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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极品要散?老太重生谁也不惯赵从雪牛娟结局+番外小说

午睡的雨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回娘家?呵,这么早就要颠山回娘家了?赵从雪快步走出院门,好整以暇的看着老大。“人家回娘家,那是人家脾气大,你今天若是跟她一起走,就别回来了。咱们家可不惯这毛病,除非你任前萧要当牛家的上门女婿。”她笑呵呵的转身,“反正,我儿子多的是。”走了两步,她又停下来。“哦对了,别忘了记得叫牛家人把彩礼钱拿回来,六百块呢。早知道,我养了五六年的。跟孩子一样亲的毛驴就不卖了,娶来个祖宗,说一顿就要回娘家。”老大跟见了鬼似的看着赵从雪。“妈,你今天怎么了,忽然发这么大的火,牛娟又没惹你。”“呜呜呜,呜呜呜......”老大话音刚落,牛娟的哭声就从门房里传出来。她这招,也就拿捏老大。赵从雪好笑的看着老大,“好吃懒做还有理了,从今天起,你们俩若是不勤快点...

主角:赵从雪牛娟   更新:2025-05-16 16: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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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赵从雪牛娟的其他类型小说《全家极品要散?老太重生谁也不惯赵从雪牛娟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午睡的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回娘家?呵,这么早就要颠山回娘家了?赵从雪快步走出院门,好整以暇的看着老大。“人家回娘家,那是人家脾气大,你今天若是跟她一起走,就别回来了。咱们家可不惯这毛病,除非你任前萧要当牛家的上门女婿。”她笑呵呵的转身,“反正,我儿子多的是。”走了两步,她又停下来。“哦对了,别忘了记得叫牛家人把彩礼钱拿回来,六百块呢。早知道,我养了五六年的。跟孩子一样亲的毛驴就不卖了,娶来个祖宗,说一顿就要回娘家。”老大跟见了鬼似的看着赵从雪。“妈,你今天怎么了,忽然发这么大的火,牛娟又没惹你。”“呜呜呜,呜呜呜......”老大话音刚落,牛娟的哭声就从门房里传出来。她这招,也就拿捏老大。赵从雪好笑的看着老大,“好吃懒做还有理了,从今天起,你们俩若是不勤快点...

《全家极品要散?老太重生谁也不惯赵从雪牛娟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回娘家?
呵,这么早就要颠山回娘家了?
赵从雪快步走出院门,好整以暇的看着老大。
“人家回娘家,那是人家脾气大,你今天若是跟她一起走,就别回来了。咱们家可不惯这毛病,除非你任前萧要当牛家的上门女婿。”
她笑呵呵的转身,“反正,我儿子多的是。”
走了两步,她又停下来。
“哦对了,别忘了记得叫牛家人把彩礼钱拿回来,六百块呢。早知道,我养了五六年的。跟孩子一样亲的毛驴就不卖了,娶来个祖宗,说一顿就要回娘家。”
老大跟见了鬼似的看着赵从雪。
“妈,你今天怎么了,忽然发这么大的火,牛娟又没惹你。”
“呜呜呜,呜呜呜......”
老大话音刚落,牛娟的哭声就从门房里传出来。
她这招,也就拿捏老大。
赵从雪好笑的看着老大,“好吃懒做还有理了,从今天起,你们俩若是不勤快点,别说是分家了,水别喝饭也别吃,等着天上掉馅饼吧。”
说完,不等老大说话,赵从雪转身大门“砰”地从里面关上。
之后,她迅速跑回自己屋子,将值钱的东西全都塞到箱子里,上了锁。
她一边收拾屋子一边整理思绪。
这个时候她丈夫任中易,还活着。
前两年从煤矿回来,身体不太好,便没打算外出赚钱。
大女儿翠婷嫁人两年了,老大刚结婚三个月,老二去当兵了,老三在家里放羊,老四跟二女儿芳芳是龙凤胎,一个在读书,一个跟她爹去了地里。
因为丈夫沉默寡言不管事儿,家里的事儿都是她说了算。
一切被她忽略的记忆忽然清晰起来,丈夫把那几年下矿赚的钱都给了她,大多都被她给了老大,然后挥霍一空。
现在想来,她真傻。
人家聪明的老人到死钱都攥在自己手里,老得走不动了不爱洗衣服,就是因为一辈子的积蓄都缝在衣服口袋里,不想让儿女们碰。
而她,早早的将宝押在没良心的老大身上。
偏染的花儿不上色,反而她没怎么重视的老三,却任劳任怨的陪着他们二老。
她早该看清的,当时娃他爸下矿,家里她一个人顾不过来时,其他人都不愿意放弃读书,就老三说他不爱读书,早早的扛起了担子。
明明当时他书读得最好,却因为照看芳芳,比旁人晚读了两年。
养儿防老不如积谷防饥。
上辈子她不知道一碗水端平,这辈子也不想端了。
她不会把希望放在孩子身上,早些为自己做打算,想要过什么日子,自己去争。
来到厨房,她看到案板上放着两盆发好的面。
一盆粗白面,一盆荞面。
白面要在锅里烙,荞面要蒸,她便同时两个锅来做,虽然忙得几乎停不下来,但她很享受这种行动自如的感觉。
想到老三跟他爸辛苦,她又做了猪油脆饼,然后烧了水,把浆水投了一下。
天越来越热,酸菜更好下咽。
太阳越爬越高,羊热得不爱吃草,老三赶着羊回了家。
一进院门,他便来厨房提水桶去院外的水窖吊水。
“妈,大哥不是要去乡里么,怎么没去?”
老三喝了口茴香杆儿泡的水低声道,“门关的紧紧的,他们吵架了?”
赵从雪将猪油脆饼递给他一块,“懒得很,被我骂了一顿,发脾气了。”
“你歇会儿去,我让他去吊水。分家前,给牲口饮水的事,都交给他。他以后是要分地种地的,不是给我当先人的。”
老三很是惊讶,咬着脆饼盯着她随口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一直以为他是咱家的先人。”
赵从雪气笑了,拿出棍子要抽他,老三笑着往外跑,脑袋不小心碰到门框上。
这老厨房的门留得够小,就连赵从雪刚才也碰了好几下。
赵从雪顺势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心点,我又不吃你。”
老三疼得眼泪流出来了,不由推开她的手,“你别用心疼老大的架势对我,怪渗人的,我去吊水了。”
看着老三的背影,赵从雪心酸不已。
上辈子的她够讨人厌的。
她理所当然的偏爱,不被偏爱的人心里最清楚。
午饭,赵从雪做了自己最爱吃的酸荞面节节,站在锅边香得她流口水。
还是年轻的身子好,口鼻都好使,吃嘛嘛香。
丈夫跟芳芳回来了,芳芳来到厨房端饭。
“妈,大哥大嫂咋了,怎么看到我脸臭的很?”她数好筷子端起两碗面往外走,“不过你早该修理他俩了,好吃懒做还拿自己当大爷。”
赵从雪惊讶的看着芳芳的背影,心想她记得她这个时候挺乖啊,没想到还会损人。
不过这个时候的芳芳挺可爱,要不然她爸也不会那么疼她。
赵从雪心怀忐忑,端着饭来到上房,一眼便看到坐在小板凳上的娃他爸,任中易。
他好像一点都不显老,就是面色憔悴了些,沉默寡言的厉害。
赵从雪快速别开视线,拉过小矮凳低头吃饭。
若不是上辈子活得够久,听到抑郁症这个词很多回,她一直觉得那是有钱人才会得的矫情病。
但任中易用自己的命给她上了一课。
那年,芳芳执意要去南方打工,还相中了一个男娃,想要老早结婚成家,任中易气得发脾气还砸东西,根本没法控制情绪。
结婚二十年,她清楚每遇到那种情况,谁都奈何不了他,便带着芳芳去了省城,想要等他气消了再回来。
但她不知道,置之不理,对抑郁症患者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她做梦也没想到,当天晚上得到消息,他将自己关在门窗紧闭的出租屋内,被炭烟打死。
后来她知道,那叫一氧化碳中毒。
此后的几十年中,她经常觉得,若是他们能好好说说话,若是她没有离开,是不是能避开那一劫。
“老大呢?他们俩不吃饭?”任中易看向赵从雪。
赵从雪抬头,眼中猩红散去。
“年纪轻轻的,他是结婚了又不是当皇帝了,我没叫。放心,他们饿了自己会吃。”她看向老三跟芳芳,“若是他们俩吃了我做的饭,待会儿锅碗交给牛娟洗。”
芳芳点头,端起碗起身,“我去厨房守看看。”
任中易显然也认同,“他就是被你惯坏了,要不是你拦着,我早拿鞭子抽了。”

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赵从雪还是被老大的话惊到。
原来他都知道,都明白啊。
原来他一开始就知道,老三若是一直在家里放羊,就要一辈子被困在这山沟沟里。
与其说是被羊困住了,不如说是跟父母绑到一块儿去了。
谁若是在这儿放羊,谁就将来给他们老两口养老送终。
前半辈子,她总觉得老大懂事,让人省心,是个靠得住的,总是忍不住对他更偏爱一些。
后来她一直以为,老大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被心眼子多的牛娟指教过,才会在她面前越来越滑头的。
如今看来,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接下这群羊意味着什么。
她感觉自己的心窝像是被人浇了凉水,哇凉哇凉的。
她低笑一声,看向从来不让人操心的老三,“你想去外面看看不?”
任前阳低头掐着不知道从哪带来的高粱叶,咬在嘴里嚼了嚼,半晌才低声道,“想去,但家里的羊没人放怎么办?”
赵从雪的眼眶一下子热了,他知道,除了老三,这话没人说。
上辈子她私心太重,都没意识到,她生的几个孩子,除了老三,没人会这样说。
只有老三,会体谅人。
“阳儿,很快就要分家了,你还小,去外面会被人欺负,不如就留在家里,过两年再出去也不迟。”任前萧脸色不是太好,手里拿着个小桃核一直转。
他忽然感觉有些紧张,没想到妈会让老三去外面。
那只要他待在这个庄子上,只要不分家,羊总要他来放。
他不要当放羊娃。
赵从雪知道老大在想什么,她淡淡的接过话茬。
“老大你紧张啥?又不让你放羊,我还怕被你放瘦了丢了,我也会放羊。若实在走不开,偶尔让芳芳顶一下。”她看向任中易,“你托人问问,有什么可靠的人带老三一起出门。”
任中易点头,“也好,长这么大,老三就没出过门,男娃儿还是要出门见见世面,说不定还能自个儿哄个媳妇回来。”
老三没说话,若有所思的看着地面。
赵从雪明白,老三很想去外面看看。
若不然,他也不会在十八岁时提出跟人一起去园艺场摘苹果。
而且,回来后的十几年间一直会提起,因为那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印象深刻。
这孩子,就算是出去了,时间一长还是想回来,他放不下家里的一切。
这次,不管老三会不会留在这十年九旱的山沟沟里,她都要让他多出去看看。
“妈,那我能出去吗?”洗碗回来的芳芳小声询问,“我也想出去。”
“你才十四,出去被别人卖了都不知道。”
“那我跟三哥一起去,有三哥在,我怕啥。”
任中易抬手按在她的头顶,“人家出门的姑娘至少十六了,起码看着不像个瓜女子,你出去能干啥?摘枸杞都不会。”
芳芳不情愿,靠在任中易的腿上撒娇。
任中易一直比较疼爱这个小女儿,不舍得她干活儿,加上本来就是家中最小的,天塌下来一直有人顶着,基本没什么活儿落在她身上。
所以,虽然生在农村,除了做饭烙馍馍她啥都不会。
好在她后来嫁的那个人家境不错,孩子大了之后家里越来越富裕,丈夫当了老板,儿子也在外面混的不错。
跟她大姐相比,算得上有福气。
但,她老公是个不安分的,气得她经常闹离婚。
若那人不是她自己选的,芳芳能折磨死她。
都说养儿防老,但没人说孩子多了心病多。
见大家都同意老三去外面,老大任前萧气呼呼的起身,“那娘就趁早分家,我可不想给你放羊。”
说完,他起身就往外走,生怕养家的重担落在自己身上。
“好啊,你要分现在分都成。从明天起,你们吃的喝的就算我借你的,等秋粮下来,按你们夫妻俩这半年多的表现来分。若是你只是嘴上分家,这不干那不干,今天这儿疼明天那儿疼,分家就没必要了,我怕分出去你会饿死,别人还说我撇责任。”
老大停在门外,屋内的父子三人瞪大眼睛看向赵从雪。
在往常,赵从雪很向着老大,别说是是这么重的话。
“那就别分,我们俩去大城市混钱去,在这儿苦死累活一点钱都攒不下,还要看你们的脸色,我宁可不要。”
老大丢下大话,将院门摔得震天响,显然气得不轻。
还在屋子里的人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赵从雪会拿起笤帚追出去。
但赵从雪坐着没动,“那就这么定了,翅膀都没有还想上天,屎坠着呢。他若是还嚷嚷着分家,就要按我说的做,睡觉吧。”
老三跟芳芳麻溜的各回各屋。
老三住在北边的窑洞,用土基子盖起来的土窑,住着很暖和,是家里最老的房子,缺点是窗户太小,关上门光线很暗。
芳芳住在南边的新屋子,原本是给老大结婚用的,老大觉得太阴了,便让芳芳住着。
赵从雪跟任中易夫妻俩住在西屋,前几年,芳芳跟他们一起住,老大住南屋。
东边是上房的位置,但现在那儿只有一个大土堆,老三成家后自己会盖。
这辈子她会阻止。
赵从雪关上房门,看着紧挨在西墙炕柜边的任中易,她心里五味杂陈。
他们夫妻俩一直不和睦,她觉得任中易话太少脾气太软弱,他嫌她脾气火爆说话不好听。
那么大一个炕,她挨着东边的窗户睡,中间能睡下两个孩子。
直到几年后,他一气之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此后的三十多年,她一直在不断的后悔和自责中度过。
赵从雪看着他的后脑勺,若是她当初服个软说些软话还能少块肉不成?
但凡她温柔些,他不至于想不开抛下他们。
赵从雪脱了衣服上炕,刚躺下任中易便吹灭了煤油灯。
她将枕头往中间挪了挪,在漆黑的夜里开口问,“你这次回来就好好养身体,出门挣钱的事儿往后推几年,身体要紧。”
“嗯?”任中易愣了愣,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你跟我说话呢?”
“不跟你说,难道跟鬼说?”话说出口就变味了,“你往过来点,想粘到墙上去啊?”
好吧,她根本温柔不了。

老四回来了?
赵从雪心虚的从炕上起来,这几日被老大的事闹的,都忘了老四还在上学这件事。
她转头踢了下任中易,“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
“......”任中易挠了挠眉头,其实他也忘了。
庄稼人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哪里还记得算日子。
老四半个月来一回,但从前的她记得,这回却忘了。
“不是没留,只是没在锅里热着。”赵从雪睡眼惺忪的从炕上坐起来,“那我去给你烧个火热一热。”
下炕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读书的老四都有休息的日子,为啥老三却没有。
老三只有下雨下雪,或者过年才会歇。
大人都办不到的事,为什么要交给一个孩子。
“你别去,我去吧。”任中易披上晒得发白的中山外套起身。
赵从雪也没推辞,躺在炕上打定主意,下午自己去放羊,让老三也歇一歇。
不对,是以后放羊的活儿都交给她,反正她可以把针线活儿带上,让阳儿跟芳芳在家里喂鸡之类的。
山上的风那么大,老三的脸都是糙的。
她闭上眼睛在心里这样盘算着,没注意到老四任前俊气呼呼的去了北边的屋子。
若是往常,赵从雪肯定会去哄一哄。
但她现在困得厉害,还是睡觉要紧。
下午,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放羊,听到北屋里传来争吵的声音。
仔细一听,是老四在骂老三。
“你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睡觉的时候都不知道扫一下炕,让我明天怎么穿?我上次明明洗得干干净净的,现在土这么多。”
赵从雪来到北屋门外,老四气恼的声音传到耳边。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你自己没收拾好怪谁,既然洗干净了为啥不放起来,而是扔在炕上?”
老四任前俊迅速转头看向赵从雪,“你还向着他,我的上衣在他脚底下这么多天,他都没发现。”
“那你想怎么着?”赵从雪双手叉腰看着他,“还想让你哥给你洗?”
任前俊甩着衣裳哼了一声,“不需要。”
任前阳有些无措。
“你别惯着他,”赵从雪语重心长道,“之前是我向着他,结果他有事儿就朝你发脾气,但今后不会了。他的错就是他的错,你别管。”
任前阳一时有些无措,刚才他的确想为老四洗衣服来着。
“对了,下午你在家待着,羊我去放。”赵从雪认真道,“咱俩适应几天,以后羊我来放,你想去外面或者作别的活儿都行。”
看她来真的,任前阳挠了挠额头,“我还没想好。”
“下午还是我放吧,晚上回来的太晚,我不知道要做什么。”
仔细一想也是,下午的杂活儿不少,老三也不熟,而且晚上她要做饭。
“那以后早上我去放,午饭我回来做,你跟芳芳扫扫院子喂喂鸡?”
放了这么多年的羊,老任前阳想到自己要出门,忽然心里不得劲儿,就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上剥下来,空唠唠的。
虽然,他偶尔在赶羊出圈之前,的确想在家歇歇。
但那些何时会下羊羔的母羊,还有家里一共有几只羊羔几只绵羊,几只山羊,只有他清楚。
最近哪只母羊不爱吃草,可能需要晚上单独喂些洋芋补一补,以后都不要他管了吗?
赵从雪看出他的犹豫,“你若是不愿意,咱慢慢来。我就是觉得,让你放了这么多年的羊,年纪轻轻的困住了,对你不公平。”
任前阳有些纠结,“我已经习惯了,暂时不着急,等天气暖和了,我找好伴了再出门吧。”
虽然他一直希望去外面看看,但想到要收拾铺盖出门,在不熟悉的地方吃饭睡觉,他暂时没那么想走。
“好,那随你。”说着,赵从雪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递给他。
这时,老四从外面进来,看到老三手里的糖顿时急眼。
“妈,老三都有糖你不留给我?”
赵从雪蹙眉,“什么叫都?”
“还有,你每次伙食都交了还拿了零花钱,你没糖吃?”她神情不满,“你会给芳芳分糖,但老三你分过没?”
老四没好气的嘟囔一句,“那也没见你给老三分啊。”
赵从雪的心里扎了根刺,之前没觉得疼,现在生疼生疼的。
回想从前,因为老三没读书,她总是忽略他,很少给他钱。
就算给,也是卖了羊羔的钱,分他几分零头。
偶尔能买几颗糖吃。
她忽然不敢看老三的神情,作为亲妈,她差劲的厉害。
赵从雪转身走出屋子,来到大门外,任中易迎面走过来。
“咋了,眼睛跟兔子一样,又被谁气到了?”
赵从雪没理他,找了个没人打扰的柴垛后头,躺在柴垛上呆呆的看着天上的云,心里难受的厉害。
相较于其他几个孩子,她欠老三太多。
等情绪稳定下来,不再掉眼泪的时候,她准备起身回屋。
“你妈忽然跟疯婆子一样,我真的一天不想跟大家一起吃饭,你赶紧想办法把家分了,趁还没娃娃之前,赶紧盖院子。”
牛娟的声音从柴垛侧面传来。
“我哪知道我妈忽然这么计较,分的清清楚楚的。但你结婚了啥也不干本来就不对,你在娘家啥都干,你看哪个新媳妇嫁人是享福去的?”
任前萧没好气道,“你别太过分,都怪你出的馊主意,要不然我爸妈也不会下那么重的手打我。”
“你不是说你妈最疼你,啥好东西都留给你吗,现在呢,连顿饭都不给,既然不满意我这个儿媳妇,当初为啥要娶?”
“行了,你添炕去,把羊吃的洋芋切了,切小点。”
“那你好好商量一下,咱们盖房子的钱,你妈总要拿出一部分。”牛娟小声道,“你也别直接要,委婉点。”
“知道了。”
他们逐渐离得远了,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半晌,赵从雪从柴垛后面出来,面色冷冽。
他们盖房子还要她出钱?
做梦。
还要,她这个做婆婆的,难道就愿意看到牛娟那张爱翻白眼的脸?
但她现在忽然改主意了,牛娟上辈子折磨她,这个仇,她必须报了才能算。
来到门房外,她抬起门帘道,“我出去借个东西,屋里的活都交给你们,晚上吃馓饭,会做不?”
老大看向牛娟。

午后,大家各自回屋睡午觉。
任中易看向赵从雪,“我还没问你,给老大个台阶下,你有意见没?”
“没有,调教儿子的事儿本来就该交给你,你在他心中有威信。我就算抽死他,他也不会悔改,甚至犟驴犟到底。”
赵从雪闭着眼睛,“但你不一样,你是他爸,你说的话比我管用。”
“那就好。”
赵从雪转头看向他,“以后我不会再护着他,你想怎么样就怎样。我说的那些话都是我的态度,你做你的。”
“那行,他本来就吃软不吃硬,今天没收拾行李离开,也是想看看我们的态度。那我就打他一顿给个甜枣,给他个台阶下。”
“嗯,挺管用,起码服软了。”赵从雪语气平静,“以后我不当母老虎了,你来主持大局。”
任中易被这句“主持大局”逗笑了,“你现在说话怪洋气,从哪学的?”
网上,电视上啊。
不过现在连电都没有。
人家城里有电,乡下连电线杆都没有。
“跟你学的,”她耍无奈道,“我以后学聪明点,吃力不讨好的事少干。”
任中易看着她若有所思,好半晌没有说话。
赵从雪睁开眼睛,“看我干啥?”
“你变了,忽然通情达理的不像你了。”
“......”赵从雪咬了咬牙,“睡你的觉。”
“你看,你都没骂我‘少放狗屁’之类的,更没有让我滚出去,这两天虽然对老大又打又骂,但对我的脸色挺好,我都有些不适应。”任中易笑容更甚,“感觉像换了个婆娘。”
赵从雪没忍住踢了他两脚,“你闭嘴,少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这话不说还好,看到她恼羞成怒却没有骂粗话,任中易好笑又惊奇。
他往西边躲了躲,“我夸你呢,咋还打人。”
“不需要你夸,”赵从雪没好气道,“你还说我,从前的你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不是‘嗯’就是‘啊’,问你意见甩来一句‘看你’,瞧不起人一样。”
任中易嗯了一声,“我以后改,尽量多说。”
“闭嘴吧,瞌睡的很。”每天这个时候眯一眯,困得睁不开眼。
“好,不说了,你睡你的。”
感受到他的视线,赵从雪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年轻时身体多好,说睡就睡,说醒就醒。
哪像老了躺在炕上,尤其是瘫痪的时候,想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
下午,任中易喊上老大牵毛驴,将羊圈外的羊粪拉到地里去。
虽然不需要多大的力气,但磨人。
一连拉四个来回,差不多太阳下了山。
再回来干点细枝末节的小活儿,吊水添草,喂猪喂鸡,然后就能吃晚饭了。
让大家惊讶的是,任中易指使老大干了一下午的活儿,虽然老大耷拉着个脸,但安排给他的活儿都干了。
晚饭比平时吃得早些,天还没黑透屋里没点灯,大家坐在院子安安静静的吃饭,谁都没说话。
老大坐在南边的台阶上,从前不爱吃的搅团吃了两碗。
然后,在大家惊讶探究的目光中,走出院子去了院外的门房,没弄出大动静。
和谐的有点诡异。
但大家都能忍,哪怕心里的疑问再多,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次日,下了小雨没法出门,大家各自待在屋子里。
虽然地里的活儿不能干,但家里到处都是活儿。
任中易戴上草帽,穿上厚衣裳,拿着铁锹去了羊圈,喊上任前萧一起铲羊粪。
昨天拉到地里的是早铲出来的,但这俩月都没铲过,被羊踩得瓷实,需要一铁锹一铁锹挖出来。
这活儿老大从前也会干,只是自从不读书之后他总耍滑头,还去外面赚钱了,回来后更不爱干家务,各种躲避推辞。
赵从雪去洋芋窖里掏洋芋的时候,看到老大跟着任中易老老实实的铲羊粪,心想早该这样的。
从前她向着老大,老大不愿意干的活儿跟她念叨两句,她便习惯性的让他回去歇着,渐渐地让老大越来越会偷懒。
如今知道他们俩谁都不惯着,老大也没那个魄力随便出去找活儿干,想要在家里吃口饱饭,不能像从前一样偷懒。
看来,教儿子的活儿还是要交给他爸。
就这样,他们沉默的度过了三天。
第四日,牛娟从娘家回来了。
进屋之前,刚好跟赵从雪对上。
但牛娟只是看了眼赵从雪,迅速避开视线去了门房。
赵从雪也不理她,只是注意到她两手空空,心想她娘家也不舍得给她一块馍啊。
她去外面提了些玉米芯煮洋芋,还用黑面做了些猪油脆饼。
嘴变挑了,糜子面片根本咽不下去。
糜子面就该做米黄馍馍,做成面片剌嗓子。
吃午饭时,老大从外面进来,牛娟没跟来。
赵从雪看了眼任中易。
任中易会意,抬头看向老大,“你媳妇不吃?”
老大慢吞吞的回答,“我待会儿给她拿出去。”
“想吃就自己进来吃,那么顾着脸面干脆就别吃。”任中易冷声道,“我们也懒得对付她,但在分家之前,态度好点,不然你们俩都走。”
其他人当做没听到,拿起筷子夹着咸菜和拌酸菜,剥开洋芋皮安静的吃东西。
任前萧站起来,“我去叫她。”
不多时,牛娟跟在任前萧后头进了屋子,低着头丝毫没有之前的嚣张样。
饭桌上安静的落针可闻,谁也没看谁。
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牛娟身上。
牛娟也不含糊,洋芋跟猪油脆饼都吃了,但吃的很快,吃完就走。
“把碗洗了。”
这话是任中易说的。
牛娟挑起门帘顿了一下,在大家的注视下很不情愿的应了一声。
老三跟芳芳也吃得很快,吃完便跑了出去。
赵从雪心想,这气氛够难受的,她也不想看到老大两口子的脸色。
再坚持一顿,晚上商量好牛娟做午饭的事,明天就让他们俩端到外面吃。
其实她也不想吃牛娟做的饭,但这是下马威立规矩,大家只能互相折磨几天。
不然,前几天的事实证明,老大两口子能上天。
刚吃过午饭,老四回来了。
他来到厨房,发现锅里没有给他温着午饭,跑到西屋。
“妈,你忘了我今天回家吗,锅里怎么没饭?”老四委屈的带着哭腔。

从小到大,任前萧还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他红着眼捂着脸,胸膛剧烈起伏,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赵从雪。
这让赵从雪忽然想起来,上辈子分家之后闹矛盾,她去老大家里,被老大打了一扳手的事儿。
打亲妈的事儿,他早晚能干出来。
这会儿若是她用擀面杖,把老大揍得满地找牙也合理,但那样解决不了问题。
老大已经被她养成黑牛筋了,来硬的只会两败俱伤。
“任前萧,你前两次去集上偷偷买了饼干和点心,不给我们吃倒也没什么,但老三芳芳是你的弟弟妹妹。你偷偷的吃了也就算了,偏偏包点心的纸没藏好被我们发现了。”
赵从雪沉声道,“我不是忽然看你不顺眼的,是你的所作所为太令人心寒了。”
提起往事,她声泪俱下。
是策略,也是真心话。
“你结婚的时候,我把你爸挖矿的血汗钱给了你一些,我挖甘草摘柠条籽卖的钱存了三年,全给了你。”
她哭着吸了下鼻涕,失望的指着任前萧。
“让你买些糖给芳芳他们分点,你全进了自己肚子。当大哥当到这份上,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自私,那我只能说我这个当妈的真失败。”
她有气无力的喊了声,“任中易,把白面给我背出来,我自己会吃。”
老三跟芳芳站在院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老大。
软刀子最伤人,老大但凡有点良心,就会发现弟弟妹妹对自己的失望。
巴掌再响只会激化矛盾,被惯坏了的人,要让他意识到自己有多坏。
很快,任中易掀起门帘,无视哭泣的牛娟将面背了出来。
他也气得不轻,“你们长大了,不想跟我们一起吃饭了提前说一声,好歹你的爹妈还活着。一声不吭就收拾家当另起锅灶,是没拿我们当人看,还是试探我们的底线?”
老大站在原地一声不吭,握紧的拳头悄悄松开,面色苍白。
“走,哭啥?儿大不由人,人家不拿你当回事,还不是你自己惯的。”任中易拽着赵从雪的袖子,“要我看,是你活该。”
“呜呜呜,呜呜......”
这句话一下子让赵从雪溃不成军,索性大声的哭出来,转身跨进院子直奔自己的屋子。
想到自己上辈子的下场,她就觉得不值,本来是想装哭,结果越哭越伤心。
真是可悲,她也就这点计谋了,还用在亲儿子身上。
她又没怎么读过书,更没怎么学过教孩子,但老大学过啊。
对,老大学过。
赵从雪忽然从炕头边爬起来,哭着来到外边,指着老大骂道,“亏你还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早知道就让芳芳跟老三多读几天,好歹不会处处算计他老爹老娘的那点东西。”
“呜呜呜,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呜呜......”
她又哭着回到屋子,将门合上之后哭声停止,眼泪也收了回去。
有啥好哭的,都是自己作的。
他们如今有手有脚,还有本事去外面混饭吃,就不该惦记着她手里头这点血汗钱。
分地分地,分了他也种不明白。
若是前世她不向着老大,不让他惦记家里的东西,或许老大跟老二老四一样,在外面也能当老板。
想到这儿,赵从雪瞬间茅塞顿开。
对啊,将所有的东西都留给老三,将来其他人说起他们老两口给老三刨光阴,她也认得明明白白。
若是老三也看不上这点东西那更好,他们就跟其他那些没有儿女照顾的父母一样,悄悄地死了,落得个干净,谁也不惦记谁。
她仰头露出满意的笑容,就这么办。
任中易进屋就看到,赵从雪红着眼傻笑。
“你好着没?”他微微凝眉,“怎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要不我找个阴阳先生给你看看,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好得很,你才是不干净的东西。”她起身往外走,“我去做饭。”
来到厨房,老三正在舀饭。
还好,锅里的是荞面节节,不是黑面疙瘩。
她现在嘴挑的很,不想吃过些年猪都不吃的东西。
“以后饭我来做,老三你不要做。”赵从雪温声道,“你们俩还想不想去念书?”
他们俩齐齐摇头。
“我想赚钱,”芳芳小声道,“也不想跟我大姐一样早早地嫁人,人家城里人二十几岁才结婚。”
“好,不用那么早嫁人,”赵从雪点头,“过两年了就让你三哥带你去赚钱,去大城市见大世面。”
都走吧,他们想做什么都别拦着,老了只会落下抱怨。
老三虽然是唯一一个嘴上没抱怨的,但他最该抱怨。
吃过饭,赵从雪将自己买来的东西给大家分了。
“芳芳,你的小背心。”
“阳儿,这是你的小人书,还有裤头。”
“一人一把奶糖,还有笔。”赵从雪认真道,“去外面赚钱还是要会写字,你们俩读得少,不经常写就不会写了,多练练,不然好岗位人家不让去。”
任前阳跟任翠芳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今天的太阳西边出来的。”
“去去去,拿着你们的东西睡觉去。”赵从雪笑着赶人。
老三跟翠芳跑得很快。
“这些都是给你的。”她将一大包东西递给任中易,“你挣的钱别舍不得花。”
“他们还没成家,总要留着。”他打开纸袋子笑呵呵的抓了把枣儿递给赵从雪,“下次别买了,越喝越馋。”
任中易赚的钱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
她想为将来做打算。
“我想跟你商量件事。”犹豫再三,她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什么?去县城买院子?”任中易觉得她疯了,“图啥啊,城里人地少,你买院子闲着,又不能卖钱。”
“那要么买金子。”赵从雪认真道,“他们几个成家还早,买金子将来会涨价,给咱们俩攒养老的钱。”
任中易迟疑的打量着她。
“我跟你说件事,说完你就明白我为啥要这么做。”她走过去握住任中易的手,“你相信我。”
任中易瞬间脸红,眼神躲闪。
“你......你不是嫌我不够男人么,这两天咋了?”
“我以前死矫情,其实你很好,”想到他那么狠心抛下他们,赵从雪不争气的眼眶泛红,“我以后会改脾气,你别丢下我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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