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最具实力派作家“洛琅琅”又一新作《修仙:咸鱼十年我无敌了》,受到广大书友的一致好评,该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是晏岁白青莲,小说简介:前世,我勤勤恳恳修炼,辛辛苦苦练剑,到了最后却落得个事事争先,沽名钓誉,被仙门唾弃的下场。重来一世,与其还是这种结局,不挣扎了,哥摆烂了!谁爱修炼谁修炼去吧,反正我不卷了,早点躺平才是王道。可是为啥这灵力拼了命往自己身体里转呢?睡个觉,怎么一觉醒来已经在梦里编出了一部绝世剑法;喝口水,怎么一杯水喝完就突破了;散个步,怎么散步也能被雷劈啊,还给劈渡劫了?......宗门尊者目瞪口呆:“天、天、天才啊!”这下摆烂的我该咋选?当个摆烂的天才?...
主角:晏岁白青莲 更新:2024-01-27 19: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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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晏岁白青莲的现代都市小说《修仙:咸鱼十年我无敌了》,由网络作家“洛琅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最具实力派作家“洛琅琅”又一新作《修仙:咸鱼十年我无敌了》,受到广大书友的一致好评,该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是晏岁白青莲,小说简介:前世,我勤勤恳恳修炼,辛辛苦苦练剑,到了最后却落得个事事争先,沽名钓誉,被仙门唾弃的下场。重来一世,与其还是这种结局,不挣扎了,哥摆烂了!谁爱修炼谁修炼去吧,反正我不卷了,早点躺平才是王道。可是为啥这灵力拼了命往自己身体里转呢?睡个觉,怎么一觉醒来已经在梦里编出了一部绝世剑法;喝口水,怎么一杯水喝完就突破了;散个步,怎么散步也能被雷劈啊,还给劈渡劫了?......宗门尊者目瞪口呆:“天、天、天才啊!”这下摆烂的我该咋选?当个摆烂的天才?...
晏岁还是低着头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哑巴。
“唉,小年轻,真的是。”兰尊者咋舌一声,然后轻轻地敲了一下晏岁的头,“你不说那本尊来说。这种事也确实应该来找本尊,毕竟在四位尊者里也就本尊一个有过道侣,还生过一个闺女,要是我那闺女还在你还得喊一声师姐呢。”
晏岁诧异地看向兰尊者:“兰尊者有过道侣?”
在四位尊者里属兰尊者最为宠爱弟子,对弟子关怀备至就如母亲一般,谁也没有想到这是因为兰尊者真的曾经当过一个母亲。
“很惊讶是吧。”兰尊者笑了笑,眼里是一片豁达,“还有更让你惊讶的,我那个挨千刀的道侣是你的师祖哦。”
晏岁吓得差点儿傻掉,嘴角抽搐地看着兰尊者:“是师祖?”
“感兴趣?”兰尊者笑吟吟地看着晏岁,“那本尊和你说说?”
晏岁站起身:“兰尊者你等一下。”
兰尊者看着晏岁跑开的背影:“去哪里啊?”
片刻之后,晏岁搬回来一个干果盘摆上了桌,抓了把瓜子一边嗑一边看着兰尊者:“兰尊者,你继续说吧。”
兰尊者笑着摇了摇头,也抓了把瓜子慢悠悠地开口:“本尊和几位师兄师姐们都不一样,他们各个都是出身世家,但是本尊却是个在妖潮里丧父丧母的孤儿。在本尊七岁那年,妖潮侵犯了本尊故里的那个小村子,村中的人几乎被屠杀殆尽。本尊被父母藏在了水缸里妄图躲避妖潮,但是最终还是被发现,就在本尊以为本尊要和父母死一块的时候,宴青都的弟子赶到,救下了本尊。当时救下本尊的就是······”
晏岁道:“师祖。”
兰尊者微微一笑:“其实是梅尊者。当时宴青都收留了所有失去亲人的孤儿,一起带回宴青都。你也知道梅尊者那个人,从年轻起脾气就暴躁,说三句话两句在呛人。我被他吓得哇哇哭,在我哭得梅尊者都拿我没办法的时候,景乘他把我抱了起来。”
宴青都上一任副掌门的名字,便是景乘。
“我到现在都记得,景乘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小姑娘,不哭了,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兰尊者轻柔地诉说着那些已经很久远的往事,“他哄了我一整日,直到我哭累了睡过去才离开。之后我留在了外门修习,终于在十七岁那年考进了内门。让我没想到的是,七年过去他居然还认得我。”
在那济济一堂的新弟子之中,景乘独独停留在了她的面前,然后俯下身对她微笑:“你叫伏宜啊,本座记得你,那个哭湿了本座衣服的小姑娘。”
“我本以为他特意下来是要收我为徒,但是没想到他只是想要和我说这么一句话。”兰尊者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后来我拜入前任兰尊者的门下,但是我师尊很忙,没什么时间教导我们,师兄师姐们和我说可以去请教其他尊者,其他尊者都已经习惯了。但是我呢偏偏不去找其他尊者,我就往无虞境跑,就是要去找景乘。”
兰尊者说着突然起身,以灵力凝成一柄无形之剑在晏岁面前舞了几招剑式,英姿飒爽,全然不似兰尊者那般优雅随性。
“我是他一手教出来的,我的一招一式都有他的影子。”兰尊者挥手散去灵力轻声道,“我日日往他那边跑,陪在他身边的时间比副掌门在他身边的时间还要多。我和他一起练剑,一起打坐,再一起下山历练,趁着历练的间隙偷偷去玩。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不愿意叫他师伯了,我想喊他的名字。甚至不满足他在和别人介绍起我的时候只说我是他的师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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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倾朔的传送符直接把晏岁传到了楼箫的书房里,楼箫依旧埋头在一点也没有变少的公务里批个没完。
“师尊!”晏岁笑得嘴都合不拢朝着楼箫跑过去。
楼箫从公务中抬起头,在看到自家小徒弟笑得那么好看朝着自己跑过来的那一瞬间,楼箫的心都要化了:“下课了啊,小徒儿。”
易倾朔跟在后面对楼箫作揖:“师尊,那弟子就先去巡查了。”
楼箫的目光完全黏在晏岁的身上,挥了挥手驱赶自家大弟子:“你去吧。小徒儿别急,慢慢走,上课累了吧,喝杯杏酪饮。”
楼箫一边说着一边将早就备好的杏酪饮端给晏岁。
“谢谢师尊。”晏岁接过楼箫递来的杏酪饮,眼角眉梢的喜色根本藏不住,这般明媚夺目方才该是晏岁应该拥有的模样。
“看样子今日的晨课很顺利,难得见小徒儿你这么开心。”楼箫一面看着公务一面和晏岁说话。
“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晨课过。”晏岁喝了几口杏酪饮,拉过椅子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楼箫身边,“师尊,我帮帮你吧。”
“那你帮为师算一下这本账目。”楼箫拿出一门账本递给了晏岁,“那明日可还要去上晨课?”
“看情况吧,晨课学的东西我都会,而且未必不如一些授课的师兄师姐。”晏岁拿过搁置在一边的算盘,左手按在账本上,右手搭在算盘上,并不看算盘,随着左手一页一页翻过账目,右手五指灵活地在算盘上跳跃着,计算着那一串串楼箫都觉得头疼的数字。
楼箫饶有兴趣地往旁边瞥了一眼:“哦?莫非小徒儿在外门的时候偷听过内门的课?”
晏岁勾了勾唇角:“师尊,你的小徒儿呢,其实是个天才。”
“有多天才?”楼箫问。
晏岁歪了歪头:“嗯,差不多有······”
晏岁还在斟酌着要怎么说,突觉得自己丹田之中一股子灵力游动,汇聚一处之后猛地冲破了瓶颈。
晏岁······又进阶了。
就在晏岁身边的楼箫自然也将晏岁的进阶感知得一清二楚,楼箫默默地放下笔,然后拉起晏岁翻着账目的左手,摸上晏岁的脉搏,片刻后才说出一句:“小徒儿,你算个账就突破筑基三层了?”
按照前世的进程,晏岁在入内门当日筑基,一个月之后便到达了筑基二层,而在顿悟剑法之后又飞快地突破到三层,其间只隔了五日。
可是在前世根本没有人在意。
如若不然的话,就凭着这一次突破,就足以轰动整个仙门了。
晏岁抽回手继续翻着账本算账:“现在师尊相信,我是个天才了吧。”
楼箫低笑:“还好。”
“还好什么?”晏岁问道。
楼箫丝毫没有长辈架子地回答:“还好让你两个师兄堵门把你带回来,若是真的让小徒儿回家去了,为师得悔恨终生。”
“那若是当初我拜他人为师,师尊会如何?”晏岁一时好奇问道。
“我若不曾将你收入门下我定会悔恨,但是小徒儿,你若不拜入我门下你也未必会有日后的造化。”楼箫在夸奖晏岁的同时也不忘给自己贴了一脸金。
晏岁打着算盘的手微微一顿,而后轻笑:“师尊说的是。”
“你刚刚突破为师也不知道该送你些什么,这袋东西给你吧。”楼箫一边说着一边又摸出一个乾坤袋塞给晏岁。
晏岁粗略一探,顿时惊呆了:“师尊,这可是内门弟子半年的补助!”
“嘘——”楼箫竖指示意晏岁低声,“这是你陵师兄下半年的补助,为师昧下来给你,你可别和你陵师兄说。”
晏岁:“······师尊,这个账本最后的数是十八万七千四百九十六。”
“嗯?你算的这么快?”
······
回到无虞境吃完午饭后,晏岁又开开心心地跑出了无虞境。
上一世每每晏岁被罚,白青莲肯定要去看被罚的晏岁,跟晏岁来一场“姐妹情深”的戏码,这会儿白青莲被罚了,晏岁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晏岁赶到戒律堂的时候戒律堂很安静,没什么人,估计是都出去巡查了。
前世晏岁虽然经常被罚,但是都是被梅尊者罚的,触犯门规被戒律堂罚还真是一次都没有。
就在晏岁在戒律堂里瞎逛,在想白青莲会被罚到哪里去的时候,一只纸鹤扑着翅膀落到了晏岁的肩上。
是宴青都的传音纸鹤,晏岁倾头靠近纸鹤,便听见纸鹤传出楼箫的声音:“小徒儿,白青莲在碑林罚跪,碑林寒凉,记得加件衣服再进去。”
碑林寒凉哪里凉得过寒潭啊。
晏岁在心底嗤笑了一声,然后转身朝着碑林的方向走去。
所谓碑林,便是宴青都世代未能飞升的掌门、尊者或是出色弟子的埋骨之地,一块块巨大的戒碑林立,几乎要遮住天光,戒碑上刻着的是前辈们的生平或是警示。
晏岁很快便看到了跪在一块戒碑前的白青莲。
白青莲的身边还围了好些个对她关怀备至的师兄弟,甚至还给她带来了软垫和糕点。
“白师妹,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易师兄那话是什么意思?”易倾朔在宴青都一向以铁面无私著称,弟子们对易倾朔的话还是比较信任的,那莫非他们一直奉为无瑕女神的白师妹真的对同门心怀怨怼吗?
白青莲还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抽泣着说道:“我与晏岁师姐同时入宴青都,可眼看着晏岁师姐都已经筑基了,而且还是大选魁首,如今更是编创出绝世剑法为师弟妹们的榜样。我不过是羡慕晏岁师姐所以多看了晏岁师姐几眼。可是晏岁师姐好像误会了,所以才和易师兄说我心怀怨怼。但是我也不怪晏岁师姐,晏岁师姐那般人物,确实不是青莲可以随随便便直视的。”
“什么人物啊,要说天赋,宴青都天赋强于她的师兄师姐也不在少数,哪个像她晏岁那般心高气傲的。还在大选当日筑基,我看她就是想出风头,争强好胜,应该被罚的是她才对!”一个弟子满脸怒容地说道。
“对!师尊说了修道先修心,就她这心性怎么配和我们同在宴青都修道。呸!真是恶心!”
“你们也不要这么说晏岁师姐,晏岁师姐她、她······”白青莲一副想帮晏岁说话的模样,又支支吾吾怎么也说不出晏岁一句好话,越发让这几个昏了头的弟子感叹白青莲人美心善。
躲在一块石碑后的晏岁默默掏出一只传音纸鹤:“易师兄,有弟子违禁给受罚弟子送东西。”
白青莲与师兄弟互诉衷肠,易倾朔带着执法队闪亮登场。
“所有人,都跟我到戒律堂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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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给白青莲送东西的弟子都被罚了禁闭三日,罚抄戒律十遍。
而白青莲罪加一等,直接被罚在碑林长跪思过五日,这一次还有执法队的人轮班看守,再不会让人靠近。
谁曾想宗门之中居然有人为白青莲抱不平,甚至出现了易倾朔偏袒晏岁,以权谋私处罚白青莲的流言。
易倾朔一气之下直接将留影石里的内容公之于众,在留影石保存的画面里,宗门上下看到了一个他们完全没见过的白青莲。
那淬了毒般的眼神,就是平日里遇到的寻常魔修都不曾那么可怕过。
白青莲平日里在众人面前都是娇弱不能自理,楚楚可怜的小莲花,而这样子的恐怖目光怎么也不会是一念之间就能流露出来的。
一时之间,全门派上下都没话说了,再也没有一个弟子敢为白青莲求情。
而楼箫也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召集四位尊者谈论了一下弟子的教导问题,要修道更要修心。
楼箫一套指桑骂槐的说辞之后,莲尊者在白青莲跪完五日后,就立刻命令白青莲闭关三月养性。
这三个月旁人是怎么样的晏岁不知道,但是对于晏岁而言,着实是心情愉悦的三个月。
而没了白青莲挑拨离间,一些弟子也逐渐开始接触晏岁,一开始只是在晨课时说几句话。
后来有个弟子壮着胆子向晏岁请教了一次心法,晏岁只一眼就看出了弟子的问题所在,指点一番后第二日那个弟子就突破了练气九层,喜得那个弟子逢人就夸晏岁如何如何平易近人,如何如何厉害。
一季夏过去,内门弟子倒是隐隐有些为晏岁马首是瞻的样子。
到底都是一群十五六岁的孩子,心智还不成熟,只要没有白青莲作乱,他们也还都挺可爱。
只是明日白青莲就要养性结束了,晏岁可不信短短三个月真的能让白青莲悔过,她和白青莲之间没这么简单。
今日的晨课又轮到竹尊者来上课,竹尊者还没有踏进寻道堂有些弟子就已经趴在桌子上准备开始睡了。
晏岁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拿了一支小狼毫在桌面上涂涂画画,打算等竹尊者进来后和竹尊者打个招呼再开始睡。
寻道堂外传来了脚步声,晏岁画完最后一笔的小猪,放下笔,坐直了身子等竹尊者进来。
脚步声渐近,晏岁眼角瞥见一抹衣袂从门口走入,不过却并非竹尊者往常的那一袭素白。
晏岁有些不解地抬起头,自门口走入的人果然不是竹尊者。
时已入秋,有阵阵微风穿堂而过,拂动来人衣袂,他无须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堂前,便已经恰应了那一句“皎如玉树临风前”。
这一张陌生的绝美面孔,前世晏岁从未见过这个人,今日一见便不由得呆了。
不仅晏岁,满堂的弟子都在那一刻同时屏住了呼吸。
前世之时宴青都上下皆道掌门座下二弟子沉年是人世第一等,此间最上乘,晏岁亦是如此认为。
但是今日见到这个人,就算是沉年在侧,只怕也要逊色他几分。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被人这般注视,嘴角上扬,扯出一抹更是勾人心弦的笑意,墨瞳扫过众人,若是细看就能发现他虽噙着笑意,眼底却满是桀骜不屑。
那人扫视了一圈后,将目光停留在了晏岁身上:“晏岁?”
晏岁愣了一下,再次确认自己此生第一次见到眼前人:“我是,前辈你是?”
“原是这么个小姑娘。”男人低笑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去,“剑谱我看了,编得不错,我那一套也确实该让贤了。”
晏岁一下,他是……
“晏师姐,刚刚那位前辈是谁啊?”一个弟子好奇地问。
晏岁转过头,用一脸迷茫回答了弟子。
男人离开后不久竹尊者便拿着书卷进来了,摊开书卷开始他的催眠大业。
晏岁趴在书桌上昏昏欲睡,脑子之中却有一个名字默默地冒了出来。
那是宴青都所有弟子都要喊一声大师兄的人物,掌门钦定的首席大弟子——裴尘赋。
曾经晏岁对裴尘赋所有的印象都来自传闻,传闻这位首席是个天道一般的存在,是上古遗脉华胥氏一族的少主,从十岁便拜入掌门门下。
修行之道从练气到筑基到金丹到元婴,再上便是渡劫,寻常人可能穷极一生只能止步于金丹。
而裴尘赋十二岁筑基,十五岁结丹,二十二岁那年便达到了半数修道之人一生无法企及的元婴之境,是仙界千百年来年岁最少的元婴修士。
二十七岁那年,他便迈入了渡劫之境。
也是从步入渡劫开始,裴尘赋离开宴青都四处云游历练,行踪不定。
前世里那十年,裴尘赋都不曾回过宴青都,这一世他怎么回来了呢?
心里想着事情,晏岁自然就睡不着了,也不知道裴尘赋回来会待多久,就算是搭不上话,怎么赏心悦目的人就是摆着看两眼都能让人心情大好。
这一堂课,晏岁满脑子都是裴尘赋,连下课了走出寻道堂都还念着裴尘赋。
按照惯例,每次晏岁下晨课的时候易倾朔都会来接晏岁。
虽然晏岁和楼箫说过很多次自己不需要家长接,楼箫嘴里嗯嗯嗯应着,但是易倾朔还是风雨无阻地接晏岁放学。
至于上学,则是陵淮每天送。
往常晏岁走出寻道堂的时候易倾朔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但是今日晏岁却没有见到易倾朔的身影。
倒是裴尘赋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口,似乎在等人。
含霜履雪,芒寒色正。
这是仙门世家对裴尘赋的至高评价,这个评价也就他一人担得起,就算是他的师弟沉年也沾染不得这一句评价。
“走吧。”裴尘赋瞥了晏岁一眼淡淡地说道。
“啊?”晏岁一愣,“裴少主,你是在等我?”
“倾朔有急事去处理,楼师叔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命我来接你。在宗门里叫师兄即可。”裴尘赋带着几分慵懒回答道,“楼师叔可真是把你捧在掌心上了。”
晏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麻烦裴师兄了。”
“走吧。”裴尘赋负手走在了前面。
“我们不用传送符吗?”晏岁跟在裴尘赋身后问,平日里易倾朔都是一张传送符直接传送回无虞境的。
裴尘赋回头瞥了晏岁一眼,挑眉:“传送符?晏小师妹,你可知一张传送符多少钱?”
晏岁摇了摇头,这个她还真不知道,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晏岁都没有自己用过传送符。
裴尘赋抬手比了一个手势。
“八块灵石?”
陵淮送晏岁烧一张,易倾朔接晏岁再烧一张,这三个月来无虞境已经烧了几百张了,想来也不会很贵。
裴尘赋沉吟了片刻后,比着手势的手握拳,不轻不重地敲了下晏岁的头:“是八百灵石。”
“那接我上下晨课岂不是就已经花了十四万三千二百灵石了?”晏岁的头脑飞快地计算出一个惊人的数字。
寻常内门弟子一年的年俸也就两万灵石,要是裴尘赋不说,晏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上个晨课就烧了一个内门弟子七年多的俸禄。
裴尘赋勾唇:“晏小师妹,楼师叔是真把你宠上了天。你要如何报答你师尊?”
熟悉的灵力汇聚感在丹田里游荡,晏岁知道,又到了自己上一世突破的时间了。
“那就浅浅的突破一下回报师尊吧。”晏岁回答道。
裴尘赋:“嗯?”
晏岁闭上眼,感受着丹田中灵力自动汇聚,攀登上一层楼。
裴尘赋目睹着晏岁突破,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跟我说句话也能是晏小师妹突破的契机吗?”
步入筑基四层的晏岁神清气爽:“裴师兄不必惊讶,下次师妹给你表演个喝水突破。”
裴尘赋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晏小师妹,你真没让我这一趟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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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趁着那时画楼春早,一树桃花笑。
伏宜做了一个大逆不道的举动,将自己的师伯按在了一棵开得灿烂的桃树之下。
“景乘,我不要做你的师侄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大声地向一宗的副掌门宣布。
景乘笑骂道:“不孝子孙,哪有这么把师伯按在树上的。不做师侄做什么?”
“我要做你的副掌门夫人。”伏宜踮着脚,仰着下巴宣告,“这是通知,不是请示。”
景乘笑得宠溺:“得令,副掌门夫人。”
“要是不出意外,你师尊到现在还得喊我师娘呢。”兰尊者说着遗憾地摊了摊手。
“师伯可以不是师伯吗?”晏岁茫然地看着兰尊者。
兰尊者又抓了把瓜子一边磕一边反问:“为什么不可以?修仙之人随心而行,拘泥那些条条框框干什么?又不是自己亲伯伯,也没什么养育之恩的,相识的时候就是能够谈婚论嫁的年纪。要说这不行那不行的,那还修什么仙,直接进宫有的规矩让你守。”
晏岁若有所思:“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结为道侣了,成亲后半年我便有了身孕。怀胎十月,我生下了我们的女儿。”兰尊者眼中闪过一抹母性的慈爱,“景乘给她取名毓,我家景毓打小就可爱,没人见了会不喜欢,如果她能长大一定是个美人,比你还好看点。”
可是兰尊者的女儿并没有长大成人,就连师祖都未能善终。
晏岁垂眸不语。
“景毓两岁那年,妖潮再度泛滥,那些东西十年前杀死了我的父母让我变为孤儿,十年后又带走了我的女儿和丈夫。”兰尊者合眸,手已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那一次妖潮泛滥得尤为严重,甚至攻上了宴青都,兰尊者留在宴青都跟其他弟子竭力抵抗,景乘则是带着另一部分弟子下山救世。
可是兰尊者守住了宴青都百年基业,却没能守住自己的女儿,后山被妖魔攻破,等兰尊者赶去的时候,所有弟子全军覆没,她那方才两岁的小女儿,被妖兽吃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几块小小的碎骨。
而景乘在山下也不好过,为了保护掩护更多人撤离,景乘留到了最后,在景乘要撤入结界的时候,那些已经在结界之中的百姓却怎么也不同意打开结界,生怕一旦开了就会有妖兽冲进来。
景乘也死了,死在了结界之前,在他拼死保护的人面前被妖兽分食得一干二净。
等离宴青都最近的华胥氏驰援而来剿灭妖潮之后,宗门连景乘一块遗骨都没能找到。
“那个混蛋东西在死之前还让纸鹤给我送了最后一次信。”兰尊者一边说着一边咬了咬后槽牙,“都最后一次了他都不肯给我写封情书,说句情话的。妈的给我写了封和离书,说我和他没关系了,让我随便改嫁!就他这一封和离书弄过来,我辈分又掉下来了,你师尊就再也不肯叫我师娘了。哼!生气!”
晏岁沉默着没有言语。
“好啦,我的故事说完了。小晏岁作为交换,该和我说说你的事情了。”兰尊者一边说着一边提起茶壶,“有水没?说了这么多话,磕了这么多瓜子怪渴的。”
“兰尊者。”晏岁唤了一声。
兰尊者:“嗯?”
晏岁道:“我觉得裴师兄和别人提起我时说我是他的师妹就已经足够了啊。”
兰尊者:“······难道是我们都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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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人能有这般手段,连我青阳氏的情报也能截获,而且十······两年都没有人哥哥发现丝毫?”晏岁一激动差点说漏嘴。
裴尘赋估计还以为晏岁是一时嘴瓢并没有在意,揉了两下晏岁的头,安抚了下晏岁的情绪然后才说道:“若是知道青阳氏有嫡系小姐,唯一受益的就是太昊氏了。晏家主藏匿你十六年,多半就是不愿太昊氏发现你。而太昊氏在发现你之后不难猜出晏家主的意图,那么他们对你还有所图谋就只能掐断你与晏家主的联系,让晏家主无法保护你。”
晏岁满脸不解:“太昊氏对我能有什么图谋?”
“这恐怕就只有太昊氏和晏家主知道了。”裴尘赋说着停顿了一下又道,“不管到了如今这般地步,我觉得等你与晏家主见到面的时候,晏家主就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晏岁苦笑:“那我又何时能见到哥哥。”
“不说这些了,出来是要散心的,提这些做什么。”裴尘赋自然而然地拉起晏岁站起身,“这个时节山里的栗子落地了,走,我们去捡点栗子回去。”
在午膳前,裴尘赋和晏岁一人抱着一包栗子回到了华胥氏的府邸。
才把栗子交给下人让人拿去厨房,便看见裴尘戈匆匆忙忙地走出来,见到裴尘赋和晏岁已经回来了,裴尘戈顿了一下,然后疾步上前:“大哥、晏姑娘,太昊氏来人了。”
晏岁抬了一下眼帘并没有过多的表示,裴尘赋的神色却陡然一紧:“来的何人?”
裴尘戈看了眼晏岁然后回答道:“太昊氏家主亲自登门,说想要见一见青阳氏的晏姑娘。”
“要见我?”晏岁看向裴尘赋,“太昊氏家主特意跑来华胥氏的地界指名要见我?”
“爹怎么说的?”裴尘赋心里顿时锣鼓大作,生怕自家那个有点呆的爹不知道内情把晏岁直接供出去了。
裴尘戈回答道:“爹察觉到不对劲,说不曾听闻青阳氏这一代有姑娘的,然后偷偷让我立刻去找大哥和晏姑娘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现在在哪里?”裴尘赋问道。
裴尘戈回答:“在荣和堂喝茶。”
“我先把晏小师妹带走,一会儿就过去,交给我便好。”裴尘赋略微松了一口气道。
裴尘戈点了点头,而后还是忍不住探究地看了一眼晏岁:“晏姑娘真是青阳氏出身吗?”
裴尘赋没有理会裴尘戈这一声询问,拉起晏岁就打算绕路把晏岁先藏到裴夫人的房间里去。
裴尘赋特意选了一条远离荣和堂的路,但是偏偏无巧不成书,在就要到裴夫人的院子时,拉着晏岁的裴尘赋和领着沉家主闲逛的裴家主撞了个正着。
裴尘赋瞪着自家父亲:你们不是在荣和堂吗?我特意选了最远的路为什么还能遇到你们!
裴家主无辜地看着自己儿子;爹想着你肯定要把人藏到你娘那边去,荣和堂就在离你娘院子最近的路上,所以爹把他带远了来散步······
晏岁:“······”
“在下就知道刚才裴家主是在和在下开玩笑,这不是分明就是青阳氏的二小姐吗?”沉家主撞见晏岁的那一刻也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着说了一句,而后带着笑意看着被裴尘赋挡在身后的晏岁,“晏岁,是姑父啊,你哥哥没和你说起姑父吗?”
晏岁默默地往裴尘赋身后躲了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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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家主,你便是想要侄女也别乱认亲戚。先夫人是青阳氏嫡出小姐,晏小师妹是我的师妹,如何会是沉家主的侄女了。”裴尘赋微微勾唇,扯出一丝笑意来应付沉家主。
裴家主随即附和:“是啊,沉家主,谁都知道这青阳氏嫡系一脉只有如今的晏家主一人,并无小姐的。”
沉家主也跟着笑了两声道:“不会错的,我太昊氏身负青龙血脉,青阳氏身负朱雀血脉,皆是瑞兽后裔,若是在一处,彼此之间是会有感应的。晏岁,你说是与不是?”
管不得当初沉年会说晏岁“似是故人”,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遭。
晏岁瞥了沉家主一眼淡淡地道:“沉家主怕真是认错人了,我自幼父母双亡,并没有什么亲戚,更不曾听闻有一位姑父。”
沉家主叹息一声,满脸追忆:“也是,你父亲当年被妖族伏击陨落之时你尚未出世,后来你母亲也在你尚在襁褓之中时就离世。那段时间出了许多事情,姑父家里也不太平,都不知道你母亲在你父亲离世后还生下了你。这么多年也一直都没照顾到你,是姑父不好,如今既然姑父知道你了,自然是要补偿你的。晏岁,跟姑父回家可好?”
晏岁想也不想地摇头拒绝:“不好。”
“你这孩子,跟你父亲一个脾气。”沉家主端着一副长辈的模样摇了摇头,然后伸出手就要将晏岁拉到自己身边,“姑父岂会害你,你一个姑娘家在旁人家中也不知道害臊,到姑父这来。”
“且慢!”裴尘赋和裴家主同时出手想要拦住沉家主。
但是最先挡住沉家主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裴尘赋都没发现是何时出现的男子约莫二十四五的年纪,一双鹰眼寒光四射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斜飞的英挺剑眉更显威仪,身材修长高大却并不粗犷,远视可以被赞一声威风凛凛,近观那也是气宇轩昂。
青阳氏现任家主晏暮,也是如今五大家主之中最年少的一位。
天地万物好似都在晏暮抓住沉家主的手臂时停止住了,连呼吸声都在此刻悄无声息。
僵持了片刻之后,还是沉家主先妥协地收回了手笑了笑道:“贤侄怎么来了?昨日我遣人去青阳氏送年礼,贤侄不还在浮闲境吗?”
“姑父着实是一年比一年有趣了,我这腿也没瘸没断的,作甚要一直待在浮闲境不能到处走走呢。”晏暮松开了钳制着沉家主的手轻描淡写地说道。
“行了,晏家主是我请来的客人。晏姑娘也是我儿子带回来的客人。沉家主不请自来,一登门就乱认亲戚,还在我的面前对我的客人动手动脚,着实是让我对太昊氏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裴家主还是第一次如此严肃。
裴尘赋紧随其后开口:“华胥氏和太昊氏一向没什么交情,沉家主这一遭着实是冒犯,我就不留沉家主了,沉家主请吧。”
也就只有仙门第一世家的华胥氏敢直接把太昊氏扫地出门了。
沉家主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硬忍了下去,对裴家主弯了弯腰:“这次是沉某冒犯了,裴家主勿怪。沉某就先行告退了。”
沉家主说着带着身后的弟子就要走,走出几步后,沉家主又回过头来看向了晏暮,“贤侄,青阳氏与太昊氏的约定可不好坏了,晏岁的年纪也不小了,等年后,太昊氏的聘礼一定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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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弟子敬畏他是首席大弟子,若是来见他总是有所求的。
沉年虽是自己同门师弟,但是本来就是个冷淡的性子。
所以在之前的那些年里,裴尘赋往往独行,久了反而厌烦与人同行。
但是和晏岁在一起,好像不管发生什么,都是那般理所当然,裴尘赋从来没有深思过他们之间时不时出现的亲密有什么问题,更不会去想那些举措在旁人眼中会是什么样子的。
“晏小师妹。”裴尘赋突然唤道。
“怎么了裴师兄?”晏岁立刻回答。
裴尘赋张了张嘴,说出口的却不是自己原本要说的话:“回去之后就难再下山了,要不要去山下集市逛逛再回去?”
“好,我跟裴师兄一起去逛逛。”晏岁一口应下,然后又问了一句,“裴师兄,裴夫人给你带了那么多东西,再去逛街你会不会累啊?”
裴尘赋不自觉地勾起唇角,语调都轻快了许多:“不会,没事的。”
宴青都的内门弟子往往来说功课比较重,很少有时间会下山逛街,但是外门弟子就没有那么多限制,在山下的郡城中行走着不少挂着宴青都腰牌的外门弟子。
“裴师兄,我之前下山并没有见到这么多弟子,今天是休假吗?”晏岁扯了扯裴尘赋的衣袖问道,
“再过一个班月便是春节了,元宵之后便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了,他们是来采办过年和宗门大比需要的物资。若不是有这两桩事情楼师叔催着我们回去,我定带你再去四处玩几日。”裴尘赋回答道,然后拿起摊位上的一个小虎头对晏岁晃了晃,“喜欢这个吗?”
晏岁记得裴尘赋的房间里摆了一排从大到小的虎头,最小的只有鸡蛋大小,最大的一个有半个裴尘赋大。
晏岁看着裴尘赋手中那个桃子大小,憨态可掬的虎头,越看越觉得可爱:“喜欢,好可爱的虎头。”
“送你了。”裴尘赋对晏岁的模样很满意,将虎头放在了晏岁的掌心,“也预祝晏小师妹此后虎虎生威。”
晏岁失笑:“哪有祝人虎虎生威的啊。”
“怎么就不能祝人虎虎生威了?”裴尘赋一边说着一边又拿起了一个围了一圈白毛绒的虎头帽,转身就给晏岁戴上了,“嗯,这个也好看,一并送你。”
裴尘赋一边说着一边拿出灵石要给大婶付钱。
摆摊的大婶看着裴尘赋和晏岁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道:“哎哟,我说小郎君啊,我这都是送小孩子的玩意,你要送姑娘东西不去选些簪子耳饰、胭脂水粉的,送布虎头和虎头帽做什么啊?一点也不上心。”
裴尘赋一愣:“啊?”
晏岁低头掩唇偷偷笑了两下然后拉住裴尘赋的衣袖:“没事,我也喜欢这些东西,裴师兄,我知道有一家面摊的面很好吃,咱们去尝尝呗。”
裴尘赋点头:“嗯,好。”
晏岁前世最喜欢吃的就是开在赌坊门口的一家面摊的笋泼肉沫面,就连之前遇到易倾朔去赌坊抓人,晏岁也要端碗面再去看热闹,被易倾朔说教了一顿仪态后晏岁都没舍得浪费一口面。
晏岁拉着裴尘赋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个面摊子,还没落座晏岁就迫不及待地对正在揉面的摊主喊了一声:“大叔,两碗笋泼肉沫面。”
摊主抓起两团面团扔入沸腾的骨汤里,大声重复了一遍:“好!两碗笋泼肉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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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不进去了,免得楼师叔见到我又要说教。”将晏岁送到无虞境门口,裴尘赋停下了脚步,有些无奈地说道。
“那明日我能在校考上见到裴师兄吗?”晏岁问。
裴尘赋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楼师叔让我去主考外门弟子,怕是接下来半个月,我都会在外门。”
“师尊可是在针对裴师兄?”晏岁皱起眉。
裴尘赋想起楼箫这几天防着自己就跟防贼一样就有点脾气,冷哼一声:“这还不是针对那什么是针对?”
晏岁问:“为何?就因为裴师兄之前怠慢公务吗?”
裴尘赋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晏岁的问话还没有问出来就被裴尘赋从乾坤袋里拿出的一块糖堵住了嘴。
“阿娘让我一起带来要给你吃的饴糖,先尝一颗。”裴尘赋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朝着晏岁挥了挥手,“快回去加件厚点的衣服再去流光居,等下次见面,我们有的是时间说话。”
饴糖很甜,比晏岁最喜欢的玫瑰糖酥还要甜。
晏岁含着饴糖走入无虞境,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一路傻笑地回到了流光居。
楼箫出去办事还没有回来,流光居里只有沉年一个人在批公务。
“沉师兄。”晏岁心情不错地和沉年打了个招呼。
沉年点了点头然后抬头看了晏岁一眼,目光触及晏岁身上那件过长过大的披风时顿了一下,虽然没有见到裴尘赋穿过,但是披风一角上的扶桑家纹也宣告着这是华胥氏的衣物。
晏岁提着披风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解下披风仔细地将披风折叠好放在了身侧,然后才拿过算盘开始算账。
晏岁的唇角一直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沉年收回目光若有所思。
从澄心堂到无虞境的路不远,但是从无虞境到外门的路很远,而且还要通过一段曲折蜿蜒的山路,并不好走。
其实半个月没见到晏岁也没怎么的,就是和以前还没有晏岁的时候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裴尘赋还是那个运筹帷幄,受弟子尊敬的首席大弟子,循规蹈矩地做着大弟子该做的事情。
但是在看到晏岁出现在澄心堂的那一刻,原本的顺势而为都让裴尘赋充满了力量,这是裴尘赋看到自己师尊都不曾有过的感受。
裴尘赋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子了。
晏岁本以为自己提前突破后这一次便不会突破,但是事实是晏岁还在打算盘打得欢快的时候,就突破了。
算盘噼里啪啦的声音戛然而止。
晏岁:“……”
沉年感受到周遭灵力的涌动,抬眸看向晏岁,一眼就看出晏岁突破了,沉默了片刻后沉年开口道:“恭喜晏师妹突破。”
“多谢沉师兄。”晏岁点了点头回应沉年,然后便继续打起算盘。
沉年微微皱眉看着没事人一样的晏岁好一阵子还是忍不住问道:“晏师妹,你刚刚突破不需要调息吗?”
“以前要,现在不需要了。”晏岁手中动作不停回答道。
刚刚突破的时候是比较危险的时候,一旦没注意就容易灵力紊乱,轻则遭受反噬之苦,若是重的话灵根崩断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晏岁却如此一点也不在意。
沉年思索了片刻,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到晏岁身后,抬手在晏岁身后画下一个符咒,一道青色的灵力从沉年指尖流泻出,环绕过晏岁的周身,犹如春风吹拂而过,安抚着晏岁的每一寸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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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岁抬眸惊讶地看向沉年:“沉师兄这是?”
“不可大意,晏师妹且忙,我为你平息灵力。”沉年右手掐诀,脸上还是那万年不变的霜雪色。
晏岁转回头抿唇:“沉师兄何必如此。”
沉年神色淡淡:“你我既是师兄妹亦有血亲,照拂你是自然。”
晏岁无声叹息:“那便多谢沉师兄了。”
楼箫也不知道是去忙什么了,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人,直到第二日晏岁要去校考了楼箫也没有回来。
问道台上,四大尊者各自叮嘱着自己参与校考的弟子,传授着秘诀。
而晏岁身边的只有沉年一个。
易倾朔要带着执法队维护秩序抽不出空,陵淮昨日是被楼箫一起带走了,晏岁正牌的师尊、师兄们全部不见踪影。
晏岁和沉年站在一起等着,一如既往地无言以对,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两根柱子。
第一门校考的是灵力,也是最简单的一项,参与校考的弟子按照抽签次序上台,将灵力注入法器之中,看看法器最后的结果就好。
对于这一局的结果,沉年心里已经有了结果,晏岁必定是第一名。
宗门大选六年一届,这一届的弟子入门半年来,筑基的只有晏岁一个,还都已经是筑基六层了,不是她还能是谁。
前世晏岁这个时候是筑基五层,但是也依旧力压众人成为第一名,不过前世在这一日,白青莲也筑基了,成为这一届内门弟子里第二个筑基的,一时间所有人都在传颂白青莲在校考第一日筑基,无人理会将他们远远甩在身后的晏岁。
“莲尊者座下贺然炼气七层。”
“竹尊者座下涂武炼气六层。”
“莲尊者座下夏温岚炼气八层。”
“兰尊者座下平率炼气六层。”
“梅尊者座下……”
灵器前的师兄高声喊着每一个弟子的成绩,还有六个师兄师姐在同时记录,以免有人以权谋私。
“副掌门座下晏岁……”一直都板着一张脸的师兄看了眼灵器,冰块似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抬头看了眼晏岁欲言又止。
“发生什么事了?”坐在观礼台上的竹尊者开口询问。
师兄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之后还是吞吞吐吐地开口道:“元婴……一层。”
四大尊者:“……”
沉年:“……”
众弟子:“……”
晏岁第一个出声质疑:“灵器坏了吗?”
那位师兄才想检查一下灵器,一道身影已经从观礼台上飘了下来,落在了晏岁的面前。
是竹尊者。
竹尊者显然记得晏岁这个总是坐在第一排听他讲课,自己每堂课都最后一个睡着第一个醒的弟子。
在落到晏岁面前之后竹尊者便对晏岁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道:“灵器可能出了问题,本尊亲自为你探一探。”
晏岁颔首然后伸出了手:“麻烦竹尊者了。”
竹尊者搭上了晏岁的脉搏,将自己的灵力灌入,不过片刻便松了手,表情有些微妙。
“竹尊者,到底如何?”梅尊者在观礼台上忍不住问。
竹尊者沉吟了片刻然后问:“晏岁,你如今的修为是筑基几层?”
“昨日刚刚突破筑基六层。”晏岁回答道。
“到底怎么了?”梅尊者忍不住再次大声询问。
“那就写筑基六层吧。”竹尊者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负责记录的弟子点了点头然后提笔记下。
晏岁对竹尊者微微弯了弯腰就转身下台。
而本该回观礼台的竹尊者却跟着晏岁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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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年摇了摇头,然后就不说话了。
“那倒不是,沉年当时在闭关,没叫出来。”裴尘赋替沉年回答道。
“原来如此。”元窈点了点头,然后又好奇地问道,“那上一届的大比魁首是谁啊?听说云外京之所以被誉为天下第一宗门是因为在上一届大比中,第一和第二都是云外京的弟子。”
“确实,上一届大比的第二名是云外京掌门的真传弟子甄如念。”裴尘赋说着心情不错地勾了勾嘴角,“至于第一名······”
晏岁开口抢答:“是裴二公子。”
裴尘赋看向晏岁:“嗯?晏小师妹怎么知道十年前的事情?”
晏岁老实地回答:“裴家主在介绍裴二公子给我的时候说的。”
“晏师妹,裴家主给你介绍裴二公子做什么?”元窈好奇地问,“说亲吗?”
歪打正着,还真的是说亲。
晏岁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对元窈笑了笑。
“若是裴二公子那也是和晏师妹门当户对,相得益彰。”元窈一边说着一边抬起胳膊捅了一下白朔,“白师弟,你说是不是?”
白朔悄悄地瞥了眼笑里藏刀的裴尘赋,低声地道:“元师姐,你别说了,我害怕。”
夜色渐沉,众人各自散去回到各自的舱房内休息,裴尘赋躺在床上举着地图看,明天云舟就要走出宴青都的灵佑之地,进入长生阁的灵佑之地了。
已经和长生阁打过了招呼,长生阁也同意了让宴青都的云舟过去,但是奇怪的是,长生阁指定了一条路线给宴青都走,要宴青都直接穿过燃木林,而不是绕过燃木林。
虽然说直接穿越燃木林是会更近一些,但是燃木林,顾名思义,那里一片林下镇压着一只火系的上古凶兽,哪怕已经被封印在林下,但是依旧难以镇住它的火系属性,时不时就会有火光冲天百丈,点燃大片树林,就连云舟飞过也有可能会被突然出现的火柱侵袭。
明日得让云舟再飞高点儿了。
卷起地图搁置在一旁,裴尘赋侧身闭眼睡去,接下来这几天只怕是都不能像在自家地盘上这么舒适了。
次日卯时,云舟如期驶入了长生阁的地界。
正如裴尘赋所预料,云舟刚进入焚木林上空就被冲天的林火挡住了去路。
“能再往高处飞点吗?”裴尘赋站在舟头问道。
青阳氏驾驶着云舟的弟子摇了摇头:“云舟太重,没法再高了,要么绕路,要么只能停着等火灭。”
裴尘赋皱起眉,若是绕路就偏离了长生阁指定的路线,指不定会被长生阁扣下,可若是停着等,等火灭了,宗门大比都结束了。
大比还未正式开始,各门各派就已经开始勾心斗角了。
“如果空舟的话飞得过去吗?”元窈凑过来问道,“裴师兄,我们可以一部分人御剑过去,等过了火海再上云舟。”
裴尘赋摇了摇头:“先不说你们的修为能不能飞的比现在的云舟高,就算能,火上的浓烟有剧毒,你御剑进去的那一霎就会掉下去一起被烧了。”
“那就直接穿火过去嘛。”晏岁道。
裴尘赋看向晏岁,只当晏岁在开玩笑:“别闹。”
“我说真的。”晏岁走上前拉住裴尘赋,“世上的火再厉害能有朱雀的南明离火厉害吗?全天下的火都归我们朱雀来管,我来给你们开路。”
裴尘赋迟疑了一下,虽然朱雀主火,但是那都是传闻了,是真是假裴尘赋还真的无法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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