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燕似锦顾烈星的其他类型小说《侯爷又疯又撩,长公主夜夜心动后续》,由网络作家“美女张三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燕似锦本不想再插手燕清川任何事,但,刚才她真的是忍无可忍。他没看到底下的小姑娘都快哭了吗?一个个眼睛跟刀子一样剜着她。燕清川不是在夸她,是在捧杀她吧?“众千金各有所长,百花争艳,哪是本公主一人能及的,皇上胡言乱语,还望诸位佳人不要上心。”燕似锦试图缓和道。“朕说的是实话!在朕眼里,她们加起来都比不上阿姐你一根头发丝!”燕清川不服道。场面再次陷入尴尬,燕似锦恨不得去撕了燕清川那张嘴!就在这时,全福突然欢喜奔了进来,化解了燕似锦的尴尬。“陛下,南阳侯回来了!”众人一愣,燕清川最先反应过来,惊喜道:“阿星提前回来了?快宣,快宣!”话音刚落,只见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阔步走来。剑眉星目,面若冠玉,十八岁的顾烈星身上,既有英姿勃发的少年气,又不...
《侯爷又疯又撩,长公主夜夜心动后续》精彩片段
燕似锦本不想再插手燕清川任何事,但,刚才她真的是忍无可忍。
他没看到底下的小姑娘都快哭了吗?一个个眼睛跟刀子一样剜着她。
燕清川不是在夸她,是在捧杀她吧?
“众千金各有所长,百花争艳,哪是本公主一人能及的,皇上胡言乱语,还望诸位佳人不要上心。”燕似锦试图缓和道。
“朕说的是实话!在朕眼里,她们加起来都比不上阿姐你一根头发丝!”燕清川不服道。
场面再次陷入尴尬,燕似锦恨不得去撕了燕清川那张嘴!
就在这时,全福突然欢喜奔了进来,化解了燕似锦的尴尬。
“陛下,南阳侯回来了!”
众人一愣,燕清川最先反应过来,惊喜道:“阿星提前回来了?快宣,快宣!”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阔步走来。
剑眉星目,面若冠玉,十八岁的顾烈星身上,既有英姿勃发的少年气,又不失稳重大气的男子气。
“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长公主殿下。”顾烈星来到人前,声音郎朗,意气风发。
“阿星快起来。”
燕清川跑下去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不是还说下月初回京吗?怎么提前了那么早?”
“南境事情一切顺利,微臣便提早出发了。”
顾烈星回的是燕清川的问话,视线却一直放在燕似锦身上,几乎是毫不掩饰。
燕似锦不动声色低头饮茶,错开了他的视线。
顾烈星这才环顾四周,向沈太后告罪道:“阿星惊扰到太后宴请,请太后恕罪。”
“哪里的话,不过是寻常小宴,诸位小姐们正在给锦儿献礼,恭贺她归京呢。”沈太后笑道。
顾烈星一听,灿然一笑:“那可真是凑巧了,此次从南越回来,恰有一物要献于长公主。”
燕清川一听,满怀期待:“阿星你给阿姐带了什么东西?快拿上来。”
顾烈星吩咐了一声,不多时,两个侍卫将一个东西抬了进来,东西遮着黑绸,神神秘秘的。
“还请长公主亲自揭晓。”顾烈星的视线有意无意地在燕似锦身上打转。
燕似锦还没反应过来,燕清川猴急地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来,拉到了那份礼物之前。
“阿姐,你快打开看看。”燕清川催促道。
燕似锦看了顾烈星一眼,顾烈星眉宇间都是笑意,“公主一定会喜欢的。”
他的语气那么笃定。
燕似锦被勾起了一丝好奇,她伸手掀开黑绸,只见一面精致又华丽的屏风出现在她眼前。
“是千里江山图,阿星,你竟然找到了它!”燕清川激动道。
连沈太后都忍不住从座位上走了过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屏风,感慨道:“兜兜转转,没想到这面屏风还会回来,还保存的这般完好,实在是难得。锦儿,你父皇在天有灵,见着也会欣慰的。”
燕似锦心中全是震撼,望着眼前的屏风,一股热流涌上眼眶。
这面屏风,是他父皇在世时,送给她的十六岁生辰礼物,也是她父皇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
宫里上百个绣娘,花了近一年时间,将燕朝的秀丽山河绣进了这面屏风,正面是枝繁叶茂的春景,反面却是瑞雪皑皑冬意,巧夺天工精美绝伦。
五年前,国库空虚,为筹集军饷充盈国库,燕似锦将自己府邸的所有东西都变卖充公了,其中就包括这架屏风。
前世,这架屏风最后也回到了她手上,但不是现在,是在她八月的生辰宴上。她一直以为这是燕清川为她找回来的,没想到是他!
“阿姐不知,这屏风几经转手,最后竟到了南边的越国,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了,没想到阿星把它寻回来了。”
燕清川转头拍了拍顾烈星的肩膀,顾烈星谦逊道:“属于公主的东西,不管多远,终将完璧归赵。”
燕似锦心头一震,脑子里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顾烈星征战南越,不会就是为了帮她找回一架屏风吧?
不会,不可能。
世上怎么会有人这么疯又这么傻?
燕似锦像逃避什么一样,下意识地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时候也不早了,今日就到这吧。”
宴会已经被燕清川搅了局,沈太后只好匆匆结束宴会,又对燕清川吩咐道:“顾小侯一路辛苦,川儿,你快带顾小侯去御书房,早点议完事,早点让小侯爷回家歇着。”
“是,母后。”燕清川正有此意,转头拉着顾烈星离开了慈宁宫,“阿星,你快跟我说说南越一战的事……”
顾烈星被拉走,离开时仍不忘回头朝燕似锦的方向看了一眼。
燕似锦尽收眼底,心中失笑:这么明显吗?
他每次看自己都这么显眼,她竟然毫无察觉。难怪他会有那么大怨念。
燕似锦正欲随众人离开,沈太后突然将她叫住。
“锦儿,再陪母后说会话。锦儿,今日入宫的各家小姐,你觉着怎么样?”
燕似锦知道她想问什么,含糊道:“都不错。”
沈太后又道:“川儿不小了,是时候准备大婚了。母后觉得徐家三女不错,她父亲徐疆是辅政大臣,两个哥哥都有军功在身,女儿家样貌品性也出众。”
燕似锦敷衍道:“母后觉得好,那便一定是很好。”
沈太后看出她态度敷衍并不上心,心底有些不满,但忍下不发,转头问道另外一件事。
“如今你已回京,那你和谢容与的婚事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
燕似锦一愣,像是想起了久远的往事。
十四岁时,她的父皇为她赐婚,未来驸马是国公府的世子谢容与。
谢容与出身名门,少年扬名,惊才绝艳,举世无双。
那时候,世人都说,他们是佳偶天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他九月便可回京,到时先为你们举办婚礼,然后再……”
沈太后滔滔不绝,燕似锦直截了当道:“母后,儿臣不会与他完婚。”
沈太后一惊,不可置信道:“为何?他是你父皇特意为你寻的如意郎君,你二人亦情投意合,为何……”
燕似锦面露犹疑,正寻思着要如何解释,突然门外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
“因为她要信守诺言,把婚约让给她的妹妹!”
一个中年妇人从外头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不是别人,正是她父皇曾经的侧妃韩太妃。
韩氏是大将军府的嫡女,曾位及皇贵妃,膝下无子,但有一个女儿——二公主燕梓柔。
沈太后面露不悦,“韩氏,谁准你进来的?还不退下!”
韩太妃根本不把沈太后放在眼里,“姐姐就别在这端什么太后的架子了,当年没有我们韩家的支持,你们母子三人早就命丧黄泉了。”
“燕似锦,”韩太妃转头倨傲地望着燕似锦,开门见山道:“我是来找你的,当年你答应韩家,只要韩家支持燕清川,就让梓柔代替你嫁给谢容与,你没忘吧?”
“公主,奴婢这就下去教训她们一顿!”阿玉站在窗前,气愤道。
燕似锦摆摆手,无所谓道:“吃好了吗?吃完了早点回去。”
她又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跟人逞什么口舌之利?
燕似锦重新戴上帷帽,出了揽月阁,往回路走,正巧要经过那片花圃。
那群姑娘还在谈天说地。
有人道:“县主要穿紫色吗?听说长公主最爱紫色,县主不怕跟长公主撞色?”
金华县主不屑道:“撞就撞,怕什么,我一个十七岁的窈窕少女,还怕她那老女人?那女人都多大年纪了,又在边疆风吹日晒五年,现在指不定老成什么样。”
燕似锦站住了脚,她们可以质疑她的品德为人,但质疑她的美貌?
“金华县主!”
燕似锦掀开帷帽一角,朝金华县主勾唇一笑,花圃里的花儿瞬间失色。
金华县主正得意呢,突然听闻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以为又是谁来搭讪巴结,不耐烦地转头一看,瞬间,整个人惊在原地,身体也跟着打了个颤。
长……长……长公主?
见她不语,燕似锦提醒道:“不认得我了?当年中秋宫宴,我见你学我衣着打扮,甚是可爱,于是让你进了尚书房读书,又替你请封了一个县主之名,徐三女,忘了?”
燕似锦笑容柔美,声线温和,就像一个邻家大姐姐一般。
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个个巴掌,狠狠地掴到了徐白鹭的脸上。
徐白鹭脸上火辣辣的疼,身上的紫色衣服更像是突然长长出了倒刺,扎进了她的皮肉里,让她浑身觉得难受。
阿玉扫了众人一眼,尤其是徐白鹭身后的婢女,“长公主在此,还不跪下!”
长公主?长公主在这?那刚才她们说的话……?
一众人个个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气不敢出。
她们年岁轻,虽没跟长公主有交集,但自小就耳闻长公主雷厉风行。十三岁整顿后宫大刀阔斧,连先皇的妃嫔们都惧她怕她。五年前她提着齐王的头颅带兵巡防全京的事,更是被当成了小儿止啼的恶煞存在!
方才虽然叫嚣,但见着正主,众人心底一个个忍不住发怵!徐白鹭也不例外,方才骄傲得意的跟一只孔雀一样,现在也只能灰头土脸地跪下给燕似锦请安。
阿玉扫了众人一眼,尤其是徐白鹭身后的婢女。
“徐三,方才你的婢女无端冲撞长公主,是要让公主府来教训,还是你自己动手?”阿玉走上前,对徐白鹭道。
徐白鹭浑身一颤,像是受到了巨大惊吓,转身一巴掌扇在那婢女脸上,“瞎了眼的狗东西,连长公主都敢冒犯,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来人,把她拖下去仗责二十!”
婢女如遭晴天霹雳,惊恐地跪在地上,朝燕似锦磕头求饶:“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求长公主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
她后悔极了,她要是知道是长公主,打死她她也不敢上前冒犯!
“长公主,奴婢知错了。”
婢女还在求饶,徐白鹭怒吼道:“还不把她拖走!”
两个婢女上前,一把将人拖了下去,花圃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听见那些小姐们低着头颤抖的呼吸声。
燕似锦轻移莲步,来到徐白鹭跟前,居高临下道:“徐三,抬起头来。”
徐白鹭瑟瑟发抖的抬起头,燕似锦伸出手,徐白鹭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燕似锦涂满蔻丹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整个头拽了起来,她的指腹摩挲着她细心呵护的肌肤。
“你既这般不服我,为何还要十年如一日的学我衣着仿我妆面?嗯?”
她尾音上扬,嘴角含着笑,声音里却透着一股令人生畏的寒气。
她竟不知,连她养的一只狗都想扑上来咬她一口。亏她前世,竟觉得她乖顺,还把她送上了后位。
徐白鹭满是屈辱地跪在地上,眸底布满恐惧,两只衣袖被攥紧的拳头抓出了一片折痕。
燕似锦甩手丢开,徐白鹭像一块抹布一样,被她丢在一边。
燕似锦云淡风轻地扫了其他人一眼,一群贵女立即低头跪好,跟一个个鹌鹑一样。
“好了,我走了,你们继续聊吧。”
燕似锦放下帷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抬脚离开。
徐白鹭面目狰狞,怨毒的视线看向离去的燕似锦。
从小到大,她就被人说,她长得很像长公主,但气度却远远不及。
她是国公府嫡女,她为何要成为她燕似锦的陪衬成为她的类比?
她父亲是先皇托孤的辅政大臣,是一等信国公,两个哥哥英勇无敌,不久前在西陲立下战功,徐家个个都是栋梁大臣,整个燕朝根本离不开他们徐家。
父亲说了,太后已经点头,未来皇后必须是徐家女儿。
她是未来的皇后,她是未来的皇后。
等她登上凤位执掌六宫,燕似锦一个失势的长公主也要臣服于她!
今天的屈辱,终有一天,她要她加倍偿还!
徐白鹭愤恨想着,却不想已经离开的燕似锦,突然回头,徐白鹭下意识地又低下头。
燕似锦戏谑的声音传来:“阿玉,去跟皇上说一声,后日为本公主准备的庆功宴,取消了。”
徐白鹭一愣,像是被看穿了一切,恼怒地一拳砸在地上!
……
长公主府——
出去转一圈,出了一身汗,燕似锦十分不爽利,回府后立即扎进了公主府的温泉池里泡着。
清澈的池水中,飘浮着些许花瓣,燕似锦似一尾鱼,在水中畅游。
几圈下来,燕似锦胸中的戾气平息,这才出水,靠在岸边休憩。
阿玉端来从醉春风带回来的果子饮,喂到她嘴边,惋惜道:“公主真的要取消庆功宴吗?那可是皇上特意为公主您准备的宫宴。”
燕似锦想也不想道:“取消了。”
前世,这庆功宴倒是办了,但是办完第二天她就吃了一顿‘穷奢极侈,铺张浪费’的弹劾。
明明是为燕清川选妃,为何骂名却落到她头上?
宫中要办什么宴都可以,但别用她的名号,不管燕清川要选妃,还是要立后,都与她无关,她都不会参与。
就像她不参与政事一样,燕清川的人生,她也不会再插手。
燕似锦从玉清池里出来,便去书房提笔写了一份奏疏,让人送进宫去。
奏疏尽数国库财政的紧张,此时再办宫宴,实属铺张浪费。
不多时,宫里就传出了消息,后日宫宴取消了。但是燕清川将宫中的御厨拨了一批过来。
还传话说,这些人都是她以前住在宫中时,最喜欢的几位厨子,他全都给她预备着。
长公主府——
燕似锦从宫中出来,马车刚在大门口停下,白云光立即迎了上来,哭着一张脸道:“长公主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小侯爷听说了梁国皇子要您和亲的事,气的不行,属下怎么劝都不行,小侯爷冲到了驿馆,现下伤口又疼了起来。殿下能不能帮忙劝劝小侯爷,让他不要再轻举妄动了。”
燕似锦下了马车,面无波澜地点了点头,“好,我去看看他。”
燕似锦来到厢房,一边走向顾烈星,一面问道:“晚上的药喝了吗?”
小丫头回说还没有。
“拿过来。”
她以为他又是闹着要她喂药,二话不说,便如早上那般,直接坐在了床弦上,端起药碗送到他嘴边。
顾烈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认真注视着她的眼睛:“哭过?”
燕似锦心头微微一震,她自小就练就了喜怒不露于形的本事,从慈宁宫出来,连阿玉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现在却被顾烈星一眼看穿。
燕似锦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证实了顾烈星的猜测,顾烈星不由紧张道:“为何?因为和亲的事?公主不会去和亲的,我不许。”
他这一个‘不许’,说的多少有些无理取闹和孩子气了。
但燕似锦却忍不住笑了笑,“自先皇驾崩后,我便没有哭过,军营里战场上流血都没用,何况是流泪。”
顾烈星见她笑了,按捺住心中的欣喜,哭丧着脸幽幽道:“今日在驿馆,那傅墨卿得意洋洋地拿出了你的书信,最后还弄坏了。若是我有你给的信笺,我一定好好珍藏,绝不拿出来给别人看一眼!”
两世加起来,她都没给他写过一封信,留过一句话。
他垂着眉眼,毫不掩饰的委屈,说话的时候手指还轻轻挠了挠她的手背,跟只可怜的小奶狗似的。
燕似锦失笑不语,招了招手,一个婢女送进来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盒子上雕着花,十分精巧。
“给你买的。”
燕似锦将盒子递到顾烈星跟前,顾烈星一脸欣喜。
“什么东西?”
他打开盒子,里面装着满满的橘子糖。
他就知道她会对他上心!
顾烈星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他满心满眼全都是欢喜,没有一丝作假。
一个威风赫赫的勇武小将军,因为一盒孩子吃的糖乐的没了形,他不觉得幼稚吗?
看着他这样欢喜,燕似锦反愧疚的不行。
只是一盒不值钱的橘子糖而已,值得他这么高兴?
就这么喜欢她吗?
可她自顾不暇,根本没能力回应他。
她也承受不了他的炽烈。
……
太傅府。
谢容与一路沉默,一直到回府,眼中的阴沉和黯淡都没有消散。
侍从乘风上前请示道:“公子,老夫人在国公府为公子准备了接风宴……”
话还没说完,谢容与摆摆手,“还有诸多公务,不回了。”
乘风看了看自家公子的神情,欲言又止。
公子听说公主被弹劾的消息,当夜就从燕河往回赶,昼夜未歇。
一进城又听说公主要和亲,更是连家门都没入,直奔宫门,下了朝又连忙赶去了驿馆跟梁国三皇子交涉,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
公子如此看重公主,苦等公主五年之久,公主却转头让另外的男人住进了公主府!
乘风越想越气,忍不住为自家公子抱屈,“长公主太过分了,她自己不要脸面,那也别连累公子你呀……”
“住口!”
乘风的话还没说完,谢容与的怒喝传来,他一抬头,便迎上了两道雷霆万钧的视线。
梁国驿馆外——
“秦大人,今天是最后期限了,拿不到盟约,我们全都要卸官回家了?”一个下属愁眉苦脸道。
秦高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已经带着人守在梁国驿馆外近十日了,竟连梁国三皇子的面都没见着,朝堂上皇帝已经给了下了最后通牒,若他三日之内摆不平此次和谈,他就要引咎卸任,今天已经是最后期限了。
秦高在驿馆门外徘徊了几圈,眼见着日落西山,时不待人,秦高咬咬牙,对下属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是为国为民,这点尊严算什么!”
下属闻言大喜,“大人想通了,是要再去求见长公主殿下吗?”
他们都不知道劝了多少回了,这回首辅大人总算是想通了,众人不由全都松了口气!
打脸算什么,保住小命才是最要紧的!
“谁说我要去求那个女人!”秦高瞪着两眼,胡子乱飞,一提到那个女人就怒不可遏!
“那……大人要如何?”下属纷纷不解。
“随我来,今日必要见到梁国三皇子!”
秦高绷着一张老脸,绕了半圈,在驿馆后门的围墙上的一处矮洞前停下。
众人面面相觑:大人不会是要爬这个狗洞进去吧?
秦高胡子抖了抖,故作镇定又自我安慰道:“今日委屈,全因老夫身系国之重任,为了燕国,老夫爬个狗洞算不得什么。”
一番话说的是满腔忠义,下属纷纷附和,“大人忠义无双,实乃我燕朝大幸。大人,您请,您先行,我等一定誓死追随!”
踩着下属的一番追捧,秦高勉强找回了一些脸面,大义凛然地掀起了衣角,潇洒跪下,匍匐进了狗洞。
狗洞之所以是狗洞,它自然是为狗准备的,洞口有限,秦高这样的大型牲畜才过了个肩膀便卡住了。
秦高匍匐在地上动弹不得,活像是被捆住任人宰割的牛羊,怎么看怎么狼狈和滑稽。
“不好,大人卡住了,快帮大人一把。”
秦高进退两难,后面的人见状慌忙在后面用力推,秦高涨红着脸,身体剐着石头,紧紧咬牙连一个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屈辱,太屈辱了。
终于,在后面下属的助力,和他坚持不懈的蛄蛹下,秦高终于钻了出来。
“好了,你们快进来。”秦高连忙招呼下属。
这丢脸的事不能只有他一个人。
就在这时,驿馆的后门吱呀打开,驿馆内灯火通明,一个使者站在门口道:“诸位大人,我们三殿下有请。”
狗洞前的众人,看了眼矮小的狗洞,又看了看大门,咬咬牙心照不宣转身走向大门。
狗洞后的秦高头上顶着杂草,脸色精彩纷呈,偏偏这时梁国三皇子笑嘻嘻地出现,阴阳怪气道:“哎呀,首辅大人放着大门不走爬狗洞,这是什么癖好呀?”
傅墨卿与冠束发,气度不凡,五官精致出众,每一个地方都精确计算过一般,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精雕细琢挑不出一丝缺憾,若真要吹毛求疵,那便只有他的身量过于消瘦,不似北梁男子那般粗犷强壮。
秦高脸色黑如锅底,勉强挽尊:“若能促成梁国和谈,老夫做什么都值得。三殿下,和谈一事利于两国千秋,殿下若有什么不满之处,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协商。”
傅墨卿两手一背,不屑一顾,“利于两国?是利于你们燕朝吧。你们燕朝经历内忧外患才安稳五年,眼下国库空虚,不过是外强中干,根本不及我梁国兵强马壮,哼。”
傅墨卿越是强硬,秦高心中就越是忐忑,不一会儿便冷汗淋淋,他不想和谈砸在自己手上,更不想长了燕似锦的气势。
他今天连狗洞都爬了,无论如何都得促成和谈!
“三皇子,只要能签订盟约,梁国可以提任何条件,我们燕朝一定想办法答应。”
“当真?”傅墨卿略微沉吟,笑道:“说起来,本皇子确实有一个条件,不知道燕朝能不能答应,若是能,梁国立马与燕朝签订百年盟约!”
秦高大喜,忙问:“什么条件?”
傅墨卿道:“简单,让长公主和亲梁国!”
公主和亲自古就有,只用一个女人便可换来两国的安宁和贸易往来,这是何等利国利民的好事?况且,若是能把长公主送出燕国,更是永除后患,一举两得。
秦高想也不想,满口答应:“好,我这就去禀告我皇。”
傅墨卿看着秦高满口答应,不由露出了笑容:“那本皇子便静候秦大人佳音了。”
秦高见和谈十拿九稳,一扫颓丧之气,踌躇满志地离开了驿馆。
目送秦高等人离开,傅墨卿嘴角笑意更深。
阿锦,他们欺你辱你,让我来带你远走高飞!
……
秦高对和亲一事十拿九稳,他们既能让皇帝同意褫夺燕似锦的兵权,让她前去和亲更是轻而易举。
翌日早朝,秦高一马当先将和亲的奏疏递了上去。
“什么?和亲?”
燕清川看着秦高递上来的折子,整个人都被气笑了。
“秦高,你怎么想的呀?”
燕清川脸上难得出现了严肃的神情。
他是诚心发问,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百官马首的秦高是怎么想的。
前几日把他阿姐气走,今天还想他阿姐和亲?他想干什么?是真的要亡了燕国吗?
秦高显然也没察觉出皇帝的怒气,沾沾自喜道:“梁国三皇子一开始态度强硬,在老臣的百般斡旋下,三皇子终于松口,梁国愿意与燕朝缔结百年盟约,只要我们把长公主送到梁国和亲即可。”
“圣上,两国一旦结盟,北疆百姓可以安居乐业,贸易往来国库也将充盈,更重要的是,有了梁国这个盟友,西陲南境各国都不敢再冒犯我们燕朝。牺牲一人,可以换来万民安稳,此举百利无一害!”
燕清川扶额,他还喘上了?还邀上功了?
难怪阿姐要跟他生气!阿姐就是被秦高这群人给气的!
秦高还在滔滔不绝,百官也纷纷加入,盛赞和亲是如何的利国利民,如何的一举多得。
燕清川终于听不下去了,好心提醒道:“秦高,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阿姐自小就有婚约。太傅谢容与,我父皇钦定的驸马!”
‘谢容与’三个字一出,秦高的身子顿时颤了一下。
就在这时,好巧不巧,外面传来高宣声:
“谢太傅到——”
不只是秦高,满朝文武的心都跟着颤抖了起来,一个个跟被雷劈一样,低下了头。
军营——
顾烈星一个过肩摔,直接将青鸾军参将黎照吾摔在了地上!
黎照吾四脚朝天,一脸的羞恼与不可置信!
他输给了比他小的顾烈星就算了,他还输给了顾烈星单手!
“我不服,我就是不服,除了我老大,你们谁也别想接管青鸾军!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狗辈!”黎照吾躺在地上道。
顾烈星单手负在后背,舔了舔干涸的嘴角,一脸骄傲。
不愧是阿锦姐姐带出来的兵,有血性!
他并不想接管任何人,属于燕似锦的就必须物归原主!
他来这,没别的想法,就是来找打的。
“不服也没用,连本小侯一只手都打不过,你们青鸾军就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还不如回家种地去!”
黎照吾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奚落他可以,但绝不能说青鸾军!
“再来,我一定打的你满地找牙”
“拉倒吧,你一个人根本够不到本侯的手,”顾烈星嚣张挑衅道:“不如你们一起上!说不准能给本侯挠挠痒痒!”
旁边几人互相看了看,以多欺少胜之也不武,他们正犹豫,顾烈星又在那挑衅道:“不敢是不是?全都是孬种,果然你们青鸾军的威名都是吹出来!”
见他满嘴诋毁青鸾军,旁边几个人再忍不住,撸起袖子围了上去。
重拳齐发,顾烈星躲了一下,但没能躲开,闷哼了一声,被围殴打倒在地。
“小王八羔子,看你敢不敢胡言乱语!”
黎照吾见他倒地,机会难得,立即灌注全力,一拳正欲袭向顾烈星。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急呼,“住手——”
只见一个白衣长裙的女子,御马疾驰而来。
黎照吾看了一眼,喊了一声“老大!”连忙收手,却不想那顾烈星跟发了疯一样自己撞了上来。
这一拳恰好落在了顾烈星的伤处,伤口裂开,血瞬间染红了衣裳,一股血腥涌上喉头,顾烈星也不压制,直接让血溢出嘴角。
黎照吾站在原地,一脸懵逼地看了看自己的拳头,他收了力呀?怎么还会打得人吐血?
“顾烈星!”
燕似锦从马背上跳下,迅速将顾烈星扶住。
“顾小侯,你有没有事?”
顾烈星双目紧闭,胸前全是血,整个人软绵绵地倚在她身上,燕似锦恍若回到了那场梦魇。
“军医呢?快叫军医过来!”
顾烈星靠在她肩膀上,幽幽睁开眼,无比虚弱道:“阿锦姐姐……我没事……怪我没用……才挨一拳就倒下了。”
“咳咳咳,好疼……我是不是快死了?”
燕似锦难得的柔和,“别胡说,你不会死。”
顾烈星顺势坐在了地上,头枕着她的肩,整个人依偎在她的怀里。
虽然伤口撕裂,疼的他牙齿打颤,但根本抵不过与她紧贴的温度,抵不过她身上的芬芳诱惑。
今日就算是死在这也值了!
“阿锦姐姐,”顾烈星突然心酸道:“如果我死了,可以葬在你的紫阳花下吗?这样你每次看见花的时候,就能看见我了。”
她的眼睛里有朝堂,有天下,有后宫的每一个人,还有青鸾军的两百将领,却独独没有他。
不管他的注视多热烈,她都始终没有发现自己。
顾烈星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将她的脸拨向自己,他要她看着自己。
“阿锦姐姐,不……公主殿下,微臣可以吗?”
燕似锦的心被他眼中的卑微刺痛,他是燕朝的少年英雄,是战功赫赫的小南阳侯,那么光耀夺目的他,却在她面前甘愿降至尘埃。
“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燕似锦慌乱道。
一旁的黎照吾直接看傻了眼,是他神经错乱了吗?刚才那不可一世嚣张的人是谁?现在这个在这哭唧唧的人又是谁?
他装的!太卑鄙了!
“老大,是他先挑衅我们的!”
“住口!”
黎照吾刚张嘴,燕似锦凌厉的视线射了过来,“不管什么原因,以多欺少便是可耻。道歉。”
黎照吾气的牙痒痒,就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他就是欠收拾!”
燕似锦怒道:“这就是你们对待上峰的态度?他年龄虽小,但他身上的功勋一点不比你们少,单凭他能建立一支军队扫平南境,你们就得服他,比当年服我时还要服他!”
燕似锦勃然大怒,黎照吾羞愧地低下头。
燕似锦昨日已给他来信,说南阳侯会来接管青鸾军,还将南阳侯的生平都告诉了他,让他抛下偏见,一定配合安顿,但他没听。
他既没有服从燕似锦,也没打赢南阳侯,于公于私他都不占理。
黎照吾单膝跪地,朝顾烈星道歉,“属下冲撞南阳侯,这就去自请军棍二十。”
顾烈星突然心虚,想要劝阻,但黎照吾已经起身去领罚,其他人亦同样向他道歉,自去领罚。
“阿锦姐姐,我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顾烈星幽幽道。
燕似锦清冷的视线落在他头上,顾烈星感觉自己要被看穿了,但燕似锦终是没多说什么,只招来军医,替他包扎伤口。
军医解开顾烈星的上衣,露出一道血淋淋的箭伤,除了这道箭伤,那年轻健硕的躯体上还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旧伤。
燕似锦也是在军营待过的人,她比谁都清楚顾烈星身上的军功来的有多不容易。
燕似锦目光幽暗,转身让人去准备马车。
等顾烈星处理好伤口,公主府的马车也赶到了,燕似锦先送他回南阳侯府。
上了车,顾烈星靠在马车壁上,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却还笑容晏晏。
“阿锦姐姐,黎照吾不服我,怕是也不会配合我,我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去公主府找你吗?”
燕似锦看着他,“就这样想见到我?”为了见她,连伤都不顾了?
想!想疯了!
半个月前,他重生的第一天,他脑子里就只有她!前世他将自己的心意深藏了十年,现在恨不得每天都让她知道,他有多想她,多喜欢她。
他听说她交出了兵权,立马就反应过来,她应是也重生了。
她一定还记得前世他们经历的最后一战,他们有这么一场轰轰烈烈的回忆,这世她必须是属于自己的。
“想,准吗?”顾烈星压下内心的炽烈,小心翼翼问道。
燕似锦略沉吟,微微颔首,“准了。”
顾烈星的嘴角几乎涌上了太阳穴,满心的欢喜溢满了整个车厢。
但他要的不只是能见到她,他要的是更亲近的关系,比如,跟她朝夕相处……
“着火了——”
“着火了——”
“南阳侯府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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