知道,张嘉澍,他不愿我去见那样的他。
那个在我面前调整呼吸的少年,不愿让我见那样的他。
像是受到感应般,我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
是杨阿姨,我迅速接起,听着那头的沉默,我突然间声不成调:“张嘉澍。”
他极轻的笑了:“宁宁,我知道你来了。”
我抽泣着,快要呼吸不上来:“张嘉澍,我想见你。”
我听见电话那头心跳检测器的声音,和他虚弱的呼吸声交织:“宁宁,我们会见面的。”
“只是现在,你要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