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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邪缠身?我爸是山神!五通何阳后续+全文

周黑哥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我硬起心肠,眼睁睁看着女鬼一次次在烈火中被烧成灰烬。每次死亡回放,她都还是会锲而不舍地向我求救,只是语气一次比一次怨毒,仿佛随着死亡次数增加,她心里的怨气也在淤积。“终于要撕破脸了吗?”结合我的知识,我已经大致判断出这个鬼域幻境的危险。这个女鬼就是个坑,如果救她,就会与邪祟发生更深的纠缠,遇到更邪门的事;而如果置之不理,她的怨气越来越深,终有一刻会轰然决堤,在这一层就杀死陷进来的人。正常人陷入这鬼域后唯一的生路,就是在女鬼怨气决堤之前,找到正确的出口。但这件事并不简单,至少我到现在都还没发现,更别提惊慌失措的普通人了。不过我进来也不是为了找出口的。在燃烧的女鬼再次爬到我附近时,我突然拎起手里的水桶,给她浇了个透心凉。“哗啦!”水泼在...

主角:五通何阳   更新:2025-05-16 16: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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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五通何阳的女频言情小说《百邪缠身?我爸是山神!五通何阳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周黑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硬起心肠,眼睁睁看着女鬼一次次在烈火中被烧成灰烬。每次死亡回放,她都还是会锲而不舍地向我求救,只是语气一次比一次怨毒,仿佛随着死亡次数增加,她心里的怨气也在淤积。“终于要撕破脸了吗?”结合我的知识,我已经大致判断出这个鬼域幻境的危险。这个女鬼就是个坑,如果救她,就会与邪祟发生更深的纠缠,遇到更邪门的事;而如果置之不理,她的怨气越来越深,终有一刻会轰然决堤,在这一层就杀死陷进来的人。正常人陷入这鬼域后唯一的生路,就是在女鬼怨气决堤之前,找到正确的出口。但这件事并不简单,至少我到现在都还没发现,更别提惊慌失措的普通人了。不过我进来也不是为了找出口的。在燃烧的女鬼再次爬到我附近时,我突然拎起手里的水桶,给她浇了个透心凉。“哗啦!”水泼在...

《百邪缠身?我爸是山神!五通何阳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我硬起心肠,眼睁睁看着女鬼一次次在烈火中被烧成灰烬。
每次死亡回放,她都还是会锲而不舍地向我求救,只是语气一次比一次怨毒,仿佛随着死亡次数增加,她心里的怨气也在淤积。
“终于要撕破脸了吗?”
结合我的知识,我已经大致判断出这个鬼域幻境的危险。
这个女鬼就是个坑,如果救她,就会与邪祟发生更深的纠缠,遇到更邪门的事;
而如果置之不理,她的怨气越来越深,终有一刻会轰然决堤,在这一层就杀死陷进来的人。
正常人陷入这鬼域后唯一的生路,就是在女鬼怨气决堤之前,找到正确的出口。
但这件事并不简单,至少我到现在都还没发现,更别提惊慌失措的普通人了。
不过我进来也不是为了找出口的。
在燃烧的女鬼再次爬到我附近时,我突然拎起手里的水桶,给她浇了个透心凉。
“哗啦!”
水泼在女鬼身上,火苗瞬间熄灭,腾起一片蒸汽。
连这蒸汽都是冰冷刺骨。
“救......救......呃......”
女鬼大概也没想到,之前一直铁石心肠的我,这次居然会突然发了慈悲,一下没反应过来,黑洞洞的眼窝盯着我,烧得焦黑的下颌骨还在机械地一开一合,但让她求救的火焰却已经熄灭了。
她抬头望着我,我面无表情地俯看她。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我还有事,先走了。”我打了个招呼,就打算从她身边绕过。
不过下一秒,一只铁钳般的手,却猛地抓住了我的脚脖子,巨大的力量捏得我脚杆生疼,我仿佛都听到自己的骨头在咔咔作响了!
“农夫与蛇?”
我心里一惊,低下头,却看到女鬼浑身颤抖,像是在跟什么无形的束缚作斗争。
她拼尽全力,才从焦黑的牙缝里挤出一个个字:“你、好孩子......应急通道,往下......跑......快跑!”
最后一个“跑”,她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手就松开了,烧得焦黑的骸骨在地上剧烈颤抖,发出“哐哐”的碰撞声,像是在承受着什么酷刑的折磨。
“你知道吗?我其实已经看穿这层鬼域了。”
我心生怜悯,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握住她焦黑的手骨,道,“我知道上楼就是去更深的鬼域,我就是要去那里,你被更凶厉的恶鬼控制,何必为了向我提供一个用不上的出口,就让自己受折磨呢?”
女鬼从痛苦中缓过一口气,空洞的眼窝直勾勾盯着我:“那你呢?你既然看穿了,就该明白,泼水的举动完全是多此一举吧?”
“你也说了,我是个好孩子,你当我是在学雷锋做好事吧!”
我笑了起来,“我以前认识的师公告诉我,对鬼不能心软,因为很多时候你们就是利用人的同情心害人。”
“你没听他的话。”
女鬼哼了一声,坐了起来,她身上被烧焦的部分快速复原,果然变成了一个大波浪长发的漂亮大姐姐,声音也从沙哑变得动听。
她生气地看着我,“你赶紧走,趁它们还没下来,它们可不像我一样好说话。”
“目的没达到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我倔强地摇了摇头。
其实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出口的位置,如果只是想安全脱身,直接把道箓一丢,今晚的最低标准就已经完成了。
不过一想到我在师父面前夸下的海口,我就想挑战一下高难度。
“我不会冲动地去做滥好人,但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不介意帮一帮那些有需要的人。”
我望着女鬼,露出灿烂的笑容,“虽然我也晓得,那桶水救不了你,只能让你暂时好过一点,这样也够了。”
女鬼被烧死,是既定的事实,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被改变。
那桶水也不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一个具象化的选择,就像袖手旁观会激发怨气,选择灭火则能让女鬼暂时放下怨气,不然她现在也不可能这么理智地跟我交流。
但这种怨气的宣泄只是暂时的,等死亡场景一回放,她下次还会被烈火焚身,除非有人一直守在这里给她浇水,但那是不可能的。
更别提她身后明显还有更凶厉的恶鬼在控制了。
不过我还有更好的办法。
“我很高兴你宁可吃苦头也要告诉我出口的位置,我一番好意没白费,我是信好人有好报的。”
我松开女鬼已经恢复正常的手,向着上楼的阶梯走去,“等我出去了,我会请我师父想办法超度你的。”
“诶!你快回来!”
女鬼在我身后呼唤,急得高跟鞋跺得地板“啪啪”响,但我充耳不闻,反而加快了脚步。
不耽误自己行程的情况下,我愿意当个好人,但我不会在他人的感谢中迷失,忘记自己的方向。
呼!
当我踏进上楼的安全通道,一阵阴风吹过,身后的安全门重重关上,但楼道里的景物,也再次变成了失火之前的样子。
应急灯散发着绿油油的光,像是通往阴曹地府的路,氛围感拉满,这时候要再跳出个鬼来,可就真吓死人了。
我心里也有些发毛,但事已至此,退路已经封闭,我也只能壮着胆子继续往上走了。
很快,我就来到了上一层的入口。
我把安全门推开一条缝隙,探头往外看了一眼。
眼前是崭新的走廊,我在心里跟刚进酒店时看到的大堂比对了一下,发现现实中的大厦虽然华丽,但很多细节还是有了岁月的痕迹,但现在我面前的这条走廊,分明就是刚装修好不久的样子!
“火灾前的样子吗?这层鬼域又是什么意思?”
我沉思了一会儿,但静悄悄的走廊,信息实在太少,我犹豫片刻,还是准备试探一下再说,再不济有道箓在身上,我也不至于被鬼怪一照面就秒了。
不过,就在我打算推门的一瞬间,我鼻子里突然又闻到了一股很浓烈的焦臭味,这让我的动作立刻就停了下来。
“啪嗒、啪嗒......”
沉闷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我立刻意识到,在我看不到的角度,有个人,或者不是人的东西,正从走廊尽头,朝这边步行而来......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虽然社会经验不足,但脑子还算灵光。
尤其这些天一直防着这些神神鬼鬼的事,一意识到自己坐的中巴车不对头,我马上就警惕起来。
本来有点昏昏欲睡的,现在也不困了,小心翼翼打量车上的环境。
这一看,还真让我发现了更多诡异之处。
这辆车虽然在外面看着很新,但车内饰却很破旧,玻璃上有污渍,地板上有锈迹,连座椅的布面都皲裂了,车厢里还弥漫着一股灰尘和霉味,像空置了很久的荒屋。
车上乘客不少,男女老少都有,有背篓里装着孩子的妇女,有穿着迷彩服的农民工,还有穿校服的学生,但在我们这个偏僻的山区县城,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多乘客出行,本身就显得不正常。
特别是当我一圈仔细看下来,就发现车上的乘客无一例外,神色都极为骇人,面色苍白,眼神空洞,表情麻木,就连背篓里吃奶的婴儿,都不哭不闹,只是仰头坐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换了平时,我肯定会庆幸碰到了不吵的乖宝宝,但今晚我只觉得后背蹭一下布满寒意,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立刻意识到,自己怕是又碰上那些东西了!
就在我想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眼前一花,居然多了一道矮小的人影。
那是一个面色同样惨白的小男孩,他眼睛很大,瞳孔却是纯黑色的,几乎看不到什么眼白。
这小鬼不知什么时候就出现在我座位旁边,直勾勾盯着我,说:“哥哥,你好香啊!”
“靠!”
我本来神经就绷得紧紧的,这一受惊猛地站了起来。
要不是我跟车窗之间还隔着一个浑身灰扑扑的农民工,我估计我现在已经跳车了!
唰!
我这一动,顿时像在一潭死水里扔下块石头,原本一动不动的“乘客”们,齐刷刷机械地扭头朝我看了过来。
那种毫无温度的视线,让我有种血液都快结冰的错觉,瞬间僵在原地。
“我......我突然想起还有行李落在县城里了......要不我就在这里下车吧!”我讪笑着,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小弟弟,这么晚了,你现在下车也回不去的。”司机的声音从车头传来,冰冷、阴森、毫无语调起伏。
我急了,连忙说道:“没得事,我可以自己走回去的!”
“不行就是不行,你不能下车!”
一只冰冷僵硬的手,重重按在我肩上。
我僵硬地回头一看,正是那位售票员姐姐,但她的面容已经不再和蔼可亲,白纸一下的肌肤下能看到一条条暴起的青筋,龇牙咧嘴,仿佛我再多说一句,她就要一口咬上来般!
“不下、不下......”我不敢再刺激她,连忙嘟哝着坐下,但脑筋却飞速旋转起来,思索脱身之法。
见我这么识趣,一车鬼的目光这才转开,重新陷入自己的世界,但我能感觉到,我仿佛处于漩涡的中心,一有风吹草动,他们马上又会看过来。
特别是那个说我好香的小鬼,只有他没有走开,一直站在我旁边,死死盯着我,渐渐嘴角竟有拉丝的口水流下,仿佛我是什么美味佳肴般,直看得我毛骨悚然!
“这小鬼不会忍不住一口啃上来吧......”
我心中惴惴不安,但更担忧的却是自己的前途。
就算小鬼一直没动静,但只要脑子没坏,就能猜到这一车鬼绝对不安好心。
虽然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还在扮演着各自的角色,没有马上翻脸,但我要继续待在这车上,等到了终点,下场也绝对好不到哪去!
周围阴气弥漫,气温越来越低,明明已经是春天,我却感觉如坠冰窟,露在外面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
好在危急之中,我突然想起何师公的叮嘱,当时听了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后知后觉想起,他分明是已经预见到我这一路上肯定不会太平,所以隐晦地告诉我,破解的办法就在这些年借何阳之口给我讲的民俗里!
“有办法的,肯定有办法的......”
我脑海里飞快闪过一则则据说能驱邪治鬼的土办法,但大多数都还是需要一些道具辅助,我现在已经上了贼船,那些办法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唯有一个最简易的法子,好像值得一试......
“人来隔层纱,鬼来隔座山。千邪看不穿,万邪弄不出。”
我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右手食指蘸了自己的口水,在左手掌心画三横三竖的“井”字。
这是我所知道的最简单的土法避鬼咒语了,它要是还不起效,我就真的只能束手就擒了。
说也奇怪,这咒语一念,我明明还坐在原处,但在一车鬼乘客的眼中,我却像隐身了一样。
它们一下失去了我的踪迹,瞬间躁动不安起来,一道道双脚离地的身影,从座位上僵直地站起,满车厢地找人!
“人呢!”
“明明刚刚还在这里的!”
“车没停,他跑不了,肯定是藏起来了!”
“快找!这小子是那位大人点名要的猎物,你们要是敢把他弄丢了,他老人家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鬼之间的交谈,他们不论男女,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一种类似毒蛇吐信或者电流般的嘶鸣,令人听了就觉得浑身发冷。
听他们的意思,好像它们这一车鬼都还不是正主,貌似有某位鬼中的大人物盯上了我,才把我骗上了这辆灵车。
眼看一车鬼都像人形蜘蛛一样无视重力、手脚并用,满车厢乱爬,又像猎犬一样围着我的座位不断嗅来嗅去,我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又没有一点办法,只能不停地画井字、念咒语。
但我心里很清楚,这不是长久之计,别的不说,等这辆灵车把我拉到那位“大人物”跟前,我八成还是要原形毕露!
不过就在我如坐针毡之际,飞驰的灵车突然一个急刹,我因为惯性往前一栽,头重重撞在前座的靠背上,闷哼一声,差点就忘了念咒语。
好在其他鬼也人仰马翻,这才没有露馅。
接着,我就听见鬼司机拍着方向盘,愤怒地嘶吼道:“混蛋!为什么今天会碰上傩祭的队伍,我们不避让都不行了!你们把车子守好了,别让那小子跑了!”

当乡亲们抱团向我行礼时,我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从小到大的经历,让我可以承受冷言冷语,但他们用人情世故绑架,实在不容我拒绝。
仿佛是看出了我的纠结,何师公拄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扁担,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从身后搭住我的肩膀,道:“你是该离开这里了。”
我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连您也......”
“我不让你留下,不是怕你招灾惹祸,是为了你好。”
何师公先给满脸焦急的小姨使了个眼色,才解释道,“你的胎膜已经撕下来了,山神之子的身份再无遮掩,随时都可能招来邪祟,我们这大山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鬼东西,就算你老子,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护住你,你必须走,去大城市,人气越旺,邪祟的活动空间才越小,不然你怕是很难活到成年。”
听他这么一说,小姨也不开口了,只是用恋恋不舍的目光看着我,牙关咬得紧紧的。
“乡亲们先散了吧,生伢子不会留在村子里了,你们也给他一点时间。”暂时说服了我们,何师公又忙着驱散村民。
我看着慢慢散去的人群,心里乱糟糟的,一片茫然。
虽然在我们村里,初中毕业就进城打工的比比皆是,但我从来没想过这么早就离开家、离开小姨。
而且,去哪儿呢?
我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县城而已。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何师公却像是早就打好了腹稿,安抚好村民,回来就对我说道:“你身体里流淌着神血,固然更容易被妖魔鬼怪垂涎,但天生就是吃阴饭的料子,我有一个师兄在省城开堂给人看事,道行比我深得多,我写封信,你带过去,你这种情况,正好跟着他学点东西,以后至少保住自己没问题。”
我望着他,张了张嘴,话到嘴边了,却发现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呆板地答应道:“好,谢谢何师公了。”
“去陪陪你小姨吧,过两天就出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接下来几天,我就都在家里陪小姨了。
关于那天晚上山崩的具体情况,我也渐渐从串门的何阳嘴里,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本来我也不确定那场山崩一定跟我所谓的山神父亲有关,说不定是巧合。
直到我听说它很灵性地避开了所有民房,但却整个掀翻了观音山的山头,五通神的庙宇自然彻底被毁,后来还有人在山下发现了一窝巨大的老鼠,全部都被落石压死,这让我心中不禁多信了几分。
“阿生,你老子是真牛逼。”
何阳不记得是第几次感叹这句话了,眼中满是羡慕,我却只能报以苦笑。
从小到大,山神之子这个身份带给我的只有孤独和冷眼,我也没想到有天真的会被他救一命,心中复杂难言。
温馨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当恢复了气色的何师公再次登门,我就明白分别的时候到了。
“小姨,我走了,你自己保重,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
小姨做了一大桌子菜给我践行,但一想到离别在即,我们谁都没有食欲,吃得味同爵蜡。
小姨更是从头到尾眼眶里都噙着泪水,满脸不舍。
当我提着行李包出门时,她更是送了又送,把我送上去镇上的拖拉机不算,自己也想上车斗再送我一程,直到被何师公无奈拦下。
“这是他的路,只能他自己一个人走。”
何师公道,“他现在神血外露,必须离家里人远一点,不然容易害了你。”
“我不怕!”小姨坚定道。
“问题是我怕害了小姨你啊!我只剩你一个亲人了,你要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反而是我不得不劝说道,“小姨,放心吧,我自己可以的。”
小姨这才长吁短叹地站到了路边。
“这是我用你那块石胎膜打磨成的空白道箓,你带在身边。”
等我跟小姨告别完,何师公又摸出一块灰色的石板递给我,我接在手里,摩挲了两下,光洁的表面让我很难相信它就是陪伴我十几年的粗糙石皮,但那种血肉相连的感觉却做不了假。
“我们这一脉入门的时候,都要切下自己身上一块作为入道的凭证,但这往往也成了我们的破绽。”
何师公说着,伸出自己手给我看,我这才发现,他左手缺了一根小拇指,他继续道,“但你就没有这个隐忧了,你这块胎膜受你血气滋养十几年,气息早就跟你浑然一体,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道箓底材了。”
“你此去前途未卜,万一碰到什么邪乎事,别忘了阳伢子给你讲的那些故事,我从小给他讲故事,也就是为了今天。”
“原来阳哥给我讲的那些故事,都是何师公您的意思?”
我闻言一阵诧异,扭头看向同样来送行的何阳,却看到他也是一脸的错愕,显然是不知不觉就被大人当了工具人了。
“去吧,希望下次见面,你能喊我一声师叔。”何师公含笑道。
“再见。”
小姨已经开始啜泣,我怕再不走今天就走不了了,一咬牙,收好自己胎膜磨制的石箓,转身上了拖拉机。
“突突”的引擎声和黑烟中,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乡和亲人被抛在了身后,渐行渐远......
从我们家到省城,要先坐拖拉机出了崎岖的大山,到附近最近的县城,才有去地级市的中巴,然后又要转老旧的绿皮火车才能抵达,路上很麻烦。
等我到县城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县城的汽车站本来就没多少人,冷冷清清的,也看不到人影,摇晃的路灯下,停车坪已经空空如也。
“看来今天是赶不上车了。”
我哀叹一声,正想找个不要身份证的招待所对付一晚,突然,一阵引擎声从我身后响起,一辆崭新的大巴停在我旁边,打开了车门,一个漂亮的售票员姐姐俯身对我说:“小弟弟,上车十块,走不?”
我虽然奇怪怎么这个点还有车,以前我都不晓得,但能不错过车是最好的,我可不会忘记自己身上还流淌着液体的“定时炸弹”,在山区盘桓太久,不晓得什么时候就又有妖魔鬼怪找上门来了。
我急忙买票上了车,但总觉得这车子好像哪里不对,却又想不出来。
直到车子一晃一晃上了省道,我脑子里才灵光一闪,猛然醒悟过来:这车怎么跑夜路都不开灯的啊?

“什么东西烧起来了?”
我猛一回头,想找起火点时,却震惊地发现,刚刚还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大厅,竟在我眼前大变了模样!
就一回头的工夫,前一秒还华丽无比的大堂,竟在我眼皮子底下变成了废墟。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焦臭味,还有燃烧之后的烟尘弥漫。
所有灯光熄灭,阴影覆盖了大半面积,只能通过外面透进来的微光看到,整个室内都像过了火一样。
前台的大理石柜台变得破破烂烂的,墙上昂贵的挂画和装修材料也都被烧得精光,露出光秃秃的水泥墙面。
灰黑的墙面上,印着一道道黑灰的手印,像是有被焚烧的垂死者曾扶墙而过。
仅仅只是一抹残痕,就能让人体会到当时的惨烈!
“这是......鬼域?”
我脸色一沉,隔着蒙上了一层厚厚灰尘的玻璃门,往外看了一眼。
果然,路上没有行人,师父停着的车也不见了。
我知道,自己这是陷入鬼域了。
鬼域,顾名思义,就是那些道行不浅的厉鬼们的领域,也可以视为鬼打墙的进化版,但封闭性更高。
鬼域中发生的一切,亦幻亦真,不懂行的人进来,很可能就会被厉鬼生生玩死。
就比如现在玻璃门外看似我来的地方,但我要是在惊慌失措中推开这扇门,等待我的命运是什么,真的就只有鬼知道了。
可能一步跨出去,还是回到大堂里;可能是到陌生的楼层;甚至可能更凶险,脚下直接就是天台的边缘。
唯独不太可能是我进门时那条热闹的街就对了。
“我记得阳哥跟我讲过,陷入鬼域最重要的是不能慌......这是何师公的经验之谈,应该靠谱......”
我其实心里已经慌得一批,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不敢乱走,就在原地默默站定,警惕观察周围的风吹草动。
按说鬼域之内,时间流逝都是混乱的,我自己感觉可能等了有个十分钟左右,电梯井的方向,突然亮起一点火光。
如风中残烛,很小的一点,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发现。
但问题是,那个方向可是整个大厅黑暗最深邃的位置,我立刻就看到了。
鬼域之中,怎么会有这么熹微的火光?
难道鬼也抽烟不成?烟鬼?
我脑子里闪过无厘头的想法,但下一秒,那火光就像我演示了什么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轰!
火势眨眼间就蔓延开来,化为一片滔天的火海,整个大堂都在熊熊燃烧!
开始我还以为是幻觉,但呛人的浓烟立马就让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我眼泪都咳出来了,赶紧蹲下,用衣袖蒙住口鼻。
不过奇怪的是,虽然火势越来越大,但我却没感到炙热,周围的空气反而越来越冷。
这反常的现象,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心里很清楚,这场大火,八成就是有鬼在“捣鬼”。
“哒哒哒!”
突然,我隐约听到有高跟鞋踩踏水磨石地面的脚步声。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探手入怀,握紧了自己的道箓。
按师父的说法,这是我们这一脉身份的凭证,修行的根基,也是最后的护身法宝。
冰冷的石皮入手,我心下稍安,循声望去,就只见火海中央,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扭曲的人影。
它扭动身躯,以常人绝对做不出的姿态,朝我这边蠕动而来。
近了、更近了......
我终于看清了这道身影的模样。
这鬼生前应该是个妙龄女郎,穿着一件包臀裙,勾勒出曼妙的臀线,裙摆下面露出两条笔直的大腿,又白又长。
这两天我跟师父住在一起,没少见他对着手机“嘿嘿”直笑。
每当这时候,屏幕上八成就会有一个女的在扭来扭去,而且多半都露着这样的腿。
反正我实在不晓得腿有什么好看的。
除了没她们的白,我自己又不是没有。
欣赏不来啊,哪有游戏带劲?
视线往上,抛开屁股和腿不谈,这女鬼上半身却完全没了人形!
她整个上半身都被火焰包裹,脑袋更是被烧成了一个漆黑的骷髅头,嘴巴大大张开,像是在无声地哀号!
她贴着墙壁挣扎走动,两条手臂在墙上摩擦,落下簌簌火星。
我突然意识到,她手臂摩擦的轨迹,可不正跟我之前在墙上见到的印子正好重合吗?
“是她留下的吗?”
我忽然想起一则民间传闻,据说横死的冤魂会被困在自己死亡的走马灯里,日复一日地承受死亡时刻的痛苦,难道我眼前这就是一例?
“水......水......救我......”
痛苦的哀求声,突然直接在我心底响起。
说来也诡异,我刚听到这个声音,就感觉手上一沉,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多出一个水桶来,桶里是满满的水。
女鬼用黑洞洞的眼眶盯着我,明明脸上的皮肉都烧光了,但我却能看出那种哀求的情绪,仿佛在说:只要把这桶水泼到她身上,我就能救她......
个屁啊!
小姐姐你半个人都烧成炭了好吗!
咱讲点科学吧!
我心塞地放下水桶,没有理会心里不断响起的求救声,反而谨慎地退开老远。
见鬼必须谨记的规则之一:除非是你发自内心的判断,否则绝不要相信从鬼口里说出的任何一个标点符号!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良知、道德、法律这些条条框框在约束。
但这些活人的规矩,对鬼统统不管用!
所以它们口里说出来的东西,根本没办法判定真假。
民间都用“鬼话”来形容胡扯的话,也正是源于此。
我站在原地,看着女鬼身上火焰蔓延,把她完好的两条腿也渐渐点燃了去......
或许就像何师公和我师父说的,我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看着这恐怖的一幕,我居然出奇的冷静,就这么看着她的身躯一点点被烧光。
当最后一点灰烬落下,我只觉得眼前一花,眼前的大堂火焰全消,竟又回到了过完火的废墟模样。
“果然是死亡场景的循环......”
我心里顿时有了底,扭头看向电梯井的方向。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里又有一点微弱的火光亮了起来......
那个燃烧的女鬼,又一次哀号着向我走来......

沉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一闪身,躲在了门板后面。
空气中的焦臭味,越来越浓烈。
脚步声在我旁边消失了,第六感告诉我,有个恐怖的东西,就停在跟我一门之隔的地方。
我不由屏住了呼吸,生怕下一秒那玩意就破门而入,出现在我眼前。
幸运的是,它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短暂的停留之后,“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在它走过去的一瞬间,我终于透过门缝,看到了这个可怖的身影。
它是一具被烧得焦黑的尸体,浑身碳化,只能以扭曲的姿势蹒跚前行,漆黑的皮肉皲裂开来,其中隐隐还能看到暗红的火星。
它嘴巴张得大大的,每次吐息,都能喷出一股黑烟,我闻到的浓烈焦臭,正是由此而来。
这个烧死鬼穿着快烧光的制服,貌似生前是酒店的保洁,拖着一个融化的垃圾桶,里面装着一具半焦的尸体,蹒跚地走过走廊,在华贵的地毯上留下一行漆黑的脚印......
不对!
我突然注意到,保洁鬼走在厚实的地毯上,是没有声音的。
那脚步声不是它发出来的!
我凝神观察,只见融化的垃圾桶里伸出一只枯手,在不停地拍打着地面,这才是“啪嗒”声的由来。
在被拖过去的时候,那只枯手还停下拍打,对着我藏身的方向摆了摆。
它发现我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
但我马上意识到,这只手的主人对我没有恶意,相反,看着还有些眼熟。
“是一楼那个女鬼?”
我明白过来,她为了报恩,自愿接受楼上恶鬼们的刑罚。
她应该是猜到了我的处境,不断拍打地面的动作,在其他鬼怪看来是受不了痛苦的宣泄,其实是在向我警示保洁鬼的位置!
“何苦呢!”
我瞬间感动得鼻头都有点发酸。
我那一桶水,根本治标不治本,但她却愿意为了这点善意,忍受更大的折磨来帮我!
鬼确实可怕,但有时候,鬼的心思真的比人简单,也比人可爱!
“啪嗒、啪嗒......”
女鬼被保洁鬼拖着渐渐远去,我却没急着离开安全通道,而是认真思索起她更深层次的用意。
“是暗示我必须避开这些鬼怪,不然被抓到就直接game over吗?”
这几天游戏打得有点多,不由自主就用上了术语。
越想,我眼睛越明亮。
捉迷藏?
这个我可太擅长啦!
因为保洁鬼已经走远,我不再迟疑,推开安全门来到了走廊上,朝着它离开的反方向前进。
鬼域里的大楼,空间布局似乎也是扭曲的,往上爬的楼道并不在固定的位置。
不过这一层似乎只有保洁鬼一个“猎人”,避开了它,我无惊无险就找到了去上一层的楼梯。
“也不难嘛!”
我轻舒一口气,同时更加感激女鬼,要没有她报信,我指不定一出门就跟保洁鬼撞个满怀了。
我又往上爬了几层,每一层都有不同的厉鬼镇守。
它们有的浑身尸骨被烧得焦黑,有的却明显是被烟熏死的,满脸黑灰,被血泪冲出一条条沟壑。
从它们身上残留的衣物来判断,这些鬼生前的身份五花八门,有保洁,也有经理,住店的游客、上班的白领......但统一的是,越往上走,出现的厉鬼道行就越深。
到后来,已经是我偷偷看一眼就会感到窒息的地步。
它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在灯光忽明忽暗的走廊中行动起来,就像瞬移一般,每次灯光一明一灭,都能在阴影中移动一大段距离。
幸运的是,一楼的女鬼不知用什么方式,每次都能抢在我前面上楼,在她蓄意的通知下,我每次都避开了厉鬼的猎杀。
虽然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她不得不在每一层楼,都承受镇守这层楼的厉鬼的折磨。
终于,我一路冲到了第十七楼。
这一次,我避无可避,和一头厨师打扮的厉鬼迎头撞上。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把女鬼按在地上,先点燃了她的上半身,又用随身携带的厨刀,剥她两条大腿上白嫩的皮肤。
一刀剔下去,就血淋淋地撕下来一大条皮肤,露出鲜红的肌肉。
女鬼痛苦到了极点,不断挣扎发出凄厉的号哭。
这一幕让我怒气上涌,脚步略微顿了一顿,但也就是这一停顿,让我慢了一步,那剥皮厉鬼也同时看到了我!
“啊!鲜肉!”
他发出一声贪婪的咆哮,一张嘴巴竟直接裂开到耳根,露出里面猛兽般的尖牙利齿和不断甩动的猩红长舌!
它撇下手中的女鬼,朝我猛扑过来。
与此同时,周围的场景也随着它的靠近迅速变化,一片火海伴随着它的脚步,在走廊里蔓延,从另一头迅速逼近我。
还没靠近,炽烈的高温和火毒,就已经冲入我口鼻,令我感到肺部一阵剧痛!
我心胆俱裂,发疯般冲向安全通道,但从双方的对比看,我八成会在冲进安全通道前被它逮住!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是女鬼帮了我一把,她拖着残缺的身躯,一把拽住了厨师鬼的脚脖子,把后者拉了一个趔趄,焦黑的口中发出凄厉的尖叫:“快跑!出去!”
“叛徒!”
厨师鬼暴怒,和女鬼扭打起来,双方在火场里翻滚,发出“砰砰”的巨响。
但女鬼的道行显然不是厨师鬼的对手,我在冲进安全通道最后回顾一眼时,就看到她已经被厨师鬼拎起来,按在墙上疯狂捅刺!
我一咬牙,强迫自己硬起心肠不再去看,埋头钻进安全通道。
砰!
安全门在我身后关闭,所有喧嚣瞬间被安全门阻隔在外,连门缝里透出的火光都悄然熄灭,仿佛一门之隔,就是两个世界。
楼道里静悄悄一片,我突然感到脸上一片湿润,伸手抹了一把,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超度你的!”
我暗自下定决心,重重一抹眼泪,四下打量起来。
也不晓得是不是女鬼做了手脚,这一次,通往楼下的通路再次打通。
直觉告诉我,只要急流勇退,我就能平安离开这方鬼域了。
但同时,冥冥中我又有预感,如果我能再多上一层,再扔下自己的道箓,对以后的修行会大有好处,而且是从量变到质变的那种。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向着上楼的楼梯,迈出了脚步......
“十八楼,难道是寓意十八层地狱不成?我等下一冲进去,丢下道箓转身就跑,应该没问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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