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白月光杀伤力更大的是什么?死去的白月光。
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我。
1怀孕八个月的时候,我出了车祸。
那天的具体情形已经记不太清,唯一刻在脑子里的只有腹部那股要将我撕裂的痛意。
人群在我身边聚集,熙攘嘈杂。
我看到很多人的嘴巴在动,耳边却只有嗡嗡声,伴随着偶尔的尖锐耳鸣。
救护车的声音响起,我从地面被转移到担架,抬上车,门一关,一路风驰电掣。
医院的人永远那么多,被医护人员护送着推进来的时候,很多人朝我投来好奇与探究的目光。
急救医生们一拥而上,我努力不让意识涣散,去辨别医生们讨论时脸上变化的表情的含义,去消化他们口中我其实并不能全部听明白的意思。
“保不住。”
有个声音这样说。
我躺在那,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有什么正在一点一点的,挣扎着逃离我的身体。
是那个孩子吧。
不知为何,我竟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合时宜的如释重负感。
依稀间,我看到了陆承屿的身影。
额角有豆大的汗珠,濡湿了前额的头发,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微微俯下身子看我,嘴唇开合,却没说出一个字来。
他眼底的痛意是那么明显。
医生递给他需要签字的单子,告知他我必须进行手术,孩子已确定无法保住,拖下去我也会有生命危险。
他拿着笔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平日里洋洋洒洒的签名,此刻写得如同刚学写字的孩童。
进入手术室前,陆承屿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掌心竟比我还要寒冷。
我已是疲惫地睁不开眼,只听到耳侧他低沉又有些暗哑的声音。
他叫了我的名字,他说,“如真,活下来。”
2十五岁前,世界很小。
偏远县城的破败村落,地图上甚至找不到具体的名字。
矮小昏暗的两间房,冬天灌风,夏天闷热。
要走很远很远的路才能到达学校,冬日的早上四周一片漆黑,时不时传来狗吠,我会捡一根结实的树枝紧紧抓着,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索。
就这样在一步步往前的脚印里迎来天光。
即便这样,我也已经很满足,起码我还有学可以上。
奶奶早就三令五申,最多让我读到初中毕业,这都算是看在我死去的母亲份上的优待。
母亲在我年纪还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