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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侯门主母,夜里却被权臣亲哭林晚意宴辞小说

鱼非语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婠婠你放心,我会去查个清楚明白,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林晚意娇弱地点了点头,等到他离开后,然后缓缓地站直身子。虽然一个妾室谋害主母,铁定是没了活路,但李娆对沈愈白说还有用,他肯定不会那么痛快舍得。但如果,这个用处也没了呢?琉璃阁的几个侍女,见到林晚意回来后,顿时高兴坏了。银翘红着眼说道:“小姐,真的要吓死我们了,李姨娘身边的那个翠红,回来逢人就说,小姐您被歹人掳走了,还说那大刀那么老长,绘声绘色,好像她真看到了似的!”林晚意想起来那柄差点砍到自己的刀,她轻声道:“她没有说错,的确是有那么一把雪亮的大刀,不过,他们不是要掳走我,而是想要砍死我。”“什么?”几个侍女都傻眼了!还是朝颜反应得最快,“小姐,是李姨娘对不对?”“嗯,所以接...

主角:林晚意宴辞   更新:2025-05-21 05: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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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晚意宴辞的其他类型小说《白天侯门主母,夜里却被权臣亲哭林晚意宴辞小说》,由网络作家“鱼非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婠婠你放心,我会去查个清楚明白,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林晚意娇弱地点了点头,等到他离开后,然后缓缓地站直身子。虽然一个妾室谋害主母,铁定是没了活路,但李娆对沈愈白说还有用,他肯定不会那么痛快舍得。但如果,这个用处也没了呢?琉璃阁的几个侍女,见到林晚意回来后,顿时高兴坏了。银翘红着眼说道:“小姐,真的要吓死我们了,李姨娘身边的那个翠红,回来逢人就说,小姐您被歹人掳走了,还说那大刀那么老长,绘声绘色,好像她真看到了似的!”林晚意想起来那柄差点砍到自己的刀,她轻声道:“她没有说错,的确是有那么一把雪亮的大刀,不过,他们不是要掳走我,而是想要砍死我。”“什么?”几个侍女都傻眼了!还是朝颜反应得最快,“小姐,是李姨娘对不对?”“嗯,所以接...

《白天侯门主母,夜里却被权臣亲哭林晚意宴辞小说》精彩片段


“婠婠你放心,我会去查个清楚明白,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林晚意娇弱地点了点头,等到他离开后,然后缓缓地站直身子。

虽然一个妾室谋害主母,铁定是没了活路,但李娆对沈愈白说还有用,他肯定不会那么痛快舍得。

但如果,这个用处也没了呢?

琉璃阁的几个侍女,见到林晚意回来后,顿时高兴坏了。

银翘红着眼说道:“小姐,真的要吓死我们了,李姨娘身边的那个翠红,回来逢人就说,小姐您被歹人掳走了,还说那大刀那么老长,绘声绘色,好像她真看到了似的!”

林晚意想起来那柄差点砍到自己的刀,她轻声道:“她没有说错,的确是有那么一把雪亮的大刀,不过,他们不是要掳走我,而是想要砍死我。”

“什么?”

几个侍女都傻眼了!

还是朝颜反应得最快,“小姐,是李姨娘对不对?”

“嗯,所以接下来,要好好地‘回赠’李娆了。”

林晚意的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倒是茯苓站在旁边,看着林晚意轻描淡写地就判了李姨娘生死,突然感觉,小姐报复人的时候,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这边李娆昏昏沉沉,依旧没有醒来,沈愈白只好让人先看着她,查到了那几个山匪,现在就被关在了大理寺中。

最重要的,竟然是血衣卫给抓进去的!

他十分不理解,好端端的,为何李娆要害婠婠呢?

既然李娆醒不过来,沈愈白就打算私下里去大理寺的牢房里,审问那几个山匪。

结果他刚来到大理寺门口,却被七皇子的人拦住带到了七皇子的马车上。

七皇子端坐在马车上,眼神失望地看着他:“愈白,你为何跟山匪勾结在一起?”

沈愈白的心顿时咯噔一下!

到底是谁泄露了这件事?

知道李娆身份的,只有林晚意跟紫芙两个人,就连父亲祖母他们,都不知道。

难道是因为李娆要杀婠婠,然后婠婠泄了密?

沈愈白心头烦乱,他连忙解释道:“七殿下,是谁在污蔑我?”

七皇子冷笑,“污蔑?你府中的那个李姨娘,不就是山匪?乞巧节那晚,那几个山匪调戏女子后又要伤人,被血衣卫给抓了,你今天是不是要把他们给放了?”

沈愈白已经面如白纸,他抖着嘴角,心中忐忑不安。

如果让七皇子得知,他是打算用那些山匪,做一些不干净的事情,肯定会多想的!

一旦七皇子怀疑他,那么以后要如何信任他?

沈愈白想起来林晚意娇弱的模样,他索性心一横道:“殿下,其实我也是刚得知这件事,那群山匪昨天差点伤了的人,就是我的夫人林氏!我正打算去地牢,审问他们,结果就先碰到您了!”

七皇子看着沈愈白眼底的认真,感觉他没有说假话。

自己这个表弟桃花运一向旺盛,被一个女山匪看上,也在情理之中。

他伸手将沈愈白扶起,“既然如此,那是本王错怪你了。不过,你不必再去牢中审问那几个山匪,你刚刚入职大理寺,倘若做什么,惹到了那阉人不快,可就不好了。”

沈愈白抬起了头,“那他们……”

七皇子风轻云淡地说道:“都灭口了吧,还有你那妾室,她联合外人,意图谋害你们侯府的主母,直接勒死算了。”

沈愈白其实有点不舍得,但转念一想,如今只有这样做,才会不让七皇子对自己有疑心。


看着沈愈白一脸温柔,林晚意眼底沁着寒光。

那可不是什么滋补汤,而是一碗避子汤!

虽然林晚意并不想有宴辞的孩子,而且他们昨晚才叫了两次水,应该也不会怀。

但这避子汤,却是极其伤身的!

绝对不能喝!

就在林晚意想着,想办法倒掉这药的时候,突然听到沈愈白好像很随意地说道:“婠婠,你好像出了一身汗,去沐浴更衣吧?”

他以为自己把眼底的芥蒂,藏得很好,但林晚意却看得清清楚楚。

沈愈白还是介意宴辞碰了林晚意!

林晚意端起汤药碗,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回来一直在忙,的确是出了一些汗,我先进去沐浴更衣,然后再让人传膳吧?”

沈愈白一听,顿时满意了,“你不用着急,可以慢慢洗,我等你。不过,这汤可要趁热喝了。”

林晚意点头,转身越过屏风的时候,回过头,看到紫芙正在殷切地给沈愈白倒茶。

而沈愈白抬起头,恰好看到屏风后的人,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他终于放了心,才转过头去看身边貌美的侍女。

“你叫紫芙?”

“是,是的!”

“名字很好听,很配你。”

俩人的说话声音,慢慢变小。

林晚意已经跟着茯苓走到里间,脱掉沾满了汤药的衣裳。

茯苓小声嘀咕:“夫人,您的那个贴身侍女,可不安分呐。”

“我知道。”

何止是不安分?

上一世紫芙当起了沈愈白监视她的眼线,更是在她要逃走的时候告密。

最后她被断腿拔舌的时候,这丫头挺着大肚子,说着什么自己也不是故意的,谁让小姐你这么倒霉,被送给宴辞,丢了名节,不再配做侯府的大少奶奶。

她说我只是想要更好地活下去,并不是有意要背叛你的。

好一个不是有意背叛!

林晚意神色淡淡道,“她不重要,待会我会拉着沈愈白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你就去书房拿东西。”

“是!”

沐浴更衣后,林晚意回来跟沈愈白用晚膳。

沈愈白努力安抚她,“婠婠,你不要介意祖母他们说的话,她们也是因为太生气那宴辞的所作所为,才会这样的,她们肯定不是怪你。”

林晚意小口小口吃着,情绪低沉,“可他们让你娶孙青莲。”

“青莲表妹身世凄苦,一个人也不容易,娶她只是同情她,我一直只把她当妹妹看待。

你且放心吧,她只是侧夫人,越不过你这个正夫人去。

而且,等你有孕后,我才会跟她同房。”

看着沈愈白温柔的眼,林晚意心底都是冷笑。

可上一世的时候,你纳了孙青莲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鼓起来了。

难不成,是孙青莲强压了你?

孙青莲在有了你的孩子后,忙不迭地想要逼死我,她好上位。

不过这辈子,孙青莲休想再有孩子了!

你也是!

从根都烂透了的侯府,就该断子绝孙才对!

指尖的银针,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沈愈白几次想要靠近林晚意,却总是感觉,浑身哪里都不太舒服的样子?

可能是他心中还是芥蒂,昨晚婠婠陪了那宴辞吧?

都怪那阉人!

等见到茯苓回来,林晚意就扶了扶额,下了逐客令。

“世子,我今晚累了,你回吧。”

“那你早点歇息,明天一早,我陪你回门。”沈愈白欲言又止,又低声说道:“在都督府的事情,你不要跟你父母说,以免他们为你担心。”

这话真是虚伪得可笑,林晚意再也不想应付他,状似乖顺地点头。

沈愈白这才满意离开。

他一走,林晚意立刻将那名册,连夜抄了一遍,就让茯苓在天亮之前又把东西送回原处。

翌日一大早,林晚意就跟着沈愈白一起回门。

刚到林府门口,看着站在那活生生的家人们,林晚意的心中顿时酸涩无比,眼圈忍不住泛了红!

林夫人本就爱哭,看到女儿红了眼圈,也有点受不住,拿手绢抹着眼说道:“都已经嫁做人妇了,怎么哭哭啼啼的?”

林晚意低声道:“娘,我想你了。”

“才两天就想啊,你这孩子。”林夫人歉意地朝沈愈白笑了笑,“抱歉啊姑爷,让你看笑话了。”

沈愈白深深地看了林晚意一眼,转身就跟着岳父林屿之去堂屋聊天。

林晚意握着母亲的手,到了慈安堂。

看着祖母依旧如记忆中沉稳大气,宛若整个林家的定海神针,林晚意吸了吸鼻子,十分冷静地开了口。

“祖母,母亲,我们林家要有大难了!”

“什么?”林夫人立刻变了脸色。

还是林老夫人淡定,“婠婠不急,你且慢慢说。”

“祖母,七皇子有夺嫡之心,现在贵妃所出的九皇子,最得圣宠,是他的最大竞争者。

七皇子跟沈家人密谋,揭示九皇子并非是陛下血脉之事,到时候这件事闹大,任何与之有关的人,都会被牵连获罪!”

林家跟贵妃娘娘是远亲,林晚意还喊贵妃一声表姑。

当年贵妃生九皇子的时候,差点血崩而亡,还是林晚意的父亲林屿之想尽办法,将他们母子给救了回来。

林晚意说完后,发现祖母跟母亲都愣住了。

她以为他们是震惊九皇子是不是陛下孩子这件事,就耐心解释道:“九皇子应该就是陛下的亲生儿子,当年父亲他们肯定知道真相的。

但七皇子想要推倒九皇子,会捏造虚假证据,一旦贵妃跟九皇子败了,我们林家就要被牵连!

祖母,母亲,这个名单是七皇子跟沈家人的同党,等我跟沈愈白离开后,你们让父亲他们想办法,尽快把这个名单交给林贵妃!”

虽然林贵妃也不全然是可信之人,那九皇子也野心勃勃,但如今只有借助他们,才能够将林家救下!

而且,林晚意只是给出了半份名单,防的就是林贵妃等人!

林老太太郑重点头,“好。”

就在这个时候,外边有侍女急急忙忙跑来。

“不好了!阎王……哦不,是九千岁来了!”

林晚意一听,险些没拿稳手中的茶盏。

宴辞怎么来了?!


“咚咚咚!”

敲门声瞬间响起,被打断了的沈愈白,满脸不悦。

林晚意却微松一口气,开口道:“谁?”

茯苓推门而入,她低眉顺眼道:“小姐,是世子身边的小厮来找他,说是七殿下到了,让世子爷去趟前院。”

沈愈白前一刻心中都是不悦,下一刻听闻是七殿下来了,立刻紧张起来。

他对林晚意歉然道:“婠婠,我晚上再来看你。这次,我定然不喝酒了。”

自从抬了孙青莲做姨娘后,沈愈白再也没有进她的屋子,好像这样就表明,他对林晚意是真心似的。

林晚意真心实意地说道:“那你快去吧,许是七殿下找你有事。”

“嗯。”

等到沈愈白走远后,林晚意这才放下手中银针,看向茯苓,“真是七皇子来了?”

茯苓点头,“嗯,的确是七皇子来了。而且即使七皇子没来,奴婢也会说老太太犯病了,让世子过去一趟。”

看着茯苓一本正经地模样,林晚意哭笑不得,但心下却一松。

毕竟,她又不想真的跟沈愈白圆房。

而如今七皇子来了,想必是那半本名册发挥了作用,至于作用大小,端看林贵妃跟九皇子的能耐了。

林晚意起身道:“走,帮我拿上药箱,到时间给朝颜她们换药了。”

“是。”

而这边的沈愈白刚到前厅,就看到了七皇子黑漆漆的一张脸。

“户部尚书出事了!”

现如今六部中,户部兵部礼部都是七皇子的人,掌握着钱袋子,又有兵权,还把握着科举考试人才遴选。

要不怎么说,七皇子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只要把掌握着吏部大理寺的宴辞给拉拢到手,这太子之位,他唾手可得!

谁曾想到,户部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出事了?

沈愈白也越听越心惊,他们沈家已经跟七皇子绑定到了一起,任何事情都马虎不得啊!

“陛下这段时间,一直关注粮银案,恐怕无法善了啊。”

“愈白之前你不是说,宴都督很喜欢你夫人么?那为何这件事,他却一点都不松口?”

沈愈白听了这话,表情变得相当难看。

宴辞那奸诈之人,出尔反尔,竟然一点都不提帮忙之事!

对沈愈白来说,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七皇子看到他脸色这样难看,倒也没有继续提这件事,而是缓了缓语气问:“愈白你有何高见?”

沈愈白犹豫了一会儿道:“只能丢车保帅。”

七皇子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那毕竟是钱袋子,他可真的舍不得啊!

**

林晚意是好几天后,才知道,林贵妃也是真狠,第一个动的就是七皇子的钱袋子。

户部尚书板上钉钉的被停职查办了。

宴辞去调查的那个粮银案也与之有关,因为涉及到银两巨大,导致国库虚空,也不怪陛下很关注这件事。

其中不管是七皇子还是九皇子,手脚都不干净。

林贵妃直接断臂求生,她这一狠招,伤敌一千,自损三百,但却撼动了七皇子的根本,怎么看都是一本万利。

失去户部后,七皇子短时间内,势必不敢对九皇子下狠手了。

林晚意把看完的纸条一烧,好奇地对茯苓说道:“这个消息你从哪里弄来的?”

“是天玑给我送来的,而且他还说,都督要提前回来了呢。”

林晚意:“……”

宴辞要回来了?

不知道为何,林晚意面对沈家人的时候,心中没有丝毫惧意,即使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可每次面对宴辞,总是下意识地惧怕这个男人!

上一世,他足足三个月后才回京。

这次粮银案提前水落石出,宴辞如果没有受伤的话,一个月就能回来了。

而且这次事情过后,七皇子肯定元气大伤,再加上林贵妃早就有准备,定然也会把当初她生子时候的一些证据毁掉。

现如今看来,他们林家应该暂时没有危险了。

接下来,就是和离之事!

林晚意立刻开始盘点自己的嫁妆,为和离做准备。

刚成亲不久,嫁妆都还放在中馈库房里,侯府最好面子,暂时也不会动她的嫁妆,这是好事。

连续十几日,沈愈白都没有来琉璃阁,因为户部出事,他跟侯爷也被牵连,十分忙碌。

倒是有一天,冯妈妈来了。

林晚意正将几页纸在铜盆中给烧了,听侍女说冯妈妈来了,她随意地将茶水浇在了没烧完的铜盆里。

冯妈妈进来后,还算是规矩,没有四处乱看,她现在对林晚意有点怵,但想到沈老太太的话,忍不住又十分得意。

“少奶奶,老夫人让你过去一趟万福堂。”

七皇子的钱袋子出事了,侯府为了帮七皇子补窟窿,侯府也得掏银子帮着补,然后就发现,府中已经要入不敷出了!

这次喊林晚意来,也不是好事。

因为林晚意的嫁妆十分丰厚,她外祖家又是江南富商,现在林晚意就是他们侯府的钱袋子!

“不去。”林晚意果断地回绝道,“我身子不爽利,可别把病气过给老太太。”

冯妈妈吊着嗓子说道,“少奶奶,老夫人可是说了,今日事情,尤为重要,不管如何,您都得去。如果身子不爽利,那就让奴婢们背您过去。”

“哦?冯妈妈背我么?”

冯妈妈看着林晚意的模样,被她扇过的脸还隐隐作疼,立刻讪笑着说道:“少奶奶开玩笑了,奴婢年纪大了,当然是让强壮的丫环背您。”

“呵,那就算了。”林晚意悄然地将银针拢进袖子,十分勉强地说道,“那就去吧。”

她这次是带着茯苓去的,然后留下紫芙跟紫苏收拾屋子。

在离开之前,林晚意的目光扫了一眼那个铜盆里没烧完的东西,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紫芙,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等到林晚意走后,紫芙一脸埋怨,在收拾房内一些东西的时候,她跟身边的紫苏说:“姐姐,你有没有发现,小姐现在去哪里,怎么总喜欢带着那个茯苓呢?说茯苓之前是林府的丫环,我怎么没见过她?”

紫苏语气淡淡,“你不是注意力都在世子身上了么?”

紫芙一噎,表情讪讪的,小声嘀咕,“我才没有。”

她不再说话,但目光一扫,发现了铜盆中有巴掌大烧剩下的纸。

她立刻不动声色地揣入怀中!

而这边林晚意已经跟着冯妈妈,一路来到了万福堂。

冯妈妈什么都没说,只是打帘子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十分幸灾乐祸?


宴辞的眼神,依旧冷静得过分。

但他白皙的额角,汗珠滚落下来,被红烛映衬得晶莹发亮,嘴角微弯勾起的笑容,璀璨而又危险。

“既然沈夫人盛情邀约,只是手指,岂不是怠慢了夫人?”

“可是你……啊!”

林晚意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嘴,担心溢出更多的情难自禁!

宴辞俯身靠在她耳边,低哑恶意提醒,“沈夫人,小点声,你夫君可能还没走远呢。”

虽是这样说,但动作却发了狠一般。

也不知道门内跟门外,到底谁刺激了谁。

林晚意俏脸通红,满眼诧异地看着已经再次更换了姿势的男人!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哪里是不会,这分明是相当会啊!

林晚意已经浮浮沉沉,意识恍惚,仰头愣怔地看着床帏顶端,一直摇晃的流苏。

这到底是不是回光返照?如果是的话,又为何这样真实?

如果不是,那宴辞明明应该是太监才对啊!

锦帐浓情,一直到了天明……

**

天蒙蒙亮的时候,林晚意依稀感觉到,身旁的男人起身了。

她下意识地睁开眼,看到男人身躯颀长结实,银色绸缎寝衣下一刻滑落,后背上露出了狰狞斑驳的伤痕,林晚意惊得忙又闭上了眼,心咚咚直跳。

依稀间她好像听到男人轻笑一声。

林晚意惊得不行,下意识想要逃走,但太困倦了,浑身疲乏,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很快迷迷糊糊再次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林晚意坐起来,脸色相当复杂。

不是什么回光返照,而是她重生了!

一想到昨晚的荒唐,林晚意不禁捂住了脸,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下去。

她是怎么敢的啊,还骑着亲?

那可是让整个京城人都闻风丧胆的阎王宴辞啊!

侍女捧着一套新的衣物,走了进来。

小姑娘欢快说道:“夫人,都督命令奴婢来伺候您,您喊奴婢茯苓就好。”

茯苓是一味药材,小姑娘又长得喜庆,林晚意很喜欢她。

“他呢?”

“都督大人去上朝啦,他特意吩咐,不让奴婢们吵醒您,让您多睡一会儿呢。”

林晚意几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幸好现在不用面对宴辞!

但看着已经不能穿了的喜服,她的耳根又隐隐发烫。

茯苓伺候着,林晚意穿上了一套白底红梅对襟襦裙,令她惊讶的是,竟然十分合身?

“茯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夫人,巳时啦。”

“那沈愈白呢?”

“夫人,沈世子在都督府角门处的马车上。”

林晚意并不知道,昨夜里沈愈白有没有听到他们的欢好。

如果没听到的话,那多少有点遗憾。

现如今最重要的事,林晚意要抓紧时间,让亲人们躲过上一世的悲剧!

她得先回趟沈府,沈愈白书房中有一本名册,上面都是七皇子的同党。

只要贵妃拿到了那本名册,七皇子跟沈愈白就会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弹。

那么他们林家,至少不会成为这次夺嫡斗争的池鱼!

一想到一个月后,全家人就会被问斩,林晚意就再也坐不住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把那本名册偷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茯苓在旁边咔擦咔擦,轻轻松松把那几个圆润的核桃给捏碎了。

林晚意睁大了美目看着她。

“茯苓你好厉害!”

茯苓害羞地笑了笑,“也不算厉害,奴婢只会一些轻功,力气大一些而已,都督府中,比奴婢厉害的人多了去呢。”

“那你会……偷东西吗?”

“什么?”

半柱香后,林晚意让茯苓去都督府府医那拿了一个简易药箱,就一起出了门。

角门处的沈府马车上,还穿着一身红色喜袍的沈愈白,拧眉坐在上面,他的眼底泛着淡淡的青影,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阴郁。

小厮掀起帘子:“世子,都这个时辰了,要不我们先回府吧,不然老夫人该担心您了。”

沈愈白看了看巍峨的都督府,他攥紧拳头,眼底都是浓浓的恨意!

婠婠,对不起,我也是逼不得已……

“哎?大少奶奶出来了!”

沈愈白还没反应过来,马车帘子已经被掀开,林晚意迈步上来。

“婠婠,让你受委屈了。”

沈愈白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伸手,将林晚意揽入怀中。

林晚意不拿朱钗插死他,已经不易,又哪里愿让这人碰自己?

她不着痕迹躲开,“你不是已经将我送人了么?”

沈愈白知道她心中难受,低声哄道:“那是权宜之策,为了沈家跟林家,我没有办法,都怪那宴辞,太仗势欺人!婠婠,宴辞肯定不会真的碰了你,最多只是……我不会介意的。”

你不介意?

可我介意!

林晚意抬眸,眼底沁着一丝冰冷,“我跟他洞房了,你昨晚不是听到了么,你还不介意?”

“婠婠,不要开玩笑,那宴辞可是阉人。”

“嗯,所以,他用了手。”

沈愈白表情扭曲了一瞬,突然想到什么,神情又放松下来,无奈道:“我知你心中有怨怼,故意这样说来气我,你生气也是对的,如果你心中还有气,就打我吧。”

“啪!”

林晚意果断地一个耳光,甩在了沈愈白的脸上,看到他一脸错愕的模样,只感觉心中痛快。

上一世沈愈白也是这样,说什么打我出气,她那个时候虽然心中委屈,但对他还有期待跟感情,根本不舍得下手。

而如今,看着沈愈白一脸震惊的模样,林晚意语气淡淡地说:“这可是你求着我打的。”

沈愈白:“……”

马车轱辘压在青石板上,发出咯吱咯吱声响,好像是在嘲笑某人的虚伪。

而接下来一段路里,两人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到沈府的时候,竟然是只开了角门,林晚意嗤笑不已,自己明明是沈府明媒正娶的大少奶奶,如今却只能够从角门进入,跟抬妾似的。

这嫌弃的连基本脸面都不要了。

沈愈白还没从那个巴掌中,回过神儿来,林晚意独自先下了马车,也没等他,带着茯苓迈步朝里走。

不过下一刻,却被一脸凶相的冯妈妈给拦住了。

冯妈妈是沈老太太的心腹陪嫁,儿子现在又是沈府的管家,在侯府的地位极高,她都快要把自己当府中的半个主子了。

上一世,林晚意没少被她磨蹉。

冯妈妈看到林晚意换了一身衣裳,眼底的鄙夷神色更浓。

她吊着嗓子说道:“大少爷,大少奶奶,老夫人让奴婢喊你们去敬茶。”

真是杀人诛心!

这种情况下,还要让林晚意去给沈家的长辈们敬茶,他们是挺会给自己找脸的。

但如今的林晚意,却不想给他们脸。

她直接越过冯妈妈,理都不理她。

冯妈妈一愣,伸手就要去拽林晚意的袖子,结果却被她反手就抽了一个巴掌!

冯妈妈诧异地捂着脸,“你竟然敢打我?”


林晚意没有急着表态,而是端起手边的茶盏,慢悠悠地用茶盖刮了一下,然后优雅地喝了一小口。

大夫人见她不动声色,最先急了。“婠婠,不要担心自己做不好,我也可以帮衬教导你。”

就在大夫人急得都要按耐不住的时候,林晚意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好,既然母亲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只是说好,这以后中馈都由我来管,倘若是有人不服,我就会治理对方,您跟祖母,不得干预我的决定。”

沈大夫人脸上的笑容都差点裂了,但她还是咬着牙点头,“那是当然了,我们就是放心你,才将中馈交给你的。对了婠婠,那你的嫁妆……”

“外边传得沸沸扬扬,我的嫁妆必然不能动了,等回头我看看账目,看还有什么其他法子,可以解决府上的困境吧。”

被林晚意这样四两拨千斤地推开,沈大夫人也是被噎得不行,最后只好黑着脸走了。

沈大夫人离开后,银翘忍不住说道:“小姐,您怎么答应了大夫人啊,如果是好事情,他们才想不到您呢。”

林晚意嘴角微扬。“没事,后悔的肯定是他们。”

有句俗语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

上辈子虽然只在侯府待了几个月,但对林晚意来说,那几个月的生活,犹如噩梦一般!

她定然是要离开这个地方的。

但离开之前,还是要送一些‘大礼’给他们沈家人!

毕竟,做人要讲究‘礼尚往来’啊。

眼下她成天被困在琉璃阁,许多事情都做不了,那有什么比打着管家的名头,更方便去接触那些人呢?

至于她自己的嫁妆跟外祖家的银子,沈家人想都不要想!

林晚意主持府中中馈的事情传到了碧玉阁,刚小产的孙青莲,还卧在床榻上,她听后差点直接从床榻上跳下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林晚意竟然得到了掌家权?”

侍女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大奶奶可是正经八经的嫡长媳,能够拿到掌家权,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可孙青莲哪里认为这正常?

她立刻就要下榻找鞋,“不行!怎么可以让林晚意掌家,我得去找姨祖母,她之前明明说过是让我跟大夫人学着掌家的啊!”

侍女见状,连忙扶住了她,“姨娘,你现在身子弱,可不能出去,见了凉,恐怕会落下病根,对身子有损啊。”

孙青莲猛然停住!

是了,她不能伤了身子,以后再也不能够给表哥生孩子的话,那就更糟糕了!

坐回到榻上,靠着软垫子,孙青莲深吸一口气,努力冷静下来。

“去把我之前绣的那个荷包,给世子爷送去。”

“是。”

孙青莲送给表哥沈愈白的第一个礼物,就是绣着莲花的荷包,她当时娇羞地对他说过,虽然自己不能时刻陪在他身边,但却希望自己绣的荷包可以。

见到荷包,表哥定然会想起她原来的好了吧?

而隔壁的紫芙听到这件事后,如遭雷击地跌坐在圆椅上。

林晚意掌了家,以后还会有她的好吗?一想到这里,紫芙心中隐隐地有点后悔!

她的手滑落在了平坦的小腹上,突然眼神又坚定了起来!

之前在外边的时候,她可是陪了世子好几晚!

孙姨娘只陪了世子几次就有孕了,那么她此时腹中,可能也已经有了一个孩儿!

只要自己有孕了,世子定然会更在乎自己,而就更不用惧怕林晚意了!


床帏轻颤,芙蓉帐暖。

林晚意还没有从那种撕心裂肺的濒死绝望中,回过神儿来,就闻到了一股檀香跟酒香杂糅的味道。

她错愕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男人。

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吗?

男人眸光阴鸷冷酷,鼻梁硬挺精致,薄唇轻抿,似笑非笑,隽秀的下颌线往下,喉结上下滑动。

又冷又欲的模样。

林晚意下意识地伸手,轻抚男人冷峻的脸庞。

却感觉对方的身体猛然一僵!

下一刻,男人扣住林晚意的手腕,笑容邪佞,“沈夫人,你且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你的夫君!你的夫君沈愈白,站在门外呢。如果不信,开门瞧瞧?”

用极其暧昧缓慢的语调,说着最残忍诛心的话。

林晚意也终于反应过来,这一幕应该是当初新婚夜,夫君亲手将她送到他人床榻时的光景!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让全京城都闻风丧胆,邪佞残暴的九千岁宴辞!

宴辞手握吏部跟大理寺大权,又深得陛下信任,七皇子一直要拉拢宴辞。

就因婚宴期间,红盖头意外滑落,酒醉的宴辞看着她,说了一句好似故人,作为七皇子表弟的沈愈白,竟然就把她连夜送到了宴辞的都督府!

她下意识扭头看向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此时沈愈白就站在门外!

她出生在御医世家,极有天赋,但在跟沈愈白定亲后,只因他喜欢端庄温慧的女子,她就转攻琴棋书画,素手女红。

没想到当自己满怀欣喜,嫁给沈愈白那天起,却是她人生悲剧的开始!

新婚夜被送给宴辞,又被沈愈白跟沈家人厌弃。

后来,他们林家犯了重罪,要被满门抄斩!

可怜刚满月的侄子,年幼的一双弟妹,以及白发苍苍的祖母,还有父母兄嫂等人,全都成了一杯黄土!

她想要为亲人讨回公道,忍辱负重,追查真相,却无意中,撞破了七皇子谋逆的阴谋。

七皇子要灭口,但看在沈愈白是他表亲的面子上,留了她一命,但却落得一个被打断双腿,被拔舌的悲惨下场!

她成了废人,却还占着沈夫人的位置,沈愈白的表妹心中嫉恨,买通歹人,在院子里,放了一把火。

烈火焚身的痛,又怎么比得过心底撕心裂肺的苦?

临死前,却见宴辞一人闯进火海来救她,一抹飞鱼蟒袍的衣角,瞬间被火焰吞噬了。

“宴辞……”

所以现在,果然是回光返照吧。

她跟宴辞都要死了?

虽然知道,宴辞酒醉之际,说她似故人,是把她当了替身,才会对她那样好。

但她心中太苦,太难,太委屈了!

林晚意猛然抱住了宴辞的腰。

宛若溺水濒死之人,死死地抱住那一节浮木。

宴辞的身子又是一僵,平时充满嗜血戾气的戏谑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下一刻,他就感觉心口窝的地方,有一抹温热。

怀中的女人,竟然哭了?

宴辞俊眉微敛,“本都督从来不勉强人,倘若你不乐意……”

“我乐意!”

都回光返照了,还不任性一把,那她这一辈子,可就太窝囊了!

宴辞的眸子蓦然一颤,他伸手勾起怀中佳人的下巴,看着她水漾目光,楚楚动人,但却异常坚定的模样,心不禁狂跳起来。

“你说什么?”

林晚意发了发狠,直接一个翻身,换了一个姿势,压住宴辞,亲了下去!

宴辞是宦臣,又如何?

他能够在她濒死的时候,冲入火海救她。

但她的夫君沈愈白却一直不断地伤她、害她。

当初那夜,宴辞虽然醉酒,但却依旧克制,倒是她剧烈反抗,差点拿簪子伤了他,宁死也要守着自己的清白。

可结果呢,沈愈白一边说着相信她,但却一边让她反复清洗身体,甚至还命人给她灌了一碗避子汤,就再也没有进她的院子!

嫌弃得明明白白!

她现在人将死,都回光返照了,所以这守宫砂,谁爱守谁守去!

只是可惜,宴辞是一个太监……

林晚意红着脸亲了一会儿,混乱不得章法,蓦然发现对方还没有任何下一步动作。

这人该不是因为身体有残缺,并不知道如何跟女人圆房?

林晚意其实也没有什么经验,最后她心一横,咬着牙,握住了宴辞的手。

宴辞一怔,来不及反应!

深邃的眸子渐渐泛着昳丽的猩红,整个人看起来危险又诱人。

他突然笑了,“沈夫人,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夫君,还在门外?”

林晚意不确定这个回光返照,有没有照到沈愈白。

如果真的照到了,不邀请他进来观摩,已经是她心底最后一抹善良了!

“今晚是我的新婚夜,此时躺在我身边的男人是谁,我的夫君就是谁!所以宴大人,你愿意跟我洞房吗?”

啪的一声,某根弦彻底崩断!

微凉的唇,已经覆了上来。

他的眸子依旧深邃冷漠,他的吻却火热逼人!

下一刻,宴辞就揽着她的腰,翻身反客为主,拔步床摇了一下,突然撞倒了旁边的茶碗,发出清脆的声响。

同时伴随着的,还有林晚意的一声嘤咛!

更是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响了一下,林晚意身子一僵,看向门口。

沈愈白听到了!

上一世那次她虽没有同宴辞大胆亲近,但也竭力哭闹,其实那个时候,门口的沈愈白也听到了她的哭声。

可他依旧选择转身离开。

现如今是在回光返照之时,屋内的声音又是那样暧昧,他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么?

会的。

因为,门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沈夫人,专心点,你现在的夫君,可是我。”

凤冠霞帔,片片飞落,盖住了那破碎的白玉茶盏。

冰火两重天之间,林晚意依稀又感觉到,自己被大火吞噬的时候,被宴辞抱在了怀中,天空中正飘着漫天初雪。

此时又冷又热的感觉,跟那时渐渐重叠。

可就在她闭上眼,浮浮沉沉,马上要抵达瑰丽云端的时候,突然瞪大了美目!

“你,你不是太监么?”


“我是主,你是奴,我怎么就不敢打你?”

“你算个什么正经主子……”

啪!

林晚意反手又抽了冯妈妈一个耳光,冷笑道:“你说我不是什么正经主子,所以这茶,不敬也罢。”

“你!”

冯妈妈扬起手就要打回来!

茯苓伸出小手,直接抓住了冯妈妈的手,还没太用力掰,冯妈妈就疼得鬼哭狼嚎起来。

“啊啊啊,疼疼疼!”

这个时候,沈愈白走过来,他目光锐利:“都在干什么!”

茯苓甩开冯妈妈的手,乖巧地站在林晚意身后。

林晚意一脸冷漠,“世子,你刚才还说过,我是沈家的功臣,要补偿我,这怎么转眼沈家的恶仆就要打我,还嘲我不是正经主子?”

冯妈妈连忙说道:“奴婢没有啊,只是老夫人要二位记得去敬茶,等得久了,奴婢刚才着急了一些。”

沈愈白哪里不熟悉冯妈妈的性子,他还记恨着刚才林晚意的那个耳光,再加上见她也没吃亏,冯妈妈到底是祖母身边的得力老人,脸上还顶着一个巴掌印,他就息事宁人道:“婠婠,祖母他们也是担心你,你先随着我去万福堂吧?”

林晚意冷笑。

担心她?

上辈子她被带去万福堂,敬茶之时被沈老太太泼了一脸热茶,训诫了半天,不外是让她把这口气吞下去,还不许告诉娘家。

不止如此,还因为她‘不洁’了,虽为长媳,但也不可能把掌家权给她。

更有甚者,他们还当着她的面,让沈愈白娶他表妹孙青莲为侧夫人!

林晚意轻抚过别在衣袂上的银针,嘴角突然扬了起来。

“好啊,既然祖母她们这样担忧我,我是应该过去看看她们了。”

**

万福堂内,年近七旬的沈老太太,满脸皱纹,双目炯炯有神,颧骨很高,又凶又刻薄。

左手边坐着沈大夫人,慈眉善目,笑起来一团和气。

一个身材窈窕的年轻少女,柳叶弯眉,灵动活泼,此时正站在沈老太太身边,帮她捶着肩膀。

林晚意站在外面冷眼旁观。

敬茶其他房的人都没来,看来沈家从一开始就没把她当回事!

冯妈妈走到沈老太太跟前,附耳低声说了什么,老太太冷漠地瞪向林晚意,手杖重重地敲了敲地。

“好大的架子!让长辈等你半天,我们侯府是娶了媳妇儿,还是接了祖宗回来?还不赶紧进来!”

“祖母,息怒。”

沈愈白连忙扭头看向林晚意,用眼神示意她服个软。

林晚意却一脸无辜地走了进来,“我很早就要回来,但是宴都督不许,我又没有办法。”

“你!”

沈老太太本以为会看到,林晚意顶着一张羞愧烦愤的脸。

结果对方竟然一脸淡定从容,甚至还拿宴都督来压她?

可真是不知廉耻!

她被气得眼睛往外凸,整个人看起来宛若岸上的死鱼!

沈愈白见状,脸色微沉,不想再说这个话题,“祖母,我们给您敬茶吧?”

沈老太太冷哼一声,“在敬茶之前,规矩得讲了。林氏,虽然你是愈白的正妻,但你德行有污,中馈掌家的权力,可不能给你。”

林晚意反问:“敢问我怎么就德行有污了?”

“你昨天晚上去了哪里,难道自己失忆了吗?”

“我去了哪里,难道不是你们沈家人送过去的么?怎么,老夫人您是年纪大了,健忘了?”

“你!”沈老太太被气得直喘。

旁边的沈愈白眼神复杂地看了林晚意一眼,知道她昨晚受了委屈,此时还在气头上。

平时的婠婠不是这样的。

他连忙打了圆场,伸手拍了拍沈老太太的后背,“祖母,掌家权不是一直都在我母亲那么,这件事就不必再提。”

沈老太太听后,恶狠狠地瞪了林晚意一眼,不过到底没有再提昨夜的事情。

她慢悠悠道:“对了愈白,过几日是黄道吉日,你就纳了青莲做侧夫人。”

“祖母!我不是答应过来您,等过段时间婠婠有孕的再娶青莲表妹吗?”

沈老夫人冷声道:“这是我已经决定的事情,并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而且,等青莲进门后,就跟着老大媳妇一起学着掌家!”

孙青莲含羞带怯地看了看沈愈白,“青莲都听姨祖母的。”

林晚意看了看一副低眉顺眼模样的孙青莲,可还深刻记得,上一世就是这白莲的一把火,彻底绝了她所有生机!

她心底冷笑。

新婚没几天,丈夫就要纳妾。

而且,这掌家权也不给她这个正牌夫人,直接越过她去,给一个侧夫人?

林晚意真的见识够了沈家人的不要脸!

倘若不是为了拿到名册,暂时还不能打草惊蛇,她今天铁定要跟沈愈白和离,把沈家人的脸都给踩在脚底下!

偏偏沈老太太记着刚才被林晚意顶撞的事情,她扭头去看林晚意,“林氏,这件事你可有意见?”

“我有意见,你们就会不让世子娶孙青莲吗?”

沈老太太冷笑,“当然不会,这件事已经定了!”

林晚意眼神讥诮,“既然如此,那你还废话多问我一遍是什么意思?老夫人,我看您真是年纪大了,不只是记性不好,连带着脑子也不好了。”

“你!”沈老太太被林晚意气得险些翻白眼,还是旁边的沈大夫人,连忙打圆场。

她温柔地对林晚意说道:“婠婠,我们这样安排,也都是为了你好。你受到了惊吓,这段时日就好好休息。

今日你父亲他们上朝去了,你就给我们敬茶,把礼全了吧,来人,端茶过来。”

不一会了,黄衣小丫环端了茶水过来。

林晚意接过茶水,同时拢好银针,脸上恢复了往昔乖巧模样。

“孙媳妇给祖母敬茶。”

沈老太太哼了一声,本就不想让嫡长孙娶一个什么御医的女儿,可是偏偏当初沈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定下了两个孩子的亲事。

幸亏那个宴辞突然发疯,看上了林晚意。

不然,他们还不知道如何把这丫头给名正言顺的收拾了呢!

沈老太太一想到这丫头刚才的顶撞,就心气不顺。

她就想要把那热茶,泼到这死丫头脸上,好好教训教训她!

结果不知为何,刚接茶的时候,她的手腕突然一痛,下一刻滚烫的茶水,竟泼了她自己一脸!

“啊啊啊啊!烫死我了啊!”


林晚意的声音最先响了起来:“哎呀,祖母您这是怎么了,竟然拿不稳茶盏了?难道,您真得了年迈痴症?不只是记不清楚事情了,竟然手也拿不稳东西了?”

周围人立刻围上来,手忙脚乱给沈老太太擦拭。

而老太太本来脸就被烫得红肿生痛,再听到自己可能得了痴症,更是被吓得不行!

“都愣着干什么,都是死人吗?快点去找大夫来!快点啊!”

沈愈白转身亲自跑出去找大夫。

林晚意想着还能趁机再扎两针,一脸关切模样,上前两步说道:“要不我给祖母看看?我从小跟着父兄一起,耳濡目染,对医术略懂一二。”

孙青莲却不着痕迹地挤开她,埋怨道:“姐姐,你快别添乱了,没看到姨祖母都这么难受了吗?”

疼得呜嗷乱叫的沈老太太,也捂着脸讥讽道,“你以为你也是御医么?还会看病?如果你会看病,我就把这茶碗给吞了!”

沈大太太也转过身,眼露责备,“婠婠,要不你还是先走吧!”

“那好吧。”

林晚意有点神色黯然地转身离开,不过出了万福堂后,脸上的黯然神色,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再给沈老太太多扎几针,多少有点可惜啊。

只不过刚才孙青莲挤她的时候,她的银针也没闲着……

**

琉璃阁众人,在见到林晚意回来后,虽然嘴上给她请安,但眸子都转来转去。

新婚夜当晚,新娘子被送走,又换了一身衣裳回来。

想想就不会是什么好事!

林晚意见他们都不吭声,冷声道:“只要我一天是这琉璃阁的主子,就有权力发卖了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你们掂量着办!”

众人一听,顿时变了脸色,赶紧动起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敢再怠慢得这样明显。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您去了哪里啊?”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银翘,一脸兴奋地奔了过来!

昨晚拜了堂,盖头都没有掀,林晚意就被带走了。

琉璃阁的下人们,都被封了口。

唯有林晚意从林家带来的侍女们,求助无门,就打算回林家求助,但却被沈家的下人们,围打了一顿。

林晚意立刻带着茯苓跟药箱,奔向下人厢房。

果然一进门,就看到了脸色苍白的朝颜,一条腿无法动弹!

而最擅长做菜的紫苏,整个右手肿成了馒头!

二人虽然惨象,但在看到林晚意的瞬间,眸子都一亮,“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林晚意看着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忠心耿耿的侍女,眼圈一红。

“嗯,我回来了。”

上一世,这三个丫头都很凄惨。

朝颜腿废了,发着高烧,就被带出沈府,丢进了乞丐堆。

银翘被沈家一个恶心的堂老爷看上,成日折磨打骂,最后被活活打死。

紫苏更是在林晚意腿断舌拔的那晚,被推入了井中灭口……

就在这个时候,穿着粉色罗裙的紫芙推门进来,跟其他狼狈的三人相比,紫芙甚至连发型都没有乱。

她惴惴不安地给林晚意请安,“大小姐,世子来了……”

林晚意却好像没发觉她的不同似的,吩咐道:“紫芙,你先去给世子上茶,我待会过去。”

“哎,是!”

大小姐竟然不生气,这让紫芙松了一口气,但是这也不怪她啊,昨天那群沈家人多可怕,她只是没有往外冲而已。

这样安慰着自己后,她脸颊微红地去找世子了。

紫苏却脸色不太好,“小姐,紫芙她……”

“没事,我先给你们看看伤。”

沈家人心黑,打伤了她们,还不给她们医治。

他们不想让林晚意身边,留着这么忠心耿耿的侍女。

上一世她根本没有带着药箱嫁过来,而且她自己都失去了自由,根本没有办法给几个人找大夫。

幸好现在俩人的伤口还没有发脓,林晚意给她们上了药,骨头断的地方,用木板做了固定。

看到林晚意竟然重新拿起药箱,三个侍女都双眼亮晶晶的!

“小姐,您不打算放弃医术了吗?”

“医术可以治病救人,我本就擅长这个,为何要放弃?”

更不要说,医毒不分家,上辈子为了沈愈白放弃医术,简直蠢到家了!

后来流的泪,都是她脑子里曾经进过的水!

林晚意吩咐银翘留下来照顾她们两个,然后就带着茯苓先去了正屋。

回到正屋后,林晚意立刻拿出纸笔,在上面画出了沈愈白书房的简略布局图,书架暗格处,特意重涂。

“茯苓,你晚上进书房,把这个暗格中的东西帮我拿出来。切记,自己的安全摆在首位。”

“这个很简单,小姐,您就要这一个东西吗?”

“对,不要破坏其他东西,拿出来后,还得送回去的。”

“明白!”

林晚意知道茯苓是宴辞的人,这样做,宴辞以后肯定也会知道。

但时间紧迫,能够救家人最重要!

忙完一切后,林晚意才去见沈愈白。

沈愈白一脸怒气,劈头盖脸说道:“你怎么能够让热茶泼到祖母脸上呢?她老人的脸至今红肿难消,而且大夫也说她的确有了痴症前兆,这下,你满意了?”

他从昨日就一肚子气,好好的新婚夜,都被宴辞那阉人给搅和了!

如今祖母又这样,沈愈白被气得浑身发抖,急需找人来出气。

结果林晚意比他更生气!

“世子,你为何这样说我?祖母被烫,又不是我的错!

本来今日就在都督府很是难受,在万福堂又受了那么多委屈,还有我的几个贴身侍女都险些被恶仆打死了,世子不仅不来安慰我,还来指责我!

我昨日就不该委曲求全,就该穿着一身嫁衣,撞死在都督府的大门口!”

林晚意一副气狠了的模样,晶莹的泪珠,宛若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地往下落。

沈愈白看着她,突然愣怔了一下,瞬间想起来她受的委屈,这心中的气,瞬间消散了一些,忍不住愧疚起来。

“婠婠,我……”

他伸手,想要将林晚意拥入怀中来安慰。

林晚意一把推开他,冷漠道:“既然祖母得了痴症,你快点去她身边尽孝吧,不要在我跟前晃荡!”

沈愈白忙说:“婠婠如此担忧祖母,肯定是最有孝心了。你放心吧,找了御医来看过,虽然祖母是痴症,但还不严重。”

林晚意半垂眼。

现在当然只是轻症,以后再多扎几针就会严重了。

沈愈白看着林晚意微微颔首,以为她气消了一些,就趁势开口道:“忙了这么久,你肯定饿了吧,我陪你用晚膳。”

林晚意本想赶走这人,因为沈愈白杵在跟前,她会忍不住想要拿银针戳死他。

但为了那本名册,只好暂时忍着恶心跟这人一起用膳。

“那好吧。”

见林晚意松了口气,沈愈白脸上露出一抹释然,他就说么,婠婠最乖巧懂事了,等这阵子的气出了后,他们就会回到从前。

不一会儿,二人准备用膳,不过最先被端上来的,竟然是一碗汤。

“婠婠,这是我让厨房专门给你熬的滋补汤,你快点趁热喝下。”


总不能是专门陪她回门的吧?

林晚意自嘲地想着。

宴辞恶名在外,杀人如麻,在京城提起他的名字,会吓得小儿啼哭。

所以很多人私下里,都喊他阎王。

好端端的,宴辞这尊大佛,怎么突然就来了他们林家?

林家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去迎他。

不一会儿,一身藏蓝色飞鱼蟒袍的宴辞,跟着林怀安一起迈步走了进来。

林怀安的表情,相当难看,僵得嘴角都不会笑了。

林晚意有点同情兄长,她扶着祖母,落后几步,一直只看着地面。

在知道那不是回光返照后,她那一夜的勇气,已经消失殆尽,此时甚至不敢跟那人对视。

可下一刻,林晚意却感觉到一道十分凛冽的视线,紧盯着自己。

让她如同被咬住脖子的小兔子,如芒在背!

这个时候,一家之主林屿之开了口:“宴大人,您怎么来了?”

宴辞慢条斯理道:“听闻林府的药膳,对身体有益,宴某特意上门来讨一顿尝尝。”

林家人:“……”

今日明明是他们家婠婠的回门日,这位阎王怎么还上门来要饭呢?

虽然心中万般无奈,但宴辞得罪不得,林屿之点头应了,让夫人去赶紧准备药膳。

林晚意立刻跟着母亲一起退了出去。

见到林晚意躲着宴辞的行为,让沈愈白稍稍宽了心。

但他还是立刻对着宴辞,陪着笑脸,嘘寒问暖。

可是宴辞却不理他,或者说,宴辞不太理会任何人,好像真的只是上门来吃一顿药膳似的。

回到后院,林夫人安排好厨房做药膳,拉着女儿道:“如果沈家真的跟七皇子这样做,那么也跟我们林家断情绝义了。但你从小就喜欢沈愈白,那你们……”

林晚意果决地摇了摇头,“娘,我已对他死了心。如果不是担心打草惊蛇,我现在就想回去跟他和离!”

林夫人大惊,但一想到如今的境况,她泪眼婆娑,但语气却也坚定。

“当年因你祖父救了沈老侯爷,才定下你们俩的婚约。我们林家门第虽没有沈家高,但你也是我们捧在掌心长大的娇女,谁都不能欺负我家婠婠,你若想要和离,娘支持你!”

明明十分软弱的母亲,却这样坚定地护着自己,惹得林晚意的泪水,险些滑落下来。

林夫人看得出来女儿情绪低落,满眼倦意,就打发她去休息了。

林晚意带着茯苓回到了自己出阁前的院子。

说是只离开一日,但对她来说,其实已经离开了好久。

柜子上堆放的是自己喜欢的小摆件,还有捣药杵臼,院子中种的都是花草药,有一架秋千在海棠树下,微风一起,秋千也跟着轻轻摆动。

林晚意刚推门走进屋,一只大手猛然揽着她的腰旋了身,下一刻两个人就转到了屏风后边!

“啊!”

她刚要挣扎,突然闻到了熟悉的檀香,身子猛然顿住,背后顿时窜起一丝寒意!

这人不应该在前厅,跟父兄他们喝茶说事情么?

明明是凶神恶煞,但宴辞的手腕上,却常年戴着一串檀香木的佛珠。

林晚意想,如果真是佛,那他也只能是杀生佛!

宴辞一手揽着她的细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靠近她的耳朵,吹着热气。

让她内心恐惧一动不敢动,呼吸都忍不住急促了起来。

宴辞的声音,温柔得让人心尖发颤。

“昨夜还说,躺在你身边的男人是谁,谁就是你夫君。怎么林大小姐现在就不认账了呢?”

“我没有。”

“没有?那刚才为何一眼都不看我?是嫌弃你夫君,长得丑么?嗯?”

宴辞说话的语调极慢,每个字都仿佛别有含义,林晚意之前就听说,在朝堂之上,没有人善辩得过他。

文说不过,武打不过,宴辞行事手段又十分狠辣,蛮不讲理,所过之处,经常血染一片。

妥妥的是让所有人对他看不惯,又干不掉,愣是恨得牙根直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明明宴辞看着有点瘦弱,但那胳膊却好像铁钳一样。

林晚意毫不怀疑,对方一个用力,都能把她的腰给掰断!

那天晚上就差点掰断了!

林晚意浑身颤栗,不知道如何应对,突然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触了一下她的耳尖!

“你干什么?”

她捂着耳朵就奔了出去,想要离开那个危险的男人,却听到外边有几个人说话声,并且马上就要进来了!

林晚意瞬间俏脸一白,不得不退回到屏风后,扭头就看到了宴辞似笑非笑的俊脸。

男人明明十分危险,眼神阴鸷,但过于精致俊美的脸上却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深不可测,让人更是心中不安。

那一刻,林晚意脑中突然出现一个画面:那就是大猫在戏弄着老鼠……

就在这个时候,林夫人身边的侍女桃叶跟茯苓一起走了进来。

屏风后边影影绰绰,可以看得见有人。

桃叶好奇,“大小姐,您在屏风后头做什么?”

“没,我,我有点热,正在脱外衣。”林晚意说完就后悔了,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说什么不好,为什么要说脱外衣!

果不其然,茯苓听到后,立刻开口说道:“夫人,让奴婢来伺候您更衣吧?”

“不用!”

哪怕茯苓是宴辞的人,林晚意也不敢赌。

万一茯苓过来,突然看到宴辞,惊叫出声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林晚意的额头,渗出一些晶莹的汗珠,一双白皙修长的手,突然从背后探了过来,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中。

宴辞靠着她的耳边,用气音说道:“我帮你。”

然后,就解开了她的宫绦束腰!

林晚意:“!!!!!”

林晚意一手拢住襦裙,一边扭头去瞪着宴辞。

俏颜上都是恼怒,好像是在发火的幼猫,下一刻就会伸爪子挠人一般。

奶凶可爱。

宴辞嘴角微扬,心情极好,甚至还伸出手,用袖子擦了擦她额角的香汗。

哪怕两人那晚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对方这样亲昵,还是让林晚意十分不适,她微微偏过头,躲了开。

对方又发出了一道极轻的低笑。

林晚意连忙伸手捂住这人的嘴,真的担心他再发出什么声音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对桃叶说道:“桃叶,是母亲让你来的?”

“夫人见大小姐脸色不好,特意嘱咐后厨做了一些安神的甜品药膳,让奴婢给您送来,您快趁热喝了吧。”

“好,你且放那吧。茯苓,你跟着桃叶去学一学林府的规矩。”

“是。”

等到关门声响起的瞬间,林晚意刚松了一口气,却突然感觉掌心一阵温热!

这人竟然亲了她手心!

她俏脸一变,下意识后退挣扎。

之前宫绦束腰已经被解开,这么一挣扎,外衫滑落,露出如雪肌肤。

那一片雪白上,还缀着那夜的几朵红莓,不曾消退……

林晚意顿时感觉,这室内的温度,甚至比上一世她被烧死的时候,还要炙热!

宴辞眸光微安,声音微哑,“看来那晚,夫人并没有被累到,力气还这样大呢。”

林晚意又惧又恼,这人怎么这样混蛋了,上一世,也不是这样的啊!

她连忙拢好衣衫,破罐子破摔道,“都督,您怕不是忘记了,我跟沈愈白交换了庚帖,写了婚书,我名义上可是他的夫人!”

“怎么,你还想要回沈愈白身边去?”他眯起了惑人的桃花眼,突然伸手……

那一晚上的记忆瞬间铺天盖地而来,林晚意差点嘤咛出声!

就在这个时候,外边院子里突然传来沈愈白的说话声。

“不是说婠婠回房了么,她人呢?”


林晚意顿时一僵!

她虽不在意沈愈白的想法了,而且,甚至破罐子破摔地想要让沈愈白知道,她此时人在宴辞怀中。

可重点是,外边还有她的家人啊!

倘若父母他们知道了新婚夜的真相,恐怕会按耐不住,直接跟沈愈白起了冲突。

到时候,定然就会打草惊蛇!

感觉到她的身体都在发颤,宴辞俯身亲了亲她的耳朵,声音十分温柔:“夫人,你还没回答我,你还想要回到沈愈白身边去么?”

虽然他的声音十分温柔,但林晚意惊惧万分!

好像如果敢承认说想回到沈愈白身边去,下一刻这个男人就会扭断自己的脖子!

她咬唇道:“不想!只是现在林家有事,等处理完,我就会去跟沈愈白和离!”

听到这句话,宴辞脸上露出愉悦的神色,林晚意本以为,他肯定会离开了。

结果下一刻,他竟然勾起她的下巴,直接亲了下去!

林晚意:“!!!”

与此同时,沈愈白刚好推门进来,看到屏风后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他顿时双目眦裂!

屏风旁边,露出来的一抹飞鱼蟒袍,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屏风后边跟林晚意纠缠的男人是谁……

林晚意被宴辞亲得晕头转向,呜呜咽咽。

她没有料到,他竟然会那么大胆,当着沈愈白的面亲她!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竟然莫名地有一些畅快?

但下一刻,林夫人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过来。

“姑爷,你先随我回前厅用膳吧,婠婠不舒服,就让她先在房中休息一会儿。”

眼看着母亲要进来了,林晚意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在乎沈愈白看到她在宴辞怀中的模样,但母亲却不能受到这么大的刺激啊!

“呜……”

她奋力地想要挣脱开宴辞的怀抱,结果对方的双臂固若磐石一般,根本无法撼动他半分!

就在林夫人一只脚已经踏入门的瞬间,沈愈白却猛然转过身,迈大步朝外走,直接挡住了林夫人的视线。

他的声音十分低沉,“岳母大人,您说得对,让婠婠休息,我先随你去前厅用膳。”

林夫人担心女儿委屈,所以才急切赶来,现在见沈愈白这样说,瞬间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她点点头,跟着沈愈白往外走,门再次被关上了。

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林晚意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卸了力,整个人险些瘫软摔倒在地。

还是宴辞勾着她的腰将人扶稳了,啧了一声。

“那天晚上,胆子不是很大么,今日胆子竟然这样小了?你放心,沈愈白比你更不希望,林家人见到我们这样。”

听到对方的话,林晚意却是心底涌起更多的怒火跟委屈。

但是偏偏的,她拿眼前这人,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胳膊拧不过大腿。

更不要说,最开始她就是被沈家人送给宴辞的,自己还以为是回光返照,那样主动地亲近了宴辞……自始至终,好像自己一点优势都没有。

她忍不住懊恼地红了眼。

宴辞却在这个时候松开了她,开口道:“茯苓你带在身边,她会武功,我要离开京城一阵子。”

林晚意有点意外,宴辞竟然会跟自己交代他的行程?

她抬起头来,眼睛还红红的,但美目瞪得很大。

她想起来了!

上一世宴辞就是这个时候,被皇帝派到武陵查银粮案,他遇刺受了重伤,就在武陵那耽搁了整整三个月才回来。

等到宴辞回京的时候,她已经被变成了废人,被困在了沈府后宅之中。

再然后,就是那场大火……

林晚意依稀从沈府其他人口中得知,宴辞当时的伤十分严重,差点没救过来!

到底还是记着上一世他于大火之中,来救自己的恩情。

所以,林晚意在宴辞转身的瞬间,开口说道:“宴都督,你这次出行,一定要多加小心!最好随身穿着防刀枪的软甲!”

宴辞步子一顿,回过头去。

娇美的人虽然已经拢好了衣裳,但白皙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淡粉色的晕影,宛若新婚夜那晚,她在他怀中婉转哭泣的勾人模样。

“多谢夫人关心。”

宴辞嘴角一扬,迈步走了出去,林晚意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小声嘟囔:我才没有关心你!

只是……你别那么容易受伤。

林晚意在闺房中待了半个多时辰,前院传来消息,说沈愈白喊她一起回府,而且宴都督也已经离开了。

她已经休整好情绪,让茯苓给自己重新梳头上妆。

镜中的女子明明面容十分娇艳稠丽,但眼底却锁着浓浓郁色。

林晚意半垂眼,对茯苓说道:“茯苓,待会那个大药箱,帮我拿着。”

“是,小姐。”茯苓眼珠子转了转,等林晚意转过身的时候,她连忙把几个瓷白的药瓶塞进药箱,同时还塞进去了一本页面泛黄的书。

做完这一切后,她就扶着林晚意一起走了出去。

林夫人早就红着眼等在那了,林晚意跟母亲等人依依惜别,等出了二门后,就示意母亲他们不用继续送了。

林夫人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救林家,但她更是忍不住去担心女儿!

沈府马车离开林府的时候,林晚意心中涌起浓浓的涩意。

这一世,家人们可一定都要平安无事啊!

她突然感觉哪里不对,转过头去,结果发现沈愈白皱着眉,一脸十分郁愤的模样。

林晚意的心咯噔一下!

难道,他发现名册的事情了?

结果下一刻,她就听到沈愈白闷声质问:“婠婠,刚才宴都督为何在你房中?”

原来是这件事?

林晚意的心瞬间放回了肚子里。

她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声音十分冷淡,“这个问题,你为何不去问宴都督?”

“我……”

“我看你就是胆小,根本不敢去质问宴都督吧!就好像刚才见到他,你甚至都不敢质问他,那晚对我做了什么!沈愈白你就承认吧,自己就是一个懦夫!”

这句话戳中了沈愈白的痛处,他渐渐烦躁起来。

“婠婠,我也不想的!可宴都督看中了你,他权势压人,为了侯府,我们根本不能跟他作对啊!”

“你不想难道我想?明明是你跟沈家舍弃我不顾,却反过来质问我?沈愈白,既然你对我这样无情无义,那我们还是和离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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