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枝陆惊唐的其他类型小说《八零寡嫂诱他成瘾后,前夫回来了顾枝陆惊唐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顾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别碰我!”“离我远点儿!”顾枝大脑混沌一片,仿佛灌满了滚烫的岩浆。她听不清面前男人的抗议声,只是凭借本能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将自己颤巍巍的红唇送了上去。“我说了别亲我!”陆惊唐蓦地别开脸,不让她得逞。“难受死了,就让我亲一下……”顾枝丝毫没有被人嫌弃的自觉。她更紧地抱住他脖子,笨拙地探索着,声音绵软得仿佛在撒娇,“我想亲你,真的就一下,我又不是不给你钱……”她不顾他的憎恶,直接抱住他的脸,咬了下他弧形完美的薄唇。她的唇,清甜、绵软。这极致的柔软,竟让他抬起的手僵在空气中,一时忘记了把她推开。等他回神,他发现,她竟不怕死地解开了他的……手还……陆惊唐的大脑,轰地一声炸开。药性上涌,仿佛禁锢在他身上千年的封印解开,他蓦地俯下脸,就咬住了...
《八零寡嫂诱他成瘾后,前夫回来了顾枝陆惊唐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别碰我!”
“离我远点儿!”
顾枝大脑混沌一片,仿佛灌满了滚烫的岩浆。
她听不清面前男人的抗议声,只是凭借本能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将自己颤巍巍的红唇送了上去。
“我说了别亲我!”
陆惊唐蓦地别开脸,不让她得逞。
“难受死了,就让我亲一下……”
顾枝丝毫没有被人嫌弃的自觉。
她更紧地抱住他脖子,笨拙地探索着,声音绵软得仿佛在撒娇,“我想亲你,真的就一下,我又不是不给你钱……”
她不顾他的憎恶,直接抱住他的脸,咬了下他弧形完美的薄唇。
她的唇,清甜、绵软。
这极致的柔软,竟让他抬起的手僵在空气中,一时忘记了把她推开。
等他回神,他发现,她竟不怕死地解开了他的……
手还……
陆惊唐的大脑,轰地一声炸开。
药性上涌,仿佛禁锢在他身上千年的封印解开,他蓦地俯下脸,就咬住了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寸寸失控……
云消雨歇。
顾枝如同离开了水的鱼,无力地瘫软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好多不属于她的记忆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
我勒个去,她被人捅死后,竟然穿书了!
穿进了她前不久看的那本叫《八零万人迷,把恶毒女配按在地上摩擦》的年代文中。
而她就是那个倒霉悲催的恶毒女配。
原主仗着自家外公救过陆老爷子的命,死皮赖脸嫁给了陆家大孙子——陆照野,结果还没洞房陆照野就飞机出事。
陆老夫人心疼大孙子年纪轻轻就没了,她不愿大孙子绝后,让二孙子陆惊唐兼祧两房,给大孙子留个后。
原主一心想攀高枝,自然举双手赞成。
陆惊唐严词拒绝,谁知,陆老夫人趁着儿子儿媳没在家,心一横,竟直接给他下了东西。
原主铁了心攀上前途无量的他,哪怕两人没发生关系,她依旧说他轻薄了她,把菜刀横在脖子上,说他若不娶她,她就死在陆家。
陆父不想闹出人命,逼着他娶了她。
他无奈生气接受,却碰都不碰原主。
而今晚,显然是陆老夫人给他下药那晚!
书中,原主从没得逞过,他都对她深恶痛绝,今晚她却霸王硬上弓了……
他还不得恨不能把她挫骨扬灰?
一穿书就把男主强了,人怎么能有种成这样???
锋锐的刀尖,将陆惊唐的掌心划破,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滚落。
掌心传来的痛意,让他越发确定,刚才被药性主导,他竟真碰了他最厌恶的那个女人!
“顾枝,离我远点儿!”
男人憎恶、薄冷的声音刺到她耳膜上,沉浸在剧情中的顾枝才猛然惊醒。
陆惊唐脸还透着下药的红晕,声音却冷得滴水成冰:“我碰了你,我会承担责任……娶你。但现在给我滚出去!”
今晚是她色迷心窍。
都是她的错。
顾枝自然知道他有多憋屈、多不情愿。
她不想像原主死得那么惨,也不想被一段无望的婚姻囚困一生,嫉妒万人迷女主百般做错事,最后结局凄惨真被人按在地上锤。
赶紧连忙说,“你不用娶我,今晚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陆惊唐没立马说话。
他视线携带着霜雪,凉飕飕地刺在她脸上。
又想耍什么花招?
昨天他还无意中听到她给她乡下妈打电话,说让她放心,她很快就会怀上他的孩子,好好留在陆家。
顾枝也看出了他的不信任。
她扭过头,“我承认,我原本的确是想赖着你,享尽荣华富贵。但今晚睡过你之后,我……我忽然就不想了。”
顾枝声音越来越低,“男人到了二十五,就开始走下坡路了。你已经二十五了。我……我想找个年轻……体力好的!”
陆惊唐曾在部队立过一等功,二十四岁那年。
前不久,国家成立了97局,直属中央,堪称国家的尚方宝剑。
而他被调到局里担任要职,前途不可限量。
他所有的功勋,都是用命搏来的。
作为部队上曾首屈一指的兵王,他的体力没的挑。
就像刚刚,他力气大得要命,顾枝觉得自己身体好似被重组了一遍。
可一时之间,顾枝真的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了,只能这么胡说八道。
陆惊唐脸色黑了黑。
顾枝还越说越起劲,“我不想回乡下被我继父卖掉,我只希望你别把我送回乡下。”
“我也不会一直留在陆家碍你的眼。等明年我考上大学,立马从陆家搬出去。”
“今晚跟你做,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反正我已经忘了,你也忘了吧,这件事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怀孕。我现在是安全期,不会怀孕的。”
她什么都没感觉到……
陆惊唐闭上眼,冷冷一笑。
小学都没毕业,语文考6分,数学考4分的顾枝,还要考大学。
他祝她成功。
“嗯。”
陆惊唐极冷淡地应了声后,又对她下了遍逐客令,“出去!”
顾枝没立马出去。
她尴尬地咬了下唇后,还是轻声说,“我衣服被你压住了,麻烦你把我衣服递给我。”
听了她这话,他才意识到,她里面的衣服,还被他压在身下。
他仿佛被火焰烫到,慌忙远离她的衣服。
想到她还等着他把衣服递给她,他将脸别向一旁后,又将那几件衣服扔到了她面前。
顾枝身上一直裹着被子。
但穿衣服,肯定没法继续裹着被子。
见他脸别向一旁,一副不屑看她的模样,她也没矫情地让他闭上眼睛,快速抓过衣服,就往自己身上套。
里面的衣服,被他扯坏了。
幸好,外面的衣服是完整的,穿好后不至于影响市容。
“顾枝,以后别再……”
陆惊唐抬眸,想警告她以后别再随便进他房间,就看到了一大片惑人的莹白。
又大又圆!
他耳根仿佛被火焰灼烧到,连忙转过头不再看她。
顾枝也没想到她衣服穿到一半,他会忽然转过脸,她尴尬到脚指头都止不住蜷缩。
不过她知道,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毕竟这本书中,最讨厌原主的,就是他了,看到她衣不蔽体的模样,他只会觉得他的眼睛,受到了侮辱。
她不想让陆家人知道她在陆惊唐房间待了这么久,快速穿好衣服后,趁着大家都还没睡醒,麻溜地回了房间……
——
陆家住的是两层的独栋小洋楼,顾枝嫁进来后,一直住在陆照野的房间。
早晨洗刷过后,顾枝下楼吃早餐。
刚走到楼梯口,她就听到了一道激动、气恼的男声。
“奶奶,二哥宁愿割伤自己的手,也不愿意碰那个女人、兼祧两房,你就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我陆聿风就算是把自己阉了、当太监,也不可能碰那个又丑又蠢又坏的乡巴佬!”
陆聿风是陆家老三。
两个月前,他去出了一项紧急任务,今天早晨才回来。
他从未见过顾枝,但顾枝做的那些蠢事、恶心事,他如雷贯耳,自然不愿意跟她扯上关系。
“奶奶,我不是开玩笑,若你非要逼我兼祧,我现在就把自己阉了!”
陆老夫人也不想逼三孙子。
可一想到大孙子死得那么惨,还得绝后,她就止不住难过。
尤其是想到昨晚她梦到大孙子坐在坟头哭,她更是红了眼圈。
她思想传统,总觉得顾枝是大孙子媳妇儿,她生个有着陆家血脉的孩子记在大孙子名下,大孙子才不算绝后。
她抹了把眼角,声音哽咽,“我一想到小野年纪轻轻就没了,我心里就不是滋味。”
“咱们老家那边有种说法,男人无后,是会变成孤魂野鬼的,我不想小野变成孤魂野鬼……”
“奶奶,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搞封建迷信!”
陆聿风又是着急又是无奈,“反正我不可能跟那个丑八怪生孩子!”
“你要是再逼我,我……我这就去拿菜刀!”
餐桌前,除了陆老夫人、陆惊唐、陆聿风,还坐着陆家养女钟听晚。
见陆聿风要伤害自己,钟听晚温温婉婉阻拦,“三哥,你别冲动。”
陆聿风明朗、少年气十足的俊脸上满是决绝,“小晚,你别劝我!”
“让我碰那个乡巴佬、丑八怪,还不如杀了我!我……”
陆聿风并不是真的想自宫。
毕竟,哪个正常的男人,愿意变成太监?
他是想让陆老夫人看到他的决绝,好彻底打消让他兼祧两房的念头。
他正装腔作势往厨房冲,一抬脸,就看到了站在二楼楼梯口的顾枝。
他狠狠地恍了下神。
怎么会有姑娘长得这么好看?
“奶奶。”
陆聿风恍神的刹那,顾枝已经走下了楼梯。
听到她的声音,陆老夫人的视线,也下意识落到了她身上。
陆老夫人天天看顾枝,但每一次看到,还是会觉得惊艳。
顾枝是标准的鹅蛋脸,脸上胶原蛋白满满,她虽然在乡下长大,但从小好吃懒做,什么活儿都不干,把自己养得白白嫩嫩的。
她那嫩生生的小脸,好似剥了壳的鸡蛋。
小巧精致的鼻子,嫣红的花瓣唇,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是狐狸眼与桃花眼的结合体,眼珠子又大又黑,亮晶晶的,说不出的灵动好看。
都说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可有绝对的美貌加持,就算是穿着一身土气的花布衣裳,依旧遮不住她的昳丽轻灵、国色天香。
她这么朝着餐桌走来,好似轻柔的风拨开晨雾,绝美的牡丹,在晨光中肆意盛放。
随着她一步步走近,早晨的雾气,也仿佛刹那消散,因为雾气太重有些阴暗的客厅,都变得明媚起来。
捕捉到陆聿风眸中的惊艳,钟听晚止不住悄悄攥紧了拳头。
她无意中听到过顾枝给她乡下母亲打电话,说她肯定会怀上陆惊唐或者陆聿风的孩子。
虽然她暗恋的人是陆惊唐,但她打心底里瞧不上顾枝,自然也不愿优秀的三哥被她祸害。
希望那件事,能让陆家把顾枝这只不要脸的狐狸精送回乡下!
顾枝感觉到了钟听晚的视线。
她下意识往钟听晚的方向看去。
与钟听晚四目相对,她瞬间猜出她便是那本年代文的女主。
钟听晚不愧是万人迷人设,真的很漂亮。
她烫了时下比较流行的卷头帘,长发扎成高马尾,发梢烫出了卷儿,晨光熹微,她穿着淡粉色的布拉吉坐在餐桌前,一双杏眼亮晶晶的,说不出的洋气、清纯。
书中,她是不少大院子弟心中的完美女神、梦中情人,陆家人也把她捧在掌心。
陆惊唐更是不仅帮着她各种打脸原主,还为她找了一门好亲事,保她一生富贵荣耀。
原主就是因为把钟听晚推下楼梯、害她重伤,被陆惊唐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后来就被她那家暴成性的继父从精神病医院接走,卖进了大山,被老男人割了舌头、挖了眼睛、砍了手脚后扔进猪圈,凄凉地死在了一个冬日。
顾枝不想死得那么惨,自然不会再去针对钟听晚,友好地对着她点了点头。
她眉眼弯起,唇角笑意荡开,更是如同牡丹含笑,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顾枝笑起来这么好看,钟听晚对她的憎恶,又多了几分,不过面上未显露分毫。
陆惊唐也看到了顾枝。
不过,他最是瞧不上顾枝,她不管是美是丑,在他眼中,都只是尘土。
他冷淡地扫了她一眼,就无波无澜地收回了视线,仿佛,昨天晚上,在她身上肆意疯狂的男人不是他。
顾枝清楚陆惊唐、陆聿风有多厌恶她。
她知道,她若不想被家暴成性的继父卖掉,最好的方法,就是考上大学前,以陆照野遗孀的身份,生活在陆家。
她不想把陆惊唐、陆聿风得罪透,被他俩撵回乡下,连忙对陆家唯一有几分疼爱她的陆老夫人说,“奶奶,你别让二弟或者三弟兼祧两房了,这样对他们未来的妻子不公平。”
“我也没想着嫁给别人。我打算过几年,收养个孩子,记在陆照野名下,那样他也不算无后。”
“好孩子,委屈你了。”陆老夫人重重叹息一声后,用力握住了顾枝的手。
她希望记在陆照野名下的,是个有陆家血脉的孩子。
不过见二孙子、三孙子一个自残,一个要自宫,她也知道顾枝的提议,是最好的办法,她还是决定若过几年顾枝依旧不改嫁,让她收养个孩子。
听了陆老夫人这话,陆聿风神色却忽而变得有些复杂。
他嘴张了下,又烫着耳根合上。
顾枝长得,真的有点儿太好看了。
像他梦里的仙女。
他现在忽然觉得,奶奶让他跟顾枝在一起的提议,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肯定不会脚踏两只船。
若是他跟顾枝有了孩子,就算孩子记在大哥名下,他也会娶她。
只是他没想到,奶奶竟然改变主意了。
他又红着脸张了下嘴,想说他也没那么为难。
只是,不让他兼祧两房,是顾枝提出来的,他之前又宁愿自宫也不愿意碰她,他不好意思说他改变主意了。
他只能顶着一张大红脸,冲着陆老夫人眨了下眼睛,希望她能明白他的意思,继续让他跟顾枝在一块儿!
陆老夫人显然会错了他的意。
见他一直朝着她挤眉弄眼,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已经同意不让你兼祧两房,你还冲我眨什么眼?”
“你放心,要是以后枝枝遇到了合适的对象,我肯定不会拦着她改嫁。”
“要是她真不打算嫁人,过几年我就带她去领养个孩子,记在她和你大哥名下,你不用吓得自宫成太监!”
“我……”
陆聿风被她这话堵得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难受极了。
他闷了好几口白开水,不停地告诉自己,他才不稀罕跟顾枝在一块儿呢!
就算她长得有点儿好看,也改变不了她又蠢又毒的事实。
谁乐意碰一个一无是处的坏女人啊!
陆聿风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但莫名的,他心里就是有点儿不是滋味。
他随便扒拉了几口饭菜,不等大家吃完,就回了自己房间。
陆惊唐昨晚真的太凶了。
顾枝又是初次,身上特别不舒服。
吃过早餐后,她正想回房间再躺会儿,门外就响起了愤怒的叫骂声。
“顾枝,你这只破鞋、狐狸精,给我滚出来!”
“林家媳妇,你在胡嚷嚷什么?”
在外面叫骂的,是隔壁胡同林师长的儿媳妇——周翠花。
听到周翠花的骂声,陆老夫人脸色不太好看,不过她还是推开院子大门走了出去。
周翠花是冲着她来的,顾枝肯定也得跟出去。
看到顾枝,周翠花更是气得一蹦老高,“贱人,你敢勾引我老公,我撕了你的脸!”
“林家媳妇,你给我冷静点儿!”
今天公休,胡同的街坊们,大都没上班。
听到动静,大家都跑出来看热闹。
顾枝是陆照野的遗孀,若周翠花当众撕扯她,丢的是陆家的脸,陆老夫人肯定不会纵容周翠花胡来。
她寒着脸拦下周翠花,“到底怎么回事?”
“陆奶奶,你不能护着顾枝这只不要脸的破鞋!”
周翠花肯定不敢对陆老夫人动手。
见她护着顾枝,她气得眼眶都红了。
她恶狠狠地指着一旁的顾枝,“她自己男人死了,就拼命勾引别人的男人!她不仅整天在我男人面前搔首弄姿,她还……还把自己的内裤送给我男人!”
“这只狐狸精简直不知廉耻、人尽可夫!”
说着,她就把手中抓着的那条女士内裤,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看到地上的那条小裤,不少人止不住倒抽了好几口冷气。
那是一条款式颇为新潮的肉粉色女士小裤,小裤里面,还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大字。
顾枝。
顾枝的名声,本来就特别不好,看到小裤上的名字,街坊们自然认定,她真的做了不要脸的事,恬不知耻勾引人家男人。
见大家都指责顾枝恶心、不要脸,周翠花更是底气十足,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度。
“这条内裤,是我从我男人裤兜里面找到的。”
“哪个正经女人,会送男人这种东西?陆奶奶,顾枝就是个祸害,她这么不检点,一天不勾引男人就活不下去,继续把她留在这里,早晚会害得我们大院鸡犬不宁!”
“她今天能勾引我家男人,明天就会破坏别人家庭。”
“你必须好好教训她,把她赶回乡下!”
陆聿风躺在床上,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这个顾枝,果真是作风不正、不三不四!
刚才他竟还因为她长得好看,想兼祧……
他简直饥不择食!
他绝不会喜欢这种满肚子坏水的勾人精,明天他就跟二哥一起把她送回乡下!
陆聿风冷冷一笑,直接用被子蒙住了脸,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
陆老夫人自然也看到了地上的小裤。
她看向顾枝的眸中,顿时写满了嫌恶与不满。
顾枝在乡下的名声,真的特别差。
听说她不仅跟一些二流子不清不楚,好几次还差点儿害死无辜。
她毕竟是大孙子的遗孀,她想着,只要她别再作恶,看在大孙子的面子上,她不会苛待她。
谁敢想,狗改不了吃屎,她来到首都后,竟依旧勾三搭四、破坏别人家庭!
她也没再慈爱地喊她枝枝,而是直接厉声喊了她全名,“顾枝,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寡廉鲜耻、丢人现眼,我没你这种没脸没皮的孙媳妇!”
方才吃饭的时候,陆老夫人温柔慈爱、跟她有说有笑,顾枝感觉到了温暖。
眨眼之间,她却用看仇人一般的眼神看她,顾枝心里有些难过,止不住红了眼圈。
她刚要说些什么,又听到了陆惊唐那冷冰冰的声音,“顾枝,你可真有本事!”
“大哥定也不想家里有个只会惹是生非的东西,你收拾一下,明天我会让人送你回乡下。”
顾枝眼圈更红了一些。
被气的。
她知道陆惊唐厌恶她,可这件事真相还没有大白,他也不该就这么定了她的罪!
“奶奶,二哥,你们别生气了,我相信大嫂只是一时糊涂,不是故意的。”
钟听晚这话,看似是在帮顾枝说话,实际上是火上浇油。
果真,她一开口,陆老夫人更是气得直喘粗气,“什么一时糊涂?我看她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小唐,明天你必须让人送她回乡下!”
听了陆老夫人这话,钟听晚唇角止不住轻轻上扬。
真好,终于能把这个祸害送走了,不枉费她这一次的精心筹划。
“我没勾引有妇之夫,更没有破坏别人家庭。”
回到乡下,顾枝只有被继父卖掉这一个结局。
她不想一生尽毁,也不想蒙受这不白之冤。
她知道,原主的确不聪明,做了很多蠢事,但她根本就瞧不上周翠花的男人,怎么可能勾引他?
今天的事,倒是让她想起了书中的一段剧情。
原主死皮赖脸逼着陆惊唐跟她领证后,周翠花把小裤砸在她脸上,她百口莫辩,成了人人喊打的破鞋、小三,陆惊唐更是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可事实上,小裤上的两个字,是周翠花七岁的儿子——虎子写的。
原书的作者说,虎子狠虐恶毒女配,是替天行道。
但顾枝却觉得,被读者们夸成了正义使者的虎子的行为,特别恶心!
见一旁的沈老师手中拿着一摞本子,还有笔,顾枝连忙对她说,“沈老师,我能不能借用下你的本子、笔?”
沈老师点头后,顾枝拿过本子,就用铅笔在上面写下她的名字,又写了几行字,随即把那些字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条小裤不是我的,上面也不是我的字。”
“你们看,小裤上的字体,跟我写的完全不一样。”
“我若真想勾引周翠花的男人,我肯定会尽量把字写得好看,而不是写得那么丑!”
“还真是不一样。”
“小裤上的字丑得没法看,但顾枝的字……还怪好看的来!”
“不是说顾枝小学都没上几天?她的字怎么会这么好看?”
“该不会顾枝真是被冤枉的吧?”
…………
顾枝知道沈老师是虎子班的语文老师,大概率能认出虎子的字体。
见不少街坊已经开始相信她,她趁热打铁,对沈老师说,“沈老师,我见过虎子写的字。”
“我觉得小裤上的字体,跟虎子写的字很像,您觉得呢?”
“贱人,你胡说什么!就是你不要脸,你勾引我老公,你……”
沈老师手中拿着的,是他们班这周上交的作业。
她刚才的确觉得小裤上的字体有些眼熟,但没有多想。
恰好他们这周刚学了“顾”这个字,听了顾枝的话,她连忙翻出了虎子的作业本,大家都清清楚楚看到,小裤上的那个“顾”字,和虎子作业本上的,一模一样!
事情到这里,已经真相大白。
围观众人纷纷指责周翠花,让她好好管管虎子,可不能长歪了。
陆老夫人也没想到顾枝这一次竟是清白的。
她愧疚地拉住顾枝的手,厉声呵斥周翠花,“林家媳妇,不分青红皂白就抹黑小野媳妇,你是不是该向她道歉?”
“我……”
周翠花理亏,但她是真的讨厌顾枝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她不想向她道歉。
可陆老夫人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装死。
她不情不愿地对顾枝说了句“对不起”,就揪住虎子的耳朵,一顿教训。
虎子被她揪得嗷嗷叫,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他只知道,有个戴口罩的男人,给了他十块钱,还有一条女士小裤,让他写上名字,塞自家亲爹裤兜里,他根本就不知道那男人是谁。
周翠兰揪着虎子的耳朵回家后,大家也都四散离去。
陆老夫人一抬脸,刚好看到了顾枝泛红的眼圈。
小姑娘显然委屈坏了。
想到刚才对她的指责,陆老夫人心中的愧疚,更是泛滥成灾。
她是好面子,却也不是知错不改之人。
“枝枝……”
她更紧地握住顾枝的手,声音中满是羞愧,“刚才奶奶不该误会你。”
“奶奶错了。奶奶向你道歉。”
不被信任的滋味,真挺不好受的。
但顾枝没法怪陆老夫人,因为原主的名声,真的太差了。
不过,她不想总生活在会被送回乡下的恐惧中,还是用力挤出了一滴眼泪,哑声说,“奶奶,我没怪你。”
“我不会做不知廉耻的事,也不会给你们惹麻烦,你能不能别让人把我送回乡下?”
“我继父收了二流子的彩礼,我不想被他卖给二流子。”
“我苦命的孩子……”
听了顾枝这话,陆老夫人止不住红了眼圈。
她也越发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太过分了。
她无比郑重地向她承诺,“你是小野的媳妇儿,就算小野不在了,这里也是你的家。只要你愿意住在这里,谁都别想把你送回乡下!”
“对,你们小姑娘不是喜欢漂亮衣服?这是四十块钱,你拿着买衣服。要是不够再找奶奶要,奶奶有钱!”
其实能留在首都,顾枝就很开心了,她没想要陆老夫人的钱。
但陆老夫人非要让她拿着,盛情难却,她只能收下。
一旁的钟听晚,暗暗攥紧了拳头。
她以为,这一次能把顾枝赶走的。
没想到她耗费了那么多心思,不仅没能把顾枝赶走,竟还让她白得了四十块钱。
她也没想到,顾枝竟没之前那么蠢了。
不过,山高水长,她总会让顾枝付出代价的!
顾枝陪陆老夫人聊了会儿天后,就回了楼上,她刚走到陆照野房间外面,竟看到了陆惊唐。
他那双寒星一般的眸中,一片冷寂,带着对她的审视与厌恶。
顾枝不想得罪他。
但想到方才他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让人送她回乡下,她也不太想跟他说话。
她正想装作没看到他,回房,就听到了他那清冷若冰凌坠地的声音。
“顾枝,抱歉。”
陆惊唐的确憎恶顾枝,但一码归一码,今天他毕竟误会了她,他会向她道歉。
顾枝微微愣了下,她倒是没想到他会向她道歉。
伸手不打笑脸人。
他都道歉了,她肯定要客套几句。
只是,她还没开口,又听到他凉声说,“这次我不会让人把你送回乡下。”
“但以后你若敢借着陆家的名义仗势欺人、惹是生非,我还是会让人把你送回乡下!”
她今天没做错什么,却被他警告,她心里有点儿难受。
不过想到原主之前多次做蠢事得罪他,昨晚她还不顾他的意愿,占尽了他的便宜,她微微有些理亏,沉默了片刻,还是淡淡说,“我不会给陆家惹麻烦。”
“嗯,不会最好。”
陆惊冷冰冰摔下这话,就携带着一身冷气转身,头也不回离开。
看着他孤冷、不近人情的背影,顾枝暗暗决定,以后得更小心,绝不能再得罪这尊大佛。
距离下次高考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
这一年,她绝不能被送回乡下……
下午的时候,陆惊唐姑姑的孙女儿——若若过来了。
陆惊唐姑姑家里有事,让宝贝孙女儿在这边住一晚上。
说来也是奇怪,原主名声那么差,小娃娃却特别黏她,晚上睡觉,都非要跟她睡一块儿。
陆老夫人没辙,只能让顾枝去客房陪她睡。
陆惊唐傍晚出去了,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他出门的时候,若若吵着要小兔子发卡,他办完事后,顺便去国营超市给她买了一对水晶发卡。
他明天一大早就会出门,怕把发卡放在楼下,若若注意不到,他打算直接把发卡放在客房的床头柜上。
房间大门虚掩着。
他怕会吵到若若,进入房间后,没有开灯。
骤然从灯光下走到黑暗的环境中,他还没适应过来,自然没注意到,若若的床上,多了一个人。
见薄薄的小被子大半滑落到了床下,他弯下腰,就想给若若掩好被子。
给若若盖被子的时候,他才猛然意识到,怎么床上的人,好像变大了?
他正疑惑着,顾枝就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听到动静,以为若若醒了,下意识把他搂到怀中,拍着他的背脊唱,“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听到顾枝的声音,感受着面前那甜腻的绵软,陆惊唐的身体,刹那石化。
他做梦都不敢想,顾枝会一下子把他脑袋按到她怀里,给他唱小兔子乖乖!
少女身上,带着沐浴过后的清甜,味道很淡,却丝丝缕缕的,都钻进了他鼻子里。
陆惊唐身体更是一点点绷紧,冷声警告她,“顾枝,别碰我!”
顾枝睡得迷迷糊糊的,一下子没分辨出陆惊唐的声音。
她只是觉得,小若若白天那么乖,晚上怎么这么闹腾啊?
不过,她打心底里喜欢小若若,还是温柔又耐心地哄他,“小若若乖,睡觉觉……”
陆惊唐面色铁青。
他打小性子就冷。
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没这样被谁抱在怀里过。
他正要把她甩开,她又按住他脑袋胡唱八唱,“小若若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乖……”
她一边唱,柔弱无骨的手,还在他身上乱摸。
身体摇摇晃晃,仿佛流淌的湖水。
甚至,她还不怕死地捏了下他的脸!
他再忍无可忍,声音凛冽得仿佛从山巅坠落的冰凌,“顾枝,把你手拿开!离我远点儿!”
顾枝猛地打了个激灵。
她身上的睡意,也一瞬间消散。
她明明是在哄小若若睡觉,怎么会听到陆惊唐那座冰山的声音?
她手哆嗦了下,连忙打开灯。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她怀里抱着的,哪里是小若若啊。
她竟然跟抱孩子似的抱着陆惊唐唱小兔子乖乖!
对,她刚才还捏了他的脸!
人怎么可以这么会作死?
“顾枝,记住你说过的话,以后别再跟我有任何身体接触!”
陆惊唐携带着一身霜雪,冷冰冰从顾枝身上起身。
站直身体后,他还面无表情地后退了好几步,显然,他对顾枝的碰触,憎恶至极。
顾枝双手尴尬地交握。
她特别想把自己这双总惹祸的手剁了。
见他薄唇轻启,显然是又要警告她,她不想总被当成女色狼,连忙辩解,“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
“我……我以为你是小若若,才会抱住你,给你唱儿歌。”
“嗯。”
陆惊唐倒是知道她这次并非故意。
他寒着脸释放了会儿冷气,没再提刚才的事,而是说,“若若想要小兔子发卡,我把……”
他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了她此时的模样。
灯光下,乌发红唇的姑娘,跟犯了错的小学生一般,板板正正地坐在床边。
她端正的坐姿,看上去倒是颇为正经,可她的装扮,一点儿都不正经!
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浅绿色吊带睡裙。
睡裙一侧的肩带,还断开了。
他一垂眸,就能看到她一侧圆润、白皙的肩膀以及漂亮、精致的锁骨。
再往下,鼓鼓囊囊的白,半遮半掩,好似调皮的云朵,跃入了春光里。
她皮肤本就白,说是肤如凝脂,也一点儿都不过分。
浅绿色又分外显白,她这么穿着破旧的吊带裙坐在床边,好似春日里忽然来了一场大雪。
这铺天盖地的皑皑白雪,几乎要将春日里刚刚生出的嫩芽淹没。
纯白耀眼,媚色无边。
陆惊唐忽而就觉得夏夜的空气有些烫。
他黑着脸移开视线,声音凌厉如冰刀,“别再穿成这样,以后好好穿衣服!”
“啊?”
大半夜的受了惊吓,顾枝反应有些迟钝,方才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穿着有什么不妥。
听到陆惊唐没有丝毫温度的警告声,她才后知后觉地往自己身上看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左肩本就有明显磨损的肩带,竟然直接断了。
对,她上面还没穿小衣!
显然,陆惊唐是觉得她只穿着睡衣不正经!
但大夏天的,谁家好人大晚上睡觉,还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啊?
而且,她又不知道他今晚会来若若房间,就算他厌恶她,他也不能倒打一耙吧?
她腮帮子鼓了鼓,忍不住说了句,“又不是我让你进来的。”
“我说过,我喜欢年轻体力好的。我又不喜欢老男人,我还不想让你看呢!”
“你放心,我以后不会随便占你便宜。”
她在气头上,脑子一抽,还又昧着良心加了句,“反正那晚已经试过了,也没什么好占的。”
没什么好占的……
显然,她对那晚,特别不满意。
不过,不重要。
“嗯。”
他打心底里嫌恶她,也没再跟她说发卡的事,冷淡地应了声后,直接转身离开!
陆惊唐离开后,顾枝依旧有些气闷。
她拉过小被子蒙住脸,却怎么都睡不着。
陆惊唐真的太讨厌她了,说是深恶痛绝,都丝毫不过分。
生活在同一处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她早晚会得罪这尊大佛。
到时候就算陆老夫人愿意拉她一把,她只怕也得被他送回乡下。
现在才七月份,距离明年高考,差不多还有一年。
一年的时间,会发生太多太多变故,她若完全依附陆家,是把自己的命运,交付在别人手上。
她得尽快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掌握自己的命运!
那样,就算她惹恼了陆惊唐,他也无法随便把她送回乡下!
——
“枝枝啊……”
一大早,陆惊唐姑姑就过来把若若接走了。
吃过早餐后,陆老夫人拉着顾枝的手,慈爱地关怀她,“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昨天晚上,陆老夫人又梦到大孙子坐在坟头哭了。
本来白天冤枉了顾枝,她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梦里大孙子好似在怨她,醒来后她心里更难受、更愧疚了。
“奶奶不是赶你走,奶奶就是觉得,你才十九岁,应该有更广阔的天空。你要是想读书,或者出去工作,奶奶都会全力支持你!”
“当然,你要是不喜欢读书或者上班,就在家里待着,奶奶养得起你!”
顾枝本来还担心陆家人不同意她出去上班呢。
现在陆老夫人主动提起工作的事,她别提有多开心了,连忙说,“奶奶,我想出去上班。”
“上班好,上班好!”
想到梦里大孙子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陆老夫人忍不住抹了把眼角。
她知道,大孙子活着的时候,没那么待见顾枝。
可因为顾枝是大孙子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他的遗孀,她还是觉得,她对顾枝好一些,大孙子在地下才能安息。
她更紧地握住顾枝的手,“奶奶这里刚好有一个去文工团面试的名额,你要是愿意,奶奶把这个名额给你!”
“就是这个名额只能让你进入面试,最终能不能被录取,还是得靠你自己。”
“谢谢奶奶!”
昨晚顾枝思来想去,她觉得最适合自己的单位,就是文工团。
只是这几年文工团不放开招人了,想进入文工团,大都是靠推荐才有机会面试,没想到一大早,陆老夫人就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她真情实意地抱住陆老夫人的胳膊撒娇,“奶奶你放心,我一定会考进文工团,不给你丢人!”
陆聿风、钟听晚也在客厅。
知道内裤的事大家误会了顾枝,陆聿风心里有一丝丝愧疚。
但听到顾枝这么自信地说会考进文工团,他还是觉得她太爱吹牛了。
去文工团面试的姑娘,个顶个的优秀。
顾枝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文盲,又没学过跳舞,怎么可能进文工团?
吹牛精!
她果真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
听到陆老夫人说要把面试名额给顾枝,钟听晚却彻底白了脸。
她一直想进文工团。
她也知道,陆老夫人手上有一个去文工团面试的名额。
她觉得这个名额应该给她的。
她怎么都不敢想,原本属于她的名额,会被顾枝抢走!
她得想办法把名额夺回来!
顾枝这么不要脸,总想抢她的东西,她也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陆老夫人一垂眸,又看到了顾枝碎花连衣裙上打的补丁,以及她脚上磨得泛白的布鞋。
昨天误会顾枝后,她给了她四十块零花钱。
但因为昨晚那个梦,她总觉得对顾枝的补偿还不够。
恰好陆惊唐办完事回来,她连忙拿出两百块钱塞到了他手中。
“小唐,今天公休,你也没什么事,你正好带枝枝……”
陆老夫人知道钟听晚心思敏感。
去买衣服,肯定不能落下她。
她顿了下后,又给了陆惊唐一百块钱,“你开车带枝枝和小晚去国营商场买衣服、鞋子,多买几件,要是钱不够,回来我补给你!”
陆惊唐眉头深锁。
他下意识排斥与顾枝接触,不想带她去买衣服。
但想到昨天误会顾枝后,陆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和陆聿风一定要好好照顾顾枝、真正把她当成大嫂尊敬,他还是淡淡应了声,“嗯。”
顾枝也不想让陆惊唐带她去买衣服。
只是,她穿书前虽然在首都长大,但作为一位零零后,她对1980年的京市是真的不熟,只能跟着陆惊唐一起出去。
“我跟你们一起去!”
陆聿风不太想搭理顾枝这个吹牛精。
只是,见顾枝上了陆惊唐的车,他莫名还是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上。
陆惊唐开车,顾枝、钟听晚坐在后排。
几个人各怀心思,一路上谁都没说话。
很快,大家就到了国营商场女装区。
钟听晚是陆父已故战友的女儿,陆家人对她特别好,在金钱上从未亏待过她。
平日里她时常跟小姐妹来这边逛,对这边的情况了如指掌。
她一眼就看到了前面那条酒红色连衣裙。
这条连衣裙是时下比较流行的方领款式,整体看上去很洋气。
但这条连衣裙的剪裁有些特殊,胸前的布料,做了微微隆起的设计,而腰部的剪裁,却偏紧。
上周末她跟小姐妹来女装区逛,小姐妹非要试这条连衣裙。
结果平日里看上去挺漂亮的小姐妹穿上后,胸前空荡荡,却好像要把腰间的布料撑开,酒红色又很容易显老气,衬得她黑壮、老土又滑稽,简直就是灾难现场,连旁边的售货员都没憋住笑。
虽然顾枝没再坚持让二哥或三哥兼祧,但她讨厌顾枝总跟她抢东西,她也担心顾枝是欲擒故纵,还是希望二哥、三哥能看到她的丑态,轻视她、厌恶她。
“大嫂。”
钟听晚热情地拉着顾枝走到那条连衣裙前面,“这条连衣裙真的好漂亮!”
“大嫂你那么好看,穿上这条连衣裙肯定特别美!”
顾枝一垂眸,就看到了钟听晚指的那条连衣裙。
她还挺喜欢酒红色的。
神秘高贵,自带优雅。
款式也长在她的审美上。
她笑着拿下那件连衣裙,“小晚眼光的确好!我这就去试一下!”
钟听晚友善、温婉地点头。
看到顾枝进了一旁的试衣间,她那双水汪汪的杏眼中,却快速闪过了一抹轻蔑。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一点儿眼光都没有。
她等着看土包子当众出丑,也让二哥、三哥彻底把土包子当成笑柄!
不远处的衣架上,有一条大红色的布拉吉。
她沉吟了片刻,拿下那条布拉吉,就去了对面的试衣间。
这条布拉吉的剪裁、质地,明显比顾枝的那条更好。
大红也更明媚、动人。
她会让顾枝知道,山鸡就是山鸡,永远都变不成凤凰。
她也相信,看到她与顾枝的惨烈对比,二哥、三哥为了不让顾枝给陆家丢人,一定会让她把去文工团面试的名额还给她!
不多时,顾枝就换好衣服从试衣间走了出来。
陆聿风不喜欢逛街。
原本他慵懒地斜倚在一旁的休息座椅上,上下眼皮不停打架,都快要睡着了。
看到顾枝,他那双带着困意的眸,刹那浮现出熠熠星光。
酒红这种颜色,真的太挑人了!
皮肤稍微黑一些,或者黯淡一些,就会显得人格外糙黑,土气又老丑。
而顾枝的皮肤太白了。
说是冰肌玉骨,也一点儿不为过。
她这么穿着一袭酒红色连衣裙朝他走来,仿佛明艳无双的冷玫瑰,在星光月色下肆意盛放。
风吹过,他好似还能闻到醉人的玫瑰花香。
瞥到她那赛雪的脸,露在外面的白嫩的藕臂、小腿、锁骨……陆聿风莫名有些不敢继续看她。
他手脚还忽而变得很忙。
哪怕他拼命掩饰,甚至还傲娇地哼唧了一声,依旧无法让他耳根映上的那片火烧云散去。
陆惊唐也看到了顾枝此时的模样。
他不得不承认,顾枝那张脸,的确长得不错。
但他对女人没兴趣。
不管她长成什么样,都与他无关。
那晚他碰了她,若她非要他娶她,他不会推卸责任,不过既然她有更好的选择,他也不想与她再有瓜葛。
他只盼着,她真能遵守诺言,别再妄想怀上他或者陆聿风的孩子。
他冷淡地扫了她一眼,就无波无澜地移开了视线。
“二哥、三哥……”
钟听晚换好衣服后,红着脸望向陆惊唐,盼着他能被她惊艳。
陆惊唐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陆聿风没再看顾枝后,心跳依旧快到不正常。
此时听到钟听晚喊他,他连忙就想说些什么,好压制住自己心口的小鹿乱撞。
他红着耳根抓了把自己的短发,没过脑子,一句大实话,就已经脱口而出。
“都是红色,顾枝穿着那么好看,小晚你穿上,怎么就有点儿显黑?”
钟听晚面上笑容僵住,眼圈快速变红。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鬼话后,陆聿风连忙补救,“不对,小晚你穿着也挺好看的,好看!”
哪怕陆聿风后来又夸她了,钟听晚心里依旧特别不是滋味。
这时候,她也看到了顾枝的模样。
她小姐妹穿这件衣服,明明胸前鼓起的布料,看上去空荡荡的。
顾枝前面却鼓鼓囊囊的,能完全把胸前的布料撑起来。
她腰那里……完全没有要撑爆的感觉,反而看上去还有些宽松。
她穿这件衣服,还完全不显黑。
倒是衬得身上仿佛自带柔光,细腰长腿,凹凸有致,配上她那张颜色盛极的脸,像是蛊惑人心的精魅。
狐狸精。
“小晚!”
钟听晚心里正不舒服着,就听到了她小姐妹周沁雨的喊声。
看到周沁雨,钟听晚眼圈更红了一些。
周沁雨与钟听晚一起长大,两人感情特别好。
顾枝来到首都后,周沁雨总觉得顾枝恶意欺负钟听晚,多次为她出头。
此时看到钟听晚红着眼圈、楚楚可怜地站在顾枝身旁,她下意识认定,单纯善良的钟听晚受委屈了。
陆惊唐、陆聿风在旁边,有些话她不好直接说,她只能用眼神询问钟听晚,是不是自私恶毒的顾枝又欺负她了。
钟听晚含着泪点头。
周沁雨这根小炮仗,瞬间就被点着了。
她跑过来的时候注意到,顾枝是从东边那处试衣间走出来的,而刚刚她来这边的时候,刚好是在那个试衣间试的衣服。
登时她灵机一动,就冲进了试衣间。
紧接着,她冲出来怒发冲冠大吼,“顾枝,你果真偷走了我的金项链!”
“手脚不干净,还总是欺负人,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陆二哥、陆三哥,我那条金项链四十多克,一千多块钱呢!顾枝偷了我那么贵重的项链,是犯罪,你们必须把她赶回乡下!”
方才陆惊唐、陆聿风没往这边看,顾枝却捕捉到了钟听晚眸中汹涌的委屈。
她在委屈什么?
顾枝眸色倏地冷了下来。
她知道,钟听晚有女主光环,穿书后,她本想跟她好好相处。
可很显然,钟听晚并不想让她好过。
周沁雨冲动、易怒、无脑。
钟听晚在周沁雨面前摆出一副被欺负的模样,是想让周沁雨为她出头!
她是不想得罪钟听晚,可先撩者贱,若钟听晚非要让她不痛快,她也不会任人宰割!
“我没偷东西。”
顾枝从钟听晚身上收回视线后,冷冷地望向周沁雨,“谁主张谁举证。你说我偷了你的金项链,你有什么证据?”
钟听晚柔柔弱弱抱住周沁雨的胳膊,小声劝她,“小雨,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大嫂怎么可能会偷你的金项链?”
钟听晚声音这么小,还帮着顾枝说话,周沁雨越发觉得是顾枝太过分,土包子平时肯定没少威胁乖巧善良的小晚!
她声音更是拔高了好几度,“小晚,我知道你心地好。但顾枝这个乡巴佬偷了我那么贵重的项链,我必须得让这个恶心的贼付出代价!”
“售货员!”
听到周沁雨的喊声,售货员连忙小跑过来。
“方才我试完衣服出来后,是不是只有顾枝这个土包子进过东边的试衣间?”
售货员眸光闪烁了下。
其实她还真没怎么注意。
不过,周沁雨向来嚣张、高调,她每次来这边买衣服,都会把她爸是首长这话挂在嘴边。
而方才顾枝身上穿着打了补丁的衣服。
一个是首长的女儿,一个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她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该帮谁。
她半垂下眼睑,连忙说,“对,只有她进去过。”
周沁雨傲娇地抬起下巴,几乎是用鼻孔瞧着顾枝,“土包子,听到没?售货员也看到了,方才我试完衣服后,只有你进过东边的试衣间。”
“我试衣服的时候,金项链勾到了头发,我随手把金项链摘下来放到了试衣间。”
“试完衣服后,我忘了带走金项链。没想到我立马回来找,金项链竟然就不见了。”
“谁不知道你在乡下的时候手脚就不干净,除了你,还有谁能偷我的金项链?”
嫌弃完顾枝,她又跺着脚望向陆惊唐、陆聿风,“陆二哥、陆三哥,这个土包子真的好脏!她这么恶心,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主持公道!”
陆惊唐如同冰山一般伫立在一旁,一言不发。
他的确不喜顾枝。
但昨天他刚误会了她,偷窃的事情,尚未有定论,他不会妄加评断。
听了周沁雨这话,陆聿风那张少年气十足的脸,却骤而变得格外难看。
刚才他简直就是脑袋被驴踢了,竟会又觉得顾枝好看。
她那么爱吹牛,还手脚不干净,长得再好看,他也不稀罕!
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整天净会干些偷鸡摸狗的事,难怪当初大哥死活不愿意娶你。”
“可别在这里膈应人了,赶快把金项链还给周沁雨,一会儿你就自己坐火车回乡下去。”
“我们陆家容不下你这种品行低劣的祸害!”
顾枝白了脸。
被送回乡下,是她最抗拒的事。
她真的好讨厌自己的命运捏在别人手上,她这次必须得考上文工团,靠自己留下来,而不是寄人篱下!
见陆聿风帮她说话,周沁雨却特别得意。
她傲娇地对着顾枝翻了个白眼,“土包子赶快滚回山沟沟里吧!”
“对,你这么不要脸,恶意偷我的金项链,你还得向我道歉。”
“跪下,请求我原谅你。否则,我就把你送到公安局,让你蹲大狱!”
“小雨,你别这样,我相信大嫂不是故意的……”钟听晚声如蚊蚋劝周沁雨。
她这话看似是在帮顾枝说话,实际上,却是把她钉死在了小偷的耻辱柱上。
顾枝讥诮地勾了下唇角。
钟听晚还真是一朵纯白无瑕的盛世白莲花呢!
“什么不是故意的!”
周沁雨几乎是指着顾枝的鼻子骂,“她就是肮脏、下贱、看不得别人好!”
“我再说一遍,顾枝你必须跪下向我道歉,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问心无愧,不需要你原谅。”
顾枝掀起眼皮,毫不畏惧地迎上周沁雨的视线,“我说了,谁主张谁举证,不能胡说八道全凭你这一张嘴。”
“谁知道是不是你今天出门根本就没戴金项链,或者是你故意把金项链藏起来陷害我?”
“我……”
以前的顾枝,蠢笨无脑。
前几次周沁雨陷害她的时候,她只会大哭大叫、无能狂怒。
周沁雨没想到几天不见,顾枝竟好像长出来脑子了。
想到她的确是把金项链藏起来了,她微微有些心虚,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上海牌牛皮包。
不过想到不可能有人翻看她的包,她还是立马冷静了下来。
她不屑冷哼一声,“你本来就是卑鄙无耻的小偷,还用我陷害你?”
“你把我的金项链藏在衣服里面了是不是?我现在就扒了你,让大家都看清楚,你这个无耻的小偷,究竟有多不要脸!”
周沁雨这一招很毒。
女人的名声多重要?
她若是当众扒开顾枝的衣服找金项链,就算最终没找到,顾枝的名声,也彻底毁了,最终只能灰溜溜地滚回乡下,被二流子糟践。
那样,就再也没有人总是欺负美好善良的小晚了。
国营商场里面有不少人。
为了让顾枝身败名裂得更彻底一些,周沁雨更是扯着嗓子大吼,“大家快来看啊!抓小偷了!”
“小偷把金项链藏衣服里面了!我现在就把我的金项链拿回来!”
不管是哪个年代,大家都喜欢看热闹。
听到商场里面有小偷,这一层的顾客,几乎都围了过来。
周沁雨得意地勾了下唇角,越发肆意张扬。
她上前一步,就一把揪住了顾枝的衣领。
显然,她是想扯坏她的衣服,让她成为臭名昭著的破鞋,再无法翻身!
“周沁雨,适可而止。”
陆惊唐眉头深锁。
他是厌恶顾枝,但他也不喜欢用毁坏别人清白的方式,教训一个姑娘。
他身上的气势太冷、压迫感太强,周沁雨止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可她今天铁了心要为钟听晚出气,哪怕她很怕陆惊唐,还是决定继续狠虐顾枝。
她更紧地揪住顾枝的衣领,“陆二哥,你不能帮这个小偷说话!”
“她这么恶心,指不定偷了陆家多少东西。你必须让她付出代价!”
说完,她又转过脸,恶狠狠地盯着顾枝,“今天我会让所有人都看到,你这个小偷的嘴脸有多丑恶!”
“啪!”
陆惊唐答应了陆老夫人会好好照顾顾枝,肯定不能让她当众被人扒了衣服。
但他不想跟顾枝有任何身体接触。
他正要让陆聿风上前把她跟周沁雨分开,清脆的巴掌声,就突兀地在空气中响起。
顾枝猛地甩开周沁雨后,竟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方才被周沁雨揪住衣领,顾枝忽然想起,那本年代文中,有一段类似的剧情。
原主死皮赖脸逼着陆惊唐答应娶她后,钟听晚陪她来国营商场买衣服,周沁雨把金项链藏在手包里,当众狠虐她。
原主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大吼大叫、又哭又闹,让自己越发狼狈。
最终周沁雨虽然没能扒光她,但也扯开了她衣服上的好几个扣子,她不仅被钉在了小偷的耻辱柱上,还成为了无数人眼中的笑柄,人人喊打。
当初追那本年代文的时候,好多读者在评论区留言,说周沁雨不愧是主角团的,简直把恶毒女配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可用陷害的方式打脸别人,真的值得称颂?
“贱人,你……你竟然敢打我?”
周沁雨家庭条件好,千娇百宠长大的她,哪里吃过这么大的亏!
她也不敢相信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土包子竟然敢打她。
她直接被顾枝打懵了。
“嗯,你脑子还没完全被狗吃了,我打的的确是你!”
不等她回神,顾枝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
“顾枝!”
陆聿风横眉冷对。
他也没想到顾枝做了贼,不仅不知悔改,还敢动手打人。
陆惊唐则是冷眼旁观。
仿佛浮世三千,都与他无关。
“大嫂,你怎么能打小雨?”
钟听晚无奈又温柔地劝顾枝,“你偷了小雨的金项链,应该勇于承认错误,而不是动手打人。”
“是啊,动手打人是不对的。”
“这小姑娘不仅打人,还偷别人东西……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
钟听晚一开口,瞬间有不少人指责顾枝。
顾枝没搭理这些人,直接快步上前,一把夺过周沁雨手中的上海牌包包,拉开拉链,将里面所有的东西,尽数倒在了地上。
大家都清晰看到,那些东西中,不仅有谢馥春的鸭蛋粉、百雀羚的雪花膏、外国进口的口红,还有一条金光闪闪的金项链。
很显然,顾枝根本就没有偷她的金项链,而是她把金项链藏在包里,故意陷害顾枝!
见大家看到那条金项链后,转而对周沁雨指指点点,顾枝弯腰捡起那条金项链,直接狠狠地砸在了周沁雨脸上。
“周沁雨,你不仅污蔑我是小偷,还当众扒我衣服,毁我名声,难道你不该打吗?”
顾枝喘了几口粗气,继续说,“你也是女孩子,知道女孩子的清白有多重要。”
“你是想毁了我。别说我打你两巴掌,就算我撕烂你的脸,也是你活该!”
“对,她活该!”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被人污蔑是小偷,还差点儿被当众扒了衣服,让谁谁不生气?我看打她两巴掌还是太轻了!”
“这种黑心肠的坏东西,该打!”
…………
顾枝对围观众人的反应,还是挺满意的。
听到大家都说她黑心肠、恶心、不要脸、恶毒,周沁雨心态彻底崩了。
她捂着脸,崩溃地大哭出声,转身就想离开这里。
顾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周沁雨,你这么害我,难道不应该向我道歉,求得我的原谅么?”
“恶意污蔑,可是犯罪。若你不能求得我的原谅,我去公安局报案,你可得蹲大狱呦!”
“呜……”
周沁雨哭得更凶了一些。
她打心底里瞧不上顾枝这种村姑、农民,肯定不愿意向她道歉。
但她更怕顾枝会真闹到公安局,她得吃官司,她还是强压下心中的屈辱,咬着牙开口,“对……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没听到。”
顾枝知道,就算这一次,她圣母地什么都不追究,周沁雨以后也不会放过她,所以,她何必大度?
周沁雨觉得顾枝就是故意的。
她屈辱得几乎要将满嘴的银牙咬碎。
可为了不吃官司,她还是哽咽着说,“对不起,我不该……不该把金项链藏起来,说你是小偷。”
“对不起……呜……”
周沁雨泣不成声。
她两只手一起捂住脸,又想跑开。
顾枝再一次扼住了她的手腕。
“刚才你把这条裙子扯坏了。”
顾枝看了眼领口一旁被拽下来的那个装饰纽扣,又看了眼标价,“四十五块钱,你赔!”
“呜……”
周沁雨现在哪里有心情赔钱啊!
她觉得前所未有丢人,只想赶快逃离这一切。
可偏偏顾枝死死地拽着她的胳膊不让她离开,还带着几分嚣张说,“你该不会是想赖账吧?”
夏阳似火。
灿烂的阳光,穿过窗口,洒落在顾枝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明媚的金黄。
她穿着一袭酒红,绝美的小脸上带着明艳的嚣张,让她看上去越发像极了绝艳的玫瑰,生命力旺盛到惊人。
陆惊唐面无表情地别开了脸。
他见过顾枝对他死缠烂打、愚昧无知的一面,也见过她衣衫半褪、乖软懵懂的一面,却没想到,她还有如此热烈明媚的一面。
不过,他对女人不感兴趣。
不管她有多少面,都与他无关。
本来,再次误会了顾枝,陆聿风就已经羞愧到红了脸。
此时,看着顾枝张扬似火的模样,他脸、脖子更是好似被火焰烧透,久久无法恢复正常。
他不想被人看出异样,只能仓惶地将脸别向一旁,不断地提醒自己,就算顾枝这次没偷东西,也改变不了她品行差、爱吹牛的事实。
谁稀罕她谁是狗!
这条酒红色裙子此时穿在顾枝身上,若周沁雨不赔钱,肯定得顾枝赔。
顾枝不愿意吃这种亏,见周沁雨丝毫没有要赔偿的意思,又提醒了她一遍,“四十五块钱,你该不会赔不起吧?”
“你胡说!你才赔不起!”
周沁雨那么要面子,怎么可能让人觉得她连四十五块钱都拿不出来?
她青着脸数出四十五块钱,气呼呼扔在地上,用力跺了下脚,连地上的金项链都顾不上捡,就大哭着跑开。
她离开后,围观众人也四散而去。
顾枝是挺喜欢这条酒红色的裙子的,但这条裙子穿着好看,却没那么舒服。
她还是更倾向于选择舒适一些的裙子。
她去试衣间换回自己的衣服后,就把这条裙子放到了钟听晚手中,“既然周沁雨陷害我是给你出气,你就把这条裙子给她捎回去吧!”
“大嫂,你在说什么?”
钟听晚肯定不愿意承认周沁雨陷害顾枝,是在替她出头。
她想解释一下,只是顾枝已经去了旁边的女装区,她只能委委屈屈对陆惊唐说,“二哥,大嫂好像对我有误会……我真的不知道小雨会陷害大嫂……”
“嗯。”
陆惊唐淡淡应了声,眸光莫测。
陆聿风见钟听晚委屈得快要哭了,连忙哄她,“小晚,顾枝就是被人陷害心情不好,应该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钟听晚乖软懂事地点头,却暗暗攥紧了拳头。
顾枝来陆家之前,三哥都是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的。
可现在……
三哥分明是在帮那个贱人说话!
她不能让二哥、三哥被恶心的狐狸精迷惑,她必须得尽快让狐狸精滚出陆家!
钟听晚最终还是没要身上的那条大红色布拉吉。
她选了条白底碎花的布拉吉、鹅黄色的格子长裙。
两人选完衣服后,又去了女鞋区,等买完东西,已经是傍晚。
1980年,首都的街道上,已经出现了不少小摊贩。
走出国营商场后,钟听晚被街道边上卖发卡的小摊吸引,陆惊唐跟着过去付钱。
“二哥,这个发卡好漂亮!”
顾枝没跟过去。
听到钟听晚脆甜的声音,她下意识转身,朝他俩看去。
夕阳西下,穿着一身洋气的淡紫色布拉吉的少女,红着脸站在陆惊唐身旁。
他穿着一身军绿色制服,挺拔若白杨,钟听晚则是优雅漂亮、亭亭玉立,任谁都要夸一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这一次,没有她插足,男女主定会修成正果。
“顾枝!”
她正想得入神,陆聿风就猛地拉了她一把。
她没有防备,不受控制地撞进了他怀中。
她这时候也注意到,是一位用扁担挑着被褥的大叔脚滑了下,挑着的被褥差点儿砸在她身上,陆聿风好心把她拉开。
陆惊唐付完钱,一转脸就看到,顾枝不顾周围人来人往,紧紧地贴在陆聿风怀里。
而陆聿风手落在她胳膊上,少年人脸红得好似要滴血!
看着不远处亲密相贴的两人,陆惊唐忽然就想起了顾枝之前说的一些话。
他陆惊唐二十五岁,是开始走下坡路的老男人。
而她喜欢年轻体力好的。
陆聿风虽然没进部队,但从他们很小的时候,他们的司令父亲陆去病就各种带着他们锻炼,他们三兄弟的身手,都没得挑。
老三现在是科学院的研究员。
二十二岁,青年才俊。
不管是年龄,还是他的体格,都很符合顾枝的要求。
想到这,陆惊唐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他觉得他心里会不舒服,不是因为他在意顾枝,他只是不喜欢别人言而无信。
顾枝既然言辞铮铮地说了不会再妄图让他或者老三兼祧两房,就不该出尔反尔,打涉世未深、天真单纯的老三的主意。
“我去开车。”
不过,这些话,他不好在大街上当众说。
他还是决定先去开车,等回了家,找机会提醒顾枝一下,以后别再随便纠缠陆家人。
陆聿风头一回跟女孩子挨得这么近,紧张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僵在原地许久,听到陆惊唐的声音,才脸红心跳地后退了一大步,与她保持距离。
想了想,他又往前挪动了一点点,极度不自在地说,“顾枝,刚才在国营商场,我……我……”
“总之我不该说你是小偷,还要把你送回乡下,我向你道歉!”
“嗯。”
顾枝不喜欢别人总捏着她的七寸威胁她。
可想到陆聿风是为国家科技进步做出过贡献的科学家,他二十二岁那年,科学院混入间谍,他更是为了护住一份机密文件死无全尸,她也很难讨厌他,只能冷淡地应了一声。
见顾枝接受了他的道歉,陆聿风莫名欢喜。
还脸红心跳得更厉害了一些。
他手脚又开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他不自在地抓了把自己的短发,就顶着张大红脸,傲娇又别扭地朝陆惊唐车的方向走去……
——
陆老夫人说,文工团面试定在下周。
顾枝穿书前特别会跳舞。
她虽是京大中文系的才女,但打小便学习跳舞的她,多次参加全国性的舞蹈大赛,每次都能拿奖。
若21世纪的她来参加文工团的面试,肯定没问题。
但原主在乡下长大,没学过跳舞,她担心自己无法跟这具身体磨合好,影响面试,一大早就去了大院后面的那处空地练舞。
活动了几下后,她无比惊喜地发现,原主不仅这张脸长得跟穿书前的她一模一样,身体柔韧性,竟跟她也有的一拼。
她做了下简单的热身,轻而易举就完美劈叉。
甚至,她还连续做了几个绞腿蹦子。
压完腿后,她又想下腰……
“顾枝。”
陆老夫人让陆惊唐喊顾枝吃早餐。
他本不想看到她。
但想到他得提醒她遵守承诺,别随便惦记陆家人,他还是顶着一张冰山脸来到了空地这边。
他一垂眸,就看到了肆意舞动的她。
她今天穿了新买的白色棉质短袖上衣,下身穿了人造棉的大花阔腿裤。
随着她在树荫下轻舞跃动,阔腿裤随风轻扬,仿佛在她身上绽放出了一朵朵富贵牡丹。
那一瞬间,陆惊唐觉得自己好似看到了林间的精魅。
而顾枝完全没注意到他的靠近。
她沉醉在这支舞中,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跟着妈妈在林间、花海随着月光起舞的快乐时光。
她灵活地做了几个劈叉后,又开始下腰。
成功下腰后,她又想试一下后空翻,
后空翻对穿书前的她来说,特别简单,但对现在的她,有一点点难度。
她落地后,一个没站稳,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去。
地上有一根尖锐的树枝!
而她是往前趴!
若她脸着地趴在那根树枝上,只怕她脸上得戳出个大洞!
她下意识抬手,就想抓住些什么,好避免被扎成血窟窿。
说来也巧,她这么往前抓,刚好抓到了陆惊唐的腰带。
因为没能一下子稳住身体,她另一只手还胡乱在下面抓了几把。
陆惊唐俊脸刹那变得铁青。
他没想到他来喊她吃饭,她会莫名其妙抓住他腰带,手还……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警告她,“顾枝,把你手拿开!”
“我……”
顾枝小身板狠狠地哆嗦了下。
方才情急,她抓到什么算什么。
她以为,她抓到的是树枝,谁敢想,她抓的竟是陆惊唐的腰带!
她另一只手还……
难怪感觉不像树枝,而是……
她这双手,怎么总不干人事、什么都敢抓啊!
顾枝尴尬得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埋树底下,等来年发芽,长出个拥有一双纯洁的手的顾枝。
稳住身体后,她连忙后退了好几步,与他保持距离。
想到她承诺过不会纠缠他、不会碰他,她连忙说,“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你在这边。”
“我刚才差点儿摔倒,我只是不想被地上尖锐的断树枝扎脸上个血窟窿,才会下意识想抓住些什么。”
见他面色依旧冷到骇人,顾枝觉得应该是她这话不足以令他信服。
她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肯定不想被人当成总想占人便宜的女流氓,她还是决定说些什么,彻底摆脱她耍流氓的嫌疑。
“陆惊唐,你真的别误会啊。”
“我没故意摸你。”
“我……我喜欢年轻、有本钱、发育好的。”
“你的那么……”
“小。”
“摸也摸不到,我真的不喜欢碰你这种类型的。”
顾枝这话,纯粹是歪曲事实。
她穿书前,跟舍友一起看过不太纯洁的小电影。
里面男人的本钱,完全没法跟陆惊唐比。
可她不想他总觉得她色胆包天冒犯他,一怒之下把她送回乡下,她只能剑走偏锋,表明自己真的对他的身体不感兴趣。
他没本钱、没发育好,还……
陆惊唐那张覆满寒霜的俊脸,又快速被浓墨吞噬。
他上学那会儿,学校没开生理健康课,他不知道要长成什么样,才算是发育好。
他也没跟别人一起尿尿过,不知道别的男性是什么模样。
可能二十左右,真的很……
不行。
不过这不重要。
他这一生,只想保家卫国,并不想谈儿女私情。
反正以后也用不到,他并不需要什么男人的本钱。
无所谓!
“嗯。”
陆惊唐冷淡地应了一声后,想到他过来的目的,还是说,“奶奶让你回家吃早餐。”
“顾枝,以后离小风远点儿,你跟他不合适。”
听到陆惊唐带着明显冷意与警告的声音,顾枝瞬间明白了,他这是怕她惦记他不成,又想纠缠陆聿风呢!
不过,他这担心,还真是多余了。
比起惦记自己的小叔子,她更喜欢做小寡妇、独美!
见陆惊唐冷冰冰盯着她,显然是要她给他一个态度,她回神后连忙说,“你放心,我对你和陆聿风都没意思。”
“兔子不吃窝边草,我还没那么饥不择食,我不会惦记你们的。”
“我……我知道,等明年我考上大学再搬出去,你肯定嫌时间太久。”
“下周我会考进文工团的。等考进文工团,我就申请宿舍搬出去住,不会再来打扰你的。”
陆惊唐冷淡地扫了她一眼。
她面上的表情,看上去倒是颇为认真,不像是在说谎。
但……
她方才轻舞跃动的那几下,虽然不算太难看,她后空翻却失败了。
甚至,她都未必会跳一支完整的舞。
去文工团面试的姑娘,都有颇为不错的舞蹈基本功,她想脱颖而出,难如登天。
而且,他刚得到消息,今年文工团招人,较之往年,还多了一场笔试,在面试的前一天。
加这场笔试的目的,就是过滤掉那些胸无点墨的花瓶,提高文工团的整体文化水平。
小学都没毕业,语文考六分,数学考四分的顾枝……
算了,重在参与。
“嗯。”
想到顾枝毕竟是大哥的遗孀,大哥生前是惊才绝艳的天才翻译官,若顾枝在文工团的笔试中再考个位数,丢的是大哥的人。
沉默了片刻,向来惜字如金的他,难得又多说了几句,“今年文工团招人有笔试。”
“笔试定在了下周三。你……你尽量提前准备一下。”
“你若需要什么学习资料,可以让小晚带你去书店选。”
陆惊唐头疼地按了下太阳穴。
他其实觉得,顾枝就算临阵抱佛脚也没用。
不过,临阵磨磨枪,考十几分,总比考个位数要稍微好看一些。
今年有笔试?
听了陆惊唐这话,顾枝却特别开心。
她当年可是京市的高考状元,1980年的试卷,要比后世的试卷简单,她笔试肯定没问题。
而且,笔试可以筛选掉一部分竞争对手,她过面试的概率,会更大一些。
她很感谢陆惊唐告诉她这个消息,真心实意向他道谢,“陆惊唐,多谢你。”
“我今天就去书店看看,我会好好准备,不会给奶奶丢人的。”
“嗯。”
陆惊唐对顾枝考二十分以上,并未抱有任何期待。
不过,他也没浪费口舌打击她,冷淡地从她身上收回视线,就率先朝陆家的方向走去。
有陆老夫人在,这顿早餐吃得还算和谐。
几乎是刚吃过早餐,陆家的小女儿——陆昭昭,就怒气腾腾地冲了进来。
陆昭昭明年高考。
因为接下来就要读高三,学习很紧张,放暑假后,她没立马回家,而是在学校待了几天。
今天一大早她给家里打电话,钟听晚接的。
无意中知道奶奶竟然把去文工团面试的名额给了顾枝,她登时气呼呼地赶了回来。
“奶奶,你真把去文工团面试的名额给顾枝了是不是?”
陆昭昭灵动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愤怒,“你明知道小晚姐喜欢跳舞,一直想进文工团,你怎么能把面试名额给顾枝这个一无是处的土包子?”
“昭昭,枝枝不是什么土包子,她是你大嫂!”
昨晚陆老夫人又梦到大孙子坐在坟头上哭了。
她本来就心疼英年早逝的大孙子,爱屋及乌,再加上最近顾枝给她的感觉越来越好,她肯定不能纵着陆昭昭这么贬低她。
“没大没小,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向你大嫂道歉!”
十八岁的陆昭昭,青春洋溢、一身反骨。
她本来就讨厌蠢坏、自私的顾枝,现在陆老夫人为了顾枝指责她,她更是看顾枝哪哪儿都不顺眼。
她嫌恶地扫了顾枝一眼,没好气说,“我才没她这种没脸没皮的大嫂!”
“反正我不同意你把面试名额给这个坏女人!小晚姐跳舞那么好,你应该把名额给小晚姐!”
“昭昭,你别再跟奶奶吵了,我进不进文工团,都没关系的。”
钟听晚知道陆昭昭单纯、没心眼,且向来维护她,她“无意中”在电话中透漏顾枝拿到面试名额的事,就是想让陆昭昭为她出头。
但她习惯了在陆家人面前戴着那张优雅善良、不争不抢的假面,她肯定不想让大家觉得她想跟顾枝抢东西。
她劝完陆昭昭,又真诚地对陆老夫人说,“奶奶,我早晨跟昭昭通电话,说大嫂能去文工团面试,我很为大嫂开心,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陆老夫人眸光复杂地看了钟听晚一眼。
她其实觉得傻气、天真的陆昭昭,是被人撺掇了。
不过,她看着钟听晚长大,对乖巧懂事的她有很深的感情,且她早逝的父亲,对陆家有恩,她肯定不会用一些阴暗的念头去想钟听晚。
她抚慰地握了下钟听晚的手,温声说,“奶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钟听晚温温柔柔地抱住陆老夫人的胳膊,漂亮的杏眼亮晶晶的,说不出的懂事、讨喜,“奶奶,大嫂长得这么好看,我相信大嫂一定会通过文工团的面试的。”
听到钟听晚竟也帮顾枝说话,正义感爆棚的陆昭昭彻底炸了。
她急得脸红脖子粗,“小晚姐,顾枝这个坏女人给你灌迷魂汤了是不是?”
“我承认,她是长得有那么一点点好看。”
“但她好吃懒做、不学无术、满肚子坏水,就算天上下红雨,她也不可能考进文工团!”
陆昭昭是真的讨厌顾枝。
她和陆惊唐去乡下接的顾枝。
她亲眼看到顾枝跟几个二流子不清不楚,她还听顾枝的堂妹顾卿卿说,顾枝多次差点儿害死人,十里八乡,几乎没人不知道顾枝这个祸害。
她找了好多人打听,无一例外,乡亲们都说顾枝作风不正,是个害人精。
她不是瞧不起乡下人,但顾枝是品行有很严重的问题,她做不到亲近满嘴谎言、心肠歹毒的坏女人!
她哼哧哼哧喘了几口粗气,继续说,“奶奶,文工团面试的名额来之不易,你真的不能让这个坏女人把名额祸害了。”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要是不让顾枝把名额还给小晚姐,我……我就绝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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