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坐下,雪水浸透了裙摆,却感觉不到冷。
远处传来山雀的啼叫,惊起枝头积雪,恍惚间又看见七年前的少年将军,骑着白马踏雪而来,铠甲上落着片梧桐叶,笑着对我伸出手:“阿意,跟我回家。”
怀里的人渐渐没了动静,玉佩硌着掌心,却比心跳更暖。
我把两半玉紧紧攥在手里,终于嚎啕大哭。
尾声开春时我去了趟南诏,在陆怀远中箭的山崖下,寻到了半株开败的木芙蓉。
带回来种在梧桐苑,白芷说,等秋天就会开花。
月娘母子搬回了将军府,砚舟总爱粘着我,非要我教他刻玉。
族谱上记着他的身份虽是义子,但有我在,必定给他一份前程。
皇后娘娘来看我,指尖在“永结同心”的刻痕上轻轻摩挲,忽然叹气:“阿意,你可知当年本宫为何执意赐婚?
并非只念着你是侯府遗孤,而是早看出他对你心有所属。”
她望着梧桐苑的紫藤花架,说起那段被岁月浸软的往事:“狩猎场那回,本宫在观景台看得清楚。
三公主的猎犬冲你去时,旁人都往旁侧躲,唯有他从马上飞扑下来。
他护着你滚进雪堆时,后背被枯枝划出血痕,却只顾着查看你有没有受伤——那时本宫便知道,陆怀远这辈子,注定要栽在你手上了。”
我捏紧玉佩的手忽然发颤,想起陆怀远临终前说的“别怕,有我在”,原来早在七年前,这句话便有了注脚。
皇后娘娘叹了口气,指尖划过我发间的翡翠步摇:“后来本宫让内务府查他的行踪,才知道赐婚前三月,他日日在御花园打转。
你蹲在连翘花旁捡风筝那日,他躲在假山后看了足足两刻钟,回府后亲手画了幅《春雀拾锦图》,画里的小娘子裙角沾着草屑,发间玉兰花掉了都不自知——陆怀远说,那是他见过最鲜活的景致。”
暖阁的炭火烧得噼啪响,皇后娘娘的声音忽然低下来:“赐婚圣旨下达那日,他跪在御书房整整一夜。
陛下原以为他要抗旨,却原来只是求三个月的婚假。
这个呆子。”
皇后娘娘摇头轻笑,转瞬却又别过去拿帕子擦拭眼角。
我忽然想起新婚夜他掰碎玉佩的模样,原来那些冷硬的誓言背后,藏着比玉碎更疼的怕——怕自己护不住,怕时光太短,怕他眼中的小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