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猫的世界。
天空乌云密布,阴沉沉地,像是末日。
一只巨大的橘猫喝醉了,爪子拍打着一只小小的、眼睛斜向一边的奶牛猫。
奶牛猫从窝棚里跑出来,橘猫在后面追。
跑着跑着,奶牛猫绊倒了。
不远处,另一只眼睛斜向一边的三花猫也从巷子里跑出来,它没绊倒,一直跑到河边。
玻璃碎片扎在我脸上。
三花猫跳入了河里。
大团大团的乌云崩塌,暴雨如注。
旁边传来一声刺耳的猫叫,猛然把我惊醒。
一只黑猫站在我窗外,绿色的眼睛在夜里太亮,晃得我睁不开眼。
“怎么了?”
我问。
我不知道是它说的,还是周围所有模糊的影子都在发出声音:“斜眼猫……要跳楼。”
整个社区里只有我不在意那只斜眼三花猫,所以当那只负责传话的黑猫找到我时,我说好吧。
于是,我和斜眼猫,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又成了同桌”。
我坐在院子角落的椅子上,它搬着一个破纸箱往我这边走,它很高(相对于其他猫),但没什么力气,纸箱上的东西摇摇晃晃几次险些掉下来。
除了我,所有蹲在墙头、屋顶、垃圾桶旁的猫都在盯着它,猫工会的“主席”——一只肥胖的波斯猫——环胸站在屋顶,它们不敢太过喧哗。
整理好纸箱里的破布和骨头,斜眼猫拿爪子点了点我的裤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爪尖,“你,你好,又见面了。”
唯唯诺诺,令人厌恶。
我没理它。
任谁都能感觉到我的冷漠疏离,何况是斜眼猫。
它从纸箱里掏出一块破旧的硬纸板,开始用爪子在上面抓挠。
我认识那块硬纸板,所以问,“还没用完吗?”
它听见我说话很开心,额前的毛发轻摆,露出下面那双无法正视我的眼,“嗯!
还剩很多地方,够抓到明年夏天。”
我不再理它,捧脸看向天空。
那天天气很好,白色的云层像倒了的多米诺骨牌一样铺展,厚而绵长,阳光穿不透,到处闪烁刺目的白光,大风肆无忌惮地刮着,把院子里的塑料袋吹得哗啦作响。
我出神地想:斜眼猫什么时候喜欢上抓挠的呢?
和斜眼猫相识是在很久以前,那时候日子还很长,长到让人想拨快时针永远逃离那段岁月。
社区的电线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